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佑见她已是目光微眯,神色迷糊,不由有些担心,“我寻人去请大夫来。”

“别。”尚有几分清明的沈嘉芫忙拽住他的衣袖,摇头道:“别请,我洗下睡了就好。”

“你以前也有过?是旧疾?”

掌下的娇躯软若无骨,似乎全部的力量都依在他身上,齐天佑望着这样的她有些的无奈。这种花烛夜,他亦是不想惊动旁人的,若请了大夫,保不得府里那些爱嚼舌根的人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

只是,她似乎很难熬啊。

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子就?

一个天旋地转,沈嘉芫被他横抱起,睁开眼对上男子坚毅的下巴,开口喊道:“二爷?”

“收拾下,我让院子里的妈妈来瞧瞧你。”

沈嘉芫顿时尴尬的将视线移到旁边,齐天佑是觉得方才弄伤了自己?

这种事,哪里好意思让旁人瞧?何况,她现今已经大致能肯定,必然是清早在清涵院里吃的清粥里被放了什么,这会只能庆幸没有用太多。

身子落入热水里,让她复清明了些,见齐天佑要脱她的衣裳,沈嘉芫忙道:“我自己来。”

他亦没有多说,自顾自的在旁边背对着她清洗。

齐天佑在旁边,沈嘉芫亦只是简单清洗了下,便快速穿上旁边早就摆好的衣衫。见身边人走过要出去,仍是虚弱的沈嘉芫就抓住他的胳膊道:“不用找人。”

“那你?”

他瞧着,眼前人好似是病着,想起方才两人还…突然觉得有几分内疚,语调柔柔道:“你这样,难让人放心。”

或许他是担心待会下半夜枕边人会出点什么事,但沈嘉芫听得心里还是很动容,看得出对方亦不想如何请大夫,毕竟新婚第一夜这就出状况不太好。

沈嘉芫见其提步,忙跟在后面,声音懦懦的又喊了声“二爷”。

齐天佑转身,等她说话。

“不如、不如…”

沈嘉芫近前了两步,走到男人身边,仰头望着丈夫,吱唔了好半晌才将话说完,“我想吃先前的大嫂送来的粥,可以么?”

“你饿了?”

齐天佑目露匪夷,表情格外的惊讶,但女子这种期待且忐忑的模样,隐约还透着几分撒娇。

“好。”

出了净室,齐天佑唤人吩咐后掀开被子,白色的元帕显在眼前,鲜红似朵朵梅花,妖娆夺目。

背对着妻子,他微微扬起了唇角。

沈嘉芫没注意到床边的景象,想起方才侍女退出前朝她投来的古怪目光,便将脑袋埋得更低。

大家定是会以为,新媳妇给累着矫情要吃粥。

她也不想兴师动众的,但想开始用粥后那股难受就有所缓解,这总比请大夫要低调的多。

重新爬上了床,略有无力的半躺着。

“你有顽疾?”

沈嘉芫觑了眼旁边的丈夫,见其神态认真,摇头回道:“没,就方才有些不舒服。”

沈延伯府六姑娘过去体弱多病,但去年不止改了她刁难跋扈的性子,亦连病情都说有极大好转。

齐夫人当初和府里往来的时候,沈家就没将这回事透露出去,且因为沈嘉芫总避着吃药,还真没生什么病。

被窝里的手突然被人带出,借着喜烛的灯光,能清楚的看到嫩白掌心的几个指甲印痕。

沈嘉芫不自在的移开目光,齐天佑却抬眸望她,突然凑近了问道:“嫁给我,可觉得委屈?”

都到了这个地步,还问这话?

是在故意刁难她吗?

“二爷是我的夫君,怎会委屈?”沈嘉芫毫不示弱的对视过去。

齐天佑半晌才将目光收回,突然俯下冲着她耳语道:“做我的女人,不会让你后悔的。”

她的话,想来他是没信的,否则就不会有这句。

只是,算是承诺?

沈嘉芫偏过了脑袋,不知该如何回应,转又担心他生气,就沉默的点点头。

“二爷、二奶奶。”

“进来。”

床上摆了矮脚炕几,看着婢子摆上来的的粥,沈嘉芫觉得吃独食不太好,就转身对齐天佑说道:“二爷,也用些吧?不少字”

闻者却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必,女人家补身子的,你多吃些。”

沈嘉芫双耳腾地红起,粥入口似乎是有些与方才的不同,她正担忧能不能缓难受的时候,却听边上男人复道:“没事,多加了几位补血的。”

耳旁立即听到屏风外侍女压抑的轻笑,沈嘉芫抬头就瞪了他眼。

大半夜的,她亦不太好意思搅得奴婢们不好歇息,很快就用完了粥,让人收拾了下去。

重新躺下,原以为很疲惫难受的夜晚,定会极早入睡,但许是换了个新环境,亦或者旁边多了个人,头脑格外的清明,愣是许久都没睡着。

将搭在腰上的手拿开,沈嘉芫往外翻了个身。

他好似,与从前相处的时候不太一样。

原以为会是个寡言的性子,而事实上从拜堂到洞房,他都不曾如何热情,连带着便是床第间,亦没表现得如何温柔仔细。

但方才那几句,却自然熟络的很。

有些迷茫,这男人,到底是怎样的?

第九十三章 花烛(下)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旧情

第九十四章 旧情

次日天还没亮,沈嘉芫就醒了,对于陌生环境的敏感让她心怀忐忑。

睁开眼的时候,胃里已经没有了昨儿那阵隐隐的刺痛,她暗松了口气,目光落在对面睡容静谧的男子脸上。

许是因为习武征战的缘故,皮肤不似京中那些养尊处优的名门子弟白皙,但亦说不上黝黑,浓密的剑眉给人种俊逸的感觉。不过,不喜不怒的神情,引人深想,探不出对方心境,看着并不如何亲和。

沈嘉芫自然不会伸手去触摸,身子微挪,身前就传来肌肤相触的感觉,她略有迷茫。

半晌,脸却不由红了起来。

他的手,竟然在自己亵衣内,掌心就贴在她的胸前。

双耳似烧了起来般,整个身子绷得紧紧,不敢有丝毫乱动。

她昨晚明明是背对着他朝外睡的,衣衫都系得好好,怎么此刻却是这番光景?自己入睡的时候,他怕是早就熟睡很久了。

现在怎么办?

终究是生分陌生的感觉占了上方,沈嘉芫不自在的侧了侧肩头,右手抬起想将他的手拿开,但这才动,便觉得对方的掌心徒然收紧,涨疼感袭来,不由自主的就嘤咛了声。

“醒了?”男人略沉的嗓音响在她的耳旁。

沈嘉芫尴尬的转头,低语道:“二爷早。”

“嗯,睡不习惯?这样早就醒?”

齐天佑的眼神根本没有丝毫惺忪的模样,分明是醒了有些时候了,沈嘉芫察觉,只好故作无事般将右手改了方向,伸出锦被撩了撩帐子。

龙凤的红烛尚未燃尽,外面静悄悄的,还没至卯初。

红色的锦帐抖了抖,齐天佑将她的胳膊拉回来,在被窝里轻轻捏着她的手背,凑近了含笑道:“还没说,是不是不习惯呢?”

这样的亲昵,沈嘉芫有些不自在,却又不好明显的躲开他,只好反问道:“二爷呢,怎么这样早就醒了?”

“呵,托你的福,这几日休沐不用上朝。”

寅时方过,他就习惯性的苏醒。

沈嘉芫“哦”了声,她知道在朝官员的辛苦,只是对方这语调,什么叫托她的福?

他们,没这么熟络吧?不少字

似是看出了妻子的尴尬,原摆在她的胸前的手往下,揽过她的腰际带到自己怀里,见她脸上露出慌色,掌下力道紧了紧。

沈嘉芫抽出被他握在掌心的手,别过视线轻推了推。

没推动。

“早晚都是要习惯的。”

他似乎心情不错,比过去相处的时候话多了些。

沈嘉芫却不清楚该以怎样的态度回应,对于这种家族婚姻,她是没有存多少希冀的,尤其是在眼前人曾亲口说明了他的意思后,就更不觉得该期待些什么。

做对寻常相敬如宾的夫妻,即可。

齐天佑突然往怀里的柔软娇躯处覆去,渐渐的将她重新压在床上,晨初时冰凉的唇落在她脸上,惊得女子的身体微微颤了颤。

即使很细微的动作,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沈嘉芫望着身上的人,眸眶睁大,似乎有些无措与意外。

齐天佑的唇顺着她白嫩的容颊吻过纤细的脖颈,在女子精巧的锁骨处稍稍用力的吸允了起来。

“嗯…”想避又难以避开,沈嘉芫去扯他禁锢自己腰际的胳膊,语气尽量平静的说道:“二爷,该起了。”‘

“尚早。”

衣裳里的大手顺着细腰游走,胸前的柔软重新被他握在掌中,这种细细揉摸的举止,有如最难忍受的折磨。

抿紧了唇,压下那股想呻.吟的冲动,沈嘉芫缓缓垂下了手臂。

男人却停止了动作,他抬头望着身下的闭眼咬唇的女子,突然凑到她的耳朵旁,以种似认真似调侃的声音问道:“是不是从没想过,我会成为你的丈夫?”

这男人!

顺从了吧,还问这样刁钻的问题。

她是没有想过,会嫁给这样陌生的他,只是诸如这类父母之命的婚姻在京中数不胜数,自然很难有所预料。

“二爷呢,我当你的妻子,是不是也很意外?”

沈嘉芫被闹的有些恼意,不甘示弱的反问了回去。

齐天佑笑,声似蛊惑的贴着她的耳朵回道:“没,初回见你的时候,就曾想过。”

初回?

那个时候,是重生后与将军首次见面,意外的就被对方质问,压根就没怎么注意眼前人。

只感觉,他总劝着将军,让他注意场合,替他名声考虑。

他怎么会想这个?

不会是那瞬间就琢磨着,想法子把自己娶进门,然后替他兄弟逼问吧?不少字

见妻子发怔,齐天佑抬头,脸上带着抹温和的笑意,“怎么,你不记得了?”

沈嘉芫还是迷茫的看着他。

“你真不记得了?”

被问的一头雾水,沈嘉芫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努努嘴回道:“二爷当时想什么,妾身怎会知道?”

见他似乎不像想象中的那副坏脾气,沈嘉芫索性就想将他推到旁边,“你先起来,好好躺着说话成不?”

这男人显然是有话要与她谈,不管是否是有意试探慕婉的下落,到底也用不着摆出这么副暧昧的姿势。

“你怎么真的给忘了呢?”

齐天佑嘀咕了句,有些失望的从她身上翻起,躺倒内侧,双手交叠着垫在脑后。

沈嘉芫忙将身上的衣服拢了拢,顺带着将衣带系好。

见她这样保守,齐天佑似生了几分恼意,拉过她就将方系好的带子解开,手又抚了进去,准确且快速的握住那团柔软,指腹摩挲着顶端,故意般欣赏着她那副难忍又不发作的模样。

“我还陪了你半个下午,你的记性可真不好。”

听到这话,沈嘉芫算是有了个意识,这人问的铁定不是她印象里的初回见面。

不会是,原主过去与他有交情吧?不少字

她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似乎又恢复成重生后最初在沈家的那段时日。

要不要这么巧,嫁个丈夫,还是故人?

沈嘉芫很担心被看穿,就故作深思的望着对面男子。

齐天佑仔细注意着对方神色,迟迟没有等到期盼中的那种她恍然大悟表情,或者对方似惊似喜的指着自己,激动的来句“哦,原来是你!”,不由生得烦闷,便将手抽了回来。

“你真是没心没肺。”

没由的挨了骂,沈嘉芫还不能回嘴,只好讪讪的低头。

“原是你真的给忘了,怪不得上回我问你为何不拒绝,都没反应。”

齐天佑感叹了声,突然揽过妻子的削肩,凑近似承诺般的郑重道:“阿芫,别担心,我会好好待你的。”

果然是旧相识啊旧相识,怎么办?

连他的亲近都忘了推拒,沈嘉芫只觉得心跳的极快,不是因为他的拨弄,而是心虚。

谁知道,原主过去与他相交到什么地步?

齐天佑见她没再像方才般隐忍,就吻上了她的唇,细细描绘着撬开她的贝齿,渐渐就加深了力道。

沈嘉芫被吻的差点窒息,直觉得身上男人热情如火,根本不同于昨晚的接触,突然就慌乱了起来。只是还没等她再推的时候,齐天佑已经松了开来,目光晶亮、满脸满足的望着她,含情脉脉的唤道:“阿芫。”

这人的感情,似乎是瞬间被点燃的。

沈嘉芫暗自纳闷,先前亦见过面,他都没有表现分毫,就是昨晚也没追溯过去,怎么此刻突然就像是要翻旧情呢?

“二爷先前,怎么不提?”

“嗯?”

男人醇厚的嗓音响在旁边,下一刻沈嘉芫就察觉到他在慢慢用手指来回摩擦着她的下唇,视线投去,竟发现里面是慢慢的宠溺与深情。

“我原以为,你没拒绝这门亲,是心里接受我呢。”

他的手指微顿,幽深的目光透着几分迷离,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不记得我。阿芫,你真的变了好多。”

这个明媚如花般的少女,巧笑嫣然、大胆随性,似乎从来就不会受任何拘束。

沈嘉芫知道,自己先前真是彻底的理解错误,敢情上回齐天佑找她问那些,并不是为了将军的事。

回想着那次场景,他先问自己为何不拒绝亲事,转而再问她是否想嫁给他。这瞬,沈嘉芫才明白为何会有这句突兀的问话,他更关注的是“想与不想”的答案,后来还再次强调,说不想可以退亲。

他这根本就不是提醒自己表明他的不愿,而是让自己想清楚,还郑重的说他不会退亲。

这种种语言,如今看来,却似真有几分话中有话的感觉。

“二爷上回,为何说将军不会娶亲,还说你与他是站在一边的,更说、说你会替他找到慕婉。”

分析清明了,沈嘉芫干脆就直接问对方,“二爷,是纯粹的想娶我么?”

“你以为,另有目的?”

齐天佑似想明白了什么,突然就坐起抓住沈嘉芫的双肩,“你原是在恼我这个?”

他径自笑了出来,而后又急急解释道:“我说这个,只是让你安心。我知道你祖父有意想与将军府连亲,甚至还…”还弄出了信件等事逼诱,“我说那话只是想告知你,沛言与我关系极好,即便他不是心有所属,亦不可能应这门亲。”

他喜笑颜开,欢雀的凑近妻子,“阿芫,你是在为这个生闷气?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虽到过几次清华寺,但从不曾见过慕婉。我警告你不清楚真相,就不要为了应家族长辈去骗沛言,是想你以此为理由去回应家族,不用再置身事内。你、你竟然全都误会了?”

第九十四章 旧情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我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