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高将军,王副将等军中的“高级将领”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见到我也在,纷纷神色一怔,尤其是那个高将军,表情上颇有些不以为然。

“月姑娘,这军中议事,谅你也不会感兴趣,不如就先下去休息吧。”高将军扫了我一眼,高声说道。

哼,这家伙,只打过几次小仗而已,就在这里装大头蒜!我不满地想着。

“月姑娘是父皇任命的军机女官,这次出征,她也献了一些奇思妙想,今后军事议事,月姑娘也可参加。”楚谋的语调并不高,只是淡淡的,却也有力的把高将军的不满顶了回去。

我背对着高将军等人,朝着楚谋眨了眨眼睛表示感谢,楚谋并无作出任何表情,只是一丝红云慢慢扫上脸颊,煞是可爱。

主帅发了话,高将军自然不好再反驳什么,只是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又转回头对楚谋说:“元帅,围城之战略,不知元帅以为如何?”

“元帅,围城一事,万万不可,一来,我军人数众多,长期驻营此地,粮草供应上也有困难。二来,安郡城三十万百姓的生命,我们不可不顾啊。末将看来,我军应该强攻!”王副将急忙插言说道。

“强攻?我军对雪战根本毫无经验可言,而沿孥人历来生活于此,你有把握会攻赢吗?况且,你口口声声说要保安郡城三十万百姓生命,这样的强攻,你就不怕沿孥国拿百姓当人质吗?”高将军冷笑着说道。

紧接着,这帅帐里就仿佛是炸了锅一样,其它的副将,参军,也纷纷地加入到讨论当中。我冷静的看着他们,很明显,这帅帐内分为两派:以高将军为首的“主围派”和以王副将为首的“主攻派”。

那么,楚谋倾向于哪派呢?应该也是“主攻派”吧,不过看他的表情,却也并不完全赞同王副将的样子。我深思着。

“月儿,依你看,到底是攻,还是围?”楚谋忽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问道。

这句问话无异于一个炸弹的威力,帅帐内忽然变得十分的安静。

楚谋总是会吓我一跳,他自己带的那么多将领在那里争论不休,他却不发一言,偏偏又在这个当口来问我的意见,。

我脸一红,本来是打算单独跟楚谋讲一下我的想法,到底要不要现在讲?讲好了,怕被人怀疑,毕竟我的身份只是普通的军机女官。讲不好,又会害得自己被别人笑话。这个楚谋,他这是到底是信我还是害我啊。

“月姑娘,有话不妨直言,我们都等着听呢,你的怪点子一向就多。”粗枝大叶的王副将着急的催着。

我心中一动,忽然明白了楚谋的用意,不管我是不是猜对了,姑且赌一次好了!想到这里,便抬起头来,正对上楚谋似笑非笑的目光,我静了静心,说道:“元帅,小女有几个问题想先请教一下大家。”

“你问!”楚谋鼓励的语气说道。

“小女子才疏学浅,不懂兵法,听得将军们刚刚提出的或围或攻之计,仿佛都很有道理,即然有道理,就不妨都试一下,换句话说,我们可以明围暗攻,元帅以为如何?”

楚谋仍旧是不动声色,只是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看来,我赌对了,楚谋的想法应该也是这样。

高将军却在一旁冷笑说:“月姑娘所说的明围暗攻,恐怕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要知道,安郡城外四周都是白茫茫,只有很少的枯树做掩护,我军如果有什么动作的话,你以为沿孥人都是瞎子吗?暗攻,谈何容易!”

我刚想回话,只听“啪”!一声轻响,是楚谋。用手轻击了一下案桌,站起身来,冷静地看着高将军,说道:“月儿说得对,这场战争,不能单单使用一种办法,不管是围是攻,对于我大楚来说,损失都不会是个小数目。我们现在要跟沿孥较量的,不是单单的耐心或单单的速度,而是耐心加上速度。换句话说,这场仗比不是兵,而是将!是指挥!月儿尚且能看出,可叹你们这些将军,副将!至于如何暗攻,正是我们要去做,去想的!而不是在这里空叹‘谈何容易’!”

楚谋这突然的一席话听得所有人都愣住了!和楚谋相处这么久,也曾经听闻过这位七皇子的铁腕政策,可却从未亲眼见过,还以为他只会欺负我而已。

看着高高站在那里的楚谋,面色严竣,神色凛然不可辩驳,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何谓王者之风!

“月儿,你即然说到暗攻,想必已有了一些想法,说下去。”见众人不再插言,楚谋又对我朗声说道。

我轻轻点点头,朝着大家问道:“我想问一下,要找到一大批材质坚韧的木材,最快需要多久?”

旁边一将领答话道:“这附近就有,安郡这里盛产一种雪乔木,材质很是坚韧,平时这里的猎户都会用来做雪撬。”

“那么,如果加工一大批这样的木制品,需要多久的时间?”我边说边拿起两张刚才画好的画稿递给他。

那将领走上前来接过画稿,仔细的看着。一旁的将领也纷纷好奇的凑上来。只有那高将军,只是斜着扫了一眼,还是不肯放下那高傲的架子。

其中一张画稿是我仿照现代滑雪板而设计,不过要简单的多,只是两根木板,中间有用来固定脚的带子,板子前面斜向上翘起。旁边还画着两根尖尖的棍子。

另外一张看起来则是一双普通的靴子,只不过底部还镶着一柄刀样的东西。

就这两样,一张是滑雪板,一张是冰刀,把这些将领看得是莫名其妙。不知其然,只好又交给了楚谋。

楚谋接过画稿,又认真的看了一下,抬头问道:“月儿,你画的这些东西,应该是用来攻城的吧,看起来比较简单,如果制作大批这种东西,五天应该够了。不过,又该如何使用?”

我微微一笑,指着画稿继续说道:“这两样东西一个叫滑雪板,一个叫冰刀。的确是攻城时使用的,不过不是武器,而是运输工具。我们的士兵如果会使用这两样东西,那么在雪地上行进,相当于每人骑了一匹快马,而且悄无声息。有助于我们进行暗攻,五天的时间刚刚好。这五天,我军可做出一副打算长期作战,围城的样子。同时先做一批样品出来,用来训练士兵的滑雪技巧。不过最可惜的是,我们的服装做成了黑色,这是我的失误,能不能再赶一批白色的披风,这样在晚上行动的时候就会很隐蔽。”我望向楚谋。

楚谋一直静静的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欣赏之意,我不由得脸又开始发烧,这么多人在,这家伙能不能别这么专注的看着我呀!

“王副将,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月姑娘看!”楚谋终于转开了灼热的视线,低声命令着王副将。

“遵命!”王副将二话不说,将黑色外衣脱下并翻了过来。

我一看便呆住了,惊讶的望向楚谋。

原来这衣服是可以两面穿的,里面便是白色。天啊,原来他早就想到要使用掩护色了。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怎么思想这么先进啊。

不得不承认,皇后这么喜欢这个白捡的儿子,确实是有道理的。

暖月风雪边关(之三)

“为什么一定要由我说出来?你的想法也是明围暗攻,不是吗?”我蹲在炭盆边,用铁筷子翻出早就埋在炭盆里的红薯,放在盘子里,一边小心翼翼的剥落红薯皮,一边问楚谋。

嗯,这红薯烤的恰到好处!焦焦的表皮剥开后,露出黄灿灿的“内容”,闻一下,真的太香了!强忍着快流出来的口水,等这红薯再凉一些就可以吃了!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楚谋依旧皱着眉伏在案上研究安郡的地图,头也不抬地答道。

“当然是真~~哦,不,假话往往比较好听,你先说假的吧!”我实在等不及了红薯放凉了,坐在桌子旁,用筷子掂了一点点放进嘴里,嗯,真是甜!我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这种黑乎乎的东西你也会觉得好吃?”楚谋终于注意到我的动作,奇怪地问我。

“别转移话题,先回答我。”终于忍不住,塞了一大口进嘴里,豁,好烫!

楚谋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过来坐在我的面前,伸手轻轻地按了按我吃得鼓鼓的脸颊,好笑的说:“好吧,如你所愿,先讲假话!”

我“嗯”了一声代表回答,继续吃我的红薯。

“假话就是,我与你情投意合、心意相通,所以知道你必然会说出我想说的话!”楚谋暖昧地眨了眨眼,轻笑着说道。

我一口气没上来,被红薯噎住了,弯下腰咳了半天,咳得我都快脑充血了!这话果然够假!

楚谋倒是一副早已料到会是如此的模样,还是那样笑咪咪的对着我。

“我,我还是听真话吧!”我赶紧说道。

楚谋眉头扬了扬,缓缓说道:“真话嘛~~~~~等胜利回朝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哈!这只狐狸!

我假装强悍的瞪着他,不过几乎是立刻就败下阵来。原因是我根本无法与他对视,他的眼睛那么闪亮的注视着我,要我和他比眼神?还是算了!我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儿像小偷一样的,原来没做贼心也会虚!我尴尬地转开了视线。

“元帅,尝尝看,很好吃!”我讪笑着把手中剩下的烤红薯捏了一点点递给他。

凭心而论,他专注的时候,真的很帅。可是忽然间,我怎么觉得这个帐篷变得如此之小?我们两人之间的感觉,怎么会那么诡异?每次与他单独相处,都会让我产生这种不自然的感觉。

他看着我递过去的那一块儿小的可怜的红薯,微笑了一下,随即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低下头咬了过来。

啊!怎么会!这岂不变成是我在喂他了!我连忙想缩回手。

“月儿,来不及了,你躲不掉了。”楚谋略一用力的捏住了我的手腕,一口吃掉了我手上的红薯,笑着说道:“嗯,这黑黑的东西果然好吃!难怪你眼睛都快粘在上面了。”

我忽然有种很想生气的感觉,可是又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元帅,现在可是非常战时,麻烦你不要对你的下属---我,有任何的非份之想!否则,我回去告诉皇后!”我又貌似正义凛然地说道。

说完,自己都觉得浑身不舒服,怎么这语气活像个小学一年级的小学生,受了欺负就哭着大喊:“你等着!我回去告诉我妈!”

果然,楚谋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月儿,你,你真是~~”

我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说:“元帅,刚认识你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爱笑过!”

楚谋慢慢收起了笑声,意味深长的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也会有如此高兴的一天,自从母后生病之后,我很少这样的笑了。我真的奇怪,五哥怎么会放掉你这个有趣的小丫头”。

我黯然的低下头。

楚渝,不要再提楚渝,不要在我,在正月面前再提起他。我没有把握自己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我确信的是:方云卿,爱他至深。

“月儿,你忘不了他吗?”楚谋见我如此,收起了戏谑的表情,问道。

忘不了?是我忘不了吗?还是方云卿忘不了?我困惑着,茫然的看着楚谋。忽然心中一惊,忙问道:“母后生病?皇后生病了?”

楚谋见我如此着急,微笑了一下,说:“现在身体上已经没什么了,只不过,性情有所变化而已。”

“哦,那还好,不过,她生病是什么时候的事?生的什么病?”我好奇地问道。

楚谋并不马上回答,转过头,拔弄着桌上的烛火,脸色稍显沉重。半晌,才答道:“三年前,母后被奸人所害中了毒,虽说救了过来,可身体却越来越差。不过去年突然又恢复了健康,但性情却大变。从前的母后,在人前绝不会多讲一句话,总是那样的端庄。而现在的母后,单单是她的笑声,你就已经见识过了。”

当然变了,我估计你真正的母后已经过世了,现在的大笑姑婆,跟我一样,是穿越过来的!不过这些话我也只敢在自己心里嘀咕滴咕。

“那么,你是喜欢皇后像从前一样,还是现在这样?”我轻声问道。

楚谋皱着眉思索好久,才缓缓说道:“从前的母后,总是落落寡欢的样子。相比之下,我宁愿母后永远像现在这样开心,哪怕有人说闲话!”

我松了口气,还好他喜欢皇后现在的样子。

“皇后贵为六宫之首,什么人有胆量害她?”想了想,我又问道。

“月儿,有些事情,现在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总之,母后身体恢复之后我就发过誓,决不会再让自己心爱的人再受半点伤害,那时的我根本没有力量去保护别人。可现在不同,你曾经说过,我把你当成棋子,利用你和五哥争储是为不忠之人!可我告诉你,即使被所有的人视为不忠,我也会争下去!我说到做到!”楚谋缓缓的说道,烛光下,他的神色那般平静,可平静下到底蕴藏着怎样的一种力量,藏着怎么样的过去,却是我根本无法看清的。

的确,这些生在皇室的人,想法必定和我们不一样。

的确,高处不胜寒,楚谋的母亲贵为皇后也逃不过毒手,想必楚谋的童年必定也经历过我无法想像的明枪暗箭。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亲情是最坚强的堡垒。而对他们,可能会变成最锋利的刀剑,伤得他们体无完肤,只是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

这是第一次,我和楚谋能够坐在一起,平心静心的说了这么多的话。

那晚,烤红薯的香气、暗黄的烛光以及燃烧着啪啪作响的木炭,仿佛构成了一个词:幸福。但这幸福,在当时的我心中,却那么遥远。

第二天,楚谋果然佯装下令准备围城。表面上,楚军开始了大规模的囤粮和包围。兵力分散在安郡城的三面外围。

至于安郡城内,倒并未传出任何骚乱的消息,恐怕这楚军围城也是沿孥军意料之中的事。

所有的事情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王副将果然办事得力,三天后,一万副冰刀和滑雪板便如期完工。

楚谋挑选了一万精兵,每天按照我制定的“冰上运动计划”,简称“冰计划”严格训练。说白了就是练习楚军滑雪和滑冰刀的技巧!

我当仁不让,做了总教练。

上大学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上冰课。原因真是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冰上教练有点小帅!

当我穿着白色的“战斗服”,呼啸着从坡顶滑下来的时候,那种速度和力量,让站在坡下学习的楚军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一万楚军都有些基本的武功底子,所以教他们滑雪倒也没费什么力。反而很是有些搞笑的场面发生。比如王副将踩着滑雪板直直的从坡上倒栽葱下来之类的。没想到他的平衡能力如此之差!我每次看到这类画面,总是在心里想念皇后,天啊,如果她在场的话,恐怕会笑晕过去。

至于滑冰刀,就相对难一些。只靠薄薄的一片刀刃就能立在冰上,甚至滑动起来,是需要一定技巧的。还好我帮楚军设计的都是花样刀,相对好练一些。反正我也不需要他们能达到花样滑冰的技术,只要在冰上速度够快就行了。

就这样,三天的时间,每天在冰雪上度过。在欢笑声中度过。仿佛没有了寒冷,没有了战争,没有了沿孥,没有了将军和士兵的差别。

却上心头

又是一个寂静的雪夜。

按照计划,再过一天,对安郡城的暗攻便要开始了。

月影下,寒光如水,照射在冰面上,无比晶莹,仿佛一面镜子。

这一大片冰是王副将首先发现的,专门用来训练楚军滑冰之用。我为它取名为“镜湖”,王副将大煞风景的提醒我说这下面根本不是湖,只是一个大水沟而已。应该叫“镜沟”,不过,他的这个恶俗的提议被我用强烈鄙视的眼神给活生生的顶回去了!

他悻悻的说好男不与女斗!

我骄傲的说好女偏与男争!

不过今晚,我却是心事重重。

慢慢的滑在冰面上,说不定,这是此生最后一个轻松的夜晚了。

这场暗攻,不仅仅是首战那么简单。

如果赢了,这首战便是决战。而如果输了,这战争就会无限期的拉长,受到伤害的,只能是安郡的普通百姓。而这暗攻的主意是我想出来的,即使是在现代,我也从没有担过如此的重任,几乎是掌握着三十万百姓的生死存亡。如果败了,就真的成了罪人。

我的心里忐忑不安,逃避的念头又不可扼止的冒了出来。为什么要出主意?为什么要跟来打仗?为什么要逞强?战争可不是儿戏,我那点儿看电视学来的兵法真的会管用吗?

如果上天给我选择的机会,我还会再给楚谋出那些主意吗?

糟糕,好像还是会!

四周静悄悄的,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显得是那样的刺耳。

嗯?不对,我只是慢慢的滑,怎么冰刀的声音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快速!

有人!我迅速的滑转过身,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白色的影子已经滑到了我的面前。

“啊~~”

惊叫声中,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高举了起来,并飞速的在冰上划着大圈。四周的景物开始旋转起来,我已经头晕眼花了。

“楚谋,你这个坏蛋!不要再转了!把我放下来!”我惊恐的朝下看去,天啊,他疯了吧!

我真后悔把他的滑冰技术教得这么好!

楚谋可是笑了个不亦乐乎,直直的举着我滑了N圈之后,终于把我放了下来。

原来脚踏实地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楚谋,今后休想我再教你任东西!你再敢捉弄我,我就!~~~”我愤怒地咆哮着。还好没有恐高症,不然被他这样一旋,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你就如何?”楚谋邪邪的笑着问,眼睛由于兴奋而闪闪发亮着。

这个笑容,好像容皓天。我不由得恍惚的看着他。

“月儿,从没见过谁像你一样这么喜欢发呆!”楚谋见我又开始神游,无奈地说。

我定了定神,推开他拉着我的手臂,装出正义凛然的样子说:“你没见过的事情多了!就算是我,你也根本不了解!”

“哦,不了解?月儿,让我来说说,真实的你!”楚谋看着我说。

“你,方云卿,芳龄二八。小的时候,与一般女孩无异,喜欢对着五哥之类的君子傻笑。像个花痴!”

我抬手向他的胸口捶去,管他是不是元帅,先打了再说!

楚谋笑着挡住了我挥过去的手臂,略一借力,竟把我的手反转到身后,拉到了他的怀里。

我抬起头,愤怒的仰望着他。

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是猪!

楚谋微笑着抬起我的下巴,说“你,月儿,没有一个女子像你一样,充满活力。像你这样的女人,的确会惹得冷令秋下格杀令!”

格杀令?我茫然的看着他。“你是说冷令秋要杀我?”

楚谋点点头,又说道:“不过你放心,那是以前的事。”

我忽然不可扼止的笑了起来。她要杀我?她堂堂一个王妃,要跟我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必然是因为楚渝了!她已经嫁给楚渝了,还不满足吗?难道我还有力量去跟她争吗?

我大笑着,眼泪几乎都笑了出来。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年代,不许爱,不能爱,为了爱还要付出生命的年代!

楚谋看着我的眼神却来越灼热,甚至,还包含了一种心痛。

我笑着,奇怪的看着他,

似乎,他看起来挺正经的表情,这是在耽心我吗?不会吧!他哪根筋不对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的怀疑,楚谋忽然收紧了抱着我的手臂,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缓缓说道。“月儿,我比五哥了解你,我知道,你在说谎话的时候,眼睛反而会无比真诚;你在生气的时候,会故意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可惜总被满脸的潮红却破坏;你在跟我“谈判”的时候,会故意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过那是明显装出来的少年老成的,再配合你心虚的眼神,总是让我强忍着才会保持严肃;天音乐府里的初见,的确是我的刻意安排。我也想看一看,这个在京城内大肆招纳贤人,让五哥和容皓天都信任到由着她安排寿宴的小姑娘,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而现在,你这个人,彻底属于我,我会保护你!”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楚谋,月光下,被如此一个出类拔萃的人这样拥在怀里,应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吧。可为什么我的心却像刀割一样的痛。

我轻轻的推开他,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元帅,我不属于你,至少现在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任何人。”

“你,你还是喜欢五哥?又或者,你喜欢的是容皓天?”楚谋愣愣的看着我,酸酸的语气让我心中一痛,不是,这不是楚谋,不该是那个一向嚣张无比的七皇子

“元帅,即使我是奴隶,即使我已不是清白之躯,但我还是会去追求只属于自己的一份幸福,而你,和五皇子又有什么区别?为了皇位,你最后也会选择政治婚姻,不是吗?月儿清楚的记得你的警告!只做你身边的女人,不要妄图名份!”我强忍心中忽如其来的悲愤,尽量平静的表述着。

楚谋震惊的看着我,不发一言,只是周身却散发出越来越危险的气息。他的霸气,他的王者之风,果然越演越烈!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给我想要的平淡幸福生活?

我苦笑着,面对着他,慢慢地向后挪动着冰刀,倒退着。

好像有些起风了,他的白色的衣襟缓缓飘动着,长长的黑发夹杂着那条金色发带,飞扬起来。

镜湖上,那个高大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脸颊上一片冰凉,看着他的身影也渐渐模糊,是流泪了吗?我还可以流泪吗?

楚渝,为了皇位,已经选择了冷令秋,即使冷令秋真的杀了我,他又能如何?

而楚谋,只是霸道地宣布我是属于他的。可他错了,我还没有把自己放弃成为一件附属品的程度。

就像徐志摩所说:

我将与茫茫人海中,寻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取次花丛

大战就在今夜。

楚军阵营一如往常的平静,但在这平静的背后却蕴藏着一股莫名的决战前夕的紧张。

连平时最活跃的士兵此时都默不作声,或者仔细的擦拭着武器,或者默默的看着从家乡带出来的小物品。战争是无比残酷的,也许经过今晚一役,许多熟悉的脸孔就会与大家天人永隔!该死的沿孥!好好的干什么来侵犯大楚!但愿这局面会如我们所想,会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楚谋一整天也没有出过帅帐一步,只是不停的召见副将们,想必他也是很紧张的。这是他身为皇子亲征的第一役,只许胜不许负。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也许经过昨晚,他也不想再见到我。骄傲如他,怎允许被一个女子三番二次的拒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