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的笔,怎么这个样子!”楚谋果然不会老实的坐着,又对我的笔产生了兴趣。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元帅,你不会连毛笔都不认识吧!”

“毛笔我当然认识,可是,你的笔尖怎么会是硬的,怎么写出来的笔迹这么细!”惊讶的语气。

“哦,平时用的笔尖毛毛都是软趴趴的,害的我的字也是软趴趴的,所以我用树胶把笔毛糊住再晒干,这样比较好写啦,看到没有,这笔干中间是空的,用来存墨,这样就不用不停的蘸墨了!哎呀这树胶真是好,居然干了之后墨还可以浸透出来,是王副将帮我找的,以前我用浆糊做过试验,墨的一塌糊涂!看吧,这支笔这么厉害,我叫它钢笔!”我得意的向楚谋展示我的原始“钢笔”。

不想再形容楚谋的反应,总之让我看了之后很是不爽,这家伙除了一脸的不可思议之外,一句赞扬的话也没有,一点儿都不捧场。

我刻意地扬了扬手中的笔:“这叫硬笔书法!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对面的人半晌无语。我就当他是看到旷世发明佩服得五体投地而呆住好了!

在我松了口气,第三次准备继续“月阅”的时候,一双长臂紧紧的环了过来,勒得我快透不过气了。

“月儿,我答应你,你要的幸福生活,我会给你!”楚谋轻轻的咬着我的耳垂。

我停止了挣扎,转过头来,正视着楚谋的眼睛,那眼睛里充满了柔情和喜爱,还包含着承诺的坚定。这样完美的男人,此时此刻对我说着这么温柔的话,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周围的事物也已经消失,只有我,和他。

我看着他,真的有些感动,轻轻的说:“元帅~”

楚谋微微点点头,期待的眼神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我饿了!”我更加期待的说着。

在我大煞风景的提议并且不容反驳的拉上楚谋并强烈要求出去吃饭之后。

我和他,名扬大元帅,出现在了安郡最热闹的大街上,目的地,就是我前两天摆招幕台子对面的:得寿楼。

说实话,那天我在招募的时候,得寿楼里不停的飘出勾人的香味,听说这安郡附近有许多在京城根本吃不到的新鲜野味,馋的我呀~~~~!终于今天找到请客的人了,我得大吃一顿!

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两个人,一个长身玉立,气质高贵让人不敢逼视的男子,白袍上纤尘不染,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走在左边。

另一个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一头乌黑的秀发只用一根金色发带松松的束着,好奇的眼睛不停的东张西望,也裹着一件白色的斗篷,脸冻得红红的,神色却十分的兴奋。

“大哥,帮我买那个!”小女人指着路旁摊子上摆着的一个硕大的泥人说道。

“月~`哦,小妹,吃了饭再来买,不然还要拿着去得寿楼。太大了,不雅!”男子怜惜的替“小妹”戴好了滑落在她肩头的雪帽。

“妹妹”的人脸上马上现出失望的神色,委屈的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朝向走。

那个哥哥无奈的苦笑,又返回摊子旁买了那个招牌大泥人,一手举着它,一手轻轻点了点妹妹的额头。滑稽的大泥人与他高贵的气质完全相驳,他显得有些狼狈。

妹妹优雅的笑了,不过,等那白衣男子一转过身去,她优雅的笑就变成了无声的狂笑,外加一个鬼脸。

那个哥哥,当然是楚谋。那个妹妹,当然是我。

楚谋本要坐马车,被我强烈的反对。我坚持要逛街,美其名曰:微服体察民情。

得寿楼共分上下两层,我一口气跑到二楼,在小二的指引下,坐了个临窗的位置,不过外面那么冷,还是别开窗了。话又说回来,这得寿楼里倒是是暖融融的,也没见有火炉呀,我奇怪的环顾着四周。

“小妹,先别看了,不是说饿吗,想吃什么就点吧。”楚谋把大泥人交给小二立在角落里,问道。

“不用点,反正挑你们这里最新鲜最好吃最拿手的东西,每样上点儿。”我摆出一幅纨绔子弟的暴发样子,对小二说道。

楚谋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小二照办。

小二训练有素的退下。

一没了别人在旁边,楚谋马上原形毕露,轻声说道:“你这个小丫头,晚上罚你扛着那个大泥人在院里来回走一个时辰。”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压低声音说道:“元帅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不过,一会儿回去还是麻烦元帅扛着哈!”

正说笑着,邻桌客人的高声议论却传入耳中。

只听那桌人说道:“那个什么娘子军,简直是乱弹琴,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任得女人在外面胡来!”

“是啊,听说都是七皇子的宠妾搞出来的什么名堂,唉,红颜祸水啊!”

我?宠妾?祸水?早知道会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了,不过亲耳听到的感觉还是不一样,我啼笑皆非。

楚谋冷冷的看过去,眉宇间已露出一丝严竣。

我连忙按了按楚谋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无所谓的,人家说几句而已,别为不相干的人坏了兴致。

“各位此言差矣,就像那曲子里唱的,谁说女子不如男!说不定,也说不定这娘子军日后会立下大功!”一女子朗声插言道。

“蓝老板,怎么你也会有如此言论!你这得寿楼可是你蓝家百年祖产,也会公开站出来支持娘子军吗?莫非,蓝老板也要加入娘子军?”刚才说我是祸水的中年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怪样子,对着邻桌一年轻女子说道。

只见那女子,面若玫瑰般娇美,尤其那一双美目,简直称得上是顾盼生辉。她穿着一件粉色长裙,举止文雅,神态淡定自若,独自坐在楼上一角,手里握着一只古朴的茶杯。听得此话,放下茶杯,微微一笑,答道“楚朝民风纯朴,要接受这娘子军恐怕非朝夕之事,不过,小女认为,这绝对不失为一个好的想法。”

她是得寿楼的老板?大财主?不像啊,还以为做生意的多少会有点商人气,这个女子,这么美丽,年轻又这么的轻,举止又这么脱俗,怎么看怎么不同。只看她那茶杯,便不是俗物了。

还是当个自由人好啊!我羡慕的看着她,想了想,站起身来走过去,这样谈吐落落大方的奇女子,我真要认识认识。说不定也能说动她加入娘子军呢!

“这位姐姐,我家兄长刚才听得姐姐的言谈,颇为佩服,想请您移步,共饮一杯如何?”我轻轻对那个蓝老板施了施礼,说道。

蓝老板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含笑,站起身来也还了一个礼:“姑娘客气了,请!”

说罢,便起身跟着我来到了临窗的桌前。

楚谋似乎微微惊讶于我的大胆,而且还是打着他这个“兄长”的旗号,不过也礼貌的起身施礼并让座。我想,他应该已经习惯了我的突如其来的任何举动吧。

蓝老板见得楚谋起身,脸上一红,略显害羞的还了礼。

我瞧了瞧楚谋,哼,果然是大众偶像啊,连这么出色的姑娘见了他也会羞一下!我对着楚谋眨了眨眼睛,楚谋微显嗔怪的摇了摇头。切!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蓝姑娘是这得寿楼的老板?”三人坐定后,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正是,这得寿楼是小女家的祖产,家中并无兄长,小女又不忍见父母亲在外边操劳,所以只好抛头露面,打理这得寿楼了,小女姓蓝名烟玉,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蓝烟玉?果然人如其名,如玉般美丽,刚一见面这姑娘就与我们说了这么多,果然与众不同!难道是楚谋的魅力?

我刚想说话,楚谋却抢先道:“蓝老板有礼了,在下姓楚名甘木。她是在下的妹妹”说完,又笑着看向我。

又告诉人家假名字!我的脸一红,想到他当初就是用这个名字把我骗得团团转。还不告诉别人我的名字!

“哦,楚公子,楚姑娘”蓝印轩对我们轻轻颔首。

你有假名字,我也有,我看着楚谋,邪邪的笑了一下。转头对蓝印轩说:“小女叫楚留香。蓝姑娘如不嫌弃,叫我留香好了。”

哈哈,盗帅楚留香,香帅所到之处,处处留香,古龙老先生,对不起啦,借用你笔下的名字!心里好笑的想着。

那蓝烟玉听得此名,眼睛一闪,缓缓说道:“留香妹妹的名字好生耳熟,不知妹妹可否认识几个人?”

“哦,谁?”我好奇的问道。

“一个叫胡铁花、一个叫中原一点红。”蓝烟玉含笑说道。

我愣在当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脑袋里嗡嗡作响,连忙继续说道:“古龙和金庸,你喜欢谁多一点?”

“小女对金大侠颇为崇敬”

“天安门的升旗仪式不知姐姐参观过没有?”

“太早,小女只看过降旗。”

“桥城的雾,姐姐以为如何?

“能见度很低,不适宜行车,高速路上会追尾”

“娘子军,姐姐如何看待?”

“小女以为甚好,只是缺少个政委”

“这得寿楼为何暖意融融,却不见有火炉。”

“因为,小女在此楼中,安装了暖器!”

我不能呼吸了,激动的看着她,天啊,今年难道流行穿越?又是一个穿过来的!

ps 这里出现的女配蓝烟玉是无痕看过穿越文中最恶毒的穿越人之一~~她的出现是女主生活的一个转折~~

月落无声湿桂花

当晚,理所当然的,我和蓝烟玉秉烛夜谈,并迅速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她算是穿越的“老前辈了”,在现代时,她是个医学博士!一次做实验失败后,就莫名其妙穿了过来。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在安郡生活了十年之久,现在年纪是20岁。

蓝家是安郡城属一属二的大户人家,而她又是蓝家的独生女儿,所以对她的培养自然是用心之极,棋琴书画样样都挑最好的老师来教她。她在现代的知识底子本就渊博,学起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很轻松的。于是,在13岁那年,就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才女”,15岁就开始学习接管家族生意,得寿楼只是其中之一,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将现代的餐饮业经营手段用到了得寿楼上,所以得寿楼在她的手中发展的越来越大,于是,蓝家老爷索性将全部的生意都交给她打理,她就不断的将生意发扬光大,目前不止是安郡,整个北方地区都有蓝家的产业,包括酒楼,钱庄,绸缎庄,甚至还拿到了替官府制造武器的批文,要知道,在楚朝拿到这种许可,可是万万的不容易!

而那天我在得寿楼对面招募娘子军时,她就已经注意到我了,听了那首《谁说女子不如男》,她就料定楚军中必有同道中人!后来,我和楚谋来得寿楼吃饭,她一眼便认出我来,便刻意的坐到了我们旁边,想找机会认识我们,顺便打听清楚这娘子军到底是谁的主意,没想到歪打正着,碰了个正好!

听她娓娓道来整个故事,我不禁羡慕万分。想想看,我在楚朝也有些日子了,除了小打小闹做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外,好像一点儿建树都没有,还无缘无故的是个奴隶,莫名其妙的爱上楚渝,理所当然的得罪了容丽娘和冷令秋,糊里糊涂的失了身,顺理成章的被带到战场。除了目前筹备娘子军算是件“正事”之外,似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真是郁闷。不过还好,我也并不孤独,在皇宫里有皇后,在战场上还有蓝烟玉,只希望老天爷再仁慈一点点,把我的快乐延续的长一些吧!

楚军终于休整完毕,准备出发!不过经过我早已准备好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外加软磨硬泡,再加上蓝烟玉在旁边的好言相劝,楚谋终于极不情愿的同意把我留在安郡,并命王副将和他的人马也留下来专门负责保护我,王副将气的直冲我吹胡子瞪眼睛的,说我耽误了他上战场杀敌为国效力。我就当没看见!自由是一个多么高兴的事情!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我不跟他一般计较!

日子过得很快,没有楚谋的日子,我也将我的日程安排得满满的,白天和烟玉一起来训练娘子军,晚上就坐在烟玉安装了“暖器”的房间里聊天、喝茶!烟玉可真是历害,她的医学知识完全在训练护士时显露得淋漓尽致!我感叹着,如果她留在楚谋身边,可真得是一个好帮手,嗯,想办法说动她跟我们一起回京就好了!

问题是,我干嘛总想到楚谋,还总想着找人来帮他!我暗自警告自己,不可以爱上他!否则惨的一定是自己,有一个冷令秋已经差点儿要了我的命了,难保楚谋这边不会再冒出来个冷令冬、冷令夏的!

“烟玉,你的年纪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不小了,有心上人了吗?”我好奇的问着,我开始了我的说服计划,如果她没有心上人,劝她跟我们回京城应该就简单些了吧!

蓝烟玉微微一笑,我看的呆了,真的称得上是倾国倾城的美丽!这样的女人有哪个人抗拒得了呢?

“月儿,我没你的好运气,有楚谋这样的男人垂青!”她缓缓说道。

“垂青?他只是一时新鲜而已吧。”我不以为然的说。

“月儿,讲讲你和楚谋的故事吧,他是怎么喜欢上你的?”烟玉笑着问。

女孩子们在一起总是喜欢谈论这些三八事情。连烟玉这样的人也不能例外。

我好笑的说:“很简单,我和他一起做了一个楚王的寿宴,然后跟着他出征,在路上折腾了一些小发明,像是滑雪板呀冰刀呀之类的,于是就这样了!”

我刻意隐瞒了我已失身于楚谋的事情,是实在不好意思讲。讲出来非笑死她!

另外,皇后也是穿越人的事情我也没说,不是不相信烟玉,而是觉得要当事人同意了才好,也许皇后并不乐意再有其它人知道这事情呢。

“就这么简单?”烟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是啊,就这么简单!我苦笑着耸了耸肩。

烟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换句话说,他真的是有可能被你这些新鲜的小招数所打动,而并不是对你用情很深,对吧?”

我点了点头,可心里又觉得很别扭,即便真的是这样,她也没必要说出来吧!不知为何,心里酸酸的,不过片刻就释然了,这个女博士在现代估计光顾着学习了,可能不太会说话!

“月儿,你喝茶,这茶是安郡最有名的雪蜜茶,京城肯定喝不到。”烟玉笑眯眯的让着茶。

我接过来,品了品,嗯,甜丝丝的,果然好喝!

“月儿,你说,如果换作我留在楚谋的身边,对他的帮助会不会更大呢?”烟玉的笑容在烛光下开始有些模糊。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近的距离都有些眼花。我拍了拍自己的头。

“月儿,这么多年,我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要做人上人,要让别人佩服自己,就必须自己要争气。所以,10年来,我没有让自己喜欢上任何人,历史安排我来到这里,就必将赋矛我使命,原来我不清楚我的使命是什么,可是遇到七皇子,我想我明白了.”烟玉的声音传来。

这次不只是眼睛有些花,连耳朵都开始幻听了吗?

“月儿,这个世上,只有你知道我的底细,怎么办呢?你做过的事情,如果换成是我,会精彩百倍,所以,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我可以送你回现代了。放心,很快的,你也知道我是学医的,我配的药,不会让你太痛苦。”

我努力的让自己不闭上眼睛,我要努力的记住她的样子。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死,大少爷给我的蚕丝带有驱毒的功效,一定不会让我死。我要努力记住今晚发生的一切,我永远不会忘掉。方云卿活到现在,想杀她的人有很多,我也替她挨了不少苦,但那些都是身上的苦,而这次,我所感受却是刻骨铭心的痛,陌生的古代人害不死我,我活得越来越精彩,却原来,更加想置我于死地的,却是来自现代的朋友。真是可笑之极!这真是人性的最大的悲哀。

恍惚中,我真的很累,累得闭上了眼睛。最后一丝意识,只是听到蓝烟玉冷冷的声音传来:“把她丢到雪地里,即使毒不死也会冻死她!”

作者的话 ~~

至此,第一卷已经结束,月儿在第一卷只是处于化蝶前期,我狠心的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不过我也不是她的后妈,所以~~~~第二卷,月儿这个丑小鸭会有着脱胎换骨的变化,不过大家放心,她仍旧是善良的,不会因为别人的迫害就改变了自己的个性。并且,她还是不会变成无敌万能女强人,糊涂本来就是她最主要的特征。第二卷文的风格可能会有些变化,喜欢看的大人们就请继续,如果不喜欢了,也请记住月儿最后的美丽。

番外:楚谋篇

早就知道五哥喜欢她,连容皓天也是。一直奇怪这个方云卿到底有什么力量,连冷令秋这种身份的女人也会对一个奴隶动了杀机。

后来终于明白了,月儿,月牙儿。第一次在天音乐府见到她,心里想的,就是天上的一弯新月。

她的表情怎么会那么丰富?微笑的时候是新月,大笑的时候是满月,就连愁眉苦脸的时候都是弯弯的下弦。她的想法也是多多,又是什么开场白,又是诗朗诵,还有怪里怪气的小品和相声.都是我闻所未闻的东西,真怀疑她是不是妖精变的!

父皇的寿宴,我向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我也知道容丽娘和冷令秋也在暗地里动了手脚,使五哥和容皓天也蒙在鼓里,我乐得看那两个女人忙乎,至少,她们的嫉妒却会令我得利。

寿宴那么成功,父皇几乎将所有的功劳都归在我身上,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我看到她在船上偷偷掉泪,茫然无助的神情,我却忽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其实我根本不需要跟她交待什么,可鬼使神差的,我却恶狠狠的跑去跟她宣布,她将会成为我的女人,还叫她不要妄图名份。

天知道,我说那些话,与其说是对她说的,还不如说是在警告我自己!

没想到她居然咬了我。居然有个女人会咬我!而我居然也就站在那里被她咬!我这是怎么了?

那晚在母后宫中,她喝得人事不醒,而我,只是看着她的巧笑嫣然就已经醉了。那一捧甜美,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不去采撷。可我没想到,春宵一度,醒来后的她竟会气的吐血。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简直糟糕透顶!也失望透顶,没人会相信,一个堂堂的皇子会如此的尴尬!

看着母后前前后后的忙乎,让月儿做了我的军机女官,我表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却几乎有些激动的感觉。我却又很怕这种感觉。

我很怕拥有了之后又会失去,如果那样,我宁肯从未曾拥有。

那根蚕丝带,我每次看到它,心里就仿佛扎了根刺一样。我故意把它戴在自己的头上,看着容皓天眼睛里的愤怒我才会感到快意,可看到月儿失望的神色,我却又感到自己就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幼稚。

连五哥都来找我,让我把月儿还给容府。真是好笑,他以什么身份代替容府出头?为了拉拢容皓天,他还真是什么都舍得!他府里那个女人,阴险毒辣,除了地位,她还有什么?

就要出征了,朝中有经验的老将几乎全被五哥带了去,父皇心中应该是有数的,但他也未必会过问。这就是皇族的亲情,永远只能是适者生存,胜者为王,如果我没有五哥那样的人脉,那我只有靠自己。

一路上,我越来越贪恋留在车厢里的时间,我喜欢听月儿念书的感觉。她开头往往还是一本正经的,可当她想睡的时候,就会念的七零八落不知所云,我怀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念了些什么东西。但我还是喜欢,中毒一样的喜欢。连她生气的样子我都喜欢,脸红红的鼓鼓的,每次都忍不住的想去捏一捏。

真想抱着她,揉碎她,看看她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居然还做出了什么“爆米花”!惊天的响,还弄了我一身,害我在全体士兵面前丢脸,我真的应该打她几十军棍,可我居然笑了!我居然没有生气,见鬼!

我终于对她发了脾气,是因为她说她已经心有所属。那一刻,嫉妒猛地冲昏了我的头,脑海里想的全都是她的笑,不过却不是对我笑,而是对着五哥,对着容皓天。

一句:残花败柳,冲口而出。

我真恨我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她哭成那个样子,骂我是不忠不孝还不仁不义之徒!我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她说中了我的心事,她说中了我们皇家的丑闻。

我赶她下车,她便赌气的自己走路。

晚上,估计她已经睡熟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她在睡着后是很不容易再惊醒的。我偷偷的去她的营帐看她。果然,她的脚已经磨的不成样子,我心里又气又疼,她这个样子,明天根本就无法再走路,说不定还会溃烂。我只好取了黑药膏给涂上,她居然还在梦里咯咯地笑了!真想好好的打她一顿!不过,要轻轻的打。

派了马给她,还特意挑了最温顺的,知道她嘴硬,就教了王副将该怎么应付她。她果然还是骑了上去。看到她故作镇定的上马,我在心里笑了。在后面偷偷跟着她。只见她和王副将并驾齐驱,还一副有说有笑的样子,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没见她这么轻松过。我心里酸酸的,也有些生气,这个王副将,我只是派他教月儿骑马而已,可没派他去聊天!

果然,张牙舞爪的月儿险些从马上掉下来,我连忙挥鞭拉住了她,之后又连忙走开,不想被她知道我一直在后面跟着。

终于到了安郡城外,大战前的紧张让我的情绪就像绷紧了的弦,随时会断掉。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抱住了她,只有她身上清香的气息会让我安定下来,可是,当她看到我头上的蚕丝带,便神色慌张的离我而去,我失望已极,难道,容皓天真的这么重要吗?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嫉妒一个人。

我怎么能不爱她!她居然设计出了所谓的滑雪板和冰刀。这两样普通的东西,却解决了我无声作战的大难题!

她吃着黑乎乎的烤红薯,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她说出明围暗攻的办法。

我问她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她居然说想听假话,我忍俊不禁,有趣的小丫头。我对她说,假话是:我和她心有灵犀。而真话,要等胜利以后再告诉她。如果我当时知道,胜利后就再也找不到她了,那么我一定在当时就告诉她:那假话就是真话!我真的觉得她一定会说出我想要的答案,因为她是我的月儿,我们曾经,合为一体。可是我好像永远没有机会再告诉她了。

她已经失踪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到现在为止,我连她是生是死都无法确定。这是第一次,我对我所追求的权力感到无比的失望。权力再大,也会有办不到的事情。我统领着千军万马,我在北方大获全胜,可是,我却丢了月儿。

月儿离奇失踪,攻下吴城和原平之后,我已经在安郡城里里外外找了半个月的时间,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父皇又连下三道圣旨催我回朝,可我怎么能走?再三考虑下,我只好硬着头皮,命王副将回京复命,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月儿!如果父皇因此而怪罪下来,我也只好认了!

那个蓝烟玉,自称是月儿的好姐妹。倒是将月儿的失踪分析得条理分明:一是月儿自己出走,她渴望所谓的自由。二是被沿孥军做为人质带走。

这二种理由,我却认为都不成立。

因为,我在月儿的房间发现了那根白玉笛子。尽管我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容皓天在月儿的心目中是很有份量的,她如果要离开,绝对不会不带走容皓天送给她的东西!

再者说来,按照月儿失踪的时间来推断,如果是沿孥国胁持了她,那么在我攻打吴城、原平这两城的时候,沿孥国必定就已经把月儿当做筹码了。可也没有。

难道说,会跟五哥有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五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母后的毒是谁下的!你千万百计跟我争宠,你甚至想伤害我最亲的人来打击我。可是月儿,你毕竟曾经喜欢过她,连她你也不放过吗?五哥,不要让我对你恨之入骨!我早就已经知道,为了保护我最亲近的人,我就必须得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再观蓝烟玉,她却似乎对寻找月儿一事太过积极了些。三天两头往帅府跑。难道真的是她所说的姐妹情深?还是她另有所图!

月儿千方百计说服我成立的娘子军,也被蓝烟玉接管了过去,并跟着王副将的大军回了京城。飞鸽传书说父皇嘉奖了她,本该属于月儿的功劳,现在归在了她的身上。我并未阻止,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简单,如果想让她露出马脚,就先把她想要的东西给她。

如果月儿失踪的事真的跟她有关,我也定不会放过她!

月儿,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现在找不到你,也许是件好事,至少证明你可能还活着!可是你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我只能每晚住在你住过的房间,呼吸着你曾经呼吸过的空气,一遍遍抚摸着你的玉笛,哪怕这是容皓天送给你的,可毕竟它在你的怀里放了那么久的时间。还有那只“钢笔”,我看着它,时常会想起你认真的伏案写字的神态。我也时常想像着,你会忽然推门进来,对着我笑,哪怕对着我哭,骂我是坏蛋,咬我的肩膀,只要你肯!月儿,只要你肯!

第二卷

月在浮云浅处明

大楚五年十二月初一,楚王颁旨,在全国范围内:甄选太子妃。一时之间,全国上下待嫁女子,无不各显其能,希望能雀屏中选。

对于此事,街头巷尾是众说纷纭!

太子都没有立,却先行选妃,历史上是闻所未闻!楚皇历来中意的皇子们也是个个一头雾水,但却也都是摩拳擦掌,准备随时站出来“抢”得美人归!不过也有那“后院失火”的,例如五皇子楚渝。冷令秋听得此事是大为恼怒!选太子妃,换句话说,如果楚渝被立为太子,那么她自己的地位也不保,虽是正牌王妃,恐怕也得册封其后!如果楚渝没有被立为太子,她王妃的地位倒是保住了,可她冷家上下攀凤附凤的希望也就落了个空,之前为夺储所作出的努力岂不完全付之东流!

据传,此次选妃的提议,是近期在楚皇面前大为受宠的,楚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将军蓝烟玉所设想。这蓝烟玉可不是一般人物!传说中,她家世显赫,美如天仙,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为神奇的是,她还是个经商的奇才。并且,经过安郡一役,她更成了“娘子军”的创始人,为助七皇子得胜回朝立了大功!并且,与七皇子楚谋有着共患难的深厚情感。同时,她也是这次选妃的大热人选,许多人都在猜测蓝烟玉其实已是“内定”的太子妃,之所以还要大摆阵势来“选”,不过是楚皇为了封住众人之口,毕竟朝中许多元老大臣也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最后入主东宫。

如此奇女子,她所提出的选妃计划自然也与以往大大不同!楚皇对此是大力支持,按规定,除了参选女子要家世清白外,还要做一个“才艺比拼”!至于这才艺的项目比的也非常的全面,主要为诗词、音律、厨艺、女红,甚至还包括了兵法及胆识!评委则为楚朝的三品以上文武百官,进入复赛后,楚皇和皇后也会列席参加,并拥有最终定夺的权利。

前面那几项才艺还好,楚朝许多大家闺秀都是从小便练习的,可是兵法和胆识这两项,却变成一道高不可攀的门槛,几乎大部分待选女子都是停步在此,无法跨越。经过一个月的初选,按照朝延颁旨的说法,取得“决赛权”的,只有四人:一为女将军蓝烟玉;二为容相之女容丽娘;三为帝师高太傅之孙女高婉柔;四为当今皇后亲自推选的远房侄女旷莹莹。

这四人的容貌自不必说,都有着沉鱼落雁之姿。而且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犹为难得的是,在兵法与胆识上,这四人竟也都不分上下,堪称女子中的楷模!

四人的“复赛”日期,就订在大楚六年正月初一。而“决赛”则订在正月十五。

“皇儿,你就一点儿也不关心此事吗?如果你被册立为太子,那这女子可是要伴你终生的!要我说,你表妹温柔似水,又善良多情。高婉柔则家学渊博,品德出众,她们都还不错。至于那个蓝烟玉,你在安郡滞留的时候就曾飞鸽传书提醒哀家要小心她,想必你也是不太中意她的。”

说话的,正是皇后。

楚谋听得此话,却并未回答,只是心不在焉的笑了笑,仍旧小心翼翼的用一把小巧的梳子梳理着皇后那只宝贝鹦鹉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