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敢说,没有把沐良当过舒云歌的替身吗?!

每次看到她尖尖的下颚,看到她同样清澈明亮的眼眸,甚至看到坐在琴凳前弹琴的沐良,傅晋臣不能不承认,他曾经混淆过,哪怕只是片刻的。

望着他失神的双眸,沐良已经知道他的回答。她心尖蓦然松了松,并没有感觉到痛。这个答案,她并没有冤枉他。

“傅晋臣,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回到你的身边?”沐良轻咬着唇瓣,平静的心湖终究动了动。

在这个世上,最痛的背叛不是只有捉奸在床。当她把自己全部的真心,小心翼翼捧在他的面前,但他却没有珍惜过,甚至把她当作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感情替代,这才是最让她痛的!

那种真心被狠狠碾碎在脚下的滋味,沐良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再尝!

沐良缓了口气,渐渐平复下心情,道:“看在儿子的面上,我们都给彼此留一条退路吧。”

她指着紧闭的大门,神情凛冽,“今天的事情,只能是最后一次。”

“儿子现在年龄还小,我希望他可以跟我一起生活。”沐良提着皮包,沉声道:“果果才四岁,跟在妈妈身边终归好一些,你可以随时来看他。”

傅晋臣缓过那口气,深邃的双眸布满慌乱,“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只剩下儿子吗?”

“是。”沐良点头。

这个答案,再度让傅晋臣心尖收紧。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如今的傅晋臣对于沐良来说,能用的唯一手段,也就只剩下儿子。

“沐良,你真的以为盛铭湛没有私心?这么多年,他处心积虑呆在你身边,还不是因为想要得到你!”

男人沉着脸走上前,俊脸缓缓压低,抵在沐良眼前,“可我告诉你,有我在,他就别想得到你,永远都别想!”

沐良脸色气的发白,真想狠狠打碎他嘴角那抹笃定。

前后不过四十分钟,盛铭湛竟然将车从市郊开回市中心。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车开到这条小路上,远远就看到傅晋臣那辆黑色路虎,还有沐良的车子。

将车停在不远处的转角,盛铭湛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并没有急于进去。他菲薄的唇瓣轻抿,双眸定定望着那栋小洋楼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时候,前方的大门打开,沐良提着皮包出来,怒气冲冲的离开。

望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轿车,盛铭湛紧提着的心松了松。他扫了眼站在前方大门边发呆的男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笑。

随后,盛铭湛将车掉头,沿着来时的路将车开走。

一路开车回到宋氏,沐良神色阴霾。她回到办公室,转身坐进黑色转椅里,红唇抿起的弧度紧绷。

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沐良抬手轻柔,心底蔓延的怒火萦绕不散。眼角的余光瞥见桌上摆放的宋儒风的照片,她眼神微动。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沐良看到号码,急忙接听,“妈妈,有事?”

“良良啊,”蔡永芬的声音染着惊喜,“你一定要好好谢谢铭湛。”

沐良狐疑道:“什么事?”

“之前你爸爸不是把祖坟的地方卖掉了吗?”蔡永芬握着话筒,如实道:“铭湛帮咱们把地买回来了。”

沐良握着手机的五指收紧,当年为了让她扬眉吐气的离开傅家,沐占年将祖坟那块地卖掉还上那一百万。但这么多年过去,每次看到爸爸捧着爷爷奶奶的遗像发呆,她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那块地不仅是爸爸的心病,也是沐良的心病。可是盛铭湛竟然把那块地买回来了!

“妈,我知道了。”沐良应了声,随后挂断电话。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沐良双手环胸,黑亮的眼眸看向远处幽静的海港,沉闷的心情缓缓散去。如果有那么一个人,给她五年不变的守护,那他是不是,就是能让她安心依靠的人?!

丢在沙发里的手机,持续响起一遍又一遍。傅晋臣收回呆滞的视线,俊脸紧绷,不耐烦的接听,“什么事?”

钱响的声音很急,隐隐透着慌张,“你在哪里?快点回来!”

傅晋臣黑眸眯了眯,听出他的话音不对,立刻起身往外走。

十几分钟后,傅晋臣开车赶回傅氏。钱响焦急的等在大厅,看到他进来,离开跑上前,“四哥,出事了。”

这三个字,足以让傅晋臣明白过来。

坐电梯直接来到顶楼,钱响没有资格跟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傅晋臣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仰首走进去。

“四少来了。”蔺识也在,神色凛然的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他看到傅晋臣进来,特别出声打了招呼。

傅晋臣穿着黑色西装,对着蔺识微微点头,“蔺叔。”

宽大的书桌后,傅东亭负手而立,侧脸的神色紧绷。

“董事长,您找我?”傅晋臣往前一步,站在傅东亭的身后。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回避,所有话都能摊开说。

“你知道,我们的股价降了多少百分点吗?”

“四个百分点。”

傅东亭脸色很难看,“你要怎么挽回这笔损失?”

“这种事不需要我处理,应该是那些拿着七位数年薪高管的职责。”傅晋臣脸色平静,回答的不卑不亢。

“强词夺理,”傅东亭指着桌面的报纸,厉声道:“这个影响你必须挽回!”

“怎么挽回?”傅晋臣冷冷抬起头,眼神锐利,“让我继续跟宋家联姻?”

“你觉得,还有别的办法吗?”

“休想!”傅晋臣毫不退让。

“你——”傅东亭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四少。”蔺识试图缓解,但傅晋臣并没有领情。

傅东亭怒火攻心,脸色已然难看到极点,“傅晋臣,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就挽回集团的声誉。要么,你就给我滚出傅氏!”

闻言,傅晋臣黑沉的双眸眯了眯,俊脸的神情瞬间变冷。

每次要虐我儿子,亲妈都要卡文吗?嗷嗷滴,亲妈不服啊!

今天大姨妈加上卡文,又是写到很晚!呜呜呜~~

142 求婚

“一个小时后,我会把辞职报告放在你的桌上。”傅晋臣俊脸微扬,语气里并不见慌乱,似乎早就做好准备。

傅东亭难得怔愣,望着儿子的眼神震怒。

不要说他,就连旁边的蔺识都跟着惊讶。他急忙站起身,劝道:“四少,不要冲动,跟董事长好好谈。”

“没有冲动。”傅晋臣敛下眉,再度开口的声音异常冷静,“现代园区那个计划案,是我的团队从头跟到尾,无论是设计图纸或者运作计划都在我的手里,这个案子没有能够接手,所以我必须带走。”

顿了下,他脸色平和,道:“占用的傅氏资金,你们可以全部撤走。”

“你要自立门户?”傅东亭眯了眯眼,语气阴霾。

傅晋臣别开视线,并没有回答。

傅东亭转过身,迈步走到傅晋臣的面前,锐利的眼眸染着精光,“傅晋臣,你翅膀长硬了,想要飞了?”

“你笼子里养着那么多鸟,还需要管我飞不飞吗?”傅晋臣微微垂着头,内敛的双眸沉寂如海,“我这只散养的飞走,正好给他们腾地方!”

傅东亭脸色一阵发白,他们父子说话,从来都是针锋相对。

抬起腕表扫了眼,傅晋臣抿起唇,冷声道:“董事长,你已经耽误了我十分钟,我要回去准备辞职报告,先走了。”

傅晋臣沉着脸转过身,脚步不带丝毫留恋的离开。

“董事长。”

蔺识见傅东亭脸色不太好,急忙过来将他搀扶到椅子里。拿起他常用的药,给他服下两粒,才见他好色逐渐好转过来。

“这个混账东西,就是想把我气死!”缓过那口气,傅东亭表情依旧愤怒。

蔺识偏过头笑了笑,道:“您先别动气,四少心高气傲,让他出去闯闯也是好事。不过我看着四少那架势,跟傅老爷子当初倒是有几分像。”

听到蔺识的话,傅东亭紧蹙的眉头沉了沉,没有回答。

总裁办公室中,傅晋臣坐在电脑前敲字,钱响指挥着手下人将需要的资料全部搬走,他安排好人手,叹了口气走过来,“四哥,你家老头也太狠心了吧,真要把你赶走?”

“废话。”傅晋臣将最后一行字写好,直接打印出来。

钱响盯着他签下名字,眼神暗了暗,“幸好咱们提前有准备,要不然这次真死定了!”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辛歆推门快步过来,道:“傅总,我跟你一起走。”

“不行。”傅晋臣抬起头,语气很沉,“你下个月就能升职了,留下好好工作。”

辛歆往前一步站在他的面前,脸色异常冷静,“当初来傅氏是您一手提拨辛歆的,现在您正是用人的时候,我怎么能留下升职?不仅是我,还有我手下的十几个人都会跟我一起离开!”

傅晋臣眼神动了动,起身朝她走过来,“辛歆,你跟在我身边多年,我不想瞒你,留在这里你们能够前途无限,可跟我离开,我不能保证能给你们更好的!”

“傅总,比起这种安逸的日子,辛歆更喜欢挑战!”辛歆笑着抬起头,回答的肯定。

傅晋臣心头泛起一片暖意,钱响跟他离开,那是他们兄弟间的交情。可是辛歆这种时候还是选择跟随他,这份信赖与衷心,让他觉得感动。

“好,”傅晋臣薄唇轻抿,沉声道:“今天你们的这份信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辛歆眼眶酸了酸,她点点头,头脑冷静,“我去安排大家准备。”

望着辛歆走远的背影,钱响不禁叹了口气,道:“四哥,你果然没看错辛姐。”

收敛起心底的异常情绪,傅晋臣挑了挑眉,吩咐道:“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不要有遗漏。”

“我明白。”钱响应了声,不敢继续玩笑。这种严峻的时候,他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事。

一个小时后,董事长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黑色资料夹,那里面是傅晋臣递交的辞呈。傅东亭面色凝重,他认真的看完后,紧蹙的眉头始终都没有松开。

翌日早上,新闻的头版头条宣布傅氏总裁傅晋臣辞去集团一切职务,这个消息报道后,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清早起来,尤储秀看到新闻报道后,只觉得手脚发冷。她手里攥着报纸,快步跑到庭院里,急声道:“东亭,晋臣是怎么回事?”

傅东亭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神色宁静。

“东亭!”见他不回答,尤储秀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为什么瞒着我?”

傅东亭不得不收拳,他拿起边上的毛巾擦了擦脸,道:“今天不是都知道了。”

尤储秀眉头紧锁,道:“你这样把他赶走,不是让儿子以后都不能进门吗?”

提起这个傅东亭就生气,脸色很难看,“他现在长本事了,能够自立门户,看不上傅家了!”

尤储秀动了动嘴,为儿子辩解,“你先别动气,这孩子脾气一直都这样,让我跟他好好说,让他给你认错!”

“你自己的儿子,你不了解吗?”傅东亭忽然变脸。

这句话倒是把尤储秀问住,傅晋臣从小脾气就这样,他认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而且这父子俩见面就没有平心静气的时候。

“可也不能把老四赶走啊,”尤储秀眼眶发酸,“他毕竟还是我们的儿子!”

姚琴走下台阶,快步朝这边过来,“小政今早新摘的莲子,我亲手熬的莲子粥,您快进去尝尝吧。”

她笑吟吟的走上前,道:“我扶您进去。”

姚琴猛然往前一步,将尤储秀挡在身后,搀扶着傅东亭往里走。

“不许管他。”傅东亭进门前,冷冷丢给尤储秀一句话。

眼见他余怒未消,尤储秀抿起唇,不敢再这个时候说什么。只是她心里急得要命,偏偏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早间的晨会结束,林蔷坐在办公室发呆。她反反复复看着财经报的头版,神色幽暗。傅晋臣竟然辞职了?

不多时候,林蔷随便拿起一份资料,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沐良抬起头,看到来人是她,不禁笑道:“林阿姨,私下叫我名字就好。”

“良良。”林蔷从善如流,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你看今早的报纸了吗?”

“看过了。”沐良眼睛盯着手里的资料夹,视线并没有什么起伏。

林蔷叹了口气,道:“傅晋臣离开傅氏了。”

用红笔圈住一处地方,沐良挑了挑眉,看向林蔷,“所以呢?”

“呃…”林蔷被问住,神色有些尴尬。

“林阿姨。”

沐良咻的抬起头,语气沉下去,“我的身世,是你告诉傅晋臣的?”

林蔷神情沉了沉,道:“良良,阿姨是为了你好!无论怎么样,傅晋臣都是果果的爸爸,阿姨不希望你跟你妈妈一样。”

沐良打断她的话,接口道:“傅氏的股价这几天都在持续波动,宋氏都跟着殃及,我们要快点制止股价下滑,要不然下周那些股东们都会来兴师问罪!”

“我明白。”林蔷点点头,“我已经安排人去把负面新闻都撤掉。”

“很好。”

放下手里的笔,沐良红唇轻抿,道:“林阿姨,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这些事我希望能自己来处理。”

顿了下,沐良又道,“我下午要回家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林蔷无奈离开。

办公室的大门合上,沐良转过身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午休过后,她将上午的工作都整理好,拿着车钥匙走到楼下。

停车场前,那辆红色跑车熄火后,车里的人推门下来。宋爱瑜穿着一件黑色长裙,脸上带着一副很大的墨镜,仿佛故意遮挡住她的脸。

沐良脚步微顿,眼见她朝着自己走过来。

“怎么,很惊讶看到我?”宋爱瑜伸手摘掉脸上的墨镜,妆容精致,丝毫不见憔悴。

“没什么可惊讶的,”沐良勾了勾唇,道:“你的休假今天是最后一天。”

宋爱瑜冷冷笑了声,盯着沐良的眼神含怒,“沐良,你很开心是吧?看我倒霉,你是不是很开心?”

抬手指了指脑袋,沐良不禁笑道:“宋爱瑜,你有被害妄想症吗?还是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幸灾乐祸?”

“你!”宋爱瑜被呛声,气的说不出话来。

沐良按下车控锁,车灯应声而亮,“你休假一周,尽快把需要的工作全部做完,明早的例会上,我要看到你的报告书。”

沐良抬起腕表,指了指时针,厉声道:“看清楚了,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应该喊我董事长。”

话落,她转身坐进车里,很快将车开走。

宋爱瑜望着沐良开远的车身,气的一阵跺脚。

沿着高速公路,沐良将车开回渝城,大约用了一个小时。按时回来的不只是她,还有沐毅。

渝城往东那片地方,大部分都是祖坟地。当年沐占年曾把自己家那块地卖掉,如今被盛铭湛买回来,完好无缺的交到他的手上。

沐毅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手里捧着爷爷奶奶的骨灰盒,跪在墓碑前将骨灰盒重新安置好。沐占年将祭奠的东西摆好,带着全家人跪在坟前。

“爸妈,是儿子不孝。”沐占年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沐良搀扶着爸爸,跪在他的身边。听到爸爸自责,她心里的滋味更加难受。当年要不是为她,父亲何止于如此。

“爸!”沐毅上了香,回身将父亲搀扶起来,道:“现在不是好了,这块地我们又买回来了,以后你也能安心。”

沐占年点点头,拉住沐良的手,叮嘱她,“良良,你跟铭湛说说,买地的钱我跟你妈要慢慢凑。”

“爸爸。”沐良叹了口气,道:“这笔钱应该我来出。”

“不行。”沐占年不同意。

“好了,你们都别争。”沐毅笑了笑,伸手环住父亲的肩膀,道:“这钱我出。”

“你更不行。”沐占年依旧不给他面子。虽然最近他们父子的关系缓和不少,但沐占年始终不肯接受儿子那些来路不明的钱。

沐良撅起嘴,忍不住撒娇,“爸爸,你女儿现在好歹也是年薪制,你都不让我尽孝吗?”

蔡永芬明白女儿的心思,帮她开口说话,“老沐,你就听良良的吧。”

“好吧。”犹豫半天,沐占年才算点头。

沐毅神色失望的耸耸肩,道:“姐,还是你有办法搞定爸妈。”

沐良撇撇嘴,数落他,“那是你不听话,让爸妈操心。”

“我哪有?”沐毅不服的还嘴,眼见这姐弟俩又如同小时候那样斗嘴,沐占年跟蔡永芬眼神都温柔下来。

晚饭沐毅没有留下来吃,他有事赶着回去。

沐良在家陪父母,用过晚饭才开车回到名海市。她刚把车开到楼下,就看到倚在车前的男人,正仰着头,盯着某处发呆。

沐良提着包跑过来,语气稍有责备,“你来怎么不告诉我?”

“我刚下班,经过所以就进来看看。”

刚出院工作就这么拼命?沐良脸色微沉,问他:“吃饭了吗?”

“吃过了。”

沐良轻笑了声,拉起他的手腕,“上去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