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话没有说完马上就急喝让宫人去拦紫萱,可是紫萱这次是拼尽力气也要寻死不可,当下不免又弄坏几件坤宁宫的东西,心疼的皇后脸色都有些微变。

“皇上是因臣妾怒掌丁将军而降罪,臣妾就以一死来偿还丁将军的两记耳光好了。”紫萱哭喊道:“母亲,女儿来找你了,黄泉地府之中想来无人会再来欺辱女儿。”

太后见紫萱寻死之心甚坚,急得站起来:“皇帝哪里怪你打丁将军了,你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哀家和皇上都是知道的。你,受了委屈嘛,一时气极怪不得你。”

紫萱闻言转过身去一脚就踹在丁阳的身上,然后一个耳光就抽到了平博文的脸上:“你们居然还追到宫中来捉拿我?!”打得两个人都是措手不及,完全没有想到紫萱会再动手打人。

丁阳一把握住紫萱手腕:“你——”他真得恼了,因为今天就数他出丑最大,如今京城之中传得最盛的可不是《斩驸马》那个故事了在,而是他丁大将军有碍风化光着下身策马狂奔在闹市内。他今天就是特意进宫要请皇帝为他做主的,可是没有想到一句话没有说,他就被紫萱当着皇帝的面儿打了两记耳光,外加肚子上的一脚。

司马风和萧潜互看一眼都露出担心来,他们谁也不曾想到入宫后会看到这么一幕;辅国县主完全泼妇一般的大闹,他们原本想好的法子如今用了反倒是受害;但是,他们眼下想不出好法子来对付疯婆子一样的辅国县主。

皇帝的脸拉长了,皇后的脸也拉长,太后的脸拉得最长。

“辅国县主。”皇后看一眼皇帝叫紫萱:“你有什么话说就是,黑白曲直自有皇上会做主;君前,岂能如此失仪?”

紫萱缓缓的回过身子来看向皇帝和皇后:“臣妾谢皇上的隆恩,皇上果然是当世明君。”说着话她拜下去,迎着皇帝的满是怒火的目光眼睛眨也不眨:“是皇上知道臣妾被人所辱,有意要让臣妾出胸口一口恶气。臣妾也实实没有想到,他们敢追进宫中也要拿臣妾,拿大阳族的人问罪——臣妾自问无罪,请皇上为臣妾、为大阳蛮族做主。”

皇帝看看丁阳等人避实就虚:“大阳蛮族之人呢?”

紫萱指着平博文:“他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要拿大阳蛮族的人去天牢里审问,说他们居心叵测,是蛮族之人使到我上唐的奸细;太阳蛮族的人性子直来直去,受不得如此大辱,当时便离开京城,说明日就要回去大阳蛮。这也是臣妾着急进宫非要见皇上的原因之一,臣妾真得不想看到两国再起刀兵。”

“那大阳蛮族为表诚意,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使来我上唐联姻,并让自己的长子护佑来上唐——哪里有什么居心叵测?请皇上明鉴。”

“还不是巨心叵测?”文居英上前两步开口:“你们是出使九黎和大阳之人,可是你们回到上唐之后却四处游荡不回京缴旨,意欲何为?不要以为你们的狼子野心能瞒得过天下人,迟迟不肯缴旨带着蛮夷之人在我上唐各大城镇游玩,还不是想让蛮夷之人对我上唐各城做一了若指掌?”

紫萱看着文居英:“我看你是久有谋反之心吧?你妹妹成为贵妃诞下大殿下,你们就以自己要成为天下第一大世家了,而后看到又有娘娘为皇上喜添两位殿下,你们心里不安了吧?你们文家嫡脉在京,可是分支各处都有,如今还把持了水路,欺压良善疯狂敛财,更是其心可诛。还有,你们文家和丁家走得这么近,也就是图丁家的兵权——这才叫居心叵测呢。”

文居英脸猛得一白急急跪倒:“皇上,莫听她的疯话。”

“你才是疯话。”紫萱看着他:“空口说白话哪个不会?你说我们这些人居心叵测,我当然可以怀疑你们文家图谋不轨;而且你们文家也真得有理由图谋不轨,也算不得是空穴来风。”

文居英脸涨得紫红:“胡说八道,我们文家对皇上和皇后忠心可表日月,岂是你两句话就能颠倒黑白的。还有,我们绝对不会无凭无据而害人,有人证的!”他对着皇帝叩头:“请了皇上宣黄大人上殿来对质。”

紫萱还真没有料到有人证,听到是黄侍郎她也叫道:“请皇上宣黄大人来对质。”这个可恶的黄侍郎居然敢诬蔑他们,想要他们这些人的性命!趁此她开口道:“当日之事要说清楚,自不能少了晋亲王爷和水公子还有钱小国公,以及大阳蛮族的贵客;请皇上下旨一并宣召进宫,以便我们和黄侍郎好好的对质。”

萧潜闻言上前一步:“回皇上,臣的兄长回家中吐血后至今未醒,应该是无法来对质。”他说到这时撩衣跪倒在地上:“臣的兄长虽然性子有些古怪,但是向来对皇上忠心可嘉,绝不可能居心叵测的;有人要引外族进关,也和臣兄长绝对无关,只是他有失察之责,臣代兄长请罪,愿代兄长受罚。”

太后看向紫萱,目光极为复杂最终化成一叹:“晋亲王原本早辅国县主你一步入宫来见哀家,因为哀家正在沐浴他只能等候;正好太皇太后知道他进了宫,近一年未见便宣他过去了。”她看一眼殿外的天色:“八成,是要留晋亲王用晚膳的。”

按平常来说,这些话就等于是在暗示:你朱紫萱不必再指望着晋亲王来救,此时此地能指望的也唯有你自己了。但是那语气有些不对,使得紫萱心中有些犹疑先未开口,仔细看了看太后才确定她真得不是在暗示那种意思,反而倒像是告诉紫萱,晋亲王短时间来不了,让她自己早做准备——太后,什么时候会给她好脸色了?

“晋亲王是哀家亲眼看着长大,救过皇上不止一次又岂会引外族来害我们上唐?此事依哀家来看也定和晋亲王无关。”太后说完就去吃茶了。

和晋亲王和无关、也和水慕霞无关,那岂就不是和她这个辅国县主有关了?紫萱闻言看一眼丁阳众人:“怎么没有人为钱国公开口说话?”

皇后轻轻一叹:“天佑那个孩子也是皇亲国戚,虽然向来有些糊里糊涂的,但是他绝对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又岂会做出有害上唐之事来?”

紫萱缓缓起身看看大殿上的人:“你们就是认定勾结外族要图谋上唐的那个人是我了,对不对?何必拐那么些弯儿,直接说出来就是了。”

文居英哼了一声:“辅国县主你能承认就好。”

紫萱一掌甩在他的脸上:“我承认什么了?我母亲为了上唐连性命也不要,我身为她的女儿会违背她的心愿,引外族谋害我上唐?你怎么不承认你们文家和丁家勾结,想谋夺了九黎之后,以九黎之毒为引想谋害皇帝,然后先立大殿下等到把朝中忠义之士除掉,你们两家一个做九黎王,一个做上唐皇。”

文居英没有想到紫萱还敢动手:“你,当真是存反意,在皇上面前一而再、再而三…”

紫萱又是一掌甩在他的脸上,接着一拳打在他的眼睛上:“我告诉你,被你们如此侮辱,我今天进宫就抱定了一死以雪冤屈之意,就没有打算活着出去!我谋反,我一个妇道人家谋反要来做什么?你想害我的时候也动动脑子,你笨不要紧不要把皇上,把天下人都想得和你一样笨。”

看到文居英还要开口,紫萱又是一个耳光把他的话打回去:“我打你了是为你好,是看看能不能打得你透了其余六窍,免得你把世人都当作傻子来看。”最后加上一脚把文居英踹倒在地上。

“够了!”皇帝大怒:“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皇上吗?”他看到紫萱跪下怒喝:“你一再的以死相逼,是要置朕于何地,你当朕是昏君吗?”

紫萱看着皇帝:“臣妾不敢。只是臣妾除了一死去寻臣妾九泉之下的母亲,以诉心中悲苦委屈外,还能如何?臣妾只是一个妇人,还是一个背了莫须有恶名,被人迫害不得不离开夫门的妇人;在京城之中无根无基无所倚凭,被他们如此欺辱,皇上您给臣妾说,除了一死外还有什么法子可以鸣冤?!”

她指着文居英:“他口口声声说臣妾有谋逆之心,臣妾除了一死以明清白外,还有何法能说明白?财制动人心、权势也能动人心,他们能买得到人证,臣妾能如何?”她两行清泪奔流而下:“臣妾就连进个宫面君,也要过五关斩六将,请出免死金牌才能活着见到皇后娘娘啊。”

紫萱再一指点向丁阳:“他们丁家迫害臣妾三年,害得臣妾孩子没有来到世上见他的娘亲一面——可是如今他依然高高在上,依然能在臣妾在九黎九死一生后在城门口要拿下臣妾问罪?他可是有私心非要置臣妾一死,皇上您真得不知道?”

再一指四大世家,紫萱接着道:“他们要联姻,但是晋亲王、水公子和钱国公都各自不同意,却把一腔怒火撒到我一个妇人的头上,根本不听我辩白一句;此事闹到皇上面前过,皇上不会不知道的——他们也是存心要臣妾一死。”

“还有文家,臣妾和他们可谓仇怨结得极深,就因为当年丁大将军迎娶了臣妾为妻,那个芳菲害臣妾三年如今成为丁家大夫人,而他们家却依然不肯放过臣妾,非要臣妾一死才肯放心。”紫萱说完看向皇帝:“臣妾现在斗胆问皇上一句,他们的话,皇上信还是不信?!”

皇帝看着紫萱没有开口,开口的反而是皇后:“辅国县主,事情不说不明的;皇上日理万机,不是事事都能知道的…”

紫萱只是看着皇帝再问一句:“他们的话,皇上信还是不信?!”

263章换一种死法264章说来听听

皇帝听得出来紫萱不只是要一句信还是不信,她是想要和眼前这些要置她于死地的人来个秋后算总帐了;自紫萱身上移开目光后,皇帝嗓子不舒服咳了两声,便有人递上茶来润喉,他自然也就没嘴来答紫萱的话。

不过皇帝不想开口的时候,总会有人机伶些出来代皇帝说话的。于是丁阳叩头道:“皇上,容臣说一句话。辅国县主,先不说其它,只凭辅国县主你在君前如此失仪,居然敢向皇上问什么信与不信就是死罪?!你目无皇上啊。”

“皇上,辅国县主在您面前打骂臣等,只这一点就知道她有不臣之心。可能——”他看一眼紫萱:“九黎给辅国县主封地,因此辅国县主早已经不把自己当成是上唐人,也认定依仗九黎皇上不敢动她一根汗毛,才会如此的放肆。”他居然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文居英的脑瓜转得也不慢,闻言马上跟上一句:“她原本就有一半九黎血脉,看她如今的做为对皇上、对臣等怨气甚重,生出不臣之心不用怀疑的。定当是趁着出使之际勾结外族报仇,然后辅国县主就打算回九黎去做…”

紫萱瞪着文居英,不能开口以芳菲的身契要胁文居英,不然就显得好像是她心虚,是要堵住文居英的嘴巴,威胁他不能说出实话来一般;想必也是因此,文居英才敢如此胡言乱语,完全不担心他的两个妹妹。

再说此时辩驳能有什么用?皇帝就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了,由着丁阳等人血口喷人,她就算是说下老天爷来又能如何?当下紫萱心一横:今天想要活也难了,那就好好的出口气吧。当即就扑过去连打文居英两个耳光,还把他的头发揪下一络来,且把他的脸也抓花了。

等到宫人把紫萱拉开,文居英已经痛得抚着脸说不出话来;使得丁阳等人都心有余悸,悄悄的、不露声色的移动身子,想拉开和紫萱的距离。他们可不好在君前和朱紫萱一样发疯,倒底朱紫萱不是朝臣,再罚她又能失去什么?他们就不同了,小小的一降就有可能失去很多的利益。

紫萱当然不会打完人就算的,她甩开宫人等站立了身子看向皇帝正要开口,就听到一个悠悠的声音。

“哀家听说,有人把天佑那个孩子扯出来,说他和勾结外族的事情有关?”太皇太后自殿门进来,瞪着紫萱:“你倒是好大的胆子,什么话也敢乱说啊;如果天佑有个什么不好,哀家定不会饶了你。”她坐下看向皇帝:“哀家就是来听听,这事儿和天佑有没有关,其它的哀家不想理会。”

紫萱当然不会胡乱攀咬自己的朋友,而皇后开口更无人会咬定钱天佑做了大逆之事——太皇太后根本不需要来得,无人会把钱天佑如何的;可是,她偏偏就是来了,还一口咬定是紫萱要害钱天佑。

看看皇帝和太后的脸色,紫萱心中一动没有抢先开口辩白她没有害过钱天佑,而是沉默的立在原地。

皇帝待到太皇太后坐定点点头:“天佑那个孩子,孙儿向来是知道的,太皇太后您放心就好,有孙儿在哪个敢冤了天佑?”给太皇太后奉完茶他才坐回原位,看着紫萱等人猛得沉下脸来:“辅国县主你几次在君前失仪,罪同谋逆知道不知道?!”他开口就向紫萱问罪,让丁阳等人面现喜色。

“不过念你在九黎立有大功,又一路上被人所辱而气极,朕便格外开恩;但是有错不罚却也不成,就罚辅国夫人三个月的俸银,以示惩戒。以后再敢有人如此放肆,朕定斩不饶。”他话锋一转把高高举起的紫萱,又轻轻的放回了地下;三个的俸银对如今的紫萱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大数,当然也算不得什么真正的惩戒了。

看着紫萱皇帝虽然是面带不快,但还是问起了他早就应该问得正事:“倒底是怎么回事儿,到现在朕也没有听懂,辅国县主你慢慢对朕说说,问个清楚明白朕自当会有处断。”他没有说要为紫萱做主,话中的意思也透着不会听信紫萱一人所言,让丁阳等人刚刚因为轻罚紫萱而悬起的心稍稍放下了。

萧潜一直在悄悄的看皇帝,听完皇帝的话后忍不住眉头微皱,想起了来时兄长对他说过的几句话,心里有些不安稳:不会,是真得吧?如果当真如此的话,老太爷等人不会看不出来啊,又怎么会…他一时间没有主意了,看一眼司马风发现他眼中的神色也有异。

紫萱便把事情再次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只不过说得时候更为激动罢了;说到丁阳和平博文两人都要奉旨拿人时,她更是哭得险些晕过去:“臣妾实在不知做错了何事情让皇上如此震怒,所以臣妾前来请罪,请皇上下旨赐臣妾一死以赎其罪。”她说完连连叩头:“臣妾领旨谢恩。”

她又要寻死,吓得太后连忙叫人去拦,太皇太后却看着紫萱冷笑:“她要死就让她死——吓谁?哀家这一辈子什么人没有见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也想在哀家面前摆弄?要不要哀家赐你一把剑,或是三尺白绫。”

紫萱闻言对着太皇太后就跪了下去:“臣妾谢太皇太后大恩,只是臣妾在领旨之前,请太皇太后明言臣妾所犯何罪,让臣妾也能对九泉之下的母亲说个清楚明白。”

太皇太后哼道:“这等事情哀家不清楚,只是你要死要活的哀家想成全你罢了。”她是恨极了紫萱,尤其是在得知钱天佑居然看上了九黎的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破了身子的女子后,她更是认定此为紫萱的手腕。

不除去朱紫萱,她的天佑就不会有安生日子过;至于其它?皇帝会如何她可管不了,因为她现在可是一个糊涂的老太婆,就算是做了什么错事、想得不那么周全也不能怪她不是?皇帝和太后,也到了要好好敲打的时候,不然真以为她是个无用之人,好哄好糊弄呢;他们母子没有点麻烦,就想不起来拜她这尊大佛。

九黎,反正也是落到她天佑的手中,要如何整治却要看看她的手段了;以后,有了九黎为后盾,她或是天佑、还有她娘家一族也就不必担心被皇家、四大世家以及萧家、文家什么的压住动弹不得。

紫萱闻言也不言语叩头谢恩,起身对着太皇太后身侧的柱子用尽全力的撞了过去!她没有保留一点力气,因为那柱子本来就近,她想撞死是不可能的。

太皇太后没有想到紫萱会性烈如此,说要死当真死,惊得马上站了起来,可是没有来得及说话,紫萱已经就要触到柱子上了;她的脸色难看起来:是想要除掉朱紫萱,却不是由这种方式,也不是在这个时候——逼死辅国县主的罪名儿,引来两国的刀兵,就算她贵为太皇太后也担不起啊;且百年之后她在史书上会留下什么样重重的一笔啊,这骂名她还真得不想担。

太后的脸都气白了,皇后的脸色也极为难堪,而皇后的眼中闪过了怒火:朱紫萱当真死在这里,九黎那里肯定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立马就会发兵;再加上大阳蛮族,上唐的边境未来十几年不要想消停了,嗯,也许几十年都不要想消停了。

紫萱倒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不过对付太皇太后这种人,只能用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招术来逼她到墙角处,让她再也不敢动弹半分;而且,刚刚皇帝和皇后、太后不管她怎么胡闹,就没有一个大发雷霆的也让她有些郁闷——这样就如同重拳砸在棉花上,根本就用不上力,找不到机会可以在皇帝面前大闹而特闹。

太皇太后愿意送上门来,她当然要好好的利用;她这么舍得出自己来撞这一下子,下得本钱很足生意绝不能做赔喽。

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虽然说豁出来了但是要撞得倒底不是太皇太后的头,所以她还是有些怕得;就在感觉到柱子,还没有撞实时,自己的手被人拉住,然后她就落进了一个怀抱中;那人可能是心急救人,所以用力也有些猛,所以在原地转了几圈才把多余的力道卸去。

头晕目眩之后,她终于发现救了她的人是谁了:晋亲王!

冰块一样的晋亲王依然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只是一双眼睛看到她眨眼时流露出笑意来,霎间就消失了,就好像没有出现过;他轻轻的松开紫萱向后退开两步,打量一下紫萱确定她无事后便向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帝夫妻行礼。

皇帝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吩咐晋亲王免礼又是赐座什么的;倒是太皇太后冷冷的看着晋亲王,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哀家倒没有看出来晋亲王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晋亲王看看太皇太后,伸手自袖中取出一柄匕首来,拔出来捏着尖端递向紫萱:“撞柱子很痛的,也不一定死得了;要死没有一剑刺入心来得快,且绝对无救。”说完他看向太皇太后语气平静至极的道:“太皇太后有命,小王绝不敢有违,只不过是看辅国县主不一定能死得了,劝她换一种死法罢了。”

264章说来听听

太皇太后闻言气得脸色有些发青:“你——!”她倒没有想到平常不喜欢说话的晋亲王,居然也有一张不逊于水慕霞的利口。

紫萱看着递到眼前的匕首,有些惊讶看一眼晋亲王,缓缓的伸手接过来;她当然知道晋亲王不是真得要她自尽,就凭这些日子对晋亲王的了解,这个人也就是表面上冷得能冻死人,真被他列入他关心之人,那张脸是不变的,他的关心体贴一样让人感觉到温暖。

比如,递一把匕首给紫萱,为了达到震慑的目的他把匕首抽出来递过去,可是却不想伤到紫萱,所以他捏住刀尖把刀柄留给紫萱。如果晋亲王想要紫萱死的话,他是绝不会如此贴心的;都要让你死了,还会怕你伤到手指?这份体贴细心出自冰冷的晋亲王,还真让紫萱生出三分感动来。

轻轻的接过匕首,她很想说一句“谢谢”;因为不合时宜她才忍住了,因为众人都听到晋亲王是要她死,她岂能对着要她死的人说谢谢呢。最终她只是平静的接过匕首来,一脸倔强的仰头:“君要臣死臣不得死,不死便谓之不忠。这些奸佞之人指说臣妾不忠,现在臣妾就以一腔热血来表臣妾之忠诚。”

“臣妾死后不求其它,只求皇上能还臣妾之清名,用这些奸佞之人的头来奠臣妾,让臣妾和臣妾之母能含笑九泉之下。”她说完也不顾这些话是不是有不敬之处,就举起了匕首来。

皇后大声道:“不可,辅国县主万万不可!”

“你放下匕首,不然岂不是连累晋亲王有罪?”太后是晓之以情。

皇帝看着晋亲王满是无奈,不过最终没有开口说出怪罪的话来;可是太皇太后那里已经怒而起身:“晋亲王,你两句话就把逼死辅国县主的事情扣到哀家头上,你倒底是存了何居心?”

晋亲王摊手:“儿臣在母后的寝宫里久候,后来还是听到人言才知道母后来到坤宁宫,所以才追了过来。”紫萱听他说得轻巧,但是细看晋亲王的衣衫有些勾挂之处,想来他离开慈安宫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来到坤宁宫进殿就听到母后要赐辅国县主一死,虽然儿臣不知道辅国县主做错了什么,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儿臣还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奉上匕首给辅国县主,正是依母后的心意行事;母后如今怪罪儿臣,难道刚刚儿臣听错,母后没有要辅国县主去死?”晋亲王看着太皇太后神色间依然是冰冷的平静。

太皇太后被晋亲王两句话逼住了,她不能当着太后和皇帝说自己没有要紫萱去死,但是她的本意不是如此的:“哀家只是听到辅国县主以死要胁皇上,才会气怒而出口,哪里有赐死之意?顶多也只能算是成全罢了。”

晋亲王看看紫萱:“原来是母后要成全辅国县主。”他咳了一声:“不知道刚刚母后那句——逼死辅国县主又是什么意思?既然是辅国县主一心寻死,母后当然就是成全之意,又何来逼死一说?”

太皇太后再也无话可说,恨恨的道:“你不过是为了亲事不满而来找哀家吧?哀家为你定得亲事哪里不好了?平家长女才貌双全,你不就是为辅国县主才退亲的吗,此时还要为了他句句逼问哀家,你眼中心中可还有孝字。”

晋亲王看一眼平家的长子平知寿:“儿臣的亲事,不敢劳烦母后;母后年事已高还是静养为上,这等琐事儿臣岂能让母后劳心?儿臣自会和平家有个交待。”

紫萱指着平家的人道:“臣妾平白担此骂名,还让太皇太后误会,臣妾还能活吗?臣妾已无活路啊。”她说完举起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恨恨的刺了下去,她之所以没有留一手,就是知道晋亲王会救她的。

但是晋亲王没有救她,由着她把匕首狠狠的刺下去,一根眉毛都没有动。

殿上众人没有想到紫萱死意如此坚决,惊得站起来惊呼,看到紫萱把匕首全刺入了脖子,皇后等人都扭过了脸去,而皇帝已经怒吼道:“你们…”他是真得没有想到晋亲王会看着紫萱去死。

晋亲王看着皇帝:“辅国县主死了不好吗?”他看看丁阳等人:“你们认为辅国县主是不是死了最好?如今,皆大欢喜你们瞪着我做什么?匕首虽然是小王给的,但是辅国县主会生出必死之心来,就如太皇太后之言,小王不过是成全辅国县主罢了。”

紫萱手扶着匕首,眼睛瞪得大大的立在那里不倒,就好像是死不瞑目般。

皇帝一下子坐倒喃喃道:“丁阳,你能替朕退九黎和蛮族之军?”他刚刚就应该发作,不应该让紫萱死在面前。

紫萱忽然把手拿开了,脖子完好无损,匕首上也没有半丝血迹,她吃惊的看着手中的匕首:“它,它怎么刺不死人?!”她刚才把手拿开的时候,就把几个宫人吓得翻了白眼,此时居然无血迹还开口说话,当场就有人吓晕过去。

皇后和太后倒底是镇定的,马上想到是匕首有问题;而且紫萱没有死,这让她们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太后急忙让人的把紫萱手中的匕首拿过来瞧瞧。

这把匕首看上去寒光四射,居然并没有开刃!而且还能伸缩自如,根本就伤不到人,因而晋亲王才坐得那么稳,因为他知道紫萱是绝不会死得。

皇帝心中先是一喜然后看向晋亲王脸有不快:“皇叔…”不要说他的小皇叔不喜欢开玩笑,就算是喜欢开玩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开这样的玩笑啊。

晋亲王笑了笑:“臣只是想让大家看明白,辅国县主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依臣对辅国县主的了解,她绝不可能勾结外族来害上唐,因而在受人冤枉之后也定会以死来明志…”

“说不定这就是串通好…”平知寿开口打断晋亲王的话,却招来晋亲王的冷目吓得他把后面的话忘记了。

晋亲王看着平知寿:“你刚刚说什么?”

平知寿腿一软跪下了,不敢再说却也没有否认,以此做个沉默的反抗。

晋亲王冷哼一声:“你们一路上拦我们进宫面圣,故意引我早一步入宫被困在…我哪里能想到会有现在?你们在京中谋算的这些,本王又不是神仙如何得知?敢冤辅国县主你们的胆子就足够大了,本王倒没有想到你们胆子大到如此程度,还敢来冤本王?”

平知寿是因为替妹妹不平,感觉晋亲王如此拒婚闹得京中贵族无人不知,以后让他妹妹怎么办?所以不忿才会出口,就是希望弄死朱紫萱,然后晋亲王心无所恋才能认下这门亲事:凭他妹妹的才貌,晋亲王到时自然就会知道什么样的才是好女子。

晋亲王说完冷目一扫众人,然后闪身就听“啪啪”连声,四大世家的人都被掌了耳光,连萧潜也在内。

萧潜生出不忿来想开口,却被晋亲王一句话噎得差点缓不过气来:“那柄剑可是萧家之物,不相信的话皇上和太后可细观。那是水慕霞那个家伙借给本王玩得,本王觉得有趣才会带在身上,刚刚不过是想试一试辅国县主,看看本王是不是当真走了眼看错人,是不是当真有那么蠢,让人在本王眼皮底子下做卖国的勾当!”

萧潜不敢说话了,想到他那位兄长的脾性有那等奇怪的匕首并不稀奇,而像晋亲王却不会搜罗此物,应该就是由他兄长处得来;如果说此事是有预谋的,萧家也有推脱不掉的责任——他都不用去问,也知道他兄长在晋亲王和紫萱都有罪的时候,他会如何回答。

他只是无奈并无生气,不管有多大的麻烦,水慕霞都是他最敬佩的兄长,最亲近的亲人。

紫萱已经伸出手去:“王爷,再借一柄真剑,臣妾今日当一死以求清白;死后,只求王爷向皇上说明白,求皇上为臣妾做主,不要放过这些奸佞之人!”她还要死,而且是非死不可。

皇帝终于开口了,他等得时机也到了:“丁阳,你来说,辅国县主刚刚所言可有虚假?!”

丁阳听得一惊,没有想到皇帝会先向自己发作,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回话合适时,就听皇帝怒喝:“朕让你传旨让晋亲王和辅国县主等人回府休息,侯旨明天召见,以便他们能好好休息;你倒是替朕传得好话。如果今天有大功于上唐的辅国县主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朕如何对九泉之下的护国夫人交待?又如何对天下百姓们交待?”

“臣知罪。”丁阳看到皇帝动了真怒,也不敢再多自辩。只是,皇帝怎么就改了口风?虽然说皇帝没有说要问罪于紫萱,可是让他去城门传旨时,皇帝那意思可和现在完全不同——不会皇帝也怕泼妇吧?

文居英马上开口:“皇上息怒,丁阳将军可能传旨之时有些误会,但是辅国县主害得丁阳将军无衣遮体而归府,如此丢朝廷颜面…”

晋亲王看向萧潜一笑:“文大人,丁阳将军的衣袍是坏在水慕霞之手。唉,文大人,不知道萧家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说来听听吧。”

265章解甲归田

萧潜当然知道文居英并不是要针对萧家,但是此事被晋亲王揭破,真要追究丁阳衣不遮体之事,当然就要牵扯到水慕霞,也就是萧家了。他看看文居英心里生出一股恼火来,丁阳没有开口你多得哪项嘴?!他的衣服破掉了又不是你的衣服破掉了,看来他们两家还真是穿一条裤子遮羞啊,不然文居正岂会为一条裤子就拉扯到萧家呢。

他咳了两声:“此事臣并不清楚。不过依臣对兄长的了解,如果丁将军的衣服当真破了的话,也必是有缘由在内的;嗯,也许只是误会罢了。”他轻轻一句误会就打算揭过去,并且没有提及紫萱一个字。

因为,刚刚太后对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不要多话;而在昨天的时候,太后还不是这个态度,事情果然是有变,在什么也不清楚的时候他还是老实本份些的好。

文居英被晋亲王的话弄得脸红脖子粗的,文家当然不能和萧家相比;因为萧家不只是四大世家之一,而且因为太后出自萧家,所以萧家如今可以算是四大世家之首。历世百年以上的家族,当然不是文家这种新晋可以撼动的。

“王爷,臣没有那个意思,水公子和丁阳将军的衣服破损应该只是误会,如果当真有此事,相信水公子也是被辅国县主所惑…”

他不想放过紫萱,不能放过紫萱;就因为紫萱手中有那两张要命的东西,所以文家是最想置紫萱于死地的,机会也只有眼下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到时候抄家的时候文居英当然是义不容辞,自然就能把两张身契毁掉而不为人知,以后贤贵妃和丁大夫人芳菲都可以高枕无忧。

“哪个在说你家公子我的坏话?”懒洋洋的声音,轻飘飘没有一点动静的脚步,水慕霞好像是被风吹进了殿中,仿佛一片叶子般落在文居正的身边,先向皇帝等人行礼请安,回头一手就拍歪了文居正的官帽:“你小子满嘴胡说些什么,你睁大眼睛看看你家公子我是个没有脑子的人吗?被人所惑?像我这么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人,自然只有惑人的份儿。”

“知道了吗?”他又是一掌,正巧把文居英的官帽拍正了,轻飘飘的两掌就好像是在玩笑般,但是内中的滋味儿只有文居英知道了:“再敢坏你家公子我的名头儿,说我为人所惑什么的,小心我把你打得只能被人所惑。我向来是惑人的,也是祸害人的,公子我还要行走江湖,名头儿可是十分要紧的。”

文居英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他挨了水慕霞第一掌时,脑袋就嗡嗡作响,接着第二掌拍下来,响得就不只是脑袋里面,耳朵里也只有“嗡嗡”声,连水慕霞的话都是很勉强才能听清楚的,同时眼前也出现了无数乱飞的小金星。

他感觉难受想甩甩头、摇摇头可是脖子硬得很,最终头太沉只能低下,可是头一低就晕天晕地的马上再抬起来。落在殿上众人的眼中,就认为他是在答水慕霞的话,而且还是那种很心虚的样子。

皇帝看着文居英咬牙:“现在人也算是到齐了…”

“皇上,等等我,等等我。”钱天佑跑得气喘吁吁的进来,跪倒在地上胡乱叩了几个头站起来,埋怨水慕霞:“你一直把我拎进来多好?害我跑得这个累。”说完他才对皇帝行礼:“皇上,现在人算是到齐了吧,就差大阳蛮族的人了。”

皇帝看看钱天佑的衣服,知道他铁定又是爬窗户偷跑出来的,不过他并没有点破而是接着刚刚的话道:“如今,朕要听听丁阳的衣服倒底是怎么丢得,又因什么破掉的?”

水慕霞过去拍拍丁阳的头,不过这次他真得只是拍了拍:“丁兄,当时很多人在,要不要把人都请到宫中来说个明白,看看你的衣服倒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不会那么没有良心吧,我当时可是唯一照顾你的人。”

晋亲王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水慕霞,看到他和丁阳说完话轻咳两声,脸上闪过潮红后他忽然就到了水慕霞身边:“你,受了内伤?!”语气就如三九的寒风吹过整座大殿,把大殿上暖暖的空气一扫而空,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水慕霞笑着挂在晋亲王身上:“没事,硬冲开被封的穴道受了点轻伤。话说,能见到王爷你这个样子,受再重的伤也值了。”

晋亲王眉毛一动马上抬腿就踢向水慕霞,不过水慕霞早料到,又挂到他另外一侧去:“王爷,我可是受了伤的人。”

晋亲王咬牙切齿看着水慕霞:“你,是不是要弄得人人…”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水慕霞打断了,而他能确定水慕霞开口是计算好的,要得就是让他说出这半句话来,一个字不能多一个字也不能少。

“王爷,您这么一说才当真是人人都知道了。”水慕霞摇头叹气:“不过,你我生死与共,还怕几句流言吗?”

太后的脸色变了,皇帝的脸也变了,太皇太后的神色最为奇怪。

皇后看着水慕霞和晋亲王,眼中全是不敢相信,但是更多的就是震惊了。不过此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想想吧,水慕霞和皇帝年岁相当,可是他至今未娶也从不曾再听说他对哪个女子有意思——朱紫萱是例外,但说不定就是个掩护吧?而晋亲王比皇帝也就小个一两岁,按理说现在也应该是有儿女的人了,但是他从来对女子不假以颜色,唯一例外的也是紫萱。

两个大男人的感情的确很要好,晋亲王冰冷的不让人接近,尤其是讨厌人近他的身前,但是水慕霞显然是例外;而水慕霞自从司马霞去世后,游戏人间很久了,能把他召回京中的也唯有晋亲王一人而已: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让他回来他就肯回京的。

如果、大约、可能这两个大男人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拿辅国夫人打个掩护也不是不可能啊?如今看到给辅国县主惹来杀身之祸,弄出天大的麻烦来,所以水慕霞忍不住要说出来?不,他没有说,他只是让她以及皇上等人看出来罢了。

晋亲王的脸色发白了,不过他原本就冷着脸所以现在不过是更白一些,除了对他极为熟悉的人,还真看不出什么变化来;他死死的盯着水慕霞,可是水慕霞却轻佻的对他挑挑眉,完全是一脸的不在乎。

只不过,水慕霞的目光向紫萱移去,然后再移回来,眼角眉梢挑高看向晋亲王,怎么看都有几分妩媚;弄得晋亲王不得不转开脸去。

四大世家的人眼睛都直了,看着晋亲王和水慕霞差点张开嘴巴。

皇帝的目光有些阴晴不定,终究还是咬住牙关看着丁阳道:“你是如何传旨的,弄得辅国县主误会,弄得大阳蛮族的人误会,还险些让辅国县主血溅坤宁宫——你可知罪?!”

丁阳抬头很想对皇帝分辩几句,可是看到皇帝的目光后他终究还是叩头:“臣知罪。”

皇帝看一眼紫萱:“丁阳,大将军的符印你交回兵部,兵符也交回吧。”把丁阳就此免职了。

大将军的符印交回兵部,丁阳便不再是大将军,但是却又没有说让他再领什么符印,同时把兵权收回,所以丁阳便成了武官的最大品级的候补——堂堂一品啊,居然无职无权,和候补无任何两样啊。

丁阳也没有想到皇帝如此重罚他,吃惊的抬头看向皇帝:“皇上,臣是有罪但辅国县主也不是无错。臣承认,臣不应该去东通找辅国县主大闹,但是辅国县主弄得那个《斩驸马》…”

“罚俸一年。”皇帝打断了丁阳的话:“再不思悔改,朕就要你解甲归田!”

丁阳不敢再说话,很不解的看着皇帝,心想自己替皇帝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皇帝怎么可能如此待他?要知道,皇帝应该是离不开他的才对,有太多的事情皇帝是要通过他才能成得,他也次次都让皇帝很满意,怎么皇帝现在会猛然翻脸呢。

文居英听到丁阳被夺了兵权大急:“皇上,容臣禀。丁阳将军也是被逼得太过才会在传旨之事行事出错,一切自然都是辅国县主之错——她做为丁家的下堂妇,对前夫不但没有丝毫敬意,居然还四处败坏丁将军的名声…”

紫萱踏上一步:“文大人,你所说我败坏丁阳将军的名声是何事,又败坏的是哪一样名声?不会又是了空口白话,你以为是就是吧。无凭无据胡乱扣罪名于我这个县主的头上,你的眼中是没有皇上呢,还是把朝廷当成了你们文家的!”

文居英瞪眼,可是眼角被紫萱抓花疼痛不能瞪大:“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斩驸马》是出自你的授意,那就是实证。”

“哦,《斩驸马》是吧?那我问一句,我三年来在丁家不是吃得残羹剩饭,不是穿旧衣?不是什么也做不了主,由着姨娘在我面前作威作福、指手划脚,最终还逼得我悬梁自尽?这些有哪一件事情是假的,丁阳将军?我们要不要好好的、仔细的把这些年的事情说个清楚明白,也免得总有人误会我坏你的名声!”

“正好,今天也一并算清楚,请皇上为我做主,把丁家那些害过我的…”紫萱怕对质?她怕得是丁家不和她对质,既然送上门来那就好好查一查吧。

丁阳却打断了紫萱的话:“《斩驸马》是何人所作世人不知,上面的事情更是和我丁家完全无关,文大人请不要牵强附会误我名声。”他不能让丁家人和紫萱对质,当真由皇帝下旨细查,他们对紫萱三年来的所为大白于天下,他们丁家到时能不能回老家去种地都难说呢。

再者,也没有不打自招的道理,他猛然间想清楚,万不能承认《斩驸马》和丁家有关,否则世人就不是疑心而是确定了。想明白后,他当然要坚持《斩驸马》和丁家没有半分关系,那只是一个故事罢了。

文居英没有想到丁阳这个时候居然打了退堂鼓,他不上不下的被扔在半空中,这要如何下得来?

紫萱看向文居英:“你听到丁将军的话了,如今我要问你,你为什么非要把脏水一次又一次往我身上泼?《斩驸马》你也要拿出来说事儿,还有勾结外族的罪名,看来你是恨不得我死啊。”她转身看向皇帝:“皇上,文大人的用心实在是让臣妾胆寒,想到文大人身后还有文家,还有贤贵妃…臣妾、臣妾还是请皇上刚臣妾一死,或是远离京城吧。”

皇后让人扶起紫萱来:“县主,皇上怎么可能让你受委屈?你可是我们上唐的大功臣呢,而大阳蛮族那里也要县主你去解释误会,本宫和皇上依仗你的地方多着呢,怎么能说出那种丧气的话来?在我们上唐,只要你有理,不管是谁敢胡乱行事皇上也不会容得下他。”

皇帝看向文居英:“你,摘下官帽、解下玉带,回府去闭门思过吧。”又一个罢了官儿,且还是一罢到底,不像是丁阳还留着他一品的官身;而现在的文居英已经是个白身了。

文居英眼泪就落下来了,他马上叩头求恳但是皇帝其意甚决,根本理也不理文居英,让人把他拖了出去。

皇帝看向司马等人:“你们,还有何事?”

紫萱看着司马风几个人道:“皇上,他们…”

萧潜忽然一头是汗的跪倒在地上:“臣,臣腹痛如绞,失仪于君前,请皇上恕罪。”他病了,而且病得还真是时候。当下,他被人扶了下去,自有御医会来给他诊治;他可是太后的侄子,宫中当然无人会慢待于他。

平知寿见皇帝的目光看过来,马上跪倒在地上:“臣进宫并不是为其它的事情,只是想向太皇太后说,小妹近日身体不适请了几个大夫都说不能医好,倒是有位高僧说要让小妹斋佛两年,身体才能好转;因此臣的父亲认为不能耽搁了晋亲王,所以想太皇太后做主退了这门亲事。”他看一眼太皇太后:“只能说,是小妹无这等福份可以伺候晋亲王。”

太皇太后的脸,变了。

266章少不得267章盐与铁

紫萱就在平知寿说出那番话来后,她忽然福至心灵抬头看向皇后和皇帝,虽然在他们两夫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她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来:皇帝要等得好像就是平知寿的这句话。她收回目光看向太皇太后,看到这个向来老糊涂的人如今眼中闪过精光,再次低下了头,心底却生出凛然来。

萧潜病得太是时候了,居然在这个时候离开大殿避开了殿上的事情,也就是替萧家避开了接下来的麻烦;而平知寿此时开口主动要求退亲,不惜开罪太皇太后就是在向皇帝表忠心以求万全。

皇帝刚刚那么严惩丁阳和文居英说是为紫萱出气,不如说是借紫萱来了一出杀鸡的戏码,要吓得自然就是四大世家这四只上窜下跳,近来闹得太欢快的四只大猴子。他们向皇帝进言,他们要整治紫萱,加上太后和太皇太后等人都不喜紫萱,此事皇帝顺理成章的答应下来——虽然不曾直接下旨要把紫萱如何,至少也是给了丁家、文家还有四大世家希望的。

晋亲王的脸依然冷如冰,而水慕霞还是吊儿郎当的倚在晋亲王的身边,对四大世家眼下遭遇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包括萧家会如何他似乎也不想管的样子。

太皇太后看着平知寿:“你们平家要退亲?两年啊,”她看一眼晋亲王垂下眼皮来:“让她到晋亲王府斋佛两年也是一样的。”她的话中没有绝对不会答应退亲的意思,怒火也算是恰到好处;这天下间有几人敢退皇家的亲事?如果平知寿不是感觉到大事不妙,他也不肯开口说出退亲的话来。

平知寿吞下口水:“高僧说要让小妹以姑娘之身在家修行两年方可,因而臣才斗胆、斗胆向太皇太后禀明。”他也不想啊,四大世家只有萧家现在是风生水起,他们平家几乎就仰萧家的鼻息而过活,这样下去哪里还会有什么四大世家?!能和晋亲王结亲,他们平家也就有了和萧家平起平坐的可能,至少可以让平家重振一下声威。

可是今天看到皇帝几句话就把丁阳和文居英打发了,要知道这两个人和皇帝那都是极为亲近的:丁阳是皇帝的亲信,一起长大情谊非常啊,不是其它陪侍的人可以相比的;据传,丁阳得宠信还一个原因,就是他经常为皇帝做些“事情”。而那个文居英可是贤贵妃嫡亲兄长,在朝中如今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啊,枕头风当真不是白吹的,但现在还不是成了白身。

他平家有什么?在宫中无妃嫔可为他们吹枕头风,在朝中也无有成为皇帝心腹或是亲信,或是能臣干吏之人;可是他们平家却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头,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四大世家之一,正所谓是树大招风,他岂能拿平家的将来赌?晋亲王的亲事,也只能作罢,要重振家族之声威,恢复以前那种在朝中开口百人应诺的情形,还可以另外想法子。

太皇太后闻言沉吟了一会儿:“原来如此。”她轻轻一叹:“天佑,哀家累了,扶哀家回宫吧。晋亲王的亲事,自然是有晋亲王做主——两年,其实说长也算不得长。”她说完看一眼晋亲王,就是想让晋亲王自己开口应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