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拖延时间,几颗盘扣一下子解开了,又解开了身上的腰带,把外袍除下…

李迥却拿起了手边的茶杯饮了起来,王芷儿见他视线没落到自己身上,略松了一口气。

“还有呢,…”他饮了一杯茶,拉长了声音,没有看她,眼底却如有冰刀划过。

外袍除了之后,她身上只穿薄薄的中衣,因是上好的冰织丝的料子,贴在身上,隐隐能看到肚兜了,与前世相比,这衣服当然是保守的,可前世,她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今日,他定要她受尽侮辱!

她苍白了脸,头一次向他求饶,“王爷,是我不对,拿了您的名头替兄长打掩护,兄长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看着他死,王爷就算取了我的性命,我也没有怨言。”

李迥斜倚在车壁上喝了一口茶,神情慵懒,“你的性命?死在本王手上的不知有多少,这人杀多了,也腻味,今日本王,就想看看本王出了嫖资的女人,值不值得这个价!”

王芷儿气得直发抖,心想这个人真是她两世加起来都没见过的恶劣男子,前儿个她说的话,今儿个,他就报复回来了,想起王子钦,不,好不容易保住了王子钦的性命,绝不能因为她,而丢了性命。

王芷儿想明白了,豁了出去,脸上露了丝凄凉的笑意:“王爷,我们这种人,在你眼底,是不是如蝼蚁一样?王爷是天上星宿,何必与我一般见识?”

她愁苦的样子仿佛愉悦了李迥,他嘴角现了丝笑意,“本王高兴。”

王芷儿有些后悔惹上了这种人,如果有得选择,她绝不愿意和这种人打交道,只可惜,她没得选。

她一咬牙,把中衣也除了下来,只面便只剩下肚兜了,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股肤,她怀抱着双臂,遮挡在胸前,到底没有勇气再往下除。

李迥却又拿起了手里的长鞭,微微一挥,长鞭如灵蛇一般卷到了她胸前的衣角,一扯,那肚兜就扯了下来。

他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扯着嘴角:“把手放下来!”

王芷儿身上起了层寒栗,倔强地用双臂抱着胸前,动都没动。

他笑了,“又不是没看过,装什么?”

他手一挥,那鞭子的尖端点了王芷儿手肘上某处,王芷儿的手臂就不由自主地松在了两端。

紧接着,他那鞭子又点了她腰间一下,她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她雪白的肌肤在车箱内夜明珠的照射下更是温润如玉,胸前花苞挺立,脸上却涨得通红,一双蓄满怒气的眼睛仿佛要把他吞了。

李迥眼神却依旧冰凉,象看着石雕像,从车壁暗隔之处拿出笔墨来,墨是研好的,他拿了那笔,蘸了墨,在她胸腹之间写了起来。

她恍然大悟,这是在报复上一次她在他胸前写的那几个字呢!

这个人,当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连这等小事都记得一清二楚。等她今儿得意了一回,他马上便报复回来?

也不知道他写的什么字?

王芷儿坐在车上又羞又恨。

一会儿功夫,就写完了,李迥一丢笔墨,笑了笑,鞭子一挥,她又能动了,急忙把散在地上的外袍拾起,披了起来,连身上的字都不敢去看。

李迥眼底全是轻蔑,一揭帘子,就从马车上下去了,外边随从似有些意外,“王爷,回去么?”

“顾海呢?”

“王爷,属下在这儿。”

“送她回去!”李迥吩咐一声,从随从手里接过马缰,一偏身子,就跨上了马,带着其它的人呼啸奔驰而去。

王芷儿忙手忙脚乱地快快穿好衣服,系好了腰带,就听顾海冰冷的声音响起,“你好了没有?小爷可没时间等你。”

王芷儿忍着气道:“好了。”她揭了帘子出来。

顾海看都没看她,一伸手,就提了她的腰带,又象提货物一样腾空而起,翻过了几道院墙,将她丢到了住处,再转身离去了。

王芷儿一回到住处,就急忙除了衣服对着镜子查看身上到底写了什么,一看,气得咬牙切齿:天下第一贱人。

怕她看不明白一般,写得清清楚楚,端端正正。

她一边嘴里骂着,一边拿布沾了水去擦,那墨汁也不知什么制成的,干得极快,他写完,她当时马上就穿了衣服,衣服上也没沾上,现在拿水去擦,擦了半晌,也没能擦得掉。

她没有办法,只得叫了丫环提水进来,开始沐浴,在水里边用姨子擦了半晌,皮肤都擦破了,这把写的那几个字擦得干干净净。

擦着擦着,她忽然间发现,手臂上无端端地多了一个红点,正在手腕之上,嫣红如豆,这不是古代的毒吧?

她吓了一身冷汗,把那红点对着灯光仔仔细细打量,却见那红点不痛不痒,仿佛生在皮肤上一样。

莫非她屡次拿李迥尊臀上的红痘来说事儿,李迥一不作二不休,干脆替她写字的时侯,弄了个红点上去?

她气呼呼的一晚上都没睡着觉,心想这李迥可真是小气到极点的男人,隔了这许久了,才来报复这件事,是在警告她么?

这是在发泄她在公堂上所做一切的不满?

看来日后行事,要小心一点了!

☆、28.第28章 重现毒计

永阳公主一下子扑进了陈留长公主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姑母,您一定得给我做主才行!”

陈留长公主拍着她的后背:“傻孩子,你是精细的珠玉,她呢,只不过是片粗瓦片而已,你又何苦拿自己去碰她那块粗瓦片!”

永阳公主直抽泣:“姑母,你哪里知道,在公堂之上,她全不把皇家放在眼底,连说带骂的,连您都骂了进去,还骂我犯贱,这不是抵毁皇室是什么?”

陈留长公主拿了桌上的丝帕,示意她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她既是骂你犯贱,她是民,你是君,便就一巴掌打了过去便是,事后还巴巴儿地跑了过来哭哭泣泣,叫人看了笑话!”

永阳公主心底一凉,看着陈留长公主的面色,心底暗恨,却是娇弱地道:“姑母,你不帮我了么?就让那贱人以长女的名义在王府作威作福?让大表哥真的承爵?姑母,侄女替您不值!”

陈留长公主冷声道:“王府之事,什么时候轮得上你插嘴?你父皇刚刚禁了你的足,你便偷偷跑来王府,像什么话?”又道,“来人啊,送永阳公主回宫。”

永阳公主只得委委屈屈站起身来,朝门外走了去。

等永阳公主走后,陈留长公主手一挥,便把桌上的茶杯挥了落地,“不成器的东西!”

陈嬷嬷忙将地上收拾干净了:“公主,您别着急,他们再怎么蹦嗒,不也在您的手心里捏着?”

陈留长公主缓缓地吁了一口气,脸上现出些笑意来,“不错,前几日附马不是说了,钦儿快要满十八岁了么,也要替他谋个前程来,正好,刑部有个好缺儿,刑部主事,可是一个从五品的官儿,如果他不是出身于王家,哪会有这样的好事儿等着他!”

陈嬷嬷笑了:“刑部现在为威武大将军府和镇东大将军府两府械斗之事忙得不可开交,如果钦少爷去了,又刚刚好管的是这一块的事儿,那可真是要把脑袋别在腰里当差,奴婢听说,这刑部主事,可死伤了三个了,虽有九王爷时不时地在那儿坐镇,但到底他是皇家子嗣,是个不管事儿的…再者,经过上次之事,九王爷对王芷儿没有好感,对她的兄长么…”

陈留长公主笑了笑:“这么好的差事,要想保得住,自然得花些力气才行,如果不是死伤的刑部主事腾了位置,又岂会轮得到他?”

“只怕附马爷不愿意!”

“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附马爷可比你清楚多了,你放心,他会同意的,要承爵位,连个官职都没有怎么行!”陈留长公主声音如冰雪浸过,“刑部主事,盯着的人可多着呢!前几年,不是有个琅玡王氏的子弟求了来,听说这个人很有些本领?”

“是啊,三年升了两次,做到刑部郎中的位置,大少爷在他的手下,定能得到照顾。”

“恩。”

永阳公主由几名侍婢凑拥,由角门出王府,正待要上轿子,便听得花园那头传来吵闹之声,分花拂柳之间,有几位侍婢拼命地拦住了一名男子。

永阳公主皱了皱眉,身边的主事嬷嬷会意,上前道:“什么人在此大声宣哗?”

有侍婢把手里的灯笼拨亮,永阳公主看得清楚,摇摇晃晃站着的,是贞莫宁,王家一位远房表亲,因家道中落,暂住于王府,以期来年应考,求个前程,这样的破落户亲戚,王家有十几个之多,一边在外府放养,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竟让他摸进了内院。

灯光之下,贞莫宁脸色青白,眼睛浮肿,很明显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样子,林嬷嬷上前,附耳把这贞莫宁的种种不堪向永阳公主道来,未了道:“这个人倒是个死皮赖脸的,附马爷好几次都要将他请走了,他便冬天跪雪地,夏天跪烈日,又是痛哭又是告饶,附马爷只得不阴不阳地将他养着,权当养了一条狗…这个人么,之所以能留了下来,也是你姑母暗准的,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儿,便叫他来做!说起来么,这个人很是好色,又喜欢折腾人,他的手底上可有不少小姑娘的性命了!”

永阳公主笑了笑,眼睛一亮,“是么?是姑母的人?”

那边,这贞莫宁显然喝多了,醉熏熏的,蹒跚上前:“哪里来的美人儿,竟是从来没见过…”

自是还没走到近旁,就被人压在了地面之上,他这才清醒了一点儿,忙伏在地上磕头:“小的该死。”

永阳公主嫌恶地望了他,侧过身子,嘴角有笑意:“她不是骂我犯贱么,我便要找个天底下最贱的人送给她,让她明白,这贱字儿,不是谁都能说出口的!去,你去禀报姑母一声,就说这贞莫宁我暂时借了,要他办点事儿!”

嬷嬷瞧了瞧她发光的双眼,心底一寒,忙垂了头:“老奴这就去了!”

贞莫宁被人压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知道自己冲撞了公主,吓得酒都醒了几分,便见着面前绣金衣裙下摆,粉红珍珠的宫鞋,他咽了一口口水,便听永阳公主道:“你还没娶媳妇吧?本公主要赐一个上好的媳妇给你!便看你自己能不能得到了!”

贞莫宁只觉眼前香风扑鼻,衣服熏香的味道直钻进鼻孔,暖暖地,密密地,使他有些痴迷,他连连点头:“小人一定办好。”

一大早的,王子钦便兴冲冲地来到驻竹院,欢天喜地地朝谢氏以及王芷儿报喜:“娘亲,妹妹,隔不了几日,我便要去刑部办差了,父亲大人替我补了个刑部事中的差儿,这下子可好了,你哥哥以后便不是白丁了!”

谢氏高兴地道:“你父亲到底想着你,你可得好好儿办事,别给你父亲丢脸。”

王芷儿奇道:“刑部事中是从五品的官职,哥哥既无功名在身,又没有人联名举荐,怎么一下子便得到了这么高的职位?”

王子钦得意地道:“父亲说了,是我的运气好,恰巧前几任刑部事中都不做了,这才轮到了我了。”

王芷儿皱紧了眉头:“前几任刑部事中都不做了?为何不做,你可问清楚没有?”

“妹妹这么担心干什么,难道父亲大人会害自己的儿子不成?”王子钦不以为意,“以后,我要在九王爷手底下做事,九王爷出了名的公正严明,怕什么?二弟和三弟位高权重,每次在外边被人问起,我都没办法回答,这下可好了,虽然官职低了些,但总算有了个好的开始!”

怕只怕王齐恺为了家族利益,又把王子钦当成实验小白鼠了,成功了,便可能功名利禄,不成功,最多废了一个儿子!那李迥,只不过以王爷之尊暂摄刑部,隔个几日来到刑部晃上几晃,会理你一个小小的刑部事中?

再说了,他看见了王子钦那张和自己差不多的脸,会不会想起那日晚上之事心里堵得慌?于是找岔儿再找岔儿,一直地找岔儿?

她可不敢肯定!

想想那一日在马车里,他无端端地戏弄自己,在她胸腹上写的那一行字…

☆、29.第29章 恶男出现

王芷儿隐隐感觉不对,但王子钦兴致勃勃,他好不容易从失恋的打击之中回复过来,也有个有兴趣的事来做,她可不能再打击他了,如若真什么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才是。

和谢氏告辞之后,王芷儿由青桃陪着,慢慢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她的住处和谢氏相隔不过一个小小的花园而已,并不是很远,刚走到园子中央,便听见远远有吵闹声传了过来,转过花枝一瞧,便看见王凤儿拉扯着王如芸,王启儿一个巴掌便打了过去,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和我们争抢!”

王如芸跪在地上直求饶:“三姐姐,姨娘病得不行了,您就将这人参给了我罢,我把这钗子,这手镯子都让给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急慌慌地取下了手上的镯子,拔下头上的钗子。

王启儿哼了一声,“当我们是叫花子,拿这么些东西来打发?哼,尽然自作主张去库里领紫人参,紫人参是你们能吃得起的?幸好被我们查觉了,要不然,这屋子还真出了贼!”

王芷儿皱了皱眉头,本待不理,哪里想想她刚一转身,便被王如芸见到了,站起身来直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大姐姐,大姐姐,求您说句话,救救我的娘亲,她病得不行了,需要紫人参做药引子…”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望向王启儿手里,她手里拿了个长形木盒子,显然便是那紫人参了。

王芷儿慢慢地道:“你怎么不去求母亲?母亲仁善,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三姨娘病重?”

王如芸垂首默默地:“我去求过母亲了,可娘的病用药太多,又太贵重,早过了特例,我怕…”

王芷儿叹了口气,转头向王启儿道:“三妹妹,这紫人参拿在你手里也没有什么用,最多这样,先借给四妹妹,最多从我的例奉里扣?”

王启儿神色鄙夷,王凤儿拉了拉她,“母亲还等着呢!“

她这才把那木盒子丢到王如芸的身上,“大姐姐现在威风得很,我们可不敢得罪,怕父亲找我们的麻烦呢,这只参么,就当喂了狗了!”

王如芸接着那盒子,牙齿把下唇咬得紧紧的,差点滴出血来,瘦小的肩膀索索发抖,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使她的脸没有一丝儿血色,她向王芷儿行了行礼:“大姐姐,多谢你了。”

王芷儿不得不问:“姨娘怎么了?”

王如芸眼神畏缩了一下:“三姨娘前几日晚上喘得不行,大夫来看了,又开了药,吃了两剂好了一些,可没有想到,这两日又不行了,说是缺少人参作药引。”

王芷儿看清她期待的眼神,便道:“我随你去看看姨娘吧?”

王如芸的手捏得盒子发白,低声应了:“谢谢大姐姐。”

两人边走边聊,走到了园子深处,王芷儿看着她的微微发白的侧脸,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便道:“四妹妹,往日里我和你没有什么来往,倒不知道你平日里受这么大的委屈,日后,你常常来我那院子坐坐,咱们也好互相帮衬些。”

王如芸脸色更为苍白了,抬起头来,忽地抓住了王芷儿的手:“大姐姐,你快回去吧,别往前走了。”

王芷儿故作不知,“怎么了?不是去看姨娘么?”

王如芸咬了咬嘴唇,眼底惊慌得随时准备逃走:“她们要我领你绕过菊香园,在前边有人等着要对付你呢,那个人,那个人…”她低声道,“我不想的,不想的,可我娘病得不行了。”她抬起头来,“大姐姐,你快走吧,我怎么都不会让她们得惩的!”

王芷儿拍了拍她的手背,笑了,“你先回自己的院子吧,我自有办法应付。”

王如芸愕然抬起头来,却见着王芷儿清丽的面孔带了丝冷意,眼角眉梢却是微微笑着的,阳光从树隙间倾泄,撒在她的脸上,却无来由地让她打了个冷颤。

她定是知道了,王如芸心底忽然有这么个念头。

幸好没有做下错事来,王如芸垂了头,匆匆向她告辞,隔了老远,回头望去,却见她这位大姐姐身着鹅黄的衫子,纤手到处,拿着一簇樱花在鼻端轻嗅,姿容俊美,笑意温柔,隐隐带着丝冰冷。

她忙回了头,加快脚步往园子尽头走了去。

王芷儿一路前行,绕过菊香园后边,便见着那假山岩石后面,藏着一位青衫男子,从后面看,身形瘦长,耳尖猴腮,可以想象得到一脸刻薄的样子。

她们竟是用了这样的方法来对付她?

王芷儿笑了,左右看了看,正巧,身边正是一簇藤本蔷薇花丛,花朵开得极为灿烂,她略做布置之后,绕过花丛,缓缓向菊香园走了去。

这走到菊香园当中,便听得那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咦,大表妹…”

王芷儿回头,看到了一双略带着红丝的眼睛,被酒色熏得有些发肿的青白的面孔,她脸现惊慌之色,左右寻找,想扬声呼唤,却被他打断了,“大表妹,我对您仰慕已久,你今日,便从了我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她扑了过来,王芷儿一个转身,绕过菊花丛,躲过他的扑绕,脸上惊慌之色未减,脚慢慢往蔷薇花边退,声音娇柔颤抖,“表哥,你想做什么?”

“这个时候,这里不会有人的!你还不明白么?大表妹,你便可怜可怜我罢,给了我罢…”

贞莫宁向她步步紧逼,看着她洁白惊慌的面容,青涩而稚嫩,心底兴奋到了极点,身体也跟着兴奋起来,把两人身份的差距全抛到了九霄云外,脑子里只记得永阳公主的许诺,只要得到了她,她便就是你的了!

可以娶名门闺秀为妻,是他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可这个愿望,今日就要实现了!

她如柳一般的细腰,微微泛着粉红色的双唇,往日里只能远远望着的骄傲闺秀竟是这样的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