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的对,皇上从回王城就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是不能见人呢?还是有什么苦衷?不如说出来,让臣等帮着分忧解难吧!”拓跋正也咄咄逼人地说道。

“皇上,这里的人都是你的臣子,你戴了个面具不肯以真面目见人,对他们是不尊重,今日于情于理也该让大家见识一下,让大家看看,我们效忠的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或者是早已经被人所替!”阗王配合着拓跋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激将。

那些大臣互相看看,有几个忍不住附和道:“皇上,王爷说的对,我们替皇上效力,却连自己的皇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也说不过去啊!皇上,你就拿下面具让我们看看吧!”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大殿上就响起了一片附和声。

拓跋言冷笑了一声,慢悠悠地道:“王叔今日原来是有备而来啊,不知道朕要是不取下面具,你们是要强迫朕呢,还是要把朕赶下皇位?”

“皇上,这怎么是强迫呢?本王也是担心皇上和我拓跋的江山不落入奸人之手才如此建议。皇上取下面具让臣等查验,要是皇上还是我拓跋的皇上,本王无二话。要是已经被奸人所替,那本王义不容辞,只能代拓跋先祖清除内贼了!”阗王正气凛然地道。

“哦,那不知道王叔要怎么证明朕确是拓跋的子嗣呢?”拓跋言反问道。

“本王自有办法,皇上先取下面具让大家看看再说吧!”阗王笑的有些渗人。

言铮和拓跋言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阗王怎么证明。按理说白家言冒充拓跋言后就没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可是仅凭猜测,阗王怎么敢逼宫呢,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证明方法。

“皇上,请吧!”阗王催促道。

拓跋言笑了笑,起身看着诸位大臣道:“各位想知道朕为什么一直带着面具吗?那是因为早年我母后在寺庙中为先皇祈福时在佛祖前许过一个誓言,把朕的命许给了佛祖!朕这一生不许杀戮!可是昔年先皇遇刺,朕迫不得已出手就破了此誓,当时的主持大师说要留朕一命,就只能带面具!后来先皇下旨让朕征讨大梁,母后为保护朕,特意向主持大师求了这经过佛法洗礼的面具,给朕亲自戴上。先皇也是知道这事的,恩准了!”

他傲慢地扫视了一圈大殿内的群臣,冷冷一笑:“如今拓跋繁荣昌盛已非昔比,朕不敢说完全是我拓跋言的功劳,却敢自豪地说一声,没有朕,这拓跋不可能发展如此快!朕说这些不是想求谁怜悯,朕只是让你们知道,朕已经不是昔日任人发配的小皇子,更不是谁都可以拿捏的毛头小儿!这江山除非朕愿意,否则谁也别想从朕手上抢过去!”

这话已经是猖狂的嚣张了,拓跋正和阗王都不以为然,可是见识过拓跋正手段的大臣却想起了拓跋正两次击败大梁,从他做了太子后,这拓跋又是怎么发展的!

为了见皇上的真面目,急要逼着皇上违背在佛前发过的誓言,这会不会太过了?

阗王眼一扫,感觉群臣的动摇,就赶紧道:“皇上,谁也没想抢你的江山,只是见一面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了,你都杀了那么多人,也没事,可见佛祖还是保佑你的,你就让大家见一面,也好让大家记住,为拓跋立下汗马功劳的人是何模样,以后也能为你歌功颂德,岂不更好!”

拓跋言叹息了一声:“王叔,不是朕不想满足你们!而是怕朕身上的煞气太重伤害你们,罢,既然你们

都坚持,朕今日不让你们看也过意不去,那就看吧!”

他腾地一掀面具,只听大殿里一阵吸气声,大家都屏息看向拓跋言,只见一个清俊的青年立在众人眼前,只见他脸色苍白,两道浓浓的眉毛斜***鬓,脸如刀削般轮廓分明,薄唇微翘,挂着让众人熟悉又陌生的冷漠。额角微凸,深陷进去的眼睛布满阴鸷,没有一点温度。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这张脸充满了凛然不可侵犯之感,让人一见下意识地就垂下了眼,不敢和他对视。

阗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知道哪些吸气声是为何,这张脸除了有些苍白,九成酷似先皇,那份霸气和无情都九成相似,如果他说这人不是先皇的子嗣,估计很多大臣都会跳出来反对的!

怎么回事?不是说拓跋言是白家言吗?白家言怎么可能长得和先皇如此相似?

“咳…”拓跋正轻轻咳了声,提醒自己的父亲。

阗王顿时反应过来,差点被拓跋言蒙混过关了!

他厉声叫道:“皇上,刚才本王说了,这世上有很多奇人异士,精通模仿,皇上这张脸虽然长得和先皇很像,却不能保证是我拓跋的子嗣,皇上,敢不敢让本王验证一下?”

拓跋言唇角勾起来,毫不掩饰自己对阗王的嘲讽:“王叔,朕都敢不顾誓言拿下面具,又有什么不敢让你验证呢?只是王叔可要想清楚了,你质疑朕,已经是以下犯上,要是查不出个所以然,你知道该受何惩罚吗?”

阗王迟疑了一下,他质疑的是皇上,罪不容恕,要是查不出什么,那会被施予剐刑的。

一时他有些矛盾地看向拓跋正,说拓跋言是白家言的是拓跋正,他是怎么想到的?

虽然他和拓跋正是父子,可是阗王却知道,这个儿子和自己也不是一条心,在利益面前,谁也不敢保证谁完全可以信任,他又怎么能把自己的命寄托在拓跋正身上呢!

拓跋言一向诡计多端,说不准这事就是他透出来的风声,好让自己质疑他,他再反过来治自己的罪呢!

“王叔?怎么,不知道吗?寇大人,你来告诉王叔,以下犯上,他该受何惩罚?”拓跋言厉声道。

御史寇大人上前一步,沉声道:“阗王爷如果没证据质疑皇上,查实后,阗王爷会受剐刑!”

“王叔,剐刑喔…朕不知道王叔从哪听到什么风声就质疑朕被人假冒,这要是闲聊随便问问,朕不会和王叔计较,可是如今是当着百官,要是朕不和王叔计较,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动辄就有人拿这事来闹,所以,这事一定不能随便了之。王叔,朕给你一次机会,要不收回刚才的话,要不就接受挑衅带来的后果!”

阗王不自觉地又看向拓跋正,拓跋正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阗王一狠心,豁出去了,厉声道:“皇上,不是本王要怀疑你,实在是有不得不怀疑的原因…诸位…你们都知道,当年小皇子病恹恹的,被先皇送去寺庙大家都说活不长了,可是几年后,他不但活下来了,而且还武功高强…这难道不让人怀疑吗?”

拓跋言冷笑,也不辩解,让阗王自导自演。

阗王伸手一指言铮,道:“她是白芷的女儿,大家都知道,白芷昔年侵犯我拓跋时,带了她两个弟弟,其中一个就是黑骑将军白家言…当时大家都以为白家军全军阵亡,沧焰的人给白家军收尸时却没找到全部尸骨…我们能不能大胆地猜测,如果白家言没死,而是因缘巧合地认识了凤娘,是不是就能解释,小皇子为什么‘活’了下来,而且还武功高强呢?”

大殿里顿时一片哗然,大家都惊讶地看向拓跋言。

阗王一鼓作气地叫道:“拓跋言回王城后一直戴着面具,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先皇已经几年没见小皇子,就算被换了一个人,谁又知道呢!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拓跋言为什么对白言铮照顾有加,宁可白给沧焰一座矿山也要换她自由,这根本就是因为他是白言铮的舅舅,他不能把她娶回来,所以才以这样的方式护着白言铮!”

关洛飞一听愕然地看向拓跋言,这就是他为什么护着言铮的原因吗?他竟然是言铮的舅舅!昔年的黑骑将军白家言。

白家言他知道,如今沧焰的军中还有不少关于他的传奇故事,只是在白芷的光芒下,有些逊色而已。

他没死?竟然在敌国生存下来,而且还做上了敌国的皇上…

关洛飞和言铮一样,无法想象他吃了多少苦,他只知道,自己有很多想

不通的地方,在听到拓跋言是白家言的事时,都想通了。

他不知道别人会不会相信这种说法,反正他是信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到沧焰一系列的举动,还有之后他做的事…

关洛飞心情复杂地看着拓跋言,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恨还是敬佩,如果一定要有个选择,敬佩多吧!他做的事,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王叔,朕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真强大!朕这些日子身体欠安,在宫里呆的很无趣,这故事真好听,王叔就再说点吧!朕怎么就变成了白家言呢?而且,王叔怎么就那么肯定,你故事里的小皇子活不长呢?”拓跋言嘲讽道。

阗王冷笑一声,道:“这就要请证人来证明了,免得本王凭空无据,皇上又要说本王说故事!来人,请楠嬷嬷进来!”

楠嬷嬷?拓跋言唇角掠过了一抹嘲讽,他知道这人,还以为她早死了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阗王神通广大,竟然把这人找出来,真是煞费苦心啊!

两个侍卫搀扶着一个老太婆走了进来,言铮看过去,只见这老太婆脸色惨黄,穿了件大襟的短棉袄,佝偻着身子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她的个子很高,眼皮耷拉着,看形态的话以前也是个美人吧!

“寇大人,你还记得楠嬷嬷吧?”阗王对寇大人挑衅地问道。

寇大人打量了一下楠嬷嬷,才点了点头:“是以前皇后身边的楠嬷嬷吧!”

那楠嬷嬷听到寇大人的声音,咧嘴笑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老身啊!”

“是楠嬷嬷!”有几个官员附和地说道。

“楠嬷嬷,你来说说,昔日的小皇子…就是凤妃的儿子为什么活不长?”阗王不等楠嬷嬷站稳就急急地问道。

楠嬷嬷不慌不忙,抬头看了看拓跋言,拓跋言冷冷地看着她,她接触到拓跋言的眼睛时打了个冷颤,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一晃,两个侍卫赶紧扶稳了她。

“楠嬷嬷,你别怕他,有我们这么多人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阗王也不掩饰了,似乎楠嬷嬷的证词一说出来,拓跋言就不再是皇上。

“他…他…”楠嬷嬷指着拓跋言,唇颤着,语不成声:“他真是那孩子?”

阗王瞪了她一眼,不耐烦地道:“你不是说那孩子不可能活着吗?自然不是他!”

楠嬷嬷胆子大了点,认真端详着拓跋言,一会摇头,一会又点头,颤巍巍的样子让很多大臣都无语,阗王找了这么个连话都说不完整的女人来就想污蔑皇上,是不是太天真了?

“楠嬷嬷,把你对本王说的话当着众位大人再说一遍!”阗王差点被她气死,这摇头点头都是什么意思啊,他都看不明白,能指望众位大臣明白吗?

楠嬷嬷被他一吓,垂下了头,偷眼看了看拓跋言,才道:“他要真是凤娘的孩子,那决不可能活着!”

“为什么?”这次问话的是寇大人。

楠嬷嬷苦笑:“这说出来是死罪,本来该烂在老身肚子里,只是如果真是如王爷所说,奸人误国,那老身就冒着死罪直言了…因为当年凤娘的孩子中了毒,这毒是慢性毒,世间没有解药,那孩子活不过十岁就会死的,所以那孩子不可能活着!”

“你怎么知道那孩子中了毒呢?”寇大人咄咄逼人地问道。

楠嬷嬷又偷偷看了看拓跋言,挣开搀扶她的侍卫跪了下去:“老奴该死…老奴知道那孩子中了毒不是别人告诉我的,是…是那毒就是老奴下的…”

“啊…”众大臣又是一片哗然声,给皇子下毒,这人已经是死罪一条,还敢当众承认,这人是不是昏了头啊!

“哼…”拓跋言只是冷笑一声,没说话。

寇大人看看拓跋言,沉下脸:“楠嬷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楠嬷嬷匍匐磕头:“老奴知道,老奴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当年犯下的错忏悔,可是老奴也是身不由己啊!就是不愿意再助纣为虐,老奴才逃出了宫,可是这些年老奴都无法心安…直到王爷找到了老奴…老奴这次回来,就知难逃一死,也好,让老奴说出当年的事,老奴死了也无憾了!”

“那你说吧,谁让你下的毒?下了什么毒?”寇大人厉声问道。

诸位大臣此时已

经猜到了缘由,这是皇家的内部事,本来人都死了也不需要拿出来丢人了,偏偏牵扯到上面这位,那就只能听着了!

“是昔年的皇后指使老奴下的毒,皇后怕凤娘她们生的孩子将来危急太子之位,每个皇子出生,她就让老奴送去祝福汤,这汤水是御膳房熬的,每个生孩子的妃子都有,因为这毒药是慢性毒,一时半会体现不出来效果,所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其中加了毒,还很感激皇后。这些被下过毒的孩子,看个人情况,有些很早就殁了,有些侥幸的话可以多活几年,可是不管怎么,都活不过十岁!”

众位大臣都摇头,以前的皇后,大家都说她贤淑,待人宽厚,却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是这样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女人啊!

251.制敌奇招

众位大臣都摇头,以前的皇后,大家都说她贤淑,待人宽厚,却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是这样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女人啊!

“这种毒是什么毒?为什么你那么肯定活不过十岁?”寇大人继续逼问牙。

楠嬷嬷嗫嚅道:“是皇后从濮族得到的,叫黄砒石,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吃下去后会慢慢破坏孩子的健康,慢慢孩子体质就会变弱,时间长了就没救了,死时因为个人差异表现的不同,所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皇后!”

“这种毒真没解药?”阗王不怀好意地问道。

楠嬷嬷摇摇头:“没有,皇后就是知道没有解药才选择了这种毒药,反正老奴就没见过喝了这种毒的孩子能活下来的!比如昔日的三皇子,五皇子,还有寇大人你的哥哥…”

寇大人怒目圆睁:“我哥哥也是你下的毒?为什么?他又不是皇子,他碍谁的事了?酢”

楠嬷嬷苦笑:“寇大人可能不知道,当年你哥哥被选为太子伴读,他很聪明,唯一的不好就是爱作弄人,太子没少被他作弄,皇后很不喜,就让老奴给他送了下了毒的汤水,后来你哥哥就因为身体不适出了宫,没几年就死了!”

“混账,你这恶毒的奴才!”寇大人一想到那几年父母给哥哥到处寻医访药,可是哥哥还是熬不过去没了,他怒不可恕,吼道:“我要杀了你这***才!”

“寇大人,冷静!”拓跋正伸手按住了他,淡淡地说:“先让她把正事说完,再治她的罪不迟!”

“说,你这***到底害了多少人!”寇大人怒叫道。

楠嬷嬷一狠心,索性把皇后当年让自己做的恶都抖出来:“宫里的嫔妃只要和皇后有过节的,或者想争宠的,皇后都会想方设法让她们发生意外,用毒就是最常见的,她对嫔妃们都很好,大家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只有凤娘起疑过,她没有证据不敢声张,就避出宫去!皇后想着小皇子也活不久,就放过了她,只是临走前宴请了她,当然在她的食物里也下了毒…”

“啪!”拓跋言再也忍不住,挥袖卷起一个茶盅就摔到了楠嬷嬷头上,怒吼道:“原来朕的母后也是遭了你的毒手,你该死…”

茶盅砸的楠嬷嬷头破血流,歪倒在地上,她挣扎着叫道:“你不是小皇子,你是冒充的…”

“皇上,你想杀人灭口吗?”阗王先前骤不及防被拓跋言砸到楠嬷嬷,反应过来就纵身拦在了楠嬷嬷身前,吼道:“楠嬷嬷都说了,小皇子不可能活着,你就是白家言,一直冒充我们拓跋的子嗣,今日本王不揭穿你的真面目,本王就不配姓拓跋!”

“哈哈哈…只凭这疯婆子之言,你就说朕不是拓跋言,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呢!她说黄砒石没解药,就真的没解药吗?”

拓跋言突然一声怒吼,叫道:“母后早就知道朕被小人下了毒,带着朕避出宫就为给朕找解药,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找到一个异人,那异人虽然没能力给朕解毒,却把朕全身的毒素都逼到了腰间,他还教了朕一身武功,他说,这毒素迟早有一天会复发,让朕珍惜有生之年,想做什么就去做…朕活了下来,长大成人,为拓跋效力,可是没想到朕的母后却没朕这么幸运,早早地去了…”

他说着眼睛越来越红,伸手指着楠嬷嬷,哽咽道:“原来是你这***,让她受了那么多苦,朕今日不把你挫骨扬灰,朕才是不配姓拓跋,不配做母后的儿子!”

“拓跋言,你这狡辩之词真精彩啊,谁能证明有这异人?还不是你编出来想蒙蔽大家的!”阗王怒道。

拓跋言又哈哈大笑起来:“王叔,你才奇怪,宁愿相信朕是白家言,也不愿相信朕能侥幸地活下来,这是为何呢?难道朕就那么阻碍你登基的路,你迫不及待地想除掉朕,才好取而代之?哼,如果是这样,朕还不能如你所愿了!”

他一拂袖,嚣张地在龙座上坐下,大声地道:“众爱卿,咱们就先假设一下朕是白家言吧!朕如果真是白家言,就是拓跋最大的敌人,做了拓跋太子乃至皇上,朕该做的不是让你们拓跋越乱越好吗?你们拓跋人全是白家军的敌人,朕如果是白家言,就该先杀了当年灭了白家军的敌人…越将军…伊将军,你们可是当年带兵围杀白家军的人,朕没记错吧?”

两位被点名的将军面面相窥,拓跋言说的没错,当年就是他们带兵攻进了孤城,射死了白芷和白老将军。如果拓跋言真是白家言,不会还重用他们。

“皇上没记错,正是末将!”两位将军一起点头。

“你们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如果朕是白家言,你们觉得,朕能允许你们活下来吗?”拓跋言又问。

两位将军又一起摇了摇头。

“很好!”拓跋言放过他们,冷笑着扫视众人:“在座的有不少爱卿或多或少都参与过当年的事,朕就不一一点名了,只问一句,‘如果朕是白家言,朕会放过你们吗?’朕该做的不是趁坐上皇位,将你们这些仇人都杀了吗?朕不该趁坐上皇位,大肆挥霍,将你们拓跋弄得鸡犬不宁,不用外敌入侵,就先自己垮了吗?可是你们扪心自问,朕做过这些事吗?朕不是表功,你们睁大眼睛看看,从朕做了太子到朕即位,朕为拓跋做了些什么事,朕让你们拓跋垮了还是强大了?”

他语速很快,几乎容不得任何人插言,就这么几句话就已经迅速扭转局势。

阗王见势不妙,刚想插言,拓跋言就更快地说道:“朕为什么要请言铮来呢?那就是朕希望,在朕毒发之前,将拓跋建设的更强大,让所有外敌都不敢入侵,让拓跋的子民都能安居乐业,这样朕就可以放心地去了…这就是朕有生之年最想做的事,让拓跋立于整座大陆,成为最强大的国家!什么个人恩怨在朕眼中都是云烟,朕心里只有百姓,希望朕一生所学能帮助他们远离战火,不需要颠沛流离,不需要再像朕一样,早早失去母爱,可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安享天年。朕得不到的,越将军,伊将军,诸位爱卿你们能得到,那就是朕的欣慰了!”

这番话体现出了拓跋言的宽阔胸襟,那些大臣怎么想言铮不知道,她却知道,自己更深地了解了拓跋言。

这的确是他的肺腑之言,并不是拿出来哗众取宠解决眼下危机的敷衍之词。

拓跋言的确有领导才能,这一番话说的那些大臣,特别是被点名的两位将军都连连点头,心中的怀疑全被打消了,就算还有一点疑虑,也在想到拓跋言为拓跋做的事后封闭了。

就算他是白家言又如何,他不比拓跋任何皇上差,而且比他们做的更好。看看这几年拓跋飞速的发展,这能是一个昏君的所为吗?如今除了自己内乱,外敌不敢入侵,拓跋言所做的一切都是利国利民的。

别人做了皇上,大肆修缮宫殿,极尽全力满足自己的***,选妃入宫,弄得民不聊生。

可是看看拓跋言,做了皇上这些享乐他全没有,也不选妃,虽然让不少人担心皇室没子嗣,可是却避免了妃子家族拉帮结派,众官员也轻松了不少。

想想这些,他是白家言又如何,皇上姓白和拓跋对他们这些官员都没区别,只要能像他所说,百姓能安居乐业,他们能少在战场上拼搏,可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安享天年,谁又不乐意这样的生活呢!

“大家别听他一派胡言,他这是掩饰…”阗王气急败坏地叫道:“难道你们要认贼作父,由着仇人占据我拓跋的江山吗?”

阗王话音还没落,只见拓跋言猛地站起来,一扯,皇袍散开,露出他的胸膛,女眷们惊叫一声,掩住了眼睛,男人们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胸膛…

“看这里…”拓跋言冷笑道:“朕两次打大梁,靠的不是运气,而是自己的努力和鲜血…”

他指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胸膛上的几条纵横狰狞的伤疤,怒吼道:“朕一派胡言?你们很多官员都是旧臣,你们说,当年大梁攻打拓跋时是如何凶猛?朕是靠运气才打败他们吗?看看朕这些伤痕,你们谁敢说,朕不是靠着自己的拼搏才保全了你们免受亡国之苦?朕让你们看这些不是想博取什么!朕只是告诉你们,朕打敌人,伤的是身体,朕不悔!朕痛心的是手足相残,是被自己人伤害!”

他冷笑一声,指着自己腰间鼓出来的一个肿块,大声说:“看,这就是这***下的毒,因为它,朕常年受着毒素的侵害,这又怎么样??朕是时间不多了,可是朕还活着,只要朕活一天,就不会放弃希望!当年朕的母后能给朕找到异人,朕相信,这世间一定会有人能帮朕的。如果真是天命,让朕活不久,朕也不怨…因为朕相信,朕会在大限未到之前实现朕的梦想…你们…愿意和朕一起,让朕看到我拓跋繁荣昌盛吗?”

“愿意…”寇大人被拓跋言说的眼泪汪汪,没等众人说就大声振臂高呼:“臣誓死效忠皇上,和皇上一起建设我拓跋,让拓跋繁荣昌盛…”

有一人带头,那些被感动的大臣们都跟着振臂高呼,越将军和伊将军叫的更大声,一时整个大殿里都被吼声响彻了。

阗王脸色灰败,他才开始,一招未完就败了吗?

不,这不可能!

言铮看着他灰败的脸色,淡淡一笑,一边佩服拓跋言的个人魅力,这人的成功不是侥幸的,是脚踏实地一步步打牢基础上来的,所以就算有人怀疑他是白家言,也被他脚踏实地做出来的事征服了。

一边她寻思着,阗王看到这样的形势还会出手吗?

阗王可能老糊涂,拓跋正不傻,他应该懂得此时局面已经非常不利于他们了!

果然,眼一扫就看到拓跋正悄悄拉了拉阗王的衣角,摇了摇头。

只可惜,阗王不出手,不代表拓跋言不出手。

只见拓跋言冷笑一声,也没急着合拢衣襟,指着自己的身体道:“各位爱卿都看到了,朕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朕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朕没有子嗣,所以朕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朕昨日和言公主谈了一晚,言公主有个建议很好,朕本打算考虑周全再和各位爱卿商议,如今被王叔一逼,朕不能不重视这事了!朕此时就和诸位爱卿商议,不过在此之前,朕要先和王叔算笔账!”

阗王被拓跋言点名,脸色变了变,沉声道:“皇上要算什么帐?”

拓跋言冷笑一声,慢慢合上衣襟,整理好衣服才指着楠嬷嬷道:“这***助纣为虐,残害皇室子嗣,罪不容恕,朕想请王叔交出她,让寇大人审清她的罪行,依法惩治,王叔可有异议?”

阗王脸色难看,还没出声,楠嬷嬷就惨叫起来:“王爷救命,你不是说只要我出来作证就可以让我一家荣华富贵吗?”

“哈哈哈…”拓跋言嘲讽地大笑起来,那些大臣无语地看看阗王,心下鄙夷。

拓跋正忍无可忍怒喝道:“混账,我父王怎么可能许你荣华富贵,是你自己说于心不安找上门来要揭露皇上的!”

“行了!”拓跋言猛地喝止道:“王叔,拓跋正,本来朕觉得大家都是一家人,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朕还能留你们,可是你们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把这***混带进宫来,污蔑朕是假冒的,还阴谋勾结外敌,想拿下朕!阴谋篡位…来人…”

没等拓跋言话音落,拓跋正也同时叫起来:“来人!”

顿时大殿外响起一片喊杀声,有很多士兵都冲了进来。

阗王得意地叫道:“拓跋言是白家言假冒的,你们别被他蒙蔽了,等本王拿下他,会让你们知道他的真面目的!给我上…”

那些士兵冲了上来,几乎在同时,一声“护驾”,偏殿又涌出了不少士兵,在龙一的指挥下冲了上去。

那些官员目瞪口呆,这宫宴怎么瞬间就变成了宫闱政变啊!

“越将军,伊将军,保护众位大人,朕今日要清理祸国殃民妄臣…”拓跋言一声吼叫:“龙一,给朕抓住他们!”

拓跋正嘿嘿笑起来:“白家言,你指鹿为马,乱我朝纲,还倒打一耙,正今日就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祸国殃民的奸人…关洛飞,上…这是你表现的机会了!”

关洛飞眸光一沉,却下意识地抽出了剑,言铮一见也抽出了剑拦在了拓跋言面前,冷笑道:“要杀我大哥,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吧!”

拓跋正二话不说,冲了上来,关洛飞也跟着冲了上来,罗衣一见提起了心,下一刻,阗王妃握住了她的手腕,淡淡一笑:“罗衣,你已经是阿正的夫人了,我们还是在一边看热闹吧!”

此时,言铮已经和拓跋正,关洛飞战到了一起,拓跋言一见脸色一沉,飞身跃起,接过龙一抛过来的剑,大吼道:“言儿,闪开,让朕来会会他们!”

关洛飞和拓跋正对视一眼,扔下言铮扑了过去:“拓跋言,爷来会你!”

他一剑挥去,和拓跋言对击,只见火花一闪,两人都觉得虎口一震,拓跋言一笑:“关洛飞,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不错,武功有长进了!”

他一声长啸,声音响彻在整个大殿上方,身影一跃,关洛飞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无数的剑光从天而降,竟无法闪躲。

“小心!”小蝶急叫着冲过来,撞开了关洛飞,回手,一把暗器击向拓跋言。

两人落地,关洛飞看到小蝶手臂上的衣服都碎开了,点点碎痕下露出了细微的血迹,他一咬牙推开小蝶:“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这里很危险…”

他说完又冲了上去,言铮迎了上来:“关洛飞,我还没找你报我母亲的仇呢,今日咱们就新

仇旧账一起算吧!”

“你这无情的女人!”关洛飞施展招数,一剑砍在了言铮的剑上,只听“咚”地一声,言铮虎口一麻,剑就脱手飞了出去,虎口裂开,血顺着手腕流了下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关洛飞又一剑削了过来,她赶紧一低身,剑从发顶飘过,发髻被削开,一头青丝就散了下来。

“言儿…”正和拓跋正打斗在一起的拓跋言一见冲了过来,击出一掌,就见关洛飞叫了一声就倒飞了出去,口中喷出了一股血,落地一连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朕杀了你这小人…”拓跋言一声长啸,握紧剑冲了过去,剑锋闪动,关洛飞大腿中了一剑,他咬牙劈出一剑,砍在了拓跋言肩上…

“关洛飞…你敢伤我大哥…”言铮瞪大了眼,还没站稳就冲了过来,只是下一刻,她的脖颈上抵上了一只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道:“小姐,别动,否则我的剑可不长眼!”

龙九…言铮难以置信地回头,只见龙九穿了士兵的衣服,竟然是趁刚才混了进来。

“是你…”言铮回头寻找罗衣,只见罗衣和阗王妃站在一起,她目光漠然地看着这边。

言铮突然觉得自己知道罗衣刚才为什么和拓跋言诀别了,原来罗衣早就心死了,不为别的,就为龙九的背叛。

“白家言…不想她死的话就住手!”拓跋正大声吼道。

拓跋言没急着回头,一掌击飞了关洛飞,才慢慢转身,看到言铮被龙九挟持着,明晃晃的剑指着言铮的脖子,他冷冷一笑:“拓跋正,这就是你最后制敌的奇招?”

拓跋正一笑:“有用就行了不是吗?你既然这么在乎她,我不用岂不是浪费?你刚才不是一直声辩自己不是白家言吗?那么就让我们再来证明一下,你到底是不是白家言…”

“都住手…”阗王一看形势逆转,就大吼道:“你们都好好看看,你们的皇上到底是谁!”

大殿安静下来,打斗的双方都停了手,一起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