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姑姑上回和你祖母闹不快后,到现在感情都淡淡的,她们都疼爱芫儿,你可觉得要做些什么?”

沈嘉芫就猜不透对方意思了,“做、做什么?”

世子夫人突然就侧身,冲着对方耳语了番。沈嘉芫闻言惊讶无比,双瞳睁大了瞅着对方,摇头道:“母亲,这样做,不好的。”

“傻孩子,你这是在帮你姑姑和祖母。”

世子夫人话落,强调道:“瞧你祖母最近多疼你,什么都应着你,而你姑姑便是没有过府,这送过来的东西可有少过?芫儿,母亲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可不能这样自私。”

沈嘉芫暗在心底道荒唐,即使是原主听了,难道就会真的如她所愿?

居然说,要自己当着安沈氏寿辰那日,主动提出去履行当年安沈两家的婚约?而重点是,当着众人,提的是三表哥!

她是越发看不懂眼前人的心思了,哪有大家闺秀做这种事的,岂非让满堂宾客笑话?

自己丢脸,于她这位生母的容上,就能增光了?

真简直是匪夷所思!

“母亲知道你不想嫁给附哥儿。”

沈嘉芫就表现的很是为难,微带埋怨道:“那您还让女儿这样做?”

“芫儿不是想知道你大表哥到底在不在意你吗?你这样当众说了,他心急后即便没有当场失态,也会私下找你。”世子夫人不停yin*,“你看,每回都是你追着他,何曾见过主动来找你的?”

沈嘉芫脑袋早在听到其这个惊人的建议后,就嗡嗡的有些难以反应。或许,方才她和安沐附又说了些什么,亦或是做出了什么允诺?

她真的很难想象,有这样一味爱唆使放纵她的母亲,原主过去是怎样过的。或许,她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着对方字面上的意思,然后乖巧实施,最后还认为母亲是替她着想。

“可若、若是姑姑拒绝,女儿当时岂非会很丢脸?且若是答应了,哪岂不是真的要履行婚约?”

世子夫人听她问出这个,便以为是被说动了,笑着忙解释道:“你姑姑那样疼你,怎么会不答应?我方才不是教了你,说是你三表哥的选择,私下里轻轻和她们说就成,旁人又听不到,你何必着急?再说,芫儿你原就是要进安家的,这是迟早的事,你姑姑在众人面前应下话,这门亲事就跑不了,否则岂非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对方不说话,便是真听进去了?

“你姑姑如若拒绝了,那平时疼你的动作就是假象。你姑姑根本就是为了阻止你嫁给你大表哥,所以过去才对你那般好,不过是为了补偿你。而不管是拒绝还是答应,你姑姑必然会跟你祖母是要商量的,母亲俩有什么话摊着说开了,这结也就开了,你便做了和事老,对吗?”

“母亲,您想的可真周到。”

沈嘉芫淡淡的说着,看着眼前这个妇人,可怕感油然而生。脑海中不难想象当时的场面,突来的话必然会惊动整个宴席,安沈氏没有想应的打算,可面对众人目光可娘家面子又不好直接拒绝,肯定是左右为难的。沈家的姑娘话语轻浮,老夫人丢尽颜面,蔡氏本身亦要让人说教女无方,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她生出这样的念头?

那样的行径,可谓是等同逼着安家应下亲事。眼前人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利害,但居然可以不顾她自个在贵妇间的名声,而非要替自己要到这份进安家的保证书?

第五十章 “好心”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反驳

第五十一章 反驳

沈嘉芫原是想先将精力放在前世的事上的,或是查清慕府的冤案,或是报复安沐阳,再或者用她力所能及的手段,让慕婉真正消失在将军的生命中,无论现今还是未来,都不希望再给他造成任何伤害。有些情,她还不了,便只好选择逃避,远离那个还在战场上的男子,就不会再有交集。

鉴于前世教训,她心知很多事不能急功近利,否则结果只会是一败涂地。而最关键的是,保持清醒的头脑,对于身边的人和事,再不能如过去般肤于表面。她要学会分辨,亦要学会经营,可无奈的是一切的源头,都要从安襄侯府开始追溯,那个令她既想亲近又盼远离的地方。

正如,安沐阳一般。

私心的,沈嘉芫不想和他再有瓜葛,怨恨是仅在临死前的那瞬生出,虽说浓烈,但对他的感情却是日积月累着的。她害怕迷失、害怕再度沉沦,然后万劫不复,所以任性的以为躲着避着,就可以寻求片刻的安逸。但刻在记忆里的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她往后的命运注定要受前世人生的影响,她不可能真的不孝的将家仇放开,所以又不得不使计去接近他。

命运或许就是如此的难以控制,不是因为占了沈家姑娘的身躯,便当真可以做那个单纯天真的少女。

她有她不可抗拒和推卸的责任。

沈嘉芫虽了解安沐阳,能从对方细微的举止间探视其内心的想法,但只限于她理解的范围内,否则亦不可能活在对方谎言内那般久。对于今日的行为,她不能确定是否当真可以勾起对方心底的涟漪,毕书信上的内容,亦可能如安沐附所说,只是因为歉意而所述?而她更了解的是自己,前世的执着与倔强,亦是她最后被毁的原因。

她还记得,幼年在慕府的时候,娘亲曾抱着自己叹气,说女儿家如此要强和坚持,并不是好事。当时她不以为意,近来细想,却越发觉得苦涩,若是她可以不那么坚持接近将军报所谓的仇恨,若是对安沐阳的感情可以稍有松动,那慕婉的人生就不会那样痛苦。

再世为人,她深知自己的弱点,越是让她摔得惨的人事,便越让她执着、放不开,因为那股要强所导致的不甘心。今儿在道上,听到对方熟悉的嗓音,孰能说她心底就没有感觉?

可以说,很多与前世有关联的事都尚未得到处理和解决,例如那具遗体,就是最为要紧的事。故而,沈嘉芫对府内的事,姐妹间、各位长辈相处都是抱着相安无事的静态,她没想着去剖析众人的心理,包括眼前这位母亲的真实目的。

现在的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沈嘉芫只是觉得,在沈宅内,做个循规蹈矩的闺秀,不用太显目,当然亦不能沦为旁人的笑柄。她用很平和的心在生活,除了保护好自己,便是思索如何从安沐阳口中得知她所想要的信息。

可是,偏偏就有人见不得她悠闲,让她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

看着世子夫人,沈嘉芫想笑,心底却又生出股悲凉,对方这番“为你着想”的慈祥面容下,是那样的“用心良苦”,她非要搅得府里府外都惊天动地吗?沈嘉芫已经渐渐明白,原主或许真的什么都不懂,总是受着身边的近侍和生母的挑唆,故而才会落了个刁蛮伯府千金的名声。

眨了眨眼,沈嘉芫微微抿唇,低说道:“母亲,您从小疼我,对我可是百依百顺,如若我说不想嫁进侯府,您会同意吗?”

世子夫人微楞,她费了那么多的唇舌,方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难道不是被说动了?

“您宠我多年,女儿相信您还会再宠我一回的。”

迎上少女晶亮期盼且专注的目光,世子夫人惊诧了,紧紧盯着对方,满目都是“了不得”的意思,倏然就从位上站了起来,“芫儿,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不嫁过去呢?”

沈嘉芫还不想和她打破天窗,否则软道不成,她就会用硬的手段。母女和睦的表象,落在府中人眼里,会让自己的生活好过的多。可是,她忍了几个月了,实在是憋不住那股好奇,亦知晓没有了退路。下个月安沈氏寿辰,如若是原主,不用想都知晓她会依言所行。

这点,从蔡氏可以毫不遮掩的提出这个建议便可看出。

沈嘉芫坚信不疑这种可能,所以既然事后被对方怀疑,倒不如事先表明了态度。反正,她所表现最多的就是疼爱宠溺,那自己便任性霸道一回?

“母亲,我没玩笑。”

沈嘉芫软软的说着,伸手拉过对方复又坐下,垂着脑袋叹道:“您总说,女儿家不该受委屈,若是忍了一回,今后就会忍一辈子。母亲,您教我要争取,可怎样都争取的不到的人,女儿不想要了。”

“怎么能说这样丧气的话?”世子夫人闻言,只道她又闹性子,极有经验地开口哄道:“芫儿你记着这些话没错,可娘也告诉过你,安家世子再优秀,今后也会有成家立业的一日,你难道愿意看到对方身边站着旁的女子?”

“自然是不想,可女儿没那本事和他站在一块儿。”

“你这孩子,别人没本事就罢了,你有娘亲、有沈家,怎么还担心这个?”世子夫人含笑,亲昵地出言安慰,“定是方才阳哥儿没理会你,你就心里不舒服了?你三表哥不是说过吗,其实他大哥心里是惦记着你呢。”

惦记着我?

沈嘉芫心道,恨着自己,怕是有的吧?不少字

或许,三四年的相处,他待自己亦不似想象中的那般没有丝毫感情。不管是利用,还是怜悯,亦或是愧疚,终究是有些情绪的,而安沐阳的脾性,自然不会喜欢如原主那种终日叽喳缠人的女孩,或许还避而远之。他那人就是如此,不上心的东西和人,在他眼中就是不存在的。相对而言,前世的自己与原主相较,在安沐阳的心底,必然是慕婉的分量稍重。

这点自信,她有。

而当那日,无关紧要的原主杀了于他计划有关键作用的棋子,且还将他多年的部署搞砸,眼睁睁地看着几年来的心血倒塌,会没有怨言?所以说,安沐阳恨原主,这点无可厚非。

不过今朝,他是否在自己身上看到了慕婉的影子?

这将会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难,会困扰着他,只要自己继续下去,或许还会有出乎意料的结果。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芫儿,别闷闷不乐的,母亲方交代的,都记住了吗?”世子夫人要她的保证,亦对眼前人做出承诺,“你相信娘,只要你听我的话做,自然能嫁给你大表哥。芫儿你想想,等你们成了夫妻,他还不只对你一个人好?”

这种言辞,对于涉世未深且钟情于安沐阳的女孩来说,确实是个极大的诱惑。

可她,被人利用怕了。

“母亲,女儿刚说了,不想嫁去安家了。”沈嘉芫故作释然,昂头道:“我是伯府里的嫡出姑娘,难道今后还会找不到好夫婿?”

望着自信满满的少女,世子夫人头疼了,自己虽总跟她强调身份的事情,是让她放肆作为,不用有后顾之忧,怎么反用到这儿来了,不是成心堵着自己吗?

沈嘉芫见她愁眉蹙了蹙,在对方开口前抢着道:“姑姑和祖母都应了我,母亲您比她们还疼我,必然不会再勉强我的,对不?”眨动着乌黑的灵瞳,分外单纯。

“芫儿、芫儿,你听娘跟你说,这事不是没有丝毫机会的。”瞧见对方撅嘴,世子夫人亦明白了不能再说下去,便改言道:“那你三表哥呢,他对你可好着,多关心你?”

“母亲,您别说这个了,从小打到我与他就不和睦,哪真能过日子?”

沈嘉芫说着就站了起来,坚持道:“我去找祖母,让她和姑姑和好,相信母亲您的心意,她们都会明白的。”

世子夫人闻言,以为这个嘴上没门的女儿会直接将原话传扬出去,忙一把拉住她,“好好好,母亲不跟你提这事,芫儿还小,是不用太急。不过,听娘说,在你祖母和姑姑跟前可不好提这些,否则她们会不喜欢你的。”

“为什么会不喜欢我?”沈嘉芫歪着脑袋,很是迷茫。

“因为、因为…”

世子夫人思索了下,突然脑中灵光闪过,就一本正经的说道:“女儿家提这个不矜持,所以芫儿不能说。还有,母亲是儿媳妇,她们母女间的事原就不方便过问,便是好意,若传到别人耳中会多想的,还以为咱们娘俩居心不良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

沈嘉芫内心想笑,这等前后矛盾的话,她也就只能在自己这个迷糊女儿跟前说了。不过,沈家里的事不是当务之急,何况如若调查蔡氏,必然是不场不小的风波,自己身边可都是她的人守着,倒不如按兵不动。

想来,最近她都不会再和自己提跟安襄侯府的事情了。

沈嘉芫乖乖应了话,世子夫人笑着叮嘱番其他才让人送她出去,那门帘方落下脸色就变了。转身回屋的蔡妈妈方掀起门帘,就见自家主子重拍了几案,恼道:“芫儿从来没有反驳过我,必然是私下里有人教了她些什么!”

第五十一章 反驳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乱心

第五十二章 乱心

从沈延伯府出来,安沐阳便沉默着回了府,他径自走进乐韵斋,耳旁似乎依旧萦绕着那首曲子,婉转凄凉中透着莫名的神秘。他不知道《韶华错》的由来,亦不明白当初慕婉奏曲时的心境,疑惑似股无形的压力堵在心头,沉闷窒息。

错付韶华吗?

若真是这层意思,她指的可是赵沛言?

自己和慕婉,彼此虽有未婚夫妻之名,然早在慕府落败的时候,就已知注定会是路人。他尚记得,德隆元年的秋日格外炽热,他亲自到江南郡城寻找,当时她正由几个仆妇护着逃亡。脏乱的破庙里,她华服染尘,极度狼狈,抬眸望向自己时,眼中浓浓的戒备与敌意。

或许,还有几分慌乱与恐惧。

他笑着走上前,温和道:“你是慕府的姑娘吧?不少字在下是安襄侯府的世子。”

安沐阳没有说是她的未婚夫,亦没说接她回京是何目的,而她只是凝视了自己几眼,跟着阖眼就起身,整理了衣着从容的回道:“我跟你走。”

就那样,他从江南郡城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个她。

慕家老少被处刑的时候,他警惕着陪在她身边,担心慕婉是否会突然情绪失控,突然在集市人群里哭闹疯狂。而她却没有,静静地立在那,目视着刑场上的一切,始终没有说话。

回去的路上,她说:“安世子,我想报仇。”

当时他正好奇着对方,却被她眸中的坚定所震撼,条件反射的问道:“你想怎么做?”

慕婉回得很轻很柔,尽管压抑着情绪,嗓音却是哽咽着,她说慕府只剩她一个了,她说她父亲忠君爱国最后落得这般下场,死后定难以瞑目。她说,她要替慕府洗去冤屈,她说怎么做都可以…

慕婉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

安沐阳清楚的感受到她心底的恨意,不知为何,脱口而出就回道:“我帮你。”

他知道她没有相信,亦清楚对方周身的戒备与抗拒。

可她只是个女子,是个无依无靠的少女,所以她需要帮助。

走到临窗的书柜前,安沐阳取过天青暗刻纹的盒子回走搁在桌案前,后坐在交椅上,整个人闭目不知再想些什么。修长的手指将盖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信件,一封封拆开摊在桌前,好似过去和她的回忆。

“阿婉,赵沛言定会待你好的,你跟着他,至少不会有危险。——德隆二年春”

“阿婉,你笑着告诉我,说将军很宠你很信你,让我放心。可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得出,你并不快乐。——德隆二年夏”

“阿婉,你急着催促我,说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将军家破人亡?我问你怎么突然这样着急,你说已经过去了两年,依旧找不到证据,既然这样,倒不如索性了断。我知道,你是不想再留在赵府,连最初执着誓要还慕家清白的念想都放弃了。你不想等,是因为心动摇了,你害怕自己爱上仇人,对吗?——德隆三年冬”

当拆出某封信的时候,安沐阳停止了动作,仅呆呆的望着上方的内容出神:“阿婉,你问我为何没有再说亲?我知晓这话你说出口,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我淡淡回了句家中尚未安排。你以为是继母疏忽,阖下双眼的时候,浓密的睫毛掩住的是你苦涩的失望。”

其实,真正的答案,他也不知道。

安沐阳轻叹,回想起当时在清华寺后山时候的场景,或许有些事彼此均没有点破,就总是这样朦朦胧胧的。她问的那个瞬间,心底曾有个回答,可终究没有出口,因为早已失去了资格。

他知道,赵沛言待阿婉是真心的好,寻觅了多年的女人,即使别有目的的接近他,依旧没有怀疑和冷落。

松开手中的薄纸,安沐阳时常想,若当初赵沛言早自己步抵达郡城,或许今日的她就不会红颜早逝。思及此,心底的嘲弄和讽刺不断涌出,他从来都不是悲春伤秋之辈,是自己亲手将她送给的赵沛言,当年不曾后悔,如今缅怀些什么?

因为那首原以为再不可能听到的曲子,还是沈嘉芫那个莫名其妙的故事?

他总觉得,故事里的男子,有他的影子,而又有所不同。

因为,慕婉是被他蒙在鼓里的,她饶是聪慧,政治上的事到底不明根底,如她临死前所说。这场阴谋,是错在她不自量力,亦误信了自己。从来就没有人逼着她做这些,而踏入旁人的圈套,只能说她太过愚蠢。

“大哥,你在吗?”

屋外响起安沐陪的声音,边收着桌上的信件,边冲外应了声。后者进屋,瞥见对方身前的东西,就好奇地望着兄长,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许久没碰这些了,怎的…?”

从慕婉死后,他就没有再写过信。似乎即使从未想过送出,可收信人消失了,他便也失去了动笔的意义。

“只是看看,你找我什么事?”

安沐阳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倒是亦不着急,缓缓地收进盒子,抬头见对方吱唔,便言道:“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提起那次这书房里的事,安沐陪就满脸不自在,“没什么大事,毕竟是个女孩子,能有多少力气?”

“没有力气,不也刺中了你?”

对上兄探究的目光,安沐陪干咳了两声,“是我太疏忽,没想到她那样狡猾。”

“狡猾…”安沐阳喃喃着这两个字,“是跟过去不同了。”

“可不是?”

提起沈嘉芫,安沐陪似乎极有兴趣,抬眸问道:“你和三弟,刚从沈延伯府回来吗?”

“嗯。”

半晌没听到动静,安沐阳见对方依旧望着自己,想起方才的话,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是来问她的?”以为还是因上回着了道而耿耿于怀,便添道:“她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少女了,你我都小瞧了她。”

安沐陪话都没问出,直接被对方点明,尴尬窘迫的神色越发明显。为了遮掩,故意转了话题问道:“沈家老夫人,又和大哥你提那回事了?”

“她说她的,娶不娶我的事。”

安沐陪知晓他根本不在意,可还是忍不住劝道:“母亲都已经给驳了,怎么沈老夫人还想着?再说,便是有意,也该让三弟娶他们沈家姑娘啊。何况,这种事哪里能和大哥你直接商量,她只是占了个外祖母的辈分,又不是真…”

“二弟,你越说越不像话了!”

安沐阳突然凌厉打断,“我的亲事,沈老夫人知晓不是光母亲同意就可以的,必然是要跟我商量的。”

“还是沈家的四姑娘?”

安沐阳皱眉,缓缓摇了摇头,“没说明确,不过提了她们府八姑娘几句。”

“什么,八姑娘?”

安沐陪大惊,“她比六表妹年纪还小,怎么会选她?”说着望向兄长,难免感慨的上前劝语:“大哥,当初您是因为慕婉,说就知道她喜欢你,若是成亲许是会影响她情绪继而影响计划,可如今计划已经落空,您也该替自己打算下了。”

望着脸色越发阴沉的对方,安沐陪补充道:“您可不要说,还真对慕婉动了情?”

这话,若说是问话,更多的却是提醒和警告。

“我想,当初就不该造那个骗局。”

听出他话中的后悔,安沐陪忙安慰道:“当时慕婉自己想法坚定,且亲人全都死了,你若告知她真相,她必然是活不下去的。其实大哥您也别悔,待她亦算不错了,赵沛言那些年不都将她当宝贝给看着?他们夫妻感情笃厚,大哥你自己的事倒给耽误下来,还不知是谁吃了亏。”

“何时这样多话了?”

安沐陪就坚持道:“我这是替你不值。”

“终究是我骗了她,即使她接受不了真相,可不会活的那么累。”安沐阳话说着,突然顿了顿,低语道:“二弟,你可知晓?我今日又听着那首曲子了。”

“什么曲子?”

安沐阳沉默,转瞬才复道:“你说,那道士说阿婉不能轮回,那她会在哪里?”

闻者浑身微震,还想着这个事?

安沐陪不愿见兄长如此,想着就言道:“大哥,方才我见到父亲,他说前线又传来了捷报。”

“这场战,比过去都要顺利啊…”

听不出兄长感慨话语里的感情,安沐陪只是担忧的接道:“赵沛言带领的军队势如破竹,这些年南征北战早已建立了不少威信,戎狄原就是螳臂当车,是给赵沛言那小子机会树立军功呢。”

“如此顺利,怕是过不了几个月就会凯旋而归。”安沐阳的话依旧不疾不徐。

“大哥,您怎么都不想个法子?父亲说,照着这个情形,许是入秋之前就能够回来,圣上原就宠爱他,这回可还了得?”

安沐阳却漫不经心的笑了,“想法子,想什么法子?他在替皇朝办事,大胜战可是好事,难道还要看戎狄胜了的好?”

“大哥你明知道父亲担心的是什么,还说这样的话。他近来就多责怪你,说你消极连计策都没了,长此以往可不好。”安沐陪见对方如此悠然就不冷静了,复建议道:“这场战到这个份上,就算是换了主帅,还是能够赢的。你倒不如就听了父亲的话,给赵沛言送份大礼,提前祝贺他立在大功,岂非是好?”

他的话方落,安沐阳看向他的眼中就充满浓浓的警告和愠怒。

第五十二章 乱心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冲突

第五十三章 冲突

沈嘉芫原还在想,若老夫人真按往例安排她去安襄侯府提前陪伴安沈氏该如何,是婉拒呢还是顺意深入安家,借机接近安沐阳以便追查前世的事。然未过几日,沈老夫人将她叫到跟前,虽提了下月寿辰的事,却是让她代表沈家去寺中祈福,顺道求枚平安符,以孝顺多年疼爱她的姑姑。

沈嘉芫闻言,稍有惊讶倒也不曾激动,轻轻应了是便回院子收拾准备。佛言心诚则灵,特地提前了十余日,是只等寿辰前日再派人去接她。府内众人原以为六姑娘会强烈反对,毕竟她是那样爱热闹的人,往年去安家小住可是积极兴奋,此时老夫人却夺了这个机会,反将她安排到幽静的佛寺里去,对于活泼的少女来说,反倒似是惩罚,故而不少人都以为是六姑娘做错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