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游则是暗自冷笑,想要称心如意?又或者收了慕容歌的兵器厂?他便是要太子府内女人众多,慕容歌因妒而被休!

元祈缓缓转过身,并看向了元游那隐藏着几分恨意的眼睛,清声道:“儿臣多谢父皇关心。如今国事繁忙,天下局势紧张,儿臣如今怎能贪恋美色?况且大皇子如今在父皇跟前尽孝,怎可浪费时间去为儿臣挑选美人?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大皇子至今未娶,身边没有个可心的人照顾。不如由儿臣与慕容侧妃费些心思,为大皇子寻个万里挑一的女子匹配?如此也能让父皇放心。”

听言,慕容歌知晓是她开口的机会了,她也转过身子,对着兰玉福了福身,笑容灿烂如花,“承蒙大皇子不嫌弃,妾必定尽心为大皇子寻个知心的人。”

接着,元祈搂住了慕容歌的肩,话语如同清风拂面轻柔,“看来你又要忙几日了。”

“为大皇子忙,为太子解忧,妾乐意之至。”慕容歌抬头深情无限的看着他,同样柔声回道。

在二人三言两语之中,未曾给兰玉和元游机会开口,就这么决定了为兰玉挑选妃子的事情。

元游想要开口拒绝之时,元祈已经与慕容歌推开门离去。

“想不到那慕容歌竟会如此狡诈!而元祈也会如此宠着她。玉儿,为元祈挑选美人的事情不可拖延,这两日挑选好了便送去太子府!至于为你选妃一事,朕断然不会让他们就这么草率的为你做了决定。”元游恨恨的望着那紧紧关上的门,寒声道。这元祈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中了!

兰玉半眯着眸子望着元祈和慕容歌消失的那门前,眼底处暗光流动,他竟然全然不在意的对元游笑道:“既然太子如此费心思为儿臣选妃,儿臣自然不能推拒。父皇莫要推了此事。”

元游诧异,“玉儿?你这是…”这些年来兰玉一直未曾娶妻,怎的会如此轻易的便是让元祈给选妻?

“太子与慕容侧妃这般恩爱,当真是让儿臣羡慕不已。不过,儿臣倒是想要看看,当太子府内多出了另外一个让元祈不能忘怀女子的话,他们是否还会如此淡然应对?”兰玉不紧不慢的收回目光,并淡淡的看向元游,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说道。

“玉儿,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那个女子是谁?”元游疑惑问道,这些年来据他的了解能够让元祈这般看重的女子只有慕容歌,还不曾知晓元祈还会对其他女子有心思。

兰玉眼光一闪,原本他未曾想过出这一招,只想在最后无其他计策之时,让那个女子现身,但现在看来,为了试探元祈和慕容歌,唯有让那女子出现在元祈的面前。

“父皇放心,儿臣心中自有定夺。”兰玉沉声回道。

元游点了点头,心里有了些疑惑,怎么现在越来越感觉玉儿有许多是事情瞒着他呢?

出宫的路上,慕容歌环顾四周,见无人跟着,便低声对元祈说道:“皇上必不会放弃,应该是没有两日便会有各种美人送入太子府中。”虽然知晓他眼中绝对不会再入任何女子的身影,但是想着其他人总是给他身边塞人,怎么想着心里都是不舒服。

元祈低头望着她,瞧着她娇俏的小脸上那微微嘟起的樱桃小嘴,刚才冰封般的心瞬间融化,笑道:“你妒忌了?”

慕容歌轻咬着唇瓣,在他略显促狭的目光下,她毫不掩藏的点了点头,“未见其影,妾便是心里不舒坦。”光是想着其他的女子肖想着她的男人,她哪里会大度的心理舒坦?

他轻笑着点了点她的小鼻尖,“本宫就是欢喜你这小气的模样,着实可爱。若他送来女子,任你处置。”

“呃?若是美人娇媚,楚楚可怜,太子舍得?”慕容歌眉梢轻跳,轻笑反问。

“若卖入青楼,也可多得些银两。你最是喜欢银子,便是这两日烧香拜佛求着他们送来的女子皆是一等一的美人吧。”元祈见她刚才因为疾走而鼻尖流出的小汗珠,拿着黑色锦帕给她轻轻的擦去,然后柔声说道。

闻言,慕容歌脸上笑容似乎达到了耳际。“太子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那青楼哪里是那些娇美女子们的去处?”话落,她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怎的在他眼里,她就是这般喜欢银子?

“只需对你怜香惜玉便可。”元祈轻笑着摇了摇头,她等的不就是他的这句话?心头暖意更浓,他这个妇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淡然如云,有时候清雅入莲,有时候娇俏可爱,有时斤斤计较,有时候耍些让他可以看得透的小心眼。

这世上,也唯有她。

齐国,皇宫。

这些日子以来,齐国内气氛压抑不已。特别是皇宫内。宫变不过是两个多月的时间,如今又要面临另一个危机。

梁国的军队已经前来,不日便抵达齐国边境。

这几日,赵子尽却似乎并不急切,而是淡定从容。仍旧每日在那短短几日便是已经晋升到妃位的茗妃的宫中,夜夜如此,后宫嫔妃颇有怨言。

而朝廷文武百官皆是唉声叹气,新皇不如先皇啊!新皇并非明君啊!

“皇上,近日来宫内传言妾狐媚,让皇上延误了国家大事。妾万不敢担此名,请皇上以国家大事为主。”茗妃跪地,沉声道。

赵子尽坐在床上,居高临下,目光无情的扫了一眼茗妃那娇丽的容颜,声音之中无任何情绪说道:“朕宠你,不代表你可参与政事!莫要越过了身份。尽心伺候朕便可。”

闻言,茗妃身形一颤,不敢再有其他言语,连忙解去身上罗衫,美丽夺人的身体尽现在赵子尽的眼前,她媚眼如丝:“妾定尽心服侍皇上。”

当赵子尽见到她毫不掩藏的身体,若是对于其他男人而言,这样凹凸有致的身体有着足够的诱惑力,但是此刻,在他的眼中,竟然感觉到了厌恶!

那被他极力的想要忘记的容颜又重新出现在眼前,那个女子,那个女子,终究是不能再见了吗?若是他遭遇性命之忧,她是否还会义无反顾的救他?

眼角一阵发涩,望着茗妃,他忍住了喉咙处的恶心,冷声喝道:“退下!”

茗妃一愣,不过这些日子她已经学会了观察圣意,没有追问为什么,连忙穿上衣服尽快离去。

待茗妃离开后,赵子尽扭头看向窗外,再有一月便会下雪,即使梁国士兵骁勇,怕是也难以抵抗得住在这酷寒天气下作战!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回到了太子府。

刚下了马车。

慕容歌和元祈要进府时,便见有两个身着暴露的女子的身影急切跑来。

慕容歌看向那两个女子,其中一人是林善雅。几个月未见,她倒是没有多少的变化,只不过在她国色天香的容颜上多少可见一丝风尘味,她怎的会前来太子府?

移目看向林善雅身旁的女子,那女子很瘦,肌肤略微发黄,应该是多日没有吃过饱饭所致。只不过这张容颜和身影看着有一丝面熟,此人应该是见过的,只不过是谁呢?竟让她一时之间实在是想不起来。

“妾林善雅参见太子。”林善雅见到元祈时惊喜不已,立即跪在他的面前。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另外一名女子则是跪在了林善雅的身后,并悄然的打量着慕容歌,几年未见,慕容歌竟然生活的如此之好!而她却过着更为贫贱的生活,这命运还真是不公!她收回目光,赶紧的朝着元祈行礼道:“妾飞雪参见太子。”

飞雪?慕容歌半眯着双眸望着飞雪,难怪觉得有几分面熟,在庆王府时,可是没少见这飞雪,与如冰不同的是,飞雪对她百般为难。只不过,她又看向林善雅,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想要做什么?

第九十六章

飞雪与林善雅各怀心思的看向如今能够改变他们命运的元祁。几年未见,元祁仍旧是一如既往的俊美无敌,难以有人可以与之匹敌。而慕容歌站在他的身侧却越发的让她们觉得普通。元祁这样尊贵的男子怎可与慕容歌在一起?这是二人在低头瞬间的心思。

慕容歌无需多看,当见到林善雅之时便多多少少能够猜到林善雅想要做什么,只不过,这个变化最大的飞雪与林善雅一同前来会所为何事?心中不由的冷笑一声,绝对不会是好事,既然如此,她便看看她们二人能够给她带来怎样的好戏!

她抬头看向身侧高大的男子,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五官分明,那双让人看不透的眼中此刻更是被蒙了一层的雾,冷冷的望着跪在面前的林善雅和飞雪。

迟迟得不到元祁的回应,林善雅与飞雪二人没办法继续跪着,便大着胆子悄悄的抬头打量着元祁。

林善雅楚楚可怜之态,身形微微一颤,眼前男子如今成为了她唯一的依靠,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让他救她。

飞雪双眼涌冒的都是妒忌之色,元祁乃夏国太子,权势倾天下,不论这身份就是这世间男子无法能比的容颜,当真是容易灼伤双眼,再看慕容歌,一身衣服看上去清雅简单,但是料子确是上等,鲜少有人能够穿得起这件衣服。想不到相隔几年,慕容歌竟然过的如此之好!与自己可是天差地别。

“太子,妾在此等候甚久,只想亲口对太子告知真相,让太子莫要被欺瞒!请太子给妾一个机会。”林善雅等不到元祁开口询问,便等不及开口主动说道。心中暗恨,慕容歌定是迷去了太子的心魂,如今太子看她的眼神越发的冰冷,哪里还有当年的几分温和?

元祁眉梢微动,眼中快速的掠过一道冷光。

慕容歌暗想:真相?林善雅想要告知元祁的真相是什么?

“妾乃当初庆王府的歌姬,林善雅所说的一切皆是真实的。请太子莫要被蒙蔽了双眼。”飞雪收到林善雅的眼神示意,立即开口说道。

闻言,慕容歌眼光一闪,林善雅带着飞雪前来,眼下所说的几句话都是冲着她而来。这两个人如今落入这番境地,竟然还不死心,越发的胆大了起来!

“哦?”元祁勾起一抹笑。

林善雅望着对她露出一抹笑的元祁,顿时心花怒放,原本感觉希望渺茫,但眼下她却觉得一切美好。甚至是距离她想要得到的越来越近了。她扫了一眼沉着冷静,淡定从容的慕容歌,等真相揭穿,看她还能否这般稳如泰山。

“慕容侧妃的确并非处子之身,那日太子被她蒙骗了,妾此时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而妾对太子心存爱意,自然不能让太子继续受到蒙骗。”林善雅冷笑的望着慕容歌,眉宇之间得意洋洋。而对元祁说的这番话真真切切。

不过,她并不愚笨,声音特意压低,毕竟若是让往来的人听见了并且议论太子的话,她必定得不偿失。

飞雪连忙点头,暗中事前准备好的说辞,急急说道:“林善雅所言的确属实,当年在庆王府时,慕容侧妃并不受宠,为了能够得到庆望的宠爱,她早就用酒灌醉庆王,并如愿以偿得到庆王的宠爱。可惜,慕容侧妃煞费苦心,也只能得到一夜的宠爱。所以,当妾知晓慕容侧妃以处子之身伺侯太子的时候,惊讶不已。”

“由此可见,慕容侧妃最为狐媚之术,更是能够以假乱真。”林善雅紧接着说道,就怕慕容歌插话进来。

她们哪里知道,慕容歌之所以静默不反驳,是在等待她们将嘴巴里的脏水全都吐出来了呢。

慕容歌嘴边的冷笑越发的加深,她们一唱一和倒是将她完全不放在眼中!

“飞雪,几年未见,你倒是变化真大。当年在庆王府时,你是歌姬中的佼佼者,如今看你,应该是大不如从前风光了吧?”慕容歌轻轻弯了腰,低着头凝视着飞雪,笑问。

与预料中不同,元祁没有大发雷霆要杀了慕容歌,而慕容歌也未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林善雅紧紧的皱起两眉。

飞雪与慕容歌本就接触甚少,要说有接触,也不过是在庆王府,在飞雪的印象当中,慕容歌仍旧是容易欺压的。所以,在慕容歌问出这些话后,飞雪咬牙切齿:“再如何变化,也没有慕容侧妃的变化大,如今慕容侧妃身份尊贵,本来可以享受一世荣华富贵的,但如今当真相揭穿,你就等着沦入地狱吧。”

原本飞雪对慕容歌并无恨意,不过是妒忌,但她真正见到慕容歌时,就难以忍住恨意,凭什么慕容歌可以一跃枝头,而她却过的越发的贫苦?而刚才出口的那些话语,即使是假的,她也必须告诉自己,这是真的。

慕容歌不怒反笑,抬头看向正在宠溺的目光看着她的元祁,笑道:“太子,这出戏她们排的还不算上心,漏洞百出仍旧胆敢在太子府府门前上演。”

元祁轻笑摇了摇头,这个女子当真是调皮,知晓往来路人渐渐的关注着太子府门前发生的事情,她便将接下来的事情由他去做,既然如此就由着她的性子,让她在众人面前扮演着被人冤枉的可怜小女子吧。

慕容歌将头埋入胸前,深深叹息一声:“飞雪,庆王府的人如今活着的并非你一个。你信口雌黄,可想过结果?林善雅,几年前你想尽一切办法害我,如今我未曾对你赶尽杀绝,你竟然今日这般无所不用其极的对待我!幸而太子心如明镜,否则任由你们在此颠倒黑白?”

“林善雅,飞雪,本宫给你们一次机会说出实情。如若再信口雌黄,便等着充军吧。”元祁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林善雅,寒声道。

林善雅难以置信,“太子,你竟如此信任她?”即使有人出来作证,他都不怀疑慕容歌?还要将她送去充军?

女子充军,便是为军妓,生不如死。飞雪面色苍白,死死的咬紧牙关,不敢轻易松口。

往来的人开始指指点点,但大多数人都是敬重元祁和慕容歌的,所以眼下众人皆是指责林善雅与飞雪二人无中生有。

其实,对付林善雅和飞雪二人,本就是不需要多少力气,更何况她们如今是这番田地,她们想要污蔑她的名声又怎会那般容易。

她耐着性子与她们周旋,不过就是不想落人口实,同时也要彻底解决二人,否则总是见她们在眼前晃来晃去想着如何害她,着实有些让人不得不对她们狠毒一点。

“拖走。”元祁眉梢微动,冷声命令道。

府门前的几名守卫立即上前扣住了林善雅和飞雪,就要架着离去。

林善雅与飞雪大骇!元祁果真是说到做到,一次机会,就真的只有一次机会!

就是为了保护慕容歌的名声,竟然要让她们两个生不如死!

四周的人个个指点着她们二人,“平日里慕容侧妃待人为善,并且深受太子宠爱。那两个卑贱的女子竟敢污蔑慕容侧妃,的确是该死!”

慕容歌缓缓抬起头,望着被架起来的林善雅和飞雪,神色清冷。

飞雪本身就是想要过些好日子,没想到好日子没过上,反倒是落得充军为妓的下场!她哪里肯,便大声嚷嚷着:“妾的确是诬蔑了慕容侧妃,那勾引之事不过是我胡编乱造而已!没想到林善雅竟然相信了,还要来找太子,妾知错了,请太子放过妾。”那时与林善雅初见,提起慕容歌时,她不过随口胡说而已,想要的就是混点银子,哪里想到如今的慕容歌这么不好对付。

慕容歌与元祁打算进府,挺稳身后杀猪般的嚎叫声,便回头看向林善雅和飞雪。

林善雅难以置信,飞雪竟然骗她的!亏的她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同时还能让慕容歌沦入万劫不复之地,却没想到,不过是飞雪信口胡言!她真愚蠢,飞雪的话明明是漏洞百出,可她就认定了慕容歌乃是残花败柳,是慕容歌迷惑了元祁!

望着那相携进入府中的二人,那般的和谐般配,她胸口犹如被大锤重击了一下,满口的血腥之气。

飞雪还在乱叫着:“这事儿其实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都是林善雅,是她想要害慕容侧妃!”

闻言,慕容歌蹙了下眉。

林善雅颇有气节,被飞雪揭穿了心思,也没有矢口否认。反而死死的盯着慕容歌。待等到慕容歌也看着她时,她才开口道:“我就是见不得你卑微的身份如今也变得如此的尊贵!见不得你夺去太子的宠爱,明明你样样不如我,为何我会败在你的手中?究竟是为什么?如若你不存在,如今我仍旧是让天下人仰望的善雅公主,更是夏国太子妃,日后可母仪天下。可如今,我竟然落得这般的田地!”

一声声的质问说着她的不甘以及放在心中地恨,这一刻毫不掩藏的显露在众人眼下。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林善雅精神崩溃,在这一刻,让她这些时间支撑的所有信念崩溃了。

她明知自己有多么的肮脏,明知飞雪一言不可尽信。但经历了这么多后,她必须相信,因这是她继续支持下来的希望。

忍不住自嘲一笑,想到这些年来的经历。当她明知道封国在昏庸的父皇手下唯有一日会被灭时,她便日思夜想如何能够永保日后荣华富贵。而她费尽心机只想成为元祈的太子妃时,对自己的容貌太过充满自信,却忘记了在他的眼中,美貌并不重要,的确,世间男子女子之中有几人的容貌能够比得过他?

她从小虽是靠容貌闻名天下,但是为了能够更是让天下男子为她疯狂,她疯狂的练琴艺,棋艺,各种才艺只为日后铺路。她在林轻尘的授意下,收起浮躁的性子,渐渐的沉稳,也渐渐的学会冷静思考,尽量不冲动。

可谁会知道当她已经静下心来,同时达到了目的如愿嫁给元祈的时候,会遇见元祈?让元祈成为了她心中的魔?她竟然得不到元祈的心?纵观天下,世上哪一个女子有她的容貌?出身?甚至是才艺?

可他偏偏对那个卑微的如今已经是歌姬的慕容歌另眼相待。并让慕容歌出现在太子府,慕容歌的出现成为了她的心魔。她渐渐的恢复最初,渐渐的不理智。卑贱的慕容歌怎能与她相比?

后来,她沦为卑微的歌姬后,每日挣扎在淫色之中,会想起这段过往,唯有觉得几分好笑。难怪林轻尘当初会说,她对自己有信心吗?如今看来,她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否则怎能认为自己就是比慕容歌强?

当她如此不堪时,想要就这样放弃自己时,因她胆怯不敢自杀,所以想要就这么下去的时候,听闻慕容歌竟然是处子!将处子之身给予了元祈!而她如今却是残花败柳,第一次被那形色不堪的富商夺去。她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的相信了飞雪一眼,也要让慕容歌与她一样如此肮脏。

可,当那谣言起之时,他,乃至众人皆是不相信。到了今日,她才发现,自己的确比不上慕容歌!

她紧闭双眼,抬头仰望天空,嘴角展开一抹微笑,原本她还没有勇气在失去贞洁之后寻死,她现在倒是给了自己一个理由,与其进入军营被侮辱痛苦致死,不如死在元祈的面前!或许,或许会让他记住她的血是什么颜色?

就连死,她都忍不住执念甚深。嘴边那微笑更是说明对自己一生的自嘲,天堂沦入地狱,不过如此!

众人未曾想过,在那飞雪胡搅蛮缠,嚎叫不断时,林善雅还是那般冷静。但忽然间,似乎众人眼前晃过一道白光,那是刀剑的寒光。闭眼,睁眼,不过刹那间,便见,一道鲜红的血光自她挥剑而过的脖颈间喷溅而出。

那鲜红的血溅落在一旁的守卫身上,同样溅落在飞雪身上。

鲜血还有热度,飞雪伸手去摸,一看满手的红,再看;林善雅倒在了脚边,她立即惊恐大叫,“啊…啊…”

慕容歌紧皱着眉,目光复杂的望着身着暴露,躺在血泊中的林善雅,她由心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林善雅落得今日的这般下场,该不是林轻尘想要见到的吧?当年林轻尘废了许久的力气,仍旧是没有让她想的透彻。

“可怜…”她低声道。或许林善雅便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

元祈闻言,低头看向她,那漆黑如夜的眸子中没有多余的颜色,唯有那纯粹的黑,只能看到人世间黑与白的黑。此刻,这双眸子同样没有多余的情绪,未有担忧,是在关心她。

她收回目光,不去看林善雅那狼狈的尸体,又低声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慕容侧妃,救救我啊!看在你我曾在庆王府,我在你落魄之时去看过你的面子上,放过我吧!救救我吧!”鲜血与惊怕的泪水混合在飞雪那略微发黄的脸上,此刻在她如花似玉的容颜苍白如纸,也显得几分的狰狞。

听闻飞雪的叫声,慕容歌转眸扫了她一眼后,回头对元祈说道:“林善雅既然已经自裁,便厚葬了吧。至于飞雪,企图诬陷妾的清白,诬蔑之罪就让官府来定夺吧。”

对于林善雅,飞雪,她本就没有多少的心思对付,事到如今,再回首,似乎那眼前还回放着她初见林善雅时的惊艳,那时的林善雅若能守住心,便不会走到今日。

元祈挥了挥手,将残局交给了守卫来解决。便搂着慕容歌的双肩缓缓进入太子府。

两道厚重门吱呀一声,重重的关上。

众人望着那被拖走的天下第一美人,只能摇头叹息,当年的名噪一时的善雅公主落得今日这般下场,真是造化弄人。

慕容歌与元祈二人刚要回房,便见急冲冲跑来的嘉杰,一脸自责之色,他迎面便是低垂着头,沉声道:“卑职听闻林善雅在太子府门前冲撞了主公与慕容侧妃,但奈何正巧来了贵客,嘉杰再敢来时,才听闻来的晚了,请主公降罪。”

闻言,元祈点了点头,“无碍,剩下的便由你解决了吧。”

嘉杰立即应道:“是,卑职立即去处理。”

“来了贵客?是求见太子的?”慕容歌疑惑问嘉杰,一般来了客人要求见元祈也好,还是求见她也好,都会让婢女上了茶水在门外伺候便可。怎的这个贵客会让嘉杰有些紧张?以至于忽略了林善雅?

嘉杰立即看向慕容歌,沉稳老成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他有转头看向元祈。

见嘉杰欲言又止,慕容歌眼光微沉。

元祈问:“何人?”嘉杰在太子府做幕僚已久,做事向来又分寸,但是这番欲言又止,这贵客?

“乃南宫蓉。只不过卑职无法确认此女子的身份,但见此女子气度尊贵,且持着信物。卑职半信半疑。”嘉杰犹豫着说道。其实南宫蓉的身份也并非不能在慕容侧妃面前说,但是南宫蓉入府之时,便是持着主公的信物,并声称当年与主公感情甚好。如今慕容侧妃在太子心中甚为重要,他万不可让慕容侧妃对太子起了疑心。

南宫蓉…是南宫青莲的什么人?慕容歌望着元祈那似乎闪过一丝光芒的黑眸,微微诧异。缓缓收回目光,心下暗暗猜测,这南宫蓉怎会在此时出现?而且看嘉杰的神色便知晓南宫蓉之前并未来过太子府。那么,又怎会突然出现?

“南宫蓉,乃本宫表妹。南宫家族仅剩的传人。不过…”元祈神色一冷,当年南宫家族被元游一怒之下在南宫家族毫无防备之下便被屠杀。当年年仅三岁南宫蓉消失。

当年,元游派人四处寻找都无果。而他曾因母亲嘱托找过南宫蓉。但她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她竟会忽然出现在太子府?

听出元祈口吻之中的怀疑,慕容歌了然于心他的想法,便笑道:“既然是太子的表妹,自然是贵客。”若真是南宫蓉,那么忽然出现必定有事。若不是南宫蓉,便是阴谋。

“你乏了?若未乏与本宫去正厅,可好?”元祈紧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询问。似乎话语之中含着几分紧张,因慕容歌听闻南宫蓉三字时,那低首敛目得到样子像极了当年初见之时,她低首看似卑微,实则是心中另有一分谋划。

感觉到手掌传来的温度,她微笑点头,“恩。”其实,他偶尔的紧张,让她甜蜜。但甜蜜的同时也有几分痛意,正因为他少有的紧张,她心知他这些年来并未将谁放在心中,在他的心中只有仇恨,报仇。

太子府,正厅内。

一名婢女刚刚为端坐一侧的端庄女子满茶,便被女子端起一口喝下,她不耐烦的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嘟囔道:“怎的还不见太子表哥?”

虽说女子面容上尽是不耐烦之色,但是未曾破坏她那绝美的容颜。

那婢女扑哧笑出声,“小姐已经是第十次她问同样的话了。太子今日繁忙,今日又进了宫,怕是要等上一阵子,小姐不如先慢着性子喝些茶水。否则这一杯杯的喝下去,怕是一会儿小姐会腹痛。”

女子闻言,顿时羞红了脸,瞪着眼睛辩解道:“本小姐就是喜欢这般饮茶!那般装模作样的饮茶,不过是文人墨士最喜欢做虚伪之事!本小姐饮茶不过是止渴,这一小口一小口的饮茶,岂不是惺惺作态?凭白的让人觉得恶心。”

那婢女在太子府内伺候多年,头一次见到这般活泼的女子,且不将这繁文缛节放在眼中,便有些惊讶。

慕容歌与元祈刚到正厅门外不远处,便听见由正厅内传来的说话声,她微微扬眉,听这话语,倒像是个活泼不拘于礼节的女子。

待进了正厅,朝着那似乎在椅子上坐不住的女子一脸惊喜的看过来。

她微微一愣。

这女子,甚美!胜过林善雅,可与香兰平分秋色。

约莫二十二三岁,肤光胜雪,鹅蛋脸,眉目如画。她先是惊喜的看向元祈,然后笑吟吟的跑了过来,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元祈,慕容歌的身上转了几圈后,便停住身形,未曾施礼,而是直直的打量着元祈,黑白分明的眼瞳主子之中亮光闪闪,“想不到二十几年未见,太子哥哥竟然这般容色夺人,真叫蓉儿自行惭愧!不过,小姨生的美,太子哥哥自然也俊美!不知,太子哥哥可曾记得蓉儿?”

元祈眉梢轻挑,当年与南宫蓉只见过三两次面,但因年纪小,便渐渐忘却南宫蓉小时的模样,不过就算记得,多年过去,容颜改变甚大,也难以认出。

南宫蓉直盯着元祈那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没看到半分的惊喜之色,便嘟起嘴,那如画的五官顿时纠结在了一起,“太子哥哥真的不记得了蓉儿?可蓉儿当年虽然只有三岁,但也还未忘记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当真是伤人心。”

慕容歌一直目光轻柔的望着南宫蓉。好一个俏皮可爱的女子!虽然已经二十二三岁,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这个年纪算得上大龄女青年了,但是仍旧这般可爱的直言直语的还真是少之又少。况且,她还未曾见过有几个女子在面对元祈时能够这般直视着元祈如此之久,不得不让她刮目相看。

不过,她望着女子绝美的侧脸,还有她那嘟起的嘴边,心中的疑团不减反增。

“信物。”元祈漆黑的眸子不含有一丝情绪的盯着南宫蓉,沉声道。

跟在元祈和慕容歌身后进入的嘉杰,听闻南宫蓉的话,此刻再看南宫蓉这般胆大,也不由的有些诧异。这南宫蓉看来真不是一般的女子。若真是南宫家族的人,也不足为奇。毕竟当年南宫家族在南国颇有声望。而主公更是南宫青莲所生,便可见南宫家族的人皆不是简单之人。只不过,南宫蓉忽然出现在太子府,意欲何为?单纯的来与主公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