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眼下我的诊脉来看,好像、大概、可能、八成,那个孩子应该和丁阳将军无关。”他施礼后一指老大夫:“可不是我一个人胡说,还有老大夫为证啊。”

长泰闻言挑起眉毛来,看向丁老将军道:“原来如此。我说老将军怎么忽然变了性子,原来是想借我过桥啊。一个废人,嘿,丁老将军你还真想得通透呢。”

丁老将军也不慌乱:“公主,他们的目的很清楚,您不会上他们的当吧?其余的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可好。我的意思,相信公主是懂得。”

说完看看儿子他又加上一句:“就算他们说得是真得,那也只是病;既然是病就会医好,公主不要被他们言语所动而如了他们心意。”

长泰笑了:“我不会上他们的当,但,我也不会上你的当。你们继续吧,我看个热闹就好。”

丁阳闻言着急:“公主,我的病已经好转。”

长泰闻言看向丁老将军:“你听到了,如今听来好像本宫的皇叔和表弟没有骗本宫呢。”

芳菲此时大叫起来:“公主,一切全是朱紫萱害得,全是她害得。”她想让长泰出手害朱紫萱,借刀杀人除去自己最恨的人。

因为提及的是丁阳不能再和女子同房的事情,所以紫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听着;闻言看一眼芳菲,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开口:“丁夫人,你眼下是言多必失好不好?”

“丁将军有隐疾,你腹中的孩子又是如何来得?果然丁福贵说得是真得,还是你和丁将军在东通逗留的时候,你被老天爷眷顾了?”紫萱看着她很认真的劝她:“不想死的话,就闭上嘴巴吧。”

芳菲倒很镇定:“郡主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说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害得而已;你恨不得我们丁家死光是不是?你要为你外家报仇,你也要为你自己报仇,所以才布下此局来害我们。”

“我夫当然没有病,公主。因为珍珠姨娘是有了身孕的,这事儿大夫们也证实了;他们不过就是想让公主你袖手旁观,然后明天辅国郡主说不定就要让京城中的人知道,就连长公主也怕了她…”

长泰冷冷的一眼过去:“你倒真得是学不乖,想借本宫的手为你除去心腹大患吗?哼!”她看向死去的珍珠,看一眼墨随风最终问得人却是老大夫:“她有了身孕?”

老大夫点头答道:“是,公主。”他不想多话了。人老而精啊,眼前的情形他看得很清楚,长公主和亲王、郡主间不睦;当真是神仙打架,他这个小民还是老老实实的,少说少错的好。

芳菲生怕有人开口解释,大叫道:“公主,你听到了吧?珍珠也是有身孕的,丁将军身子当然是无恙的。”

长泰闻言看看晋亲王和水慕霞:“是真得吧?”

晋亲王看向长泰:“你也不小了,做点正经事儿不好?赌这种气,就算是你赢了以为京城的人就不会笑你了。”

长泰一笑不答晋亲王的话看向水慕霞:“你的话呢,平常你的话可是不少得。”

“病嘛,总会有好的时候;丁将军现在不过是好转了一些罢了,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水慕霞耸耸肩膀:“表姐,凡事三思而后行啊。”

长泰看向紫萱:“郡主?!说起来我还真得没有想到你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眨个眼的功夫你就成了郡主;我对你不满并不是单单因为丁阳,更多的是因为你居然让本宫的皇叔和表弟,都如此的维护你。”

“有些事情,适可而止的好,懂吗?”她微微抬起下巴来:“你一个商人女,不管行头是郡主的还是公主,这京城你是玩不转的;而你,也永远不可能成为皇家人,给本宫记清楚。”

“公主,你就算是说了这些辅国郡主也未必能听得进去;”丁老将军适时开口:“如果郡主真得听进了公主的良言,她现在就会让丁阳随公主走了。”

紫萱看向一眼丁老将军:“你们丁家的男人,只会躲在女子的背后吗?怪不得丁阳如此,原来是你这个做父亲所教,有事情就会请公主前来;无事的时候,你又摆出一副不敢高攀公主的样子来,你偌大的年纪恶心不恶心啊。”

丁老将军并不理会紫萱的话,就算是这样的话他也一样听了当没有听到:“公主,你听到了?郡主可是不想让阳儿和公主回府的,说起来怎么也是三年的夫妻啊,有些人的心思总是奇怪的很,就算是自己不要了也不能让旁人染指。”

晋亲王冷冷的道:“丁老将军,你再敢出言污辅国郡主一句,应不要怪本王马上取下你的人头。”

丁老将军抬头:“晋亲王好大的威风。只是,为一个妇人,还是一个我们丁家弃妇如此,值得吗?”

剑光闪过,丁老将军的头发散开,还有不少的断发飘落到地上。

晋亲王收回剑吹了吹:“本王从来不说废话。斩你的头,也是王法;不要忘了,我和慕霞还有辅国郡主如今还是钦差,不说丁阳如何,你如今口口声声的辱郡主就是辱皇上。”

他的目光转得冰冷无情:“杀了你,本王对皇上、对天下百姓都能交待的过去;不杀你,反而是本王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朝廷,也对不起我皇家的列祖列宗。”

钱天佑的眼睛马上亮了,好大的一张虎皮啊!他怎么就没有发现晋亲王还有这样的本事,看来他的确要好好的和晋亲王学一学了,会扯虎皮做旗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啊。

丁老将军看着晋亲王眼睛猛得一收缩:“王爷,好口才。”因为请回大阳蛮使者之后天色已晚,宫里已经进不去自然就不能缴旨;所以晋亲王所说还是有道理的。

只是大阳蛮使者进了驿馆,紫萱等人也是无事一身轻,其它人当然也就忘了这一点。

晋亲王看着丁老将军:“我的剑,更利。”

301章要你死

丁老将军早知道晋亲王在城门前挥剑之事,知道这位冷面王爷是真得说得出做得到,再说今天晚上他要做得就是把丁阳带走,看到晋亲王如此认真,连杀人借口也找好了,当下不再和晋亲王、紫萱纠缠。

“王爷,臣在边关杀敌过千,臣得剑也利只是却不挥向自家人。”他说完看向紫萱:“郡主,公主有事要问阳儿,你要不要给公主三分薄面?”

他没有直接开口让长泰带丁阳走,反倒问到紫萱的脸上,就把矛盾转到了长泰和紫萱身上;如果他要和晋亲王、紫萱相斗,也就不必请长泰来了。

长公主在这里,他一个病重之人当然还是歇着比较好,不想事事冲到前面去;就如刚刚,差点把祸事引到自己身上。

紫萱早知道丁老将军手腕高明,听到这一句还真要佩服这只老狐狸:“公主要有什么事情问丁将军,我自然不敢挡着;只是丁将军所做得错事和朝廷有关,是不是应该让丁将军和公主回府,这样的大事我可做不得主。”

她当然不能开口硬生生的说不成,也不能把放不放丁阳交给府尹,只能用四两拨千金,轻轻的放下再说。

长泰公主看向丁老将军:“不愧是老狐狸啊,不过既然是老狐狸,当然也知道如何打动本宫了?辅国郡主的话有几分道理的,丁阳现在所犯得事儿,本宫也不必让他离开呢。”

她看向丁老将军一笑:“驿馆之事,刺杀本宫皇叔、表弟之事,哪一件都不是小事儿;老将军却并不曾言明,想让长泰惹一身祸吗?依本宫看,丁将军还是到府尹的大牢里委屈一夜,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她当然不是笨得,自然不会为了什么丁大夫人位子就拼命保下丁阳来;如果只是丁阳和朱紫萱的冲突,她不妨直接带了人走,但是事涉大阳蛮的使者,此事她没有足够的好处岂能轻易伸手。

没有一口回绝丁家,就是因为丁老将军那句:有些人的心思总是奇怪的很,就算是自己不要了也不能让旁人染指。她相信,因为她的一位妹妹就有这样的性子——不喜欢的男子宁可养在府中,或者干脆杀死他,也不会放那个男人自由,任由他再去娶妻。

想到朱紫萱和丁阳总是牵扯不清,她还真得有些怀疑,朱紫萱也如同她的妹妹一样,就是不想丁阳和其它女子好;其它女子当然也就包括了她长泰。

就算今天她帮过紫萱,也不过是因为丁阳扶了芳菲为妻而生气;归根结底,她看紫萱就没有顺眼过。

丁老将军的脸色微微一变,用眼色阻止想开口相求的丁阳,抱拳道:“恭送公主。”

长泰反而有些吃惊:“你就这样让我走?”她以为丁家父子会求恳她。

“公主如果重情重义,自有长公主的威仪话,不必老臣相求,公主也不会丢下小儿不管;如果公主当真生出去意来,老臣岂敢阻拦公主的脚步。”丁老将军不卑不亢。

长泰闻言大笑出声:“好!”说完看向丁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果丁阳你有丁老将军一半,万不会有今天了。”

她这话也是一语双关:一来是指丁阳如果聪明,就不会落到旁人手中;二来就是说她会把丁阳更加的另眼相待,也不会容人对他如此了。

丁老将军看着长泰:“公主只有这句话?”

长泰回头:“原来老将军还是着急的,我以为老奸巨滑如你,就算是事关自己儿子性命,也不会再开口呢。”

她说完对晋亲王一礼:“皇叔,夜深霜重保重身子,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侄女就先行告退了。”她当真要走。

丁阳大急,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张开嘴巴:“公主——!”

丁老将军狠狠的瞪他一眼,示意他万不可求恳。

长泰回头看着丁阳:“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她显然是料到丁阳会开口。

紫萱看着丁家父子和长泰,也猜不中长泰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她真得要走,那她为什么要来呢;平白折了她这位长公主的脸,予她可是没有半点好处。

丁阳看看父亲,压下心中所有想说得话抱拳行礼:“公主,夜深路滑多加小心。”他把求恳的话咽下去,临时找到一句话来搪塞长泰。

长泰闻言笑了:“果然是有长进。”说完转身就走,并没有带上丁阳的意思,这让丁阳十二分的焦急,且生出很多的悔意来——刚刚不如不听父亲的而开口相求,说不定公主就会答应带他一起走了。

长泰行到府尹跟前停下:“本宫就把丁阳将军托付给你了,不可少了茶水吃食,不可以少了高枕软被;如果明天本宫看到丁阳将军少了一根汗毛,或是一夜床硬、房冷,或是屋里不干净有气味没有睡好,你就等着本宫让人把你的乌纱拿走,把你和家人流放吧。”

府尹马上躬身:“下官一定把丁将军照顾好。”

长泰微微点头:“就这一晚上,明天嘛,本宫会不会改变心意明天会告诉你。”目光转向芳菲收回什么也没有说,扶着宫人的手上了马车径直离去,当真把丁阳交给府尹了。

长泰就这样离开了,走时没有看丁老将军一眼。

水慕霞看向丁老将军:“夜深了,老将军用不用我们送你一程?或者,你和丁兄还有要紧的话说?”

丁老将军看着长泰离去的方向缓缓的道:“水公子,你当真有心关照老人家,不如回去在你父母面前尽孝。”他开口就往人伤处捅刀子。

水慕霞微笑:“有劳丁老将军关心。看来白天的事情,我还要谢谢老将军,不是你我也不会见到父母,更不会有这一身的内伤了。”

丁老将军闻言认真的看向水慕霞:“白天的事情却不是老夫的安排,水公子你多想了;那个人,嘿嘿,当真聪明呢;以一人就让你们穷于应对,如果再安排的细一些,说不定真得不会有今天晚上的事情。”

紫萱马上追问:“你知道是哪个?”

“老夫是知道,但是不会告诉一个软禁了我小儿子,又把我嫡长子送到大牢里的人。”丁将军看向紫萱:“你,树敌太多;当初老夫是一番好意,但你偏不领情,现在可知道滋味了?”

他曾说过丁家予紫萱也是有保护、有恩情的;如今这话听起来更让人恼火,颇有点紫萱不识好歹,自作自受活该被那么多的贵人记恨——没有他们丁家,朱紫萱你就过不上好日子。

紫萱微皱起眉头来:“咎由自取这个四个字老将军认识吧?回去好好的瞧瞧这四个字,说不定还能救你们丁家于水火之中。”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她微笑:“你不说就以为我们不会知道?不是你们丁家,应该也不会是文家,那肯定就是四大世家了。”

丁老将军一笑:“没有猜错,只是四大世家人可多了去,且还有萧家在内;郡主,听老臣一句劝吧,为人多行善,不要弄得人家父子反目成仇,真是作孽。”

晋亲王的长剑忽然放了下来,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剑尖所指就是丁老将军的头,那意思很明白。

水慕霞淡淡的道:“那点子往事京城之中无人不知,至今无人怪罪于我自是明白其中的是非缘由。至于反目一说,嘿,和郡主有何关系?你不要再用这等伎俩,我的脾气也不是那么好呢。”

他说完话手指轻轻一弹,手指间的一粒石子飞出击在丁家一护院手中刀身上;那刀身应声而断,断开的半截刀尖向下差点插在那护院的脚上。

这是示威。

丁老将军看看那断刀叹气摇头:“倒底是年青人啊。”说完他看一眼丁阳:“有公主的关照,你去好好的想一想有没有做错的事情;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其实事情到现在也不是没有转机,他和丁阳说着话看向芳菲,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目光里的责怪之意是很明显的。

芳菲迎着丁老太爷的目光勉强起身拜了下去,深知今天的事情给丁家抹了黑,也给宫中的姐姐抹了黑;但是她想只要有姐姐在,丁家也不能拿她如何,反而为了丁家和姐姐的名声,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保住她的名声。

跪下叩拜就是认错,就是表示她以后会循规蹈矩,好好的伺候丁阳、孝顺翁姑;也是谢谢丁老太爷能饶她一命,也是求丁老太爷救她一命。

丁老太爷的眼睛缩了缩,对着芳菲轻轻的摇了摇头。

芳菲看到后脸色猛得一变,接连又叩三个头可是丁老太爷依然摇头不止;她忍不住看向丁阳,可是丁阳却看也不看她:现在的丁阳只顾着想自己今天晚上要进大牢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她?

就算是顾得上她,自然是恨她绝不会想为她在父亲面前求情的:丁阳原本有多么的宠她,如今就多于十倍的恨她。

芳菲跪坐在平板车上看着丁老太爷:他不原谅自己又能如何?想让自己回去吃斋念佛吗?她的姐姐是绝不肯答应的,而丁家还要仰仗自己的姐姐不少,老太爷怎么会不原谅她呢——不原谅她想做什么?

丁老太爷的目光自芳菲的身上移到了珍珠的身上,然后又回到芳菲的身上,如此来回几次,看得芳菲脸色大变:他,居然要让自己死?!

302章不要多事

芳菲怀疑自己是会错了意,但因为心里有鬼也不敢看向珍珠,只得看着丁老将军动也不动,希望能再得到点暗示,证实她是猜错了。

丁老将军有些生气,轻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看芳菲的目光变得有些恶狠狠起来。

丁阳听到父亲的哼声,回头看到父亲的目光,再瞧一眼芳菲心下一动;对芳菲他现在只有一肚子的火气,恨不得上前把芳菲活活打死呢,但是他不得不提醒他的父亲。

俯下身子贴耳道:“父亲,眼下她肯当然是最好的,但是宫里的贤贵妃那里只怕是不好交待。”

丁老将军收回目光嗔了丁阳一眼:“你还心疼她?!”话里已经带上了怒气,因为儿子笨可以教,但是如果如此不争气他真得要回去问问妻子,这个丁阳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丁阳看一眼芳菲目露凶光:“儿子恨不得亲手打死她,一刀杀死她都太过便宜了她,又哪里会心疼;直到现在儿子都在维护她,不过是因为我们丁家的名声,还有我们丁家的前程。”

“这才对。”丁老将军再看向芳菲,目光更加的冰冷,无声的指责着她的不贞,嘴巴里却对儿子道:“贵妃那里有什么不好交待的,她自己要寻死和我们丁家何干?说她偷人的也不是我们父子,贵妃要找人报仇当然也不会来找我们。”

他把目光一移:“到时候,有麻烦的会是他们那些人。”他看得正是紫萱几个人,不过在心里他还补了一句,连儿子也没有说给他听——还有长泰公主。

今天晚上的事情有这么多人在,瞒是不瞒不住的,到时候长泰来过、说过什么贵妃自然能打听清楚;她打听不清楚,自己也可能帮她一把让她查得清清楚楚。

到时候贤贵妃会如何想?文家会如何想?芳菲和长泰夺夫之事京城人尽皆知,两个人也因此结冤,甚至长泰恨极了芳菲;此时芳菲一死,长泰又对儿子笑脸相对,贤贵妃岂会不多生一份心思来。

当然,到时候要提醒他的儿子,不要主动讨好长泰,而要让人都知道他去公主府是受长泰所邀;如此一来,还能在贤贵妃面前露出一点无奈的意思来,实在是被逼迫不得已啊。

丁阳闻言眼睛一亮:“而且,她一死不管如何都是清白的了。我们丁家的名声保住了,她的名声也保住了,同时能让那些人吃个闷亏。”

丁老将军点点头:“明白就好,不必喜形于色;以后做什么事情也不能流露在脸上,记住了吗?因而,要解决此事,且还能把碍眼的人除去,这个法子是上佳的。”

丁阳努力让自己眼中的喜色隐下去:“父亲想好了这个法子,就不用再请长泰公主过来了。”

丁老将军看一眼儿子没有说话。他向来不喜欢长泰公主,最主要的一点是因为她的身份,平空在个女子面前低了整整一头,做为男人这一辈子如何过得去?这和朱紫萱可不同,朱紫萱不是根正苗红的皇家人,她的商人出身摆在那里,就算是成为公主也能压得住她。

再有长泰好色上唐几乎无人不知,她的丈夫如何死掉也不清不楚,他岂会让这样的妇人嫁入丁家?还有,公主的身份是把双刃剑,有好处那坏处也不少,何必招惹这样的麻烦。

他早就想让丁阳和长泰断了来往,但是儿子却不是那么听他的话;眼下倒是好机会,就借贤贵妃的手好了。

“为父也是刚刚想到的。”他开口解释道:“刚来的时候,我在府中并不知道你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你没有能回去,肯定是被朱紫萱等人绊住了;皇宫里大晚上送不进信去,也就只能去找长泰公主来帮忙。”

“到了这里才知道事情有变,不过为父还指望着她能帮你一把。”他长长一叹看向丁阳:“你也看到了,首先她不管你的死活就这样走了,这女子凉薄的很,现在你总信了吧?还有,她这个长公主也并没有什么本事,至少她就摆不平眼前这几人,不然你岂不是早回府了。”

丁阳闻言点头:“父亲说得有道理。”公主的身份并不是那么好使,他不用父亲说也知道了;而且刚刚长泰丢下他就走,就算是关照了府尹两句,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只是,看样子她不肯呢。”他看着芳菲眼中全是厌恶。

偷了人、怀了野种,而且早在东通的时候就失了清白之名,当真是个有廉耻的,早一根绳子吊死了;如今让她死,她还不愿意当真是岂有此理。

他恨不得过去把芳菲弄死,自然全无一点爱怜,更是不曾想起他和芳菲在一起的欢乐时光。

芳菲看到丁家父子低语半晌后目光就冷冷的投过来,四只眼睛都那么的冰冷无情,都是催她快点死了干净,她心中就凉透了。

以她的聪明只要用用脑子自然明白丁家父子打什么主意,只是万没有想到丁阳会如此待她:要知道这些年来,她可是在丁阳身上用尽了心思了,而她姐姐也帮了丁家很多;尤其是在朱紫萱离开丁家之后,没有她姐姐的枕边风,只凭她丁阳还能让皇帝那么宠信他吗?

她当然不想死,她还想生个儿子看着他长大娶妻,自己也做婆婆好好的享享福,过真正正室妻房的日子。

要知道,只要大殿下成为太子,将来她的姐姐一定能成为皇后,她的日子就在将来,且不远了,她怎么舍得死。

丁阳的狠心绝情她是真得懂了,忽然间她想起珍珠死时丁阳的样子,和现在有什么不同?一模一样啊。芳菲仔细的看向丁阳,果然是没有半分不同:那就是说,自己和珍珠在他心中也是一样的了。

芳菲是真得喜欢丁阳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感情的确是有的;却想不到她费尽心机弄到手的丈夫,是一个心里只有自己的男人。

她芳菲的姐姐如果不是能入宫,丁阳会一直对她这么好吗?她猛然间才看明白丁阳,她和丁家所有的妾室,在丁阳的心中没有任何的不同:丁阳,从来不曾真正的喜欢过她。

就算她腹中的孩子是丁阳的,如果没有一个贵妃的姐姐,她于丁阳而言绝对不会是心尖上的肉。这样的明悟使得芳菲心中一痛,四年的夫妻啊,还有之前的几年来往,原以为是她哄住了丁阳,最后才知道她才是被骗的那个人。

她对丁阳是有情的,是真真正正的付出过。

丁阳恨恨的咬牙:“我去说她两句。”

丁老太爷看一眼晋亲王和紫萱,又瞧瞧倚在墨随风身上的水慕霞,缓缓的摇头:“不,会被他们看出来的。”

他再瞪向芳菲,却看到芳菲缓缓的、有力的摇头;当下心中大怒,这个不要脸的妇人,居然还有脸活在世上,还有脸拒绝一死。

要知道,只有一死才能保住她的清白,也免得让那个野种生下来侮辱丁家:分明对这个不要脸的妇人也是有好处,她却不肯同意。

丁阳更是大恨,死死的盯着芳菲,用目光逼她答应一死了之;可是芳菲依然是缓缓的、坚定的摇头。

芳菲在知道了丁阳的为人后,更是不肯死了。要她死?她就是不肯死,她的姐姐也会保她的性命,到时候看她怎么把丁家闹个鸡飞狗跳:这些年来,她巴结奉承丁家人的太多,反而让丁家的人认为她是个好欺负的。

想逼死她,门也没有;她可不是从前的朱紫萱,很清楚只有人活着才有各种的可能:她死了换丁家人的舒服——凭什么啊!就算是让她一死以换文家人舒服日子,她也不肯的。

她要活着,丁家的人享福就要有她的一份才成。

紫萱看着丁家父子不时的看向芳菲,芳菲先开始叩头现在却不时的摇头:“这三个人在做什么?我看着,好像有点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钱天佑接口:“你看丁家父子那一脸要吃人的表情,也知道他们不对劲了。可是人家一句话没有说,我们知道不对劲也猜不出什么来啊。”

水慕霞看着芳菲慢慢的摇头:“不一定啊。”看向晋亲王:“真得应该回府了,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我们也不必睡了。”

钱天佑指着丁家父子:“他们打什么主意也不用理会了?”

“没有看到芳菲不同意嘛。”晋亲王拉了钱天佑一把:“你做得不错,长泰公主能这么快被我们说服走人,显然一路上你的嘴巴没有闲着啊。”

水慕霞扬声道:“丁老将军,要不要让人给你在这里铺张床?”

丁阳咬牙:“他们在催父亲你走呢,可是这个贱/人就是不肯一死来谢罪,怎么办?”

丁老将军看着芳菲,眼睛一点一点的收缩:“她不肯就不肯吧。正好,她不肯自尽落个大家干净,就让人把她谋杀了吧;倒底杀一个姨娘,不要说是把郡主如何了,就是我们这样的人家也只是受罚而已。”

“她现在要是一品诰命呢。”看一眼儿子,他咳了一声:“我先回去了,你也随府尹去吧,记住,不要多事。你只要听府尹的话,什么也不要做就成,谨记。”他不太放心他的儿子,生怕再被他的儿子坏了大事。

303章心有灵犀

丁阳这次乖乖的答应了父亲的话,再三保证不会多事,跟着府尹到了衙门就睡下,等着明天皇上的圣旨进宫。

丁老太爷看丁阳一眼:“明儿能不能进宫,还要看看再说;总之,你在大牢里要沉得住气,父亲会安排一切;只要时机到了,我们不但可以进宫,而且还是我们喊冤。”他伸手拍拍丁阳:“不要想得太多,那种女子实在是没有必要痛惜。”

“再说贤贵妃也不一定愿意她活着,只是她不能说、不便做而已;要知道,她的所为连累的可不是她一个人,贤贵妃的名声也不大好。如果只是平安做个贵妃养大儿子倒也无所谓,可是贤贵妃的心高着呢,所以她死予谁都只有好处。”

倒底不太放心儿子,怕他到了大牢中再一时心软,因而又叮嘱了他一番,这才唤来丁家的人抬起他向紫萱等人走过来。

“老臣不多说了,教子无方。”他对着晋亲王和紫萱一礼告退当真由人抬着走了。

紫萱看一眼芳菲和丁阳:“他,真得就这么走了?”丁家的老狐狸真得这么容易放弃,那还是丁家的老狐狸嘛。

墨随风用力的嗅了嗅:“有阴谋。”

钱天佑马上问:“什么阴谋?”刚刚水慕霞和晋亲王都没有猜出丁家父子和芳菲在做什么,如今听到墨随风开口,他连忙开口;弄不明白这事儿,今天晚上他肯定睡不着的。

墨随风摸了摸鼻子:“只是闻到了阴谋味儿,没有闻出是什么阴谋来。”

钱天佑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不要乱说话,神医也是吹出来的。”他很不屑的给墨随风一个白眼。

墨随风瞪眼:“我不知道是什么阴谋,但有人绝对知道。”

紫萱等人闻言转头都看向了一个人,而钱天佑撇撇嘴唇:“丁阳绝对知道但是不会说得,嗯,倒是有个人也许可能会说得吧?我看丁家父子待她可不和善呢。”

“芳菲?”紫萱看她一眼:“还是各回各府吧,有什么话路上问吧;正好能把丁阳和芳芳菲隔开,免得丁阳捣乱。如果芳菲肯说,路上的时间足够了,她不肯说再长的时间也无用。”

“在丁阳嘴里套不出东西来?”钱天佑摸了摸下巴,看向水慕霞和墨随风:“你们去套丁阳的话,我和郡主、碧珠去套芳菲的话吧。”

当下说定,府尹也松了一口气,众人终于离开了小巷。

紫萱刚走到平板车前,芳菲就冷冷的道:“不要想在我这里问出什么来,我不是傻子;不管丁家父子如何,我也没有忘了我之所以落得这般田地,是被谁所害。”

她狠狠的剜了紫萱一眼:“他日我脱出牢笼,定要生啖你的肉以解今日之恨。”她当真是把紫萱恨到了骨头里。

紫萱翻个白眼:“不可理喻。”她还真得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芳菲还是如此恨她?恨她恨得没有道理吧?不过和芳菲这种人理论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当真是困倦了,紫萱没有再和芳菲多话,和府尹道别后,由晋亲王陪着向护国夫人府走去。

水慕霞和墨随风、钱天佑走时狠狠的拍了拍晋亲王的肩膀,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对着紫萱一抱拳就走了。

紫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长叹一声:“水公子,好像有心结?”

“过去的事情了。怎么说呢,他原本有个红颜知己名字为司马霞,当时慕霞是不是欢喜司马霞,嗯,我还真是不知情,大家都是这么说他们两个的;因为他们两个人很谈得来,走动的很勤倒是真的。”

“但是司马家和萧家有仇,萧家老爷和夫人知道后就去找司马霞姑娘,却不知为何他们见面的寺庙走水,司马霞姑娘原本已经被萧家老爷夫人骂走了,但是看到火光又跑回了寺庙。”

“当时走水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人知道,但结果就是萧家老爷夫人活着回来了,而司马霞却死在寺庙中。”晋亲王叹气:“后来我陪他去过寺庙,但是那里的和尚们死伤也很多。”

“余下的和尚,有些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两个却只看到几眼。”他看一眼紫萱:“就是这几眼,让慕霞至今心结难解。那两个和尚说,司马霞姑娘和萧家的老爷夫人刚刚逃出着火的房子,不知为什么他们又发生了争执,在拉扯间…”

他一叹接着摇了摇头:“那两个和尚没有看到前面的,也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就急急的逃命去了。后来,萧家老爷和夫人生还,对当时的情形却三缄其口,就算是司马家到门上来闹,他们也默不作声。”

紫萱有些愕然:“有愧在心?司马霞是他们失手而致死的,而他们的性命却是司马霞姑娘所救?”

“大家都是这样想,后来萧家给了司马家不知道什么好处——但也没有看到司马家多了什么产业,反正司马家就此认了;到前两年两家的人还走动起来,喏,现在居然还要联姻,当真是世事难料。”

晋亲王摇头:“司马霞是慕霞少有几个能谈得上来的朋友,如果不是因为和他来往也不会让萧家人堵在寺庙中,最终丧身火海连尸骨都没有找到。他有愧于心,这么多年一直放不下。”

紫萱也叹了口气:“换谁也放不下吧;被丁家老狐狸指责为不孝,实在是有点…”

晋亲王看看紫萱想了想道:“外人说什么慕霞不在意的;至于他们两人是不是有私情,只有慕霞知道;本王不曾问过他,人已经死了再问没有那个必要。”

静静的大街上只有紫萱和晋亲王几个人,而碧珠等人有意的走得慢,晋亲王和紫萱两个人走在前面,倒好像是大街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

紫萱为水慕霞和司马霞叹了几口气不再提起,抬头看向天空的星星:“今天晚上的星星真得很亮。”她说着话伸了个懒腰,长长的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好像多了点精神。”

晋亲王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一时间看得好像有些痴了。

行经一家客栈,门前灯光把紫萱和晋亲王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因为灯光并不明亮,所以影子也有些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