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德埋怨道:“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原本叫府里的针线房赶一赶,也能把货赶出来,是你非要去占人家便宜,这才出了事,你不负责谁负责?”

王氏气的差点昏倒:“二爷,您这话说的可不厚道,我费尽心思帮你排忧解难,如今反倒成了我的不是,好,好的很,以后二爷的事我再也不管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再也不做了。”

看王氏真的恼了,李正德又软了下来,眼下就只有王氏能帮他了。

李正德腆着笑脸挨着王氏坐下,伸手去楼她,王氏扭身躲开了去,李正德好言道:“瞧你,还真生气了,我不是一时没主意,着急了才口不择言的,这些年,你为这个家,为我做的一切,我都铭记在心,感激着呢!”

“你别来哄我,这事,我不管,也管不了。”

“夫人,你若不管,我可真要去找根绳子上吊了。”李正德可怜巴巴地求她。

王氏心念一转:“要我想法子也成,明儿个我就把竹枝卖了。”

李正德犹豫,有些割舍不下,现在正是热乎的时候。

“怎么?舍不得?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王氏拍开他的手,背过身去躺下。

李正德牙一咬,心一横:“行,就依你,只要你能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我什么都依你。”

王氏蓦地转过身来,紧盯着李正德:“此话当真?”

李正德郑重点头:“自然当真。”

王氏一骨碌坐起身:“那我还要你答应,以后再不招惹别的女人。”

李正德心里那个恨啊!王氏这是在得寸进尺,可真会挑时机,没奈何,李正德只好一一应承。

王氏总算是满意了,一边下床,一边高声唤如意:“如意,替我更衣。”

李正德踟蹰道:“夫人要去找慕婉?”

王氏冷笑道:“找她管用?这死丫头比鬼还难缠,现在哪有时间跟她去磨叽,我现在就去趟我大哥家,正好他家也在给下人做衣裳,用的还是一样的料子,没办法了,只好先问他要,不够的,让针线房加班加点赶出来。”

李正德眼睛一亮,开了笑颜:“还是夫人有办法。”

慕婉才不管二叔怎么跟人交差,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那是他自己的事,跟她没相干,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一早起来就让曾牛去魏家打听消息。

直到中午曾牛才回来,说魏家现在乱套了,官府正在抄家,魏大人今儿个去上朝就被拿下了,直接打入天牢。

慕婉心中那叫一个激动,让曾牛去禀报大哥,自己一路小跑着去了凝晖堂。

“娘,娘,魏尚书被皇上拿下问罪了”

沈氏正跪在佛龛前念经,昨晚景大人带来的消息实在太过震撼,太让人激动了,她一夜无眠,一大早起来就念经诵佛,希望佛祖显灵,让杀害老爷的凶手早日被绳之以法,得到应有的报应。

听到慕婉的话,沈氏霍然起身,可是跪久了,两腿麻木,差点摔倒,慕婉和俞妈忙扶住她。

“夫人您慢点”俞妈扶着夫人在炕上坐下。

沈氏顾不上腿上针扎似的疼,激动地捉住慕婉的手:“婉儿,你说的是真的?”

慕婉不住地点头,笑的满眼泪花:“是真的,娘,女儿一早就让曾牛去打听了,真真切切的,官兵已经在抄家了。”

景大人行动如此迅速,且毫不留情,她总算是没看错人,押对了宝,早知如此,这大半年的纠结困顿都不必了,哎…慕婉为自己曾经对景大人的怀疑表示歉疚。

俞妈喜极而泣:“真是菩萨显灵,菩萨显灵啊!”

沈氏也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老爷被人所害,是压在她心口的一块大石,一天冤情不得昭雪,她就一日不得安宁,如今,总算是盼到了。

“俞妈,快,扶我去老爷灵前,我要把这好消息告诉老爷,让他泉下有知,在天有灵也能得到安息。”沈氏艰难地站起来,三人一起来到老爷灵前,慕婉跟着娘跪下。

“老爷,您听见了吗?害你的恶人终于得到报应了,你未完成的心愿也有人替你完成了,老爷,你可以安息了”沈氏唏嘘不已,泪流满面。

慕婉心中默默:爹,您别怪女儿太过谨慎,以至于让您等了这么久,虽然这好消息来的迟了些,但总算是真相大白了,爹,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大少爷”俞妈看见慕白来了,哽声唤道。

李慕白一言不发,神情严肃,走过来,跪在慕婉身边。

“大哥,杀害爹的凶手找着了”慕婉哭道。

李慕白点点头,看到妹子和母亲又喜又悲的神情,他的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些恶人终究难逃法网。”李慕白振声道。

母子三人痛哭。

第二天,慕白要回山上,沈氏和慕婉一同前去,准备再到老爷坟上去祭拜。

祭拜结束后,俞妈先陪沈氏到山下小院子里歇息,慕婉留下跟大哥说话。

“大哥,那晚怎样了?这两天事一忙,我都忘了问你。”慕婉关心道。

提到那晚的事,李慕白的神情就黯淡下来。

“妹子,不用提了,四婶她要作就随她去,咱们不欠她什么。”

李慕白也是才知道,原来妹子一直在照顾他爹,隔三差五的送点相信去,也许就是妹子对他们太好了,周氏才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我只是担心四堂叔”慕婉低低道,四堂叔是个好人,可惜没娶到好老婆,周氏也的确是可恶了些。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若还是一味顺着四婶,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有句话他盘旋在心底良久,就是不合适说出来,周氏要是闹的过分,还不如休了,另外娶个温柔贤惠的。

慕婉点头,这倒是实话,夫妻间本该相互谦让,但也要有个底线,不能事事顺着,由着周氏胡来,不到一年时间,三百两银子就折腾光了,她平日里还时常贴补些,按说四堂叔一家过过小日子足够了,哎…希望周氏能醒悟吧!

第九十章 应考

小姐,大少爷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穿着银红绫袄,青色掐牙背心,白绫细褶裙子的丫鬟欢快的跑进了汀澜轩。

“若兰,快点,把那包杏仁脯拿过来,快”

“来了来了”

屋子里主仆两手忙脚乱的整理着应考包。

若兰看着巨大的包袱,不禁担心道:“小姐,这么多相信都要让少爷带去吗?”

慕婉笑道:“那是自然,少爷这一去要考七天呢!进去后就不能出来,一应饮食起居都在小小的号子里,而且考试还费神费力,不把相信准备周全了,万一到时候缺了什么可没人给你送。”

那也太多了,若兰心里默默,据她所知,夫人那边也准备了好些,如今小姐又准备了这么一大包,少爷若都带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少爷要去逃难呢!

“若兰,再帮我想想,还缺什么?”

“小姐,应该不缺了吧!笔墨纸砚、蜡烛、板凳、被褥、干粮、干果、药材…全都有了。”若兰掰着手指一件件的数。

慕婉吁了口气,灿然一笑:“那咱们也赶紧过去吧!别耽误了大少爷应考的时辰。”

没错,三年弹指一挥间,孝期已满,李慕白要参加春闱应考了。

原本礼部已经下了恩荫,慕白可以免考获得举子身份,可是李慕白有自己的想法,希望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获得大家的认可,而不是坐享其成。沈氏刚开始不赞同,天下学子何其多,哪个不是十年寒窗,可到头来,能金榜提名的又有几个?不是信不过慕白的才学,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慕白没有发挥好,万一今年的试题不是慕白所长,这边又放弃了恩荫,岂不是要两头落空?

但慕婉很赞同大哥的做法,甚至是欣赏。大哥心里若没点底气,也不敢随便冒险,官场上,科举出身官员大都瞧不起世袭或是恩荫出身的官员,觉得他们不过是靠着祖上的功德,背靠大树好乘凉,对其真才实学总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若是家世显赫倒也罢了,可大哥不一样,朝中无人,他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获得别人的认可。所以,还不如自己去考。

因着李慕白的坚持,慕婉的极力劝说,沈氏才勉强答应。

所以,慕白这次去应考,母女两都很紧张,一根弦绷的紧紧地,反观李慕白,临近考试,他却是书也不看了,每天好吃好睡外加锻炼身体,有空还陪慕婉去瑞合祥,一副已然成竹在胸的架势。

李慕白看着面前三个大包袱着实惊悚了一下。可这是母亲和妹子的一片心意,不好拒绝,只好叫四平和赵桂儿都收下。

三人在老爷牌位前焚香祭拜后,沈氏又不免交代几句。

“虽说天气已经渐渐转暖,可夜里还是挺冷的,一定要注意保暖,别冻着了,身体最要紧”沈氏本想说别太有压力,反正你还年轻,今年考不上来年再考之类的话,转念一想,又怕这话不吉利,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是啊大哥,这七日要辛苦了,千万得保重身体。”慕婉也叮咛道。

听说有些考生顶不住精神上的压力受不住身心煎熬,考到一半就让人给抬了出来。

李慕白笑笑:“母亲和妹子只管放心,我会注意的。”

母女两一直送慕白到府门口,三叔和董氏也赶来相送。

董氏牵着慕直的手趁机来个现身说法:“慕直你要好好向你大堂哥学习,好好念书,将来也去考举人,去做官。”

谁知慕直说:“爹说考举人太难了,还是考明经简单。”

董氏忍不住冲三爷翻白眼:“你怎么教孩子的?”

三爷讪讪,摸了摸鼻子窘道:“我说的是实话。”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就是这个理。再说,考了明经一样可以做官,何必受那个累。

慕婉忍着笑,照三叔这样教法,慕直肯用功才怪呢!

沈氏摸摸慕直的脑袋,和声道:“不管是考明经还是举人,都要好好用功才是。”

慕直这回乖巧地点头:“侄儿会用功念书的。”

董氏这才觉得挽回点颜面。

李正言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叮嘱慕白:“你三叔我虽然没考过举,但科举之道大都相同,审题一定要审仔细了,不要先急于动笔,等想好了再落笔”

李慕白一一应诺。

李正言交代一番后,拍了拍慕白的肩膀说:“放轻松点,以你的才学,没问题。”

正巧李正德出门来,看到李慕白身边的四平背着应考箱,赵桂儿提着两个大包袱,李正德悻悻地哼了一声,只做没看见他们,大步离去。

慕婉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二叔这是羡慕嫉妒恨!可是有什么法子呢?谁叫慕仁不中用,连个秀才身份都考不上,更别提参加省试了。

自打两年前她一把火烧了二叔的货,二叔和二婶是彻底恨上她了,暗地里搞了几次鬼,不过都没得逞,无奈之下,只好把慕婉当成陌生人,见面也做不认识。连带着三叔也吃了他不少挂落。

大家目送马车远去,直到消失在街角,俞妈才提醒道:“夫人,回吧!这里风大。”

董氏笑说:“我今儿个闲着,去大嫂那讨杯茶喝。”

李正言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迈着四方步,晃悠晃悠地走了。

董氏冲他的背影瞪了一眼,小声嘀咕道:“一天到晚有事有事,好像有多忙似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慕婉含笑不语,三叔就是这闲散性子,不太肯在公务上费心思,如前世一般,已经连续两年得了中下评,三婶急的不行,可三叔就跟没事的人一样,照此下去,明年三叔就不能呆在礼部要外放出去了。

“娘,三婶,那婉儿去瑞合祥了。”慕婉屈膝一礼。

沈氏点点头,叮咛道:“早些回来。”

如今的瑞合祥在京城名头响当当,不仅如此,在慕婉的努力下,还在济南、扬州、杭州等地开办了分店,不管是规模还是名气早已非三年前可比,就算崔记走起之秀,风头之猛,也无法超越瑞合祥。

而如今的慕婉也是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提到慕婉这个名字,代表的不仅是财富更是京城的风尚指南,京中闺秀没有不想结交慕婉的。

这可苦了封瑞萱,大家都知道封瑞萱是李慕婉最要好的姐妹,慕婉深居简出,轻易不见人,而封瑞萱始终活跃在各府的聚会场合,所以,都求她引见。

“婉儿,明天永宁侯府的五小姐做东,她都求我好几回了,以前你是要守孝没办法,现在孝期也满了,总不能再拒绝了吧!”

这是今年以来,封瑞萱跟她说的最多的话了,到处给她牵线搭桥。

旁的人相请,慕婉大都以事务繁忙为由拒绝了,都说做生意要靠人脉,可这几年,她一个聚会没参加,不照样把瑞和祥做的有声有色?好友贵在精不在多。这是慕婉的原则,交际广了,麻烦事也多。

可这回是永宁侯府的小姐相邀,慕婉有些犹豫,自从爹的案情大白后,景大人就只来过李家一趟,不过,时节上都有送些小礼物过来,大都是些时令的水果,还有番邦进宫的新奇玩意儿。沈氏也一一回礼。

真的很久没见过他了呢!可能是他升任户部尚书后,公务繁忙的缘故吧!

“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听见没?”封瑞萱嘟了小嘴抗议慕婉走神。

慕婉回过神来笑了笑:“是什么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抽出空来。”

瑞萱喜道:“你答应啦!太好了,我终于可以交差了,时间是三月二十六,是景小姐的生辰。”

慕婉心里算了下,那还有十几天,既然是人家生辰,总得送点可心的礼物才行。

“好!到时候你来凑我。”慕婉答应下来,心里却想着,到时候是不是能见到景大人呢?

虽然已经当面说过谢谢了,但总觉得还不够,他帮了李家这么大的忙,这份情,可不是一声谢谢能还的。

“哎!既然你答应了一桩,就再答应一桩吧!”封瑞萱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笑嘻嘻地说。

慕婉苦笑道:“你又答应了谁?”

封瑞萱笑道:“你忘了,三月二十八是我大哥生日。”

慕婉心说,那又怎样?每年瑞承哥哥生日,她和娘都有送礼的。

“我娘说,大哥去年中了武举,今年又升了校尉,所以,今年生日要好好操办,多请些人来庆祝庆祝。你和伯母是必须来的。我先跟你说一声,让你好有个准备,回头我娘会亲自到你家邀请。”瑞萱说道。

儿子争气,做娘的自然骄傲,加上封伯母又是开朗善于交际之人,再加上封伯父已经回京做官,封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既可以风光得意又可以笼络人脉的好机会。

“那是一定得去的,你问问你哥,喜欢什么礼物,我送他。”

瑞萱笑的有些暧昧:“只要是你送的,我哥都喜欢。”

慕婉无语,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第九十一章 费尽心机

封伯母上门的时候,慕婉去了庄上,这几年庄子有老洪一家打理,省了她不少心,腾出精力来专门经营瑞合祥。不过,春耕和秋收之际,慕婉都要去一趟,一是表示她这个主人对这两件要事的重视,二么,算是给老洪撑个腰,庄子上有几十号人,百来家佃户,人一多,就免不了有是非。老洪老实又勤劳,打理庄稼是把好手,但管束下人略嫌温和了些,慕婉每回去都少不了交代他几句。

本来以为今日去也只是走个过场,谁知,庄子里正遇上了麻烦事,老洪愁眉苦脸的向慕婉禀报。

“这么多田地都是靠东边那条河灌溉的,可今年不知怎的,河里的水突然就没了,老奴叫洪兴去查看,原来是上游的那片空地叫人给买下了,如今正在大兴土木,说是要建个别院,还要把河水引过去开个湖,故而把河道给截断了。老奴只好亲自拜访,那家的管事说,他们买地的时候已经把这条河也一并买下,现在这条河是他们家的,咱们想要引水灌溉,他可做不了主,得问他家主人。小姐,眼看着春耕在即,没水可办不了事啊”

刘管家诧异道:“河道不是一直都是共有的吗?这附近上千顷田地就靠这条河灌溉,那旁的人家是怎么办的?”

是啊!这附近都是农田,大家都要用水,这可怎么办呢?

老洪回道:“处在河道上游的庄子自是不用发愁,问题是咱们的庄子处在下游,再往东,又有一条河道,附近的庄子可以引那边的水来灌溉,可咱们就只能依靠这条河了。”

如此说来,李府想找个盟友都找不着了,问题有些棘手啊!慕婉蹙眉道:“从来没听说过买地连河道一块买了的,是哪家这么大手笔,有如此通天手腕?”

“老奴打听清楚了,是崔家三少爷。”老洪生怕小姐不知道哪个崔家,又解释道:“就是开金石坊和崔记绸缎庄的崔家。”

慕婉恍然,原来是崔俊喆啊!这家伙搞什么名堂?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的?自从两年前那次矛盾后,崔记和瑞合祥一直是相安无事,不太可能是故意刁难李家的吧!

慕婉低头思忖片刻,抬眼道:“老洪,你陪我过去看看。”

一行人直奔崔家在建的别院。

老洪指着前面被截流处:“小姐您看,河流到这给堵上了。”

慕婉掀开车帘望去,只见二十余米宽的河道中央垒起了高高的土堆,把河道堵了个严严实实。目光再远些,可以看到原来河道的西北挖了一条水渠,河水尽数被引了过去。

真是过分,慕婉忍不住腹诽。

来到崔家的别院,场地上泥水匠,木匠们正干的热火朝天,别院已是初具模型。

“小姐,留神脚下,这里不好走。”曾牛提醒道。

慕婉绕过一堆砖头,站在稍平整的空地上,对老洪招招手:“你去把这里的管事叫来。”

老洪哎了一声,四下一张望,朝不远处一个坐在木堆上监工的头走去,不多时那人跟老洪一道过来了。

那人听说是李家庄子上的东家小姐来了,态度倒还和气,给慕婉作了个揖。

“我想问问,你们这湖开好以后,河道还要堵上么?”慕婉先问清楚,他们只是暂时的还是打算从此将这条河占为己有。

那管家回道:“这可不好说,我家主人没交代过,反正这条河我们已经买下了,要怎么处置得看我家主人的意思。”

也就是说全凭崔俊喆高兴不高兴咯?慕婉又是一阵气闷,官府那些人也真是的,只知道收钱也不管百姓的死活,一个下人的确做不了主,看来她得去找崔俊喆了。

“我们回去。”慕婉悻悻一挥手。

大家原路返回。慕婉让老洪先把春耕事宜准备妥当,她即刻回城里找崔俊喆。

回城后,慕婉先让刘管家回去跟夫人知会一声,就说她今儿个事情多要迟点回家,其余的一个字也不许跟夫人提起。刘管家应诺着就先回了。慕婉让曾牛驾车到崔记,店里的伙计说三少爷不在,慕婉又去了金石坊,崔俊喆也不在金石坊。

慕婉不禁有些气馁,找不到人什么也白搭。

曾牛猜测说:“崔少爷会不会故意躲起来了?”

慕婉不是没有这样的顾虑,人家要是真躲起来,那她还可就没辙了。耽误了春耕,这点损失对她来说不打紧,可那些靠庄子吃饭的佃户们就没着落了,他们跟着李府混饭吃,她有责任保障他们的利益。

慕婉目光一凛,沉声道:“去崔家。”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任你崔俊喆狡兔三窟,总是要回家的。

曾牛驾车直奔崔府。

结果崔家下人说三少爷去京郊的庄子上了。

慕婉忍不住火冒三丈,她这一天时间就耗在路上了。

“小姐”曾牛看着小姐的意思,他了解小姐的脾性,若不把事情解决好,小姐会寝食难安的,可今天已经奔走了这么多路,他怕小姐累着了。

慕婉咬牙切齿道:“再去庄上,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人。”

等慕婉赶到崔家别院,夕阳已经西斜,工人们陆陆续续的收工了。

“小姐,您在这里等着,奴才去找人。”曾牛怕小姐太过劳累,而且工地上尽是碎石转头木头不好走。

慕婉可等不及,这里这么多人,万一曾牛看走了眼,岂不是又要白跑一趟。

“你到那边找,我去这边。”

还是兵分两路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