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的前一晚,他能来看我,真好。

明月照边关(之一)

大楚五年六月二十日,楚皇亲自带领朝中重臣,齐聚朱雀门外,为领兵出征的两个皇子壮行,并举行了盛大了出征仪式,以壮军威!

可惜我的“级别”不够高,不能登上城门楼,喝那杯皇帝亲斟的壮行酒!

坐在七皇子的随军马车里,我朝外看去。只见城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京城的老百姓几乎是倾城而出,呼声震天!

又见那高高的城门楼上,一金甲士兵手持一喇叭状的东西,吹响了雄壮的出征号。

听此号令吹响,两位皇子所领的各五十万精兵随即出发。

我的心里此刻也是热血沸腾。紧张莫名,只是遗憾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迫,我肯定跑去把马术练得娴熟一点儿,这会儿也可以身着白色战袍,戴着那金色盔甲,策马出发了,不用坐在这摇摇晃晃的车里受罪。

“嘶~~~”马声嘶鸣,只见策马在最前列的楚谋,单手抓着马缰,双腿夹紧马腹,那浑身乌黑的战马便嘶鸣着立了起来,楚谋便将手中的宝剑,高举过头,向天有力的扬了三次,后面的众将士便齐声长啸,震耳欲聋!

看到他此举,周围围观的老百姓们纷纷喝彩,齐声高呼着:“名扬大元帅!名扬大元帅!”回音响彻天地,有的小姑娘甚至好像已经眼冒红心了。

我哼了一声,扫了一眼楚谋坐在战马上英姿勃勃的背影,嘟囔了一句:“爱现!”便将头缩回了车里,实在是懒得看他在那里耍帅了!

“振威大元帅!振威大元帅!”忽地,老百姓的呼声变成了振威大元帅,我一惊,一定是楚渝也出城了!还有容皓天!

不由得又打开车窗朝后面望去。

可如何能看到,后面跟着的人,全部都是楚谋的兵!

楚渝、容皓天,今朝一别,不知前路如何凶险,不知何时还能再见。我心头一阵凄然。

默然回过头来,却正对上楚谋看向我审视的目光。目光里有警告,还有许多我看不懂的东西。不禁心头一恶,都是这个家伙害我至此。便赌气似的用力关上了车窗,眼不见为净!

哼,你不让我见容府的人,我昨晚也偷偷见了!心念一动,便从怀里掏出了玉笛。想了片刻,一曲《沧海一声笑》就在这人声鼎沸中,缓缓吹出。

容皓天,外面的人这么多,可能你根本就听不到月儿为你所吹的这首曲子。

但是,月儿也只能用这首曲子为你送行了。

愿君此去,一路珍重!

此次出征北方,如果按照预定的速度急行军,到达前线大约需要半个月左右。而这半个月,也是我有生以来(包括前生)最辛苦的半个月。

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车上度过。为了防止扰民,楚谋下令,大军经过大小城镇时,一律行走外城,所以走的路基本上属于荒郊野外。

还好,我的晕车症在这个时候发作的并不算强烈,总算给我留了点儿面子,我可不想在楚谋面前表现任何脆弱的一面,白白惹他笑话。

楚谋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骑马行军,偶尔感到累了,就会到我坐的马车上来休息片刻。说是休息,其实是看书,或者沉思。他在马车上放了一大箱的书,大多是有关于沿孥国的天文地理、风土人情等方面。边看还会边用毛笔做些记号。我坐在车上无聊,也会拿他书来看,他也并不阻止,后来干脆由他选择一些书,由我来念给他听。渐渐地,他留在马车上的时间越来越多。而我也习惯于念着念着就睡了过去。以至于到许多年以后,我都习惯于给孩子每晚念书催眠,不过不是催孩子的眠,是催我自己。

到了晚上,楚军就会在野外安营扎帐。我又过了一把露营的瘾。不过无比怀念现代的防蚊液!

“你在做什么?”楚渝奇怪地问我。

“爆米花!很好吃的东西!”我不断地旋转着架在火上烤的铁皮筒。

“你不累吗?不怕吗?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弄吃的?”楚谋奇怪地看着我。

“累呀!怕呀!不过皇后说了,让我把出征当成是露营来看待,我认为非常之无比正确,所以当然要做些轻松的事了,难道对着篝火想家吗?\我笑着说。

“爆米花?是什么?你总会想出很多怪东西!不要弄这个了,念书给我听!”楚谋不以为然地说道。

“老大,你饶我吧!念了一天了,我又不是复读机!再说那些内容我都快背出来了,还整天看什么呀!”我忙说道。

“复读机是什么?”楚谋扬了扬眉毛。

“复读机就是反复只说一句话的人,复读机就是反复只说一句话的人,复读机就是反复只说一句话的人,复读机机就~~~~~~~”我喋喋不休地说着

“停!停!你还是继续弄你的爆米花吧!”楚谋皱着眉说道。

我吐了下舌头,啊,看来今天楚谋心情不错啊,往日都那么酷的不说话,现在才像一个年轻人嘛!想了想,又赶紧问道:“老大,为什么你的军师呀副将什么的,看起来都那么年轻?我还以为楚皇应该给你配备一些有经验的助手,毕竟你又没亲征过。”

火光中,楚谋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情绪有些低落。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不断翻滚的铁皮筒,不发一言。

我踩到他尾巴了?还是不要问了,免得呆会儿又冲我发脾气!

“朝中有经验的老将,基本都是冷将军的部下,他们有的说年老体迈不能再战,有的跟着五哥去了西南。”沉默了半刻,楚谋却又回答了我的问题。

原来如此,又是权利之争,冷将军是楚渝王爷的岳父,当然帮着自家人立功了。不过,无论如何,利用战争,利用自己国家的利益和楚朝的老百姓的安危来打击政敌,实在是个真小人,我鄙视他!

“想必皇上也清楚这些,他怎么会允许呢?”想了想,我又问道。

“也许父皇是想让我成长起来,本王此次一定会凯旋而归!”楚谋坚定的目光隐约闪着一丝霸气,也许,那就是王者之风!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说道:“成长?用数十万士兵的生命来让你成长?用数十万老百姓的生命来让你成长?这是什么冷血的逻辑!”

楚谋听得此言,猛地转过头来,用力抓住我拿着铁皮筒的手腕,低声吼道:“你以为本王会输了这场战争吗?”

我看着楚谋充血的眼睛,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心酸,也许我不应该责备他,身为皇子,尤其是父皇寄予厚望的皇子,他除了逼自己成功,又能如何呢?

“嘭!~~~~”一声巨响。我尖叫着抛掉了铁皮筒,本能地闭着眼睛扑到了楚谋的怀里。

“有刺客!保护元帅!保护元帅!~~~~~~~~~”周围本已经休息的士兵们迅速起身,拿起兵器朝这边跑来,气氛立刻变得无比紧张。

发生了什么事?爆炸?我脑海里马上浮现出“911”的场景。

啊,不是爆炸,是我做的爆米花!

忽然意识到这点,我马上推开了楚谋,睁开眼睛一瞧,实在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铁皮筒密封得不严,胖胖的爆米花基本上都飞了出来四散在火堆周围。

这还不算,看起来最倒霉的人就是楚谋了,他呆呆地坐在火堆旁,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漆黑的头发上落满了白白爆米花,还有一些粘在了他的脸上、衣服上。那样子活像一个圣诞老人!

哈哈~~~~~`一代帅哥也会沦落至此!一代酷哥也会如此搞笑!!

不行了,不行了,我捂着肚子笑翻在地上。一旁的赶过来的士兵们也呆立当场,一个个都是强忍着笑的模样,脸色痛苦已极!身子全部不停的颤抖着。

楚谋看着自己的衣服,又摸摸自己的脸,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士兵,再看看我,目光最后定格在我脸上,目光从发呆到疑惑,从疑惑到暴怒,再由暴怒到无奈,最后,居然也轻声笑了出来。

这可好了,他这一笑就相当于是圣旨!全场暴笑。有的士兵也干脆像我一样,捂着肚子滚到了地上,后面赶过来根本就什么也没看清的士兵看着大家的样子,也都随即跟着笑起来,我知道,笑声,也是会传染的。而且,让人那样的无法抗拒!因为没有人,会拒绝幸福的感觉。

我擦着脸上笑出来的眼泪,替楚谋一颗颗拿下头发上粘着的爆米花,他并没有动,就那样静静地由着我的举动,嘴角还挂着意犹未尽的笑容。眼睛闪亮亮的就像火花。我不得不承认,这时的楚谋,很乖。

“来来,尝尝,很好吃的!”我捡起了铁皮筒,拿出里面硕果仅存的小半筒爆米花往大家手里塞着。

拿到的士兵狐疑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又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嘴里,慢慢地嚼着,吃着吃着,眼睛就一下子闪亮起来,迅速地把手中的爆米花全部扔进嘴里,动作快一点的士兵甚至又跑过来盯着我的铁皮筒。

“哈!好吃吧!”我得意洋洋地笑着。看着他们欣赏我的“手艺”,我高兴极了。

“月姑娘,你再做一些好不好?”“是啊,再做一些吧”呼声此起彼伏!

我转回头期待的看着楚谋。士兵们也纷纷期待的看着他,

他看了我片刻,说道:“不要玩得太晚,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说罢,便起身,进了帐篷。

太棒了!

于是,那晚,“爆炸”声足足响了五次。不过不都是我爆的,我教会了士兵们爆,这样一来,我可就轻松了。

看着火光中他们年轻的笑脸,如果在现代,按照他们的年纪应该坐在教室里上高中吧,可现在却为了保家卫国而出征沙场,古来征战几人还呢?希望回京城的时候,我们也能像现在这样的高兴!

“嘭!”手里的一锅爆米花又好了。我拿去也给楚谋也尝尝!

明月照边关(之二)

“这又是什么怪东西?”马车上,楚谋奇怪的看着我交给他的“服装设计稿”,问道。

“这是我设计的战斗服!王副将告诉我,安郡和原平两个战场都是高原,常年雪封,我检查了一下士兵的冬衣,暖和是暖和,可是也太笨重了,行动起来又不方便。你看,我设计的这个服装就不同了!诺,这个帽子还可以把脸和耳朵都护住,这个白色的呢叫做口罩,这个手上的叫做手套,五个指头分开的,这样就不会影响拿兵器了。这个呢叫做双肩背囊,可以放很多随身的必需品,还可以放很多的箭,不会影响行动。怎么样?”我期待的看着楚谋的反应。这些可是我按照记忆中特种部队的服装画出来的设计稿,应该管用吧!

楚渝仔细地看着,并不答话,但却缓缓地点着头,眼神也越来越欣喜的样子,看来是满意了。

即然跟着出来了,我也想尽一份自己的能力,早日收复失地,就能早日返回京城。

一路上,和楚谋又仔细地商量,并改进了一些服装的细节。楚谋办事很是雷厉风行,马上通知王副将派专人带着设计稿,骑快马提前赶赴前方较大的城镇把服装赶工做出来。王副将是个豪爽之人,看到设计稿后大声赞叹,连连夸我是元帅的好帮手,将来也一定是个贤内助。

本来呢,听到他夸我还很高兴,可越听越怪,他这哪里是夸我啊,分明在说楚谋是如何如何的“教导”有方,如何如何的英明,才会有我这等女子对他“爱慕至深”,千山万水“自愿”跟随着他去打仗!

“王副将,你再说下去,月儿恐怕要跳车了。”楚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调侃道。

“哈哈,月姑娘还害羞了!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元帅,末将马上派人去办此事,就先告退了!”

楚谋点点头,王副将便笑着跳下了马车。唉,这个武夫!真是拿他没办法!我郁闷地想着。再看看楚谋,他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我。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毛。

他这种目光是什么意思?估计正自恋的“消受”王副将的话吧!不行,我得把话说清楚。

“元帅,正月有话讲!”我想了想,说道。

“哦,有话讲?”楚谋微笑了一下,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臂,猛地把我拉到了怀里,轻轻地捏着我的下巴,温柔地说道:“月牙儿,说吧!”

我睁大眼睛抬头看着他,月牙儿?这无比亲密称呼这么耳熟,好像,好像那晚也是~~~~

我顿时浑身一僵,我不要想起那个晚上,那只是一场梦,一场我毫无准备的梦而已!

楚谋感受到我的僵硬,手臂便又紧了紧,用探求的眼神暗示着我说话。

“请元帅忘了那晚吧!月儿并不敢屠求能获得元帅的青睐,况且,月儿早已心有所属!那晚,只是个误会!”我鼓起勇气,一口气说道。

楚谋并不答话,只是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深,越来越凌厉,搂着我的手臂也越来越紧,他慢慢地俯下身来,嘴唇越来越接近我的脸,我毫不畏惧的盯着他,与他对视着,我知道,如果眼睛躲开,就代表认输,就代表要臣服于他。

仿佛几百个世纪过去了。

楚谋猛地推开了我,我的额角“嘭”的一声撞在了车厢里的木几上,立时疼得我眼冒金星。

“心有所属?是五哥,还是容皓天?可惜,已你残花败柳之躯,今生无望!”楚谋狠狠的说着,丝毫不留任何余地。

残花败柳!这四个字顿时刮起了我所有愤怒,所有堆积多日的委屈一倾而出!

“残花败柳?如果我是残花败柳,那也是拜你所赐!你趁我喝醉占有我,毁我清白,视为不仁;擅自对外宣布我是你的女人,毁我名誉,视为不义;你把我当成政治棋子,利用我打击你的亲哥哥,是为不忠!你处心积虑,为楚皇名为祝寿实则争宠,视为不孝!你这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有什么权利来批评我!”

倾刻间,不争气的泪水滚滚而出,看着楚谋惊呆错愕的脸,我心里不禁感觉到痛快!虽说近日来的相处让我对楚谋没有了那么的痛恨,可这也并不代表我会认由他为所欲为!这个自以为是的人应该为他的骄傲付出代价!

不知道我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楚谋居然没有反驳一言,只是那样看着我,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微微颤抖的眉头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他还是老样子,心里有什么事,就在眉头上表现出来。

我们两个为什么会这样子?

在天音乐府初次见面,他一首筝曲让我惊为神人;

在“盛世华年”筹备晚宴,他会一边说我“厚脸皮”,一边却又霸道地宣布我迟早是他的女人;

在昨晚的篝火旁,当我提到为何他带的将领都那么年轻时,他黯然的眼光;

当爆米花的声音响起后,他那满头的米花和无奈的笑~~~~

“你,下车!”不知过了多久,楚谋疲惫的声音轻轻响起,随即他又闭上了眼睛,斜靠在木几上,似乎已不愿再多看我一眼。

我咬了咬嘴唇,用力地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打开车窗喊车夫停下来,便毅然地跳了马车,继续跟随着普通士兵的队伍前进。

如果没有那晚,没有楚渝,没有争位,也许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可现在~~~~

我们相隔咫尺,却咫尺天涯。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感觉前面的路,是那么的难走。

不是不痛快,可痛快过后,却是莫名的不安和困惑。

看见我忽然泪眼婆挲地下了车,王副将奇怪地策马而来,停在我面前,疑惑地俯身问道:“姑娘这是为何?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苦笑的摇了摇头,我能说什么呢?告诉他我因为没有了清白又被拉来当兵拒绝了王爷的示好后被骂是残花败柳之后恼羞成怒大骂一通最后被赶下马车吗?还是算了!这么复杂的来龙去脉,连我自己都是剪不断、理还乱。

见我欲语还休的表情,王副将现出一副了解的样子,半劝慰半嗔怪地说道:“月姑娘,这个时候你可别和元帅使小性子,为了这次出征,他已经够操心了。你是元帅心爱之人,要体谅元帅的难处。”

“我?我使小性子?王副将,我根本不是什么元帅的心上之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官而已!”我无奈地回答。

“普通女官?如果你是普通女官,元帅怎会让你坐他的马车!那可是主帅车呀,月姑娘,王某虽是一介武夫,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主帅车?那么现在你也看到了,我被赶下车了,这回你该信了吧。”原来坐他的车也会被人误会,好吧,我以后,和普通士兵一样走路总行了吧。我暗自下着决心。

王副将可惜的看着我,摇了摇头叹道:“月姑娘,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好吧,清官也难断家务事,说不定明天你两又好得跟调了蜜似的!你就当是散散步吧,一会儿我给你调匹马来!”

“不用马,别人能走,我也能!”我貌似强硬地说道,实则心虚的说道。

不是不用,是不能用,我哪里会骑马呀~~~~~~

事实证明,强硬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半天的急行军,我的脚,基本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按照现代计时,我步行的第一个小时,不断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坚强,给自己争口气。

第二个小时,脚好疼,两条腿无比沉重。可心里还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

第三个小时,即使是在原地休息的时候,两只脚还是针扎一样的抽着痛,不敢沾地。在心里痛骂着楚谋。

第四个小时,不敢想“脚”这个字,不再痛骂楚谋,而改骂楚渝和容皓天,骂他们为什么不要求我跟着他们去西南战场。

第五个小时,已经没有“脚”了,也没有心情再骂任何人,只是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第六个小时,眼睛里没有了任何人,只是机械地跟着前面的脚步,挪动着,不知不觉,我已经从队伍的最前面,落在了最后面。周围的士兵纷纷用无比同情的看着我,又用匆匆的脚步离我而去。

天终于黑了下来,军队终于停了下来。而我,却连高兴的力气都没有了。

由于“爆米花”而跟大家建立的友好的关系,这时候充分体现了出来。

“月姑娘,你不要坐在地上,来,你坐这里。”士兵甲拿来了随身带的皮褥子垫到了地上给我坐。

“月姑娘,我去帮你烧些热水,你的脚肯定起水泡了,晚上你得挑开,不然第二天磨烂了更痛。”士兵乙看着我不成样子的脏的面目全非的绣鞋,皱着眉说道。

“月姑娘,晚上我给你做爆米花啊!”士兵丙兴奋地说道。

楚谋却一直没有出现。

我能怨他吗?他那样对我,而我也那样的骂了他。

看着这些我根本就叫不上名字的小兵对我还如此的关照,心里的委屈就更增加了一倍。楚谋,你这个坏蛋!

月儿弯弯。

周围好静啊。我太累了,不想再动,别叫我起床,别叫我行军,别叫我走路,我要睡了~~~~~~~`

脚底下好清凉的感觉,仿佛行走在水里,真舒服呀,可是不要叫我起床。

仿佛有一只手在抚摸着我的脚,我咯咯地笑了出来,谁呀,别这么调皮,不过不要叫我起床!

现在的我,只想睡觉~~~~~~~~~

明月照边关(之三)

人在累极的时候,反而不会做梦吧。

感觉好像是刚刚把眼睛闭上,就又要睁开了。人世间的痛苦莫过于此!为什么要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呢?为什么白天来了人就得起床呢?为什么我没有在出征前学会骑马呢?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的两只脚上都裹着白布!

“月姑娘,快起来准备一下吧,一会儿就出发了!”王副将高声喊着我的名字,冲进帐逢。眼光扫视到我露着的小腿,便马上涨红着脸又冲了出去。

他的速度还真快,我的嘴还来不及张开!嗯!奥运会种子选手!这个年代的同志们果然纯洁,看到小腿就羞成那样!

不管他了,这个冒失的人,我轻轻地解开脚上的白布。哇!没这么夸张吧!

两只脚上抹满了粘乎乎的黑色的东西,不过味道还算不错,有点清香,一见风还凉丝丝的。再仔细一看,脚上的水泡已经消了,看来这看起来脏脏的东西应该是药膏。

原来昨晚凉凉的东西就是这药膏。那么昨晚,真的是他吗?

想了想,又把白布照样裹好,翻出男装换上,掀开帐篷走了出去。还是男装方便,至少鞋底都要厚实些。

王副将果然还呆立在外面,见我出来,便别别扭扭地迎了上来说道:“月姑娘,元帅有令,昨日大军因为你而耽误了行程,命你今日骑马前进。”

“骑马?可是,可是我说过了,我要和其它人一样!”我迟疑地说道。

王副将忽然现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说:“元帅说了,如果姑娘说要和其它人一样的话,千万不要相信,姑娘是因为害怕骑马!”

啊!我收回早上夸他纯洁的话,看他那奸笑的样子,得意吧,为你的元帅得意吧!

我咽了口气,又说:“请转告元帅,激将法是小孩子最爱用的!”

王副将的眼睛几乎已经闪出花儿来了,迅速地说:“元帅说了,如果姑娘认为他是用激将法,那就大错特错了,军令如山,半个月内必须赶到战场,请姑娘不要拖累大家!”

我不气,我绝对不气!早上的空气多么的清新,露珠儿闪在草丛中对着我笑,空气里还飘着米粥的香气,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准备着行装,精神头儿十足的样子。我不气,我绝对不气!骑马而已!再说骑了马脚就不会疼了!哈!哈!

这匹就是王副将为我“精心挑选”的马喽!怎么毛是白色的,听说白色的马性格都是比较暴躁的!他不会是在帮楚谋整我吧?我狐疑地站在马前。

“月姑娘,元帅说了,这马以后就归姑娘所有,请姑娘上马!”说着,王副将便将缰绳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的嘴唇朝耳朵咧了咧,用无比虚假的笑容表示了对元帅的感谢!

马而已,没吃过马肉还没见过马跑步吗!以前电视也不是白看的!还好今天穿的是男装!

我昂起头,用力甩甩束起来的长发,抬手轻轻抚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刘海儿。跨步上前,左手用力拉住马鞍,左脚抬高,伸进马蹬。右手轻挥衣服下摆后也拉上了马鞍,左腿略一用力,右腿一跃,漂亮的骑上了马背。

我在心里赞叹着自己,见过漂亮的上马,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上马吧!如果有DV就好了!我一定把这一段在电视上反复播放!唉,现在只缺个扇子让我挥一挥。

早知道这马这么好骑,昨天我就不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