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盯着皇帝,用目光告诉他:你,这次是死定了。

皇帝的目光里闪过了怒火,可是他却并没有开口还是在装疯卖傻,还是大叫大嚷个不停;现在,没有任何可以证实他是皇帝的东西,而他的样子也在魏家被整的面目全非,如果等不来他的母后,他不管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

皇后对父亲魏侯爷使了个眼色:“把这个疯子带回去好好问问。”她还没有来得及让人把十几个太监宫人叫过来,就听到一声怒喝:“都给哀家住手,站在原地不要动!”

太后带着宫人太监们赶到了。她看完信后就急急的赶过来,想不到还是晚了皇后一步;好在,皇帝的人并没有让皇后带走,一切并不算太晚。

看到太后,一直疯颠颠的皇帝忽然不再疯了,他全身的伤痛让他无法站立起来,但是他清清楚楚的对太后道:“母后,朕回来了。这几日,让母后担忧是朕不孝。”

561章真做假时假亦真

太后刚刚大叫住手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皇帝;反正她是来寻皇帝的,而且正好听到皇后要把人带回坤宁宫,所以才急急的开口。直到听到皇帝开口,宫人太监和皇后等人都跪下,她才看到半坐半躺在地上的、如同自泥里爬出来的、散发着臭哄哄味道的皇帝。

“皇帝?”太后再怎么样也没有想到皇帝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在太后和皇帝相见的时候,太皇太后在宫里也没有闲着;她,当然也没有捉到晋亲王。现在的她正看着面前一个大大的盒子发呆,她的目光里有狂喜也有犹豫,有惊疑也有希望。

屋里只有一个人伺候在她的身边,而那个宫人也听她的吩咐站到了门口处;宫人很可靠,是跟了她十几年的人;也很知道规矩,现在正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目光没有斜过来一丝丝。这是她最为相信的宫人,虽然只是一个宫人而不是女官。

太皇太后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次看看手里一张纸,上面写着一句谁都能看懂的话:太皇太后想要的东西,烦劳代为呈上。

她想要的,而晋亲王和朱紫萱有的当然就是蛊毒的解药;现在晋亲王不见了,相信朱紫萱肯定也不在她的府中:他们真得会给自己留下解药?她真得抱着一丝希望的,尤其是越想她越感觉朱紫萱其实不是一个坏人。

不是坏人的人,在走了之后给她留下解药也不是不可能的啊。她的心里不断冒出这个声音来,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想打开看看再说。

当然了,她也怕再中计所以是用细长的杆子挑开了盒子的盖子,然后她发现里面又有一个盒子太皇太后瞪了半天眼也只得让宫人过来把小一点的盒子取出来,此时才发现大大的盒子里也不是没有其它东西的,还有一张纸片。上面墨迹淋漓的写着两个字:解药。没有一个字的废话,简单明了的告诉太皇太后盒子里装得就是解药。

宫人如同是木雕般立在一旁,没有往纸片看一眼,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其实,就算她看到了纸片上的字,她也不会有任何的表情。

太皇太后看着盒子很有些为难,中毒的事情只有她知道,宫中的太监宫人统统不知情;如果让他们知道,她这个太皇太后的脸面要往哪里放?怎么说都还是隐秘些较好,所以现在解药当然也不能让人知道了。

她看看宫人挥挥手让她再去门边上站着,接下来她只能自己来了;如果再让宫人帮忙被宫人知道的话,她要不要杀人灭口呢?这个宫人可不是旁得那些,是她绝对信任的一个人,很多事情也都要她来做得。

看着那个小了一圈的盒子,太皇太后吸口气再次用长长的杆子挑开了盒盖;这次,里面还是一个盒子——太皇太后在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要知道她自幼到大都没有说过粗话的;但是为了解药,她当然要继续下去。

虽然,很有可能那解药是假的;可是不试一试她怎么能够死心?至于真与假她有法子可以试出来,西域的人又不是只来一个;死了那一个,还有其它懂得用毒的高手在,她不会吃下假的解药去。

一个盒子又一个盒子打开,终于盒子变得只有人头大小的时候,她打开的时候里面不再是盒子。看看地上,已经有七八个盒子了,她的耐心也真得快要用光。

这个盒子也不小了,里面放着一个只有人手掌大小的木托盘,上面放着一粒圆圆的黑色药丸,香气还是不错的,嗅上去让人精神一振。

太皇太后不敢直接拿那粒药,生怕它再是毒物一沾手就能夺去自己的性命,她用手帕掂着拿起了小托盘来,才看到小托盘下面的的盒子上还写着一行字;她有些奇怪的看看药丸,发现在小托盘下面有行小字:“你知道怎么服用才能解毒吗?服用的法子在盒子里写着呢,你可看仔细喽。”

她这下子不能不仔细去瞧盒子里的那行字了,先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她看向盒子里面,倒底是有些年纪的人看不太清楚,不得已她用手按着盒子往里探了探头:很自然的动作,每个人看不清楚,又遇上一个较深的盒子时都会如此做。

可是太皇太后却不应该这么做,因为她的手按到盒子上的时候,盒子忽然炸开,一片硬硬的竹片弹出来,重重的打在了太皇太后的鼻子上太皇太后完全没有防备,受惊就尖叫了一声,自然让那个宫人吓了一跳赶过来;宫人是个老成持重的人,她在没有太皇太后的吩咐之下并没有开口叫人:除非太皇太后现在昏迷了,否则她不会自作主张。

竹片打得太皇太后的鼻子又酸又痛,泪水马上流了出来不说,血也自鼻孔里流了出来;而且那血还不是鲜红色的,有一点点发绿,流着流着血色就不绿了开始发紫宫女给太皇太后擦鼻血,吓得手都有些不稳:“有毒,有毒,太皇太后。”血的颜色都这样了,岂会无毒?不用她说,太皇太后一看那血的颜色就头脑发晕,知道自己中毒了。

“宣御医吗,太皇太后?”宫女扶着太皇太后坐下,小心翼翼的问。

太皇太后想摇头可是鼻子痛得她只能开口:“不用。”说完恨恨的看向盒子,恨不得现在能捉到朱紫萱和晋亲王,把两个人剥皮抽筋熬成一锅汤——熬完干什么?她没有想,只是认为如此能狠狠的出口气。

竹片打完人就落在了地上,反面向上让她发现上面贴着一张纸;就算不是反而向上也能看到有张纸,因为纸张比竹片要大。

太皇太后让宫女用细杆子把纸打开,上面也只简单的写道:你,中毒了。

看到这几个字太皇太后气得一阵咳,牵动到鼻子的伤势又流了不少的眼泪:“该死的朱紫萱、该死的晋亲王,哀家定不会放过你们。”她气乎乎的拍了拍手,咬牙发誓。

宫人看着纸道:“还有一行小字,写得是——皇帝在坤宁宫后。”

太皇太后看着她,她看着太皇太后,两个半晌没有作声;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宫女都没有开口说话的余地。

“走,快,去坤宁宫后面。”太皇太后用手帕捂着鼻子:“快,去江府传旨,让江夫人带着大丫头快快进宫。”要解毒当然不用能御医了,这么丢人的事情她可不想闹得宫中尽知。

那个朱紫萱临走还不放过她,不给解药还要再给她下毒;也不知道这毒厉害不厉害,她很有些担心自己的性命,虽然现在她没有感觉到半点不舒服,可是谁知毒会什么时候发作,发作起来又是什么样子呢。

太皇太后很后悔,在得知王府里空无一人、半个太监宫人都没有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晋亲王的手段;可是她当时给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眼眶,真得没有想到晋亲王和朱紫萱还会来害她。

不管皇帝的事情是真是假她都要去看看才能心安,因为她已经和人商量好就在这两天发动,如果皇帝回来岂不是大事不妙?就算皇帝回宫了,她也要想个法子让皇帝再消失多年来等个机会她容易嘛。

匆匆赶到坤宁宫后山,却发现那里的人还真不少,空气里有股一触即发的紧张味道;太皇太后等到众人跪下来请安,才看到人群中间的皇帝:如果不是太后拉着他哭得一脸是泪,太皇太后还真不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太皇太后看到皇帝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怎么说都是皇帝啊,那掳人的怎么可以如此对待皇帝?就算皇帝是落入西域人的手中,也绝不会弄成这副样子——就算不以上宾之礼待之,也不会伤到皇帝的身体发肤。

弄走皇帝的人真不讲究,而不知礼仪,和那个朱紫萱有得一比。

“这是——?”她虽然看到了皇帝但是却并没有马上相认,看着不应该出现在坤宁宫外的皇后一眼,慢悠悠的开了口。

太后扶着皇帝怒目瞪视着皇后:“就是她把皇帝害成这个样子,诛其九族都难消哀家的心头之怒。”

皇后那里却不惊不慌:“眼前之人分明不是皇上,本宫实在不知道太后的意思,皇上人不在宫中不打发人去找,反而把这样一个不知道为何出现的疯子当作是皇帝。太皇太后来得正好,您也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人,眼前之人怎么可能是皇上?”

她不会承认的,眼下也只能是一口咬定眼前之人不是皇帝,她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且,她要赌得就是太皇太后的心思。

她和魏家的人虽然跪在地上,却和太后一直在对峙中;皇帝现在的样子想要得到宫中人的认可也真得很难,所以才会闹到太皇太后赶来,皇帝和太后都不能把皇后和魏家的人捉起来。

皇帝的身份成为最可疑的一点,除了太后以外无人能一口咬定他就是皇帝;这也是让众多赶来侍卫很为难的一点:倒底皇后多年的夫妻所说得话是真的,还是那个做为母亲的话是真得?

他们真得不能在那张满是伤痕的脸上看出皇帝的影子来,所以皇帝和太后让他们捉人,他们还真得不好下手;皇后指着皇帝让他们拖到天牢里审问,他们同样也不敢动手。

好在,太皇太后来了;就算她老人家不来,侍卫大臣也要去请她了。

看着皇帝和太后,太皇太后微微的皱起眉头:“这是,皇帝?”她走近了几步仔细端详半晌看向太后:“你说他是皇帝?”然后招手把皇后叫到身边:“依哀家来看,他不是皇…”

话没有说完,她的头就晕了起来,眼前的一切渐渐的被黑暗吞没,身子直直的倒了下去;和她同时倒下去的还有太后和皇后,以及全身都受伤的皇帝

562章睡得香甜

太皇太后的话没有说完,不知怎么的就和太后、皇后一起晕过去;如果皇帝没有一起晕的话,侍卫们现在二话不说就要把他投进大牢,并且要大刑伺候:你是怎么把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后害了的?不说个清楚、不交出解药,你丫就等着死在天牢里吧。

现在,皇帝人也晕了。宫人、太监和侍卫们受惊之下自然要传御医,然后就有点大眼瞪小眼了:谁也不知道要不要移动几位贵人——让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躺在地上不像样子吧?可是现在她们是怎么回事也弄不明白,万一移动了御医到时候说不治是因为他们胡乱搬动所致,他们到哪里哭去?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现在宫中几乎等于无主啊,医们最拿手的可不是医病救人,而是推脱之术;治不好病救不了人怎么办?总要有个理由才能交待,总要找个替死鬼他们才能活下去啊?被御医们坑过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了,所以现在众人看着地上躺倒的人都两眼发直。

宫人们倒是跪在几位贵人身边不远,可是她们除了轻唤外什么也不敢做。

忽然,一个不小的声音传入发呆的众人耳中,大家惊疑的、缓缓的转头,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皇帝;因为此人身份不明,晕倒之后自然无人理会,此时他的胸口起起伏伏:那个不小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鼾声。

睡着了?侍卫首领摸了摸下巴走过去细看,这么一看他发现此人还真得有那么一丝丝像皇帝:身形很像。再仔细的瞧瞧,他发现此人睡得还真是一个香,嘴角都流出了口水来,那鼾声是一声比一声响,听得他忍不住都皱起眉头来。

怎么可能睡着了,这绝不可能啊。刚刚那种情形让人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还能睡着?就算是个呆子也不可能睡得着。

侍卫首领推了推皇帝,皇帝连点反应也没有,依然睡得极为香甜;他有些无奈的直起身子来,然后他就僵住了。

因为他听到先后传来的三种打鼾的声音,慢慢的转身看过去,果然就是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后发出来的:她们都睡着了?!

现在可以断定事情不同寻常了,不可能太皇太后等人同时在园子里睡过去,而且还是直接睡了过去,睡得死死的怎么叫、怎么推都没有反应。

侍卫首领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几个人八成是中了毒;可是′在空旷的园子里下毒,现在倒下的就不可能只有四个人啊,为什么他们这些人没有事儿呢?如果说太皇太后他们不是在园子里中的毒,又怎么可能同时晕倒在地上呢?

这一点,侍卫首领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了。他唯一能做得事情就是打发人去请宫里位份最高的几位娘娘过来主持大局,同时还打发人去请几位德高望重的王爷及朝中的几位重臣——这事儿,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头儿可担不起。

御医们终于到了,他们一个又一个的诊脉,然后再一轮的诊脉,每人都诊了三四次后却愁眉苦脸的不说话,急得几位娘娘、王爷和大臣都要吐火了,他们才吱吱唔唔的道:“没有、没有中毒。”什么都很正常,除了睡得很死用银针刺下去也没有反应外,什么都很正常根本就不是中了毒。

这个时候,已经时近中午。

紫萱他们正在官路旁的茶铺打尖。晋亲王抬头看看太阳,对墨随风道:“现在,应该睡得正香吧?”

墨随风正在大口大口的喝水:“如果他们在今天不见面的话,当然不会睡着了;如果现在他们聚到了一起,现在应该睡得天昏地暗了。”

不管是太皇太后的东西,还是给太后、皇后的东西,甚至是皇帝本身就有无色无味的;各自单独呆着一天过去也就无事了,如果他们凑到一齐药才会发作,结果嘛就是他们会好好的大睡一觉。

用晋亲王和水慕霞的话来说,一来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赶路,免得皇帝或是哪一个下旨让人追他们——走就走了,反正和皇帝等人也不睦,很不好意思让他们送得太远;二来也是给如魏家、泰安公主这样的人充足的时间,不然他们真得和皇帝没有办法拼上一拼啊。

紫萱仲个懒腰:“只有那么两家人,真得不够塞牙缝的吧?”魏家和泰安加一起,也抵不住皇帝的一只手吧?她担心皇帝的麻烦不够,会有时间打发人来“送”自己这些人。

“十里、百里或是千里的长相送很烦人啊,兄台们。”钱天佑对茶铺的包子很不满意,抢了良妃不少的点心来填饱了肚子,又亲自喂了昏迷的碧珠吃药——好在碧珠有点意识了,知道吞咽;他回来就听到紫萱的话忍不住看看京城方向,担心的提醒晋亲王和水慕霞。

水慕霞淡淡的道:“几个月里都没有人会想起我们来,更不会有人来送我们的;你啊,不要以为自己那么重要。”话虽如此可是他的人目光也看向了京城,似乎有着满腹的心事。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紫萱等人就重新上路了。他们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拐下了官道,换了另外的马车和马;原本他们乘坐的马车、马给了雇来的当地泼皮,让他们赶着一路向南而行,指名到地方后给他们百两银子重重酬谢。

泼皮们很高兴的打马就走了,不过他们可不会到指定的地方去,这些马儿卖出去可不是只有区区一百两银子;帐,他们可算得门清,短时间内他们不会让紫萱等人再看到他们的。

离开官道后折了一个方向,即不是向北也不是向南,反而一路向东行去。

紫萱等人走得很痛快,能把皇帝等人摆上一道,有天大的麻烦留给他们,有什么仇也报得干净了;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话,只有丁阳那人——本想杀掉他的,可是晋亲王、水慕霞和墨随风三人在宫中没有找到时间太紧也只能给丁阳留下一封信,希望他可以收到并打开看看;如果他不看,紫萱真得会很失望很失望的。

紫萱等人想起丁阳来时,丁阳也知道了紫萱等人已经不在京城的事情。

丁阳坐在桌子旁,面前桌子上摆放着一封书信,上面写明由他亲启;他并没有打开,也没有碰那封信,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信一动也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起身取出了一方半新的绣帕,用它把信包了起来;然后他看着外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唤了小太监进来:“备水,我要净身。”

“公公,太皇太后和太后…”小太监不明白这个时候丁阳不赶过去伺候,为什么还要净身。

丁阳喝道:“备水。”小太监被吓了一跳不敢再多嘴,转身出去了。

冲洗过后丁阳换过衣服,临出门时看了一眼桌上包好的书信,伸手拿起它来放进袖袋,这才步向屋外:今天,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忙。

他没有去太皇太后的宫中,也没有去看太后,更不曾去瞧皇帝一眼,而是转到了园子里一处凉亭那里,等在那里的人正是泰安驸马。

“怎么回事儿,又怎么样了?”泰安驸马不再是一脸的温和,此时的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霸气。

丁阳看了驸马一眼:“你不是和公主去请过安了?”

“要见得到才成。”驸马的脸上闪过杀气:“那几个老王爷硬是不让我们进去;快说吧,她们是真得中毒了吗?御医们又怎么说?”

丁阳淡淡的道:“是不是中毒不好说,但他们的确是晕睡不醒,据御医们说,就算他们用尽浑身解数,也要今天晚上人才会醒过来。”

泰安驸马一听眉头皱了起来:“今天晚上?醒得太早了些。”他忽然一笑:“御医们是不是,如果死伤三两个御医,相信他们几个要醒也到明天了吧?你知道怎么做。”

“还有,东西到手没有?”泰安驸马确认御医们不会活过一个时辰丁阳把一个盒子递给他:“御林军的腰牌,不过只有一百块。这是虎钵。”

泰安驸马接过盒子点点头:“你做得很好,相信丁老将军在天之灵定会很欣慰。我们,也一定会为丁老将军复仇的。”

丁阳没有再说话,看着泰安驸马的身影消失后,他才转身向太后的宫中走去。

太后躺在床上睡得鼾声阵阵,萧老爷父子守在她的床边上,脸上却没有表情;直到丁阳见礼,萧公爷才转过身来看向他::“泰安驸马走了?也好,就让他们打个头阵吧。你父亲虽然死了,可是死前的话你都记得吧?不能让你的父亲死不瞑目,你虽然身残可是你们丁家还有血脉在的。”

“属下都记得。”丁阳弯下了腰。

萧公爷点点头,看向萧老公爷:“差不多了。可以让泰安打个头阵,却不能让他们占了先机。”

床上太后的手指动了动,可是屋里的人却没有人发现,因为他们的心神都不在她的身上;可是,太后也只能动一动手指,其间连鼾声都没有中止,之后她就如同所的熟睡的人一样了。

丁阳离开皇宫后不久,皇帝的身份被确认了。

几位老王爷和重臣的话当然可信,只不过现在的皇帝不但全身是伤,而且睡得人事不省根本不能发号施令;而此时,宫门那里进来了一队御林军。

563章平叛

御林军进宫的事情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来,因为没有兵符御林军不可能进出内宫的;而且御林军是皇帝的亲军,进出皇宫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情。找到皇帝虽然是好事儿,可是皇帝全身是伤,尤其是脸上的伤痕纵横交错,就算医治好也不能让人看了:这让几位老王爷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堂堂的上唐国皇帝总不能是个满脸是伤的丑八怪吧?

因此宫里的气氛很有些诡异。

皇帝醒了。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明黄的帐顶,一时间有些迷迷糊糊的: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可怕到极点的梦;梦中的事情都是那么的清晰,梦中的感受都是那么的真实,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猛然坐起来,感到了身上的疼痛使他完全的清醒;他马上挑起帐子来看出去,见到宫人太监跪倒在地上口称“皇上”,他才大大的吁出一口气来:是的,他是皇帝。

现在他更加的喜欢皇帝那把龙椅,在魏家经历了可怕的事情后、在回宫面对那些丑恶后,他更加的知道权力带来的滋味儿有多么的美妙:他,要让皇后、要让魏家的人知道什么叫做悔!

他要狠狠的把那些敢践踏他皇帝尊严的人踩在脚下,要听着他们哭、要听着他们喊救命,要看着他们跪在他的脚下,求他的原谅求他饶其一命。当然,他不会饶任何一人,但是他不在意好好的享受他们的痛苦。

皇帝勉强起身下床:“朕不在宫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你们给朕说一说。”他不太急着去对付皇后和魏家,因为那对他来说只要两根手指就可以捏死的小虫子;反而是宫中、朝中的事情,他要先问个清楚才决定要如何做。

宫人太监把几天里发生的事情向皇帝说了一遍。

当皇帝听说紫萱等人已经不在京城时,他眼中的杀机一闪而没:他知道送他去魏府的人是晋亲王等人。也知道救他出来送他回宫的还是他们。他并不感激晋亲王放了他一马,而是更加的恼恨晋亲王和紫萱等人——这几个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他们找出来一刀一刀的零剐了他们。

皇帝对于萧家的所为很不满。不过想到萧家也是为了找他,所以并没有对萧家当真着恼;只是对于萧家翻遍全城,居然没有在魏家找到他一事很生气:要知道。他在地窖里都听到了萧家人说话,可是偏就什么也没有发现转身走人了。

他可是不能开口的。因为魏家人的刀子就架在他的脖子上;可是他真得没有想到萧家的人会如此无能,只差一点点就能找到他救出他来。

皇帝对于宫中朝中的事情自然有些恼火,不过内心深处也有点小开心:瞧,没有朕你们就什么也办不了,把个京城弄得乱七八糟。

现在嘛当然就是更衣,然后理事下旨,要好好的把宫中、朝中的事情理一理;当然。首先要让人去把晋亲王和紫萱等人捉回来。

他抬起手来任由宫人扶起他,就看到宫门那里闯进来一个小太监,是连滚带爬的冲到他面前来;不等他生气的喝斥太监,那小太监就带着哭腔道:“皇上,不好了,不好了,泰安驸马带着人把我们这里、这里围了起来!”

“你说什么?!”皇帝一只手就把小太监拎了起来,完全不记得身上的伤痛:“你是说泰安驸马带人把朕的寝宫围了起来?!”

小太监哭道:“老王爷们阻止,被泰安驸马命人打伤了一位老王爷,余下的老王爷都被泰安驸马给绑了起来。”

皇帝看着小太监:“老王爷们为什么在宫中?算了。你们都给朕滚出去!”他想不到自己睡了一觉,虽然睡得极为舒服醒来后面对的事情如同梦境,有点一梦千年的味道了——世事居然变化的这么快,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宫人和太监们看着皇帝一时间都没有动。现在有人逼宫皇帝不想法子,发脾气赶他们出去有什么用?让他们出去送死不成?

“滚!”皇帝大大的发作起来,太监宫人们只能都退出去;看着空旷的大殿,他真得有了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他握了握拳头恨恨的道:“好,晋皇叔、慕霞表弟,你们真对得起朕!”原本,他就是让晋亲王和水慕霞查有人谋逆之事,可是到头来他们给他查到什么了?如今人家都逼到了他门前,可是晋亲王和水慕霞却不曾提醒他半句话。

皇帝狞笑几声:“幸亏,朕还有人。”他自御床的龙头里把珠子掏出来打开,在珠子里面拿出一支手掌大小的纸筒来,然后他狠狠的一折向外扔去,空中就现出七彩烟花。

烟花在空中凝聚成一条龙形。

泰安驸马看到后马上道:“不好,不要管这些侍卫太监了,快随我杀进去。”他一马当前就向殿内冲去,只要把皇帝弄到手中,不管那烟花能召什么人来他也不用怕得。

皇帝看着冲进来持剑的泰安驸马:“朕可待你不薄。”

“不薄?”泰安驸马笑了起来:“同为驸马,看看那些驸马再瞧瞧我。皇上,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思,你还是…”话没有说完,两道黑影扑向他,两柄剑同时刺穿了他的身体。

黑影刺中人就后退,并没有立在皇帝的身后,反而消失在殿中的黑暗之处。

泰安驸马捂着胸口:“你、你…”他惨笑倒地:“公主会为我复仇的。”

皇帝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一个字,所有敢谋逆的人都该死;不止是泰安驸马要死,他还要诛了泰安驸马全族。

外面忽然传来打斗之声,不等皇帝唤人就有太监奔进来:“皇上,是萧公爷带着人来平叛了。”他的脸上有着极大的喜色,因为能死里逃生终是好事;皇帝就算是有人相护,可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没有人相救,现在萧公爷带人来救驾,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们这些小人物。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剑尖就自他的胸口露出来,干干净净的剑尖映着烛光照出了太监的脸来:他在死前,看到的就是剑解放的里自己一脸惊愕的神色。

皇帝的脸色一变:“护驾。”

萧公爷却不是泰安驸马,长剑一振就把黑影的剑挡了回去;而他身后的人已经缠住另外一个黑影。看着皇帝,萧公爷两剑逼退黑影后,就由他带来的人把黑影拦下,使他能轻松的走入大殿。

“皇上。”萧公爷脸上带着几丝微笑:“睡得可香甜?只是一梦千年,臣特来相送。”

皇帝没有想到自己只唤来两个黑影,更想不到的是,两个黑影都被萧公爷的人拦住了;他站起来盯着萧公爷:“舅舅,为什么?朕和太后待萧家…”

“对,皇上和太后待萧家不薄,可是不论是皇上还是太后,已经不能让萧家再上一层楼,萧家已经尊荣至极,不是吗?皇上是打定主意要让世家消失,萧家还能有多久?”萧公爷微笑不变:“其实,臣也以为先帝和皇上的做法很对,予国予民予皇上都是好事儿;可是,做为萧家的家主,臣却很为难啊。”

“皇上不会放过我们萧家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皇上不会认为萧家的人会坐等太后百年,坐等皇上对萧家用刀吧?”萧公爷挥了挥手中的长剑:“再说,那把龙椅也应该换个人坐了。”

皇帝万没有想到萧家早有反意:“你以为杀了朕就成?叛臣人人得而诛之,你萧家注定坐不上那把龙椅。”

萧公爷笑了,回头看一眼已经死去泰安驸马:“皇上你说错了,你怎么会死在臣的剑下呢,你是亡在泰安驸马的刀下,而臣是来救驾平叛的。”

皇帝的脸色大变,明白今天所为萧家是计划良久,他想逃出生天当真是千难万难;万没有想到他逃过了魏家那帮小人的手,却还是没有逃过被诛杀的命运。

“其实是魏家的人太过胆小,如果他们早动手,臣也就早为皇上报仇血恨了。”萧公爷提着剑缓缓上前:“皇上,您是要自己上路,还是要臣送你一程?”他不是魏家的人,他是不会等下去的。

皇帝看着萧公爷闭上了眼睛,现在说什么也无用了;那些他养在暗中的黑影根本没有用处,除此之外他再无倚仗:“太后,知道吗?”

萧公爷道:“不知道。皇上现在可以安心上路了?”他的长剑就要往前送时,殿门那里忽然乱了起来;他心中一凛可是手下却越发快了,长剑狠狠的对着皇帝心口刺下去。

在长剑刺入皇帝衣衫已经见血,再送上一分就会要了皇帝的性命时,他忽然停下手来转身看向殿门口:“江大元帅。”

江大元帅握着长枪看着萧公爷:“萧公爷。”他指了指皇帝:“可是老夫打扰了萧公爷?”

萧公爷抽剑,并自袖中拿出金创药来扔给皇帝:“江大元帅看到了,正是泰安驸马谋逆伤到了皇上,我及时赶到才能在他临死掷出的长剑下救出皇上。”他开口就是黑白颠倒,可是说得却理直气壮,就仿佛真有那么一回事儿。

江大元帅击掌:“萧公爷真让老夫开了眼界;王爷,你也没有看到过如此无耻之人吧?”

564章住手

萧公爷看着那个肥胖的、犹如一个肉球的身体也不觉吃了一惊:“原来是王爷你?我还以为是…”他也没有料到江家的背后的主子会是这个肥胖的老王爷。

肥胖的老王爷瞪向萧公爷:“你居然想弑君,好大的胆子。”他说一句话就要喘上几口气,这些日子他起码又长了几斤肉,走路过来实在是很要他的命:“什么叫原来是本王,你以为你们做得好事不会有人知道吗?”

“皇上,你没有事儿吧?”肥胖到说话都喘气的王爷,忽然化成一道虚影自萧公爷的身边掠过,把皇帝向后拉了几尺扶他坐倒在椅子上,手指在他的胸前点了几下,夺过那瓶伤药扔掉:“不明来路的药还是不用为好。”

他说着话取出药来洒在皇上的伤口上:“这药虽然只是军中普通的伤药,不过可以确定只会治病不会要人命的;最主要的是,用不了几个钱就能买到,很不错的。”堂堂的王爷,居然用这种军中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药。

皇帝看着老王爷也有些惊疑不定,现在他已经分不清谁是真正的忠臣:“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王爷气喘吁吁的拉过小几来坐下:“太后放出她的白雀,老臣怎么能不来看看?正好进宫遇上江大元帅就一块赶过来了,还好还好,能救下皇上您,要不让老臣怎么去见父皇啊。”他说到这里左右看了看:“皇上你刚刚睡醒,应该会肚子饿才对,就没有人给您备些吃得?”

皇帝看出来了,老王爷最后几句话分明就是他饿了;不过他没有忘掉眼下的危险,哪里有心思吃喝:“江家,能信得过?”这句话他说得很小声。

老王爷眼皮也没有抬:“信得过,他们想杀了皇上谋反,此事十二分的信得过。”

皇帝真是拿老王爷一点法子也没有,都这种时候了,被人家的人围在这里,除了他和老王爷外再无帮手,可是老王爷却还是没有个正形:“老祖宗啊,您就不要说笑了。”

“说笑与不说笑有什么区别?”老王爷很不赞同皇帝的话:“现在我们就是板起脸来又如何,他们会因为我们不说笑而放过我们君臣二人?”他说完看向吃惊的萧公爷:“你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你不停下来我还真得救不下皇帝。”

他说完又看向江大元帅:“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反正替死鬼有两个呢,到时候你要怎么说都可以了。”

江大元帅打了个哈哈:“王爷您真会说笑。”

萧公爷却把剑横了过来,看着江大元帅冷笑:“我如果不住手岂不是正如了太皇太后和江大元帅的意?到时候他们把我拿了、还是捉了,或是任我走脱,反正杀掉皇帝的人是我,他们师出有名,天下岂不就成他们的掌中物。”

江大元帅淡淡的道:“萧公爷果然聪明,在千钧一发之际还能想到许多非常人能比;只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来救驾的。”他说着话对着皇上弯下腰来:“臣来护驾,甲胄在身不能全礼,望皇上恕罪。”

皇帝看着他没有言语,如果相信他真是来护驾他才真得是脑袋被人打坏了;他现在才知道有这么多的人恨不得自己死。不过,他却不知道还是有人很担心他被人杀掉得,而且还是他一心想杀的人。

“皇帝不会很快被人干掉吧?”紫萱有些忧心:“如果那样,对我们而言并不是好事呢;最好呢他们打上几天几夜,然后打得两败俱伤,我们就有大把的时间赶路了。”

晋亲王淡淡的道:“不要小瞧了上唐,总会有忠心的人;皇帝如果真那么容易被人干掉,那只能说他早该死了,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的。”他看向一旁的水慕霞:“你怎么一副掉了钱袋的样子,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心神不宁?”

水慕霞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可是他忍不住再次回头。

“慕霞,你就真得打算这么走了?都不和祖父道个别?”萧老公爷的声音却自前面传来,听得水慕霞脸色大变猛得转过头来。

萧老公爷自路边走了出来:“为了追上你们,还真是累得老夫不轻;不过,值得了。”他看向晋亲王和紫萱:“王爷、郡主,不告而别,不太好吧?”

水慕霞一带马就拦在了晋亲王和紫萱的前面:“你们要做什么由你们,我要做什么你不能由着我?我与萧家再无瓜葛,萧老公爷请回吧。”

萧老公爷眯起眼睛来:“慕霞,你不会认为祖父真得能由着辅国郡主带走我最有本事的孙子吧?以后,这天下就是我们萧家的,就是你的慕霞,跟祖父回去,你有什么要求祖父全都答应你。”

紫萱吃惊至极:“你们萧家,也反了?”

晋亲王倒是一点也不吃惊:“他们反了有什么奇怪的,萧家可是天下第一大世家,如果不反就要等着皇上把他们萧家几百年的基业毁掉。”

萧老公爷看向晋亲王:“王爷向来是个明白的。”

晋亲王回望着萧老公爷:“那萧老公爷又何必来追我们?我们志在何处,萧老公爷想必也是明白的。”

萧老公爷叹了一口气:“说起来王爷可能不相信,老夫一生的志向就是能种种花喝喝茶,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可是,身不由己。王爷,生在此世此时,有几人能心随所愿?王爷和郡主都是身有所系,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事情。”

水慕霞冷声道:“萧老公爷不要强人所难,不管是王爷的声望还是郡主背后的九黎,都绝不会为你所用。萧家要成霸业,我无力能阻拦,那就像个开国之君般杀得四方臣服,借力总会难服众人之心,以后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