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该告诉他,这苏红叶不是眼前这样简单,她拥有脱俗的容颜,却有意的掩盖;她拥有惊人的身手,却在学校任人欺负。

离景自认经历无数女人,却唯独看不懂眼前这女子。

“其!”离景斟酌着要怎么开口。

其昭清浅的笑开,他说:“离景,这是我不想错过的。”

离景看着其昭,再没有说话。

而溪城,罗渊皱眉看着面前一脸杀气的罗成,吼道:“臭小子,不是说你不准回来么?”幸好他反应快,要不然现在这家伙准早就找到红叶了。

罗成抬眉,语气冷冷的带着冰屑而来:“你们没有告诉我,林染出事了!”

“告诉你能怎么样,你能把他救回来么?”罗渊几乎要跳脚了,他怎么生出来这么倔的儿子。

罗成盯着他,一字一顿;“你们也没告诉我,红叶一个人去了那么陌生的地方。”

“不告诉你,就是不准你去打扰她。”

罗成双拳紧了紧,“她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开始挣扎,按着他的四人有些招架不住,很快又扑上来两个人,牢牢的压在罗成身上。

罗成咬着牙,一脚蹬上办公桌,居然带着身上压着的几人沿着地面蹭出老远。罗渊一耳光扇在他脸上,“臭小子!”

“罗成!”诺然天按住了罗渊,慢慢的走到罗成面前,蹲下身去。

“罗成,这是红叶的选择。”只这轻轻的一句话,就止住了罗成的动作。他别过眼,脸贴着地板,冰冰凉凉的冷静着中他体内沸腾的情绪。

“罗成,这是红叶必然要经历的蜕变。你该知道,在你身边的红叶,永远只是诺然家的大小姐,不问世事,不惹尘埃,却也同样的,体会不了这多姿多彩的爱恨情仇。人之在世,总要有所经历,才能称得上完美。”诺然天拿起了桌上的照片,看着爱女纯真的笑颜。

微微一笑,他诺然天的女儿啊,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失去了林染,是红叶人生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打击,所以几乎击垮了她的意志。现在,她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成长起来,要不然,她永远逃不脱这阴影。”

“罗成,你是红叶潜意识里最依赖的存在,有你在身边,她永远走不出来。所以这一次,就让她自己努力吧。”

“可是,我听得见,她每天都在夜里哭泣。”就像过去的无数次,她受了点小伤小痛的话,会大喊大叫四处告他的状,可是到了真正疼痛的时候,她反倒闭上了嘴装得若无其事,只在夜里咬着被子掉眼泪。

等着他偷偷的拿了药给她抹上,她才抽泣着睡去,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眼泪。她曾经对他说:“罗成,妈妈身体不好,你不要告诉她,不然她会和红叶一样痛。”那小脸上认真的神情,他永远都不会忘。

所以现在,她也会在夜里痛得哭吧!罗成躺在地上,眼角湿湿的,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闪过。

“成儿?”罗渊几乎是震惊的,从小到大,即使是在因为训练而被摔打得遍体鳞伤无法动弹的日子,他也从来没见过罗成的眼泪。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儿子是不懂得哭的。

他的眼睛花了吧?罗渊像是要确定似的看向诺然天,“董事长,我一定是看错了。”

诺然天的眼里,却是清清楚楚的了然。蹲下身去,指尖拭过罗成的眼角,沾上些许温热:“罗成,我很高兴。”高兴唯一的女儿,居然有幸得到这样一个男人最珍贵的眼泪。

所以,红叶,你要快点回来,为了这里,还有那么多想要珍惜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时间:周五晚

情真不变

红叶坐在办公室里,老觉得有道意味不明的视线紧盯着她。四处张望了好几次,没发现可疑的人,可是那样长久的审视,让她越来越坐不住。

将桌上的文件啪的放下,红叶端着水杯走到了阳台上,慢慢的饮一口,任那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将自己包围。

“出来吧!”她头也不回的说。

“你怎么知道是我?”语气虽然带着讶然,离景却是一脸平淡的走到她身旁,靠着栏杆一起看向远处,那扬起的笑容,完美无缺。

“直觉!”红叶没看他。

“练武人的直觉吗?所以可以辨别人的方位和气息!”

红叶赫然转身,愣愣的看着离景,离景微微笑着,似乎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提。”关于那晚发生的事,她以为,离景会让它永远成为过去,没想到多日沉寂后他会提出来。

离景手指轻扣,不置一词。

红叶转过身去,仍然像先前一样靠在栏杆上,将水杯捧起,慢慢的喝着。

“离其昭远一点吧,苏红叶。”

一口水含在嘴里好久才吞下去,红叶闭闭眼睛,又是一个叫她远离其昭的人呢!女人警告,现在连男人也警告了。

“如果我说不呢!离景同学,我说不的话会怎么样?”

离景的眉头微微皱起,又很快的舒了开来:“离他远一点,如果是我请求,可以吗?”

原来这样被人讨厌了啊,红叶低低的笑了起来:“能告诉我原因么?”

离景微微仰起头,“其昭,看起来很霸道,却最是单纯。他的感情太执着太任性,我怕他一颗□裸的心捧出来却被人狠狠的摔碎,再也不复完整。苏红叶,你藏得太深,配不上他的坦白无畏。”深深吸口气,他转过头来看着红叶,眼神里是少有的认真:“所以,苏红叶,你会跟他保持距离的吧?”

他的身边,已经有很多为爱情伤痕累累变得灰暗的人,像那样耀眼着的其昭,应该得到灿烂明朗的恋情。像苏红叶这般,尽管不曾真正追查过,他却隐隐感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凄凉,那样绝望的凄凉,是她灵气逼人的笑容,也无法遮掩住的。

她大笑之后低垂的双目,安静的角落里无声的凝望,让他一次次捕捉到的那些形态,他在自己的二姐身上,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再熟悉不过。曾有过这样心情的人,又怎么会全心全意浓烈的爱上其昭?

他与其昭从小一起长,对他的心思再了解不过,可是近日其昭所为,早已违背了他掠夺的本性。他从来不知道,像其昭那样直率的性子,竟然也会变得婉转和阴晦。

其昭并不只是感到新鲜和有趣那样简单,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开始不安。苏红叶并不如表面那样简单,有意也好,无心也罢,这样的隐瞒欺骗,或许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最终都会刺痛其昭的单纯。

柠檬的清香,暖暖的慰贴着她的神经,红叶毅然转身,只说了一句:“我的心里,早已有了最爱的人。”

话声未落,人影已消。离景的手指,轻轻抚过栏杆,萦绕鼻端的,是刚刚她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清浅却醉人。

心里,若有似无的堵涩,他做得对了,还是错了?

苏红叶转身后的神情,他没有看到,她的脸上,是笑,还是痛?

夜里,红叶坐在黑暗中,眼睛大大的睁着,盯着缥渺的某处。

在她诺然红叶过去的生命里,围绕身边的,从来都是宠爱和喜欢,从不知道,她会像今天这样,被人如此厌恶和防备。学校里同学的排挤和欺负,女孩子眼里的轻视和鄙夷,像离景这样进退得体的世家少爷,也会直接了当的表达对她的讨厌。

她还是她,什么都没变,只除了诺然家大小姐这样的身份。可是为什么,她受到的待遇,却是如此极端的变化。

不是诺然家的红叶,她就是不是让人喜欢的红叶了吗?

如果不是诺然家的红叶,是不是以前得到的那些喜欢,都要通通失去。

阿染,红叶明明没有变,为什么身边人的喜欢都变了?

第二天上班的红叶,明显的精神不振。

“怎么了?”离岚把她叫进办公室,伸手碰碰她的额头:“是不是手还在痛?”

红叶摇头,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有些闷:“经理,一个人要是换一个地方,换一套装束,换一种身份,就会换成另外一个人吗?”

红叶抬起头来,继续问道:“有钱有身份的人,就会被人喜欢,没钱没有了身份,就会变得让人讨厌了么?”

离岚看着红叶激动又委屈的样子,有些好笑。

红叶看着离岚,羞恼的把头扭向一边。

直到将笑意控制住,离岚才站起身来,拍拍红叶的肩膀:“红叶,一个人的喜欢,与金钱身份无关,喜欢就是喜欢了,如果还有别的心思来考虑其他,怎么能算得上真的喜欢。”

红叶望着她:“那人换个外表换个身份呢,是不是就从被喜欢变成被讨厌,或者是从被讨厌变得被喜欢?”

离岚轻笑:“你确定换个外表换个身份,那个人还是同一个人么?或许心态变了,或许想法变了,这样的变化,总是有人喜欢有人讨厌。”

红叶似懂非懂,所以意思是,她现在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不过,”离岚笑意连连:“如果是真的喜欢的话,就会连这种变化一起喜欢。不管怎么变来变去,喜欢还是喜欢。”

等到红叶离开之后,离岚很快的拨了一个电话。

“其昭,你的红叶被人惹哭了。”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其昭龙卷风般旋进客户部,片刻之后,又是一副细雨和风般脸色平静的走了出来,身后,是左手抱着一大堆文件的红叶。

坐在宽敞的会议室里,其昭修长的手指撑着额头,正在听红叶讲解校庆开幕当天与会的嘉宾反馈情况。

“其昭?”说了半响发现其昭根本没反应,红叶停下来,叫了一声。没有回答,再叫一声:“其昭!”

“嗯?”其昭似乎才回过神来,懒懒的看她一眼:“说完了?”

红叶暗暗翻翻白眼,明明就没在听,还装得一副做事的样子,是还没说完,不过看这样子,就算她再继续有模有样的汇报下去,也是做无用功,于是恭敬的回答:“是,完了,请指教。”

等了半天,又没人说话,红叶悄悄的把头抬起一点点,却恰好撞上其昭投来的视线。吓一跳,赶快再把头低下,作俯首听训状。

其昭急躁的心情奇异的缓和下来,嘴角噙着浅浅笑意:“手还痛不痛。”

“呃?不痛!”这个跟工作有关么,红叶努力的思索。

“吃饭还方便么?”

“方便!”红叶快速的回答。

“方便?所以说是可以用筷子夹起骨头了?”摆明不信她。

好吧,她承认;“不太方便。”

其昭点点头,状似满意:“那洗衣服呢?方不方便?”

红叶继续低着头,诚实回答:“不太方便。”

“嗯!”其昭站起身来,走到红叶面前:“如果都不方便的话,吃饭和衣服,我都帮你吧!”

红叶猛然抬头,看怪物似的盯着其昭,帮她吃饭和穿衣服,他的意思是,要把她的饭吃掉,把她的衣服穿掉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时间:明晚。

入V公告:会在本月底下月初入v,由此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深感抱歉。不过已经谈好的,不太好讲,总之是要入v了。

樱花不语

红叶闷闷的坐在凳子上,看其昭笨手笨脚的洗衣服,然后溅起一大片水花,还似乎自鸣得意状,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看看其昭的表情,又忍了下来。装作没看到地上已经一片水渍,也装作没有看到她可怜的衣服被人像麻花一样拧来拧去。

门被推开,继长庭在站口愣住了,似乎没有料到其昭会在这里出现。

红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几个跨步就把继长庭拉了进来,一边讨好的向其昭笑道:“其昭,你不用帮我了,继长庭在这里就可以了。”

其昭的脸阴沉下来,那个死女人,他狠狠的搓着手里的衣服,可恶!当然,她说的什么话,他当没听见。

继长庭将手中的食物放在桌上,对红叶笑笑:“我以为你还没吃饭,给你送了些过来。”顿顿,“你有客人在,我先走了。”

“不要,”红叶大叫一声,将继长庭袖子拉住,转过来看其昭:“其昭同学,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如你先走吧,我还有点要跟继长庭说。”

其昭默不作声,“唰!”的一下站起来,红叶吓了一跳,小心的往后退了一步。其昭却看也不看她,蹬蹬的把衣服甩到晾衣绳上,再风风火火的回来,看看她,再看看继长庭,脸色不善的摔门而去。

直到冲下楼来,其昭才放慢了步子,坐进车里。眼眸合上,掩去一切,自小受的教育,便是巧取豪夺,精心算计,而这些在商场上可以翻云覆雨的手段,他却在这小小的女子面前,半分都使不出来。

他真的只是因为新鲜,才对她起的兴趣么?而这样一时兴起而来的喜欢,可以持续多久?

他会不会像父亲那样,天生的淡漠,到了最后,会不会也像他那样,将曾经心动过的女人,变成了弃妇,将那些天真和热情,统统变成了凉薄?

他不会,他绝对不会的.可是放在方向盘上的那双手,却渐渐变成了苍白。

就算是一直生活在冬天的人,也是渴望着温暖的到来的吧?

继长庭看着红叶大大的舒了一口气的样子,目不转睛。

而红叶顾自在那拍着胸口直叫:“啊,幸好走了,继长庭你不知道,其家那个大少爷在这,我觉得浑身不自在,还是你好,说什么话都不用顾忌。”转过头来,眼睛弯弯如新月。

继长庭将桌上的袋子打开,红叶愣住,有她爱吃的烤肉,居然还有一杯茶,揭开盖子来,散发着她熟悉的柠檬香味。

红叶抬起头来,看着热气缭绕里继长庭的脸,摇摇头赞叹一句:“继长庭,可惜你不是女人,要不然这般贤惠,想娶你的还不挤破头!”

等到红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之后,继长庭突然冒出来一句:“不是女人,就不能被娶么?”

一口水喷出,继长庭视而不见,红叶大笑:“继长庭,看不出你也会说笑啊!哎哟,笑死我了。”

“红叶,今天看起来精神很好啊!”

红叶点点头,继续吃着烤肉,嗯,果然要比青菜好吃很多!

“是因为其昭吗?红叶对其昭很特别。”

红叶一顿,被这句话呛得连连咳嗽:“你在说什么?你可别乱想啊,我会被那群花痴女人围攻至死的。”警告的瞪他一眼。

继长庭低下头去,没再说话。红叶,你知不知道,你在其昭身边,会不自觉的敛去一身疏离,却多几分娇俏的天真之气。

在朋友的身边,可以平淡的相处,却只会对特别的人,才会紧张不安。

一大早,红叶打开门,又被吓住了,又多了一样东西,不过这次不是纸箱,而是一个人,一个她很熟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人。

“红叶。”来人扬眉,轻笑。

“镜末?”红叶大叫,一下子扑了上去,像个树袋熊一样的挂在他身上:“镜末大叔!”

镜末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冲得后退了几步,第一万次纠正:“诺然红叶,再次重申,本人二十有五,还不到大叔级别。”

红叶从他身上跳下来,调皮的一笑;“三年一代沟,你跟红叶之间好几代了,叫你一声大叔,已经是大大的仁慈了。”

“哼,那你叫你的阿染,不也要叫大叔了!”

此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怔,红叶的脸色极速的暗了下去。

“红叶!”自知失言,镜末伸手将红叶拥在怀中,轻轻的拍了拍。

“你怎么会来?”两人在屋中坐定,红叶有些奇怪的看向镜末。以他的性子,如果不是极重要的事,绝不会来找她。

镜末扫视了一下屋子,眉头微皱,眼里,有些许的心疼。

“别担心,镜末,我很好。”

笑笑,镜末点头:“我当然知道,诺然红叶是谁,那可不是一般人物!”

“扑哧!”一声笑起来,红叶有些不好意思,不想承认那就是她的口头禅。只不过是已经不说好久的口头禅,现在提起,倒有几分怀念的感觉。

诺然红叶的名字,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人叫过了?

“红叶!”镜末从包中拿出一两叠资料,摆在她面前:“一份,是云卷山海的问题,我们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有些不太明白地方,事关重大,所以我即刻来找你;一份,…,你自己看吧!”

红叶先接过了云卷山海那一份,快速浏览了一遍,眸中一丝叹息快速闪过:“镜末,我们真的有内奸吗?”

镜末沉重的点点头。

红叶闭上眼睛,苦笑:“原来真的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阴谋,镜末,原来人心真的深不可测!”即使是朝夕相处一同成长的人,也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暴露出人性里阴暗的一面。

镜末怜惜的抚上红叶的脸颊:“红叶,真的不希望你懂这些,仍然可以像从前一样一心一意的钻研你热爱的设计和开发。可是,你是诺然家的继承人,林染已经不在,你最终是一定要接起这个责任的。”

“可是,我们红叶这么聪明,只要你有心的话,是一定可以接起来的吧?“

红叶睁开眼,目光深遂迷离:“我原本以为,我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要独立支撑一个集团。”她以为,她有了阿染,就已经拥有了逃避和轻松的权利。

“不,红叶,你当然要支撑起这个集团,还要把它发展得更好更大,不能依赖,不能逃避。”

“镜末,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的性格,从来不会这样劝我。”

镜末没有说话,只把第二份资料推到她面前。

红叶翻开,有些诧异:“罗成回来了?”那文件上的字迹,清清楚楚是罗成的,封面上日期却是一周前。

“是,他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