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知寿很干脆的施礼:“在下特来代叔父请罪,请两位贵使高抬贵手,原谅在下叔父病后糊涂。”他说完郑重的行了三次礼:“在下的叔父也知道错了,皇上也降了罪而在下的父亲也打断了他的双腿,希望贵使能原谅在下叔父这次。”

丁阳这次也很干脆:“在下多有冒犯,特来向贵使请罪。”他也是一揖到底,看上去是诚意十足。

火舞正要开口,金乌却看了一眼紫萱使眼色让妹妹闭上嘴巴;他知道紫萱等人带丁阳和平知寿来,绝不会只是赔罪这么简单。这两个人他当然也是恨极了,只是在上唐这个地方行事还是要讲究一二,因而他阻止火舞。

紫萱对着金乌微微一笑,金乌的脸马上又变得通红,再也不敢看紫萱可是事情不能不做啊,便又转头看向晋亲王和水慕霞。

水慕霞知道晋亲王不喜欢多说话便开口道:“他们两个人所为只是他们的私心,出于对辅国郡主的刁难,而上唐对大阳蛮族还是原来的意思;皇上降罪责罚了他们,又请辅国郡主和晋亲王来迎两位贵使进京城赴宴。”他说完使了个眼色给金乌。

他和金乌一路行来几个月的时间啊,自然很清楚这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汉子,其实并不是有勇无谋的那种人;相信他话中的暗示金乌肯定能懂——此事,与上唐、大阳蛮族无关,只是丁阳、平家和火舞金乌兄妹的私怨。

金乌还是憨憨的样子,对着京城方向:“上唐的皇帝陛下公正,臣等谢恩。”说完后,他又对紫萱和晋亲王施了一礼,只是目光却避开了紫萱:“上唐和大阳蛮族既然是误会一场,当然没有什么可说得,臣等自然遵旨进京。”

“只是,”他看向丁阳和平知寿:“他们对小妹的侮辱如果就这样算了,小妹又如何有面目去见上唐的皇帝陛下,并且还要和亲呢?”

紫萱闻言看看火舞:“的确如此。几次三番的被人辱骂,甚至想强抢火舞,某些人实在是太过份了些…”

平知寿当然知道其叔父的爱好,不等紫萱说完他已经跪倒在地上:“在下一定回去禀明父亲,还要重重的责罚他。”说完他连叩几个头:“在下代叔父向贵使赔罪了。”他已经决意做个识时务的人,自然不用紫萱等人三催四请便跪倒在地上。

紫萱等人不说话看向丁阳,自然也是等他下跪叩头了:赔罪,如果只是行个礼说两句好听得,也未免也便宜了丁阳和平家。

丁阳心中虽然有着太多的不服,不过此时他心中所担心的不是眼下而是一会儿回宫之后,再加上平知寿已经跪了他不跪到时候不能请回大阳蛮族的罪名,就要让他一个人担大半儿;他暗自咬后槽牙也跟着跪了下去。

紫萱看向火舞:“他们的确是多有得罪,火舞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不然你不随我们进京,他们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火舞听到后笑了起来:“原来,我只要肯答应今天晚上之前进京城,就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啊。”她把玩着头发想了想:“你们实在是过份,本来我是不想原谅你们的,但是上唐的皇帝陛下很仁慈、很公正,嗯——”她歪了歪头看向紫萱,看到紫萱的眼睛飘向城门那里便道:“你们真有心要赔罪的话,就一步一个头叩到城门,答应的话我和兄长现在就进京城。”

平知寿傻眼了,虽然他是打定主意要做个俊杰的,可是火舞的要求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啊;不说其它的,真一步一个头叩到城门前,就凭他这个小体格在半路上就趴下爬不起来了。他不是丁阳丁将军啊,人家有得是力气啊。

但是他不想多话,用眼睛瞄向丁阳等着他开口:有好处就一起拿,万一有什么不好也不关他的事儿,大不了就一路叩头呗——还能坏到哪里去?

丁阳闻言心头压下去的气又升上来:“你们根本不想原谅我们,故意刁难是不是?要不要原谅我们你们直说,一句话而已,不必这样钝刀子折磨人。”他已经赔罪,言语诚恳礼数周全,可是大阳蛮族的人居然想让他堂堂一品大将军叩着到城门前,这不是侮辱他这是在侮辱上唐!

忽然想到刚刚金乌说过的话,他此时才明白为得就是此时折辱而不会牵扯到上唐和大阳蛮;这两个大阳蛮人可恶,但是最可恶的人就是朱紫萱了:“不要在我丁阳面前挤眉弄眼的,以为我是瞎子看不到你们眉来眼去的?郡主,你还想害我尽管使出来好了。”

紫萱一脸的莫名其妙:“丁将军,你不答应火舞姑娘的要求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把事情胡乱怪本郡主头上?何来的眉来眼去,何来的挤眉弄眼?只要你能找到一个人为你做证,本郡主就代你叩头到城门前。”

丁阳闻言马上看向平知寿,他也只能看向平知寿,因为其它的人相信绝不会为他做人证的:“平兄,你说句话吧,总不能任由人如此欺辱我们两个吧?”

279章菩萨心肠

平知寿听到丁阳唤他,转过脸去看着他半晌没有言语,因为他在抚平自己的冲动,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给丁阳鼻子上重重的一老拳。他是真得没有想到丁阳会在这个时候扯他下水,而且还用那种哥俩好的目光期盼的看着他:想让他说什么?!老子也就是个陪绑的,陪着你受这种罪也就罢了,哥也不找你丁阳要利钱,你能不能不这么把哥当成你自己人啊。

他是不想受辱,也真得不想一路叩到城门,只是他一直老老实实的没有开口,意图还不明显?如果他想开口说出不想去叩到城门的话,恶狠狠的在心中说了一句:还用得着你丁阳问,哥自己早就开口了,还不是因为哥有顾虑,哥不想得罪晋亲王和辅国县主等人嘛。

好了,如今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每个人都在等他说话,这让平知寿生出点紧张来,收回瞪丁阳的目光轻咳了两声没有说话。说实在的,他是平家的嫡长子,自然知道丁阳是很得皇帝欢心的,因而他也真得不想和丁阳结仇啊。

但是平知寿的一番心思又白费了,丁阳见他不开口急道:“平兄,事到如今你有什么可惧、可顾虑的?再不说话你我二人就要拜到城门前,到时候不但是你我二人的脸面,就算是我们的家人…”

金乌闻言大吼一声:“你们不想来给我们兄妹陪罪就滚回去,居然还当着我说这些话,当我大阳蛮人好欺吗?”他说着话重重一步踏上:“你们对我妹妹的侮辱,只是让你们叩头实在是便宜了你们;依着我说,你们每个人受我十拳就算是赔罪了。”

丁阳和平知寿都被金乌吓了一跳,身子都自禁的向后仰了仰,还真得怕这个蛮族大汉钵盂大的拳头砸过来;他们二人的区别只在于丁阳在想要不要还手,而平知寿却担心自己三拳就会被这大汉打死。

火舞上前拉住金乌:“兄长,我们父王不是叮嘱过嘛,我们来上唐是出使和亲,可不是来打仗的,凡事要以讲道理为主不要动不动就要挥拳头。”

金乌哼了两声:“他们摆明是不想给妹妹你赔罪。”

丁阳开口:“在下并无此意,当然是诚心前来赔罪;但是你们也不能如此刁难我等,哪里有半分想要原谅我们的的意思?”

“你说我们不原谅你是不是?”金乌怒得一拳砸到地上,地上便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坑洞,且坑洞四周都有裂纹:“你的头有这地硬实吗?如果不是有晋亲王和郡主前来,我还真得不打算原谅你们,你们也就不会在这里大呼小叫了。”

丁阳现在才知道自己远远不不是金乌的对手,可是就这样让他答应一路叩拜到城门前他依然是做不出来:天子近臣啊,在京城之中就算是王爷们看到他也向来是笑脸相迎,谁会对他如此无礼过?近来他闹得笑话已经足够多,绝不想再添上一笔把名声败坏到家。

“刁难?”紫萱淡淡的开口:“我们今天回到京城,在城门前不是被你丁阳将军刁难?而且丁阳将军还让手下的将士们对大阳蛮族的贵客动了手;之后在京中、在宫,你们又哪个不是在刁难,如今丁阳将军却气冲冲的说出刁难二字来——你倒真是不脸红啊。”

丁阳闻言瞪一眼紫萱看向平知寿:“平兄,你倒是说句话啊。”在开罪大阳蛮族之事上,可是他们平家做得很过份,而不是他丁阳;此时平知寿不开口,全让他去面对当真是太过了。

水慕霞看着平知寿:“平兄,你怎么变了哑巴,也不怕我们把你给卖了?丁阳将军可是问了了几次,你看没看到什么眉来眼去之类的。”

平知寿闻言心知不能再回避,心中有气抬头瞪向丁阳,那个恨啊!可是他又不能把心思明说,当下心一横:“我没有看到什么,在下是来代叔父赎罪的,只要大阳蛮族的来使可以原谅在下叔父一次,让在下做什么…”他咬咬牙低下头:“在下也无怨言。”不是他想得罪丁阳,而是丁阳不放过他非逼他开口,如此当真是怪不得他。

丁阳听得目瞪口呆,看着平知寿他大叫:“你疯了?!”他没有想到平知寿会说这样一番话来,很难相信平知寿做这四大世家之一嫡长子,会甘心丢了这份脸面叩头叩到城门前。

金乌马上开口:“原来平家公子是当真来赔罪的,而丁阳将军你根本就不想赔罪对不对?”他对着晋亲王等人一拱手:“恕在下不能从命了,你们这位丁阳将军实在是没有把我们大阳蛮族放在眼中;上唐京城之中有他这样的人在,我又如何放心?imgsrc='/sss/fmgeyimehid】迷谡饫锷睿俊?br/>

紫萱一脸的着紧:“金乌兄且慢,有话好好说嘛。”为了显然心中的焦急,她还向前轻轻的跨了一步。

金乌闻言收足转身,就和紫萱面对面距离非常之近,他的脸马上红起来,刚刚的英武什么的全飞走了,两只大手也不知道是放在身侧好,还是放在身后身前的好,来来回回的摆开放在哪里都不对劲啊。

他张了张嘴也吐出“郡主”两个字来,接下来要说什么脑子完全是空白的,只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淡到几乎没有的香气萦绕在鼻端;情不自禁的就吸了吸鼻子,正好听到紫萱轻唤他“金乌兄”,这下子他就好像是偷糖吃被母亲捉到的孩子,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金乌兄,平公子是诚心来赔罪的,丁阳将军也不过是一时没有转过脑筋来罢了;而且刚刚我们就说过了,此事同上唐和大阳蛮族无关,你还是再给丁阳将军一个机会吧。”紫萱说完转头看向火舞:“?imgsrc='/sss/fmgeyimehid】茫胰叭澳愕男殖ぁ!?br/>

金乌那里已经胡乱点下了头,根本不用火舞开口,然后他感觉自己很不舒服不敢再和紫萱如此接近,便后退几步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来:他在闻到那股香气后,居然一时间忘了呼吸所以才会感觉到不舒服。

他自己也明白过来,便抬头看一眼紫萱生怕她发现自己刚刚的窘状,不想正和紫萱的目光相撞;这原本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让他再心跳加快一点、脸更红一些罢了,可是紫萱却对他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因为紫萱也没有想到金乌如此精细,把戏演得恰到好处。

金乌就感觉自己的头里“轰”得一响,飞快的低下头再也不敢抬头了:他都想着要挖个洞钻进去把自己藏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就是个煮熟的虾子——红透了!

水慕霞看向丁阳:“丁将军,你是来赔罪的,负荆请罪就是要诚意足啊,如今到了真佛面前你还不拿出自己的诚意,难道说你…”他用手在脖子上一挥:“丁阳将军,要以大局为重啊。”

晋亲王冷冷的哼了一声:“国事为重。”这两个人一个劝一个压,两顶大帽子扣下来,让丁阳无法抬起头来。

何况,平知寿已经开口说了他愿意受罚,此时他再硬抗那破坏上唐和大阳蛮族之盟的罪名,可就要由他一个人担下来了。

紫萱拉着火舞的手:“这一路上来我也口渴了,要不我们进去喝口茶,让丁阳将军自己想想清楚吧。”

丁阳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平知寿,两只手握拳重重的击地上,接着又猛击几拳弄得自己拳头都受了伤,才把火气强压下去而开口道:“臣,愿意领罚以显赔罪的诚意。”这句话字字都是自齿间挤出来的。

金乌哼了一声:“丁阳将军是不是想和在下比比拳力?”他说完话人已经到了丁阳的面前,大喝一声出拳直击丁阳的面门。

丁阳吓了一跳,武人的本能马上双拳举起相抗,然后他的身子硬生生的向后退了足有三步远的距离,而拳头早已经痛得没有知觉。

金乌收拳:“丁将军,你和平公子先请。”他说完负手立到一边。

丁阳被打得气血翻腾,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向城门那边缓缓的跪倒;双膝点地的那刻,他合上了双眼——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啊!

他和平知寿一步一叩首的向前行去,紫萱等人并没有着急跟上,而是等着金乌和火舞等人,这使得丁阳有时间找平知寿算帐:“今日之辱,有一半是拜平兄你所赐。”

平知寿闻看一眼双眼通红的丁阳淡淡的道:“我也是一步一个头的叩拜着,我得到什么好处了?如果不是丁兄相逼,我也不会开口说出那番话来。”

丁阳“哼”了一声:“不要忘了,如果不是你叔父有那等见不得人的爱好,也不会招惹到大阳蛮族的怒火;在下,还不是为你们平家所累,可是你刚刚却为自己之私。哼,我记下了。”

平知寿微皱眉头看看丁阳:“丁兄,你也是天子近臣啊。”他不明白丁阳的脑袋是怎么长得,原来这人看来称不上特别精明但也不蠢啊。

丁阳不作声,他讨厌天子近臣四个字;他是丁大将军,他是凭军功而封过侯的人,岂能用天子近臣四个字形容他?就算是他为皇帝做些事情,那也是他和皇帝自幼长大的情份所致,和那些近臣们是不同的。

“丁兄,何必如此?”平知寿还是不想得罪他,才会又多说一句。相信丁阳也应该知道,此时已经得罪了晋亲王等人的他,不好再和四大世家为敌。

但是他显然不够了解丁阳,如此的丁阳完全是被惹怒的疯子:“不是我,而是你。”他当真把平知寿恨上了,恨到了骨子里。

平知寿看着他目光微冷,半晌之后才道:“丁兄,你回去之后和你家的老太爷谈谈吧。”真当自己是怕了你丁阳啊,四大世家哪一个是能你丁家能对上的?不要说原本的,就是眼下的四大世家也不是你丁家能撼动的。

如果不是因为丁家的老太爷,就凭丁阳不要说他父亲了,就是他也看不上绝不会同其为伍的。

紫萱等人很快赶上来,丁阳和平知寿没有再说话,不过身后有人看着就如同是监刑般的瞧着他们起身、跨出一步、再跪下叩头,使得丁阳额头之汗更多了。

芳菲看着丁阳离开后,让人拖起珍珠就走,也不曾想过要给珍珠医治,她满腹的心事:今天的事情看来很麻烦,想法子是那么容易的吗?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好法子,最后在心中叹气,知道除了去找丁家老太爷外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正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三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跪倒在地上时其中一个孩子的小手差点按住她的裙角,使她的眉头扬起:“滚。”如果不是街上人来人往,她真想一脚把小孩子踢出去。

“求求菩萨娘娘了,给点银子吧,我们的爹娘死了,现在奶奶也快要死了,给点银子让我们去给奶奶请大夫。”三个小孩子不停的哀求,不肯就这样起来离开。

芳菲被烦得心情更糟糕,便让婆子们把小孩子赶开,她继续向丁府而去;身边的丫头撇嘴:“这些小乞儿就是会骗人,天知道他们有多少个爹娘和奶奶要死。”

芳菲点头:“可不就是,这些人的话最信不…”她忽然住口转过身去瞧寒风中缩手缩脚的三个孩子的身影,然后吩咐婆子:“跟上去,看看她们倒底说得是真是假。应该怎么做,你们懂得。”

婆子们应命而去,芳菲的心情好转了那么一点点;只有连翘很不明白的回头瞧瞧,不晓得她的主子什么时候有了菩萨心肠,难道就是被叫了一句菩萨娘娘就转了性子嘛。

芳菲回到府中也来及去梳洗,甚至连茶也没有喝就去给丁家老太爷请安了;同时不忘打发人给宫中的贵妃送信。

太阳已经落山,夜色降临。

丁阳一身是汗的在城门前叩下最后一个头时,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的掏空了;不过他看向城门里面,看到有个他熟悉的面孔一闪而过后,他的眼中燃起熊熊之火,把他的心每个角落都照亮了。

他回头看向紫萱,嘴角不自禁的噙着几丝冷笑:要害他?你朱紫萱未免得意的太早了些。

280章被告白了

紫萱一边和火舞说话一边注意着丁阳,她不会“冷落”丁阳的,因为她自九黎再回到上唐,就是为了要和丁家算帐的;今天,就算是她向丁家讨的利钱吧,新仇旧恨加一起自然不是这么轻易就算了的。

因为她时刻注意着丁阳,丁阳看过来自然就她发现了,眼微微眯起也向城门看去:此时城门快要关了,人来人往的正是热闹的时候,她一眼还真得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但是丁阳不管一路上发作也好、隐忍也罢,都不曾用刚刚那种目光看她,因而紫萱仔细的瞧过去。

直到发现一个熟悉的、快速离开的背影,紫萱才收回了目光:那应该是丁府的人。虽然她在丁家的时间不算长,好歹前后也好几个月的时间,自然对丁家伺候的好些人是认识的,至少脸熟。

如果不是那人着急要离开,紫萱不一定能在人群中发现他,可是他走得太急了在来往出城进城的人中,显得很有些突兀。

这也怪不得他,实在是紫萱在丁家如今不同原来,当真是人的名树得影儿,他看到紫萱瞧过来想过在丁家发生的那些事儿,自然是想躲得远远的不要被紫萱捉到:怕啊。他却不知道越怕越容易出事儿。

紫萱看到了也没有作声,回过头发现晋亲王和水慕霞也在往城里瞧,显然也是发觉丁家奴仆的身影;就连钱天佑也伸长脖子瞧个不休,只是在他的脸上瞧不出他是发现,还是没有发现那个丁家的奴仆。

丁阳也看到紫萱看向城门,不自禁暗悔自己沉不住气,但是想到刚刚那奴仆打得手势他心中暗喜:有什么好担心的?接下来就要换他舒服的看戏了,至于明天见到皇帝——嘿,还不知道谁要告谁一状呢。

他缓缓的自地上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看向火舞和金乌:“在下的诚意,贵使看清楚了?”他说话的时候不再带上平知寿,因为已经深知他和平家大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金乌“哼”了一声,火舞却瞧着他歪了歪头:“我瞧着你很不服气的样子呢,嗯,就好像你是受了我们的气,正在想着讨回去般,却不曾见到你有半分要赔罪的样子。”她说完看向晋亲王:“王爷,你们瞧丁将军的神色——我是瞧不是诚意来的,或者你们上唐人的的诚意同我们大阳族不一样。”

钱天佑撇嘴:“是他丁阳大将军的诚意和我们这些上唐正常人不一样罢了。”他当然要说清楚这一点,不想和丁阳划为一类人。

平知寿眼见此连忙上前行礼:“在下再次代叔父向贵使赔罪,还有什么吩咐请贵使尽管开口,使得在下和家父等人能稍减心中愧疚与不安。”他倒是光棍。这一路上的屈辱也受了,跪也跪了,拜也拜了,如今他是浑身无力,裤子都被汗水打湿,实在是不想再陪着丁阳被刁难。

他也不在意自己更谦卑一些,能谦卑的让大阳蛮族的人不好意思再找他麻烦,那就是最好的;经过一路上的折腾他是真得开窍,知道眼下硬来不会有好果子吃,眼前的人也无人会把四大世家的名头放在心上。

金乌微微点头:“虽然不知道平家那个老家伙是不是有诚心赔罪,但是看平家的倒真得有诚意的。”他和火舞交换一下眼神:“事情原也和平无关的,倒是我们有点不好意思。来人,取衣服来给平。”

丁阳闻言牙齿错了错,最终还是忍下没有说话,但却更是把平知寿恨到了骨头里:他倒是会拣便宜落好,却把自己狠狠的踩到脚底下。

平知寿还真是没有那份心思,只是不想再被丁阳连累才会急急开口,说起来也算是为丁阳解了围;他看到丁阳脸上的神色也知道丁阳的想法,不过多说无益他行礼后退到一边,很有眼色的没有要求骑马或是乘车。

因为天色已晚,紫萱和晋亲王等人把火舞和金乌引去了驿馆;看到大阳蛮族的人进了驿馆,丁阳和平知寿都知道自己的脑袋是保住了,于是丁阳二话不说拱手行礼就告辞要回府,倒是平知寿跟着忙前忙好,就好像他成了晋亲王的贴身长随。

没有人想在吃饭的时候看到丁阳,宴席摆好后晋亲王终于高抬贵手,让脸色青中带白的丁阳回去:干活有你的份儿,吃饭喝酒却完全没有准备你的——这让丁阳的神色更加难堪。但,他居然忍住了不作声的离开了驿馆。

平知寿没有告辞却找个借口想出去,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身份可以入席;倒是金乌对他的印像还算可以,请他入了席喝了三杯酒后,他才识趣的告辞了。

没有外人后,钱天佑就放开膀子又是吃又是喝的,却还不忘问紫萱:“碧珠呢?我们倒是有吃有喝的,也不见她们回来用饭。”

紫萱笑道:“饿不到我姨母的,你吃你的吧。”她说话着举起酒杯来相谢火舞和金乌,自然是一人一杯酒,她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

却不想如此苦了金乌,原本就有些脸红、手足无措,在看到紫萱亲自执壶给他斟满酒递给他时,他是真得心慌了,大手伸出去捏那小杯子不知道就滑了,酒泼撒出大半来。

酒泼撒出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可是金乌想到那是紫萱给他斟得酒,那心里的感觉就不相同了,手忙脚乱的就把酒杯举起就喝:不想浪费了紫萱的心意;只是喝得太急,也可能是他的嘴巴太大?一个小酒杯有半个进了他的嘴巴!

紫萱看着金乌的样子笑起来:“金乌兄如果喜欢喝急酒,不妨以壶直饮,都是自家人我们不在意的。”

晋亲王看着金乌的样子眼珠子一黯,唇边上闪过笑意以肘轻触水慕霞却没有说一句话;原本他还真得没有多想,但是现在他不想多想都不成了。

水慕霞微笑如故,一手拿着酒杯浅尝杯子里的酒,转过头来看向晋亲王:“也不算是意外了。”

钱天佑探过头来:“什么不算意外?”他回头看看当真接过紫萱手中酒壶,却只知道低头傻站着的金乌,一掌击在桌子上:“金乌你这只傻神鸟,不会是欢喜我们辅国郡主了吧?!”

火舞正在喝汤,听到钱天佑的话“噗”的一口全喷了出来,正正喷到对面钱天佑的半边脸上:钱天佑侧着脸瞧金乌呢,不然就要喷得满脸都是。

她自己也不好过,被呛得咳了好几声,手指点向自己的兄长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晋亲王的眉毛挑起来,却不是看向钱天佑或是金乌,而是瞧向水慕霞一脸的玩味。

屋里其实有些静,除了火舞喷了一口汤外,其它的人基本都没有作声;就连满桌子菜的热气都好像有些凝滞,且变得淡了许多。

水慕霞在咧嘴,无声咧嘴,不是因为钱天佑的大叫,而是因为他的舌头:刚刚钱天佑大叫的话使得他猛然间有些了受惊,不小心使得牙齿自酒杯上溜下来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嗯,还真咬得不轻啊,所以他现在痛得很,忍不住要咧咧嘴;尤其是在看到晋亲王那一脸的神色,他的舌头更痛了。喃喃的他吐出一句:“我实在是应该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的。”

紫萱也被钱天佑的一掌冷不丁吓到了,又被他的话惊了一下下,看看金乌红得已经有些要发黑的脸,干咳两声后道:“天佑,你在胡说些什么?!金乌兄,你不要同天佑一般见识,他向来都喜欢胡闹。”

钱天佑有些不服气,不过他没有再开口说话,反而老老实实的坐下吃起饭菜来;因为他感觉到了冰冷的气息,虽然没有回头,他也知道那两道冰冷的气息来自哪里,所以他认为现在还是吃饭的好,嘴巴再闲着不知道会不会闯祸而让某人暴打他一顿。

火舞终于咳完了,指着金乌道:“真得假得,你居然也没有同我说一声,还是一起长大的呢。不过,你真欢喜辅国郡主的话,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和亲了?反正你要娶上唐的郡主嘛。”

紫萱马上回头想对火舞说都是钱天佑的玩笑话,胡闹的当不得真时,就听到金乌如闷雷的声音:“我、我是欢喜郡主的,钱国公没有胡闹。”

她被告白了?!紫萱的脖子有些硬,看着火舞心中生出全是不敢相信——她和金乌接触很多吗?嗯,想想都没有单独相处呢,无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流,就会被告白了呢。尤其是,这可是她前后两世第一次被人当众告白呢,那个,她完全没有经验应付这种事情啊。

谁来告诉她,接下来她要如何做才对?紫萱现在也有些六神无主了,自打在丁家醒过来第一次不知道应该做才是对得。

她完全没有准备,完全没有想到。平常,金乌也没有对她特别的好啊,连个暗示也没有:嗯,等等,那个暖手的东东,不会就是个暗示吧?紫萱现在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后知后觉。

这下子屋里更静了,连钱天佑都闭紧了嘴巴连咀嚼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诡异的静。

281章玩真得

就连晋亲王也转过头来瞧向金乌,从头打量到脚一脸的意外;钱天佑会做什么事情出来都不会让他太过惊奇,哪怕是哪天钱天佑大喊“我要做皇帝”,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钱家人的德行他太熟悉了,如果像个正常人的话,他反而要叫御医给钱天佑瞧瞧,是不是这小子生病了。因而,钱天佑的话不能让他吃惊。

但是金乌不同,此人长得粗粗大大,但是精明能干进退有度,他是很欣赏此人的;一路行来以他对金乌的了解,金乌断不可能说出“我欢喜郡主”这样的话来。可是,金乌说了出来,声音不算大但也不能算小了,很出乎晋亲王的意料。

这也就是晋亲王重新仔细打量金乌的原因,他发现他对金乌的了解不足够多。上下打量完晋亲王咳了一声,看向水慕霞。

此时的水慕霞也刚刚自金乌的身上收回目光,他除了有点震惊之外还有一些钦佩以及羡慕:这小子就有这样的好运气?然后想到金乌会有机会说出那句他原本不敢说的话,使得他目光一转看向钱天佑,目光当然不会是温柔的。

钱天佑看到水慕霞的目光翻了个白眼:他还不够乖?一口饭菜在嘴巴里吞又吞不下去,咀嚼吧又怕招惹到身边的两尊瘟神——喏,我都这样要委曲求全了,你还瞪我干嘛;显你的眼睛大吗?我的眼睛也不小。

他不甘示弱的瞪了一眼回去。也就瞪了一眼,不管他心里如何给自己打气,倒底还是心虚的很,瞪过一眼之后再也没有勇气瞪第二眼。

水慕霞看他那个样子能办?其实也只能瞪两眼解解气。紫萱和金乌就在他面前,他不好拎起钱天佑的脖子来吼他;再说,钱天佑不管是有心也好无心也罢,他还真不能全怪到钱天佑的头上。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再抬头看向金乌在心里琢磨着:金乌是个好人啊,而且还是个很不错的男人。想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口气,就听到晋亲王淡淡的声音:“我看,金乌兄是动真格的了。”

钱天佑闻言脖子一伸就嘴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这叫什么话,王爷?!遇到了对得那个人,只要是男人都会动真格的;你们想做什么不要拉扯上我啊,当初你们和我抢得头破血流,今儿全成哑巴了?”当他好欺负?他钱天佑向来就不是好欺负的人。

紫萱两步奔过来,拿起包子塞进了钱天佑的嘴巴里:“你不说话也没有人当你是哑巴。”现在还不够乱的吗?该死的钱天佑居然还要把晋亲王和水慕霞扯下水,当她是什么?神仙也应对不了这么三个大男人啊。

她收拾了钱天佑,也没有看晋亲王和水慕霞,嗯,准确来说她是没有敢瞧两个大男人一眼,看向金乌张了张嘴可是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搅了搅她的手指头勉强道:“金乌兄,今儿的酒,后劲有点太大了。”

钱天佑刚把龙眼包子嚼碎将咽未咽的时候,听到紫萱的话“噗”的一声就把包子喷了出去,还把自己弄得咳声连连,眼泪什么的也跟着凑热闹,使得他手忙脚乱倒没有功夫开口说话。

他这么一喷让紫萱的脸也红了起来,看看金乌她很不好意思,可是一时间还真得找不到话要说。

水慕霞站起身来,亲自斟了两杯酒走到金乌面前:“来,我们吃杯酒。”

金乌接过酒来,看到水慕霞反倒神色不是那么紧张了:“水兄,干!”他是真得需要一点酒壮胆的。

晋亲王也递了一杯酒给金乌:“来,我们也吃杯酒。”金乌当然是来者不拒,又干了一杯。

两杯酒下肚后金乌感觉自己呼吸顺畅了许多,长吸一口气后看一眼火舞:“我是认真的。”然后他认为自己现在有足够的胆气,好好的对紫萱把自己的心意说清楚,可是他抬头看向紫萱,对上那双眼睛他的嘴就不听使唤的结巴起来。

紫萱不讨厌金乌,只是一直当他是至交好友,当他是自己的兄弟,从来就没有往男女方面想过;她当然不想独身过一辈子,可是她还有个秘密、也有一个最大的心愿——回到她原来的时代。她,不属于这里啊。

她不想男女方面的感情,就是因为她想回去,不想在这里招惹一身的情债。拒绝吗?看到金乌的样子她能狠得下心肠来说“我不欢喜你”,不拒绝的话也不对啊,对人家无心岂能不清不楚的拖下去,给人无谓的希望呢。

她努力的挖着心思想找几句合适的话,能不伤害金乌且能让他明白他和自己是不可能的;只是,这样的话太难了,她急得鼻子上冒汗都没有想到这样的话语来。

晋亲王把酒喝干把酒杯轻轻的放下,看看紫萱一笑又斟了一杯酒递过去:“看来需要壮胆的人,不只是一两个啊。饮杯酒,你会感觉好一些的。”

紫萱取酒来两口喝完,可是脑子里依然空空的;看着眼前的金乌,依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她不是讨厌金乌,但又不想答应他或是给他希望,可是却无法在保有她秘密的同时,把话和事说清楚。

水慕霞把玩着酒杯,可是眼睛却看着紫萱:“的确,要以酒壮胆的人还真不少,在下就是一个。”他笑了笑:“我也没有想到,也有会以酒壮胆的一天。”

钱天佑看看晋亲王、再看看水慕霞:“你们不会是想…”两只龙眼包子不分前后的落进了嘴里,撑大了他的嘴巴使得他后面的话根本无法说出来。

晋亲王和水慕霞同时瞪了钱天佑一眼,那意思是不要他来多事。

钱天佑把包子吐出来喃喃的道:“我不多事你们就都闷着吧,闷到辅国县主六十六周岁的时候,你们孙子给她去拜寿!”

这次的包子飞过来,不止是塞住了他的嘴,还把他的牙打得有点痛;于是,钱天佑很识时务的闭紧嘴巴不敢说话了。

晋亲王的声音冷清清了的抢先了一步:“辅国县主,”他说完忽然咳了一声:“我们认识好久了,我就叫你紫萱,你就叫我元彻吧。”

紫萱看着晋亲王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慌乱起来:“臣妾哪里、哪里敢?王爷实在是…”实在是什么?抬举,好像她和晋亲王原本就是共过生死的朋友,这样说是不是太生份了些。

晋亲王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摇头:“一杯酒能壮出多少胆气来?紫萱你不要说话,先听我把话说完,不然一会儿我只怕是没有这份勇气了。”他微顿看着紫萱:“我,也是认真的。原来不管是因为什么在帝前开口说要迎娶你,在现在开始我是认真的。”

紫萱脑子“嗡”了一声,看着晋亲王的脸眼前一花,感觉看不清楚跟前的人了;晋亲王的确是说过要迎娶她的话,但是在那种时候她不认为晋亲王是真得对她生出男女之情来,不过是因势而为罢了。

现在,她听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她缓缓转过头去,看到金乌一脸的震惊,然后水慕霞的脸就映入她的眼睛;她看到水慕霞就仿佛捉到了一根稻草,连忙开口强笑:“王爷居然和我开起了玩笑来。”只是声音颇有些干巴巴的。

水慕霞是极聪明的人,也是最了解晋亲王的人,所以她只要听水慕霞说一句“晋亲王不过是开玩笑”,那么她也就会轻松下来;同时,因为这样倒也能暂时把金乌应付过去,今天不再提这个事儿,明后天找个机会和金乌单独说清楚——嗯,这个法子不错。

她还能思考,所以紫萱认为自己现在还是很镇定、很清醒的;嗯,那她应该猜得不错,是晋亲王过来开玩笑,借以给她解围免得当着这么多人难堪。

水慕霞看着紫萱,目光很稳很平静:“我想,他八成不是在开玩笑。”说完他狠狠的吐了一口气,显然他不想这么说得:“而且不只是王爷没有开玩笑,我同样也是认真的,紫萱。”他轻轻的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看着紫萱微笑:“我一直不敢正视,不敢面对,可能是多年前的心结吧?不过,现在我想通了。”

“紫萱,我欢喜你。”他又加上了一句:“原本我是来报恩的,真得不是对你存有其它的心思,在丁府几次帮你也只是为报恩;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报恩就不再是单纯的报恩,我会心疼、会心酸,会高兴。最后,我真得不是在报恩,只是想好好的保护你。”

紫萱看着水慕霞终于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在心中她浮现出一个念头来:今天倒底是什么日子这么邪?回京这么大的事儿,就不知道找个黄道吉日再踏进京城呢。

火舞完全的呆住了,看着立在紫萱身边的三个大男人,张大嘴巴不知道是要笑还是要做什么了。

钱天佑眼睛直了:“你们,玩真得啊。”

金乌也瞪大了一双眼睛,他是真得不知道晋亲王和水慕霞和对辅国郡主有意啊;嗯,就算是知道他就不对郡主说出心意了吗?当然——,不!他欢喜郡主就要说出来,至于郡主欢喜谁那就是郡主的事情了。

282章又一个黑锅

最为头疼的人就是紫萱了,原本被金乌的一句欢喜弄得头大无比,如今晋亲王和水慕霞也开口说什么认真,这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坐在椅子上看看金乌、晋亲王和水慕霞,紫萱忽然笑了。

她摇摇头叹气:“好了,你们不用在开玩笑了,我还真得有自知之明的。不说我是和离之身,就以才貌来讲我也没有什么长处,品性更不提了——倒不是丁家泼我的污水,就实而论我如今的性子也当不得有德二字。你们三人不要开我玩笑了,我这个旁的长处没有,但自知之明还是有几分的。”

她终于想通了,金乌是大阳蛮族的王子啊,晋亲王是当今天子的皇叔,而水慕霞是太后的侄儿、皇帝的表兄——这样的三个男人可能看上她?原来她没有到这个时代的时候不知道,如今可清楚的很,这里不缺美女,各种美女都不缺。

把她扔到一堆女人里,横数竖数、不管数也论不到她排前几名儿:不会女红、不懂琴棋书画,厨艺相比大多数的女子差得何止是十万八千里…;和上唐这里的女孩子相比,她有什么比人家强得?她可以算是一无所长,凭什么三位身份贵重无比的男人瞧上她?这可不是穿越小说,是真实的生活——她喜欢灰姑娘的故事,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不是灰姑娘。

人,如果看不清楚自己,会跌得很惨。

金乌面红耳赤,这次却不只是因为害羞,还有一半是因为着急:“郡主,我是真得欢喜你。”说完他看看紫萱,在她的眼中看到是不相信,急得搓手:“我是真得欢喜你。”他虽然想说清楚,无奈在紫萱面前就是紧张,原本就不擅长口舌如今更加的口拙舌笨。

紫萱看着金乌:“金乌,你不要着急。我不是说你在骗我,你只是一时迷糊了以为自己欢喜我罢了。原本你没有和其它女孩子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吧,除了火舞之外是不是?你可能是没有和女孩子在一起过,也可能是我和你们大阳蛮族的女子有些不同让你认为有趣儿,但那不是男女之情。其实,你是把我当朋友的。”

金乌看着紫萱急得挠头:“不是的。”他知道自己是真得欢喜紫萱,可是他却不能像紫萱那样说出那么多的话来证实,这更让他着急就越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紫萱笑着起身拉金乌坐下,于她而言金乌就像是邻家的大弟弟,自然没有想起过什么男女之嫌:“那你告诉我,你欢喜我哪里?是我性子凶吗?”她笑了起来:“我和很多女子相比,根本不算是会做饭,又不会女红,持家只怕也是不成的;而且我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根本不会武,不能和大阳蛮族的英雄女儿们相比。金乌,你说你喜欢我哪里?”

她相信金乌只是一时迷糊了,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所以她的话很诚恳。

金乌的大手被紫萱的小手一牵,马上有些头晕目眩,头也抬不起来了,手脚都有些发软乖乖的坐倒在椅子上;然后,他的鼻子又破了!

紫萱忙拿帕子给他,金乌拉过帕子却用衣袖堵住鼻子,看着紫萱胀红着脸道:“我是不会说,可是我真得知道我是欢喜你的。你所说得那些,我都欢喜,因为那就你啊;如果你会女红、你会武,你性子温柔,那就不是你了,我也不会欢喜上你。”

这可是金乌对紫萱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虽然直白的很,但情真意切。

紫萱看着金乌霎间有些失神,眼前的人虽然红着脸可是神情却是无比的认真——也许,是她想错了?但是,她有什么好,可以让金乌如此动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