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瑛一个接一个的连环套,由不得杜飞扬不入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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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杜飞扬离去,洛云瑛吹吹墨迹未干的契约书,高兴地道:“太棒了,真顺利。”

“嗯。”齐修远习惯性地摸摸洛云瑛的头,赞道:“瑛瑛,你刚才装的可真像,你比以前懂事成熟了。”

洛云瑛羞涩地笑了笑,她有时被齐修远宠小动物一样的动作眼光弄得怪不好意思,不过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人宠着,那感觉真不错,她在齐修远面前,不自觉地就真变得只有十六岁了。

“修远,你还要回去跟你爹娘说,有人找他们打听时,要表示是赞成你经商的。”

这是关键,没有齐家作坚实的后盾,杜飞扬轻易就能整垮她。

齐修远点头:“我今晚早些回去。”

洛云瑛开了茶楼后,为图省事省开销,没有另租住房,在茶楼里隔了个小房间,铺块床板就那样凑合着睡。没几天,因着不贞的名声,有一些不入流的男人晚间便在外面胡言乱语勾搭她,齐修远得知后很愤怒,后来晚上便守在茶楼里,直到夜深才离开,回家时他爹娘都入睡了,他每天早上又早早过来,这三个月,跟他爹娘面都没打过照面。

齐修远天天泡在洛云瑛的茶楼,齐辉气得在家大骂,可顾及面子无法跑到茶楼喝骂儿子,只能强忍着。他只有齐修远一个儿子,齐修远样样都好,就是在对钟瑛瑛这一点上犯犟,九头牛拉不回。齐辉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十年那一天,他就不会带儿子到钟府去。

“老爷老爷,远儿回家来了。”齐白氏兴奋地大叫着疾步走进书房。

“庄重庄重。”齐辉咳了咳,口里说庄重,双脚却迫不及待地往门外迈。

“见过爹爹。”齐修远就在门外站着。

“唔,知道要回来了。”齐辉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

齐修远笑着递上礼物:“爹,这是你喜欢吃的江米糕,你尝尝,还热着。”

“娘,这是我从省城带回来的最新款的珠花,来,孩儿给你戴上。”

齐辉夫妇再多的怨气,齐修远一哄就消。

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说了几句话,齐修远将来意说了,齐辉一口江米糕哽在喉间,气得脸色紫涨。

“爹,喝水。”齐修远忙倒了水奉上。

齐辉一口气顺了过来,终于说出话了:“你要我对外公开表示支持你做生意?”

“嗯。爹,官官相护,官场是是非非,孩儿也不想做官,瑛瑛很会做生意,孩儿想试试这一行,可能的话,以后从商不入仕了。”

“你……那个钟瑛瑛到底哪里迷住

了你啊?钟媛媛又哪里比不上她?”齐辉一指指着儿子额角,气得周身颤抖,儿子这是要妇唱夫随。

齐白氏泪流满面,为什么会生了一个这么死心眼的儿子。

齐修远低着头,默默地听任父亲指责。

齐辉骂了一会,又突然瞪眼看齐修远,极意外地道:“杜飞扬说钟瑛瑛失贞,是……是你么?”

他有些问不出口。

“孩儿……”齐修远张口想否认,又猛地闭上嘴巴。

“你……你枉读圣贤书了。”

又是一顿责骂。

齐修远静静地听着,他跟钟瑛瑛没有做过什么越礼的事,他一直将钟瑛瑛当妹妹一样呵护着,说要娶她,不过是因为儿时的誓言,因为责任。

杜飞扬说钟瑛瑛失贞,他也不明白,不过他没有问洛云瑛,他怕她伤心。反正无论如何,他要呵护瑛瑛一生。

齐辉骂了一阵,叹道:“这样,爹替你做主,你娶钟媛媛为正室,再纳钟瑛瑛为妾。”

以钟瑛瑛现在的名声,这是齐辉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庶女,弃妇,还是那样狼狈的名声。这是看在钟瑛瑛之前已失身自个儿子,现在儿子又天天泡在苍弥茶楼,两人在浔阳城众人眼里,已没了清白。

齐修远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的话,然而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答应。

“爹,容孩儿想想吧。”他采用了缓兵之计。反正他与钟媛媛的婚事,从儿时到现在,两家大人提过不下十次了,只要他不点头,就成不了。

“爹,孩儿刚才说的事,还望爹在外人面前,替孩儿圆说。”

“知道了。”齐辉无奈地点头。

洛云瑛的担心不是多余,杜飞扬第二天就派人跟齐辉打听,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无奈暂时放弃了挤兑洛云瑛的打算,吩咐手下按合约办事。

洛云瑛才开了三个月的茶楼,也不过攒下一百两银子,花了十两租了隔壁的店面,余下的齐修远到省城从郝记进来首饰脂粉布匹。再要跟杜氏进货,其实囊中空空。杜飞扬落了她的圈套,她那份与郝氏的所谓合约,占尽便宜,货物是月结款的,价格是极尽优惠的,金首饰不计加工费只按重量计价,布匹允许一个月内调换货,只有胭脂水粉是不调退换的。

洛云瑛心中有数,胭脂水粉绝不能约定调换货,如果连这个都约定调换货,杜飞扬就会看出破绽。其它条件纵然一边倒了,亦无妨的。一个正直的生意人会从中察觉异样,象杜飞扬那样心计多多的,反而会更加相信,会以为是郝英达

为打开浔阳市场故意为之的特惠合作条件。这其中还有一个洛云瑛不知道的决定因素,就是杜飞扬从小到大,一直暗中与齐修远较劲,心中不自觉地将齐修远看得无所不能了。

天降馅饼

洛氏美颜的生意很好,洛云瑛乐得想哼小调,无本经营,一点资金压力都没有。

虽然价格杜飞扬规定,要按杜氏的定价卖,却难不倒洛云瑛,她自然有办法让自己的洛氏美颜比起杜氏的直系店面更加吸引人,茶楼里的品评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洛氏美颜开展了一系列促销活动,很快地在浔阳城中打响广告,买卖红红火火,超过杜氏旗下任一家店面。

“二公子,洛氏美颜今天推出的活动是幸运顾客抽奖。”杜善苦着脸汇报。杜飞扬嫌他的手下办事不力,要求他每天亲自打探消息。杜善分外苦恼,每次一看洛氏美颜店里那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抢购局面,他就抓心挠肺,更惨的是回来汇报时,杜飞扬的脸一天比一天平静无波了。

“下去,明日继续跟进。”

杜善离开后,杜飞扬拿起案上的帐簿,漆黑如墨的瞳仁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然而眸底却散发着冰冷的寒光,英俊的脸是慑人的冷酷。仅开业三个月,洛氏美颜的进货量,是杜氏三个老店的总进货额,三个月三千两银子的进货金额,洛云瑛每三天补入一批货,按这个周转期,洛氏美颜的库存,不会超过三百两银子,那么,她这三个月,实际售出货物就达到二千七百两银子了,按纯利润一成计,洛云瑛与齐修远三个月时间就赚了二百七十两银子。

杜飞扬握紧拳头,狠狠地击在书案上。

“齐修远,我就不信,我出身不如你,诗文策论不如你,书画不如你,生意场上,还会不如你。”

杜飞扬双眼红得滴血,他与齐修远的梁子,从进学堂第一天就结下了。

他是庶子,娘亲不受宠,他过得很辛苦,进学堂前,别人还在爹娘膝下撒娇时,他已在咬牙苦读苦练书法,他上面有嫡出的兄长,他那时没想要夺权,一心想在科举上谋个出身出人头地。

但是他第一天进学堂就被齐修远打败了,如果他没有那么辛苦的学习,他受到的打击还不会那么大.

先生让刚进学堂的学生写下各自名字,在看到他写下的杜飞扬三字时,先生很高兴地摸摸他的头,笑道:“写得真不错。”

那是他第一次得到表扬得到肯定得到喜爱的抚摸,他激动得周身颤抖,他觉得自己飞上了天堂。可是下一秒,他就跌进地狱,因为先生一扭头,看到隔着一条通道的齐修远写的名字。先生的手离开他的头,拿起齐修远桌上的纸张,惊喜地大声赞叹:“神童,天才……”

五岁的齐修远,当时写得一手令人惊叹的字,其字遒劲圆润,楷法精严。

写字不如齐修远,杜飞扬在别的方面加倍努力,他在学堂中经常得到先生的表扬,让他愤恨不平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总是无法将齐修远压下去。他恨齐修远事事压着他一头,他认为齐修远在与他较劲。

其实齐修远真没想与他较劲,甚至在觉察到他的敌意后,明明会写很多种字体,却不再在学堂表露,明明会画极好的工笔画,却因为他擅长画工笔画,而改变自己的作画习惯,改为画写意画,就是作诗策论等方面,齐修远也是多有尽让。

直到钟瑛瑛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一切就变了,齐修远不再谦和退让。

杜飞扬恨齐修远,无论哪一个方面,他再优秀,都比不过齐修远。少时学堂里,长大浔阳城中,只要有齐修远在,他永远就是老二,永远被齐修远压着一头。

洛氏美颜这三个月进了杜氏价值三千两银子的货物,数额不少,但是因为那份苛刻的合约,杜氏的利润极少,甚至还做了先销后结的最不利的让步,杜飞扬觉得特别恼火。

也许,那日不应该休妻的,不休妻,齐修远就不会涉足商界。不,他决不娶一个木呐无趣的庶女为妻,钟瑛瑛配不上他,他要娶,也是娶钟媛媛那样的。

杜飞扬咬了咬牙,不能再给洛云瑛和齐修远这样顺风顺水地发展下去,照这个劲势,现在洛云瑛还从他这里进货,不久以后,她就会越过他,从郝记那里进货,不受杜氏的价格限制,洛云瑛和齐修远可以赚更多银子。有郝记的产品冲击,杜氏也无法再控制浔阳的市场了。

“姑娘,少爷命小的来告诉姑娘,夫人病了,他今日不过来了,让姑娘凡事小心些。”

“知道了。”

齐修远没来,这一天洛云瑛忙得晕头转脑。以往收银子找银子都是齐修远在做,她主要介绍产品招待客人。

她收银子找银子时,得换算,她老是得先去想一两银子是一千文,十两银子是一两金子,这么一来,她找钱的速度就很慢了。

黄昏时,店里的顾客都走了,洛云瑛刚想让伙计们打烊关门,进来一个问路的人。

那人跟他们打听浔阳城的客栈。

“从这左转……”店里的伙计拉他走到门口,热心地告诉他怎么走。

“多谢多谢!”问路人感激不尽:“多谢小哥指点,老朽走了这一路,小哥是最热心的。小哥知不知道出了浔阳,上广元城的路怎么走?”

广元城就是省城。

伙计摇了摇头:“不知道,您老去那么

远的地方干嘛,不好走啊!”

问路人叹道:“是不好走,可没办法,我家老爷只有小姐一个独女,爱如掌珠,小姐要出嫁,嫌济清郡的首饰衣料不够时新好看,老爷就派了老朽这个管家上广元城办理。”

洛云瑛本来坐在柜台里面埋头拔打算盘算帐,听了问路人后一句话霎地停了下来。她抬头朝问路人看去,而后眼睛一亮。听那人言语,他只是一府管家,可他身上穿着的外袍衣料是上好的广府绸,白白胖胖的养尊处优的模样,停在门外的马车也很气派,马是高头大马,车厢是红木框架,有小厮驾马车。他要不说,看外表看这出行气派,还以为是哪个大富之家的家主呢。奴才就有如此体面,那主家的家底不言而喻,他家小姐要出嫁,要办首饰布料?这是要办嫁妆。

洛云瑛一阵激动,女子出嫁办嫁妆,可不只是平常的三两件首饰三两丈衣料几两十几两银子的消费。

“老丈好。”她走出柜台,朝那人施礼:“老丈一路迢迢,想必也累了,不妨先坐下,喝口水。”

那人谦让了一番坐下,接过伙计递过来的水,舒服地喝了起来。

洛云瑛趁他喝水的空档,忙拉过一个伙计进了柜台叽叽咕咕。

等那人喝完水,抬起屁股准备告辞时,那伙计大声道:“姑娘,咱们今天首饰销了一百件,衣料两百匹,存货不多,明日是否上广元进货?可以跟这位老丈结伴前去啊。”

“啊!”那人抬头四顾,惊奇地道:“原来姑娘经营的就是首饰衣料,老朽刚才没注意。”

“正是,老丈,我这店里的货,也有从广元进来的,你看看……“洛云瑛卖力地介绍起自己的产品。

“好!不错!”那人连连点头,赞叹了半天叹道:“姑娘,老朽不敢说见多识广,这首饰上的标记,总是认得的,这杜氏,分明是浔阳商家啊,姑娘你这柜里,只有这只玉凤是广元郝记的产品,这个,不好办啊,我家小姐只想要广元城的首饰。”

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洛云瑛笑着道:“老丈,你看我这里的首饰,绝对比济清郡的好看吧?你家小姐以为广元城里的好看,而我这里的不比广元城里的差,这就足够了。”

“好看,是很好看。也罢,就从姑娘这里采买。我这次要买办两百两的饰特,银票先给你。”那人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抽出其中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给洛云瑛。

“谢老丈。”洛云瑛接过银票看了看,现代假钞太多,她怕上当收了假银票。“老丈请看一下要哪些首饰衣料,这银票,

当家的不在,小女子先派人去钱庄验一下,请老丈莫怪。”

银票是真的,店里的存货有三百多两银子,那人也不挑拣,嘴里夸都极好,有什么就点什么,点齐了三百两银子的货物。

双方要签买卖合约了。

那人的笔迟迟没有落下。

“老丈还有什么疑问?”

“老朽想,小姐要的是广元的首饰衣料,可我却在姑娘这里购进,怕回去不好交待啊!姑娘看这样行吗?我们这个买卖合约上,也别写这些饰品是广元的还是浔阳的,只是姑娘在签自己字号时,写上广元洛氏,这样老朽回去也有个交差。”

这个?好像没什么关系,只是在字号前面加上地方名,又没有在上面说这些首饰是广元出品的,不过,不同的时空,不知有没有关系。洛云瑛问询的眼光看向店里的伙计,众人摇头,表示也不明白。

“姑娘若是觉得没问题我们就这样签约,三百两银子的首饰衣料,老朽也不想跑那么远到广元城去,太累了。”

洛云瑛点头,买卖双方签了合约,伙计将货物搬上那人马车,双方笑盈盈地道别。

陷身骗局

伙计们离去,洛云瑛吃了晚饭,泡了个热水澡,整个人放松了不少,这一放松下来,再想想傍晚那单买卖,她登时觉出不妥来了。

买卖过程没有不对,银票是真的,银货两讫,按道理没有问题,但是洛云瑛此时头脑清醒,她想起一处疑点,那就是,她的这个店面,不在浔阳城的主干道上,钟家当初指了这个茶楼给她经营,除了怕她真的落身青楼或嫁给齐修远,也因为这个茶楼地处偏僻,生意不好,于钟家可有可无。那人是过路之人,他说他是从济清郡前往省城,就是从南门进城的,而她的店面在城西,那人进了城,沿着主城道往北,一路上就有三个客栈,却为何会走到她的店面这里来了?

洛云瑛跑到外面,拿出那份买卖合约反反复复研究。她为谨慎起见,货物列了份详细的清单,首饰都是些什么款式什么重量都写在上面,布匹则连颜色花色都登记了,每一个后面都让那人签了验收无误四字,下面总计那里也让那人签字按了指纹。这些都不可能出问题,她甚至还补充了一条对卖家一边倒的约定:货物验收无误出门后,卖家概不退换。

除了这广元洛氏四字,其他的,不可能有破绽。这是那人提议的,洛云瑛定定地看着那四个字不动。

“你啊,不是成大事的人,做了一单大些的买卖,心里就患得患失了。”洛云瑛敲了敲自己的头,把合约收好,倒头睡觉。

洛云瑛上当了,那个所谓的买家,是杜飞扬安排的,那人是一个兄弟骗子团的师兄丁甲。

这个时候浔阳城的一个客栈中,丁甲正滔滔不绝地向杜飞扬汇报。

“杜公子,老朽差点功亏一篑啊!那哪是一个闺阁女子,分明是一个商场老手,不瞒公子,老朽招摇撞骗这么多年,第一回遇上这么精明的女子。老朽递出真的银票,本来还要收回怀中,跟她说点完货再付银子的,那个时候就给她假银票,孰料那女子还要派人到钱庄验票,老朽想,银票给不了假的,那就在货物上动手脚,回头讹她个货不符实,谁料那女子一样一样清点了让老朽签字,还非要补上货物验收无误概不退换这一项,老朽想,完了,白白的要跟她买这些货了。老朽当时死马权当活马医,提出了让她签字时签上广元洛氏,好奇怪,她那么精明,却在这一点上上当了,需知前面的地方上当了,也不过是三百两银子的事,在这里上当了,按我大渊的律法,却是一赔十啊。杜公子,咱们事先约定的不算,明日我师弟丁乙出面索赔完了,你必须给我一千五百两银子,不能是一百五十两……”

“三千两银子……三天内赔偿,哈哈哈……齐修远,这回,我看你也回天乏力了吧。哈哈哈……”杜飞扬拿起酒壶,扬起脖子大口大口喝,那壶嘴倒得急,他喝不过来,衣领都湿了。

齐修远一大早就过来了,他有店门的钥匙,自己开了门进去,洛云瑛刚刚起床。

“你娘没事吧?”

“没大事,大夫说偶感风寒,昨天吃了一剂药就好了,我这段时间总不在家,她变着法子想我陪她。”齐修远看洛云瑛洗完脸了,端起地上的水盆打算去把水倒掉。

他一个公子哥儿,照顾起洛云瑛来却什么都干,洛云瑛有些失神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这好,要是对她不是对钟瑛瑛,该有多好。

“对了瑛瑛,我怎么看见柜台差不多空了?昨天的销售那么好吗?”快走出房门时齐修远回头问她。

“嗯,昨天有一个过路人,一下买了三百两银子的货物。”

“过路人?”齐修远脚步停住:“银票验了吗?”

“验了,货物详细登记叫他签字了。”洛云瑛自失一笑:“我太小心了,昨晚为这事,还睡不着呢!其实约定的很详细了,不会出什么错。就是,那人本来要去广元购买的……契约上他让我签广元洛氏……”

哗地一声,齐修远手里的水盆掉到地上。

“怎么?广元洛氏这四个字有问题?”洛云瑛心头一沉。

“暂时说不清,那人若是无意的,就无碍,把合约拿给我看。”

“这没什么关系吧?就一个字号名称。”洛云瑛看齐修远脸色凝重,有些不解地问,她开这个店,连批照都不用办。只是县衙来收税银时按时交就可以了。听说这个时代鼓励买卖经营,对从商要求不高。

“这个关系很大,瑛瑛,朝廷鼓励经商买卖,因此商风甚浓,买卖兴旺了,欺诈也层出不穷,后来朝廷专门颁发了《营商之道》,法令明确规定,各商号如果商号前加的有地方名,则表明经营的是当地产品,卖的也只能是当地产品,否则就是欺诈,以一赔十。”

以一赔十!洛云瑛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瑛瑛,瑛瑛,不用担心,那人也许是无意的,听你所言,只是为了回去跟他家小姐说是从广元购买的,应该无碍的。”齐修远把她掐醒,抱着她喂她喝水,低声安慰。

洛云瑛凄凉地苦笑,难过地摇头,她把整个过程从头到尾说了,又道:“那人开始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引我上勾让我放松紧警惕,修远,除了以一赔十,有没有别的法子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