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响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味道滑过喉咙,灼烧的刺激,使得他眼睛热热的。他满腹心思都在想什么的事情,并没看到傅晋臣嘴角那抹算计的光芒。

须臾,钱响被拉进圈子里,继续跟那些男人们拼酒去。傅晋臣看得出来,钱响是在故意找醉,他也并没有阻拦。反正都要经历这个过程,不让钱响自己亲身走过一次,他也不会明白这中间的滋味如何*!

钱小贱,其实四哥是疼你滴!

项北端着酒杯坐过来,瞪着傅晋臣嘴角那抹灿笑,骂道:“你丫又算计什么呢?”

“算计着我什么时候能有儿媳妇?”傅晋臣挑了挑眉。

项北低声嗤笑他,“傅老四,你现在满脑子不是老婆就是儿子,还能有点别的吗?”

“有啊。”傅晋臣深邃的黑眸轻眯,嘴角勾起的笑容潋滟,“我还想着,我女儿到底什么时候能来?”

项北嘴角抽了抽,彻底无语。完了,傅老四完全沦陷,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桀骜不逊的傅家四少了!

望着项北眼底的鄙夷,傅晋臣轻哼了声,心想你丫别得意,回头让傅欢颜收拾你!

“有件事情。”傅晋臣半侧过身,转瞬便收起玩笑。

“说。”

傅晋臣薄唇轻抿,声音不自觉沉下来,“我小舅子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们想让他出国去,一切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项北俊脸微沉,“那些人能放过沐毅吗?”

“所以我才找你。”傅晋臣也是担心这些。

项北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那条道上的关系,咱们都没有,所以说不上话。”

这话正是让傅晋臣觉得难办的地方,那个圈子的复杂傅晋臣自然明白,但为了沐毅,这趟浑水他不得不淌。

“不过…”项北好像想到什么,但心底有顾虑。

傅晋臣剑眉紧蹙起来,项北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你知道安城御家么?”

“御兆锡?”傅晋臣瞬间厉目。

项北点了点头。

“你跟他有交情?”

“算不上交情,”项北抽出一根烟点头,语气沉下来,“前年的时候,我意外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傅晋臣俊脸紧绷,问他:“能不能带我去见他一面。”

“够呛!”项北颓然的耸耸肩,“外面的人都说这位御少要么认钱,要么认女人,最不认的就是人情,我们跟御家素来都没什么交情,他怎么能轻易卖这个面子给咱们呢?”

这话倒也不假,傅晋臣勾了勾唇,“试试看,交情也是慢慢套出来的。”

“你去帮我联系一下。”傅晋臣出声吩咐。

项北故意低头不搭理他。

眼见他不说话,傅晋臣也不恼,胸有成竹道:“昨晚傅欢颜写信回家了。”

项北俊逸的脸庞僵了僵,咬牙切齿的瞪着傅晋臣,恨声道:“下周等我消息。”

“谢谢。”傅晋臣立刻变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项北的怀里,别有深意道:“兄弟,慢慢看。”

项北气的脸色铁青,偏偏有软肋被傅晋臣捏在手里,无处发泄。

安城。

驾车四个小时后,傅晋臣终于踏上这座城市。相较于名海市的临海,安城这里出口业及商业更加繁华。

项北削尖脑袋,费尽找了一圈的关系,终于才能跟御家攀上一丁点的关系,好歹说上句话。傅晋臣的黑色路虎停在山脚下,前方停靠一辆白色Q7,显然是来接他们的。

“项少。”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容冷峻,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请上我们的车。”

傅晋臣微微蹙了蹙眉。项北与他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抬脚朝着那辆白色Q7走过去。如今到了人家地盘上,客随主便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

车子沿着平旦的山道上来,傅晋臣抿唇看着车窗外,深沉的眸子里幽暗一片。

不多时候,司机将车停在别墅外,自有另外一批人过来将车门打开,“请下车。”

面前两扇巨大的黑色镂空铁门,傅晋臣仰头看过去,不禁眯起眼睛。这两扇门比起傅家大宅来,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铁门缓缓往两侧拉开,有位穿着中式华服管家模样的男人走出来。项北主动迎上去,笑道:“秦叔。”

“项少到了。”秦叔笑了笑,面容倒还和蔼。他挑眉扫了眼对面的傅晋臣,“这位就是傅四少吧。”

傅晋臣锐利的眼眸闪了闪。

“少爷在里面。”秦叔转身往里走,项北跟在傅晋臣身边,两人也随着进去。

铁门之后,入目的左右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竹林。项北仔细瞅了瞅,暗暗心惊。难怪外面的人都说安城御家不能惹,单看这里庭院重重叠叠的布置就知道不简单。

走过这片竹林,眼前的景象再度另两人大开眼界。如果说刚进门给人的感觉有种九重宫墙的严谨,那么此时这里面的开阔,立刻让人联想到欧洲中世纪的古堡。

迎面碧蓝的湖水波光粼粼,周围布满各种名贵绿色植被。傅晋臣盯着正对面那栋红白两色相间的古堡,眼底不期然掠过一丝惊叹。

虽然还没见面,但傅晋臣知道,这个御兆锡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秦叔,人还没到吗?”

蓦然间,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傅晋臣惊讶的抬起头,这才发觉湖边那把巨大的遮阳伞下,竟然坐着道白色身影。

男人背对着他们,傅晋臣抬起的目光里,只能看到男人修剪整齐的短发,还有他微微露出的侧脸。

“少爷,他们到了。”秦叔往前一步,恭敬的回道。

前方的男人轻轻转过身,傅晋臣看清男人的容貌后,立刻倒吸口气。

“咳咳!”项北惊愕的咳嗽起来。

透彻碧绿的湖水掩映在男人精致的眼角,御兆锡勾了勾唇,唇间那一抹绯色令人沉迷,“傅家四少,久仰大名。”

傅晋臣收敛起心底的惊讶,打起精神对付眼前这个男人,“御少客气,晋臣唐突拜访,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御少海涵。”

御兆锡抬手指了指他的对面,“二位请坐。”

傅晋臣抿唇坐下,项北扫了眼面前的男人,很快别开视线不与他对视。那个男人的眼睛如同漩涡般深邃,看得久了头都会发晕。

傅晋臣忍不住又看了看对面的男人,而后眼神探究的望向项北。

项北读懂傅晋臣眼底的疑问,笑着低下头。

眼见项北回避的眼神,傅晋臣立刻炸毛。素来傅四少的美名远播在外,今天见到御兆锡后,傅晋臣忽然就不那么自信了!难道他的美貌就这样被比下去了吗?

靠!爷不服啊!

管家秦叔亲自端着茶盘过来,将那套青花瓷的茶碗放在桌上,笑道:“二位尝尝这茶,平时都是有贵客到,少爷才吩咐人去采茶。”

傅晋臣伸手将茶碗端起来,只用眼睛扫了扫,手指立刻发紧。这套茶具价值不菲,他掀开碗盖,扑面而来的香气袭人,偏偏这股味道极其特殊。

“好香。”傅晋臣品了口茶,确定他从没喝过。要说起来这些年大江南北的茶,他也尝过不少,各种珍贵茗茶更是数不胜数,可此时这碗里的茶汤有着如同桃花般的色泽,却又不似桃花的香甜,微微有些苦涩。

“这茶一定很稀有。”傅晋臣又尝了口,惬意的挑了挑眉。

御兆锡浅笑了声,锋锐的下颚朝前点过去,道:“不过是自家后院种的,让四少尝个新鲜而已。”

自家后院?

傅晋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俊脸的神色变了变。从他所坐的位置看过去,前方群山中的那片低谷满眼都是青绿色。这就是御兆锡口中的自家后院?!

御家的生意这几年做开很大,涉及领域非常多,几乎垄断安城的出口业。傅晋臣摸不透御兆锡家底究竟多大,但他心里清楚,幸好御家没在名海市安家,否则还有他们傅家的位置吗?!

项北对茶、瓷器并不感兴趣。他无意中抬起头,恰好看到御兆锡面前摆放的钓鱼竿。有鱼竿必定会有鱼,项北顺着鱼竿往湖里看过去,找寻半天不禁惊讶。

湖水清澈,但并不见有鱼。既然没有鱼,御兆锡这鱼竿又是做什么的?

“呜嗷呜嗷——”

湖面忽然一阵波动,原本空旷的湖面上比肩游过来两只天鹅。项北惊愕的盯着那柄鱼竿,额头直冒汗。

只听过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还没见过钓天鹅的?!

“御少真是好兴致。”项北回过神后,不禁笑了笑。

御兆锡拇指与食指交错打个响指,那一对黑白两只天鹅便朝着岸边游过来。男人将他面前桶中的小鱼抛出去,那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即刻游走。

望着眼前这一幕,傅晋臣跟项北再度对了个眼神,两人神色都戒备起来。

“四少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吗?”御兆锡蹲在湖边,饶有兴味的欣赏着他的宠物们逮鱼的过程,脸色愉悦。

傅晋臣也不想跟他绕圈子,直接开口,“御少,晋臣有件事相求,想来先前名海市那点小事也惊动到御少,沐毅是我弟弟,这个人我要保。”

顿了下,他语气坚定道:“我希望,从今后只有沐毅,再也没有毅哥。”

虽然傅晋臣没有说的太明,但他知道,御兆锡必然能听懂。

御兆锡轻笑一声,“四少玩笑了,御家不过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家,哪有这样的本事?”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傅晋臣内敛的双眸动了动,道:“御少自然是生意人,不过仰仗着御家曾经的英名,只要说句话,还是没人敢不当回事的。”

听到他的话,御兆锡笑着转过身,“四少太看得起御家了。”

“那是自然。”傅晋臣回答的异常诚恳,“无论是御家还是御少,都没人敢不恭敬。”

这顶高高的帽子傅晋臣举起来,御兆锡也不好不带上。他狭长的凤目眯了眯,语气里含着一丝深意,“好吧,既然四少这么看得起御家,那我也不能驳了四少的面子。”

“多谢御少。”傅晋臣立刻接话,“开个价吧。”

“价?”御兆锡笑着摇摇头,“若说那些金的银的,御家早就看不上眼了。”

傅晋臣脸色瞬间紧绷,项北都跟着紧张起来。

“这样吧。”

御兆锡侧身坐在白色躺椅里,绝美面容点缀的五官深邃立体,他勾了勾潋滟的唇色,笑道:“难得我跟四少一见如故,四少只记得欠我一个人情便好,倘若他日兆锡需要四少帮忙,只希望四少也能鼎力相助。”

“一言为定。”傅晋臣主动伸出手,御兆锡同他击掌后,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精光闪现。

半响,秦叔将他们送到大门外。刚才那辆白色Q7又把他们送到山脚下。

车子沿着原路返回后,项北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靠!真他妈提心吊胆。”项北忍不住掏出烟点上。

傅晋臣抿着唇,瞥了他眼,“你紧张什么?”

“我是为你捏把汗啊。”项北嘴上叼着烟,斜着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身边的男人。

“看什么?”傅晋臣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

项北吐出长长的烟圈,笑道:“你不知道吗?外面的人都说御兆锡男女通吃,我刚刚真怕他把你留下来…侍寝。”

“操!项北你他妈活腻歪了!”傅晋臣瞬间暴怒。

项北见他生气,立刻转身坐进车里。

虽然项北说的有些夸张,不过傅晋臣想起御兆锡那张俊美的脸庞,心里还是不舒服。爷就是不服啊,明明他才是帅到掉渣滴嘛!

机场,候机大厅。

沐良第N次拉开行李箱,不断的重新打量,“小毅,东西都带齐了吗?”

“齐了。”沐毅伸手将她拉起来,沐果果撇嘴跑到沐良面前,狐疑道:“妈妈,你都已经问过好多次了,怎么还没记住呀?”

沐良看了儿子一眼,心想自己最近是有些啰嗦,有时候莫名其妙发脾气,有时候又会针对一件事反复唠叨,她撇撇嘴,闷声道:“妈妈是担心舅舅有东西落下。”

“不会的,”沐果果摇着小脑袋,笑嘻嘻的模样可爱,“如果舅舅忘记带东西,果果可以坐飞机给他送去。”

沐良抬手在儿子鼻尖刮了下,沐毅伸手将外甥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果果,你要答应舅舅好好照顾妈妈。”

“嗯,”沐果果乖巧的点头,伸着小嘴覆在沐毅的耳边,道:“如果爸爸欺负妈妈,我会打电话告诉舅舅的。”

“真乖。”沐毅又狠狠亲了亲外甥,随后笑道:“姐,咱不能给果果改姓,这必须是咱们家的人啊!”

听到他的话,傅晋臣立刻沉下脸。哼,这混小子,饶是自己跑前跑后为沐毅张罗,他还敢撺掇沐良不让儿子改姓?!

眼角余光瞥见傅晋臣紧蹙的眉头,沐良马上握住他的手,小声在他耳边解释,“沐毅说着玩的,你别搭理他。”

哼!傅晋臣阴霾的脸色好转一些。

沐毅将放下沐果果,起身走到傅晋臣身边,不禁轻声道:“姐夫,我不在的这几年里,你要好好照顾我爸妈,还有我姐跟我外甥。”

傅晋臣薄唇抿了抿,冷声道:“你爸妈也是我爸妈,你姐是我老婆,你外甥是我儿子,还用你说照顾吗?”

哇,这口气很冲!

沐毅抬手摸了摸鼻尖,嘴角勾起笑来。他伸手搭在傅晋臣的肩头,调侃道:“怎么,还生我气呢吗?”

傅晋臣瞥了他一眼,紧蹙的眉头终于松下来,“你一个人在国外要多加小心,有事就要告诉我,不要再让你姐操心了。”

沐毅内敛的黑眸动了动,随后点头。

这边椅子里,蔡永芬不断偷偷抹着眼泪。沐果果坐在沐占年的腿上玩东西,不禁小声道:“外公,外婆为什么一直哭?”

沐占年叹了口气,眼神也黯淡下去。

气氛好像瞬间变得悲伤,沐良悄悄别开脸,眼眶发红。虽然沐毅能够得到重新开始的机会,却要离开名海市五年不能踏足。

这是御兆锡提出的条件,他说这样才能交代过去。傅晋臣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只能答应下来。

“准备进去吧。”

再多的不舍,终究也要分别。沐良搀扶着妈妈,沐毅伸手扶着爸爸,一家几口人同时往登机口走过去。

“小毅。”蔡永芬拉住儿子的手,又叮嘱他一遍,“你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要记得按时吃药,功课也不要太累。”

“我知道。”沐毅转过身,同时张开双臂将父母拥在怀里,道:“爸妈,你们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沐占年从不会在儿子面前表露什么,但他此时也微微红了眼睛,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抬手抹掉妈妈的眼泪,沐良告诫自己要坚强。她握着沐毅的手,沉声道:“沐毅,姐姐有时间就会带着爸妈去看你。”

沐毅俊脸隐约透着几丝失落,“可惜我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没关系,姐姐给你发视频。”沐良轻声安慰他。

沐毅点点头,黑眸落在傅晋臣身上,郑重其事的开口,“姐夫,不能再欺负我姐。”

傅晋臣听着这几个字,不禁笑了笑,“放心,现在轮不到我欺负你姐,都是她折磨我!”

被控诉的人瞬间不悦,傅晋臣颓然的噤声,一脸无奈状。看吧,这就叫自食恶果!

广播开始响起,沐毅拿着证件走向安检。沐果果这时也意识到什么,委屈的撅着嘴缩在傅晋臣怀里,不想跟舅舅道别。

沐良站在最前端,她盯着弟弟转身的背影,心底某处蓦然闪过什么,“沐毅!”

前方的人笑着转过头,沐良怔怔望着沐毅嘴角那抹灿烂的笑容,尴尬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快去吧。”

“好。”沐毅转过身,径直走向安检门。

望着渐渐走远的人影,沐良敛下眉,心底仍有一丝疑惑。自从沐毅清醒过来后,一句都没问过宋爱瑜,也没有打听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再抬眸时,沐毅正站在不远处,笑着对他们挥手。沐良释然的笑了笑,放下心中的揣测。无论沐毅到底有没有忘记,经过这次的事情,她想,他已经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等待安检的人不少,沐毅拿着行李证件排队。前方蓦然飞过来一道黑影,他反应迅速的躲开,但肩膀还是被什么砸中。

一个篮球从沐毅的肩膀弹到地上,紧接着跑过来两道身影。其中那个女孩快步接过球,对着沐毅歉然道:“对不起。”

沐毅笑了笑,并没多说什么。

跟在那个女孩后面的男生,正在焦急的找寻什么。女孩抱着篮球朝他跑过去,“喂,球在这里呢。”

看到篮球,那个男子才勾起唇,“幸好没丢,要不然你就得陪我。”

“小气?”女孩娇嗔的笑道。

周围人来人往,并没什么人注意到这对小情侣。沐毅盯着那个男孩怀里抱着的篮球,目光不禁沉了沉。

“篮球能带上飞机吗?”身边的女孩语气疑惑,搂着她的男孩耸耸肩,“过安检看看吧。”

两个人嘀嘀咕咕还说着什么,不时欢笑出声。

沐毅垂眸站在原地,嘴角拉开的弧度凛冽。如果当年他没有带着篮球走那条路,是不是就不会遇见宋爱瑜。如果没有遇见宋爱瑜,那他人生的路又会怎么样?

可惜如果终究是如果,沐毅找不到答案。但他明白,曾经的沐毅在倒地的那刻便已死去。再次醒来的沐毅,必须要跟从前诀别。这中间,也包括宋爱瑜。

三月底最后的那一天,风和日丽。

早上五点,沐良便被叫醒起床,整个人哈气连天的坐在椅子里,开始化妆。两个小时后,繁琐的新娘妆才算完成。

瞅见镜子里的自己,沐良怔了怔,有片刻的失神。都说女人最美的那天就是披上嫁衣的那天,还记得五年前,她也是这般坐在梳妆镜前,穿衣打扮,惊艳四方。

时光荏苒,纵然逝去五年的宝贵光阴,但沐良觉得,上天对她还是厚爱的。如今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她的容貌并没有什么改变。

“亲爱的,准备好了吗?”乔笛趴在门外扫了眼,顿时尖叫道:“啊啊啊啊啊,沐小良,你还是不要嫁人了。”

“怎么了?”沐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