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开口,我来替你说。”紫萱指着贾氏:“不就是我打了你吗,可是你算什么东西,逼死了我亲娘,害得我弟弟遍体鳞伤,今天打你一个耳光就是因为你是我父亲的人,不然我就会把你送官治罪。不要说你现在做了朱夫人,我娘的牌位就在朱家,你要对着她行妾礼,你永远就是个妾我打你,就是代我娘教训你,教你为妾的规矩。”

她说着话一把扯开文昭身上的衣服,他颈下的紫色伤痕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紫萱指着文昭身上的伤痕:“你冤?我的一掌抵得上这道伤吗?”她说话的时候低下头才看到,文昭的肚子上包着破旧的衣条,她问文昭:“这是什么?”

文昭摇头:“姐姐不要问了,姐姐不要说了,都是文昭不好,都是文昭的错,是文昭应该挨打。文昭也不痛,文昭也不饿…”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后面说得话因为哭泣声根本就听不清楚。

紫萱一把扯下那旧衣条来,看到的是一条腐烂的伤口,明显可以看出是被烙出来的,伤口四周的络出来的细小花纹清晰可见:那应该是簪子上的花纹

门里门外都没有一个人再说话,丁府内外只回荡着文昭细弱的哭声还有认错的声音;刚刚怒目瞪视紫萱的路人们现在都把怒目瞪向了贾氏和朱老爷。

紫芝和紫兰终于遮着脸走了回来,她们指着紫萱喝道:“你当众掌掴继母,还不跪下请罪?”她们如果不是清楚那个一品夫人对朱家有多么重要,对她们的将来多么重要的话,现在早已经喝出紫萱诰命的身份。

文昭闻言扑通跪倒在地上膝行几步到贾氏脚下,拼命的叩头:“母亲,母亲,都是文昭的错,你打文昭,你烙文昭,你抽文昭,只求母亲不要怪罪姐姐,不是姐姐的错,不是姐姐…”他单薄的小身子终究抗不住,哭得晕倒在贾氏和朱老爷的脚上。

而贾氏却嫌恶的轻轻踢开文昭,依然柔弱的依向朱老爷:“老爷,妾、妾真得没有办法活了。”

050章狠下心肠

紫萱扑过去把文昭抱在怀中连唤他几声都不见他答应,小胳膊也软软的搭拉在地上,让紫萱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来:“文昭,文昭,你应姐姐一声,姐姐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你醒醒啊,文昭。”

水公子过来:“那个,给我看看好不…”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紫萱的泪眼给瞪了回去,再次摸摸自己的鼻子,忽然用扇子点在了文昭的人中。

紫萱恼得扬手就打了过去:“你也来欺负他,你们以为有钱有权…”话没有骂完就听到文昭在喊姐姐,她低头对上文昭睁开的大眼睛,大滴的泪水落在文昭的脸上:“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她叫过琉璃来:“把大少爷安置在我房里,有谁敢进去抢人,你打不过就给我用刀子”

她说着话缓缓的站起来盯着贾氏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她们不让我们活,那我们也就不让她们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她俯下身子轻轻的道:“我不是在吓唬你,我是个恶人,杀人放火是本份。”

琉璃接过文昭就走,因为文昭的中衣解开衣带落在地上,被她一脚踩住差点摔倒,幸得丁侯爷及时接住。她连忙看向文昭怕他吓到,却和丁侯爷一样直了眼睛,在文昭的后背上全是伤痕,新的、旧得,烙印、鞭伤等等不一而足。

丁侯爷抬起头来看向贾氏和朱老爷:“这些伤,是怎么回事儿?”紫萱和文昭的娘,用命救了他回来,不管他和紫萱如何不痛快但是他不能忘了这份恩情,此时他再漠视他就认为自己当真不能算是个人。

贾氏缩了缩身子,而朱老爷也愣了愣喃喃的道:“男孩子调皮些…”

“放屁”这话不是丁侯爷说得,他不可能对朱老爷、他的岳父说出这句话来,说此话的人是水公子。

水公子脸上的笑意已经隐去,看着朱老爷道:“把你另外一个儿子衣服脱下来看看,全身上下只要有一处伤痕,本公子就让你的女儿向你现在的夫人赔礼道歉,一步一个头的叩到你们府门前,以赎她不孝之罪。”

紫萱听得大怒,她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一个陌生人做主?就算是为她说话,要怎么做也要问问她吧,如果不是看在门外有那些路人在支着耳朵,她真得会不客气的让他滚一边凉快去。现在,先忍了,一会儿再找他算帐。

“如果没有伤痕,就让贾氏一步一个头叩到我母亲坟前赔罪”紫萱当真是不能再姑息贾氏了,这个贾氏以前怎么对本尊的她可以不理会,可是贾氏母女心肠歹毒到如此地步,而把个朱老爷教成眼下这个样子,差点就要把文昭折磨死,实在是让她忍无可忍。

朱老爷低头看看身边细皮嬾肉的小儿子,他看看丁侯爷希望他开口解围,但是丁侯爷却低沉的道:“请岳父大人说一说舅弟身上何以有那么多的伤痕?小婿深受岳母大人救命之恩,看到此事绝不能不过问。”

朱老爷终于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忍不住瞪了贾氏一眼:真当无人会替文昭出头吗?现在把朱家的大靠山招惹出来,要怎么收场吧。

紫萱见朱老爷不说话也不动,过去扯过朱文德来把上衣扯开,人人都能看到朱文德身上没有那怕头发丝那样细的伤痕,白白胖胖的绝不是文昭的瘦弱可以比。

“现在你们还有何话要说?”逼视着朱老爷和贾氏,紫萱却突然一指紫芝和紫兰:“你们是死人吗,我说过就把她们扔出去,就是她们以后只要敢进丁府,她进一次你们就给我扔一次——这次记得扔远点。”

贾氏抬头:“你不孝还有理了不成?”

紫萱一掌打过去:“你虐待文昭还有理了不成?你烙了文昭多少下?打了文昭多少次?”她问一句就打一掌:“你也配作朱夫人,你乖乖的去做贾姨娘吧。“

贾氏步步后退,紫萱就步步紧逼,一掌接一掌打过去:“不孝,你也敢说,你算是哪根葱哪根蒜,居然和我提不孝。我自有母亲,已经埋在黄土里,自有父亲就在眼前,你一个姨娘在我面前耍得什么威风?”

朱老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过去一把抱住贾氏害得紫萱差一点就打在他背上,好在及明收住:“够了,她怎么也是你的长辈,有错也不应该你来说,你来责罚。”

紫萱拍拍手:“我不怕担个恶名儿,你也可以去官府告我,丁家也可以休了我;”她摊手:“可是我就是要替文昭出这口气,就是要替我母亲教训她。人活一辈子如此委委屈屈的为个好名声,却要眼睁睁看着弟弟受死,我做不到。”

水公子拍手:“好,说得痛快”可是无人附和,使得他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兀。

紫萱所为倒底在世人眼中是不对的,但是因为有前因在倒也不会有谁会多事状告紫萱。

朱老爷闻言无奈的道:“你倒底要如何?”他的女儿有丁侯爷撑腰,他现在不敢喝骂,生怕惹恼了丁家,以后没有了这座靠山。

“一步一个头叩到我娘的坟上,然后持上三牲祭品,让她披麻带孝给跪我娘三天赔罪。”已经做了不妨做得狠些,紫萱不介意为死去的朱夫人出口气。

贾氏闻言连忙哭着扯朱老爷的衣服:“妾,不要活了,妾没法活了。”

水公子甩手,一把短剑插在了贾氏的脚下,差一点点就会插在贾氏的脚上:“那本公子成全你——你几次三番的说不想活了,这里有这么多人作证,你死吧。”

紫芝和紫兰再次被扔出去后不敢进来,外面的人指着她们奚落耻笑,弄得她们也不敢扬声说话,看到那把短剑后姐妹二人相拥哭成一团:“娘,娘,你千万不要中计。”

一颗鸡蛋飞过来砸到紫芝的头上,有路人骂到:“中你母亲头的计”有人开了头,于是烂菜叶伴着鸡蛋就飞向紫芝和紫兰,砸得她们怪叫大哭着四处躲,却怎么也躲不开。

朱老爷被吓得连退几步,看向丁侯爷发现他脸无表情,也就明白了丁侯爷的心思,咬咬牙为了朱家他只能狠下心肠了。

051章商人的眼睛

紫萱倒没有想到水性杨花如此的心狠手辣,谁不知道贾氏只是在乱叫,想让她死?再过几十年也是她想要旁人代她死。不过那话说得解气,如果不是水性杨花抢了先,她开口也会让贾氏去死。当然,有人代劳的时候她不会非要自己强出头的。

她是丁家的恶妇,不是丁家的蠢妇:同样的话出自水性杨花可比出自她口中要强多了,只是,嗯,有那么一点不如自己喝出来解气。但是紫萱想得开,凡事总在得失之间嘛,有得就要有失,做人有时候不能太贪心的。

贾氏还在可怜巴巴的哭,期望着朱老爷还能为她顶起一片天来;而门外女儿的惨状也让她极为担心,只是此时她顾不上那边先要顾她自己。

水公子看着朱老爷:“看你家大女儿,就是嘴巴坏点儿心可是软得很,你身边这个歹毒的妇人送官究办怎么也要来流放;她也是一心要寻死赎罪的,听听,你家大姑娘说什么?只是让她叩砂向你的原配夫人认个错就好了,不要她的继母死,也不要送她继母去见官,这样的女儿你说她不孝?”

他扬起胳膊来看看门里门外的人:“大家给评评理,这叫不孝吗?换作是大家,这样的毒妇你能忍得下?逼死了生母、害得幼弟也差一点死掉,就不说贾氏毒妇怎么对朱家大女儿的了,可是看看朱家大女儿,啧啧,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为了一个孝字居然咬牙咽下了所有的委屈、痛苦;这还能叫做不孝吗?依着在下看,这是至孝啊,大家说对不对。”

“对。”门外的人有人大大的答了一声,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孝女”之声。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朱家大姑娘朱紫萱的恶女名声消失了,变成了纯孝、至孝之人。丁家的仆从们也被门外的叫喊声感染,一同大声的喊了起来:孝女这名,板上钉钉了。

贾氏的泪水不流了,她张大嘴巴看着水公子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居然几句话的功夫就给朱紫萱弄了一个孝女的名头,还给她安了个毒妇的名:门外聚集了多少人?黑鸦鸦的根本看不到尽头,这么多的人把话传扬开来,她以后怎以有脸出门?

她回头抱住朱老爷的胳膊,扯起朱老爷的衣袖拭泪擤鼻涕的大哭起来:“妾真得活不了了。”她不要给朱紫萱的生母叩拜,不要说是一路拜到坟头上去,只要她一跪就等于是承认她是个毒妇。

人言可畏啊,人言可杀人啊。看朱紫萱差点被人逼死就知道了,现在朱紫萱是破罐破摔什么也不在乎了,可是她不成啊,她还有女儿未嫁、有儿子未娶,这名声二字可是值千金。打死,她也不能跪。

紫萱也被众人的大喊吓了一跳,然后狠狠的瞪了水性杨花一眼,心里恨意滔天啊:你说,她是招他还是惹他了,一没有请他二没有邀他,他哪只眼睛看到她需要把恶名拿掉了?这不是坏她的大事

银钱好不容易有了,只等着把田庄什么的一卖,再重新买个小庄子就可以离开丁家,从此和丁家井水不犯河水,当然和朱家也是一刀两断;可是这个可恶的水性杨花在这里添乱,刚刚帮得忙的确不错,可是现在这个忙却是帮倒了。

她当然知道水性杨花是好心,可是这天下的很多的事就坏在好心上就因为水性杨花是好心,所以坏了她的事她还要承他一份情,还不能给人家脸子看,真是越想越生气啊,忍不住再瞪他一眼。

丁侯爷看着众人被水公子几句话撩拨起来,负手在那里想得却是旁的事:如何能让水公子在丁家住着的时候,帮丁家赚到大笔的银子,还能助丁家有个长远的打算呢?这种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财神爷请到家就要看牢了才成。

想到这里眼光一错就看到了紫萱,刚刚好看到紫萱暗暗的、狠狠的送了一捆“秋天的菠菜”给水公子,他的心底泛起点点的不舒服来;但他是个有脑子的人,转念想到水公子和紫萱是第一次见,朱紫萱在不知道水公子身份的时候,不可能会生出好感来的。

再说朱紫萱三年来虽然让他不喜,但是其妇德无亏却是人人共知的。于是他又细细的看一眼,看清楚紫萱眼中的冒出来的怒火他才终于放下心来,却也微微的皱眉:怎么说水公子都是帮了她的大忙,她怎么看水公子反而好似有杀父之仇一样?紫萱自打醒来行事就有些,嗯,不太正常,也许应该听母亲和芳菲的,请个道士神婆什么的给她瞧瞧,不会当真是什么虚病吧。

这个时候的朱老爷已经有些无地自容了,生意人讲究就是和气生财,讲究的就是不与人结怨,讲究的就是一个名声,可是今天他可被紫萱给害苦了。但是此时他是不敢怨紫萱的,文昭也不在眼前,就是在眼前他敢加一指于儿子身上吗?

于是哭哭啼啼的贾氏自然就成了朱老爷的出气筒,他一把推开贾氏:“我常年在外奔波做生意,为得就是养家活儿,却不想你能做出这样的恶毒的事情来。我不要听你说什么,现在就给你两条路走,要么你就自尽于人前向我那辛苦操劳一辈子、却无福气享受的原配谢罪,要么你就依萱儿之言,给我一步一个头叩到萱儿母亲的坟前”

商人逐利,就如他知道把军情报给朝廷一样,深知要如何做才能为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在外人面前;在自己人面前,他就是一家之主高高在上,所有的利益当然是他的。此时,他又怎么肯冒险相护贾氏?眼前的这些人不是紫萱他的女儿——不会和他生出隔夜仇来。

贾氏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朱老爷吓一跳后,刚想跪下哭诉她是冤枉的,就被朱老爷又喝骂两声:“说,是死还是跪?”他说完用袖子假作擦汗遮住眼睛,向贾氏使了个眼色,此时要求的人不是她是紫萱啊,这个傻蛋。

再怎么说贾氏也是紫萱和文昭的后母,又得了孝女的贤名,只要贾氏一跪紫萱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他是个商人,自然用眼睛能看到所有有利的地方,不然哪里能赚来偌大的家财。

052章小命要紧053章不等天报

紫萱就在朱老爷和贾氏面前,她当然看到了朱老爷递给贾氏的眼神,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之火也熄掉了。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十足的商人,于本尊和文昭来说根本就不是父亲。

她趁贾氏没有回过味来时抢先道:“你还想把紫芝送进丁家做妾,紫芝就是愿意也不能如此做啊,朱家丢得起这个人吗?你又按得什么心思?只是你倒底是朱家的人,我、我也只能让你去给我母亲赔罪,你还不服是不是?拉着我父亲哭,以往你一哭就没有事儿了,可是今天我、我不能答应。”

“对,不能答应”门外的人气愤至极:“这样恶毒的妇人就应该送官,让她跪到朱大夫人的坟上,当真是便宜她。”

贾氏听到红鸾在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坏了紫芝的闺誉哪里还能忍得下,跳起来就扑向紫萱:“我今天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拖你下黄泉。”她恨死了紫萱。

在朱家向来是她说一不是二,朱老爷大声说她的时候都极少,可是现在却要她当着全城人的面儿,一步一个头叩到朱大夫人的坟上:那个贱婢,也敢让她叩头?要知道以后朱家就是她的儿子的,朱家的正经夫人当然也只能是她。

朱老爷如此全是因为朱紫萱,现在朱紫萱还恶毒到坏她女儿名声,她就算是再能忍也忍不下去了。她第一次在朱老爷面前露出了她的真面目,狰狞可怕的脸吓得朱老爷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只是没有忘掉护住朱文德。

紫萱可不会对贾氏客气,提裙一脚就把贾氏踢翻在地上,当然了,因为本尊的娇弱身子她自己的脚也疼得不轻。

贾氏恶狠狠的叫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她对我这个继母动手,她哪里是孝女,分明就是假扮出来的样子,分明就是在陷害我还有我的女儿们,其用心恶狠至极。”

紫萱气得走上前去指着贾氏的鼻子:“你的意思是说,我如果是个好人就要站在那里不动任你打?就像文昭一样被你打成那个样子,还要说我不疼是不是?是个好人就要骂不还口、打不不手,任你糟踏的话,那我还真得不必做个好人了。”

门外的人大多都是百姓懂得人不多,闻言都大声叫起好来:“就是,要好人只能受气的话,我们都不要做好人去做恶人罢。”

水公子扬扬手让众人小声些:“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能轻损,否则就是不孝、极大的不孝。而朱大姑娘的母亲九泉之下得知她们姐弟身体受伤,如何能闭上双眼?如何能安眠?如果丁夫人立在原地不动挨打,就是对生母的不孝,非常大的不孝——让死去的母亲不能安息,还有比这个更大的不孝吗?”

看热闹的众人大叫:“没有。岂能让生母地下有知而不安,打她,丁夫人,打她”众人烂菜叶子飞进过侯府门口,落在了贾氏的身上。

贾氏没有想到一个孝字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她虽然感觉水公子的话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深知斗口是不成的,恨极紫萱的她看到已经撕破了脸,看看门外的两个女儿当即心一横跳起来。

她跳起来时眼前一花,然后就发现她手中抓着把短剑,而水公子拦在紫萱面前看着她惊叫:“你做什么,你个毒妇居然想当众行凶杀掉丁夫人,你可知丁夫人是朝廷册封的一品诰命死罪啊死罪。丁兄,有人要杀你的夫人呢。”

贾氏看着手中的短剑根本就想不起它怎么到了自己手上,而门外的人只是看到贾氏爬起来就扑向紫萱,然后眼前一花就看到水公子拦在紫萱的身前,其它的什么也没有清楚,当然是认定贾氏是想要杀人了。

这下子人群是真得愤怒了,居然当众要杀人,此妇人太过恶毒了:“送官,送官报官,报官”如果这里不是侯爷府,众人早已经去报官了,现在他们只是认为不必他们去,丁家还用得着他们去报官吗?丁家就是官。

紫萱也没有看清楚,不过水公子掠过来硬生生的插在她和贾氏之极,距贾氏较远可是后背几乎就要贴在她身上了——是她后退了,不然就要被他挤得摔倒在地上:如果不是看在他在帮自己的份儿上,她真想推水性杨花一把,让他死在贾氏手中的短剑上好了,免得再好心出来做坏事。

她忽然发现自己真得变“恶毒”了,居然想水性杨花去死呢,果然是有做恶人的本钱啊。

丁侯爷看着贾氏:“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不大,听上去还很平和,但是丁家的仆从们知道他生气了。的确,他恨不得世上没有朱紫萱这人,他和丁家的人待朱紫萱并不友善,对朱家欺负朱紫萱向来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当作没有看到,但是这一切是有底线的,那就是要背着人。

打开丁家的大门,朱紫萱就是丁家堂堂正正的一品诰命夫人,在人前侮朱紫萱就是侮他丁家,打朱紫萱就是打他丁家水公子的手法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他去,他很清楚贾氏手中短剑是怎么回事儿,可是门外的人不知道,所以贾氏要杀他丁大侯爷的妻室,他再不开声就不是对岳家的尊重,而是会让人骂他不是个男人了。

贾氏被丁大侯爷一眼就吓得身子软了,短剑失手落在地上,一阵微风吹过剑尖被吹直了奔着贾氏的脚就落下去。然后,当然就是贾氏的惨叫,那剑把她钉在了原地

丁侯爷还是看着贾氏:“你想做什么?敬你是长辈你却要杀了紫萱,你当我丁家是什么地方?来人,拿我的贴子把她送到官府去。”

朱老爷看得惊心动魄,看到朱氏受伤他终于心疼的再也挺不住:“倒底是家事闹将开来对谁都不好,依我看还是、还是…”看一眼紫萱:“让她叩头到你母亲的坟上吧?”他再精于计算可是待贾氏却是真得舍不下,让贾氏吃点苦可以却不能看着她去送死。

紫萱看看贾氏的脚:“她受伤了,哪里能…”

朱老爷重重的一脚踹在贾氏肥硕的屁股上,让她止了痛骂;她当然清楚眼下的情形,可不是她撒泼耍赖就能混过去,马上点头:“我能成,能跪能叩头。”倒底还是小命要紧。

053章不等天报

紫萱淡淡的道:“我真得不敢相强,有什么事儿还是请官府判定吧,朱夫人也是极委屈的,万一再是我们姐弟冤枉了夫人你,就不好了。因此,去官府还是最好的。”

要给文昭讨个公道可不是贾氏肯低头就可以,她要承认她做过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然后赔罪才算是公道;否则贾氏委委屈屈的跪倒在地上,起来后还是会对人说她是被冤枉的。

贾氏一窒,脚上的疼痛让她没有迟疑多久:“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对不住大少爷,是我不让他吃饭让他吃厨房的泔水,是我不让他读书让他去柴房做粗活,是我让他不睡在房里去睡柴房,也是我打得他,是烙得他…”

她说出来后泪水也落了下来,不是因为她为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而是因为她当众说出这些来而感到了极大的受辱:她以后要怎么做人。

紫萱问她为什么要毒打文昭,她根本答不上来;就是想编个理由,可是文昭身上那么多的伤痕,她能编出多少理由够她如此狠心的折磨人。

听完贾氏所说紫萱看向朱老爷:“父亲,这是她亲口承认的,那些没有说出来的不知道有多少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留下文昭了,因为他再在朱家住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贾氏抱住朱老爷的腿叩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老爷给妾个改过的机会,好好的伺候老爷,好好的赎自己的过错。”她说完又起身对紫萱行礼:“我真得知错了,大姑娘就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紫萱还没有说话,朱老爷紧接着加上一句:“萱儿,她知道错了,文昭也只是受伤,就饶过她这次好不好?”这话听的紫萱一肚子的火气,什么叫文昭也只是受伤——那意思是不是只要文昭没有死,这贾氏就不应该死?只能是文昭死了才应该追究贾氏?到时候朱老爷也难说会狠下心来追究。

就算到时候追究贾氏,只是还有用?人都已经死了,追究贾氏能换回文昭的性命来这话让紫萱胸中的怒火又冲了上来:“这就是女儿为什么被逼着做个恶人的原因了,因为我不做恶女,不做个不孝女,就要看着弟弟死了,才能请父亲大人来给弟弟做主”她咬着嘴唇指着贾氏:“今天我偏就要做个不孝女,就要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指指自己,又指指自己的住处方向:“我和文昭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母亲把我们姐弟捧在手里疼爱,可是母亲走后她却如此虐待文昭,我今天饶过她我就对不起死去的母亲,我就是母亲最不孝的女儿”

朱老爷没有想到紫萱忽然对自己发作,还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你这是在和谁说话,母没有父大,你母亲死可是你父亲我还活着。你对得起你母亲,对你母亲尽孝就可以对父亲不孝了吗?”他指得是紫萱对他大吼大叫的态度甚为不满。

紫萱盯着他道:“女儿今天饶过她才是对父亲尽孝是不是?女儿把文昭交给你,让他落到这个恶毒妇人的手中受尽折磨而死才是尽孝,是不是?那这个孝,恕女儿真得做不到。女儿今天就是不孝了,女儿今天就是要对她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不然,哪里还有我们姐弟的活路。”她说着话扬手就给了贾氏一个耳光。

贾氏看到紫萱怒发如狂,她反倒高兴起来知道好机会终于来了,于是边躲边求饶:“不要打了,太疼了,大姑娘你轻点。”就如此这般的叫个不停,装可怜样博取同情。

紫萱却是一掌接一掌打过去:“你打文昭的时候,他有没有求饶?你烙文昭的时候,他有没有叫疼?你把文昭打得鲜血直流时,他有没有求你手下容情?你有饶过他吗,有饶过他吗?你没有饶过他,今天我为什么要饶过你。”

门外的众人看得纷纷摇头,却没有人指点紫萱。的确,按礼法而言紫萱所为是大逆不道,是不孝。可是人人都知道这是被逼出来的——难道父母要儿女死,儿女当真就要去死才成?那如贾氏这样的恶毒妇人,如朱老爷这样让人齿冷的父亲,就是人间正道?

人们的良善告诉他们,不,不是那样的。他们看着紫萱打人,只有一个感觉:痛快这样的恶毒的妇人就应该被狠狠的教训。

丁侯爷终于走过去拦下了紫萱:“好了,莫要失了自己的身份。”

紫萱一口“啐”了过去,因为她背着门外,不知道是因为身高的关系、还是她故意的,口水全啐到了丁侯爷的胸前,倒不曾被人看到:“因为身份我就能看着她做恶?”

“他会有报应的。”丁侯爷的手用了几分力,他真得怒了。从来不曾有人当众啐过他,如果不是顾忌门外那么多人,他就让人把紫萱拖回房里关起来,不好好的管教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紫萱挣了挣没有挣开:“为什么好人受了罪吃了苦,只能盼着老天给坏人报应?坏人可以对良善之人为所欲为,而好人只能祈求上天睁着眼?不,今天我不等老天给她的报应,今天我就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报应”

丁侯爷的脸色变了,他认为紫萱当着人两次冲撞他让他很失了体面,可是不等他再开口有把扇子出现,轻轻的落在他握紫萱的大手上:“丁兄,这话说得极对,你不这样认为吗?”水公子的扇子轻轻敲了敲丁侯爷的手,就让他松开了紫萱的胳膊。

紫萱没有再去打贾氏:“来人,把她绑了送官府”给朱老爷留体面,可是留到最后真得让紫萱把自己气得七窍生烟;现在,她谁也不要看,什么不孝、什么恶名,她统统不管,她就是要让贾氏在她手上得到她应该得到的报应。

她知道朱老爷定不会对官府的老爷们说,她这个大女儿不孝;不是因为水性杨花证实她是个孝女,而是因为朱家不能没有她这个一品诰命。

不过,朱老爷的报应也快到了,只要她卖掉了庄子铺子等,她就要离开丁家,当然就不会再是一品诰命夫人了:不知道丢了她这张护身符,朱老爷会不会又气又疼的晕倒过去。

第五十四章脸皮之厚

丁府的家仆听到紫萱的话下意识的看向丁侯爷,因为紫萱原本在府中是没有发号使令的权利,现在如今他们是听还是不听呢?打本心来说是极愿意听得,因为紫萱所为当真让他们心底叫出一声好:不少人认为紫萱最后会放过贾氏,顶多是让她一步一头叩到朱大夫人坟上,没有想到她真要把贾氏送官。

这样的丁家大夫人,他们还是极喜欢的;像现在做主的芳姨娘他们是要巴结奉承的,可是却没有人真打心里喜欢或佩服她。人心都是肉做的,芳姨娘与丁家各主子的所为,不是所有的奴仆都不当回事儿,只是身为仆从也就是心底为其不平两句,什么也不敢做。

再说奴仆们也都知道大夫人受气也要怪她自己,没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怎么能服众?现在的紫萱才当真有了当主母的气势,但是丁家当家作主的人到底不是紫萱,所以仆从们才会看向丁侯爷等他示下。

丁侯爷正待说话吩咐仆从们时,水公子给他一个奇怪至极的眼神:“你们的丁家的大夫人指使不动你们丁府的家仆?丁兄,这不会是我看错了吧?”像水慕霞这样的人怎么会看错,丁侯爷的神色微一紧,马上给家仆们使个眼色不再打算拦着紫萱。

他使完眼色不忘苦笑:“水兄你误会了。他们只是听到要绑自家夫人的继母,难免心中有些打鼓,所以才会想确认一下我的意思。唉,紫萱姐弟也受苦了,虽然说她的所为不容于礼法,但也情有可原….”

“丁兄莫说情有可原的话,礼法是什么狗屁玩意儿?为了礼法就要让贾氏这种恶毒之人高枕无忧。让贵夫人姐弟伏在她的脚下哭泣也不能得活命——如此礼法早该扔掉,这世上就应该坏人不得善终,好人不必手委屈方对。丁兄讲的礼法,嘿嘿。当真是吃人的礼法。“水公子对礼法二字十分的痛恨,开口就痛骂一番。

丁侯爷微皱眉头:“水兄是豁达之人,我等却都是俗人,不能不遵行礼法行事免得出门被人指着后背骂啊。唉,到底是父母,小弟的夫人如此实在是有点不太好。“

“我就是不喜欢听这些假道学的话。“水公子收起折扇来:”丁兄以后还是莫要对在下说的好。我就信奉人打我一拳我就要还以一脚,父母有错儿女指出并帮其改正也是大孝而不是现在人人口中所说得愚孝。“

丁侯爷闻言虽有不喜却也深知他的为人,不再开口同他相辩只是看那贾氏挣扎求饶,使了几个眼色过去让紫萱见好就收:在丁家大门前闹得如此之凶,当真把人送到官府他的名声也不好听得。

紫萱只当丁侯爷是眼睛抽筋对他递过来的眼神是半分也不管,任由丁家的仆从绑了贾氏推出门去:贾氏就要为她所为付出代价,否则她永远不会知道是她错了。

朱老爷看着紫萱:“你以为你如此做你的母亲地下有知会高兴?她必会为如此不顾名声,不顾尊卑上下而痛心疾首。我先不同你多说,你这几次为父的好好想想清楚,免得日后追悔莫及。“他拉着朱文德来再等一眼女儿就打算气追贾氏。

“我不会思过也不会改过,我现在时这样子以后也只会变本加厉,父亲大人慢走,女儿就不送了。“紫萱这次没有给朱老爷好脸子看。

原本这就不是她的父亲,看在本尊的份儿上容他三分,可是这种父亲她真的消受不起,最好是以后大家两不相识,相逢要当做路人才好。

朱老爷看到贾氏被推出人群,也顾不得和紫萱生气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就带着朱文德追了出去;而紫芝和紫兰早已经拉着她们母亲的衣裙也出了人群,不多时朱家的人走的不见了踪影,而门外的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

丁侯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吩咐紫萱:“还不回房?”他今天丢脸可丢大了,把自己的岳母送到官府去,明儿定会传遍整个京城。他还是快快跟上去让定家人把贾氏丢进官府回来,千万不要自报家门——不把紫萱的继母送进官府,明天定会被水公子问到脸上来,他还真得无法解释。因为水公子是礼法如无物,他的道理在水公子面前一文不值。

当下他匆匆和水公子打过招呼,就带着人骑马出府而去;忽然又拨转马头,他回来对紫萱叮嘱:“让芳姨娘和六姨娘回房等我回来再说,不要把气发作到她们身上。”这次他当真打马走掉了。

紫萱大大翻了个白眼,转身对珍珠:“走了,今儿大伙出力了,晚上送银子给厨房给大伙加菜;还有,仍人出去的几位有劳了,人人上一百个大钱。”稍稍收买下人心,只为离府之前不要出现其他差错。

她刚走两步就发现身边多一人,正是水性杨花。她跑是跑不过人家的,不然真的不想和这个爱管闲事。好心办坏事的大男人多说一句话,无奈地站下来福了福:“水公子万福,多谢水公子仗义相助,水公子慢走。”

她干脆利落的道完谢就打发人走,说得顺溜至极。说完也不看水性杨花的脸,自顾自的扶起珍珠的手来“今儿累坏了,给我备水我要好好洗洗。”这话她不在意,二十一世纪守着人说洗澡可不犯法,且那个不天天洗澡的?但是她知道这里不成,如此说话当然就是为了赶人。

可是她低估了水性杨花的厚脸皮度,他居然笑吟吟的打开扇子欠欠身子:“夫人太多礼了,实在是让在下心中心中难安;嗯,令弟的伤好像有点麻烦,正好我略懂些医术,过去给令弟看看以还夫人一礼之情。

这也能行?!紫萱的眼睛长大了,这样的话水性杨花也能说出口来,还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人家府中知道不知道应该和人家府中的女人们避嫌啊,老兄?

她不只是这样想还这样说了出来,因为她很不爽这个水性杨花,而且对他跟上来更是讨厌至极;她也不怕自己的话太过直接伤人,像水性杨花这样的厚脸皮当然不会轻易受伤,所以她说完后很自然的告辞:“水公子应该回去,有什么事儿等候爷回来再说,我就失陪了。“

第五十五章太夫人的道理第五十六章活寡

水公子听完紫萱的话看一眼珍珠,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夫人,你也太直接了些吧?好歹我刚刚可是帮过你的人,要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平白无故的帮人可是极少极少的,你能不能给点面子。”

紫萱看着他双手抱放在胸前:“面子不是人给的是自己挣得,没有听说过?还有,水大公子是不是觉得遇到一个自称恶妇,而且做恶妇还做得不亦乐乎的人,感觉很新奇,所以想多见识见识,是不是?不过,第一我是有夫之妇请公子自重了,第二我也不是猴子不喜欢被围观。现在我能不能麻烦水公子帮我点忙?”

“不好。”水公子开口就拒绝了:“你定是相让我转身去一直先前走是不是?”

紫萱叹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水性杨花是个很聪明得厚脸皮,这就让人有些头疼了:“你说出来我答,之后你向后走,好不好?”

“不好。”水慕霞摇了摇扇子,展开一个他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丁兄给我安排的住处就在前面不远,就算夫人讨厌在下,我也只能向前走然后右拐。”

紫萱被气到了,自打开始见到水性杨花就让她不快,现在更是看他不顺眼了,当即决定不再理会他拉起珍珠来就走。

水性杨花跟了上来,轻轻松松就越过了紫萱,真的在前面不远处右拐,然后他回头:“嗯,我刚刚听贵府仆从们说,丁太夫人好像去了你的院子。本来刚刚要告诉夫人,可是夫人却不想听在下废话,在下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紫萱提起裙子来就跑,不忘瞪他一眼:“你咽下去干嘛还要说出来?怕噎死吗?”她当然着急,因为文昭在她的房里,那个丁老太太当然是为了芳姨娘和六姨娘而去,这三个女人凑到一起能生出什么好主意来?

现在文昭是个极为敏感的孩子,如果听到什么就是不肯住在丁家那事极有可能的:芳姨娘他们难说不会如此对付他,就是为了报今天跪了近两个时辰的仇,是可恶的当人是水性杨花,明知道文昭的事情却就是不说,只因为他没有承他的情对他好好说话——这个厚脸皮男人果然不愧是丁大渣的朋友。

赶到院子里时,果然芳菲和蒋氏都没有跪在院子里,而房里传出说话声她伸手就把帘子打开走了进去:“有劳太夫人久候了。”

“没有什么,你忙着嘛,就是打发人叫你也是无法分身的。现在亲家门都走了?往常都会用顿饭,你看这事儿闹得,”太夫人叹息着看向文昭:“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刚送了套文房四宝及一柄如意,好好用功日后必有大成。”

紫萱不知道丁太夫人打得什么主意,看一眼琉璃过去拉起文昭的小手,看到他一脸的泪水时她的脸马上拉长了:“哪个欺负你了,告诉姐姐。”她的目光冷冷地自芳菲、蒋氏和丁太夫人身上掠过。

文昭摇头并没有说话,下唇因为用力咬过因而受伤往外渗着鲜血:“没有,太夫人很好教了我不少道理。我只是想。只是想回去,姐姐。”他说完想起姐姐在丁家门前所做的一切哭倒在紫萱的怀中:“对不起,姐姐,对不起。”他现在要回去知道对姐姐意味着什么。

紫萱没有想到转个脸的功夫文昭又改了主意她抚摸文昭的头:“不哭,乖,告诉姐姐发了什么,你非要回去不可?”

文昭摇摇头:“姐姐,让我回去把,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你会再惹母亲他们生气,你放心就好。”他就是不肯说原因,只是拼命要求回去。

紫萱在文昭口中问不出来,看一眼琉璃她没有问,而是伸手扯过来鸡毛掸子来,对着蒋氏狠狠的抽了下去:“说,你们对我弟弟做过什么?他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你们居然逼他回去,你们不让他活我就不会让你们活。”

打完蒋氏她回手就抽向芳菲:“说,你们都对文昭说了什么。”鸡毛掸子是韧度极强的细竹裹上鸡毛做成,打在人的身上用力过猛就会是一道血痕,让蒋氏和芳菲鬼叫着就跳了起来。

紫萱大人的目的是为了丁太夫人开口说出原委来,逼得丁太夫人收回话——反正他们姐弟也住不了几天,只是眼下能让文昭留在丁家就成。她还想再打下去时却被文昭扑过去拦住:“不要打了,姐姐,不要打了,是文昭的错,全是文昭的错。”听到弟弟如此说话,紫萱心痛难忍的抱住他的小身子,如此可怜的孩子丁家居然也不肯放过,实在是让她无法再忍。

瞪着丁太夫人她狠狠的道:“逼死我一次不足,还要逼死我弟弟你们才开心吗?”

丁太夫人咳了两声:“紫萱,怎么说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你们的长辈,不能看你一错再错,有几句话我要对你说,文昭回去是对他好,你今天所为是大错而特错,唉,这天下的事情没有几桩是可以用拳头了解决的,你懂不懂?”

“不是丁家养不起文昭,而是文昭他姓朱,你让他在你身边长大。他日后成人要让他如何面对世人?人家会认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想过没有?不孝不义的叛出家门之人,以后不要说是考取功名,就是成家也不会有哪家会把姑娘嫁给一个连父母都不要的人,是,,我知道,是贾氏不对毒打文昭,可是你这样打还回去却只是害了文昭而已。”丁太夫人喝了一口茶:“事情可以有很多种方法解决,贾氏也到底是你们的继母,你如此做只要贾氏以后上书,就会绝了文昭的功名之路!唉,原本可以和贾氏好好地说一说,你态度柔和的请求,或是用财务打动她都可以。只要熬到文昭可以自立门户就可以…”

紫萱打断了丁太夫人的话:“依太夫人的意思,我们姐弟只能卑躬屈膝侍奉仇人以全文昭的性命?”

“不是让你们卑躬屈膝,只是让你们平和的同贾氏谈一谈罢了,她到底是长辈岂能威逼呢?”丁太夫人笑着摇头:“紫萱,你总是这样直冲上去的性子,才让你吃了大亏呢。他是长辈,礼法所在你们身为儿孙就要好好地侍奉以感化她,人心都是肉做的…”

56章活寡

“放屁!”紫萱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姐弟在她手里岂不是永远翻不过身来,她现在是长辈以后就不是了?就算是文昭长大自立门户,她依然是继母,同样可以一纸诉状就能毁掉文昭的前程,也就是说这一生我们姐弟就要任其予求!去他的礼法,我就是要打她——打断她的双腿看她还敢不敢去状告文昭。”

丁太夫人也不着恼看着紫萱:“那你打完又如何?你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可是文昭的名声呢?他还是个孩子呢,而且还是个好孩子,你舍得让他背上恶名在世人的唾弃中过完一生?现在你到是痛快了,可是受苦的人还是文昭,事情根本没有解决。”

紫萱看了一眼文昭:“文昭的事情由我们姐弟来做主,用不着太夫人来操心。至于文昭的名声——他没有背叛家门,没有不孝,所以他的名声当然无碍。这一点,也不用太夫人来操心,只要把贾氏的恶性公众与天下,是要让父亲休了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你到底是明白了。知道拳头是不能解决事情的,”丁太夫人笑着看紫萱:“你能懂就好。”

紫萱撇嘴:“我所会的就是拳头和威胁,我父亲不同意休妻你以为好好说会管用?”像朱老爷那种人只有威逼,利诱都不成,因为会助长他的贪念。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可以用拳头解决。

原本的她也如太夫人这样想,隐忍。伺机,可是最终她在甩了她万恶的后妈一个耳光,对着她父亲叫嚷着要报警的,他们再也不敢像原来那样待她,让明白其实很多事情可以直来直去的解决: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勇气了。

她哼了一声拉起文昭的手来:“姐姐会保护你,不会让世人唾弃你,放心吧。”

文昭拼命的摇头:“文昭不怕那个,文昭是怕姐姐受累,让姐姐被世人唾弃,被丁家以七出之条。用恶妇之名休了姐姐。文昭不要姐姐回朱家,文昭自己回去就成….”他害怕紫萱会被贾氏打骂,他宁愿姐姐留在丁家自己回去。

紫萱抬起头看向太夫人目光变冷:“太夫人,有件事情我要同你说清楚,继母我敢打,婆母我也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如果你再敢用巧言来骗文昭,就莫怪我对你不客气!”她缓缓站起来把鸡毛掸子重重的抽在桌子上:“我是不在乎名声了,只是不知道太夫人还要不要你的这张老脸。”

丁太夫人的笑脸凝固在脸上,随着紫萱又一次把鸡毛掸子抽在桌子上,身子忍不住颤了颤:“我是为了你好…”

“免了,我承受不起。”紫萱看一眼文昭:“休妻?我倒是巴不得呢,如果丁太夫人现在就给我一纸休书,以后我有好日子时必到佛前为你求个情,让佛祖原谅你,能让你长命百岁。”

芳菲痛的泪水忍不住:“如此恶妇,你以为丁家还会容你?”

“承你吉言。”紫萱冷笑着鸡毛掸子抽出去:“还不给我滚出去,扶好你们的太夫人,我这里可是不管饭的。”说完回身抽蒋氏时,才发现蒋氏已经早早的溜了出去。

太老夫人站起来,她努力让自己走的平稳,就像平常一样高贵:可是在紫萱不断乱舞的鸡毛掸子下,她的胆子越老越小:“你给我住手,这里是丁家,你在如此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