“那活你可得抓紧了,二老爷等着要呢!”梁妈妈一边嗑着葵花籽一边说道。

李正德铺子里接了几宗活,有几家在云祥订了货要给府里下人做秋衣,可府里针线房人手又不够,李正德就一手包揽了过来,也好赚些加工费,价钱是极低的,但有胜与无嘛!王氏一想,长房还在孝中,这四季新衣都不用做了,针线房正闲得慌,就给了田妈妈一些好处,让田妈妈私底下帮着做。

田妈妈笑呵呵道:“耽误不了二老爷的事,最迟后天就完工了。”

梁妈妈点头道:“也仔细些你们三小姐,别叫她知道了。”

“三小姐忙着呢!哪有时间管别的,也就她刚接手那会儿严苛些,三把火一过,还不是照样,没事儿没事儿,我底下的人,嘴巴都严着呢!”田妈妈不以为然道。

梁妈妈叹了口气:“项妈妈运气不好,正好撞枪口上了。前几日她还来找我,让我帮她家闺女安排个活计,哎…难啊!不是同一房的,我想帮也帮不上。”

田妈妈道:“当初我也劝过她,要谨慎些,她就是不听,所以叫三小姐给盯上了。”

“算了,让她再熬个几年,等三小姐出了阁,到时候你们长房不是大夫人掌事就是大少奶奶掌事,大夫人是个心软的,求她或许成。”梁妈妈道。

田妈妈眼珠子一转,问道:“四小姐的亲事有眉目了吗?”

说起这个,梁妈妈心里就堵得慌:“夫人倒是看中几家的公子,可当初高家的事闹的太大,人家似乎不太情愿,推三阻四的,夫人为这事,头发都要恼白了。”

田妈妈神色尴尬:“其实夫人也不必着急,四小姐年纪还小呢!等过个两三年再议不迟。”

“话是这么说,关键是四小姐,你不知道,现在夫人拘她拘的紧,就怕她跑出去找不该找的人。”

田妈妈一怔:“四小姐还没死心呐?”

梁妈妈觉得自己话说多了,忙掩饰道:“你胡猜些什么?好了,我也该去伺候夫人安歇了,那批货,你抓紧点啊!”

田妈妈笑道:“行,我这便回去再催催,不过…工钱的事,你可得帮我上着点心,一味叫她们白干活,迟早生出怨怼来,到时候捅漏了出去,我不好交代。”

梁妈妈心里嗤鼻,田妈妈哪回得了好处不是落她自己的腰包?嘴上却道:“你放心,不会叫你吃亏的。”

田妈妈临走又抓了一把瓜子,一路嗑着回到长房。

慕婉这会儿正坐在针线房里问话呢!

小翠是针线房里的大丫鬟,田妈**得力助手,慕婉先从她下手。

“这些活是帮哪家做的?”

小翠支吾道:“奴婢也不清楚,是田妈妈吩咐的,奴婢们只管做活。”

慕婉无声冷笑,转而问其他人:“你们呢?也不知道吗?”

没人说话,有几个看了看小翠欲言又止。

不敢说。

陶妈妈又是惭愧又是恼怒,她是内院的主事妈妈,出了这样的事,她却被蒙在鼓里,还是今儿个小姐叫她过来,她才知道,当即厉声喝道:“你们这些没脑子的,难不成连自个儿的主子是谁也忘了?就算你们不知道这些活是帮谁做的,府里的规矩总该知道的,是谁允许你们替别人做活的?知情不报同罪处罚。”

众人诺诺,一脸惶恐。

慕婉冷笑:“既然你们不知道这些衣裳是帮谁做的,那好,陶妈妈,把这些衣裳都拿去烧了。”

小翠大惊,急声道:“小姐,不能啊”

慕婉笑微微地盯着她,旋即冷声道:“不能?我府里的下人拿着我的工钱,在没有我的允许下替别人做活,你们真当我这个主子是庙里的泥像?是死的?机会我已经给你们了,是你们自己不知道把握,陶妈妈,赶紧把衣裳给我烧了,明儿个叫人牙婆子上门,把这些个吃里扒外的丫头都给我卖了。不过,咱们也不能坑了人家,得告诉人牙婆子,她们都犯了什么事。”

刘管家一旁不咸不淡地说道:“估计也没有哪户人家肯要这种吃里扒外的奴才,到时候,依我看,就只能卖去勾栏了。”

众人大惊,齐齐跪下磕头:“小姐开恩呐!奴婢再也不敢了”

“识相的话,赶紧说出来,不然,谁也帮不了你们。”陶妈妈提醒道,这会三小姐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红终于按捺不住了:“奴婢知道,奴婢听到田妈妈和小翠姐说,这些衣裳是二爷要的,别的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想过要禀报陶妈妈和小姐的,可是小翠姐威胁说,谁要是敢说出去,田妈妈就先发落了吮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小翠听得小红供出她,急声呵斥道。

有人带头开了腔,其他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纷纷指证小翠。

“小翠姐的确说过这话,小翠姐还说,小姐严厉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小姐自己忙铺子里的事都来不及,针线房的事,还不是田妈妈说了算。”

“以前田妈妈就经常让我们帮着二房做事,要紧的时候还让我们连夜赶工,可一分好处也不曾给我们。”

“我们不过是惧怕田妈妈,小翠姐就是田妈**耳朵和眼睛,一天到晚盯着我们,所以我们不敢说”

“你…你们,你们胡说。”小翠急得差点要哭了,一脸无辜的样子。

慕婉闻言,不禁暗叹,她这阵子的确是疏忽了府里的事务,没想到有些人的胆子又肥了起来,她在下人面前的威信尽然还比不上一个管事妈妈,当真是悲哀。

田妈妈优哉游哉的回到长房,想到即将到手的银子,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笑的合不拢嘴。

“田妈妈,你可算回来了。”曾牛正在西侧门候着她。

冷不丁的冒出一个声响,把田妈妈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曾牛,不由的嗔怒道:“阿牛,黑灯瞎火的,你躲在这里做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曾牛撇了撇嘴,冷笑道:“田妈妈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田妈妈怒道:“你怎么说话的?谁做亏心事了?别以为在小姐跟前得了眼,就敢在我田妈面前放肆,田妈在府里做管事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在哪个娘胎里呢!”

曾牛不以为然道:“田妈妈有没有做亏心事,自去和三小姐说,三小姐这会儿正在等田妈妈,田妈妈还是赶紧过去吧!”

田妈妈蓦然一惊:“三小姐在等我?”

曾牛挑了挑眉毛,神情很是不屑:“田妈妈请吧!”

等田妈妈来到针线房,慕婉已经问的差不多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她看过这些衣裳,都是下人穿的,却不是李府下人的款式,估计是二叔外头接的活,二叔倒是会利用,把她房里的人拉了去给他赚钱。

田妈妈进屋一看,她底下的人都跪在那,一个个眼睛通红,唯独不见小翠,田妈妈心里一紧,强装笑颜,上前给三小姐请安:“三小姐,这么晚了,您这是”

陶妈妈狠狠瞪了田妈妈一眼:“田妈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瞒着小姐接私活。”

田妈妈知道实情露馅了,讪然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是为这个啊!三小姐,事情是这样的,二夫人那边针线房缺人手,忙不过来,就让老奴帮个忙,二夫人说这事已经知会过小姐了,老奴也没见小姐特意来嘱咐老奴,还以为小姐是答应了呢!”

慕婉看着田妈妈,火冒三丈,真是鬼话连篇,要是她心里没鬼,为什么要禁下人们的口?何必关起门来偷偷摸摸的做?尽可光明正大的做。

“田妈妈,到现在你还要扯谎吗?小翠可是都招了。”慕婉冷冷地看着她。

田妈妈故作茫然:“小翠招了?她招什么了?”

若兰忍不住道:“田妈妈,你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小姐会不知道?小姐心里清楚的很,小姐早就暗中留意你了。”

田妈妈暗暗叫苦,今儿个刚说起项妈妈,紧接着就轮到她倒霉了。

田妈妈强词夺理道:“老奴做什么了?不就是帮二房一些小忙罢了,都是一家人,老奴若是推诿,二夫人还不得怪到三小姐头上去?老奴不也是为三小姐好吗?老奴辛辛苦苦的,没捞到一分好处不说,还受这样的责难,老奴冤不冤呐”

田妈妈说到伤心处,还挤出几滴眼里来,看着倒像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慕婉抬手示意若兰不要说话,冷笑道:“我竟不知田妈妈原是这般为我着想,那么你柜子里那包银子又该如何解释?你给小翠的那些好处又该如何解释?田妈妈,你莫要自作聪明,把别人都当成傻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府规,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既然你这么得二夫人赏识,那么,从现在起,你不再是长房的管事妈妈,你另谋高就去吧!不过,你的那些财物,我是要没收了的,你没经过我的允许,指派下人们干活,那么她们的工钱理应由你自己出,你那些财物勉强够数。”

她已经忍田妈妈很久了,只是念着田妈妈在府里掌事多年,年纪又大了,总想着再饶她一回,今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人心术不正,巧言令色,留着迟早要留出祸端来。

田妈妈脸色惨白,小姐这是要逐她出府?

陶妈妈暗叹,田妈妈这是自作自受,本来再有几年就能荣养了,现在变得一无所有。

第八十八章 跳脚了

翠微居正厢房里,如意正伺候夫人卸妆。

如玉低着头走了进来,弱弱地回话:“夫人,二爷说今晚他就歇陈姨娘屋里了,让夫人自己早些安歇。”

王氏面色一暗,心中怨气陡然攀升,一把黄杨木梳啪的扣在妆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如意手一抖,差点把刚从夫人发髻上取下的玉簪子给掉地上。

“下溅胚子。”王氏咬牙切齿地骂道。

如意给如玉递了个眼色,如玉忙去点了一支檀香。最近夫人脾气暴躁的很,弄得她和如玉时时提心吊胆的,生怕一点没顺上夫人的心,遭来一顿喝骂。

也难怪夫人生气,陈姨娘都七个月身孕了,自己不能侍寝,就把身边的丫鬟竹枝送到二爷床上。二爷一个月,有大半月都是在陈姨娘屋里歇着。

具有凝神效果的檀香袅袅弥漫开来,却丝毫不能缓解王氏心头的怨气。她每日里为了这个家累死累活,二爷倒好,天天温香满怀,风流快活。起初还遮遮掩掩地,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传到她耳朵里,她责问了几句,二爷反倒变本加厉起来,堂而皇之了。没奈何,她只好向老太太诉苦,谁知老太太根本就不以为然,说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寻常事,还让她大度些,妾室再得宠也越不过她去。我呸!这个家里就没一个好相信。

“夫人,床铺好了”如玉小心翼翼地说。

王氏转身一瞬不瞬的瞪着如玉,其实二爷早就对如玉有意思,梁妈妈也劝过她,与其让二爷抬了别人房里的丫头还不如抬如玉,如玉胆子小,就算二爷宠她,她也不敢掀什么风浪。可她一直下不了决心,心里不甘,现在看来,二爷是铁了心要抬竹枝了,那倒真不如抬了如玉,起码如玉她能捏拿的住,要是叫那对贱人得了势,到时候主仆联起手来对付她就麻烦了。

察觉到夫人眼中危险的信号,如玉害怕的往后挪了一步。

王氏轻嗤一声,曼声道:“如玉,我知道二爷对你的心思,不若,我让二爷抬了你做通房?”

如玉吓得连忙跪下:“奴婢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还请夫人宽恕。”

“傻丫头,我这是抬举你呢!”王氏笑道。

“奴婢只想好好伺候夫人,奴婢绝不敢有那样的心思。”如玉伏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平日里就算二爷多看她两眼,回头夫人就会变着法子折磨她,现在夫人说出这样的话,能不叫她心惊胆颤吗?

“是不敢还是不愿意?”王氏笑微微地问道。

如玉可不敢有半点犹豫,决然道:“奴婢不敢也不愿。奴婢只想伺候夫人。”

这样的回答,让王氏稍感安慰,又有些失望。就如玉这老实样,没些手段,估计也拽不住二爷的心。

王氏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不过是随便问问,瞧你,吓得脸都白了,快起来吧!”

如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王氏见她这般窝囊的样子又忍不住叹气,目光微转,视线又落在了如意身上。

如意连忙低下头。

王氏正要开口试探如意,只听见梁妈妈在外头说:“夫人,出事儿了。”

语声里万分着急的样子。

王氏心一沉,又出什么事了?这大半夜的。

“让她进来说话。”

如意忙去开门。

梁妈妈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面上焦急不安。

“夫人,田妈妈叫三小姐逐出府了。”

王氏闻言,神色凝重起来:“所谓何事?”

梁妈妈道:“还不是田妈妈私底下帮咱们做活的事叫三小姐给发现了,小翠被刘管家连夜送去了人牙行,田妈妈也被赶了出去。”

“那…那批货呢?”王氏首先关心的事那批衣裳的事。

梁妈妈苦着脸道:“都叫三小姐给扣下了,田妈妈来找老奴,这会儿人就在老奴房里,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她已经无路可走了,还请夫人收留她。”

王氏冷笑道:“收留她?她一个老婆子有什么用处?我这可养不起吃闲饭的人,你去打发了她出去,先别把话说死了,省得她闹腾起来。”

梁妈妈点点头:“老奴知道了,只是那批货…后天可就要交货了。”

王氏不以为然道:“这一家子大大小小的事就够我心烦的了,这货是二爷要的,如玉,你去陈姨娘那告诉二爷一声,就说我身体不适,起不来了,让他自个儿走一趟吧!”

她才懒得来管闲事,慕婉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如玉应了声,疾步往陈姨娘院子里去。

慕婉处置了田妈妈和小翠,又对针线房的人狠狠警告了一通,每人罚一个月的米粮,这才作罢。不过,她也没敢就此歇下,田妈妈被赶出去后,肯定会去找梁妈妈,估计待会儿二婶就会杀上门。她好整以暇,就等着吧!

李正德搂着竹枝正快活着,听说如玉求见,他还道是王氏气不过,跟他耍花样,就说不见。

不一会儿陈姨娘挺了个大肚子进来。

“二爷,您还是去看看吧!如玉说交给田妈妈做的那批货出了问题。”

李正德这才停歇下来,好事再三被打断让他很是恼火,不过还是货要紧,只好披了衣裳出来见如玉。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问题?”李正德冷着脸问道。

如玉回说:“听梁妈妈说,好像是让三小姐晓得了,现在田妈妈已经被逐出府,货也被三小姐扣下了。”

李正德闻言一个头两个大,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蓦然顿住,问如玉:“那夫人呢?”

“夫人今儿个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如玉按着夫人的吩咐回道。

臭婆娘,这会儿跟他摆架子,撂挑子。李正德气呼呼地说:“伺候本老爷更衣。”

看来只有他自己走一遭了。

李正德急慌慌地赶到长房,就有人引他去了前厅。

李正德心说,好啊!臭丫头还等着他呢!

“二叔来了啊!侄女还以为二叔不来了呢!正准备去歇着。”慕婉起身略微屈膝,算是见礼。

李正德心里哼哼,说:“既然大侄女特意在等二叔,那二叔也不用多说什么了,那批货,二叔现在就拿回去,大侄女也好早点安歇。”

慕婉冷笑,说的真是轻巧,我府里的人你想指派就指派,相信你想拿回去就拿回去,当我是什么?

“二叔先别急,先喝口茶吧!”

若兰给二爷上了茶。

李正德现在是有求于人,只好耐着性子坐下来。

“二叔也真是的,既然有困难,跟侄女说一声就行了,反正我这的针线房闲着也是闲着,二叔急于用人,借去使几天也没什么要紧,为何要瞒着侄女呢?”慕婉叹息着说。

李正德闷声道:“侄女是大忙人,这点小事,二叔也不敢劳烦你,反正都是一家人,让你的人帮个忙,想来也没什么要紧的。”

慕婉道:“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二叔偏要弄的这般神秘,即便侄女忙,二叔跟我娘说一声也不打紧呀!侄女若早知道她们是在帮二叔做事,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侄女还道她们私底下接了外头的活,问她们她们也不肯说是谁的,哎…侄女恼怒之下,把衣裳全给烧了。”

李正德闻言跳了起来:“什么?你把衣裳都烧了?”

慕婉眨眨眼,无辜地说:“是啊!侄女又不知道那些衣裳是二叔的,就一把火全烧了。”

李正德嘴角眼角一起抽动,额上青筋都爆了起来,指着慕婉的手指不住的颤抖。

“你…你当真都烧了?”

“所以侄女才这里等二叔。”慕婉点头道。

李正德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好不容接到两笔生意,眼看着就要交货了,现在倒好,让慕婉一把火给烧了,那他拿什么交货?先别说客人那里无法交差,这笔损失他该怎么补回来?

“大侄女,你是非要置二叔与死地才甘心吗?”李正德怒目喷火,咬牙道。

慕婉无辜地说:“二叔怎会这样想?都说了,二叔要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侄女一声,侄女会不答应吗?何至于闹出这样的误会?说来说去,还是要怪二叔自己太见外了。”

“我不管,你烧了我的货,这笔损失,你自己负责。”李正德大手一挥,厉声道。

负责你个头,若是你这个二叔像话,一切都好说,可你像个二叔的样子吗?先前那些事就不提了,今晚她才知道,贾鸣的人还给了二叔五万两银子,那么前世的时候,二叔肯定也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吧!才那么不遗余力的害她们母女,亏得她这一世先发制人,没有给二叔害她的机会,要不然,悲剧又要重演了呢!对这样的二叔,烧他一批货还算是轻的了。

“二叔是说笑呢!您事先又没告诉过侄女,侄女哪知道那么多,今儿个侄女才知道,原来我府里的针线房一直都在帮二房做事,侄女念在一家人的份上,不跟二叔算工钱都算好的了。”慕婉淡淡说道。

李正德气的逼近一步,扬起大手,就要一巴掌扇过来。

却被一双如铁钳般的大手死死钳住。李正德盯紧一看,是曾牛。

“怎么?二叔还想对侄女动粗吗?”慕婉冷冷注视着暴跳如雷的二叔,就这么点损失,您老就跳脚了,那你对我们母女做了那么多恶事,我是不是该拿刀子捅了你?

第八十九章 恶有恶报

李正德被曾牛挟制住根本就动弹不得,别说打人,他自己的手都快断了。

“大胆奴才,还不快放开。”李正德忍痛呵斥道。

曾牛毫不示弱,手上反而加了力道,威胁道:“小的是这个府里的护院,保护小姐的安全是小的职责所在,谁敢对三小姐动手,小的一定先把他的手折断。”

李正德气得七窍冒烟,一个慕婉已经让他头疼不已,现在又来一个蛮横的奴才,哎呦喂!他的手真的要断了。

见呵斥不动曾牛,李正德只好冲慕婉吼道:“大侄女,你这是要纵容奴才行凶吗?”

慕婉冷冷一笑:“好像先动手的是二叔吧!曾牛不过是尽他的职责本分而已,二叔还想对侄女动手么?二叔若是觉得今天的事冤了,侄女不介意二叔请族中长辈来跟侄女论离,或者上衙门也行,二叔以为如何?”

曾牛力道不减反增,李正德痛得呲牙咧嘴,要是他再坚持,这死奴才当真会把他的手折断。心里再恼火,这会儿也发作不起来了。只得悻悻道:“罢了,这事罢了。”

曾牛这才松了手。

李正德揉着被捏疼了的手腕,恨恨道:“大侄女,你好样的,今天的事你给我记着。”

慕婉不以为意道:“二叔放心,侄女还没老,记性好得很,一桩桩一件件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包括二叔收了某位神秘人氏五万两银子的事,侄女也会记得。”

李正德闻言大惊,这件事慕婉如何会晓得的?难不成她一直派人盯着他?李正德只觉脊背嗖凉,经过几回交手,他已经不敢小看慕婉,但这会儿,他还是觉得自己小看了慕婉。

“你少在这里胡扯些没用的,从今儿个起,我李正德没你这个侄女。”李正德气哼哼的撂下狠话,拂袖离去。

慕婉忍不住想笑,谁稀罕啊!有你这样的二叔才是倒了八辈子霉。爱咋咋的,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李正德吃了这么大个闷亏,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一径回到翠微居,想跟王氏商议先解决了货的事情,以后再慢慢想法子教训慕婉。

王氏压根就没睡着,估摸着二爷去了长房也讨不到好,铁定还得来找她。不过王氏还是有些意外二爷来的速度,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了?

听二爷说了事情经过,王氏忍不住讥讽道:“二爷平日里的聪明才智都上哪去了?别是把心思都花在那些骚狐狸身上去了吧!”

李正德皱了眉头闷声道:“你还有心思拈酸吃醋,还不快想想法子,那批货后天可就要交了。”

王氏对二爷怨怼颇深,出了事才想到她,没事的时候,就知道跟那只骚狐狸鬼混,他待她不仁,她才懒得来管,要头疼,自己头疼去。

“二爷,您也太高看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神仙,手指一点就能给你变出衣裳来。”王氏阴阳怪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