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头没脑的话说完,肖北洒脱地走了。

言铮看着他的背影,还是为他有些惋惜,这天之骄子般的人物,给董婉真是可惜,只希望董婉配得住他的深情,被这样的男人选中,那是她的幸运啊!

言铮不担心两人这条路上会遇到多少挫折,因为她相信,肖北是有担当的人,他一旦做了决定,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不会放弃的。

关洛飞,希望你也如此…言铮摸了摸戴在手上的戒指,微微一笑,不要让我为自己的残忍感到不值…

***

三天后,瑞亲王灵柩出殡,皇上和大部分官员参加了瑞亲王的葬礼,言铮没露面,只让肖北帮自己送了一笔烧纸钱。

这钱肖北亲自给了关鸣郤,关鸣郤拒绝,冷冷地说:“我还不缺这点钱!”

肖北道:“这不是言铮给的,算是她代洛飞给的,她说你和瑞亲王不认关洛飞可以,但父子兄弟一场,也让他尽一点孝心。她还说了,你心里明白,关洛飞在这件事上,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关鸣郤想了想,默默地接过了钱,对肖北说:“那你也给我代句话给她,我不是她的敌人,不需要对我拒人千里,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

这是拿言铮的话堵言铮,肖北没再多言,拍拍关鸣郤的肩:“保重!”

瑞亲王的葬礼办的很低调,甚至有几分寒酸,那些参加完葬礼的官员私下悄悄议论,大都是如今关家落寞了,估计家产都被关王妃卷走了,关鸣郤这个世子爷,以后只有紧靠着郡主才能重振关家的兴旺了。

对于关王妃投奔赵荀,这些官员更多的是笑话瑞亲王,这是续华妃又一个皇家的笑柄,关王妃这些年和赵荀私通,瑞亲王都被蒙在鼓里,这男人做的也太窝囊了!

这些流言是邵翩若讲给关鸣郤听的,邵翩若母亲开了登云酒楼,听到这些流言丝毫不奇怪,她讲给关鸣郤听,是怀了一种报复的心态说给关鸣郤听的。

关鸣郤也不动怒,镇定地听完还伸手搂住她说:“翩若,父亲和那女人早就貌合神离,他不管不是不想管,而是顾忌我还没长大,一直忍着,如今我腿好了,又成了家,他才放手和那女人斗的,要不然,你以为皇上怎么拿到的她和赵荀私通的证据?”

邵翩若冷笑道:“那不是关洛蕴送去的吗?以此换来了她的…好姻缘!”

最后几字,邵翩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来的。

关王妃和关洛飞逃走,关洛蕴什么事都没有,还积极准备起自己的嫁妆来。她和关鸣郤说了,葬礼一结束,她就搬出关家,不要关家任何陪嫁,只等瑞亲王身后百日

,就嫁给赵天楚。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上和关洛蕴达成了什么协议,出卖了自己的母亲还换来嫁进皇家的好事,邵翩若再想到自己虽然成了亲却如同守寡的生活,怎么不妒忌羡慕恨呢!

她说关王妃的笑话时,心里却没觉得关王妃无耻,反而想,如果换了自己守着瑞亲王这常年病弱的身体,她也愿意选择赵荀,她只恨自己碍于礼教,没有把对关洛飞的想法落到实处,否则,她宁愿跟关洛飞走,也比呆在这空旷的瑞亲王府好。

关鸣郤早就感觉到了邵翩若的动摇,此时又听到她这样妒忌的话,心中一寒,又想起了言铮。关洛飞走了,言铮还回来找他,这样的女人才是能共患难的人,如果他娶的是她,她一定不会像邵翩若目光短浅。

关鸣郤脑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如果自己再不和邵翩若圆房,邵翩若一定会起外心的,不行,为了自己的大业,他必须笼络住邵翩若。

“翩若,今晚我们圆房吧!”关鸣郤将她搂进了怀中,亲吻着她的耳垂,低低地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如今我做了兵部尚书,又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我想你给我生个小继承人,这样,父亲也可以瞑目了!”

邵翩若被他吻的全身痒痒的,关洛飞已经走了,她的小心思落空了,想想关鸣郤的前途,觉得自己再使小性,也对自己不利,就半推半就地含羞垂头:“嗯,我等你!”

“这几天忙父亲的葬礼,你也跟着吃了不少苦,要不你去登云酒楼那边要一桌菜,今晚我陪你好好吃一顿?”关鸣郤哄道。

“好,我这就去准备!”邵翩若走了,关鸣郤脸上的笑意慢慢没了,许久叫道:“葛山…”

葛山走了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关鸣郤愣了一下,随即低低笑了起来,王爷?他已经是王爷了,他还没习惯自己的新称呼啊!

“让你训练的那人,交待他一下,今晚送过来吧!”他吩咐道。

葛山怔了一下:“王爷,你真要让他代你那个?”

关鸣郤冷冷一笑:“她已经等不了了,我不满足她,回头还不知道她找谁给我带绿帽呢!她要我就给她,在我掌握中总比放着她瞎闹好!”

“王爷,你可以选择另一种方法,上次那道长不是说了吗?有种药可以让她不会想那种事!”葛山劝道。

关鸣郤摇摇头:“她不想,有人会帮她想的,我那岳母狡猾着呢,她已经起疑了。我还需要她们,给她们一个孩子,这也可以让她们放心。你别说了,照我的吩咐去做!”

“是,王爷,我会办好的!”葛山答应着要退出去,关鸣郤想了想又叫住他:“关洛蕴那边继续给我盯着,这女人太可怕了,连自己的母亲都出卖,没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给我盯牢了!”

葛山迟疑了一下道:“王爷,要不还是杀了她吧,她要是嫁给赵天楚,也许会坏王爷的事的!”

关鸣郤摇摇头:“她还有用,先留着她吧!”

葛山苦笑,关鸣郤自从腿好后就有些刚愎自用,听不进任何劝告,他敢告诉他,如今的关洛蕴已经不是以前的关洛蕴了,她的心机和手段一点也不输于关王妃,关鸣郤夫妻都太自信,以为她闭门不出就没什么危险,哪知道,关洛蕴在他们眼皮下已经培养出自己的势力。

这瑞亲王府表面上看是关鸣郤夫妻的,可私下里,有大半人都只听关洛蕴的话。

就连葛山自己,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他有把柄落在了关洛蕴手上,不得不为关洛蕴办事。

葛山本想借关鸣郤的手杀了关洛蕴,也好摆脱她,谁知道关鸣郤却不准动关洛蕴,他能把自己被关洛蕴威胁自己的事说出来吗?

以他对关鸣郤的了解,说了他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就看他们兄妹继续斗吧,他两边讨好,实在不行,就远远离开。

葛山走了,按照他对关洛蕴的承诺,给关鸣郤找人代替他和邵翩若圆房的事也禀告了关洛蕴。

关洛蕴一听就笑的不可抑止,嘲讽地笑道:“原来如此啊,邵翩若,你还以为你嫁的多好,天天来挤兑我,没想到你竟然嫁了个不能人道的男人,圆房还要别人代替,你还有什么脸来笑我呢!啊啊啊,这秘密不能说出去,这是要憋死我吗?”

葛山急了:“大小姐,你不能说啊,你要说了,这不是害死我吗?”

关洛蕴笑了半天才止住,无情地看了一眼葛山道:“你放心吧,你对我还有用,我怎么舍得你死呢,他的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兄弟兄弟,我娘家没人可不行,我还要他给我撑腰呢!”

227.最后的狂欢

关王妃走了,关洛飞也走了,关洛蕴想入主东宫,娘家没实力怎么行呢,所以,关洛蕴不在乎与虎谋皮,只要关鸣郤能为自己所用,她会留着关鸣郤的。

葛山感觉出了关洛蕴的野心,就放心了,暗想,或许跟着关洛蕴比跟着关鸣郤有前途,关鸣郤虽然有野心,可是也许是书念多了,书生气比较重,有些事狠不下心来,而关洛蕴却不同,她连自己的母亲都能下手,又有谁下不了手呢!

葛山在关洛蕴的吩咐下把人送了进来,邵翩若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的丈夫给自己布下了陷阱,欢喜地准备了酒菜,等天黑,关鸣郤来了,夫妻两相对敞饮,情意绵绵。

邵翩若许久没有享受过关鸣郤的贴心,又想着得偿所愿,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不觉在关鸣郤的刻意下喝多了,被关鸣郤扶到床上,就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

关鸣郤一笑,挥灭了灯,垂下帘帐轻轻走了出去,再开门,一个年轻的男子有些怯怯地走进来,站在床下有些迟疑。

“夫君,来啊…”邵翩若不耐地娇声叫着。

那男子一狠心,撩开了帘帐扑了过去籼。

红绡帐暖,娇吟声声,关鸣郤站在外面,脸色巍然不动,似乎里面的不是自己的妻,而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暗处,关洛蕴不动声色地看着,关鸣郤的无情让她欣赏之余又觉得可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关鸣郤的心狠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真的能与他合作吗?

可惜他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否则倒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

这夜,关家上空的空气充满了污秽和算计,还挂着的白幡孝布都无法遮掩这些丑恶,委屈地在夜风中飘摇着。

而宫中,也没有比关家更干净,皇上的寝宫歌舞升平,赵罡醉醺醺地依在自己的新宠四凤的怀中,看着这张早就垂涎的脸,叫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阿芷,和你在一起,朕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四凤娇媚地对他一笑:“皇上,年轻不好吗?在阿芷心里,皇上一直都很年轻!”

赵罡哈哈大笑,拉下她一阵猛亲,手也不安分地乱动起来,下面侍候的那些宫女都羞得垂下了头,皇上越来越为老不尊了,以前对那个妃子再宠爱,也不至于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就动手动脚,自从四凤来了,这种事就是常有的。

这四凤也不是国色天香,至于吗?

钱公公目不斜视,耳中听着这些暧昧的声音,鄙夷也只在心里闪过,三殿下说的对,皇上已经昏庸了,放着外敌不管,还无心国事,成天只想和四凤找回失去的青春,再这样下去,沧焰迟早毁在皇上手中。

钱公公想到现任的太子赵天敬,他的情况没有好转不说,现在连吃喝拉撒都无法自理,这样的太子是没危险了,可是对沧焰却没任何好处,皇上也不在意,有天喝多了还随口道:“傻子又怎么样,朕愿意养着他,谁能说朕不是呢!养着他好处多呢!”

什么好处?不就是可以逼出要反他的人吗?

钱公公听了在心里嘲讽,皇上以为把一个个反他的人逼出来或者处理掉就万事大吉吗?

也不看看身边的皇子还剩几个可以用的,他只求保住自己的皇位,就没想过他百年后这江山会怎么样吗?

钱公公虽然胸无大志,可是就算是太监,也有自己的良知和家人,皇上重用他,那是因为从侍奉皇上那天起,他就和自己的家人断绝了来往。

钱公公是聪明人,他得宠也没想过要惠泽自己的家人,那是怕日后失宠给他们带来更大的灾难,在宫里侍奉各位主子,什么都见多了,疏远才是保护他们最好的方式。

只是,他没想到赵天楚了解自己的苦心,背着他不断接济自己的家人,还做的很隐晦。如果赵天楚不说,他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无形中欠了赵天楚这样天大的人情,钱公公一方面恼怒赵天楚无孔不入,一方面却不能不掂量,皇上已过中年,改朝换代是无法避免的,再加上皇上做事一次次失了民心,这皇位迟早是别人的。

既然自己的家人被三殿下盯上了,那自己再挣扎也没意思,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了三殿下,也能保全自己的家人呢!

钱公公不知不觉偏向了赵天楚,所以看着这淫乱的一幕,他已经波澜不惊,只嘲讽地想,再乱一点吧,这是你最后的狂欢了…

***

皇上在后宫日日歌舞升平,帝都表面上平静了,在百官的呼吁声中,今春最后一场科考也顺利地完成了,名列前十的秀才们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进宫参加最后一场殿试,关鸣郤也去了。

他虽然以世子的名义继承了瑞亲王的爵位,还是没有放弃科考,说要证明一下自己的所学,参加了殿试。

没有任何悬念,关鸣郤高中状元,消息一传出,邵翩若的母亲高兴的合不拢嘴,扬言要在登云酒楼给关鸣郤大肆庆祝,酒楼当日茶水酒钱全免,还在酒楼外设了粥铺,施粥十日。

这一来,帝都很多百姓都知道了关鸣郤的大名,从前一直默默无闻的关鸣郤以鱼跃龙门的姿态成了帝都的新贵,那些关于他过往的绯闻都被这些荣耀一洗干净,史上最年轻的兵部尚书,最年轻的亲王,帝都最有才气的世子爷,忍辱负重,刻苦学习,终于苦尽甘来,和郡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这些流言传到后面就是一个童话故事的完美结局,那些未嫁的少女,心里都把关鸣郤当做了偶像,特别是知道关鸣郤只娶了郡主一个,没有纳妾,从不去乌烟瘴气的场合,洁身自好的‘品德’后,都把关鸣郤当做了自己择偶的标准,动不动就说我要嫁郤亲王那样的男人。

更有甚者,有些心比天高的,打听了关鸣郤出入的地点,打扮的花枝招展地想制造和关鸣郤才子佳人般的‘偶遇’,从此也能有个童话般的结局…

一时,关鸣郤成了帝都的风云人物,这风头远远超过了三殿下赵天楚。

赵天楚也不急,这些日子他很听从言铮的劝告很低调,每日除了进宫请安,或者到军营去看看,其余的时候就闭门不出,对外就说在准备婚礼,打算婚礼一结束就启程前往封地。

他不急,百官就急了,皇上自从四凤进宫,夜夜笙歌,上朝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无心于国事,甚至之前热衷让言铮进宫的心也因为四凤搁浅了。

百官着急,人家应亲王和赵天泽已经自立为皇,扩充人马,明显是要攻打回帝都,而皇上还什么事都没有地夜夜笙歌,养着那废物般的太子,还要把唯一有能力抗敌的三殿下赶到封地,当强敌入侵,他们都要做亡国奴吗?

这些官员正着急,让他们更着急的事还在后面,先是肖相上了告老还乡的奏折,紧接着董相也以自己身体不好上了告老还乡的奏折。

皇上也不挽留,大手一挥,准了。

这让百官都心寒,这两个皇上的左膀右臂都走了,而皇上丝毫不留恋,这是不是说明,皇上已经不需要这些当年为他打下江山的老臣了。

而让他们更寒心的是,皇上也不选秀,直接下旨招了几个大臣之女进宫为妃,这其中有董相的小女儿,今年刚及笄的董倩,还有已经被送到老家养病的石絮。

这本来没什么,能被皇上选上是荣耀,可是如果皇上选别人,百官决没什么异议,错就错在不该选董倩,董倩前些日子已经被董相许配给石毅的儿子石麒,双方都过了文定,董倩已经等同是石家的媳妇,只差过门了。

皇上这一手不亚于夺臣妻,一时激起了百官浓重的不满。

石麒听到当时就傻眼了,这不是欺人太甚吗?之前他也听过皇上看重了关洛飞的妻子言铮的事,还以为是误传,现在落到自己头上,他才知道如今的皇上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皇上了。

虽然说石麒和董倩订婚是仓促的,这事也是董家促成的,董相当时听说皇上要选妃,怕董倩入宫,就赶紧给她张罗亲事,和石毅一拍即合,给两人定了亲。

石麒也见过董倩,文文静静的样子不是很喜欢,可也不讨厌,就答应了。

可就算这桩婚事很勉强,那也是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皇上来这一手,让他石家的脸往哪放呢,他石麒如果忍气吞声让出了自己的未婚妻,他将来又以何面目立足于世呢!

石麒气恼,石毅也不好过,皇上这一手弄的他和董相颜面扫地,他不禁想,这是不是一个信号,他石家自此完了。

石絮虽然被招进宫为妃,可是石毅知道,石家真要完了,石絮进宫就如落到大海里的石子,别说有被宠幸的机会,可能死了自己也无法见她一面。

这样想着,石毅恨死了自己的夫人,如果当时听言铮的建议,让她嫁给陈胜屿,而不是装病,这一劫不就没了吗?

可偏偏自己的夫人看不上陈胜屿,觉得石絮嫁给她委屈了,才坚持让石絮装病,如今皇上根本

不顾石絮‘生病’,坚持让她入宫,他们还有什么借口推脱呢!

想到言铮,石毅赶紧让石麒去找言铮,让她帮忙想个办法。

言铮这边,这些日子也很低调,药铺花店还开着,只是很少见她去看,都是绿荷照管着,有人问起,绿荷就说言铮病了,在家养病呢!

石麒去到,门都没能进就被敛芳挡在了外面,敛芳道:“石公子,我家小姐身体不好,自身难保,管不了别人的事了,你还是另寻高明吧!”

石麒想着言铮一定是气他们没按她的建议做才惹来这祸事,低三下四地哀求道:“敛芳姐姐,你再去帮我求求情吧,让言铮不看在我石家的面子上,看在石絮的面子上帮帮她吧!”

敛芳也不为所动,淡淡地说:“石公子,不是我不想帮你求情,而是我家小姐的确无能为力,你难道不知道帝都关于她的传言吗?熙家完了,她能依靠的人又走了,她都还要求人呢,她怎么帮得了石小姐呢!石公子要是怜悯她,别来找她就是了!”

石麒左求右求进不了门,气恼地回来了,把这些话转告了石毅,石毅苦笑,言铮这是恼他们呢,他也抹不下脸去求言铮,只好让石麒去见陈胜屿,婉转地说愿意把石絮许配给陈胜屿,让陈胜屿帮忙求情。

陈胜屿答应帮忙,却拒绝和石家结亲,说自己一介白丁,高攀不起石家。

石麒被挤兑的面红耳赤,母亲势利看不起陈胜屿,哪知道陈胜屿还不屑和石家结亲呢,他也顾不上和陈胜屿计较了,先帮妹妹解决这个难题再说,他私心想,如果言铮能让妹妹不用进宫,那是不是也能帮董倩不用进宫呢!

不想董倩进宫的还有董婉,自己的小妹妹,她怎么舍得让她进龙潭虎穴,而且还是侍候可以做自己家父亲的男人。

董婉求肖北想办法,肖北苦笑:“我能想什么办法?皇上还恼我父亲辞官呢,连带我也被恼了…”

肖北说的是实话,皇上批准肖相辞官的时候,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爱卿回家养老,身边没有人侍候也不行,听说肖北一向很孝顺,他去侍候你朕放心,你就带他去吧!”

一句话,就断了肖北的仕途之路,这虽然已经在肖家父子的意料中,可是还是会感到失落。

肖相再豁达也不免有些想不开,回去就真病了,肖北这两日就在家侍奉他,宽慰他想开些。

董婉也知道这事,自己的父亲一辞官,他的门生宋时延就被提为相爷,顶了董相的位置,这让董相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在家里也郁闷不已呢!

再加上他前脚辞官,后脚皇上就来了圣旨让董倩进宫侍奉,董相更有种被插了几刀的感觉,一气之下吐出一口血就昏了过去,董婉被母亲找回去,才知道这事。

而雪上加霜的是,她单方面和离的丈夫陈枢,本该问斩,却因为关王妃和关洛飞的事而有了转机,皇上一句随口之言,说陈枢是被关王妃为了救关洛飞诬陷的,就洗清了罪名,出了大牢当天就带人来接董婉回家。

董婉哪愿意跟他回去,出示了和离书,却被陈枢两把就扯烂了,陈枢冷笑道:“我不同意,你别想和离,皇上都说我是被冤枉的,你凭什么和我和离。董婉,你这辈子生是我陈家的人,死也只能是我陈家的鬼,你现在不想回去,我可以容你两天,两天后我来接你。你要不愿意,我只能进宫去见皇上,休了你,把我的孩子带回陈家,你这辈子别再想见他们一面!”

陈枢嚣张地走了,董婉欲哭无泪,本想找父亲做主,却听到父亲辞官的消息,董婉一时就绝望了,难怪陈枢敢这么嚣张,原来是看她父亲失势了。

董婉回到家,见到董相病倒,都不敢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们,怕父亲被气死。

眼看两天后就要做出选择,董婉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迫不得已,想到了言铮,言铮比自己聪明,她应该有办法帮自己。

为了不回到陈家,为了自己的妹妹不必进宫,董婉豁出去了,将孩子交给母亲,一人来到了白府。

敛芳听到周大爷禀告,说董夫人在门口身背荆条跪地不起要求见言铮时吓了一跳,随即气恼起来,这董婉来这一手,那不是逼着小姐去见她吗?

她这是看准了小姐的心善啊!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敛芳和罗衣等人最不待见的就是董婉,现在见她来这一手,更鄙视,她就交待周大爷,关好门,不用禀告言铮,她要跪就让她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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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知我者谓我心忧

董婉这一跪,周围看热闹的不少,有些明眼人自是知道内情,就寻思着言铮能帮什么忙,难道言铮还敢和皇上作对吗?

而有些不明内情的人,却以为董婉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求医,毕竟上次董婉忘恩负义反咬言铮一口的事大家记忆犹新,都鄙夷董婉,这需要人家了,身段也放下了,太势利姣。

董婉才跪了半个时辰,肖北就得到了消息,匆匆跑了来,又气又怜悯她,气的是她这不是把言铮推到风尖浪口吗?言铮最近低调,就是避免让自己惹人注意,董婉却不理解言铮的苦心,非要把她推出来。

怜悯的是,董婉也是可怜人,这两桩事碰到一起,她一个女人,怎么承受得了呢!

就像对言铮说的,肖北对董婉还没到喜欢到要娶她的程度,帮她做事也是看在董相的面子上,虽然对董婉的坚强很赏识,可离喜欢还很遥远籼。

此时看着董婉背了荆条,只着了一件白衣,白衣上隐隐有血迹渗出,他不愿去想这是董婉用心机迫使言铮低头,只是淡然地看着,思付自己该不该出手。

虽然他出手,言铮看在他的面子上或许会帮忙,可是肖北也知道,这样的事可一不可以再二、再三,言铮有自己的事要做,她的善心也是有底线的,他想看看,言铮的底线在哪里!

陈胜屿也来了,看到这一幕,他没急着去敲门,迟疑地站在一边,暗想自己答应帮石家,会不会也像董婉一样为难了言铮呢?

周围的人越围越多,周大爷在门缝里看到,觉得事情闹大了,赶紧跑去禀告敛芳,敛芳也没想到董婉这么会招人,这和小姐要低调的宗旨背道而驰,她不敢再擅自做主,跑到门缝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围观,看到肖北,她苦笑,讪讪地去找言铮禀告了。

言铮在书房里看书,听了她的禀告也没抬头,只简单地一句:“她要跪就让她跪吧,你做的对,关紧大门,别去看就不用心烦了!”

“可是小姐,外面很多人呢,肖爷和陈公子也来了!”敛芳急道:“你就不怕不管,他们对你有想法吗?”

“对我有想法的人多了,我也不在乎多他们几个!”言铮淡淡地说着,翻了一页书,随口道:“你去休息吧,告诉周大爷,就算皇上来了也不许开门,有什么事我兜着就行!”

敛芳懂了言铮的坚决,转身往外走,要出门时还是忍不住站住脚步道:“小姐,虽然我也不喜欢她们有事才求你,可是,我也不喜欢小姐现在这个样子,感觉二爷走后,小姐就变了个人似的…我们虽然在你身边,却没从前和你亲近了。小姐,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

她说完没等言铮回答就走了出去,言铮垂着头看着书,似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许久抬眼看着敞开的门,门外只能看到灯笼照到的范围,她叹了一口气,变了吗?或者这才是自己的本性,以前初到沧焰,是想着重活了一次,也该有所改变,才那么热心的。

现在累了,又或者是因为关洛飞走了,唯一让自己对这世界有所牵挂的承载体没了,她才恢复了本性。

嘿嘿,这点自己和赵天楚很相像,所不同的是,她没有赵天楚的野心,她的无情只在于自保。

董家和石家的事她都清楚,因为这是她设计出来的,赵天楚按部就班实施的,既然是自己导演的,她完全有办法去改变结局,可是,她凭什么要这样做呢?

就如她告诉肖北的,她不是圣母,她没有挽救众生的义务,她已经帮了他们很多,又得到了什么呢?

言铮摇摇头,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只是没看多久,门口冲进了一个人,她不用抬眼,就猜到了来者是谁。

“肖北,你是来告诉我,你不忍心了?这么说,你还是动了心!”她揶揄地笑笑,放下了书。

肖北有些尴尬,他可不是从大门进来的,是从墙上掠过来的,他特意去门口看了一下,大门紧插着,看门的大爷已经去休息了,这就证明言铮不会心软的。

“言铮,差不多就行了!董婉她这次是很真诚地来给你道歉的…还有石絮,你真的忍心让她入宫吗?”肖北有些抱怨地看看她。

“你也来利用我的善心…”言铮不满地摇摇头:“肖北,这两天人还没走茶就凉了都没让你有什么领悟吗?无情不似多情苦,要成大事就该舍弃一些东西!”

肖北摇头:“我有领悟,可我领悟的更多的是,我不是工具,我是人…我没有必要为了某个人的利益牺牲我的朋友和我的家人!如果我没有了他

们,我就算身居高位,我也不会快乐的!”

“董婉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家人?”言铮挑眉。

肖北镇定地道:“她是我的朋友!”

“我也是你的朋友…”言铮微笑。

肖北急了:“言铮,别让我选择,我讨厌选择!”

“为什么讨厌呢?因为选择会让你失去某些东西对不?肖北,你太贪心了,鱼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我不逼你选择,你自己也会不知不觉地选择。想想,你从小到大,放弃的东西不是你的选择吗?为什么不敢面对选择呢!”言铮嘲讽。

肖北有些绝望:“言铮,有些是不需要选择的,你能做到的!”

“对,于强者,有些的确是不需要选择的,那弱者就该选择吗?”言铮忍不住了,起身冷笑道:“你让我同情董婉、石絮,那是因为你认识她们,那你不认识的人,你就可以让我牺牲她们吗?你凭什么呢?”

肖北说不出话来,看着言铮,许久才无力地道:“言铮,你变了!”

言铮失笑:“你已经不是第一个和我说这话的人,肖北,我很想告诉你,不是我变了,而是有些事是注定的,就算不是我,也会有人去做的!佛说有因有果,她们在这圈子里享受了皇荫,就该承受由此带来的别的东西,这不是我造成的,是她们的父母帮她们选择了她们的人生…要怪,只能怪她们自己生错了人家…就像我,我的人生也不是自己选择的,我可能比她们聪明,那又如何,我的命运不也让别人摆弄吗?”

肖北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仍然不甘:“你比她们强,你一定有办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言铮摇摇头:“肖北,你太天真了…你回头看看,尊贵如四公主,去年是什么样,如今又是什么结局,你凭什么以为石絮她们的命运会因为我一个人而改变呢?我不是为自己辩解,石絮我已经帮过她一次了,可是她还是没逃掉这一劫,你凭什么以为我这次插手,她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呢?如果我真的能改变,那我就是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