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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是什么大家闺秀,原来是只破鞋。还说什么大户人家的规矩多,都跟人私奔了。”

“那时候赵府五小姐还没成妃,夏王府可是皇亲,怎么会要她一个庶出的做正妃,小王爷同她私奔了十几天还不是灰溜溜地回来。”

“十几天,那不是什么事都做过了……”

“哟哟,听起来都害燥。”

……

相思直直地站在门口望着她们,没有阻止,她们更加兴致高昂地说起来,眼神时不时地往她这边瞅着,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也比一声更不堪入耳,什么糟贱的字眼都冒了出来。

她不声不响地听着,看着,不着胭脂的脸上没有一点波澜。

“私奔?”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想起昨晚,她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下,随后才慢慢转过身子看向他,他光着膀子坐在床板上,精瘦结实的身板,双腿还是大咧咧地跨着,头低垂着,依然是满头满脑的长发,看不清他的面目。

顺着看过去就见到床板上两滴已干的鲜血,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燥红起来。

他从床板上一跃而起站到她面前,高出她整整一个头,讥笑道,“你可以去告诉她们你昨晚之前还是个清白的黄花大闺女。”

她走出去告诉别人?

她抬头睨着他一头杂草似的发,纤薄的唇角似笑非笑,“你为人相公的都不怕旁人说三道四,我怕什么,左右我不过是贵妃娘娘平白给你的累赘。”

说完,她绕过他在一旁的地上捡起自己的包袱转身就走出屋子。

高大的身躯忤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她挺直着背走过那些妇人出了巷子,这个女人刚才是同他吵架?吵完一句就拿包袱走人了?

“阿龙啊,她这是收拾东西走了?”

“阿龙,听王婶子说,那种姑娘不要也罢,要不得哟。”

第10章:现在是你跟了我

妇人们眼瞅着赵相思离开立刻围到他的屋前继续语重心长地道是非。

“我还没睡够。”话落,他毫不留情面地在她们面前把门“砰”一声怕甩上,甩得很是响亮,然后又躺回床板上坦坦然然地睡觉。

终于静了。

想起来他那个小媳妇是个恬静的性子,从昨日跟他回来一路低眉顺眼的,没有诸多抱怨,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大小姐,和桃花巷聒噪的妇人是有些差别。

不过到底还是走了,这个世上受不住苦的人多得是。

日上三竿,正午的太阳照得整个京城都踱上一层明华。

“砰砰砰。”

烦人的敲门声不止,颀长的身躯在冰冷的床板上翻了个身,满面的乱发散到一旁,隐隐绰绰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肌肤如雪光华。

“砰砰砰。”

相思在破败的屋外用尽力气敲门,又引来几个多事的妇人远远站着瞅她,多好的耐性也被消磨殆尽,她忍不住想喊,几个字在唇边转了转又缩了回去,斟酌再三才隔着门唤里边的人,“相公,相公,你开个门,这门我推不开。”

门猛地从里边被拉开来。

“推不开不会踹?你那脚是生来看的?!”仍是裸着上半身的他一下子站到她面前,隔着一头一脑的长发冲她发泄自己的起床气,“你这娘们还回来做什么?不是卷铺盖跑了?!是不是你爹娘不收留你这个只会丢人私奔的娘们。”

闻言,她的手狠狠攥住自己的包袱,恨不得撕裂,好久手指才慢慢一个个松开来,一双凤目里若水般平静,“我只是去置了些家什,我拿不动,你同我一起去搬。”

“懿旨!”他朝她大手一摊。

相思狐疑地看他一眼,从包袱里拿出成婚的懿旨递给他,他两手一拉把懿旨竖倒着看了半天,朝她一顿吼,“看,现在是你跟了我,不是我跟你!少他娘指使老子,识相地就给我滚!不然我打得你没脸出去见人,听到没有?”

第11章:你瞧不起我不识字?!

听着他语气里一板一眼的认真,相思心头的难受少了不少,甚至差点失声而笑,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懿旨拉直放正凑近他的脸,柔柔的声音落入他的耳中,“相公大人,这样才能看清懿旨上的字。”

不识字还要同她一个大家闺秀看懿旨。

即便看不到他的容貌,相思也知道他生气了,还是生得很严重的气,她清晰地见到她的相公一双手气得握成拳,白皙的皮肤让暴突的青筋显得更加明显。

他生气了,还是生得很严重的气。

“你瞧不起我不识字?!”本来是该很自卑的一句话,她的相公硬是咬牙切齿地吼出来,活像她才是不识字的那一个。

相思垂下眼盯着他手上的青筋,朝着他又走近一步几乎是贴到他身上,凤目明亮如星,巧笑嫣然,依然温柔地问道,“相公,你以前被贩卖的最高价是多少?”

被她这么一靠近,他没意识地往后一退,这女人笑起来……真他娘的好看。

“一锭碎银。”他乖乖回答。

相思收起笑,利索地从包袱里掏出两锭整银往他坚实的胸膛上一扔,双眼带着一抹得逞地看向他,“这些钱够我买几个你了。现在可以去给我搬家什了吗?”

银子啪啪啪地落地三声,她清楚地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又突起来,在那个拳头挥过来前相思又温言软语地说道,“现下我买了你,若是你揍我,我可以上官府去告状。”

“赵——老——六!”已经不是用咬牙切齿就够形容他的愤怒了。

“走吧,我还想去裁几尺布给你做两身衣裳,耽搁下去天都黑了。”

相思好似没发现他的怒火,云淡风轻地看了他一眼,不沾一点尘埃地转身往巷子外走,徒留他一个人僵在门口一肚子火发泄不出来。

娘的,哪是什么低眉顺眼,根本是伶牙俐齿!

第12章:别给我挑娘娘腔的白

她的相公是个莫名其妙的人,故意披头散发、光着膀子跟她走了两条街,惹得路上的行人不停对他们侧目。她的相公还是个脑子里塞稻草的人,她早已声名狼藉在外,又怎么会在意这些人的指指点点。

相思坦然地走在街上,公然在布坊里拿着布在他身上比划着,正琢磨着要什么花色,就听到他低吼一声,年轻的嗓子粗粗沉沉的,“你还真不知道臊。”

她没理他,径自挑选着布料,一匹如雪玉般的珍白绸缎让她眼前一亮,连忙拿过来往他身上比划,果然与他的肌肤相应生辉,转头便对早已看他们看得目瞪口呆的老板道,“我要扯八尺这匹布。”

“是是是。”老板连忙收起张大的嘴巴准备裁布,一匹比墨还黑的布突然从天而降落到他面前,剪子啪地压划到他手上,痛得他立刻哇哇大叫起来。

相思一脸平静地看向身旁裸着半个身子的人,轻挑着凤目略带疑问。

“我只要黑的。”阿龙冷哼一声,语气鄙弃地道,“别给我挑娘娘腔的白。”

早说不就得了,待她挑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

按下心头的气,相思挑眉瞥向他白白净净的胸膛,凝目良久,然后露出一脸的恍然大悟。

原来白就是娘娘腔,她嫁了个娘娘腔的男人。

手猛地被他狠狠擒住,气急败坏的吼声吓散了整个布坊的客人,“臭娘们,你给老子摆什么脸色,有屁就放!”

没一个眼字是中听的。

“你能不能别这么粗鲁。”她吃疼地挣扎出他的手,自己手背上已经被印下几道手指印,只有蛮力没有脑子的男人。

他还在她耳边咆哮,布坊门口围了越来越多的闲人看夫妻吵架,可惜她从头到尾一字不吭,同老板买下黑缎布便挺直着背走出布坊,任由他跟在后边大吵大闹。

第13章:十里红妆的嫁妆

很快看热闹的人便散去了,不是因为只有阿龙一个人唱独角戏,而是街尾热热闹闹地来了一队迎亲队伍,吹鸣唱打把整条街的人声都掩下去,为首白马上的红袍新郎官年轻气盛、剑眉星目,一身意气风发。

“瞧瞧夏王府这排场,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相当初我娶媳妇叩两个头就算完了。”

“娘,娘,我跑去那边瞧了,好多人啊,最后面的人都在另一条街上。”

“都说吏部尚书的千金美貌艳惊天下,是京城第一美人儿,夏王府小王爷武功不凡……”

……

相思怀抱着黑缎布,静静地站在街边的人群里望着长长的迎亲队伍,连阿龙什么时候站到她身边对她吼也没有察觉。

花轿是八抬大轿,夺目鲜艳的红充满喜气,轿后拖着长不见尾的嫁妆,一担又一担,一扛又一扛,流光溢彩……

她记得有人同她说过,“六儿,你等着,我柳少容总有一天十里礼聘抬到你家,将你风风光光地迎娶进门。”

十里礼聘。

多好听的誓言,为了这四个字,她整整妄想过两年。

如今,她已嫁为人妇,而柳少容娶了旁人,阵仗如此之大,十里礼聘成了别人的,与她再无干系。

“臭娘们!臭娘们!”

肩上的疼让赵相思从沉淀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一扭头就看到自己的相公正气急败坏地乱吼乱叫,一只手还紧攥在她肩胛处,五指深深地陷进去,不依不饶,疼得她重重喘息。

她抱起手中的缎布朝阿龙身上砸去,他眼疾手快地往外退开一步,缎布的边边角角都没沾到他身。

相思疑惑地盯着他脚下的轻盈,他有武功底子?一个西域奴就算再有蛮力,干过再多粗活也不会有这种巧劲的身手。

“这嫁妆可真多啊,抬这么久都没见头……”

第14章:买完回去睡觉!

看热闹的人群里发出羡慕的惊叹声,相思转头看向街上,骑白马的新郎和八抬的花轿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只剩下长龙一般的嫁妆抬扛`……

“臭娘们,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没买?买完回去睡觉!”她那个草包相公又开始吼了。

相思狐疑地打量他一眼,到嘴边的话没有问出来。

也许是看惯了爹满堂妻妾的情形,相思自小不喜自命不凡的文人才子,甚至带了些厌恶。才子多风流,孩提时的印象就是爹和几个酒肉朋友常常厮混青楼几夜不回,做两首酸朽不堪的诗便自称是才情写意。

她讨厌书生,讨厌文人,可赵府是书香世家,走到哪她都会听到残乱不堪的诗词歌赋,所以她第一次见到落英下舞剑的柳少容惊为天人。

柳少容是自小习武,她也跟着耳濡目染了些,那日在街上她清楚地看到阿龙退步的那一下快如幻影,轻盈至极,连地上的尘都没动过。

她的相公有武功底子,也不对,她现在都不清晓这个人是不是她相公。一个身怀武功的人不可能会是奴隶,而她嫁的却是奴隶。

想起来虽然和阿龙夜夜同床,但除了新婚那晚他没再碰过她,而那晚更像是怕什么节外生枝一样。

“龙家嫂子!”人未至声先到。

相思铺好被褥才转过身来,现在这个家徒四壁的屋子已经让她置备得似模似样了,稻草铺的房顶换成瓦片,可惜屋子太小,才摆下一张床、一个柜子就只剩两三个人站的地方,连吃饭的桌子都要放到屋外。

“龙家嫂子,你让我做的长衫我给你缝好了,你啊对阿龙这么上心,别理王婶那些人碎嘴。”一个满头银发,衣衫褴褛的老婆子抱着衣服颤颤巍巍地走进来,昏花的眼睛在屋子里乱瞄。

第15章:你这咬牙切齿地跟谁较劲

“乔婆,你站着别动,我去扶您。”相思连忙几步走过去,扶着乔婆一步步走进来在床边坐下,“我这地乱,别绊着您。”

乔婆是桃花巷唯一一个知道她曾和男人私奔却不嘲笑她的人,她在乔婆面前舒服自在,对这个老婆婆也格外上心。

“你这孩子就是比外面那些个碎嘴说话动听,明明我眼睛看不清还说你这地乱。”乔婆笑眯眯地说话,把怀里的玄色衣裳递给她,“龙家嫂子,你瞅瞅,老婆子的针线缝得还密实不?”

“我看看。”相思站着把长衫拉开一看,左袖子反着缝的,衣袍的边角串成一团,无法穿着,她不禁苦笑,本来就不该指着一个花甲老人替她缝制衣裳,从柜子里掏出一锭碎银递给乔婆,“针脚很密实,这点钱是我谢谢您的,以后您也不要老节省,年纪大了就该吃点好的。”

“你这丫头……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吃什么都一样带到黄土里去。”乔婆开心得眯着眼笑,从她手里接过碎银子,“对了,丫头,你这该回门了吧?”

三朝回门。

想到她的爹娘,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心头跟压了块石头似的堵得厉害。

“嗯,要回门了。”好久,相思才道。

乔婆同她客套一番就离开了。

乔婆一走,她又对着那件无法穿着的衣裳犯了难。

最后她只能将衣服一点点撕开,照着上面的裁剪重新裁剪新布,这种活她只有看过自己的婢女小香做过,她嫌针扎手向来不碰。

阿龙回来的时候,相思正坐在床头一针一线地缝着,嘴里咬着长长的线,额间不停地往外冒着汗。

“你这咬牙切齿地跟谁较劲?”他在一旁端详她好久忍不住开口问道。

乍见阿龙回来,她立刻吐掉嘴里的线,有些憨劲地冲他弯嘴一笑,少了些平日的防备,“这后面的线都打了结,你帮我松一下。”

第16章:奴隶的陋习不能改?

被她这么一笑,他的身体行为瞬间比脑袋冲得快,冲上去在她身边蹲下将垂落到地上的黑线结结松开。

对他速度迅捷的配合,相思反而愣了下,褪下憨劲,不自在地道,“你去哪了?”

听到她的声音,他像是才清醒过来一般,猛地将手中的线一甩,整个人站起来朝后连退几步,随即直着身子一动不动,静谧的屋里只听到他大口大口喘气。

“你怎么了?”她还是无法从他满脸的乱发上分辩他的心情。

他的身子动了动,然后伸出白皙的手指着她一顿吼,“你这臭婆娘!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做饭!想饿死老子?”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奴隶的陋习不能改改?”相思顿觉心凉得透彻,语气也冷下来,“今天不在家吃,上我娘家。”

“陋习?去他娘的。”他一脚踹开旁边的矮凳,转身就往外走,“不去!”

“我娘家虽说不上山珍海味却也是大鱼大肉,相公,我嫁过来咱们就没吃过肉是么?”

一句话很顺利地把刚要跨出门槛的阿龙给拉了回来。

她有些好笑地笑出声,而他微弯的背顿时直了。

相思不由得觉得奇怪,他似乎是喜欢她笑?

阿龙自然是没吃到大鱼大肉,事实上她们连赵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紧闭的朱门隔绝赵府的一切,她曾经生活十八年的一切……

“六小姐,你回吧,你这不是让我们做下人的难做么?”

“是啊是啊,老爷和明夫人都不在家,都出去了。”

两个守门的像轰苍蝇似地对着她们直挥手,眼睛一直往衣衫不整、满头乱发的阿龙身上瞄去。

相思说不出自己现在是坦然还是失落,其实来之前她就知道会这样,还是哄骗着阿龙来了。

“相公,吃不到大鱼大肉了,我们去悦来栈吃好不好?”她转头看着他无奈地说道,甚至带了一些讨好,努力想挤出一点笑容出来。

第17章:我过得很好

“哼。”他冷哼一声,转身大步大步地离开,徒留她一个人苍白着脸站在原地。

她一个人在门口站着,一直站到天已黄昏,守门都已换了一拨,有个守门的实在不忍心偷偷地跑过来道,“六小姐,小人跟你实话实说吧,你娘明夫人正跟几个官夫人打马吊,是铁了心的不见你。这天色要晚了,一会儿官夫人们就得走,见六小姐在这明夫人还不得脸面尽失?”

曾几何时,她为人女儿成了让爹娘脸面尽失的。

点了点头,相思转头离开,那守门的汉子又追上来,咽着口水尴尬地问道,“六小姐,你嫁过去还好吗?”

她疑惑地回过头,看着他的脸恍然大悟,“你是和我婢女小香订了亲的阿诚是吗?”

阿诚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脑袋,“六小姐走后,小香她没少哭过,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看着她哭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