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晋臣挑了挑眉,神情颇为得意,“果果长得不像我。”

他嘴角那抹温柔的笑,狠狠刺痛舒云歌的眼睛。她端着咖啡杯别开视线,落向行人的眼睛不禁发酸。

他每次开口都没有提起沐良,但他每句话里的含义都带着沐良。舒云歌轻笑了声,只觉得今早这杯加了三颗糖的咖啡,为什么还是这么苦?那苦味直接入心,涩涩的难受。

“你找我有事?”舒云歌主动开口。

傅晋臣锐利的眼眸动了动,薄唇抿起,“我爸当年让你离开我,究竟是因为什么?”

对面的人脸色霎时变了变。傅晋臣看到她眼底闪过的慌张,薄唇不自觉的勾起。

猛然间听到他问,舒云歌整个人都慌起来。她一是害怕自己跟傅世钧的交易被他发觉,二是担心傅晋臣察觉到舒家跟傅家的恩怨。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舒云歌深吸口气,努力使自己安静下来。

傅晋臣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他能看到舒云歌努力调整呼吸的紧张表情,也能看到她刚刚极力想要掩饰的惶恐。如此看来,她确实有秘密隐瞒!

“你认识盛铭湛吗?”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幽暗如海,舒云歌脸色紧绷,垂在腿间的双手不住收紧,“认识啊,我们两家集团也有合作。”

“就这么简单?”

舒云歌笑了笑,努力平静的回答:“就这么简单啊。”

杯中的咖啡还冒着热气,傅晋臣眯了眯眼睛,薄唇缓缓溢出一抹笑,“Ann,你果然改变很多,让我刮目相看。”

舒云歌咬着唇,垂下脸不敢看他,“晋臣,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傅晋臣耸耸肩,修长的手指轻扣在桌面,那一下下的节奏,听的舒云歌满心慌乱,手心里都渗出一层汗水。

“盛铭湛已经是傅氏最大的股东,你知道吧?”

舒云歌怔了怔,随后点头。这件事情新闻都报道很多次,她总不能否认。

傅晋臣勾了勾唇,凛冽的眸子落在舒云歌的脸颊,更让她心里打鼓,“你给他捎句话,告诉他,傅家的人还没死光,他想要骑在我们的头上,还早点儿!”

话落,傅晋臣冷着脸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舒云歌心里一惊,却只能看到这个男人远离自己。她伸出的指尖一点点收回,红唇不自觉咬紧。

开车回到公司,傅晋臣沉着脸往里走,高森识相的跟进来。

傅晋臣脱掉外套,拉开椅子问道:“我们账面上能调动的资金有多少。”

高森很快清算了下,继而将结果告诉傅晋臣。

“只有这么多?”傅晋臣蹙眉。

高森点头,“目前只有这么多,年前咱们几个比较大的项目资金还没收回。”

傅晋臣坐在转椅里,脸色不自觉阴霾下来。目前盛铭湛手里掌握的股份肯定已经超过傅世钧,但具体是多少,他还没对外宣布。

高森往前一步,帮他分析眼前的形式,“董事长的遗嘱里注明,他名下分给子女的股权不能转让,不能买卖。这也就是说,盛铭湛能买到的股份,只能是市面上那些,他一定是花大价钱买进的,那些人必然趁机抬高股价卖给他,想来他也是打落牙齿混血吞。”

傅晋臣应了声,承认高森分析的正确。不过即便如此,盛铭湛手里握着的股份已然超过傅世钧,那也就是说,他变身为傅氏持股最高股东,他将能够参与董事会的一切决定。

傅培安分得10%股份,傅世钧15%,傅欢颜10%,加上沐果果的5%,合计是40%的股份。但傅东亭有言在先,这些股权都不能买卖,转让。那也就是说,他们几个人的股权都不能合并起来。

到底什么情况?!

傅晋臣烦躁的蹙眉,他能想到傅东亭不让子女转让买卖股权,是害怕将傅家的股份落入他人之手。可这样确实防止落入他人之手,但同时也为眼前的艰难局势打入一个死局。

盛铭湛必然是看到这点,才会不惜血本放手收购傅氏的其他股份。

重重叹了口气,傅晋臣还有另外一个怀疑。他抿起唇,看向高森道:“帮我查查舒云歌早先在孤儿院的情况,尤其要把她被孤儿院接收前的家世背景查清楚。”

“好的。”高森听到他的吩咐,立刻去办事。

夜晚,宋爱瑜洗好澡下楼,客厅里只亮着昏暗的壁灯。

“忙完了吗?”

沐毅背靠着沙发,正在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烟。宋爱瑜伸手躲过他手里的烟,狠狠掐灭,“不要吸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身边的人长发微湿,沐毅黑眸落在她的脸上,拉开茶几的抽屉拿出一张飞机票给她,“后天上午的飞机。”

宋爱瑜拿起来看了看,然后蹙眉,“怎么只有一张?你的机票呢?”

沐毅薄唇轻抿,道:“我坐船走。”

“为什么不一起走?”宋爱瑜立刻沉下脸。

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沐毅笑了笑,道:“别问这么多,后天我会派人送你去机场,我从码头离开,我们在外面汇合。”

宋爱瑜犹豫了下,才慢慢点头,“后天我们就离开名海市了。”

“对。”沐毅眼神落在宋爱瑜的脸上,“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闻言,宋爱瑜眼底的神情暗了暗。她紧紧盯着手中的机票,心头微动。后天离开,她要做的事情,应该可以做好。

沐毅伸手捏住宋爱瑜的下颚,眼神变的锐利起来,“你说过放下这里的一切,不再跟我姐作对,跟我离开这里。”

“我知道。”宋爱瑜笑了笑,不过嘴角有些发僵。其实她迫切离开名海市,除了要跟沐毅在一起,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要自保。那些证据就算郁坚还给她,那也不能让她安心,林蔷就是个定时炸弹,如果她清醒过来,自己还是要惹上麻烦!

事已至此,宋清华既然知道真相,宋爱瑜也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她只要拿回自己最后应得的那部分,就可以跟沐毅离开这里!

“宋爱瑜,如果你又说谎怎么办?”沐毅直勾勾看着宋爱瑜的眼睛,让她整个人不自觉紧张起来。

“沐毅,你不信我?”她笑着反问。

沐毅抽出一根烟,点燃后看向她,“我要你跟我发誓。”

“发誓?”宋爱瑜愕然,不过看到他的眼神坚定,又不得不妥协。

宋爱瑜扬起右手,深吸口气后才开口,“如果我骗你,就罚我…失去我最爱的一切!”

眼见她乖乖发誓,沐毅眼底的厉色才散去。他掐灭烟蒂,不禁松了口气,也许是他最近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对身边的人事都不得不戒备。

“你最爱的是什么?”沐毅缓了口气,主动跟她开玩笑。

宋爱瑜伸手环住沐毅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眼眶微湿,“从小到大,我最爱的人都是我妈妈。现在我最爱的人,是你。”

沐毅眼神动了动,低头在她额头轻吻了下。

沐毅的怀抱温暖,宋爱瑜眼角的厉色渐渐收起。是的,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人只有宋清华和沐毅。可是现在宋清华已经不爱她了,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沐良!

她不甘心,输得如此彻底,她怎么都不能甘心!

窗外的夜色幽暗,宋爱瑜并不敢盯着沐毅的眼睛看。因为她又撒了谎,她是要跟沐毅离开,但在离开前,她必须要解决掉所有的不甘!

沐毅,对不起,这是我最后一次骗你。

宋爱瑜靠在沐毅的肩头,小声的在心底默念。可她并不知道,今晚的誓言,将会亲眼见证她的结局!

天还没亮,宋清华便再也睡不着了。她起身在庭院里转悠一圈,随手踩了些盛放的花朵,包裹好开车拿到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林蔷睡颜安稳的躺在床上。如果是外人看来,完全看不出她在昏迷。

“蔷,该起床了。”

宋清华将病房里的窗帘拉开,随后打来一盆温水,给林蔷擦洗。每次她来医院都会如此,生怕林蔷躺的太久,身体起褥疮。

“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好,”宋清华坐在床边,捧着林蔷的手指帮她按摩,“可你还在睡,不肯醒过来,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顿了下,宋清华抿唇笑了笑,“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你在宋氏工作太卖命,现在想要躲清闲是不是?”

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并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半响,宋清华眼眶发红,哽咽道:“蔷,如果你的事跟爱瑜有关,我一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即便她是…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

眼角不期然滑过一行清泪,宋清华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

对于宋爱瑜除去怨怼与愤怒,其实宋清华心底更多的还是痛心与失望。这个她捧在心尖二十多年的女儿,倾尽她一生的心血,这些年的母女情分,终究都是真心的。

窗外的天色逐渐大亮,宋清华安顿好林蔷,便提着包离开。她预感这几天公司将要有变故,每时每刻都不敢放松警惕。

“宋总,您走了。”走过来的小护士笑着打招呼。

宋清华提着皮包怔了怔,随后转过身跟过来。

她眼见护士将手里的花瓶摆放在林蔷的床头柜,立刻问道:“这些丁香花是谁送来的?”

“好象是一位郁先生。”护士蹙眉想了想,道:“他也经常过来,还吩咐花店每天都送些花来医院。”

郁先生?郁坚吗?

宋清华眼神蓦然沉下去。林蔷喜欢丁香花,知道的人并不多,在她的印象里,这件事好像只有她了解。要说再有什么人清楚,那个人应该就是简怀亦。

开车回到别墅,宋清华摒弃掉家里的佣人。她都准备好东西后,才拿出手机将电话拨出去。

电话铃声响过几声便接通,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喂?”

“郁总。”宋清华笑着开口,“你之前不是打听我家附近有没有别墅要买吗?我这几帮你留意了一套,你要过来看看吗?”

郁坚微微惊讶了下,很快应道:“现在吗?”

“你有时间吗?”宋清华语气平稳,道:“这套房子位置不错,距离我家别墅不远,房子的主人跟我是朋友,她马上要出国,所以才想把房子卖掉。”

“这样啊,”郁坚放下手里的笔,看了眼手表,“那我四十分钟后到。”

“好,我等你。”

宋清华挂断电话,透过落地窗的玻璃,能够看到庭院里那株发芽的沉香树。

四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别墅外。郁坚推开车门走下来,抬脚迈进铁门前,眼神不禁动了动。

烟姨站在大门外迎着,见他出现,立刻热情的将人带进来,“郁先生您这边走,太太正在客厅里等您。”

郁坚点点头,跟着烟姨身后走进来。其实并不需要烟姨带路,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并没太大的改变。

走进客厅前,郁坚挑眉看到院中那株沉香树,眼角蓦然沉下去。

“你来了。”宋清华站在高高的台阶前,嘴角的笑容温和。

郁坚闻声回过头,阳光落在宋清华的肩头,印着她的嘴角笑容,这副画面竟是如此熟悉。三十年前的那天,他第一次踏入这里,宋清华也是站在那个位置,对她含笑的打招呼。

“进来吧。”宋清华主动转过身,吩咐佣人们将茶点准备好。须臾,烟姨带着大家都退开,有意识的不让人过来打扰他们。

宋清华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指着对面的位置。

郁坚道了声谢,坐在她的对面。

“这个茶糕很好吃,你尝尝。”宋清华将面前一个精致的瓷碟推过来,郁坚下意识蹙了蹙眉。

轻啜了口清茶,宋清华笑道:“郁总不想尝尝吗?”

郁坚轻笑了声,缓缓捏起一块放进嘴里。宋清华盯着他的表情,能够清楚的看到郁坚将茶糕放入嘴里后,霎时蹙起的眉头。

这个表情说明,他不喜欢。

宋清华垂下眸,嘴角的笑容收敛。这种茶糕她很喜欢吃,但简怀亦一直都不喜欢。

“清华,你不是说有房子介绍给我吗?”郁坚喝了口茶,紧蹙的眉头才松开。他下意识将面前的茶糕推开,排斥的动作明显。

“朋友已经把钥匙给我留下了,我去拿钥匙。”说话间,宋清华起身时碰到茶几上的茶碗,茶水尽数都洒在她的身上。

宋清华捂着小腿坐下,郁坚起身看过来,“没事吧?”

“没什么。”宋清华笑着摇摇头,小腿明显被茶水烫过,有些发红。

“要不然你自己去拿钥匙吧,就在书房里。”宋爱瑜弯着腰,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郁坚也没多想,看她小腿并不严重,本能的转过身,朝着书房走去。他穿过客厅的长廊,沿着左手边拐进第一个房间。

宋清华坐在沙发里,定定望着郁坚迈开熟悉的脚步走进书房,轻轻合上双眼,踹了口气。

果然是他!

推开门,宽敞的书房亦如当年的摆设。这是宋儒风的书房,曾经简怀亦记忆最深刻的地方,当年在这里,宋儒风耐心细致的教会他很多东西。

思绪有片刻的动容,郁坚回过神后,立刻走到书桌前。他沿着桌面找了一遍,并没有看到宋清华说的所谓钥匙。

郁坚又拉开书桌的抽屉,但还是没有找到钥匙。

倏地,郁坚猛然想到什么。他僵直的转过身,豁然看到站在门外的宋清华。

“郁总。”

宋清华菱唇紧抿,双目灼灼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第一次来我家,竟然就能熟门熟路找到我家的书房?!”

望着面前这张看似陌生的脸,宋清华眼底的神色阴霾下来,“你是谁?”

此时郁坚才意识到这是个陷阱,是宋清华故意试探他的陷进。他如今身处在这里,就算再能狡辩也不能找到什么理由。

垂在身侧双手缓缓收紧,宋清华仰起头,瞪着对面的男人,却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你是简怀亦。”

郁坚幽暗的双眸轻眯,听到她的话后,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好久不见。”

202 绝望打击

“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如同四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刺向宋清华的心窝,她肩膀忍不住轻轻发抖,瞪着面前的男人质问,“你没死?”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郁坚冷笑了声,沙哑的声线紧绷。

宋清华定定望着眼前的人,无论怎么都难以相信郁坚就是简怀亦,而简怀亦当初并没有死。如果简怀亦没有死,那这二十多年的假象必然是爸爸对她的隐瞒。

“爸爸跟你串通骗我。”宋清华沉着脸,心底的怒火翻滚。

郁坚摇了摇头,道:“后来我被送去国外的那家疗养院失火,那场大火后我就不见了,爸爸应该也再找我。”

“那你为什么今天才回来?”

听到她的问话,郁坚眼底的神色瞬间凛冽起来,“疗养院的那场大火,虽然没有烧死我,但我却因为那场火昏迷了很久,等我清醒过来后已经是几年后。再往后那些漫长的日子,我记忆最深的都是与药物为伴。”

顿了下,他偏过头,锐利的双眸落在宋清华脸上,质问道:“你知道我现在这张脸,经过多少次手术吗?”

宋清华心口一窒,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

“害怕吗?”郁坚轻笑了声,步步紧逼走到她的面前。

扬起的视线里,宋清华仔细打量这张脸庞,她看不出有什么瑕疵,好像这张脸天生就是如此完美。可她心里明白,当年的简怀亦,与现在的这张脸,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支撑我活下来的力量是女儿,”郁坚眯了眯眼,嘴角的笑容阴霾,“能让我拥有今天的身家,我倒是应该感谢这张脸。”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脸颊,轻笑道:“为了让它不那么吓人,我只能想尽办法拼命赚钱,找最全世界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

“你…”宋清华眼神动了动。一次次被送上手术台,一次次承受切肤之痛,一次次面对容颜的改变,那种折磨与打击,确实令人不寒而栗。

“宋清华!”

郁坚眯起眸子,眼神阴霾道:“你不止想要我死,竟然还把女儿换了,你就那么恨我,恨不得所有跟我有关的,你都要抛弃是吗?”

面对他的质问,宋清华瞬间失声。她低着头,眼眶酸涩难抑。

眼见她无话可说,郁坚嘴角勾起的弧度嘲讽,“你把我的女儿换走,换来的却是桑瑜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这种滋味怎么样?”

“你早就知道了?”宋清华徒然厉目,她想到之前收到的那些照片,立刻明白过来,“那些照片是你寄给我的。”

郁坚耸耸肩,并没否认,“那是桑瑜的杰作,难道你不应该欣赏一下吗?”

“简怀亦!”宋清华瞬间暴怒。

“住口——”

郁坚深邃的双眸清冷,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简怀亦,只有郁坚。”

男人往前一步,抬手扣住宋清华的肩膀,沙哑的嗓音透着彻骨的寒意,“从你跟桑瑜制造车祸想要我死的那刻起,简怀亦就已经死了!”

制造车祸?

宋清华惊愕的瞪大双眸。

“可惜,我两次都没死。”郁坚忍不住笑出声,看向宋清华的眼神透着阴霾。

垂在身侧的双手再度攥紧,宋清华似乎瞬间就想到什么。她深吸口气,全身轻颤的开口,“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

“那天晚上?”

郁坚蓦然笑了笑,锐利的眼神落在宋清华脸上,笑道:“这个强暴的罪名,我背了几十年都没有解释。宋清华,你真以为我会强暴你吗?”

男人一步步走到宋清华的面前,声音沉下来,“那天晚上,把你送上我床的人是桑瑜。”

宋清华脑袋嗡的一声响,完全不敢置信,“我不相信!”

“不信吗?”郁坚伸手捏住她的下颚,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找答案。”

他再度抬起深壑的眼眸,目光冷冽,“我唯一亏欠你的,就是那晚你不是清醒的,所以我容忍你怨我,容忍你恨我!只不过我没想到,原来你恨我,竟然已经恨到想要我死!”

“简怀亦,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