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就说饿是为博丁侯爷的感激与疼惜,让他知道自己为了他的事情奔波劳碌,连饭也都顾不得吃一口,日后能把她越发捧在手心里疼爱。而且侯爷府已经没有了主母,她此时要让丁侯爷想起曾经对她的承诺,也要让丁侯爷知道天下再没有女人会像她这般待他好了。

但是她今天的盘算完全错了,虽然以前从来没有错过,丁侯爷在她面前就像是个孩子,每个想法她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所以她撒娇的时候只会得到丁侯爷更多的爱;一切在今天早上有了不同。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巨响给打断了,惊愕至极的回头正对上丁侯爷狂怒的脸。那声巨响是他踢翻了桌子所致,然后她就看到丁侯爷对她挥舞着胳膊大吼:“饿、饿!谁再敢说她饿,我就把她扔出去喂野狗!”吼完他就脸色铁青的大步冲出去,理也不理一脸梨花带雨的芳菲。

原来只要芳菲眼圈一红,就会让丁侯爷心疼的要死,定会把她拥在怀中轻怜惜,直到把她哄得破涕为笑才肯作罢;如果有人惹得芳菲二夫人落泪,丁侯爷打断他双腿都是轻得。至于丁大侯爷自己不要说吼芳菲了,就是大声些说话都生怕吓着她。

可是今天他却不由分说得把芳菲骂了,然后还不理会哭成泪人儿的芳菲,自顾自的走掉连头都没有回。

芳菲不知道,现在的丁侯爷最恨的就是“我饿了”这三个字。他在朱紫萱那里离开后心里极为难受、焦燥不安,才想到芳菲的房里等她,希望她回来后能像平日里轻声柔语几句,就能让自己开心起来。

不过这次丁侯爷明显是失算了,他哪里能想到一大清早看到芳菲还没有来得及对她说什么,就听到一次“我饿了”,当即就再也忍不住发作出来。提及“我饿了”三个字的人是芳菲,如果换作是其它人说不定丁侯爷踢得就不是桌子了。

至于他为什么如此恨那三个平常不过、几乎每个人每天都有可能会说得字,那就没有人知道了;虽然丁府上下的人后来都猜想,和大夫人朱氏死去那天晚上的“闹鬼”事情有关,但最后在厅上还清醒的只有大夫人和侯爷,倒底发生过什么也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知道了。

很多人都很好奇,但却没有人敢问,更是很小心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犯了丁侯爷的忌讳,招来一顿好打真没有地方去说理得。

丁侯爷气冲冲离开芳菲的住处,看到府中下人正在收白绫、白灯笼等物,拉扯得到处都是,他看得更是心烦气燥;但是满府里现在到处都是这些白事上用得东西,他就是想躲开也不知道能躲到哪里去。

“侯爷,我们姑娘有请。”就在他最心烦的时候琉璃过来蹲下行礼。

她昨天因为被丁太夫人打了板子后关到柴房里,并不知道灵堂上发生的事情;后来有人到柴房放她出来引她回到自家姑娘的房门前,转身就像是有什么在追赶她一样飞快的跑走了,全不见平常见到她时冷嘲热讽高高在在上的样子。

当她推开门看到自家姑娘坐在桌子前面时,她是受惊不小但却没有吓晕过去;她和珍珠两人是得大夫人之恩才能活命的,所以她们在自家主子死后,就有心要追随而去免得在丁府受无谓的气;所以看到紫萱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喜还是大于惊的。

丁侯爷听完琉璃的话那个气啊:“她要见我?现在她想要见我?”他真得不懂朱紫萱了,在昨天晚上把全府上下几乎都吓死之后,一大清早的就打发人来请他;她什么时候会有这么厚的脸皮了。

“是的,侯爷。”琉璃不卑不亢,想到自家主子说得那句——死都死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她的胆气更壮。不就是个侯爷嘛,有什么了不起了,大不了她陪自家主子再死一次好了,还就不相信侯爷能大过阎王爷去!

丁侯爷狠盯了琉璃几眼,发现琉璃也不像往常那般对他恭谨了,重重点头道:“好,好,我去见她,我这就去见她。我要听听她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话说完也不理会琉璃他拔腿就走,到了紫萱房门前原本是想要踹门的,却发现门四敞大开着不用劳动他的脚了。他只能气乎乎的冲进去了,看着红光满面、精神极好的紫萱道:“你,吃饱了?”

008章初交锋

紫萱撩起眼皮来瞅他一眼,淡淡的答了一句话:“吃饱了。还有,侯爷好像对我敞着门有些不满啊。”她说着话笑笑,满不在乎迎上丁侯爷的怒目:“有道是吃饱喝足谁说也不服,我现在就是了。当然,服是不可能的,但侯爷如果想要掐死我、勒死我或者杀死我,倒是很轻松。”

“侯爷,你谨记一点,要认错的人不是我,不要对我瞪眼我胆子小怕晚上做恶梦。好了,要动手的话我一个弱女子也不是侯爷大将军您的对手,因此我也省得浪费力气,侯爷你现在可以动手了,请。”她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夫妻一场,您真想杀掉我请给个痛快。”说着话她打了一个饱嗝挑挑眉:“嗯,还要谢谢侯爷才对,让我这次能做个饱死鬼。”

丁侯爷听完紫萱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他自己很清楚一家人原来做过什么,而紫萱所为不过是吓吓他们出口恶气,并没有真正伤到一个人。但他事母至孝,想到母亲被吓得不轻,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卧床,心里还是有些恼怒的。

心头的火气依然还在,却被紫萱的话弄得小得不少。他轻轻叹气,知道现在已经和原来不同,紫萱知道了过去自家人所做得种种,为了将来家里能有个太平日子过,他压下所有的火气咳了两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些:“紫萱,往日的确是我颇有些对不起你的地方,当然,还有其它人。”

“但是,一切也是因你的固执而起,现在你也平安无事了,不如我们就算是两不相欠,以往恩怨一笔勾消如何?”他说出这番话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便又咳了两声看向窗外,那里正有一株芙蓉树开花开得正盛。

紫萱笑了:“是不是还要我对侯爷的大量三叩九拜的感恩戴德?丁侯爷,不知道您是脑子不好用还是太喜欢忘事,昨天晚上可是有人明明白白的说过,这府里有人想要我死!”她猛得抬头紧紧的盯着丁侯爷:“你们哪个待我不好,我都可以不计较,就如侯爷所说也是我咎由自取;但,我并没有过要害人的心思,反倒是有人容不得我活在世上,恩怨两消?”

“侯爷,谋人性命可是大罪,就是送到衙门里也要审个、审个,”她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想起来那个词:“斩立决吧?”她并不清楚现在的律法,但是古人有话在先——杀人偿命,应该也错不到哪里去:“您一句‘恩怨就此一笔勾消’,就让我忘掉有人要害我性命的事情?当真是站着说话的人啊,轻松到让人生恼。

“您有那个肚量可以放过害您的人,但是我只是女人没有那种肚量,是不是要找出那人来算帐先放到一旁,想让我原谅她就此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绝不可能。”紫萱没有打算要在侯爷府常住下去,她想也许有法子可以离开丁家去过自由的生活最好。

丁侯爷的脸上有些微红,知道刚刚那话说得过于轻巧了,不免又咳两声作掩饰。

其实他自己清楚他在生什么气:最让他生气的就是自己在紫萱面前吓得失态,很伤他男人的自尊罢了;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岂能不经心,不用去详问也知道发生过的事情,和他向来所认为的只怕有些出入。

不管紫萱昨天晚上是不是故意:紫萱说她当时只是背过气太久,所以身体躺得僵直才会那个样子。他当然不相信,但是他和丁家上下的人都知道,紫萱之所以会上吊自尽是因为什么:而且紫萱并不是以死要胁谁,她是真得去寻死了,只不过很侥幸的又活转了而已。

他不想害死人,就算紫萱做过什么可恶的事情,他也清楚那和他待她太过冷淡有关,且罪不至死。

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他坐下想和紫萱好好谈谈,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商量了:“那些事情我会着人去查,而且你原本也做过不少的错事,尤其是害得芳菲小产,至今我只有两个女儿还没有儿子承欢膝下,有些…”

“打住,打住。”紫萱看向他:“我不得不声明一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害过人;不管是你的芳姨娘伤到了手、还是她小产、或是哪个姨娘病倒、到令堂大人吃坏了东西等等,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我所为。”她原本不能确定,可是在和琉璃、珍珠长谈以后,终于能确定原主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原主是个脾气很直爽的人,没有一点城府与心计,什么事情都是直来直去;可是这丁府的人没有人和她推心置腹,所有的人都在处心积虑的想赶她走、甚至于是想害她;但是原主偏就是看不透,如此一来她就是吃亏上当的那个人。

而且在吃亏上当之后依然还会再被骗,因为原主实在是太实心,用紫萱的话来说就是心眼儿太死了。最终,她痛恨自己而选择自尽,因为她感觉自己是极为不祥的人,只会带给周围人灾祸而已,害了那些一心为她好的人让她很不安。

所有丁侯爷以为原主蛇蝎心肠所做得事情,都是旁人陷害原主,根本就不是原主所为;自打嫁进丁家,原主就没有伤害过丁家哪怕一只蚂蚁。

一个被逼到悬梁自尽的人,又怎么会有那个城府、心计去害人,她真有手段她就不会走上绝路了。现在听到丁侯爷又说她曾经害人的事情,紫萱当然要为原主分说一二。

“我如果是那样一个人,我如果有那样的心思手段,我会被你们一家人逼到悬梁的地步吗,丁大侯爷?你用用脑子吧,那些害人的事情真是我做得——冷氏也说被我所害险此把腿摔坏,但为什么她见到我活转会吓得大叫那些话?”紫萱不客气的给丁大侯爷一个猪脑袋的评价:“如果说她晕倒之前的话不能算什么,那她醒来之后看到我大叫的那些话呢?”

009章二夫人?

“你的三姨娘明知道我是好人,可是她不得不做些事情陷害我,只是为了让丁家上下认为我是个坏人。”紫萱看着他:“你的三姨娘昨天晚上的话你不会是忘了吧?也对,你这个脑袋不太好用,喜欢有选择的遗忘些事情,比如三姨娘冷氏和某些仆从们的话,你不想记得自然就会忘掉。也是,那些话对你的母亲大人、对你心爱的芳姨娘有点…”

丁大侯爷忽然打断了紫萱的话:“不要叫她姨娘,她是丁家的二夫人!”他不能忍受众人管他的芳菲叫姨娘,芳菲是他的妻子、心目中唯一的妻子。至于他打断紫萱的话,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紫萱有点好笑的看向他:“叫她二夫人?还真是抬举她!你让人如此称呼芳菲,不怕外人把她当作是你弟弟的妻房,到时候闹出笑话来你不怕丑吗?还有,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如果有人一本奏到皇帝那里,说你是停妻再娶或是有妻在便以妾当妻,到时候你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大侯爷。”

幸亏有珍珠和琉璃这两个忠心的丫头在,一句她失忆了就取得两个丫头的信任,把原主的事情说了个大概给她听。也因此让她知道了不少此时的规矩和一点律法:这里的古人只有一妻,不存在三妻四妾,只有一妻以及很多妾。

官员们的妻子可是朝廷认可的,五品以上的官员朝廷会封诰他的妻房,所以官员们想休妻并不容易,对他们的仕途也极为不利。不过这里的律法允许贵妾扶正为妻,只有以贱妾为妻者才会受朝廷的追究。

就算贵妾不同于其它的妾室,比如那个芳菲就是贵妾,但只要有妻房在她就永远是妾、只能是个妾。而紫萱很怀疑就是因此,所以如芳菲、冷氏等贵妾才会想她死吧;不过依着琉璃所讲,她如果出家修行的话就不再是丁大侯爷的妻——似乎她们也没有非杀她不可的原因呢。

丁大侯爷听到这里哼了一声:“你还是容不下芳菲。”他是不会让任何人作践芳菲的,芳菲不是妾,在他的心中她永远不是妾。

紫萱“哈,哈,哈”干巴巴的大笑三声:“我容不下她?你去问清楚再回来和我说话,倒底是我容不下她,还是她容不下我。好了,这事不用再说,反正那是你的事情同我无关,你们丁家欠我的,你只要记得就好。”

闻言看看紫萱,想到众仆从及冷氏吐出来的几句话,丁侯爷的怒火扑灭的差不多了,当即很干脆的点头:“我欠你的。”

紫萱终好于正眼看看他:“你肯承认就好,知道不知道我请你来做什么?”

“你叫我来做什么?”他还真得很想知道,很诚恳的看着紫萱又加了一句:“过去的已经那样了,我只想说以后不会了。嗯,我想如果你不累得话,说完你的话我们再谈日后应该怎么办。”

他依然在意紫萱当年非他不嫁的事情,但是自紫萱“死后”他才知道丁家人、包括他自己对紫萱而言太过份了些;此时再提那件旧事实在是张不开嘴,错,他全认下了。

想到他和芳菲原本青梅竹马,眼瞅着两家长辈就要议亲了,却被皇上的一道旨意给打乱了所有的一切:朱紫萱亲口所点要嫁与他为妻,才会有以后诸多麻烦事儿。过去的三年,他对不起芳菲,也对不起朱紫萱,他自己也过得很苦。

当年的一切缘于边关的战争,朱紫萱的父亲是个商人,去边关做生意,居然发现了敌军的踪迹;他的父亲连夜报给边关的将帅知晓,使得敌军在那一战中损失极重,十年之内应该无力再犯;而他正是那次战役的主将,却差点死在战场上。

伤势不好的原因是有毒,那种毒是蛮人常用的东西,边关的军医束手无策;就是朱紫萱的母亲救了他,以她的性命来换他的性命——那毒只有一种解法,就是换血法。说得直接就是把毒移到另外一人身上去,这是极为霸道的毒,而朱紫萱的母亲为了救他而死在那巨毒之下。

皇帝在大捷之后很高兴,把朱家夸赞一番又因朱紫萱母亲的遗愿,而问朱紫萱想要什么赏赐——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朱紫萱什么也不要,在皇帝的追问下却是有桩心愿难了。

皇帝便满口答应,定会为她完成心愿,因此便有了他和朱紫萱的亲事,还是由皇帝亲自下旨赐婚的;天知道,朱紫萱怎么看上他的,要知道他和她只见过一面。在街上,他拉住惊走的奔马碰巧救下她,甚至于他都没有看清她长得什么样子。

丁侯爷当时未有婚约单身一人,他虽然很反对,可是在朱紫萱的坚持下,皇帝又把话说得极满只能委屈他了:也因此朱紫萱就在得到皇家欢心的同时,也失去了皇家的欢心——太后和皇上都曾亲口劝她另选佳婿,她却一口回绝半分面子也没有给。

后来的紫萱听闻原主所为大力摇头,如果原主在她定要狠狠的晃晃她,看看能不能让她清醒些:怎么会那么直心眼儿?皇帝啊、太后啊,那也是她能相争的人?就为这么一个垃圾得不能垃圾的男人,得罪了皇帝和太后,真不知道原主脑袋是怎么长得。

丁大侯爷陷在回忆中,紫萱却没有那个伤古悲今的心情,她很直接的道:“我们是夫妻,对吧?叫你来就是商量以后的安排,还有赔偿等事。”

“我们当然是夫妻,你还是朝廷的一品诰命夫人呢。”丁侯爷狐疑的看看紫萱,不知道她想做什么:“那个,关于我们夫妻以后的事情,也是我想同你好好谈谈得地方;说实话,过去的三年里,我、你还有芳菲日子都不好过,以后…”

紫萱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以后了,你和你那个芳姨娘日子好不好过,也同我没关系,至少我认为从此以后再没有关系。那个,丁大侯爷,那我要求,离、呃,就是我要和你断了夫妻关系。”

010章找碴的

在紫萱说完话后,屋里安静了半晌。

“你说什么?!”丁侯爷终于开口,不过他显然有点太过激动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想要同我和离?”自活过来后,朱紫萱说话行事就很有些奇怪,和原来相比仿佛换了一个人般。换作是以前的朱紫萱,就算是他跪下求她,她也不肯说出和离这种话来的。

如果在三年前朱紫萱有这样的想法,不会坚持嫁给他,那会有今天这些麻烦事儿;如今她想和离了,可是丁大侯爷却只想哭。

“对。”紫萱很肯定点头:“和离,对,就是和离。”丁府可不是人间乐土,名符其实的龙潭虎穴啊,她可不想留下来把性命丢在这里。

生命最可贵,尤其在她穿越后忽然间更惜珍性命了,决定要好好的珍惜自己的小命,在她的有生之年要做最有意义的事情,那就是要找到回去二十一世纪的方法。对,她要回去,她不要待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做受气的小媳妇。

丁侯爷盯着紫萱半晌,几乎一字一顿的道:“你想和离了,嘿,我想了三年呢,但是我只能告诉你——和离是不可能的。皇上赐婚是不能和离的,并且我也不可以休妻。”如果可以,他早就做了还用得等你朱紫萱开口说话嘛。

“不能?!”紫萱马上没有了云淡风轻、万物不萦于心的样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为什么不能?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还不能让人家夫妻离婚,讲不讲道理啊。”天啊,这可是对她最大的打击了。

丁侯爷看着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她居然还在问为什么;看来朱紫萱并没有变,原来的时候非要嫁给他,现在嘛就是非要和离,反正就是她高兴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看着紫萱发作完他轻轻的问了一句:“你不是说还有赔偿什么的——什么赔偿啊?”他还得不知道他朱紫萱所说得赔偿是什么意思。

紫萱原本的打算是同丁侯爷和离,可是这一家人害得她自尽死过一次,怎么也要给些金银做个补偿吧?主要是她想多弄得银子傍身,在这个什么也不熟悉,也不清楚是什么朝代的地方,多点钱总会多点安全感。

但是现在和离都不成了,还谈什么赔偿?再说现在的紫萱有点抓狂哪里有心思和他谈赔偿,自然是没有好话给丁侯爷了。

她原本计划的美好生活就这样飞走了,所以丁大侯爷就被扫帚伺候了出来。末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发作,朱紫萱就当着他的面狠狠的摔上了门;如果不是他躲得快,鼻子差点就被门夹下来。

丁大侯爷盯着门半晌,摸摸鼻子走了。在走得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两次,眼下这个完全不把他当回事儿、几乎没有把他放在眼中的朱紫萱让他很不适应,心里也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一样的别扭。

他最别扭的就是,朱紫萱对他发作的无头无脑,那句“赔偿”可是她亲口说出来的,但是他问一问她就用扫帚打人。如果不是他没有习惯打女人的话,他堂堂一个将军还会怕她一个弱女子?

那个对着他双眼痴迷的朱紫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恨不得用扫帚拍死他的一品夫人。他摇着头向前院行去,吩咐小厮备马车:他把芳菲给吼得落泪了,今天晚上要好好的去赔罪,不能两手空空的去啊。

芳菲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丫头海棠一言不发,倒把海棠吓得不轻和玉兰轻唤芳菲:“二夫人?”

芳菲闻言抬头:“你是说朱紫萱没有死,昨天晚上醒过来把府里上下的人都吓了个半死?”她真得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这怎么可能?看向她带着出去的丫头连紫荆:“你相信吗?”

紫荆也有点不相信,但是海棠和玉兰不可能骗她和二夫人,只得点头安抚芳菲:“她就是醒转了又能如何,原来我们就不怕她现在就怕她不成?慢说她是活转了是人不是鬼,就算是鬼我们就会怕她吗?就她那么个木头人,还能翻出我们的手掌心去不成。”

她说到这里眼睛闪过凶光:“婢子不相信她能活转一次,还能活转两次不成。”

芳菲闻言看看紫荆回过不少神来:“倒是不怕她,只是没有想到还有这等奇事。”末了她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她的确是人不是鬼?”

她们主仆正在说紫萱活转的事情,有丫头挑了帘子进来:“夫人,她当然是人!刚刚侯爷离开您猜去哪里了?就被她身边那个琉璃请走了,是鬼还有这等心思?”

“连翘,你说侯爷去了她哪里?!”芳菲猛得站了起来:“怎么可能?你们侯爷原来可是没有什么正经事儿,绝不会踏足她的院子半步。”

连翘把手中的汤放下:“这是安神汤,夫人您先喝下去。朱紫萱是人绝假不了得,而且还是那个老样子,时时刻刻就想缠着侯爷不放。”

芳菲把安神汤一仰脖全喝了下去:“走,大夫人活转了,我岂能不过去请安?”

只不过很不巧在路上她遇到了冷氏,和冷氏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冷氏想去别庄,她可是用了好大的心劲儿才把冷氏劝住得;赶到紫萱房里时丁大侯爷早就离开了。

紫萱刚说了一声“不见”,帘子已经被紫荆挑起,芳菲的脚都踏进来一只笑吟吟的道:“姐姐大好了?可把一家人吓坏了,我赶回来听说姐姐活转马上过来请安。”她的目光在屋里一转:“侯爷呢?”她并不避讳她的来意。

紫萱现在正是满肚子的不快,自然不想应付她:“走了,想要找人出去找,我这里没有。琉璃,送客。”

“哟,姐姐的脾气见长啊。”芳菲看着紫萱自顾自的坐下:“不会是怪妹妹来迟了吧?”她仔细的盯着紫萱打量,还真没有发觉紫萱有哪里不同,尤其是地上明显的影子让她真正的放下心来:“侯爷走了啊,哦——,原来是姐姐又没有留住侯爷,是和侯爷怄气了吧?姐姐的性子总是这样,侯爷是个男人您还是多让着点,男人嘛时间久了总会心软的。”

这话听着是为紫萱好,但是此时的紫萱已经不是彼时的紫萱了,岂能听不出她话中的讥讽来?原来是来找碴的,可巧的是她正有一肚皮的气没处撒呢。

011章口味不一样了

紫萱往常听到芳菲这样说话早落泪了,还会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芳菲听;所以芳菲在等着听侯爷过来和朱紫萱倒底都说了什么、做什么。

“你倒是对男人很了解啊,我不像你倒是真要好好的向你请教一二。”紫萱开口就没有给她好话:“可惜丁侯爷不在这里,不然你还可以手把手教我,如何把男人自旁个女子的屋里勾走的高招吧?丁侯爷不在实在是可惜了。”

芳菲愣了,以为自己听错还回头看看身后的紫荆:什么时候朱紫萱有了一张利口?

紫荆张嘴道:“大夫人,我们二夫人待你一向亲如手足,你却就是容不得她半分吗?我们二夫人好心好意来…”她向来都是那个扮黑脸的。

紫萱拿起手边的杯子就掷了过去:“你给我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没有看到主子们在说话?”她看向芳菲很不客气的道:“你的丫头要好好的管教管教了。”

芳菲缓缓的站起来看着紫萱:“你,真是朱紫萱?”

紫萱往椅子上一靠:“你是想问我是人还是鬼吧?”看一眼气鼓鼓不服气的紫荆,她咧嘴一笑:“我死过一次又活转过来,嗯,其它的倒没有什么,只不过现在吃东西口味有点不一样,不怎么喜欢吃那些饭菜,反倒是看到活人就想咬两口肉尝尝,尤其是看到你们这样细皮嫩肉的,都要忍不住流口水。”说完她故意呲呲牙,四颗小虎牙在阳光下亮了亮。

芳菲吓得脸色猛得发白,看看紫萱脚下的影子:“姐姐说笑了。”

紫萱忽然跳起来就去捉芳菲,伸手就的抓到了她的胳膊:“是不是说笑你马上就知道了,刚刚我就感觉有些饿了呢,这小手白得,啧——”她说着话把芳菲的衣袖揭起,张开嘴巴就咬了下去了。

不是猛然咬下去的,不快不慢的俯身就好像是要悠闲的吃颗苹果般。

芳菲和紫荆吓得一声大叫转身就向外跑,尤其是紫荆根本不顾芳菲,自己跑得那叫一个快;而芳菲因为被紫萱捉住了胳膊,吓得用力挣回差点摔倒回身时又被自己的脚绊倒,结果是连滚带爬得向门外逃命,不停的叫着:“紫荆,紫荆。”

可是紫荆此时早已经一溜烟的跑出院子,哪里会过来救她?还是她自己跑出紫萱的院子,回头看到紫萱依在门框上向她招手:“有时间过来玩啊,记得要洗过澡再来啊。”

她再也不敢回头风一样提裙子就跑,生怕紫萱会追上她再把她吞下肚里去。

紫萱看着芳菲跑掉后也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反而有些无精打采的回房歪在软榻上:唉,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摊上这样一家人还不准人和离,她真得有撞墙的冲动——看看撞死后能不能回去二十一世纪?

珍珠和琉璃看出她心情不好想着法子引她开心,可是直到掌灯时间紫萱还是半死不活的趴在软榻上。

琉璃端了饭菜进来放在桌子上:“姑娘,您怎么着也要吃…”

门忽然被推开,自门外进来的是丁太夫人;她扶着丫头的手进来后把丫头放开,一指点向紫萱:“你不是说原本是无心的吗,刚刚又把芳菲吓得叫了大夫来是何道理?你是不是真得要弄死我们一家人你才开心?”

紫萱看着丁太夫人懒懒的:“太夫人来了,请坐。只是您这么大呼小叫的,不怕让人知道你们欺负我这个侯府的长媳、丁家的主母吗?还是因为您认为不必再演戏,所以决定要给我点厉害瞧瞧?说吧,想把我怎么样?休了我,还是要把赶出去?”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忽然一亮,差点她就跳起来:“太夫人,你是不是来赶我出府的,顺便再给我休书的?”唉,如果能把丁家的人弄得烦了,把自己赶出去也不错嘛,这么好的主意怎么现在才想到,不会是脑子变笨了吧。

丁太夫人被紫萱的话弄得一愣,她原本被吓得不轻几乎要卧床不起,后来再听到芳菲的哭诉当即就怒冲冲来寻紫萱发作:实在是她在府中上下人等面前丢了极大的脸。但是紫萱的话让她猛得愣在当场——以后,要如何待紫萱?

紫萱在珍珠的相扶下起身懒懒的对丁太夫人弯了弯腰:“您来我屋里不是来罚站的吧?要骂您就快点,不骂就请回去不要耽搁我吃饭啊。”她就差伸手推人了。

满屋子的人看着她不语,就连珍珠和琉璃也被吓到:孝道二字大如天,对于婆母怎么可以如此说话?轻了那是被休,如果重了是要被送官的。

丁太夫人看着她:“你、你还有心思吃饭?你昨天晚上吃得不够多吗?”她原本就生气,被紫萱一再的怠慢自然更生气;原本她待紫萱“好”是高高在上的,端足了婆母的架子——这个世人是不会诟病的。

紫萱对着她露齿一笑,故意把她的小虎牙露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死过一次,所以胃口有点不同了,虽然吃得不少但总是饿得很;嗯,常常想换个口味儿,尤其是看到细白嫩滑的…”她的目光在丁太夫人身后的丫头们身上一转,立时就让几个丫头吓得尖叫起来。

丁太夫人回头喝斥几声,但是她转回身来看着紫萱多少心里也生出寒意来,刚刚来时的气势已经完全消失:“你、怎么能如此一再的吓人?!”她的喝问已经有些发颤。

紫萱舔舔自己的牙齿:“吓人?没有,没有,如果太夫人不相信的话,可以赏我个丫头。说实在的,我也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得那么想换个口味儿…”她看到丁太夫人握住丫头的手向后退,她跟上一步:“太夫人,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白天的时候还好些,现在是晚上了我更有种很想吃生食…”

话没有说完,丁太夫人带着人匆匆的走掉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紫萱看着她们的背影忽然心情大好,心想再这么吓几次人说不定就能让丁家赶她出去了;嗯,现在的问题是:她有多少钱?这可是大问题啊。

012章软禁

睡醒之后紫萱是容光焕发,大清早吃饱饭就想着她离开丁府的大计,要如何才能让丁家人讨厌她非要把她休掉不可呢?嗯,要让他们不顾脸面可以上奏皇帝休妻,那可不是吓吓人就成的,她托着腮渐渐想得入神。

“姑娘,宫里要来人了。”琉璃自外面进来:“快,要去接旨的,您要大妆的。”拉起紫萱就让她坐到妆台前,珍珠领着几个丫头进来,又是梳头又是穿衣的忙乱一番才弄好。

紫萱只感觉头也重了,衣裙大得很不方便,可是不等她开口抱怨那边已经有人来催:“快,快,传旨的人就要进门了。”她只能哀叹这是旧社会,不得已的随众人到前面去接旨。

来的得是皇后所下的懿旨,就是要让丁太夫人入宫;同时来下旨的太监还说皇帝有口谕,同时要丁侯爷立时去见驾:听完没有自己什么事儿的紫萱拍拍屁股就想回房去想她的大计时,却被人拦住了。

芳菲看着她:“你现在高兴了,装死吓人也就罢了,现在你寻死上吊的事情传到了宫里,侯爷和太夫人都要…”

“那关我什么事儿?不是你们咎由自取的吗?”紫萱伸手不客气的推开芳菲:“让开,好狗不挡路。”皇帝直接问罪让她和丁大侯爷从此成陌路人才好呢——对,她现在正在幸灾乐祸中。

她用得力并不大,可能是碰巧也可能是人家芳菲风吹就会倒,当然还有可能就是芳菲故意的,只是想把芳菲推开的一点力气,居然把人家丁家二夫人推得摔倒在地上。

丁太夫人回头:“你,你好自为之!”她现在没有心情理会紫萱,这次进宫真得让人没有半点把握;那天她以为朱紫萱真得死了,那些大夫也说她真得死了,谁知道人又活了过来呢?她急急的让芳菲往宫里送信,信送进去后她们想再让贵妃知道朱紫萱没有自尽而死却迟了些。

原本昨天宫里没有消息她还以为皇家这次打算睁只眼闭只眼的,没有想到今天会接到皇后的旨意:祸事啊。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瞪朱紫萱:“你以为我们这次进宫天家就会放过你?”

“无妨,你们去了大可把我说得很坏,如果能使皇上皇后开恩许我和大侯爷和离的话,我大可以把以前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从此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呢去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哦。”她挑挑眉看向丁侯爷:“你可要用心些,我等着你们带来和离的好消息。”

说完她摆摆手也不理会倒在地上的芳菲,以及被气得脸色有点发青的丁大侯爷,她扶着琉璃的手走了;爱谁谁呗,反正现在皇家叫的人又不是她,她才不想多操那份心。

丁侯爷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看看紫萱的背影让人把芳菲扶起来柔声道:“先回房,应该没有什么大事的,我和母亲会很快回来的。”他说完就转身吩咐人备马备车,和丁太夫人匆匆去见驾。

紫萱回到房里刚坐下就听到珍珠在门外大声道:“给二夫人请安,这是哪阵风把您这么快吹过来了。”

芳菲没有答珍珠的话,不用丫头挑帘自己就急急的冲进屋里来:“姐姐走得好快倒让妹妹好追。”她说完话坐下擦汗,看着紫萱笑得有些发冷,明摆着是要来算昨天的那笔帐。

紫萱故意露出牙齿一笑:“怎么,今天不怕了?”

芳菲冷笑几声:“你以为那点小把戏能玩多久,就凭吓人想在府里呼风唤雨不成?我说姐姐,你也学聪明点成不成?”她的不屑是极为明白的,很看不上紫萱只会吓人的手段,却完全忘了她几乎被吓死的事情:“今天我是来问姐姐什么时候搬到竹院去。”

紫萱挑眉:“我哪里也不去,在这里住就很好。”那个竹院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芳菲今天上门就要自己挪窝呢?她看向琉璃却发现这丫头脸上有怒色,便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当即加了一句:“你想去倒是可以请便。”

芳菲站起来:“只怕由不得姐姐,今天就搬过去吧,竹院早就收拾好了,以后姐姐就在那里清修,我们不会胡乱去打扰姐姐的。”说完她冷冷哼了一声:“不要以为寻了一回死,装了一次鬼就能让侯爷对你另眼相看,就凭你这两天的所为你就在竹院里呆一辈子不用指望出来了。”

紫萱听得眼睛瞪大了,可是她还没有说话芳菲又补上一句:“尤其是侯爷和太夫人进宫后回来,我相信侯府上下再也没有人愿意看到你。”看到紫萱脸上忿忿的神色她自得的一笑:“你也是一品的诰命,放心吧,没有人敢拿你如何的,我们丁家自然还是好茶好菜的供着你。”

“比如像鱼啊虾啊,就算鲍翅鱼肚也能让姐姐月月吃上几次的,绝不会弄些粗茶淡饭给你的。”她说完边向门外行去边道:“免得你再到太后皇后那里哭诉我们丁家待你刻薄。”

琉璃忍不住大声道:“二夫人,你明知道我们姑娘是不吃鱼虾等物,我们姑娘喜欢吃…”

“不喜欢?让你姑娘去向皇后娘娘说吧,她不喜欢我们丁家顿顿的供养。”芳菲回头看一眼琉璃:“到时候看皇后娘娘会如何想你们家的主子。”

紫萱开口只道:“我不会搬。”不需要多说,她的心意只要一句话就能表明足矣。

芳菲闻言看着她轻轻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但,丁家是由我来当家的,你说不去就由得你,那府里做主的人就不是我了。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不搬就不要怪我了。”说完她仰起头走了。

紫萱坐下:“竹院是什么地方?”

“府中最大的院子,但是最偏在府中的最里面,和前面这几处院子不同,竹院是在园子的那一边。”琉璃气得鼓鼓的:“那个二夫人分明就是来姑娘您再也见不到侯爷。”

不见丁侯爷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紫萱并没有把搬家的事情看得多重:“不要叫她二夫人,她只是个姨娘罢了,你们硬生生的抬举她才让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她最在意的是芳菲话中的有意软禁她——是丁家人的意思,还是芳菲自己的主意呢?

昨天还想要出府,今天就要被人软禁起来,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013章你慢慢吃

琉璃重重的点头称善:“就是,硬生生的忘了她是个什么身份,居然到我们姑娘面前来撒泼。”

紫萱摆手:“就是不搬,看她能拿我们怎么办。对了,看看我们还有什么银子。”

珍珠奇怪的看看紫萱:“没有多少,不足十两呢;姑娘问这个做什么?您想买什么东西吗,可是眼看要到月底了,老爷夫人就要来看您,这银子不知道能不能凑得齐呢。”

紫萱张大嘴巴:“啊?什么老爷夫人,什么凑银子?”

“姑娘,您连这个也忘了?每个月夫人都会来看您,有时候老爷也会来,您就要给十两银子好让少爷做读书以及吃穿的用度。”琉璃过来看着紫萱发愁:“您什么也不记得了,不会连少爷也忘了吧?”

紫萱张大嘴巴:“你们的意思是,我还有父母兄弟姐妹?”话问出她才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没有父母哪里会有她?她连忙摆手补救:“我不是那个意思,嗯,我以为丁家如此欺负我们,我们是没有家的人呢。”

有娘家好啊,虽然要和她拿银子家里看来并不富裕,但是有落脚的地方还有父母兄弟姐妹可以依傍,凭她当然能让全家人很快的过上好日子:那银子的事情好像不急了,当然了,如果能多弄些银子也是好。嗯,她向来不是个嫌钱多的人。

“他们快来看我了,有什么见面再说吧。”紫萱放下这事继续关心她的银子:“那还有些什么值钱的东西?”她全身上下穿用的都是半新不旧,且头上只有一个银簪而已,比起侯爷府里的大多数丫头都有些寒酸呢。

琉璃摇头:“您还有两只簪和一只银钗,至于镯子、手钏什么的只余下您手上的那一对;耳环倒还多出一副来,却不值多少银子。”

紫萱瞪大了眼睛看着琉璃和珍珠,过了半晌她忽然想起一件极要紧的事情来:“嫁妆,我的嫁妆呢?”

“没有了。”珍珠看看紫萱:“这余下的银簪什么的,都是嫁妆里的,所以会留下是因为不值多少银子,没有人惦记着。”她说话看一眼紫萱,因为原来她如此说话就会被训斥两句的。

紫萱却差点跳脚:“被人夺去?!哪个拿走的,我要让她给我全吐出来。”敢抢她的钱,有没有打听过她是谁。

珍珠和琉璃看着她不说话,直到她再问一遍两个丫头才无奈的道:“东西是被人家骗走的不假,可是却是姑娘您亲手给出去的;而两间铺子和一处小田庄也是您亲手把地契房契给了芳姨娘,用于赔偿她小产。”

紫萱这次真跳起来:“我还有田庄?我还有铺子?”可是已经落入她人之手,现在都不是她的了,想到这里她更恼:“我要把它们再夺回来。”她猛得回头:“咦,我的嫁妆还不错啊,怎么还要给家里钱?”

“那不是老爷和夫人给你的,是我们夫人的嫁妆分了一小半给你。”珍珠看着紫蒙叹气:“姑娘,你倒底想要买什么?”

紫萱坐下:“不买什么。”没有银子,没有值钱的东西,唉,看来还要从长计议一下。可恶的丁家人啊,不止是欺负她还夺她的银子,这个仇是结大了。

“不搬过去只怕芳姨娘会挑是非的,”珍珠劝道:“姑娘…”

“你能不能硬气些,我们姑娘现在好不容易不那么好性子、直肠子了,你瞧瞧你说得都是些什么丧气话!”琉璃用力握拳挥了挥:“我们就是不搬,看她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紫萱一笑:“对,就是不搬。”

珍珠有些担心但是想想那些受气受苦的日子,也就没有说什么。

很快到了中午,珍珠带着两个粗使的丫头去厨房把饭菜领回来,摆到桌上后紫萱皱眉:“怎么菜这么少,而且全是素的?”她可是个无肉不欢的人。

珍珠无奈的耸肩膀:“您那次把太夫人推到湖中,致使太夫人一病十几天,后来太夫人说您也不是故意的,以后就吃素来为她祈福把月俸降为一个月十两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