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记得小时候母亲教过我,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此时能帮平大人岂能不帮?”紫萱笑得无心无机:“帮平大人,也就是帮臣妾自己了。”这话可是出自肺腑,绝无半点花俏了虚假之意。

平家和紫萱已经是死仇,平四丫是平家的大家长,如果他现在当真自断一臂伤了身体,在家中养伤还不说,礼部的事儿他也要交卸了才成:朝廷为了体面着想,是不会用四脚不全之人入朝为官的。

然后失血嘛总是要养的,精气神当然不会像现在一样,平家到时候要对付起来也容易一些;再说,仇人断臂嘛,当然是多一个是一个,正是多多益善。

因此,紫萱帮平四丫把剑拿过来,真正的用意就是为了她自己;只是她的心思就这么赤luo裸的说出来,摆到了桌面上听得平四丫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此时平四丫也当真知道辅国郡主当真不是善男信女,他的兄弟和儿子在其手上吃亏,并不是他们太过蠢。不过,他们显然有了轻视之心才会上朱紫萱的当。

他却深知辅国郡主的利害,岂会再上当。居然想用这样的小伎俩,就欲逼得他自断一臂?他在心中冷笑却哭得更痛:“女儿,是父亲害了你啊,那么一个泼妇、恶妇、弃妇,人人弃之岂会有人会迎娶她为妻,被天下所笑?你太傻了,我们要退亲只是…”

烈儿大叫:“谁说无人要迎娶郡主为妻的,墨会元就会”

晋亲王也同几乎是同时开口:“平大人,你所指的那三个妇是哪个?”

墨随风愣了忽然大怒瞪向烈儿:“你再胡说些什么?”他欢喜的一直是烈儿,嗯,虽然他总是忍不住要摸摸别个的小手,但那和成亲过日子无关好不好。

他一直以为烈儿懂的,却没有想到烈儿不懂。只是他却忘了一件事情,向来他都不是烈儿的对手,不管是斗嘴还是动手——他武夫再高十成也无用的,这辈子他是翻不出烈儿的手掌心。

烈儿马上瞪回来,而且更狠更恼更怒,泪水同时也不争气的掉下来:“你娶不娶?我说你会迎娶就会水公子现在生死未知,你、你当真要看着郡主以后孤伶伶的被人欺负嘛。”

“你不要哭,我只是…那个我要娶的人是你啊。”墨随风看到烈儿的眼泪早已经六神无主。

“你不能一并娶了我嘛我愿意做小,我喜欢郡主,我愿意伺候她一辈子。”烈儿更用力的瞪墨随风。

墨随风的头大了,不答应吧烈儿真会翻脸的,可是答应吧:他就算能躲开晋亲王的夺命剑,也只怕逃不过金乌夺命拳啊;就算这两个都躲过了,可是、可是…

331章恶女之名

就算是不在意晋亲王和金乌,可是水慕霞却是他过命交情的兄弟,而水慕霞对紫萱的那番心思有多深,他比任何都知道。

尤其在水慕霞生死未知的此时,他如何能说出要娶紫萱的话来:对不起良心的事情不做,对不起兄弟的事情也不能做——迎娶紫萱可是两样都占了。

不是紫萱不好,而是他真得只是把紫萱当成朋友、当成妹妹,就算是想摸摸其小手也从来没有对其生出过男女之情啊。可是此时拒绝的话,不止烈儿会生气且对紫萱也有点不好,因为平四丫那老家伙明明白白在骂紫萱无人要啊。

他下意识的看向晋亲王:您老人家再不开金口,可就不要怪我了。面对烈儿那双怒目他也只有暂时屈服以后再想法子一途了。

就在墨随风最为难的时候,金乌忽然拱手对皇帝道:“臣,大阳族王长子拜见上唐皇帝。臣,有所请,请求上唐皇帝赐…”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晋亲王打断了。

晋亲王开口道:“本王,大阳蛮族的王子金乌,还有生死不知的慕霞;”他说到这里合了合眼:“我们都愿意迎娶郡主为妻;只是,要看郡主的心意,我们三人待郡主的心天日可錾。”

金乌点点头:“是的,皇帝陛下。只是我看上唐有很多人和辅国郡主,呃,有些冲突;臣以为,当真这样下去也会给皇帝陛下添许多的麻烦。不如赐婚给臣,一来永结两邦之好,二来使得郡主远离上唐,自此之后也就少了不少的争端。”

他看一下大殿之上的血迹:“弄到如此地步,逼得郡主要挂冠愤而离去,臣真得认为还是让郡主远离上唐可能会好一些。”

晋亲王闻言看了一眼金乌,对得他的话并不感到惊讶;不管金乌有多么的木讷与害羞,他也是将来的大阳蛮族之主,岂会只是个武夫?倒是金乌的所言让他心中转了几转:“皇上,如果郡主愿意下嫁给为臣,臣愿意为皇上永镇九黎。”

“生下长子之后还要麻烦皇上照拂一二,九黎山高水恶臣以为孩子还是在上唐长大为好。”他欠了欠身子。

最后两句话就是献上了质子。不得不如此,不然皇帝岂会相信他,难道就不怕他在九黎招兵买马之类的?当然,他不会丢下他的孩子,眼下所说不过是权宜之计。

烈儿倒没有想到晋亲王和金乌要迎娶紫萱,看一眼墨随风:“对不起。”

墨随风瞪她一眼心中当然没有气,但是也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烈儿胡来的,所以此事他要好好的让烈儿知道:有的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皇帝眯起眼睛来看看金乌,又瞧向晋亲王:“皇叔,你说慕霞他…”

晋亲王看一眼太皇太后和自己的生母,长长一叹:“他现在生死未卜。墨会元的医术不错,但是现在也没有一点把握;说起来,他也是为救我才会伤得如此之深。”

皇帝脸上的怒气更盛:“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情,朕的皇叔、朕的表弟就是一伤一昏伤得这个断了手臂,晕的那个生死不知——你们平家倒底做什么了?”

“平四丫,就算是皇叔和慕霞有天大的不是,他们也是朕的叔父和表弟,你们平家的女儿好啊,居然一个人就显险逼死朕的叔父和表弟;你还要来叫冤,如果此事和你女儿无关便罢,如果,嘿嘿。”皇帝咬牙的样子很有些狰狞。

平四丫还真得不知道水慕霞生死不明,听到这里心里一颤:他的女儿都做了些什么不是说好哄得太皇太妃高兴,在晋亲王这里买一个好,然后就等着太皇太妃让晋亲王前来再次提亲嘛。

至于到时候应与不应是他们平家的事情,但是提亲之事势必要晋亲王做得,为得就是平家的声誉,以及他女儿的名声。

皇帝昨天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其实三家也知道了;当下皇帝的心思朝中能猜中的不在少数,安份守己不要再对朝事过多的指手划脚是自保之道,却也不能给人落井下石的机会。

而晋亲王能再来平家提亲,平家拒绝还是答应都能让朝中之人明白,他们四大世家根深蒂固,绝不会很快的被人扳倒。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女儿会把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晋亲断了一臂,他的女儿断了两臂且有晋亲王逼退亲一事在前,他在帝前哭闹一番正好也能逼得皇帝退一步。

没有料到他的算盘打错了,女儿的所为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现在,他要如何做呢?四大世家已经让过一次,如果皇帝步步紧逼他们难道真得要步步后退——退到退无可退之时怎么办?

墨随风把水慕霞的伤势详细的说了一番,然后请旨去看看水慕霞:因为药差不多煎好了,他要亲自去喂才能放心。他离开了大厅,因为知道大厅上有晋亲王足矣,而钱天佑守着水慕霞让他始终放不下心来。

晋亲王看向平四丫继续刚刚的那句:“你,刚刚口中所指的恶妇、弃妇、泼妇是谁?”

平四丫垂着头:“臣,知罪。”

紫萱看着平四丫道:“平大人,你就算是知罪,刚刚你了说过了那番话,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口中所指的人就是我。”她对着皇帝一礼:“不过,你如此污蔑于我自有皇上责罚,我只是有几句话要问平大人。”

“我在丁家受苦三年多,而我母亲是以命易命才救得丁阳大将军的性命,他们丁家原本故意所为便不说了,之后我因为不公反抗一二,争得我应该有的公道,这也算是恶妇?”

“算了,这个自会有公断,反倒并不需要你平大人来说三道四。说到贤良淑德,我在平大人的眼中当然是没有一分,不过我看平大人的家教也并不怎么样啊;嗯,反倒不如我这个商人女呢。”

“定亲了只是定亲,并没有成亲是不是?平姑娘却不远万里、不辞劳苦的到边关迎侯晋亲王,抛头露面意欲何为?还是说平大人家闺阁之训就是如此,大姑娘就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之后平姑娘一路追随王爷直至东通又会面,在下想问平姑娘如此所为有没有损了闺誉?”紫萱冷笑几声:“虽然我的母亲是九黎人,但我在娘家为姑娘时不曾追着大男人跑上千里路”

平四之的脸色极为难看:“郡主,事关小女的名誉请你慎言;小女不过是随家中长辈出去,因为长辈有事才在外逗留甚久…”

紫萱微笑:“哦,这样啊。说起来我们在边关和平姑娘的长辈打过交道呢,据他说可是专为晋亲王等人而去;你们想得是一同回京吧?正好在路上可以让晋亲王和平姑娘多接触,生出几分感情来也免得再生变故对不对?”

“说得再多再好听,平大人,你也要想想会不会有人信才成。”紫萱看着平四丫唇边带着几丝不屑:“平家还真是双重规矩呢,对自己的要求就是怎么有好处怎么做,什么礼仪廉耻统统可以不要;对旁人嘛,就把礼仪硬往人家头上套,三分理也非要扭成十分那么大。”

“退亲的确对你们平家还有平姑娘的名声不太好,但最大的要害不是平姑娘的闺誉受损,而是你们被人耻笑没有攀上晋王府罢了。再说,相比而言,你们家的平姑娘追个大男人自京城追到南边,再自南边追回来,那个更有损名声?”

紫萱哼了一声:“不要再一副怨气的说什么晋亲王对不起你们,是你们先自辱才会有人再辱之的。”

平四之盯着紫萱:“小女伤成这般模样,你还要如此坏她名声,于心何忍?”他不再论对错了,转而打起了同情牌。

紫萱不听还罢一听火冒三丈啊:“你们平家还好意思说?今天的事情表面上看是她请了太皇太妃出宫,被太皇太后邀了到晋亲王府;王爷早早送客她却死赖着不走,后来这些事情哪一桩不是她咎由自取?”

“好贤良淑德的平家长女,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儿,为昨天退亲之事问罪晋亲王,大闹晋亲王府——已经退亲,还是你们平家退得亲,就算是晋亲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平家的人都死绝了吗,居然要让她一个大姑娘亲自来讨公道”

“还有,做错了事情不认胡乱怪人害人终害己啊,老天爷可是睁着眼睛呢。平大人,管好你的女儿吧,不要哪天你忽然多出一个外孙来,就真得无脸见京城父老。不要瞪我,我可不是空口说白话,一个追大男人追了几千里路的姑娘家,你认为会让大家如何想?”

她冷冷“哼”了一声:“如此女子难道不是恶毒之女、不洁之女、失德之女吗?我要是平大人你,真得一剑抹了脖子也免得活着丢人——不会教女儿,你又养得什么女儿,真真是贻笑天下。”

平四丫骂紫萱“三妇”,现在紫萱还他“三女”,不多不少刚刚好。

332章初阳

紫萱知道古人重名声,不管是女子还是文人都视名声如性命,甚至于比性命更重要;因而她很少在名声二字上做文章:那当真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了;除此之外,她本人就受名声之害,被丁家害成一个人人以为的恶妇。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再者后来紫萱为了活下去、保护身边的人,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除了做个恶形恶状的恶人外,她没有其它的法子。

自始至终不管是什么人、因为什么欺到她头上来,开口闭口总会拿她的名声来说事儿,这当然让人着恼。今天,平君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后,平家的人居然还要骂她为恶妇,当真是让她忍无可忍。

好吧,不就是名声嘛,你们平家真以为自己没有做错事情吗?原本只是看平君一个姑娘家,所以她才没有提起而已;既然你们骂得这么理直气壮,那就让世人知道贤良淑德的平君平大姑娘都做过什么。

紫萱看着平四丫悠悠的道:“以后,记住在骂人品行不好,德行不佳之时,想想自己是不是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儿;不然,就算是一时无人知道,你也瞒不了一辈子的。喏,平大人应该听说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即便我今天不说,你怎么知道平大姑娘追男人追到边关去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呢?说不定大家早就知道平家还使人保护着平大姑娘去追男人哟。”

平四丫气得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粗壮的他恼了样貌非常的可怖,但紫萱却根本视若无睹:“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你就说话啊,有道理讲道理就是;没有道理可讲吧,那你瞪我就算是有理了,还是说你还想咬我几口泄恨啊。”

平君实是忍不下去了。

这么半晌早有御医在太皇太后的示意下过来给诊治,在银针之下也醒了有些时候,只是失掉两臂的痛苦让她实在是不想动;但是听到紫萱的话她实在是不能再去伤怀,挣扎着抬起头来:“你、你含血喷人”

“难道平姑娘你没有追着大男人跑了上千里的路?难道平姑娘你没有大闹晋亲王府,害得王爷少了一臂?我哪一句是冤了你,你指出来,我马上向贤良淑德的平大姑娘叩头认错。”紫萱盯着平君的眼睛:“你的名声是丢在你和你们平家人之手,以后莫要胡乱怪罪人。”

紫萱对着皇帝又是一礼:“我的恶妇之名早被皇上澄清,那是丁家某些人故意害我所致,所以皇上才会接连封赏于我;你们平家倒是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对皇上如此不敬,指着我的鼻子就骂恶妇。”

“不过,这个不要紧,我不也追究你们平家,自有皇上会责罚你们的。”她看着平君的眼睛:“只是,平姑娘你这恶毒之女、不洁、失德之女的名声,那却是板上钉钉,用水洗是洗不掉的,千真万确。”

她的嘴巴自在上唐醒过来后还不曾这么毒过,今天她是恨极了平君因而口下一点也不留情:“断掉两臂很伤心吧?其实我劝你不必伤心了,反正你也不会嫁得出去,瞧瞧你的名声吧,有哪个男人会娶你为妻?就是纳你为妾人家也不肯要你这种恶毒、不洁、失德的女子啊。”

平君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微微张口喷出一口血来,眼前是一阵明亮一阵黑,如果不是强撑着说不定人就气晕过去了。

“说起血口喷人来,啧,平姑娘你现在才当真是血口喷人呢,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呢。这口喷得,果然不愧是大家大族的出身,果然和小家小户的不同啊。”紫萱是冷嘲热讽不断。

平君这次连血也没有喷出来,直接头一歪:晕死过去了

如果不是有皇上、太皇太后等人在,平四丫真想一把掐死朱紫萱;他们平家从来就没有受过这等侮辱:刚刚那些话险些也让他一口老血喷出来。

太皇太后看看平四丫的样子长叹一声:“哀家累了。皇帝,你处置吧,哀家先回宫了;”她看一眼紫萱:“郡主,你还是口下留三分德吧,得理也要饶人三分才是。”这个时候,她居然又做起了慈悲长者。

紫萱施礼:“不敢当太皇太后的郡主之称,郡主的凤冠已经还给太皇太后了;至于得理也要饶人,臣妾也要看人的;他们平家所为已经是太过,饶他们如何对得起皇家、对得起生死不知的萧家大公子。”

皇帝起身:“皇祖母,郡主凤冠——?”他看过去,就好像那凤冠是太皇太后叫人给紫萱取下来的一般。

太皇太后看着皇帝,想到她死去的儿子:那个和她半点不亲的亲生儿子。她也只不过是想把万氏一族扶为第五个世家,到时候也是儿子的得力臂助,可以压下四大世家的气焰,却被他的儿子拒绝了。

如今,她的这个孙子原本是极为听话的,但是现在是根本不听话且对万氏也并无多少亲厚之意:万家长子和长女原本可以和萧家还有平家结为儿女亲家,从而借四大世家之力,假以时日也能成为并驾齐驱之势;可是皇帝没有相助,她明白皇帝的心思才一怒把平家长女给了晋亲王。

皇帝不是疑心吗?皇帝不是不想她这个皇祖母太多管事吗?那她就看看轮到晋亲王,皇帝你又能怎么办。

太皇太后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孙子和儿子的心思一样,绝不想再用世家佐政:这不是糊涂,这不是胡来?自上唐祖辈开始就是用世家来佐政,而且上唐得天下也是得世家相助才能成功——和世家为敌,难不成想弄得天下大乱?

儿子那里她说不进去,孙子这里更是不听她的。想到这里她轻轻一叹:“辅国郡主自己把凤冠给哀家的。”

紫萱淡淡的加一句:“臣妾也把一条性命交给了太皇太后,任凭太皇太后发落。”

太皇太后的脸色又是一变:“辅国郡主,哀家知道你功大,你也不要恃功而骄”她倒是深知皇帝的心思,开口就话把引到旁处且在皇帝心中埋下了一根刺:“哀家年事已高,有些事情就算想得不够周全,你就能对哀家无礼吗?”

晋亲王平静的开口:“太皇太后,平家的亲事是不是当真可以作罢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提及?”他也是用一句话就把事情向皇帝说明白了,别有居心的人不是紫萱。

皇帝看了看手中的凤冠,看向金乌和火舞:“你们不要误会,只是有人居心叵测想害辅国郡主罢了。既然是郡主就是皇家一脉,岂会容人轻侮?辅国郡主在上唐、在京城,绝不会有人敢欺辱之。”

他伸手让人给金乌火舞安了座:“火舞的名字真得不错。大阳王的意思朕知道了,朕很高兴。传旨,封大阳王为上唐的大阳亲王,永镇大阳蛮族之地;封金乌为大阳亲王的世子,封火舞为初阳公主”

他居然舍下了那些事情处置起了国事来。不过金乌和火舞原本就是为大阳蛮族才来到上唐,自然跪下受封:他们首要的事情就是要与上唐结盟。

“具体的国事,我们明天到朝堂之上再议。”皇帝微笑着让人引了金乌和火舞离开:“你们去吧。”

金乌看向紫萱:“皇帝陛下…”

“去吧,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议。”皇帝没有让金乌再开口。在他的坚持下金乌和火舞有再多的担心也只能退下,因为他们的言行代表的不只是他们自己,还有整个大阳蛮族。

在退下之时金乌和火舞一起叩下道:“皇帝陛下,郡主实在是…”

皇帝点头:“朕一切心中自然明了,连日劳累你们下去好好休息。”

金乌叩头起来退身离开,走到大殿要转身之时他又道:“大阳蛮族的兄弟之族也久慕上唐皇帝陛下的威仪,更赖郡主等人在九黎的所为;相信我们回去之后,不久就要引其它使节前来向皇帝陛下进国书。”

这次,他真得走了。他走时看向晋亲王,看到晋亲王点头之后才向皇帝再次行礼转身离开。

皇帝在金乌等人走后看向平四丫:“你们在胡闹些什么不要以为朕当真不知道,只是朕以为你们能想得明白,最后悬崖勒马;没有想到你平家居然如此执迷不悟——为什么要和晋亲王联姻,哼,真以为朕是三尺小儿不成”

这话,不只是说给平四丫听得,因而太皇太后只得缓缓的坐了回去。

“真以为朕的皇叔是你们所想的那等人?皇叔之所以坚辞不受你们平家居然还要死赖着不放,当真是其心可诛。”这次连太皇太妃也有些坐不住了。

把人敲打得差不多了,皇帝才长长的一叹:“朕真得想上唐国泰民安,内外都有贤助,所以才会次次都给你们个机会,希望你们能体会朕的心;却不想,你们以为朕性子软弱好欺”

雷霆之怒。

皇帝真怒连太皇太后也变了脸色,因为谁也没有想到皇帝会这个时候发作出来;一阵的电闪雷鸣之后,平四丫反倒微微的松了口气,他想皇帝骂完应该也就不会再降罪了。

“平四丫,你给朕滚回去闭门思过,没有三个月你敢踏出府门一步,朕就让人斩了你的腿滚。”皇帝却没有就此放过平四丫:“还有,你的这个女儿留下,交给三司定罪——皇亲都敢谋害,朕要看看她是不是吃熊心豹子胆。”

平四丫吃惊至极,三个月后他们平家只怕在朝中要除名了。

皇帝却看向晋亲王:“皇叔,你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朕瞧初阳公主为人不错…”

333章如此偏心

皇帝没有再说下去,话到一半就没了下文,一脸期盼的看着晋亲王,当然是等他开口说下去。

晋亲王看向皇帝,一时间没有言语,大厅上静得有些吓人。

皇帝笑眯眯的样子,晋亲王是一脸的平静;倒是太皇太后的眼中闪过寒光,如果不是今天她做得事情让皇帝心中生了疑心,她此时早就开口反对此事:初阳公主代表那可是大阳蛮族,那以后晋亲王在皇族和朝中的地位岂不是更加重要?

这是太皇太后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

紫萱想到火舞再看看晋亲王,倒算是般配;只是,两个人一直自九黎千里迢迢来到上唐,天天见面也不见两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应该不太可能吧?

而且平家和晋亲王结亲皇帝都有所忌讳,那和大阳蛮族结亲便不忌讳了?大阳蛮族连女子都善战呢,把这样的一个外族交到晋亲王手中,皇帝晚上能睡得安稳嘛。

她感觉皇帝这句话说得有点特别,大阳蛮族皇帝当然要交给一个能让他放心的人;不能说皇帝完全不信任晋亲王,但是晋亲王的才干在他拥有大阳蛮族做为后盾之后,定会让皇帝寝食难安的。

晋亲王迎着皇帝目光,终于缓缓的摇了摇头:“皇上,您知道臣的心思。”他没有直接说出拒绝的话,怎么着那也是皇帝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拒绝啊;不给皇帝留脸面,皇帝怎么可能会给你留性命。

皇帝长长的叹气:“可是眼下我们皇家没有几个合适的人啊;嗯,皇叔也帮我想一想,就算是让初阳公主选夫,也不能让她满京城的找吧?”说完他左右看看:“你们都在,怎么不见天佑呢?”

此时问起钱天佑来,无端的让碧珠心中一紧,有些担心皇帝会给钱天佑和火舞赐婚;但是现在天佑不在,谁来反对呢?她的手微微用力握起。

太皇太后眼中闪过喜色:“去看萧家那孩子了。说起来天佑也应该成亲,让人管管收收心什么的了。”要能配得上初阳公主,钱天佑怎么也要封个郡王什么的吧。

怎么说也是初阳公主来和亲,自然同皇家的公主们不同,当然不能当真让上唐男人去尚她;但是皇帝张口就是封了一个公主出去,要挑合适的人可就不容易了。

钱天佑无疑是很合适的人,有了大阳蛮族做妻族,就算他这一辈都无所建树,朝廷也要高看他一眼的。

越想她越感觉初阳是钱天佑最合适的妻子,当下有些意动忍不住再次开口:“天佑这个孩子,对皇上您那可是极为敬服的。”

皇帝看向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天佑是个好孩子。不过,今儿不是议亲的时候,朕还是去看看慕霞的伤势吧。”

他说着话站了起来。刚刚是他先提及婚事的,如今也是他说现在不是议亲的时候;如此矛盾的事情,也只有他这个皇帝能做得出来,不管听得人心里想什么谁也不敢嘴巴上指责。

说完,皇帝把手中的凤冠递向紫萱:“郡主,你遗失的东西。朕赐给你的东西,岂能随意乱放?”这话好似是在责怪紫萱,却透着一种特别的味儿。

刺得太皇太后的眼皮抽动了几下,看着那顶凤冠眼中闪过几丝恼意,看一眼皇帝倒底没有开口说什么。皇帝拿着凤冠好半晌了,不早不晚在她开口后忽然就还给朱紫萱,那分明就是在表达他的不满。

紫萱瞧了一眼太皇太后,发现她正瞪着自己,显然是不想自己接过凤冠来。

对着太皇太后微微一笑,她也没有多说话双手接过了太监奉过来的凤冠,并且还把它直接戴到了头上;然后轻盈的福下身子谢过皇帝。

太皇太后更加的生恼:“辅国郡主把凤冠掷还哀家时,可是好大的口气呢。”

紫萱看皇帝不开口,便道:“凤冠乃是皇上所赐,太皇太后要代为臣妾保管臣妾岂能不给?没有旨意,臣妾岂能自轻。”

太皇太后拿眼看皇帝见他依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心下微沉知道皇帝已经对她极为不满;其它的把戏计策还好说,如今皇帝手中最厉害的就是朱紫萱——她拼着性命不要的大闹起来,她堂堂的太皇太后丢不起那个体面。

终于,她咬咬牙把这口气咽了回去,但却气得胸口生疼生疼的。

紫萱也没有再说话;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今天皇帝肯为她撑腰,只是因为她做了让皇帝高兴的事儿罢,并不是皇帝真把她当成了皇家人看待。

但皇帝对晋亲王的态度有些奇怪,按理说今天平家被收拾晋亲王也是有功的,且因此失去一臂,岂有不赏的道理的呢?想想皇帝要赐婚的话,他是想把大阳蛮族交给晋亲王做为封赏,还是有意在试探晋亲王呢。

紫萱看向晋亲王,在他微有些发白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来。

墨随风正好回来,看到皇帝要去瞧水慕霞:“水公子刚刚醒了一下下,有样东西要给辅国郡主。”他把东西交给紫萱后,引着皇帝等人去瞧水慕霞。

水慕霞昏睡中什么也不知道,呼吸也极为微弱,御医们根本是束手无策;皇帝的脸色更为难看,却又回到大厅上:“来人,把丁阳给朕带上来。”

口气里倒听不出什么来,就好像丁阳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不是那个时常为他做事的贴心人。

紫萱等人完全没有准备,谁也没有想到皇帝会在这个时候,会在晋亲王府里要见丁阳等人,过问昨天所有的事情。

丁阳很快就被带了上来,因为平知寿是一同前往请金乌兄妹进城的人,自然也有人把他带了来。

看到紫萱的霎间,丁阳眼中闪过恨意、杀机等等,这些都是一闪而没;但有些奇怪的是,他在其它人身上只是看了一眼,在紫萱身上他的目光停留的时间有点长:可能因为恨意太重。

芳菲见此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如今的她不良于行是被人抬进来的;平生第一次以这么狼狈的样子见人,还是见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使得她对紫萱又添一层恨意。

丁阳和芳菲都很安静,没有见到皇帝就哭个不停,或是大声喊冤之类的,倒让紫萱有些吃惊:这太不像丁阳和芳菲了。心中也多了一份小心,知道这段时间只怕是两人有了什么变化。

紫萱忽然想到,皇帝突然出现在晋亲王府,绝不可能是无聊出来走走,肯定是有事儿才会来得;而平君的谋算皇帝应该不知道,至少他来晋亲王府之前是不知道:绝不会因平家之事而来。

再想到皇帝进厅的时候也太巧了些,说不定人早就到了呢;怎么想皇帝也不像是忽然赶上了,所以临时起意把平家狠狠的收拾了一番。平家经过今天在朝堂上会大受影响,只怕以后都难有立足之地。

眼下除了平家的事情之外,还能让皇帝来到晋亲王府的事情,应该就只有丁阳和芳菲的事情了。如果是国事,皇帝一道旨意宣晋亲王入宫就可以;不传旨而亲至,应该是不想诸如皇后这般的人,打扰他和晋亲王的谈话才对。

贤贵妃,还真得不能小看了她。能把皇帝劝动的人不多,能让皇帝肯离宫的人就更是屈指可数了。

紫萱也没有抢着开口,要等皇帝开口问起再说话。此时,丁阳和芳菲都能沉得住气,她又有什么沉不住气的。

丁家老狐狸还真是本事,居然能让贤贵妃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显然皇帝来寻晋亲王并不是想发落丁阳,明显是想让晋亲王不再过问此事,或是让他为丁阳说一两句好话?

皇帝看看紫萱再看看丁阳,哼了一声道:“丁阳,你现在有什么话要对朕说?”他开口先问的人是丁阳。

紫萱微微眯起眼睛来:这算不算是皇帝对她的暗示呢?她现在很好奇了,丁阳倒底为皇帝做过什么,能让皇帝如此的维护他。

丁阳叩头:“回皇上的话,臣被郡主等人所诬入狱,请皇上为我们夫妻做主。辅国郡主把九黎之人带在身边,用那些我们上唐不知的毒物作恶,很难让人捉到把柄,因而连府尹大人都为郡主所骗。”

“臣夫妻如何还是小事,如果纵容郡主再这样下去,我们京城岂不是人人自危?皇上,就算您要喝口水,也要思量一番——天知道里面是不是有毒在。九黎之毒伤人于无形,让人防不胜防,因而九黎之人除非必要,实在是不应该留在上唐境内,尤其是留在京城之中。”

他说到这里又叩了一个头:“皇上,眼下的事情再清楚不过,郡主曾是丁家的弃妇,对我丁家恨之入骨;再加上九黎之事,说起来如果不是郡主等人误事,如今九黎已经是…”

丁阳说到这里恨恨的盯一眼紫萱:“郡主恨之深不用再说,才会设下如此毒局要置我们丁家于死地啊,皇上。”

皇帝没有问紫萱,摸了摸下巴:“你的这些话粗听有些道理,但是要有凭有据才成;你是有人证还是有物证?”

丁阳的眼中闪过喜色,知道父亲的话是对的,只要皇帝对九黎、对紫萱等人在心生疑就足够了;不止是以后朱紫萱他们定会大祸临头,而且他丁阳也就有了翻身的机会。

只要皇帝想留他丁阳,哪个敢说半个不字?他唉声叹气:“回皇上,郡主的高明之处就在这里,臣,无凭无证;因为毒本来就无影无形。”

皇帝沉吟一会儿看向芳菲:“你,怎么伤得如此之重?”

芳菲看一眼紫萱:“臣妾是伤在郡主手中”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难不成不要性命了?

334章名声是把杀猪刀

紫萱听到后也没有怒言相向,只是冷冷的看了芳菲一眼,沉默的立在那里背脊挺直;她在等皇帝问到她,而且丁阳和芳菲开口的几句话还不能知道丁家的老狐狸倒底想做什么,此时争辩倒不如安静的等丁阳和芳菲把戏做完。

皇帝扫了一眼紫萱,见到她如此淡然心中更加认定此人已经有了大大的变化;四年之前她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如果能像现在这样,又如何会让自己和太后生出那么大的不快来。

这样的女子,倒真得让他生出几分佩服来,但丁阳他不得不保,因为有件事情只能是丁阳去做;如果要另外找人的话需要时间不说,如何开口也是一个问题。事后,再多给她一些赏赐吧,就算是做为补偿。

晋亲王等人也只是冷眼看着芳菲和丁阳,想知道这对夫妻还能无耻到何种地步。

芳菲说完那句话后并没有立时再接着说下去,停下来就是等紫萱开口斥骂她,没有想到朱紫萱现在如此沉得住气,完全不像那个横冲直撞的人儿。

不过紫萱不开口她不能也闭上嘴巴,今天这个好机会岂能不好好的把握,非要把朱紫萱一脚踹到泥土深处,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皇上,臣妾有身孕却被郡主使人打伤,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臣妾差点就死在郡主的手中。”她说到这里流下泪来:“一直以来,郡主对皇上、对王爷等都说三年多来在丁家如何如何受苦,对丁家诸多的指责。”

她抬起头来看向晋亲王:“是,丁家的人对她的确不善不管是丁太夫人、丁阳将军还是臣妾等,连府中的下人们也对她很多的不恭不敬,这些都不假。丁府上上下下都不喜欢她,这是事实。”

晋亲王还真得是意外,就连紫萱也十二分的意外:芳菲既然要和要丁阳一起害人,又怎么会把丁府的过错拿出来说?直承这些事情对丁家当然是不利的。

“对,朱紫萱的恶妇之名也是我们故意为之。她在丁家并不是不事翁姑,而是太夫人根本不要她在身边伺候;她在丁家也不是什么事情也不管不顾,是我们上上下下都不用她管…”

“但,她悬梁之事却不是因为我们相逼,那是她有愧疚之心。不然的话太夫人不喜欢她,将军不喜欢她,臣妾不喜欢她,府中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她”芳菲忽然话锋一转,指着紫萱睁大了双眼:“郡主,如果不是为了丁府的名声、为了将军的名声,我们岂会哑忍到现在?”

“你呢,不知思己过还要血口喷人,这还不算还想要谋害丁阳将军和臣妾的性命,论毒天下无物可以出郡主之右之所以丁府无人能容她,是因为她身犯yin罪,做姑娘时就与人有私情,嫁入丁家后居然还和朱家的家仆私通,被臣妾撞破其好事才让其无脸活下去。”

芳菲说到这里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私情之事在她嫁入丁家之前我们就知道,虽然我们不喜欢她却也不曾薄待了她,可是之后她居然还要与人私通——此事却是朱家的人发现的,在她回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