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和晋亲王只得跟了上去;碧珠留在钱府不会有危险的,因为这个时候她不会死。如果她当真一命呜呼,那紫萱这些人岂不是没有了牵挂?要报仇,也不一定非要眼下报不可啊。要拖着紫萱几个人,自然就不能让碧珠那么容易的死去。

和钱天佑冲进皇宫,就和要出宫的钱老国公撞到一起;钱老国公看到钱天佑的样子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儿?”

听到碧珠出事,他的孙子没有了,钱老国公的眼珠子通红一片:“是谁,是谁要害我们钱家?被我找到,我定要把他千刀万剐。走,你们快去御药房,我去见太皇太后讨个旨意。”

御药房的东西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拿得,没有旨意你拿不走一丁点东西;可是碧珠那里等着救命,所以钱老国公让钱天佑等人先去御药房拿药,而他去请旨:意思就是钱天佑他们大可以抢了药走人,他后面赶到收拾烂摊子。

钱家叔侄做事嘛,自然和常人是不同的。

紫萱此时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只要能救下碧珠她当然不会有异议;几个人就急急的冲向御药房,在冲进御药房时,紫萱等人看到一个人急急的闪了出去。看那人的装扮,应该是丁阳才对——在宫中,穿着太监服饰又戴着斗笠的人除他没有第二个。

钱天佑过去一把抓住行礼的太监:“龙舌草,快!”

那太监吓得脸色都白了:“国公爷,龙舌草有,有,在这里,全在这里了。”他把桌上没有包好的龙舌草向钱天佑推了推:“旨意,国公爷的旨意呢?”

听到有龙舌草钱天佑马上放开了太监,看到有现成的包袱马上就把药材包起来:“你倒是机灵,回头重重赏你。”

太监那里苦笑:“今天真是怪了,刚刚丁公公来就是要龙舌草,要全部的龙舌草,可是小的刚把药拿出来还没有包起来,王爷你们就冲了进来;丁公公就好像是猫见了老鼠般,连药也不要就跑掉了,只是小的也没有想到王爷你们也要龙舌草。”

晋亲王一伸手又把太监的衣领抓到了手里:“你说,刚刚那人是丁阳,他也是来要龙舌草的?!”他的样子看上去不单单是要杀人,活活就像要吃人般。

钱天佑和紫萱同样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向太监,就好像要把太监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太监被吓得手脚发软:“是,是。”他不知道晋亲王为什么发作,更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都一副要把他杀掉的模样;原本他以为这里是个清闲且有油水的地方,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捞到这个位子的,早知道如此危险打死他他也不会到御药房来当差的。

钱天佑吼道:“这个杂种!”他向外冲了两步就停住了,抓起包袱来:“救人要紧,回头再找那个杂种算帐。”

紫萱真得没有想到会是丁阳下得手,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让碧珠中得毒,可是显然他和此事有牵连;想到他在城门那里说的话,她的手收紧了:“该死的。”丁阳恨她是当然的,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丁阳要报仇就应该冲着她来,为什么要去害碧珠?

不过钱天佑说得对,现在救碧珠要紧,要找丁阳报仇并不急在一时;现在宫中很乱,就算是晋亲王去找丁阳,是不是会引出其它的麻烦事来也不知道,因此紫萱三人没有再作停留,拿起药就向外冲去。

那太监伸了伸手、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敢喊出那句“没有旨意不能取药”的话来;瘟神走了比什么都好,一些龙舌草而已,不值多少银子。如果可以向皇上、太后禀明的话,他就告上这三个一状,万一情形不对他就自己掏银子补上呗。

好在,龙舌草并不是宫中常用的药材,根据记录两三年里也不见得能用上一回。他,不用担心自己会因此马上受责罚。

太监起来拍了拍衣袍,唉声叹气的一阵子,想想还是吃杯压惊茶吧;刚把茶倒好,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他手一抖茶盏就掉在了地上。

回头他才吐出一口气来:“丁公公,您要吓死小的了。”

丁阳看了一眼桌面:“龙舌草,都被拿走了?”他的声音有些阴郁,让太监有些胆战心惊。

“您是奉了旨意小的知道,可是、可是刚刚王爷、郡主和国公爷前来,您又忽然离开小的、小的也不敢不给王爷啊?您要,小的马上准备,三四个时辰…”感觉到丁阳好像心情极为不好,他马上改口:“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小的马上给您备好龙舌草。”

“不用了。”丁阳一甩袖子就离开了御药房,不过他的心情并不像太监所猜的那样坏,反而微笑着喃喃道:“有了龙舌草又如何?真得没有人死了反而坏事呢,救个半死不活,我看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554章不能抱女子

丁阳看着皇宫大门的方向,不过此时他已经看不到紫萱等人;如果能看到的话,他也不会现身的:动起手来,他不是晋亲王的对手。

再次冷冷的笑了笑,丁阳回身走了。

御药房的太监苦恼的在想一个问题:丁阳倒底是皇上的人,还是太后的人,或者是太皇太后的人?当然了,宫里伺候人的太监们,除了分到各宫的之外,有些人说不定今天被这宫的主子使唤,明天就被另外一个主子吩咐,可是丁阳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才对。

紫萱等人回到钱府的时候,碧珠的药已经煎上了;因为水慕霞取来了药,他回了萧府。

晋亲王看着他:“偷来的吧?”

“偷来的。”水慕霞不避讳:“多费口舌做什么呢,反正只要能把人救了就好。你们入宫,实在是有些危险的。”

晋亲王摇摇头:“宫中现在乱了,哪里有人会有心思理会我们?就算是知道我们在宫中一进一出,至少这几天人们是无暇分身的。皇后生了皇子,嘿,你说太后和太皇太后的眼睛还有空闲瞅我们吗?盯着皇后和皇子呢,现在她们可移不开眼珠子。”

带回了龙舌草,碧珠的血虽然没有完全止住,但是也不再流得那么吓人,且人的呼吸也平稳下来;只是,人却一直昏迷不醒,就算是墨随风也束手无策。

紫萱看着碧珠的样子,一掌拍在桌子上:“该死的丁阳!”

水慕霞喝了一口茶:“碧珠绝不可能吃丁阳的东西,也不能接丁阳送上来的东西;她的毒,是怎么中得?”

钱老国公的一张老脸上满是伤心。显然他是落泪了,为了他那个没有见上一面、已经成形的孙子:“吃的东西?我出去之前,把太皇太后赏赐给我的一碗奶羹给碧珠了,因为那是碧珠极爱的吃食。”

“太皇太后是昨天听我这两天吃不下东西,正好她让人做奶羹就打发人送了一碗过来;我知道我知道,太皇太后对你们有些那个,不过她向来疼爱天佑、也对我一直照顾有加,怎么会加害于我?”

“我便把奶羹给了碧珠,还和她说了几句话才出门的;”他的老泪流了下来:“不会是、不会是那碗奶羹有问题吧?”

晋亲王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如果是太皇太后的话,她岂会落人话柄?就算是用毒。也绝不会下在她赐下来的吃食中。只是,现在太皇太后还有闲情赏赐旁人吃食。倒真得有点奇怪。”

水慕霞摸了摸下巴:“宫中的东西就怕经手的人多,而丁阳又是个太监。”他不必再说下去,大家也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太皇太后赐下的吃食经过了丁阳的手,那无毒变有毒也就有可能了。

早上用得饭是钱家三口人一起。现在钱老国公叔侄都无事,自然不会是早饭有问题;想来想去,有问题的还真得只有那碗奶羹。

钱老国公恼得狠狠抽了自己两记耳光:“如果不是我给碧珠的,碧珠也不会不疑有他的吃下去;都怪我,都怪我,不但害了自己的孙子,还害了我那乖巧的侄媳妇。如果碧珠有个万一。我、我也不活了。”

他哭得老泪横流,自责不已。

紫萱见钱天佑劝不住钱老国公,看到他还要打自己,只得上前劝说:“谁也不想得。哪个能想到是奶羹有问题呢?再说那奶羹是太皇太后赏赐给老国公的,老国公当然不会想到奶羹有毒了——想来,丁阳只是想把我们拖住,想害的人本来是老国公。”

钱老国公一听更是大哭起来:“为什么不是我中毒?为什么害了我们丁家的孙子啊,我怎么有脸去见我的大哥和大嫂。”

紫萱和钱天佑好不容易把哭累的钱老国公劝去睡下,累得坐下后问碧珠的情形:还是昏睡中。

“如今,怎么办?”紫萱还是想现实的问题,碧珠现在生病当然要以休养为先。但是分明是被人所害,如果当真留在京城休养。等着他们及碧珠当然就是死路一条——丁阳一定还有后招。

现在京城很混乱,是他们趁乱走的好时机。同样也是栽赃嫁祸的好时机;丁阳如果真要为他们丁家复仇,这样的好时机他应该不会放过。

留,是留不得。可是,碧珠的身体怎么办,不要说一路的逃亡能不能好好休养,这个样子又如何能出得了城。

晋亲王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走。”

“就照原来商量好的,今天要做得事情一件不能少;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水慕霞看一眼钱天佑:“眼下,我们在京城每多停留一会儿,就离死亡越近一会儿。早走,才是唯一的生路。”

钱天佑大急,急得额头上全是汗水;他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懂,可是他怎么能放心碧珠:“那,碧珠怎么办?你们、你们不会是想丢下她吧?”他的泪水几乎要涌出来:“要不,要不你们走,我陪碧珠留下来再想法子好了。”

紫萱当然反对:“不行。要走就要一齐走。”

钱天佑苦着脸:“怎么一齐走,碧珠经不过舟车劳顿啊。”他双手抱头:“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就是不放过碧珠呢,她还不够苦吗?”他真得想不出两全的法子来,也不能为了碧珠而让所有的人涉险。

晋亲王拍了拍钱天佑的肩膀:“法子是人想得,只要想总能想得到。来,你和随风一起照看碧珠,想想法子;我们,趁着还有时间去宫里一趟,有什么事情回来还有半夜的时间可以商量呢。”

他说完给墨随风使个眼色,让他把钱天佑扶进了碧珠的房里;回头看向水慕霞:“怎么样,我们一起再到宫里瞧瞧吧;能不能行,就看老天是不是要给良妃生机了。”

水慕霞看一眼紫萱,最终把眼睛移开:“你们先去宫中,我回家一趟看看后边赶过去。”

晋亲王点头答应了,和紫萱一起先送水慕霞离开;到大门处,水慕霞轻轻的道:“我们也许还要加把力,让这池水更混些,予我们有天大的方便。”

晋亲王眯起眼睛:“太过冒险了。”

水慕霞微笑:“此时不同往日。”

晋亲王想了想点点头:“可以试一试,不过等我们自宫中回来再说吧。”

看着水慕霞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紫萱偏头:“王爷你认为是钱天佑,还是水兄?”她虽然很不愿意这样问,可是事情逼到了眼前,事关好些人的性命,她不可以感情用事。

“我和慕霞相交很久了,一起为皇帝做事也很久了;”晋亲王叹了一口气:“天佑,虽然和他相交的时候不算久,可是他不像一个对自己孩子能下得了手的人。”

紫萱看着晋亲王:“那王爷为什么要——?”

“以妨万一吧。现在,我也不知道哪个是,只知道你和我绝对不是那个内奸;”他看着紫萱一笑:“你没有怀疑我吧?”

紫萱想了想很认真的道:“谁说得,我现在只相信自己了。”说完上马车:“再不去,只怕宫门要关了。”她真得不曾怀疑过晋亲王,可能是因为晋亲王所为没有可疑的地方吧。

但是她还是不相信水慕霞会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情,钱天佑?也不可能啊。她烦燥的把此事扔到脑后,这个内奸倒底是谁啊:“我们能不能想个法子把这个人找出来?”

晋亲王幽幽的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吗,我想出来的法子找到的内奸可能不是内奸呢?你敢冒这个险?”他说完还对紫萱翻了个白眼。

紫萱先是吃惊然后笑了起来:“王爷,你这个样子,很、很破坏你的形像。”

晋亲王撇嘴:“形像?你都不相信我了,我在你的心里当然是个小人,哪里来的形像?”

紫萱笑着摇头:“我才不相信王爷这么小心眼儿呢。”

“男人真要小心眼起来,会吓死一城的人。”晋亲王不以为然,还不忘送紫萱一个白眼,却招来紫萱又一阵笑声。

这个时候紧张容易做错事情,所以放轻松才能让脑子真正的清醒。今天晚上,不能容许任何的行差踏错。

宫门还开着,宫里依然人来人往,看来宫里的主子们依然没有安下心来。

到良妃的宫中,看到桌子上那些吃的东西,紫萱瞪大了眼睛:“你还能吃得下去?”说实话,到现在她还不曾用晚饭,可是没有一点饿的意思;碧珠的生死、他们的生死重重的压在紫萱的心头,哪里还能心思吃饭。

良妃有点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也太害怕,所以吃点东西壮胆。”

紫萱摆手:“行了,我知道;你高兴会吃,害怕会吃,伤心了也会想到吃;反正对你一个吃货来说,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会让你想起吃来。走吧,快点。”

良妃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就这么走?”

“要不,你以为呢?”紫萱看着她:“给你插个翅膀飞出去?这里是上唐没有神仙的。”

良妃看向晋亲王:“我以为,王爷会把我背出去。”

晋亲王很认真的摇头:“我不行,我一抱女孩子手软腿软,很容易被捉到的。”开玩笑,皇帝不见后皇宫里戒备森严,和从前不一样了,抱良妃出去?他才不会冒这样的险呢,实在不行的话,他都不会把良妃弄出去。

要抱的话,抱紫萱他绝不会有半个字的怨言。

555章拦路虎

良妃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晋亲王:“你就算是不愿意抱着我,不愿意因为我而冒险,也要找个像样的借口成不成?手软腿软?”她在肚子里骂了一句很不淑女的话,不过很聪明的没有骂出口来,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小命可握在眼前两人的手中。

如果惹得晋亲王不高兴,依着这人冷淡的性子扭头就走那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他会拉着朱紫萱一起走,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宫里自生自灭。

晋亲王看她:“我已经给借口了。”他的意思是,非常的看得起你;如果不是你良妃,换成其它的人他根本连借口也不会给。

良妃终于知道晋亲王为什么长得不错,一脸酷酷的样子,却那么不得宫人们的心;她,还真得拿晋亲王没有办法,便明智的对紫萱开口:“就这样大摇大摆出得去吗?招来追杀的话,我还不如留在宫里多活几天,能多吃几样东西呢。”

紫萱也不理会她的抱怨与不满,转身就走:“走不走?走就跟上,不走你就留下来吧;不要说我没有义气啊,我可是来过了。”

良妃看紫萱真得往外走,知道她是说真得连忙道:“走,走;你们等等,我去拿些东西…”她转过身去却没有迈出脚去,被紫萱一把就给拖住了。

“什么也不要拿,马上走。”紫萱拖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给良妃时间的话,一个时辰也不够的。

良妃快要哭了:“总要拿上金银财宝啊,还要再拿…”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紫萱打断:“你是要命,还是要钱要吃得?要钱要吃得你留下我们走。要命现在跟我走,不要再罗里罗嗦的。”

良妃看看晋亲王,再次知道自己求救求错了地方,只能乖乖的跟着紫萱走了大殿。她,身上穿得就是常服,因为晚上了头上就挽了个髻,插着一只簪子;不细看,还真得认不出她就是良妃。

宫里的太监宫人被其它宫中借走了不少。剩下都被晋亲王绑起来扔到了厢房里,所以没有一个宫人太监出现在良妃的眼前。

良妃看到静悄悄的宫院,想到听来的那些晋亲王的传闻心下有点发毛,以为伺候她的人都被晋亲王给杀了;现在她是没有胆子问了,只是想起那几个朝夕相伴的宫人。她流下了几滴眼泪。

紫萱很奇怪:“你不舍得?”她原以为良妃恨不得马上离开呢,想不到良妃离开会落泪。

良妃看看晋亲王回了一句:“总是住了几年嘛。”她打定主意,离开京城之后想法子弄到两块小石头,她马上就离晋亲王远远得;杀人不眨眼啊,她可是招惹不起。

三人向宫外行去,走得不紧也不慢,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就好像在观赏宫中的夜景一般;沿途遇到的宫人太监少不得要见礼。自有晋亲王和紫萱应对打发,良妃就完全是个摆设般不用开口说一个字。

说来也奇怪,就没有一个宫人太监多看良妃一眼的,更没有人生疑什么的。

良妃跟着紫萱和晋亲王踏出皇宫的宫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就这样出来了?”也太简单了吧?如果真这么容易,她早就自己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了,何必费尽心机的讨好人呢?

紫萱翻个白眼:“出来容易,可是想要保住性命就难了;如果不是明天一早城门一开就走人的话。你以为我们会带着你在宫中直直的走出来?那真是活腻了。上车吧,大姐。”她回头看了一眼,轻轻的吐出几口气来,一路上她可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晋亲王一握她的手:“我说过了,可以的。不要再回头看了,引得人生出疑心过来盘问,我们就走不成了。”

现在宫中戒备森严。但他还是亲王;所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盘问他和紫萱,因为人人都识得他们两人:当然是他们堂堂正正的进来,堂堂正正的出去,如果他们有什么鬼祟的样子、或是做什么掩人耳目的事情,反而逃不过宫中那些明着、暗着的眼睛。

晋亲王此举就是利用了宫中人绷到极致的心态。正大光明的趁着夜色把良妃带出了皇宫;当然了,此计只能瞒得一时,到明天良妃宫中的异常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和紫萱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怀疑。

因为他们是几个人进得宫,几个人离得宫都会有人记录在案的。不过,他们要得也只是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的时间,到时候有人疑心到他们头上,他们已经在京城之外了。

良妃上了马车,才发现自己紧张的手脚冰凉,于是自袖中摸出一块点心塞进嘴巴里:“吓死我了。”

晋亲王和紫萱看到良妃拿出点心来,对视一眼后都在心里极为佩服良妃,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良妃什么时候把点心塞进袖子里的。

“现在到明天早上离开京城才是最危险的时候。”晋亲王轻轻吐出一句话,让良妃差点噎死。

良妃又是伸脖又是拍胸,好不容易把点心吞下去:“你要吓死人啊?现在离开了,没有人发现哪里会有什么危险的?”

紫萱叹气:“因为,我们当中有内奸。只要他对人一说,自然很快就会有人知道你离开皇宫了。”

“有内奸?!”良妃瞪着紫萱:“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刚刚在皇宫里为什么不说?”她如果知道有内奸的话,就留在宫里不出来了:“你们知道有内奸,为什么不把他找出来…”她说到这里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那不就不用担心了?”

晋亲王看着她:“我们没有时间。如果把时间用来找出内奸的话,只怕我们没有找到那个人,我们就全部落在旁人的手中等死了。”

良妃的脸垮了下来,拉住紫萱的手扁着嘴道:“可是,我真得很怕死啊。要不,你们送我回去吧。”

紫萱甩开她的手恨恨的咬牙:“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送你回去,不要说现在宫门已经关上了,就算没有关上送你回去会引来多少人的怀疑——我和晋亲王来来回回的进出皇宫是为了什么?只要有人过来盘问,我们三个人就死定了。”

良妃闻言呆了一会儿:“不能回去了?”

“不能回去了。”紫萱狠狠的瞪她:“你真要回去,不如让我杀了你也免得你连累其它人。”

良妃看看紫萱,然后又抽出一块点心来:“我还是吃东西吧,吃得饱点我可能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晋亲王看着良妃:“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是不是你们那里的女子都这么的有趣?紫萱那种想做就做,完全不把什么规矩礼仪放在眼中、完全不去想什么后果、有什么忌惮的勇气,真得很让我吃惊,也让我羡慕。”

“你呢?嗯,很有趣。”他看一眼紫萱:“你们的家乡应该是人杰地灵的。”

良妃白了他一眼:“我这么有趣的人,却快要被你们害死了。”话音刚落马车就被马夫停了下来,还是拉得马儿惊嘶、马车晃来晃去紧急的停下来;她的脸色猛得一变,看着晋亲王不好意思的双手合什:“我,有点乌鸦嘴,对不住了,一切全靠你了,大王爷。”

紫萱也顾不得良妃,探头出去:“怎么…公主?”她缩回头来边挑起车帘出去边道:“公主们,不是一个,我看差不多是所有的、已经成年嫁人的公主都在我们马车前面。”

晋亲王也跟着出来:“公主?她们来做什么?”不管京城现在乱成什么样子,除了如泰安那样别有居心的,和公主们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她们照样过她们的日子,皇帝换谁做她们还是公主,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紫萱看着到长泰站在那里耸了耸肩膀:“我怎么知道,反正不会是好事就对了。”她想到过可能是江家的人、也可能是魏家的人,甚至可能是萧家的人来拦路、或是找上护国夫人府,却真得没有想到公主们会再来找她的麻烦。

说起来,这些公主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找她麻烦了,不知道今天晚上这些公主又吃错了什么药,居然齐齐现身拦下她的马车。

晋亲王站在马车上,等到紫萱和公主们见过礼后,冷冷的开口:“让开。”他是亲王,他是这些公主们的叔父,所以他完全不用给公主们半点面子。

长泰公主的脸色微微生变:“晋王叔,我们只要看一眼马车里面的人,就恭送王叔和辅国郡主离开;明天,侄女还会备下厚礼亲到王府向王叔请罪。”

紫萱听到她一开口就要看马车里的人,心就跳了跳——他们离开皇宫不到半个时辰,这些公主怎么就知道她的马车里藏着不能见光的人?

晋亲王看着长泰脸色不变:“本王说了,让开。”

长泰抬头看着晋亲王,她缓缓的后退两步:“王叔是帮定了辅国郡主?为什么,王叔你就算是欢喜她,这样的事情也能帮她做?!侄女不明白。”

车里的良妃已经吓得全无血色,紫萱也听得心一阵狂跳,开始四处打量看看有没有伏兵:事情居然就这样败露了?

长平公主看到晋亲王抬起手来抢上两步:“王叔,皇姐只是想要请金乌王子一聚罢了,绝没有恶意的。只是一聚,如何也要看金乌王子的意思,请王叔行个方便。”她还不忘给紫萱递个眼色,示意紫萱不要和长泰硬碰硬。

556章看谁厉害

长平很清楚他这个皇叔的为人,她们这些公主当真惹得他着起恼来,全部抓起来暴打一顿那绝对不是最重的惩戒;万一长泰闹得太凶,被她们小皇叔给断个胳膊腿什么的,那也不会是太过意外的事儿。

因此她急急的上前把来意说清楚。本来长泰打发人来请她的时候,她就不是要和朱紫萱敌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姐姐把事情闹得太大;就如刚刚,一见面长泰开口把事情说清楚不好?长泰偏不,非要说什么要搜人家的车子——车上的两人一个是亲王一个是郡主,怎么可能让人随便搜自己的马车。

并不单单是面子问题。长平上前把话说完,对紫萱使过眼色后以为此事也就很好解决了:金乌是不是要跟她的姐姐长泰回去,全在金乌一句话;金乌如果不肯跟长泰走,长泰也就没有脸再闹下去了。

紫萱很奇怪,非常的奇怪:“金乌王子?他早就回大阳蛮族了,此时应该快到他们大阳蛮了,岂会在我们上唐?又怎么可能会在我的马车里,公主是自何处听闻?”她真得不明白,此事怎么会牵扯上金乌的。

金乌已经离开上唐了,他们可是亲送了很远洒泪而别,怎么可能会在京城之中?如果金乌真得没有离开上唐,偷偷回来的话,就算是不见他们这些朋友,怎么可能不去看他最疼爱的小妹火舞?

如果说长泰会胡说八道找个理由来为难紫萱的话,长平是不会如此做得;紫萱不认为公主们是在找借口,而看长泰那副气呼呼的样子,显然不像和金乌没有交情:可是金乌的确和她没有任何交情啊。

长平公主闻言看着紫萱微笑:“金乌王子的确是离开了,不过后来他还是心折于我上唐的风土人情,所以又重回到京城;不过他和辅国郡主好像有些误会吧。很伤心的不想见你们,正好遇到长泰公主,便与长泰公主结为朋友。这些日子金乌王子可是一直住在长泰公主府。”

紫萱瞪大了眼睛:“金乌回来了?”

“你装什么?”长泰推开长平指向紫萱的鼻子:“从前金乌王子是对你一往情深,但是现在他欢喜的人是本宫,我们已经谈婚论嫁了;却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让金乌王子突然离开我的公主府,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本宫。本宫还不知道是你所为。”

“现在,把金乌王子还给本宫,不然就不要怪本宫对你不客气。”长泰从来没有如此的愤怒过,她的脸上也从来没有过如此认真的神色;看来,她是真得对金乌动了真情,才会拉了众多的公主来和紫萱为难。

不把金乌带回去,她是绝不会放过紫萱的;就算是有晋亲王在。她也不会怕。

晋亲王开口,声音平平淡淡的道:“哪个跟你说金乌在我们马车上?我们,可是自宫里过来。”

“皇叔你不用问是谁送来的信,反正金乌的确是在你们的马车上;”长泰看向马车扬声:“金乌,金乌,你出来!你我二人花前月下的誓言你不记得了吗?你不是说已经忘了朱紫萱这个贱妇,现在你、你定要向本宫说个清楚。”

马车里悄然无声,就仿佛没有人一样。

良妃不敢作声啊,更加不敢露面让长泰诸位公主看到她;虽然能证实金乌不在马车上,可是她的行踪也就落到了公主们的眼中。现在的时辰宫门已关。她又没有皇上或是太后的旨意,岂能在这个时辰出现在宫外?

她恨死了那个报信的,也疑心那个报信的居心不良;想到紫萱和晋亲王所说的内奸,她心里就打哆嗦。眼前的事情如此诡异,难保不是那个内奸设计让公主们来捉她,顺便就把晋亲王和紫萱送入天牢。

长泰没有想到金乌不理会她,大怒道:“本宫也不是低三下四求人之人,你要走要留自然随你,可是你在本宫的府中多日,要走怎么也要给本宫一句话吧?只要你说你欢喜的人是朱紫萱,本宫转身就走绝不为难你们。你说,只要你说一句。”

堂堂的公主之尊,自然不可能苦求一个男人留下来,就算她心中有千种不舍万种难离,她也只能把泪流到肚子里看着那男人离开;她是公主!但,她总是还要一句话,一句能让她死心的话,否则她无法对自己交待。

晋亲王看着长泰:“金乌不在车上。”

紫萱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长泰不会相信她,且她开口也只会让长泰的怒气更重。

长泰却不理会晋亲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认定金乌在马车里:“你不出来也给我一句话,说了,本宫就走。你不会连句话就不说给本宫吧?”

马车里还是悄然无声。

晋亲王再次开口重申:“金乌不在马车里。”

长泰终于发作起来:“他就在马车里!皇叔,你贵为亲王欢喜一个女子,绑了也罢、拖去也好,弄回府中好好的对待,百炼钢也能成绕指柔,也算你是个男人!可是你呢,欢喜一个女子却只是看着、等着,如今还要为她把另外一个男人弄到她身边,天下间哪有你这样的男人?”

晋亲王皱眉:“不可理喻!本王说过了金乌不在马车里,你们给本王让开。”

长泰看着晋亲王:“如果侄女不让开呢?”

“不让开的就莫怪本王不顾惜你们。”晋亲王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本王向来一言九鼎,所说的话没有一字虚言;信与不信由你们,走与不走却在本王。本王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众公主看看晋亲王,都缓缓的退向两边,她们很清楚自己这位小皇叔的性子,不想当真被马撞伤受皮肉之苦。

长泰看到众姐妹如此心中火气更大:“你们、你们!”她忽然一把拉住紫萱的胳膊,狠狠的把她拖到自己面前:“皇叔,你想要她就把金乌交出来;不然,你我二人都落个空好了。”

紫萱没有想到长泰会为了金乌如此,跺了跺脚:“公主,金乌真得不在我们马车上;而且,金乌的性子那么害羞,怎么可能住到公主你的府上去?他就算是偷偷的回来,也只会住到他小妹的府上去。”

长泰长长的指甲几乎要陷入紫萱的肉里:“闭嘴!”她扬手就抓向紫萱的脸:“本宫要看看…”她的话没有说完,人就被打得飞出去;那长长的、尖硬的指套自然也就没有抓到紫萱的脸上。

晋亲王看着她:“你好大的胆子。”

长平那里已经大叫:“快,快把金乌王子请出来。”她带着众位公主冲上马车——这个时候让仆从们上那就是找死,半点事情也做不成,只有她们这些公主们出手才有可能把金乌抢出来。

晋亲王大怒飞扑过去,一个袖子连连甩出就把几位公主抽飞到地上:“你们当真不把我这个皇叔放在眼中,那就不要怪我下重手。”

长平倒没有什么,她早料到不会这么轻易得手,抬头看到长泰又和紫萱扭到一起,连忙爬起来过去帮忙:用紫萱把晋亲王引得远一些,她们就能把金乌抢出来。

路上没有一点闲人,想也知道公主们要在这里做事,还会容闲杂人在这里经过?反正晚上也没有几个人,不然长平还真得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只是她不做的话,就会被长泰烦死。

嫡亲的姐妹,算是她怕了这个姐姐。

长泰此时怒到了极点,被晋亲王打得很痛都让她落了泪,这个仇当然要记到紫萱的身上,所以她再次狠狠的抓向紫萱的脸,完全不顾长平公主的阻止的大叫;而另外几位公主也是怒火中烧,也扑过来扭打紫萱,因为晋亲王她们不敢打也打不过。

另外几位公主却围在马车那里,只要晋亲王离开她们就要冲上马车:晋亲王只有一个人,是护车还是救人?

公主们怒火中烧,却不知道此时紫萱也怒了。

自她离开丁家就麻烦不断,这些公主们不是一次两次的难为她,更不是一次两次的羞辱她;她真得受够了,真得是再也忍不下去了——最主要的是她明天就要离开了,所以此时的胆气也是历次最壮的。

她和文昭一样跟着习武,虽然年纪大了没有练出什么名堂,可是一把子力气却不是这些公主们能相比的;她用尽力气挣开一只手,握紧就对着面前的长泰狠狠的一拳捣了下去,正正好好打在长泰的左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