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动得更快,“一日一千,三个月有九十天,还不算大月,那就是二十七万两银子…”

他再问,“妹妹,咱有这么多银子吗?”

王芷儿咬牙切齿地盯着床上躺着的李迥,这不是一个人啊!这是一个用金银打造铸成的人啊!

花子虚便劝道:“郡主,干脆咱们别管他算了,您瞧瞧吧,太后派来的人,自己服毒死了,咱们就在这里就此别过,您让红红把解药给我,从此之后,咱们绿水清山,后会有期!”

红红一拳打了过去,直中他的鼻梁,“我让你绿水清山,后会有期!我打得你后会无期!”

☆、227.第227章 酒池肉林

花子虚眼泪鼻涕直往下流,指着她哆嗦,“你这个泼妇!如落在我的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红红把指关节扳得咔咔直响,“来啊,来啊!”

王芷儿倒是起了丝儿不理他的心思,但一想到谢氏落入了太后的手里,便把那心思打消了。

王芷儿想了想道:“哥,咱们把用汤药沐浴改成用汤药擦洗成不成,如此一来,是不是可以省些银钱?”

王子钦指着下边一行字给王芷儿看,“妹妹,不成,这里明打明的指出来了,绝不可以偷工减料,一定要每日浸足一个时辰,要不然王爷体内的毒不会根除!”

他停了停道,“这里还说了,王爷此次中毒,是因为上次媚毒未清得干净,如此毒上加毒,才会这般凶猛。”

王芷儿心底隐约升起了些愧疚,说到底,他都是因为自己,才落得这样的下场的。

她无可奈何地道:“哥,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花子虚捂着冒血的鼻子插言,“依小的所见,小的那个办法最好了,咱们就把王爷丢在这院子里,总不会没有人管是吧,王爷最终还是会送入宗人府的,皇帝是他爹,总不能看着他死,上千两银子一天的药,也只有皇家养得起…”

红红怒叫,“打你还没打够是吧!”

花子虚一缩头,躲在了王子钦身后。

王芷儿深思地望着床上躺着的李迥,摸着下巴沉思。

红红见她这模样,心都凉了,眨着眼道:“郡主,您不是真听了他的话准备不管王爷了?王爷对您的心意,难道您不知道?”

王芷儿轻哼了一声,“别跟我谈他的心意,谈了我还真不管了!”

什么心意,就是睡与被睡的关系,睡了之后,还一脸嫌弃!

王芷儿气不打一处来!

红红喜极,“奴婢就知道郡主是最好的。”

王芷儿站在李迥榻前半晌,还是狠不下心来,对花子虚道:“把你的人皮面具拿出来,给咱们一人发一个…”

花子虚见说不动她,有气无力,“是,小的这就去拿!”

他把面具拿了来,王芷儿挑了几件平凡脸孔出来,一人递了一张给他们戴上,又在那一堆面具里仔细挑选了一张给李迥戴上。

红红以为她对李迥特别照顾,很是欣慰。

等那张人皮面具戴到了李迥脸上,那份欣慰就化成了泪水。

俊美如天人一般的李迥,瞬间化身成为一个猥琐,斜着眼儿看人,嘴角有一颗黑痣,看了第一眼不想看第二眼的痨病男。

王芷儿满意地看着李迥,心情舒畅了些,“以后,他就叫来银子,你们以后唤他,都不可以叫他王爷了,就叫他‘来银子’”

红红第一个反对,“郡主,给王爷起这么个名字,岂不是在侮辱王爷?”

王芷儿哼了两哼,“这不是在侮辱王爷,是在侮辱银子!还有人三个月需要三十万两银子养着吗?”

红红哑口无言。

花子虚很乐意见到红红吃瘪,举双手赞成,“郡主,这个名字好,叫起来朗朗上口,听起来亲切可爱…一叫他,就想起花在他身上的那大笔银子,让人想要揍他,揍死他…郡主,您以后有这种揍人的吩咐,尽管让小的来做!”

红红急了,脸忽红忽白,祈求地望定王芷儿。

王芷儿哪会理她,只当没有看见。

王子钦自是没有意见,他不停地算着数,愁眉苦脸地发愁,三十万两银子,去哪儿赚啊。

原以为李迥是妹妹的好归宿,想不到搞了半天,还是个花银子的主。

几人换好装后,便坐上了马车,往聚鹿台而去。

果然,聚鹿台刚遭了火灾,又跑了监官,乱哄哄的,工匠们也不做工了,左一堆,右一堆,只在工棚里歇着,那些侍卫更是消极殆工,他们几人一路混进聚鹿台,也没见半个人影上前查问,等走到里边才发现,侍卫们正聚在一起打牌赌博呢。

王芷儿几个便在一处起火的仓库边歇了下来,花子虚出去寻找能代替的人做对象,制作人皮面具,以期能将他们替换了下来,让王芷儿等能长期在聚鹿台呆下去。

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放木材的仓库,幸好里边放的木材都是半干半湿的,这才没能烧了起来,只烧了仓库一个小角落。

仓库极大,因是放木材,价值不高,原本就只有两个人看守,因为仓库着火,那两个人皆被打入大牢,仓库便无人看守了。

红红寻了些木材来搭了一个小小的棚子,拼了张床,仔细铺好被褥,把昏睡不醒的李迥小心安放在床上。

忙完这些,她就去找王芷儿拿银子了。

王芷儿咬牙切齿地把一千两银子数了出来递给红红,红红便去城里买药。

李迥所需的药材,并不难找,就是贵,光鹿茸就要那品相极好的,还别提那些灵芝,虫草花等。

王芷儿很是怀疑,开这方子的大夫是不是和病人家属有仇,想利用这病把病人家属闹了个家破人亡,倾家荡产?

如果不想办法赚钱,他们真要倾家荡产了!

王芷儿数着手里头那几张薄薄的银票,很发愁。

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十分安祥的李迥,更是发愁。

王子钦坐到了她的身边,安慰,“妹妹,你也别急,这不是还有几万两银子么,总能想出办法来的…你看吧,王爷现在看起来身形高大,但据我估计,再这么下去,他会一天天瘦下来,身形也不会那么高大了,体积减小,如此一来,在用药上,我们便可一天节省下几两银子…够我们几个每日吃馒头的了!”

王芷儿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安慰,还是给人添堵啊!

“哥,你去外边守着,看有没有人来!”王芷儿摩拳擦掌地看着床上躺着的李迥。

妹妹脸上又出现那邪恶微笑了…王子钦心惊胆颤,“妹妹,你要干什么?”

“叫你去就去!”王芷儿挥手。

王子钦只得往仓库门口而去,边走边叮嘱,“妹妹,李迥虽然费银子,但咱们既然接手了这个活儿,咱们只能干一行,爱一行,你可千万别再让他身子再受什么损伤了,他用的那药,贵…”

☆、228.第228章 邪恶中的敬畏

隔老远的,王子钦看见王芷儿扒拉着李迥身上的衣服,闭了眼,“我没看见,我没看见…这不是我的妹妹,不是我的妹妹…”

王芷儿便不相信了,老太婆真没留给李迥些贵重东西防身?

她把他全身上下都搜了个遍,倒真没发现他身上藏了东西。

王芷儿气得拳头直擂,“老天爷,老天爷,你这不是在玩我么?这个人,我养得起么?”

她把李迥的胸膛捶得彭彭直响。

忽地,她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捏住了,抬眼一看,李迥灿若星辰的眼直盯着她,“你干什么?”

王芷儿心底先是一惊,看清他那张猥琐的脸后,倒是减少了几分惊怕,咽着唾沫道:“王爷,您醒了?”

李迥坐直了身子,左右望了望,皱紧眉头,“本王怎么会在此处?”

他双目如电一般望向王芷儿,王芷儿吓得后退一步。

凶什么凶,虎落平阳被犬欺,何况你现在是头病虎。

还是一头需要我拿银子养着的病虎!

到底还是不敢直接和他对上,王芷儿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现在的处境,“王爷,你还记得昏迷之前,您在何处?”

李迥捏着眉心道:“宗人府大牢…是你救了本王?”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王芷儿被他那不信任的目光弄得火气很大,“不但救了你,还要赚银子买药给你解毒,你知不知道你一天的药要花多少银子?”

李迥扯着嘴角微微一笑,一醒来,便看见了她,真好。

看见她抓狂的样子,更好。

他在宗人府里饮了一杯水,便昏迷不醒了,醒之前只看见贤德太后惊慌的脸,他只来得及说一句,送他到王芷儿那里。

想不到,真和她呆在了一处。

他倒是觉得,中毒了,也好。

“能用多少银子,本王日后全还给了你。”李迥道。

王芷儿跳起来道:“每天一千两银子,一千两啊,要连续用药三个月,王爷,你知不知道,我救你,救得很贵啊!”

李迥倒真吃了一惊,“真要这么多?”

王芷儿一下子来到他身边,可怜巴巴地道:“王爷,要不然,您把藏着的珠宝银票之类的,拿了出来给我帮你买药吧,好歹也混过去这三个月再说。”

她这样子,很象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向人甩着尾巴,摇尾乞怜。

李迥看了她半晌,摇了摇头,“本王从来不藏钱,你要钱,去本王的银庄拿便是了。”

他手一摸,想摸出身上印章,身上自是什么也没有…王芷儿都把他身子摸了个遍了…

“哦,先欠着,等本王病好了,自会还给你。”李迥道。

王芷儿撇着嘴道:“王爷,您上次欠我的十万两还没还呢!”

欠钱的人总是比收账的人理直气壮,李迥哼了一声,“本王是什么人,还能欠你的帐?”

王芷儿顶了一句,“欠帐不还的人!”

李迥气了,手一招,王芷儿便觉一股大力一扯,把她直扯到了李迥的胸口,他一把抱住了她,“王芷儿,给你半分颜色,你倒还开了染房了?”

可恶的武林高手。

他不是中毒了么,怎么身上的武功半点儿也没废?

仿佛猜中了她心底所想,李迥道:“本王所中之毒,只让本王每日有几个时辰的昏迷,其余的功能,可还都全好呢!”

他意有所指。

王芷儿脸一下子通红,他那里又撑起来了。

她恶狠狠地道:“王爷,臣女先给您一面镜子,让您先照照您现在的尊容,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吧!”

她摸出了面铜镜,朝李迥脸上一晃。

用这个来打击李迥,她承认有点孩子气。

李迥一下子松开了她,站直身子,冷声道:“是谁把本王扮成这样!”

他虽顶着张猥琐的脸,可眼底寒光乍现,让王芷儿再咽一口唾沫,尼玛,一般人顶了这张猥琐的脸,那真让人看了恨不得砸碎了这个人,可李迥顶了这张脸,非但让人恨不起来,还有种邪恶之中的敬畏…

王芷儿哼了一声,“我只想王爷认清楚您现在的处境,您现在如果还一口一声的本王,本王,只怕未能走出这仓库,就被人重拿入宗人府了!”

李迥重坐在了木头搭起的床上,托腮望了她,“这么说来,是太后送我到你这儿的?”

他没有一口一个本王,王芷儿心底略舒服了一些,点头道:“没错,如果王爷不愿意和我们呆在一处,那也行,趁着您还清醒,赶紧出去,找官府…送死,不,回家。”

李迥笑了笑。

不,是那张猥琐的脸皮笑了笑。

王芷儿头皮发麻,后悔怎么给他挑了这么张脸,别人顶这么张人遭打,他顶这么张脸,看了让人直底发渗。

“既是太后的主意,我怎么能不听从?”李迥道,“还有,以后别叫我王爷了。”

王芷儿便笑了,眨着眼很纯洁,很天真,“那,王爷,我能叫你的小名儿么?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帮你取的,都觉得这名儿十分适合你。”

李迥瞧了她半晌,“行。”

“来银子,我得跟你好好商量商量,怎么才能赚回你吃药用的钱…”王芷儿道。

“等等,你叫我什么?”李迥瞪着她。

“来银子啊,这就是您的小名儿,轻脆吧,亲切吧?”王芷儿道。

“为什么我要叫来银子?”李迥咬牙切齿。

“你一天要花一千两银子,我们不多叫你几声‘来银子’,怎么能赚回银子养你?”王芷儿一改那纯洁天真的表情,跟着咬牙切齿,“来银子,要不你还是回你的皇宫,继续被人下毒,中毒?”

李迥沉默半晌。

再沉默半晌。

王芷儿感觉不对头,上前一看,他又昏睡过去了!

隔不了一会儿,花子虚回来了,带回两个被打昏了的人,一个穿着侍卫服侍,一个则衣衫褴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