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叹气,他已经回来她却还没有见到他的话,只能有一个解释了:“爸爸和罗叔叫了多少人才把他逮回去?”

想起罗成那个样子,镜末也弯了弯嘴角:“据说,罗叔手下精英尽出,被罗成摞倒六个,其余的几个像叠罗汉一样把他压住,才把他抓了回去。回去之后也闹了一天,还是董事长出马说了一番话,他才本份的待在溪城。”

“爸爸说了什么?”罗成那家伙能被几句话就镇住。

镜末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这个世界上,能镇住罗成那家伙的人,除了红叶还有谁。

红叶也没在问,继续把心思放在文档上,什么东西值得罗成花心思亲自参与。

越看脸色越苍白,到最后,竟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极缓慢的抬起头来,红叶看着镜末,眼睛一眨不眨:“镜末,这是真的吗?阿染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时间:周二晚

云散天阔

“红叶,你该知道,作为诺然家大小姐的你,早就已经失去了独善其身的资格,以前,你有林染,以后,你只有你自己了。”

好半响,红叶都低着头不说话,长长的头发,在风里轻轻的颤动。

镜末叹息一声,伸手在红叶头上拍了两拍。

红叶有些怔怔的抬起头来:“镜末,你说错了,我还有罗成。”

目光一闪,镜末审视红叶半响,忽然微笑:“红叶,在你心里,罗成是你什么人?”

红叶想了想,皱着眉头:“罗成就是罗成,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那么林染呢,林染是你什么人?”

“阿染就是阿染,是我喜欢的人。”

“红叶,你怎么定义喜欢,阿染是你喜欢的人,那罗成呢,罗成你也不讨厌吧?所以罗成和阿染有什么不一样?”

红叶苦着脸,很是迷惑,于是讨好的看向镜末:“镜末大叔,阿染是阿染,罗成是罗成,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啊?”

镜末摇摇头,再怎么天姿聪颖的红叶,毕竟还只是个小姑娘,尤其还是个处在重重保护下的小姑娘:“红叶,即使是罗成,也有想要的东西,你明白吗?”

红叶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镜末的眼光时,闭住了嘴。

镜末却没有再说下去,将放在地面上的包打开,把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了红叶面前:“红叶,你什么都可以不带,但是唯独这个,怎么可以忘记?”

泛着银色光泽的电脑,静静的躺在面前,红叶将脸贴在上面,深深的呼吸,是曾经从不离身夜晚也要抱着睡觉的伙伴。是啊,她怎么把它也忘了呢!

“谢谢你,镜末!”

在镜末临走时,红叶叫住了他,认真的说:“镜末,我想告诉你,如果是罗成的话,不管他做什么,我都相信他。”

“即是你亲眼所见他背叛了你,也一样的相信吗?”

红叶笑了,一脸柔和:“即使有一天,罗成拿刀刺向我,我也相信他是为了我好!”

镜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角神秘的弯起,红叶,如果罗成要的,不是你诺然家的财富,也不是你的命,而是你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给的东西,你要怎么办呢?

想到那个隐去全身气息仿佛不曾存在,却永远守在红叶身边的人,镜末开始好奇,如果长久的渴望,始终无法满足的话,那个人的守护,会不会变成掠夺?

“好,红叶!如果你相信他,我们也会一样相信。”如果大家都错了,就再互相疗伤好了。两人相视一笑,所有默契,尽在不言中。

红叶打开电脑,手指快速的舞动着,屏幕上跳出的代码,犹如一个个小精灵,欢快的跳跃。勉强平静一下激昂的心绪,红叶大大的吸一口气,满足的眯起眼睛。

静静坐了半响,红叶将电脑合上,牢牢抱在怀里。

手指渐渐捏紧,却仍是无法控制的浑身发颤,红叶像抱救生圈一样的抱着电脑,她不能想像,阿染的离去,原来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那样浅浅笑着的阿染,那样温柔拉着她手的阿染,她怎么能接受,竟然有人下得手夺去他鲜活生命。

她的阿染,那么好的阿染,肯定不会和别人结怨,那么他的离去,是因为诺然家的原因吗?不能想,不敢想,如果因为她的缘故而害了阿染,那是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黑暗里,她的眼睛涩涩的没有流半滴泪水,却有种悲哀深入骨髓,如果是真的有人害了阿染,她要怎么样,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慢慢的张开双手,又慢慢弯曲,一向清灵的眼中,浮现出几丝阴霾,她是诺然天的女儿啊,骨子里也流着冷厉的因子。对爱的人毫无保留的全心全意,对恨的人却可以无心无情。

父母和罗成十几年的刻意保护,她在阳光下惬意的欢笑,可是她终究,不是天使。

阿染阿染,如果你知道红叶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纯真无伪,会不会失望,会不会心痛?

红叶放开电脑,冲下楼去。

几乎是一刻也没有耽搁的,她到了学校,一脚踢开了陈列室的门,慢慢的踱了进去,将脸贴在墙上。

“阿染,我好想你!”喃喃的念着,红叶的嘴角,扬起微小的弧度。

依照往常般,离景早早的来到学校里,慢慢的走着,他喜欢这样的宁静,似乎全世界都只有他一个人,所有的思绪,都不用掩藏。

习惯性的扫向网球场,没有看见那个跳跃着的女子,淡淡的移开眼,只不过是清晨的风景线少了一道而已。

走到陈列室门口,眉头有些轻微的皱起,怎么门看起来有点狼狈的开着?

推开门进去,他的眼睛眯了眯:“苏红叶?”

红叶一动不动的倚在墙上,听到有人问话,抬起头来看他,满脸冷寂,却眼神清明。

离景一怔,红叶的神情似乎有些改变,收起了往日的文弱,竟隐隐透出几丝犀利。

只是,那脸贴着墙的脆弱姿态,软化了几份冷硬。

“怎么,今天不装任人欺凌的软弱样子了?”离景随手掩上门。

红叶顺着墙滑下来,捏捏已经站得发麻的腿,已经冷冰冰的没有知觉。

离景站在门口没动,看着红叶孱弱的身躯,只着一身单衣缩在墙角,脸色雪白如纸。

一件带着温暖的衣服披在身上,还带着主人身上的气息,红叶抬头,望进离景眼里。

“苏红叶,原来你不只是身手好,还当自己是超人,大冬天只需要披一件单衣就可以了,真是令人佩服。”离景抱着双拳,后退一步,轻笑。

红叶看看身上披着的衣服,才意识到半夜冲出来,竟然忘了穿外衣。

“真暖和,谢谢你,离景!”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

平安夜的烟火,果然格外绚烂,只是突然发现,这样的美丽,也无法完美的永恒!

不管怎样,希望大家都能得到幸福,我最好的朋友,我最爱的家人,还有各位心存美好期待的人们!

下次更新时间:最近太忙,忙工作忙约会,所以有点不准时啦,大家原谅下吧,我最晚在周日补起来

霜洗红叶

罗成将手中的文档重重的放在桌上,脸色阴沉的吓人。

诺然天扫一眼被罗成踢开的门,开始思量那一脚的力道,是不是断了那门可以再被修复的可能?

罗成紧紧的盯着诺然天,声音暗哑:“董事长,我不明白。”

“哦?不明白什么。”诺然天一脸悠然,似乎没有看到面前人已经在努力压制的冲天怒火。

罗成双手捏拳,咯咯作响,因为极力的控制情绪而浑身发颤。这段时间以来的调查,发现林染的死亡并不只是单纯的意外。这样的结果,让他恐惧得几乎发狂,因为当时如果死的不是林染,便会是红叶。如果是红叶?如果是红叶…,他狠狠的甩头,连想像都不敢。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董事长会不去追究这件事,那么显而易见的漏洞,不可能没有半点察觉。

忽然背心发寒,如果真的是针对诺然而来,那么此刻孤身一人身心俱疲的红叶,岂不刚好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撑在桌上的手掌,因为紧张而指尖僵硬,罗成抿紧了薄唇,固执的盯着诺然天。

秘书拿着文件打算找董事长签字,刚走近门口,就险些被一本丢出来的日历砸中。罗成头也不回的吼道:“出去!”

秘书瞟了瞟室内的光景,了然的眨眨眼,看样子可怜的罗成少爷又被董事长逗得发毛了。暗叹一声,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以冷静和城府著称的罗副总,怎么一遇上董事长的父女,就来个翻天大变身呢?

“罗成,要注意形象,别太激动。”诺然天轻轻敲了下桌子,语重心长。

罗成闭上眼睛,作了几下深呼吸,却终究是泄气般的睁开眼,他摇摇头:“董事长,您知道的,事关红叶,我没有办法冷静。”

“小子,你会很辛苦!”审视罗成半响,诺然天轻叹。

罗成微微侧脸,躲开了诺然天了然的目光:“董事长,我没有关系,您不用理会。现在我想要知道的,是您为什么不调查这件事?”

诺然天坐直了身子,将罗成丢到桌上的资料拿过来翻了翻。

“罗成,你觉得红叶对林染的感情深到什么程度?”

罗成垂下眼,没有回答。

诺然天似乎也不期望能从罗成这儿得到什么答案,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就算是追查出真相又怎么样呢?以红叶当进的心境,如果再让她知道是因为她才害了阿染,你觉得她还承受得住么?又或者让她知道是有心人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害了林染,你又想想,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罗成,你没有看见红叶当时的样子,我宁愿永远不知道真相,也不能冒着有可能毁了她的风险。”

那时的红叶,应该有多痛呢?罗成茫然的想着,而他居然该死的不陪在她身旁。他不该走的,就算看着她与林染出双入对,情深意笃,也不该觉得心里难受而离开的,他怎么能忘了,守护红叶,是他从小就立下的志愿呢?

红叶,他的红叶,是经历了怎么样的绝望与悲伤?

手指揪紧胸口的衣裳,他咬咬牙,看向诺然天:“那么现在呢,董事长为什么没有阻止我的调查?”

诺然天朗声大笑,脸上尽是骄傲的喜悦:“那是因为,我突然发现我的女儿竟然出乎意料的坚强。我没有想到,自小锦衣玉食的红叶,竟然耐得住贫穷和苦难;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也受得住欺凌和轻视。罗成,我们过去将她保护得太好,所以我小看了自己的女儿。你尽管放手去做吧,我也不能忍受,居然有人敢害我家红叶伤心落泪。”

而此时,诺然集团软件开发部,主控室中的电脑发出了异常的警告声。

几个神情严肃的人挤在电脑面前,却无法控制住对方侵入的速度,西莲急匆匆的拉来镜末,满头大汗。

“镜末你看看,有人侵入系统,我们居然拦不住。”

镜末也坐下来,一脸凝重,坐在电脑面前飞快的敲打键盘,半响,却是停下了手,眼睛里,有一丝喜意露出。

路言一掌拍在他头上:“镜末,你魔障了么?这会居然还笑得出来。”

镜末站起身来,伸伸懒腰:“路言,你好好睁开眼睛看看,这么熟悉的手法还没看出吗?这个世上有几个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破了你我的拦截。”甩甩手,踱着方步离去。

几人一听,凝神看着屏幕上的告警语句半响,终是神态轻松的各自散去。自家的大小姐想要随便侵入个电脑,那还不是应该的吗?

镜末微微的笑着,有丝欣慰,红叶,你肯站起来再和我们并肩作战吗?

镜末回到位子上,果然很快的收到红叶发来的消息,是发给他和罗成的:“镜末,借樱花校庆典礼之机,正式发布云卷山海,你要在此之前将游戏全部完成。罗成,我要这个游戏,席卷整个东阳。收益的10%,资助白石岩山的教育。另外,有个叫许浩的小男孩,我把他当自己弟弟了,他有一个卧病在床的父亲,你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镜末轻舒了口气,大手一挥:“兄弟们,红叶说在樱花校庆时要看到云卷山海,应该没问题吧?”

几人相视一笑,路言轻哧:“大小姐好像把我们看扁了啊!”头一低,却收敛了嬉笑,迅速打开了电脑。

红叶看着电脑,果不其然,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路言说你看扁了我们,很不服气呢!”红叶忍不住嘴角弯弯,可以想像那家伙满脸不满的神色。

“红叶,我知道了。”这么言简意赅的,当然是罗成。想不到这么久没见,那么沉默的性子还是半点没变啊!

几秒钟后,又有一封新邮件,还是罗成:“红叶,我不在的话,不许偷哭。”

红叶笑着,却鼻子发酸,她当然不会偷哭,阿染不在,罗成不在,她再哭,也没有人会心疼。

妈妈说过,女孩子的眼泪很宝贵,只留给会心疼她的人。

想起有好几次,阿染非逼着她吃青菜,她赌了气不理他使劲掉眼泪,结果阿染总是叹了气将她搂在怀里,无可奈何的妥协:“红叶,答应我,以后只能在我面前掉眼泪。你哭的样子,太叫人心疼,太惹人怜惜。我不想你哭给别人看。”

红叶眨着眼睛,阿染啊!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像你那样爱着红叶的人,再怎么掉眼泪,再怎么悲惨哭泣,又怎能激起半分心疼怜惜。现在,没有了你,红叶要想哭的话,该怎么办呢?

红叶努力的仰着头,看着屋顶天花板清晰的纹路。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时间:周日

无关爱情

红叶兴冲冲的拿着球拍跑向球场,刚刚动了动右臂,已经可以灵活转动,看来似乎没有大碍了。

比赛在即,她再不练习,铁定会输得很惨。

网球场上灯火通明,她一眼就看见了继长庭,嘴巴一张就要喊,却被一个女声打断。

“继长庭,你在玩游戏么?”

继长庭的脸在灯光下,分明看得清清楚楚,却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无法捕捉:“那宁同学,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我要练球了。”

转身就将球抛出,自己一个人击起球来。

那宁走到他面前,挡住球拍,继长庭换一个位置,那宁又跟着移动…

红叶眨眨眼睛,这是在干什么,两人在玩角力赛?

继长庭将手中球拍放下,闭了闭眼,却是什么话也不说。

两人僵立着,那宁忽然轻笑:“继长庭,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出身有一天竟然会变成我的负担!”

“就只是因为她和你一样,是同一阶级的人么?”她仔细的看着继长庭的眼睛,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看透她的心思。

继长庭却淡淡的转开眼去,一声不吭。

那宁脸上笑容不变,挺直了身姿,俐落的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向门口走来。在看见红叶的那一瞬,微微顿了顿脚步,接着,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走过,轻飘飘的丢下一句:“今年我会和其昭搭档,不要输得太难看。”

红叶没有在意她说的话,她只看见了,那宁眼里涌动着的晶莹。

“继长庭!”她走了进去,轻轻的唤道。

继长庭抬起头来,看见是她,习惯性的浮起微笑:“你来了,手没事了吧?”

红叶抬起手臂,挥了挥,挑挑眉笑道:“完好如初。”

继长庭拉开架势:“那我来检验一下好了,看球。”

虽然继长庭仍然和往常一样的微笑着,红叶却知道,那天的继长庭心绪不宁,有好几次都差点被球击中脸。

当再一次红叶心惊胆战的看着球从继长庭额头边擦过去的时候,她放下了拍子,“算了,今天我们就练到这吧。”

继长庭回过神来,走过去捡起球:“嗯,好。”

走在回去的路上,红叶不时的偷瞟继长庭的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继长庭再怎么疏忽也无法忽略红叶频频打量的目光了,他有些好笑的看着红叶不时装作无意却又不断扫来的目光:“红叶,怎么了?”

红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她,我是说那宁同学,她喜欢你。”

继长庭脸色一变,脚步忽然加快,匆匆忙忙丢下一句:“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真是个胆小鬼,红叶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了他衣袖:“继长庭,喜欢就要说出来啊,人生短短数十年,错过了多可惜。”

继长庭却忽然转过头来,半响,却又回过头去,只是那脚步已经慢了下来:“红叶,我没有喜欢她,我喜欢的,不是她。”声音里,已经约略有些苦涩的意味,苏红叶,是在撮合他和别的女孩子么?

“继长庭,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看得出,你对那宁是不一样的。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继长庭止住了脚步:“红叶,我喜欢谁,你难道真的感觉不出么?”他慢慢转过身来,直视她的眼睛:“红叶,不像是那么笨的人!”

被那样的一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还说那样的话,红叶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快一拍。然而片刻的恍惚过后,她微微一笑,上前将继长庭拥住,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前。

继长庭手脚都僵住,等得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抓住红叶的双肩,想要把她拉开。这大庭广众之下,她怎么会突然就冒出来这一招,继长庭都有些冒汗了。

红叶却不等他使力,自己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微笑着看他:“继长庭,你听见了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