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什么也没做错。”

“你!那依你的意思是,你一点也不在乎本王了?”

“王爷不是我一个人的。”她说,手紧紧攥着床单,不,不能被他的表象迷惑了她的心,他现在的言行表现地像是很在乎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但是,这只是假象,对只是假象!

“好!行,本王是天下所有女人的王爷,那本王就学你父皇,弄个三宫六院归你管你,如了你的意!”

一把将她推开,她的头撞到了床柱子上,段世轩怒气冲冲地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在她的头下粗鲁地塞了个枕头,然后出沉香阁,迎面而来的清乐一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身上——

“王爷…”

“你们的王妃了不起!”

大吼一声之后,段世轩负气而去。

清乐愣了,呆呆地看着镇南王段世轩,她突然觉得,这王爷似乎不是要惩罚王妃,倒像是在王妃那里吃了憋的样子啊。

“王妃,怎么了?”

清乐走进沉香阁,到了猗房的身边。

“无碍。”

他方才这么怒气冲冲的样子,倒是少见。

“王妃,王爷方才的样子,奴婢还从未见过呢。好像很生气,但是这生气又跟往常的不一样,好似有些不甘心似的。

清乐拿了些毛巾来,边替猗房敷在额头上,边说着对段世轩的疑惑。

而段世轩,怒气地出了沉香阁之后,直赶往努歌玄所住之处,砰地一声踢开了努歌玄的房门,弄得正与一名不知名的女子翻云覆雨的努歌玄吓了一跳,从床上跳了起来,拿了张被单围住自己溜光的身躯,而他身下的女子也吓得躲到了他的背后。

“喂!你这是怎么啦?趁人家…的时候,不敲门就闯进来。”

“快点给本王滚出去!”段世轩别过脸,对房中的人吼道,努歌玄用胳膊肘抵了抵身后无辜的女子,那女子急急穿好衣服,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世轩,发生什么事了?你那个表情不像是因公务而烦扰…”

“方才你问本王是不是在乎她,还问蛮儿在本王心目中的位置,本王一开始没有直接回答,只说蛮儿会永远留在心里。后来,你识破本王不是在说真心话,甚至气你心疼她才说了违心的话。后来,本王便说了真心的话,说蛮儿已是过去,如今本王的心中只有她。现在看来,是本王在她的心目中一文不值了!”

段世轩撒气般说完,莫名其妙被打断好事的努歌玄才知道这个男人是被猗房弄得怒气冲天。

逼她

"原来镇南王如此生气是为了感情的事,这倒希奇了?”见惯了段世轩在战场叱咤风云的样子,如今见他为了儿女私情而伤神,便觉得格外赏心悦目。

“今日,母亲让本王多纳妃子传宗接代,问平南意见时,她不但不反对,甚至答应帮本王选女人,你说她是不是完全没有将本王放在心上。你还担心本王不在乎她,现在看来,是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本王。”段世轩依然愤愤不平,气得将努歌玄房中的上好花瓶一拂,统统掉在地上,努歌玄连忙去抢救,但可惜,慢了一步。

眼睁睁看着价值连城的东西摔个粉碎。

“你说,她是不是心里没有我?”段世轩再次问道。

“镇南王啊,你究竟是在乎你母亲和你王妃一起帮你选女人生气,还是因为你在气你的王妃心里没有你?”

“…本王…”

“若你在乎或担心她的心中没有你,那你就直接告诉她,你的心中在乎她。”

“谁…说本王心中有她了?”

“你自己说的啊…刚刚说的。”努歌玄好心提醒好友。

“…不管如何,她当着本王的面那么轻易在本王母亲面前屈服便是她的错。”

努歌玄摇摇头,说道,“所以说,陷入情海的人都是傻瓜。你母亲逼问她的时候,她若忤逆她,要遭受的责骂不是更多,而你不也要为难吗?”

咬他

“依你的意思是,平南是为了应对本王母亲才这么说的?”段世轩问道,顿时语气平缓了不少。

“到底是不是需要你去问她,我说了可不算。”

段世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看了一脸不爽的努歌玄一眼——

“该找个女人了。”

“刚才不是有,被你这凶神恶煞的镇南王吓跑了。”努歌玄知道段世轩要说什么,但却以花花公子的语气说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苏瑾如跟了李正龙很多年了,而你游戏人间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镇南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人性了,关心起好友的感情生活了。”努歌玄依旧是没心没肺的语气,但是脸上的神色却落寞起来。

“本王是见你可怜。对了,前些日子见你和黄鹂聊天,倒觉着你们很般配,黄鹂是个不错的女人,配你足够了。”

“我不认为镇南王段世轩还有做媒人的爱好,况且,她心中意属之人是你吧。”努歌玄白了段世轩一眼,脑海中隐隐浮现黄鹂那日一人独坐房中,为腹中婴儿纳鞋的情景,西下的夕阳留了一丝温暖的光辉洒在她的背影上,让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令人肃然起敬的母性光辉。

——

这天晚上,段世轩回了沉香阁,猗房已经睡下,半夜时分感到一个怀抱欺了上来,不待她转身就被紧搂在怀中。

“明日让清乐添床棉被,你的身子太冷了。”

段世轩让她的背靠着他的胸膛,双手放在她的腹部上,脸埋在她的肩头。

“谢王爷关心。”

“平南,你究竟是怎么了?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却像变了个人一般。说出来,让本王知道,努歌玄说得对,我们该多交心才是。

他不是很生气?怎的半日时间又像变了个人一般?她微微摇头,不理解他的做法,他的喜怒无常真真不是普通人所能适应的。

见猗房又开始默默地发呆,他抱着她让她翻了个身,在保护好她肚子的情况下将她压在身下。

“说话!”

“王爷,不如让我离开。”终于,她将思考了一天的话说出了口,然后闭上并看不见的眼睛,等待他的审判。

“为什么?”倒没有预料中的狂风暴雨,段世轩压住她肩膀的手改为握住她的肩膀。

“何必呢?王爷的心中并没有我,而我离开,王爷的霸业也许进行地更为顺畅。若孩子出生了,将来我怎么跟她说大人的恩恩怨怨?我不愿孩子像我一般卷入这场无休无止纷争里。”

“所以?”他问。

她停顿一下,才说道:

“所以…王爷,写休书吧。”

“你休想!!”段世轩听了,出生喝道,而后用嘴封住她的唇,狂风骤雨般的吻落在她的脸上,颈上,身上,像是要死死留住什么似的,他的手探入她的衣内,在她冰冷的身子上游移。

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火红的吻痕。

“凭什么?凭什么你想什么都可以,而我,却只能永远跟随你的步伐?”猗房这一回没有依他,用力地挣扎,因为挣脱不开,她低头一口咬住他的肩头,直到要出了血,那咸咸的味道渗入他的口中。

误会,解除了

但是,段世轩没有放开,毫不在意她的撕咬,仍旧压在她的身上亲吻她,占有她,用着能让两人融为一体的力道。

直到她哭了出来。

她嘤嘤的哭泣,让他停止了粗鲁。

拉开两人的距离,看到她梨花带泪的模样,段世轩长叹一口,将她搂在怀中。她咬他的力道更大了,他也不言不语,任她咬,直到她松开嘴,准备转过身睡去。

她不想再他的面前示弱了,既然不爱,何必牵扯?因为段世轩与努歌玄的那一番话,猗房的心,如落叶般飘零到很远的地方,还被人踩碎了,四零八落,找不到完整,也没有归宿。

“平南…”

“若是因为我怀了王爷的孩子,所以王爷表示出在乎,那大可不必,平南虽不幸,但不至于愿意沦落于靠肚中的孩子来要一份虚与委蛇的关心和呵护!”

“你听到了?”段世轩闻言问道,但是,从她近日下午和现在的表现来看,她所听到了,大概只有他们的前半段对话,而后半段,他真正袒露心迹的话,她是没有听到的。

“很抱歉,我并非有意偷听,这是为人所不齿的,只是偶然遇过,于是听见了,也无法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当再一次说起的时候,她的心仍旧是痛的。

“本王料你只听到了前半段。”

“如此的话,半段已足够。”她哪里有力量和勇气将他所有的绝情都听到耳朵里,伤到心上?

“听着,平南!你所听到的并非本王最真心的话,那时气你轻易就能让努歌玄那个游戏人间的浪子为你感到心疼,还来教训我这同窗数十载的好友,我便说了一些违心之话。”

“违心之话?”她不解。

“是。后来他识破本王,本王说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而现在本王最珍爱的女人,是我的平南。”

最珍爱的女人,便是我的平南。

这,大概是段世轩此生对猗房所说过的最动听、最动情、也最真挚的一句情话了,在往后的日子里,猗房回忆起来,依然会有一番脸红心跳。

“王爷?”他说的,可是真的?原来今日她还有话没有听到,而他知道,镇南王是决计不会说谎的,他宁愿用最赤裸的言语去伤害一个人也不会用一句谎言来讨好一个人,所以,她此时所表现出的疑惑不是怀疑他的话,而是不敢相信,他会对她说出最珍爱和我的,这五个字。

“睡吧,晚了。”

段世轩将有着怔住了的她,抱在怀中,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

误会,解除了。

这些天,镇南王府发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段世轩的救命恩人黄鹂的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黄鹂请段世轩赐名,段世轩给她取名欧阳擎【qing,第二声】苍,黄鹂的夫君姓欧阳,而擎苍这个名字出自宋代诗人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左牵黄,右擎苍。。。”,段世轩娶这个名字,乃寓意欧阳擎苍将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会大郦国

第二件,经过努歌玄的努力,段世轩的面具摘掉了,脸上的伤疤完全消失不见,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

第三件,猗房的眼睛也复明了,当她的眼睛睁开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段世轩那张没有戴面具的脸,她顿时有种好久不见的感觉,他的脸和神态还是那样的冷酷,但是,她从他的眼里发现了一丝笑意。

这天,段世轩在房中处理公务,猗房在一旁看书,两人偶尔有个视线的交汇,他们都不是多话的人,所以在一起的时候沉默的时候居多。

过了一会,老王妃在婢女的服侍下来了沉香阁,身后跟着几个打扮得体,脸上带着兴奋神色的陌生女子。

段世轩皱了皱眉,扶着猗房,起身给老王妃请安。

“世轩,母亲帮你选了四个姑娘,你来看看,至少要选一个留下。”老王妃说着,看了看退至一旁的猗房,这个女子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样子,她看了就会有些生气,偏偏儿子又宠她,这几个好姑娘都来镇南王府三天了,她传了无数次,段世轩也没有过去。

所以今日,她只好亲自将人领来了。

“公主媳妇儿,上一回你说帮我一起给世轩挑些侧妃,依你看,世轩留下谁比较好?”

“母亲,儿子不愿再要女人。你们都下去,到府里领些赏银,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再踏进镇南王府半步!段世轩客套地与自己母亲说话,但是话里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几个原本心中窃喜以为可以成为镇南王女人的女子顿时觉得掉进了冰窖里,从前听说镇南王冷酷无情,今日才刚听到他的一句话,一已经畏惧到不敢抬头。

但是她身边的那个王妃,却好像一点也不畏惧他,脸上反而有着跟他一样冷漠的表情。

“你!世轩,人我领来了,连母亲的面子你也要薄吗?”

“母亲,你最是了解儿子,儿子最不愿做的事情便是被人操控,尤其是感情生活方面,母亲不如在后院带好沂南,其他的事情不必操心了。”

“你!好,你是被这个公主给迷惑了是不是?”

“母亲,儿子的话已经说完了,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段世轩做出请老王妃出去的动作。

老王妃顿时气到浑身发抖,段世轩残酷归残酷,但是对待双亲一向非常尊敬,像今日这无礼的动作,还是第一次做,老王妃自然气到脸发白,双手发抖。

“世轩,如今你开始为了袒护这个女人与母亲作对,好,我问你,你和狗皇帝打起来的时候你预备怎么办?我告诉你,只要你和狗皇帝争江山,你们两个人,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在一起!哼!我们走!”

老王妃在婢女的搀扶下愤怒的离去,离去之时不忘瞪了猗房一眼。

“母亲大人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当段世轩望向猗房的时候,她淡淡地说道。

段世轩没有说话,走至书案旁边,皱着眉,深深的思索起来。

“平南,明日准备启程,去大郦国皇宫,见你父皇。”

他真心的妥协

“见…父皇?”她不解,他为何突然提出,而且是携同她一块入宫。

“本王…愿意在李正龙有生之年与他和谈。”半晌,段世轩说道。

什么?他竟然说,愿意与她的父皇和谈?这对于胸怀霸业的他来说,实属太不可思议,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恨不得将李正龙五马分尸的镇南王怎么会主动提出和谈?

“你不信?”段世轩见她疑惑的神情,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别说你不信,就连本王自己也不信。”

“为什么?王爷要成就霸业,必消灭李正龙才可。”

“如果本王说是为了你和你肚中的孩子,你觉得如何?”

猗房震惊地看着他,久久的,久久的,他,镇南王段世轩,竟然会为了儿女私情放弃宏图霸业,这说出去,有几个人会相信。

而且,若真这么做,想必也要承受很大的压力,毕竟他军中近一半将士是为了要亲自将李正龙送上断头台而活着的,他们早年被李正龙的不义举措逼得四处漂泊,妻离子散,若段世轩突然说要和谈,想必军心动荡。

“王爷…”第一次,她主动地靠近他,执起他的手,第一次,她的心里涌起了暖暖的深深的感动;同时,心中也有深切的内疚。

若不是她,他何须屈居在契丹城,又何须主动向她那个本来就不义却又不得已是她父皇的男人主动示好。

若不是她,凭他的霸气和魄力,早就成为一国之君了。

“快要哭的样子,可是因为感动?”

“谢谢王爷,谢谢。”

“平南,不如叫世轩,如何?”

猗房在一起抬起靠在他胸前的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说让她叫他的名字?今日的他,是否太超过了?超过到她没有办法在短暂的时间内适应他的和蔼和温柔。

“很难叫出口?那算…”

“世轩…”她开口唤他的名字,脸却变得通红,看在他眼里觉得煞是动人。

“嗯?”

“世轩,‘一生一代一双人’。”她说道。

她看到了,看到了他那日说为她母妃画的画像,上面活脱脱就是她的模样,话中的人有些淡淡的忧伤,在画的左下角写着他亲笔题词的‘一生一代一双人’,最后盖的是他的印章,镇南王三个有力的字。

“是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他说,将她搂紧,此生,他已知道自己要拥有的。

曾看过这样一段话,一个人的一生,不只会遇上一个让我们心动的人,有的人我们遗憾地错过了,有的人我们无奈地失去了,有的人我们心酸地得不到,有的人我们得到了却觉得心寒。但一生之中总有那样的一个人,当所有铅华退尽的时候,仍然有那样一个人,能让我们在想起他的时候满心甜蜜,能让我们在想起他的时候在心里兀自流淌一份淡淡忧伤。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遇上这样的一个人,我们最初直至最终的梦想就是和他携手,看夕阳平静地老去,看繁花自在地飘零。一生一世。只成一双。【摘录自《一生一代一双人》】

去皇宫了

成王败寇,只有败寇才会主动提和谈,堂堂镇南王,竟然要主动提和谈了。

果然,镇南王宣布要前去大郦国面见皇帝李正龙一次,并见机行事提出和谈时的消息一传出,立即遭到很多人的反对,不敢说反对之话的,也在下面窃窃私语。

连猗房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但段世轩仍像没发生什么似的,叮嘱她准备进宫,身边带了大夫和服侍的宫女。

猗房整理物件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此番,他突然转变态度,想必许多跟此事有关联的人都行动起来了,他不会有危险吗?他为什么还能气定神闲地看书练字,兴致来了,甚至让她弹一曲,风轻云淡的,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

倒是她,一整晚,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了。

到了就寝的时候,他搂着她躺下,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世轩,若有难处,不如就按你之前的计划吧,只是…留我父皇一条命,让他仍旧住在皇宫可好?历朝都有这种事例,北宋赵匡胤便是将前朝皇帝的妃子和儿子留在后宫,给以俸禄。”

“本王自由解决之道,你无须忧心,跟本王一起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