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食洒下,鱼儿群游过来纷纷抢食吃,清澈的池中一时好不热闹,相思一个人坐在池边看着这一切,长发未梳,柔顺地垂到及腰,鹅黄的衣裙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远远看去有些羸弱。

想死你了(2)

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揽住她,相思吓得脸色一白,鱼食自手中全掉了下去,鱼群抢得更欢了。

相思呆呆地转过头,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还以为龙上阳的脸,待那人往她额上亲了一口,“赵六?”

龙上雪白皙的面庞映入她的脸庞,有些担心地碰了碰她的额头,“我吓着你了?怎么流冷汗?”

相思僵硬地摇了摇头,待见到他身上穿的还是朝服便知他是刚下朝就往她这边赶来,不禁露出一抹笑容,“累不累?”

龙上雪盯得入迷,将她一把抱入怀中自己坐在池边,下颌枕在她的肩上蹭了蹭,“想死你了。”

“咳咳。”不远处传来尴尬的两声咳嗽。

相思连忙想要站起来,却被龙上雪压制着,只能在他怀里回过头来,只见赵静站在五步外单膝跪下,“臣叩见皇上、皇后。”

“赵静。”相思看到赵静很是意外,她躺床上一个月来因静养龙上雪不让任何人来打扰,见赵静没了之前的憔悴,着装朝服显得很是精神,便浅笑道,“现下是一字并肩王了,地位崇高。”

“姐姐你笑话我……”赵静站起来便轻松地回道,见龙上雪还搂着相思,当即别开眼,眼珠子骨碌碌地不知道往哪看,“那……皇上,我父王派了人送上贺礼,恭贺新皇登基,另西廉王府也送上贺礼,礼单在此。”

龙上雪扬手一伸,将礼单接了过来,随意地翻开一看,见赵静仍伫足不走,蹙眉道,“还有事?”

跟说你怎么还不滚一个语气,赵静一脸哑巴吃黄莲的模样,忍着尴尬地道,“臣是在想是否该为太子找两个学识渊博的少保。”

太子?相思愕然。

“也是,太子已有一岁多,你心中有少保的人选?”龙上雪接得顺口,“义阁中多为武将,襄容才学不错,只是他还要辅佐朝政,恐怕应付不来。”

皇上人都走远了(3)

“皇上同臣想的一样,太子现下还小,襄容相国只需稍加引导,这两年臣等再为太子物色少保正合适。”赵静难得中中正正的说话,令相思刮目相看,却见赵静蓦地抬起眼同她飞快地眨了眨。

相思想到了那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嗯,这事你看着办。”

龙上雪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小太监来禀,襄相国有要事上奏,龙上雪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相思安静得没有说话,龙上雪又紧紧地抱了她两下,有些不满地道,“一会我再来找你。”

“好啊。”相思只是微笑,看上去没有任何的不开心。

注视着龙上雪大步离去,直到视线里空无一人相思也没眨过眼睛,一只手在她眼前扬了扬,相思转眸看向赵静,赵静贼贼地冲她笑,“皇上人都走远了,姐你还在看。”

“你最近过得如何?洁儿乖吗?”相思自池边站了起来,往常宁宫的方向走去,她尚未被正式册封,却一早被龙上雪安置在常宁宫里。

赵静紧跟上来,眉间有了一丝愁容,“我过得挺好的,洁儿也很乖。”

相思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龙昭呢?”

“其实龙昭这次做内应功不可没,皇上一登基便撤了她的将军之衔,封她为护国夫人,让她闲赋在家,这半个多月她一直在闹腾这个事。”赵静苦巴巴地说着,试探地问道,“要不,姐你劝劝皇上?”

相思顿了一下步子,没想到龙上雪已经心细许多。

“劝他什么?让龙昭任要职?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此一来,她便压在你头上,你更无安宁日子可过。”相思淡淡地说着,声音带着一股温柔,“她现下只有你和洁儿,迟早会收心的。”

赵静尴尬地笑了笑,“还是姐姐想得周到,我一向都降不了她。”

“太子是……”

“自然是姐姐的养子龙无垢,啊,现在是柳无垢。”

是她的养子啊……

重回赵府(4)

相思说道,“我想出趟宫,你陪我一道吧。”

“是。”赵静低头应是,即便仍是姐弟相称,但早已身份尊卑不同,言谈间多了客套。

一行御林军护送着凤轿出宫,在安静的小巷里停了下来,排着长长的队伍。

如今的赵府已不如昔日辉煌,偌大的宅院闭门闭户,不见一人出来,相思出轿站在紧闭的赵府门口,匾额沾了灰尘也没有人擦,两边悬着的灯笼都旧了。

“皇后驾到——”

太监高声喊起来,片刻没等到里边有回音,赵静耐不住性子上前一脚将大门踹开,得意地冲相思昂起头,“姐,咱们进去。”

相思神色淡淡的,始终没什么变化,同赵静一同走了进去,一眼望去,赵府已经落魄许多,她那虚荣的爹最喜欢给家里上新漆,种新树……如今漆已显旧,树已干枯。

“这里,是不是已没人了?”相思问道。

赵静四下打量着,手一扬,御林军便从四面冲进府里,不一会儿,便逮了一家子老老小小到院子里,按着他们的头跪下,为首的正是她多年未见的亲爹,他身旁是他的几个妻房妾室,里边有她的生母。

“放肆,皇后驾到你们竟敢躲在屋里不出来相迎。”赵静大怒。

“皇后饶命,皇后饶命……”

一院子的人在地上跪拜着哭嚎,她的亲爹亲娘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相思觉得有些可笑,当年她离家的时候他们没看她一眼,如今她回到赵府,他们也没看她一眼。

“你们身为柳宗元妃子的亲眷居然没有逃走,在这里是等新皇发落么?”相思平淡地问道。

她的爹立刻伏跪到地上大嚎,“皇后饶命啊,那柳宗元屡屡罪状都和我们赵家毫无瓜葛,况且罪儿赵秋思已死,求皇后饶过赵府,勿再囚禁……”

囚禁?相思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龙上阳和龙上雪不约而同地将赵府一干人等都软禁在赵府,只等着她来决定。

她是我的亲娘(1)

相思没再说什么,只是慢慢地在院子里踱着步,站在一块草地前停下,柔声道,“我记得小时候这里是有一个秋千架的,我常和红妆在这里玩耍。”

相思的声音落下,赵商和赵秦氏同时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一抹纤细的侧影,见她一身华服,头上飞花步摇轻摇,腕上的玉镯晶莹剔透,再见一旁的士兵对她个个露出恭敬的模样,两人完全惊呆了。

“六儿……”赵秦氏突然叫了起来,从地上站起来就要朝相思扑过去,赵静见状赶忙拦下,赵秦氏激动地冲赵静大喊,“六儿,这是我女儿,这是我十月怀胎的女儿。”

赵静睁大眼睛震惊地看向相思,相思转过身,见赵秦氏布着深深浅浅皱纹的脸,淡淡地道,“她是我的亲娘。”

见相思认了她,赵秦氏份外激动,冲着跪了一地的人大喊道,“老爷子,你快看啊,这是咱们的六儿,她做了皇后,比那贱人的贱胚还出息啊……难怪柳宗元被杀了,个个都被诛连,就我们赵家没事,原来是我们六儿出息了……”

贱胚指的是赵秋思,贱人指的是赵秋思的娘。

相思看着赵商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知是哭是笑地看着相思,“六儿……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们六儿成了皇后,诶诶诶,你们快起来,六儿做了皇后,我是当今新皇的丈人,没人敢砍我们的头了……”

赵商怂恿着上上下下的人站起来,御林军听相思承认了也不敢妄加压制。

“是呀,您做了两代皇上的丈人。”相思看着他微笑。

赵商自豪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赵秦氏冲到相思身边就拉着她的手反复搓着,眼泪自眼眶里瞬间淌下,“六儿啊,自从五儿那贱胚把你嫁给什么奴隶,娘就一直提心吊胆,这些年来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总想着这辈子要是不能再见六儿一面,娘死也死不瞑目啊……”

她的戏还是演得这般好(2)

她的娘亲是戏子,眼泪收放自如,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戏还是演得这般好。

“是吗?劳娘挂心。”相思边说边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转脸看向外边,“我这次到赵府就是特来孝敬娘亲的。”

赵秦氏笑着用袖抹泪,赵商身旁的几房侧室妾室早已嫉妒得瞪红了眼,几个太监端上沉香盒,相思一边打开一边盯着赵秦氏的神色,果然见赵秦氏由开始的喜色变得愣住,然后败如死灰。

沉重盒中放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套翡翠首饰,相思拿起珠链在赵秦氏颈边比划着,“娘不是最喜欢翡翠吗?当年看得都不肯出来看女儿一眼,所以女儿特地送来孝顺娘亲。”

“六儿,你……”赵秦氏呆呆地看着相思唇边讽刺的笑容,“你是不是恨娘,娘当初也是无奈,那贱胚成了贵妃,娘着实没有办法啊……”

相思微笑着看她辩驳,没有打断她,一字一字地听着她说着,直到眼眶里涌出一阵酸意,相思才眨了下眼睛,将酸涩收了回去。

相思猛地一把扯断翡翠珠链,任由浑圆翠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掉到地上,“我当初离开赵府的时候就跟自己说过,我是一个人离开这个赵府的,再苦再难我也不会回来,除非有一天我也能送娘亲这条翡翠珠链,我一定要回来亲手送给您。”

赵秦氏一下子瘫软地坐到地上。

“爹最喜欢对自己有用的人了。”相思越过赵秦氏,走到赵商面前,依旧是淡淡的笑容,仿佛在说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我记得我小时候可喜欢讨爹的开心了,但我后来发现爹要把我送给一个病痨子刘大人的公子做童养媳……”

“你——”赵商颤抖着伸手指向她,“你是装痴扮傻?那么小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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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被终身软禁(3)

“不过爹你好像是注定要一世富贵荣华的,你看,五姐做了贵妃,赵府的荣耀无人能比,换了个皇帝,你还是做你的国丈。”相思极认真地说道,“我在外面受过多少苦,你何时过问?五姐死了,你也是急于撇清关系……到底儿女对您来说是什么?”

“我……”

“享受您的荣耀吧,好自为之。”

在赵商惊呆的眼神中,相思转身离开,不带一点留恋,这一趟算是她和过去的了结,相思下令,赵商贵为国丈,赐千金珠宝,另一干人等不得出府,不得旁人探望。

赵商、赵秦氏至此被终身软禁。

赵静跟着相思回宫,路上偶遇几个大臣竟拦轿同她相商扩充后宫的事,言词之间不乏对她的鄙夷。

回到常宁宫,赵静一路上欲言又止,踏进门槛,相思便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没什么想问的啊……”赵静讷讷地说道,观察着她的神情,“姐是不是很不开心?”

“我应该开心么?”相思反问,见赵静不敢接话,便淡淡地笑了笑,“坐,我有话问你,一五一十地回答我。”

赵静坐到一旁,一脸认真地看着相思,显得有几分拘谨警惕。

“朝上对无垢被封太子怎么看?”相思直接问道,闻言,赵静有些紧张地挠了挠头,眼珠子四下转着,“姐,其实你也知道皇上对你心思放得有多重,旁人无谓的话不听也罢。”

“是不是反议声很多,甚至比册封我这个皇后还要让人非议?”相思一副了然的样子,她知道龙上雪是想对她好,把最好的都给她,甚至立太子都没跟她说一声,他就把自己认为该做的做了。

“皇上是以璟瑄皇帝儿子的尊崇身份入主晋室,晋室一些旁枝末节甚至连风言风语也不敢传一句,虽说也是怕了皇上的兵马,但皇上的出身毕竟还是名正言顺的。”赵静边说边察颜观色着,舔舔唇继续道,“但太子不是皇上嫡子这件事太多人知晓了,所以……朝堂上下,晋室宗族会反对,但皇上不妥协,别人也奈何不了。”

你不想做这皇后(4)

“嗯。”龙上雪不妥协,别人又能奈何什么?只是刚坐上皇位就这么满城风雨,真的好么?

“姐……”

“其实我也不希望无垢成为太子。”相思蓦地说道,见赵静震惊地睁大了眼,相思抿了抿唇,“无垢有一双特别干净的眼睛,我收养他的时候是想让他无忧无虑过日子的,成了太子他的人生就彻底改变了。”

赵静愣愣地眨着眼睛,“那您不和皇上去说说……”

相思垂下眸,有些话不是想说就能说出来的,她和龙上雪之间也许已经隔阂了很多,却还想拼命在一起,做什么都怕一不小心伤到对方,他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她,她又能怎样?说她不想要么……

赵静走了,黄昏时分,礼部呈上凤冠凤服,相思摒退了宫女,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内室看着凤服,礼服上凤凰于飞,绣得活灵活现,羡煞旁人。

恍如昨日,这凤服同当日她穿的没差别,只是这次是龙上雪给她的后位,从来没想过她赵相思有一天会成为一国之后,若是红妆还在,不知会替她开心还是带她走呢?

犹豫许久,相思双手捧起雕镂精细精致的凤冠,中间还镂进一颗夜明宝珠,光泽迷人,只是这顶冠重得有些沉,几乎让她捧不动。

相思站到铜镜前,缓缓将凤冠戴上,还是那样熟悉而陌生,她有多想问镜中的人一句:一向只想安身立命的赵相思,如今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后,为何还不知足呢?

眼泪蓦地流了出来,止都止不住,相思摘下凤冠便往地上砸去,发出沉沉的响声,夜明珠都掉了出来,相思看着镜中满脸泪痕的自己,她为什么还不知足,为什么……赵相思,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很久,相思渐渐察觉到不对劲,猛地回过头,只见龙上雪一个人站在门口,一脚踩进门槛却没有进来,一双黑眸紧紧地注视着她。

相思忙低下头抹了一把眼睛,然后飞快地弯腰从地上捡起凤冠,有些讪笑地看向龙上雪,“刚刚手滑,掉了……这个……还蛮沉的。”

“你不想做这皇后?”龙上雪脱口问出,一个字比一个字沉。

我只管你高不高兴(1)

没等她回答,龙上雪突然掉头跑了出去,相思连忙追上去,他却已经没了踪影,手上还端着凤冠,相思咬住唇忍住泪意,既然决定了要走下去她又哭什么?何必将局面弄得更复杂……

入夜,相思一人枯坐在永承宫里,看着烛燃完,太监又点上,然后滴滴成烛泪……

相思一个人默默地看着书桌上的折子,皇帝对她的宠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也没人来制止她,相思便一个折子接着一个折子地细阅过去,然后提起朱砂笔在上面注写。

龙上雪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相思埋首写着什么,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桌案前的女子抬起头来冲他嫣然一笑,“你回来了?你出去这么久,这些折子我若不帮你看,你看到明早也阅不完。”

龙上雪脚步沉重地走到桌案前,随意拿起一个折子,上面是请他废立太子的,她细细的笔迹写着:驳。旁边亦注明:为君者乃以德才治天下,不以姓氏治天下。

龙上雪有些发傻地看着她的笑容,又拿起一本折子,又是让他勿要册封赵相思为后的,她的笔迹还是一样:驳。注释:糟糠之妻,不可弃也。

“你去哪了?”相思笑眼盈盈地问道。

“乱得很,到处走走。”龙上雪老实回答,绕过桌案走到她面前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拢入怀中。

不用面对他的视线,相思收敛起笑意,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后宫不得干政,如此一来怕又有人说闲话了。”

“别人怎么说我就要怎么做的话,我就不来抢这皇位了。”龙上雪的声音沉而有力,有点自傲自负,“我只管你高不高兴。”

相思踮起脚,仰起头往他唇上亲去,她看到龙上雪眼里的笑意,龙上雪只是稍微在她唇上掠过,紧接着将她抱起来往内室里走,一夜温存。

这一晚,龙上雪问她之前在宫里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新后册封一切从奢(2)

她反问,“你在山上是故意被俘?你知不知道龙上阳随时都能杀你。”

龙上雪在半梦半醒间道,“他要杀我早就杀了,他就是不能杀我,我才会放手一搏……可我不知道他会拿你怎么办,我怕他会杀了你,那样……我就不夺这天下了,还好……他没杀。”

相思躺在他怀中苦笑,把夺天下说得如此儿戏,龙上雪自始自终都只是怕她死去,不死他们就能在一起……赵相思,有这样的男子护着你,你还有什么求的呢。

龙上雪,一辈子都不会嫌弃赵相思的罢。

新皇登基,一切从简;新后册封,一切从奢。

整整十里的聘礼绕着京城最热闹的街道巷子走过一圈才抬进皇城的常宁宫,自战事之后,这是京城里办得最热闹的一件事……

“我不要十里红妆,我要娶我那人铺下十里的聘礼抬到我家。”

这是她曾经信誓旦旦说下的豪言壮语,嫁给龙上雪的时候是她第一次那般落魄,一直以为十里礼聘只是戏言,龙上雪不知打哪听到的,竟然在册封皇后这天做到了。

在满朝文武的朝贺下,相思成了后宫之主,只是这后宫也只她一人罢了。

人声鼎沸,人影杂乱,恭贺声有,非议声亦有,相思跪在身着玄色冕服的龙上雪面前,听着一众官臣山呼千岁,她第一次看到龙上雪笑得如此开怀,那是只有得尽天下的人才有的得意。

朝堂上,龙上雪高兴得忘了形,冲下去拉着她一起坐到龙椅之上,此举一出,底下一片哗然,却没人敢提半句不是,相思看着龙上雪,知他是故意做给文武百官看的,也只好安安静静地坐着。

从此,相思开始辅佐龙上雪的朝政,谏臣一次一次上禀,龙上雪每每大发雷霆,在相思的劝阻下他才没大开杀戒,后来次数多了,龙上雪直接在朝上吼道,“你们要禀只管禀,老子只当你们在放屁!”

皇帝的粗鲁在民间很快传开来,人们也只是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谈,这奴隶出生的皇帝能干出什么政绩来。

太子夭折(1)

龙上雪识字开始读的就是兵法,经历的都是沙场血战,治理天下来仍有几分非诛即杀的戾气,有时候更是执拗,相思索性在他一些批有诛字的折子上直接画了个叉,气得龙上雪跳脚,但又无可奈何。

除赵静这个无血亲的兄弟之外,相思不任用任何一个赵姓官员,没有外戚之说,辅政的襄容相国是第一个对相思改观的官员,慢慢地朝上的非议声也消了下去,开春的时候,一切都似乎好转起来。

清晨起床,相思一边披着外衣一边走向窗边,就见龙上雪一个人站在树下舞剑,潇洒若矫龙的身影。

相思站在窗前注视了许久,直到龙上雪回过头来发现她,相思才弯起眼冲他笑,龙上雪一把将剑插进树里,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大声道,“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