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夏花染淡漠的表情下,是雪白如纸的脸色。她紧紧地攥紧拳头,只觉得心里涌起的酸疼几乎让她无法控制住掉泪的冲动。心里正一阵一阵的抽搐疼痛着,像是有两根线缠绕着她的心脏,不停地拼命拉扯。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在她好不容易打败心魔,想开放开,笑着欢乐地想要为自己的幸福做努力的时候,在她上一刻还沉浸在与他相拥的喜悦里的时候,突然,就发生了这般的事情?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凶猛,让她连一点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一边是她爱了一辈子爱到心碎的男人,一边是她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外公,爱情与亲情?她如何取舍?又该如何取舍?

几乎就要落泪,但夏花染依然还是死命咬住唇不让那酸涩涌出盖过自己的理智。她必须要保持冷静,否则,她如何能好好思考?

她不知道她该做何抉择,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弃外公于不顾。

君不弃也知道。

定定地盯着夏花染袖子里微微露出的手上暴起的青筋,君不弃只觉得心下无法遏制地升起一股的窒闷。他默默无语,表情淡然,心下却是波涛汹涌。

他了解她,知道她不会置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外公不顾,所以……她,会舍弃他吗?

不!倏地一皱紧浓眉,君不弃浑身紧绷,心中那翻滚的纠缠让他几乎想要立刻拍板而起将夏花染紧紧抱在怀里,再把凌沐等人统统都轰出去,大门一关,把她藏深深地起来,任谁也找不到!

可他知道,这不可能。

硬生生地压下心里的翻天的情绪,君不弃沉默着,凛着脸,蓦地闭上微微有些酸涩的眸子,脑袋像是钝了一半,僵硬得无法运转,心里苦涩愤怒难当。

老天,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幸福么?好不容易,我松动了她的心结,再次将她深深地纳入怀中,可你……

为何,不放过我们?

大厅里的沉默蔓延着,四人各自沉默,那压抑低迷的气氛,几乎叫人透不过气来。

夏花染是震惊和痛苦,君不弃是复杂和闷堵,凌波是为难复杂,而凌沐则是黯然无奈。

终于,像是过了百年那么漫长之后……

“沐表哥、波大哥,我、我整理下便跟你们回谷……”不敢看君不弃,夏花染舔了舔唇,哑着嗓子从喉咙里硬生生地憋出了这句话。

外公是她的至亲,为人子孙,她没得选择。而且,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先回谷看看外公的情况。若是能有别的办法,那自然是最好,若是、若是……没有,那么,她还能如何?

猛地抬头,在场另外三人几乎是同一秒的时间齐齐瞪向了夏花染,眼神各自莫名复杂。

纵然对夏花染的反应丝毫没有惊讶,纵然在凌沐说明白来龙去脉之后就知道了夏花染的决定,纵然知道染儿只是要回谷先看看情况视情况而定,但真正听到了这话的时候,君不弃心里依然无法控制地泛开了阵阵抽疼与憋闷。他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胸口莫名地溢满了各种情绪交织起来不断袭击着他的复杂感觉,痛得他想落泪。

即便他知道事情还没有到绝境,以他的脑袋和谋略,也还可以想法子阻止,但,他依然心内窒息闷痛着,恐惧却也心疼着。

纵然是他这般站在天下之巅、风华绝代、满腹谋略的男子,在爱情面前,亦只是一个渺小卑微的平凡男子而已。

他可以和千千万万的人玩权势、斗谋略,用各种方法将他们掌握在手中。可,夏花染是他的死结。

他再强大,再聪明,再有心机,都无法也不愿去左右她的抉择。因为,他爱她,爱得卑微,爱得小心翼翼。虽然他的爱亦是强势霸道,即使他那么害怕失去她,但,那却不代表他会强取豪夺。

他知道她做的是对的,为人子孙者,自当如此。换了是他,也会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幸福去换至亲的性命。

对于她的无奈抉择,他除了失落难受之外,更多的心疼。

心疼她竟被迫陷入了这般两难的境地。

他知道,要她抉择,她内心的痛苦比起他的窒闷抽痛,定是强上了千万倍。

带着怜惜和心疼,眸子深深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夏花染,君不弃暗自做了个深呼吸,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扯动好看的薄唇,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支持你。”

凌沐和凌波俱是震惊地将视线从夏花染身上猛地移向君不弃,面上俱是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解。

他们以为……他会愤怒、会伤心,却从未想过,他竟然笑着支持夏花染的决定?

“为什么?!”几乎是无法控制地脱口而出,凌沐向来沉稳的面上浮现深深的震惊和不解。

他不是花染的未婚夫婿吗?为何听见自己的未来妻子、儿子的娘亲为了救自己的外公而要嫁给别人,竟不是震怒、伤心、难过,而是笑了?

难道……他根本不爱她?

像是知道凌沐在想什么,君不弃按捺住心里的闷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爱她,自然不愿她为难或是……后悔。”

清清淡淡的语调,理所当然的语气,却教凌沐霎时间愣在那里,哑口无言。凌波则是毫不犹豫地以崇拜赞赏的目光向君不弃射去,心里有着深深的安慰和遗憾。

安慰君不弃待夏花染的心意,遗憾夏花染必须要为了救主上不得不与君不弃分开。

而夏花染呢,她没有回头,没有回答,只是再也无法压制住那在眼眶里徘徊了许久的泪滴,一滴一滴悄悄地在她光洁的两颊滑落。她垂着头,以墨黑的秀发遮着脸,小心翼翼地掩藏着她的泪,不许它见光。

身子微微颤抖,她直直地挺着背,不让其余三人瞧出她的伤心与痛苦。

她知道,大家都是难受的。

尤其……

不弃,对不起。

她没有说出口,但她知道,君不弃会懂。

而因为懂,所以更痛。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动了唇,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情况来得太过突然,一下子、几句话便将她和他昨日的甜美梦境击破变成了无法抓紧的粉末。而偏偏,她连恐慌为难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她依然低着头,而他默默地凝视着她。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千言万语,在这般的情况,都是苍白无力。

“我说,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就在此时,门口突然响起一个磁性带着魅惑的嗓音,猛地打破了一室的静寂和沉闷。

众人齐齐望去,却是一身大红色,身姿妖娆的苏月妖带着一个带着斗篷的人优哉游哉地晃了进来。

“咦,不弃你有客人?正巧,我也带了一个客人来。”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唇若樱花,眸带流转波光,苏月妖噙着懒懒的绝色笑容,一身风姿艳骨看傻了凌波和凌沐。

“月妖。”看向来人,君不弃依然维持着浅浅的笑容,招呼道,“这两位分别是染儿的表哥和朋友,这位是?”

“原来是花染的亲友,你们好,在下苏月妖,是不弃和花染的好友。这位是凤语的师傅,我带他来看凤语。”点点头,随后转身指着身后之人为几人介绍道。苏月妖笑笑,却突然敛了眉。但他也没有多言,只是笑意消去了些,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君不弃,眼底有着疑问和担忧。

纵然君不弃依然脸上带笑,他却是能一眼便看出来,不弃不对劲。

他从未看过他这般的笑。他的笑,总是温和的、有礼的、斯文的,却必定是带些疏离或是狭促的,要不便是残酷的、嗜血的。他和秦意何曾看过他这般的温柔浅笑?

他在笑着,眉、眼、唇、脸都在笑。但,他却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他的愉悦和欢脱。

他是在笑着,却不是真正的想要笑。

那笑清雅温柔,却带着几不可见的飘渺恍惚和不真实。

那是强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以弃哥哥的脑袋,这样的问题自然有很多的办法的~他只是不愿意去做。可他不愿意冒一点点的险,因为那赌注是染儿妹妹一辈子的自责与懊悔。

而且,这情况来得太突然~~他们都因为关系到彼此,而乱了心、乱了情,失去了清明的头脑。

你们懂的,弃哥哥再强大,在爱情面前,也不过是个卑微匍匐的人~

☆、第六十章 逢生

第六十章 逢生

尽管他强迫自己笑得那般的真实,可他与他相识那么多年,又岂会不知,不弃他其实,并不那么爱笑。或者说,他很少有真正想笑的时候,因为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得不挂起虚假的笑容,周旋在百官朝政之间用虚伪的面具应对着尔虞我诈。

敏锐地感受到大厅里不同寻常的气氛,苏月妖见君不弃依然那般恍惚地浅笑着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便将视线转移向夏花染。

但,叫他纳闷与担忧的是,夏花染也对他浅浅一笑。那个向来云淡风轻、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子带着与不弃同样味道的笑容,看着他。

同样是强笑。

再看另外呆愣着的两人,苏月妖狭长的风眸闪了闪,心下有了头绪。

想必,不弃和花染的异样与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既是凤语的师傅,那自然也是我等的前辈,不弃见过前辈。”苏月妖还在沉思,但君不弃却是已经对着他身后的人有礼地做了个揖招呼道。

“该是在下参见君相才是,真是打扰了。”来人边说边摘下了斗篷,露出一张看傻了在场所有人的脸。

这男人……竟是鹤发童颜!那清新俊逸的五官、飘逸柔顺的白发、优雅华贵的气质、清冷空灵的声音衬得他竟就似九天上仙误落凡尘。这人的出尘气质,竟连凤语都是比不上的。凤语即便气质脱俗,但总还有些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有着平常人都有的情绪,只是与常人相比较为淡漠一些。

可他们面前这男人,那墨黑却死寂的眸子、淡雅却空灵的笑容却无端地便让人心生畏惧,一如高高在上的神祗,叫人被他的神圣高贵惊了心,产生一种仿佛多看一眼便是亵渎的敬意。

这神仙般模样的年轻男人,竟然就是凤语的师傅?

震惊之余,夏花染也终于明白,为何阿凤失踪回来之后便从文静害羞的模样大变成了如今这幅高雅脱俗的模样。

想必,是受了这位师傅的影响吧。

“你们就别多礼了。不弃,你和我一同唤他情大哥就行。”苏月妖眸子闪了闪,笑吟吟道。他决定等会私下再向不弃打探发生了何事。

君不弃神色没有一点波澜,只是轻轻点点头表示了解,面上依然挂着温柔到极致飘渺的笑容。

“情?感情的情?”一直遵守着客人之礼未曾开口的凌波突然倏地站起来,猛地瞪大了眼睛,神色竟然带着绝对的惊喜,“莫非……莫非您就是‘仙医’情浅前辈?!”

他的声音竟带着微微的颤抖,而他口中喊出的“仙医情浅”更是让君不弃、夏花染和凌沐震惊地僵直了身子。

仙医情浅,鹤发童颜,年仅三十出头却拥有犹如神仙一般的回春妙手。他的身姿清雅,他的超凡脱俗,他的谪仙模样,他的绝世医术——这个人,是这江湖中的另一个犹如神话般的传奇。

他医术高明,心怀慈悲,却总是居于各种飘渺险峻的深山,不落凡尘。见过他的人很少,而其中多半,都是有缘被他碰到捡到的伤者。他性子淡泊,从不刻意去救人,却也不会见死不救。那些得救的人回家之后,将他的名宣传于他人,既为感激也为更多有需要的人能有缘与他相碰从而得救。

于是,人人都知道了深山里有个天界仙医,即使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

“在下确是情浅。”并无不悦,也没有隐藏的意思,情浅淡淡笑着点头,态度自然大方。他是喜爱清静与自然,也不想太多人知道他,但此次既然来了,他便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因为,这江湖上童颜鹤发又自言姓情的人,怕也唯他一人了罢。要知道,本就是没有情这个姓的呢。

“太好了!太好了!染主子,公子,这下、这下主上有救了啊!您也不必做那般牺牲了!”凌波激动得浑身抖动,他的眼睛激射出闪亮的光芒,脸色从灰败瞬间转为通红,满脸挂上了灿烂的希望。

心下狠狠地一颤,夏花染犹自沉浸在这又一波的不可置信中,直到君不弃双眼明亮,脸色复杂,微微带着颤抖地握住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

老天……这是绝处的希望吗?还是彻底毁灭推她进入绝望深渊的又一个戏码?

对上君不弃幽深却再次缓缓流转出波光的眸子,夏花染眨眨眼,只觉得心中猛地一颤,突然一股蓬勃的希望喷涌而出,让她眼里霎时间燃起了火光。

突然起身,在情浅前方跪了下来,夏花染猛地一磕头:“求求前辈,救救我外公!”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丝的希望。如果,这是上天的慈悲,那么,她愿意用任何代价换取外公的生命,哪怕,是以她的命为代价!

只要,不是让她背弃自己的爱情就好。

“求前辈救救染儿的外公。”身子一顿,手一挥,接着一拂衣袍,君不弃竟然也跟着单膝跪了下来!他神色凛然从容,态度不卑不亢,眼底却涌现了点点的星光。

那是希望。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若为了她,他统统可以弃之如敝屣。

因为于他,这世间没有什么重要得过她。

而这仙医情浅,是他目前最大的希望。

“这、这是怎么回事??”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瞠目结舌,苏月妖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没想到事态会严重到花染需要这般做,更甚是不弃竟然也跟着跪下了!

看来,此事不是一般的严重。

然后让苏月妖更加无言的是,那凌沐和凌波互相对视一眼,也跟着猛地一个下跪,齐声喊道:“求前辈救救我爷爷(主上)。”

“这……”微微敛眉,情浅有些讶异,但随即摇摇头道,“各位快请起吧,总是要先让我知道发生了何事。”

“就是就是,不弃你们快点起来……总要先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回事啊。”苏月妖从傻眼中回过神来,剑眉隆起,狭长的眸子里有着冰冷的警戒和深深的忧心。

不弃从来不会是表露真实情绪,平白折损了自己自尊和气度的人。要他对皇上以外的人下跪?那几乎就是天方夜谭!可这次,他却毫不犹豫地就屈膝了!唯一的解释只有此次的事情让他没法子淡定,而能让不弃不淡定的,唯有夏花染而已。

相互对视一眼,君不弃点点头,扶着夏花染一同重新站了起来,而凌沐和凌波也是脸上一缓,各自站了起来。

几人在苏月妖的示意下各自在大厅里的椅子上坐好,夏花染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缓缓道来:“是这样的……”

她嗓子干哑,低着声音将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惹来苏月妖震惊错愕的瞪视和情浅微带诧异的一瞥。

“怎么会这样?”眉头紧皱,苏月妖妖艳的脸上浮现惊怒和了然。原来……竟是这般。难怪不弃和花染俱是这幅诡异的模样。但他随即想起身边的情浅,猛地回神抬头看向情浅,苏月妖面色严肃,“情大哥,拜托你救救花染的外公。”

他不许自己的生死兄弟有一丝不幸福的可能。

“这……实话说吧,你是语儿……的‘好朋友’,君相又是天下贤臣,何况我在此遇见你们那也是缘分,我自然是有心救人的。但听夏姑娘这般道来,对于具体情况我也是没有太大的了解,这,还是需要先看过伤者才能下定论。”沉吟半晌,情浅深色琉璃般的墨子深深闪了闪,神色无波地答道。

没有肯定的回答,却依然叫其余五人瞬间微微放下了心里的石头,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气。

屋子里几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心眼那自然也是比别人多,当然一听情浅这话,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情浅只说还不了解,却是愿意先去看伤者确定情况,且他神色淡然,一点没有浮现为难或是叹息之色,这说明在情浅看来情况并没有很严重,至少他是有大部分把握的。

“多谢情前辈愿意出手。这恩情,不弃自当一世铭记,结草相报。”君不弃是这几人中成了精的,一听情浅这话,便猛地一个抬头,定定地说道。

那眉眼间,划过的是浅浅的放松和……后怕。

“不必客气,你我有缘罢了。我也不过是尽人事,具体的,还是要听天命。等我真的救回了伤者,再谢不迟。”抬头飞快地看了君不弃一眼,情浅点点头,毫无波澜的眸子却极快地闪过一丝光亮。

这个传说中的君相爷,原来……竟也是这样一个叫人赞赏的有情人。他知道他为何抢在夏花染之前向他道谢,那是因为他理所当然地将她的事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肩上。他是在告诉众人,她夏花染的事便是他的事,他会替她扛着一切。

嘴角微微地勾起一个弧度,情浅别开视线,心中浅浅叹息。这世上啊,总是痴人多。他那可怜的徒儿是,苏月妖是,如今这君不弃和夏花染也是。忽然眼角瞄到夏花染略带讶异和复杂的神色,情浅眉眼一动,突然有点怜惜君不弃。

他想,伟大的君相兴许还有一番磨难要经历。

但什么也没有多说,情浅犹自淡漠地掠过眼前的几人,没有再言语。

“前辈愿意出手相助,我等就该感铭五内了。只是,不知前辈近期是否有时间随我等回谷为我外公诊治?他……他的情况……”甩甩头,撇开因为君不弃而产生的复杂心情,夏花染看向情浅,咬了咬唇询问道。

“我见过语儿便随你们前去。”点点头表示理解,情浅的语气冷然而大慈。

“多谢前辈!”夏花染、凌沐、凌波异口同声。虽只是一句多谢,但众人都能感受到其中最诚挚的谢意。

尤其是夏花染的那声音,带着低哑,带着深深的感激,带着如释重负,带着劫后余生那般的后怕,叫人忍不住软了心。

“好险好险,还好我带了情大哥过来……大家放松点,情大哥是仙医,定能医好凌老爷子的。”拍了拍君不弃微微僵硬的肩膀,苏月妖松了一口气安慰道。

刚刚这诡异的气氛真是憋死人,还好他这个善良可爱的人带了仙医到此,不然不弃和花染还不知道又该是如何的彼此折磨呢。

“嗯,”终于暂时得以宽慰,君不弃恢复了往日斯文和蔼的笑容,整个人清俊挺拔,他朝着夏花染看去:“那么染儿,你快些进去唤凤语出来吧,别让情大哥久等了。”

“好。”夏花染点点头,起身朝内屋走去。

瞬间洋溢着的希望喜悦中,没有人注意到一双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上青筋狰狞地突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迟鸟、因为……宿管大爷又给某欢的寝室悄悄地断了电……

姑娘们,你们懂的吧?懂的吧?\(≧▽≦)/

☆、第六十一章 残蛊

第六十一章残蛊

待凤语和情浅师徒二人私下叙过旧之后,夏花染几人告别了决定留下来陪下来陪伴修儿的凤语以及别有居心的苏月妖之后,终于快马加鞭地朝影谷赶了去。

一行人除了凌波、凌沐、夏花染和情浅之外,还有雷打不动硬要跟来的君不弃。

“未来的外公如今正中毒躺在床上,我这外孙女婿于情于理都该前去探望,否则岂不是不孝!”放了些心下来的他恢复成了往日的巧言能辨,一句话将她的不同意给统统堵回了肚子。

夏花染无奈,却也知道他想要帮她承担、支持她陪伴她的心意,酸甜交加的复杂心情之下,也唯有妥协答应。

马不停蹄地赶路,一行人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影谷。

“情公子,这几日如此奔波,真是辛苦你了。”影谷大门之前,翻下马背的夏花染带着歉意看着情浅,带着忧心的脸上浮现微微的不好意思,“我这就命人为你准备房间,请先休息片刻。”

“不必了,救人要紧。”大手一挥,打断了夏花染就要转身的动作,情浅微微摇了摇头,连日来的奔波竟硬是没让他沾染一丝的狼狈和凌乱。这个人,真正是不惹尘埃脱俗到了一种境界。

眼里闪过深深的感激,夏花染当下也不客气,扭头便对凌波说道:“波大哥,带路吧。”

这个恩情,她会铭刻在心里,永世不敢忘。

“这边这边!”凌波激动大吼,带着几人飞快地向凌苍傲的卧房奔去。

*

大气庄重的冷色调谷主卧房中,凌苍傲躺在床上,紧闭着眼,脸色不但紫黑,脸皮下竟狰狞地暴起一条一条大拇指一般大小的凸起,十分渗人。在剧毒的折磨下,他身形消瘦,面若枯槁,气若游丝,但叫人意外的是,即便如此情况,也不失他那从骨子透出来的雷霆铁血气质和如山一般的威严。

一路疾走却未显任何的疲态或是狼狈,情浅依然身形如风,身姿如云。一踏进房间瞧见了床上昏迷着凌苍傲,他心中一顿,随后略带敬重地肃了肃身子。这个老人,真当是无愧的一代霸主。明明如此不凡,也有那个能力,却为了族人的安乐生活而不愿去对外扩张,一统江湖,这人,是教人敬重的。

“情公子,拜托你!”刚这么想着,还未思考完呢,却突然被人一句话给打断。情浅一看,是脸色煞白,忧心如焚的夏花染。

温和地点点头,情浅快步向前,在凌苍傲的床边坐下,飞快地搭上了他放在被子外的手腕。

君不弃、夏花染、凌沐、凌波以及闻声匆匆赶来的影谷二长老三长老俱是安静地凝立于房间内,屏气凝神看着情浅的动作。

情浅正静静地闭目为凌苍傲把脉,突然心下一惊,猛地睁开眼,一把掀开凌苍傲身上的被子细细观察半晌,接着飞快地从袖子里亮出一根细长的金针,一把入了凌苍傲的太阳穴。他的神色依然平静无波,但那清润的眸子却蓦地染上了一丝的诧异。

“情公子,我外公怎么样了?”见此场景,众人心下俱是一紧,夏花染更是心一突,颤着身子飞快地问道。

闻言转过身来,情浅如山的剑眉中带着一丝的凝重,缓缓地扫过众人的脸,他轻轻地开口:“据我初步估计,贵谷谷主中的,应当是来自苗疆的‘残蛊’。”

“什么?!”脸色猛然煞白,在场众人莫不是一时间瞪大了眸子,身子一颤。尤其是夏花染,几乎就要在这接连的打击和惊吓中昏厥过去,但好在身边有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君不弃,被他眼疾手快一个上前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