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瑛寻思自己孤身弱女,这样女子弱势的时空,在外奔波,多少还是得有点依仗,她决定不离开浔阳,万一有个好歹,钟家决绝无援,还能向齐修远求助。

大规模的投资她缺乏资金人脉搞不起来,只能先小打小闹混口饭吃,小吃店是最合适的,不过她什么小吃都不会做,这个行不通。

开个茶楼吧,不过就算是开茶楼,恐怕也得先得到钟家的许可。洛云瑛眼珠子转了转,想起齐家侍女说的话。钟瑛瑛是庶出的,钟媛媛是钟家嫡出女儿,貌美无双,钟瑛瑛喜欢杜飞扬,钟媛媛喜欢齐修远,而齐修远却只关心钟瑛瑛。

庶出不受宠,又出了这样的丑闻,那日祠堂前的事,钟家不可能丝毫不知情,却不出面,她在齐家养了这许多天病,也没有人来看望或说要接她回府,看来要钟家看到骨肉亲情上给她一条生路不可能,只能利用钟媛媛喜欢齐修远这个弱点了。

为保险起见,洛云瑛决定双管齐下。

她找到浔阳的一家青楼。

“钟姑娘,老身决不敢收留姑娘……”老鸨一见洛云瑛,两手拔浪鼓似的摇摆。

洛云瑛好笑,你想收留我还不干呢,她递过去一两银子,缓缓说明来意。

“啊?”那老鸨大张着口,半晌鹦鹉学舌道:“派两个人到钟家去,一个告诉钟昆山你要在青楼落脚,一个告诉钟媛媛你要嫁给齐修远做小妾?”

“是。”洛云瑛笑道:“烦大娘派个巧嘴之人,除了传这话,另在他二人面前说项,劝他们给瑛瑛一条出路,租一个茶楼给瑛瑛经营。若事成,另酬谢大娘一两银子。”

“二两银子,由第三方出面引诱,让钟昆山和钟媛媛答应给你开茶楼,钟瑛瑛,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脑子了?”一声嗤笑在洛云瑛背后响起。

“少东家。”老鸨恭敬地弯腰打招呼。

洛云瑛不知这人是谁,只能扯扯嘴角微微一笑。

“没见过我,总听说过吧,不至于连我商彦和都不知道吧?”那人摇摇手里的折扇,自以为很酷地挤了挤眼睛。

这人长得真美,粉面桃腮。如不是刚才老鸨那声少东家,洛云瑛

会以为他是女人。他自报家门了,洛云瑛当然知道他的是商彦和,不过商彦和代表什么,却是一丝不知。

“商公子好。”她朝商彦和拱手施礼。

“真有趣。”商彦和围着她转了几圈,细细打量了许久不解地问:“你真是钟家那个木呐无趣,胆小怕事的二小姐?”

他瞪着大眼,万分不解的神情,可是又要装老成地抿嘴,大冬天里还不停地摇扇子,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洛云瑛强忍住笑,挺直腰板,咳嗽了两声,板着脸一本正经道:“商公子慧眼,在下不是,钟瑛瑛在杜家祠堂前被阎王爷收了,在下是一天外来客。”

“哈哈哈……”商彦和笑得打跌。“有趣,好有趣的故事。”

这个公子哥儿,大概平日生活很没趣吧。洛云瑛微笑着道:“商公子,在下开茶楼,每天会讲一个时辰极有趣的故事,商公子想不想听?”

商彦和大笑,笑了一阵后点了点头,命老鸨派了人到钟家说项。

事情很顺利,钟昆山与钟媛媛答应了,划了一个茶楼给洛云瑛经营,不过开口要年租五百两银子。

洛云瑛气得咬牙,这个身体的爹做得可真绝,还开口要租金。假设没有第三方出面说项,他们真打算把她逼上绝路么?她手上是仅有三百两银子,并且也不能全给租金,还得留一些作经营本金.

经过讨价还价,总算以二百六十两租下。

茶楼正式开业,洛云瑛给起外苍弥茶楼,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在想名字时,脑子里一闪念,想的就是这个名字。后来她听说,浔阳城外有一座山,名苍弥山,再后来,她这个外来者的脑子里,缓缓的想起一些原主钟瑛瑛的往事,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苍弥山,在钟瑛瑛心中,竟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手上仅余四十两银子,她根本没有多余的银子装修弄特色了,只能依原来的格调先经营着。

茶楼开业后,客人不少,天天满座,可是,洛云瑛的眉头越皱越紧----收入太少了。

来的客人都只是上一壶茶占个座位,根本不要点心,他(她)们与其说是来品茶的,不如说是来看人的。

原因是,洛云瑛离开齐家不久,齐修远就找到她,不过她坚决不回齐家,又有了谋生安身之地,齐修远无奈答应,不再坚持要她跟他回家,但是担心她孤身无依,于是天天过来陪着她。

这么一个大众情人呆在苍弥茶楼,钟媛媛等一干浔阳城中的二八佳人便半遮半掩地过来看齐修远,男人则

是来看钟媛媛等美人的,当然,钟瑛瑛这个身体的相貌也是极好的,也有一些苍蝇想来叮这个弃妇的缝隙。

洛云瑛看着帐簿,拔拉起小算盘,不能这样下去。

她改变了这个时空传统的经营模式,卖茶点的同时,收取茶座费,另外按时间还有计费,想一坐一整天也没问题,交来银子即可。

这样一来,很多来了点一壶茶,一坐一整天的无聊人士被阻止在茶楼外面,只剩下那些契而不舍来看人的,来的人虽然少了,收入却比以前多了不少。

收了银子不能没创新,真变成看人茶楼,会让这么佳人公子很没面子的。

洛云瑛弄了个故事会与品评会,上午讲故事,她胡乱扯些前世看过的小说,扯上半个时辰故事的上半部份,再由下面的茶客接着想像,各人将自己设想的故事结局讲出来,茶客们发言评点,被一致认为接得好的那人,这一天的茶位费便全免了。

下午是仕女们的节目,洛云瑛开个头,胡扯一番女工妇容,然后由下面的美人们互相评点一番,当天穿的衣裙戴的服饰配搭得最合适的,同样免茶位费。

下午的节目比上午的刺激,通常软刀子横飞,各不相让。代表人物有钟媛媛与浔阳另一富商之女蔡丽姬。

钟媛媛很美,细眉弯弯若远山含黛,花容月貌似出水芙蓉。

茶楼开张这一个多月,她天天过来,没穿过一件重样的衣裙。有时着翠绿烟纱碧霞罗裙,披金丝薄烟翠羽纱,垂云髻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有时是粉红云锦紧身袍袖上衣,下罩淡蓝烟纱散花裙,望仙鬓斜插珍珠瓒凤钗……没有商家女儿的奢华,清清丽丽如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

蔡丽姬也不差,体态丰满妖娆,多情妩媚,她家境与钟家差不多,自然在装扮上也很舍得下血本。

两人各有拥趸,我的闺蜜说我穿的好看配搭得好,你的闺蜜说你好看……这些闺秀们巧笑嫣然,软语娇声,言语却比倚天剑屠龙刀还锋利。

洛云瑛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在双方快爆发时支使齐修远出面打圆场,一般评语是各有千秋,既然是平分秋色不分伯仲,那明日再评罢,当然茶位费就没法免了。

“瑛瑛,我不想再跟你姐姐她们说什么话。”

这天下午洛云瑛又使眼色时,齐修远温和地表达了他的不满。

他站在柜台前,眉眼间含着淡淡的笑意,优雅、含蓄、恰如其分,无尽的风华让人移不开视线。

洛云瑛扁嘴

,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不语,表示我也很无奈,她可是我姐姐,我不能与她交恶。其实她心中却是另一番言语:她们都是冲着你来的,当然要你去搞定她们,你要不去出卖男色,美人们不来了,我的茶楼还靠什么吸引顾客?

无中生有

三个月过去,又是一天的打烊时间到了,送走最后一名顾客,两名伙计麻利地收拾打扫完卫生也走了。洛云瑛对齐修远道:“明天你帮我约见杜飞扬,我要跟他谈谈合作,茶楼得增加一些别的经营。”

“跟他合作?”齐修远眉头微蹙,摇头道:“杜飞扬那人,冷酷无情,只认银子不认人,瑛瑛,你还是不要和他打交道,好么?”

那个变-态前夫,洛云瑛也不想和他打交道,不过杜家经营的就是女人的胭脂水粉首饰布料,在浔阳城中,是这一方面的龙头老大,不找杜飞扬,真没有别的路子。茶楼要长期兴旺下去,也不能光靠齐修远钟媛媛等美人吸引来客,需知西施看久了,也会审美疲劳的。

“我想兼营胭脂水粉首饰等物,你看下午的品评会这么热闹,不捎带着卖点别的东西,好可惜。”

“茶楼里卖这些?这个?”齐修远踌躇。

“不在这里卖,隔壁的店面要出租,租金不贵,年租只要一百二十两,东家急着出租,还答应租金月交,我想租下来,相邻的墙开一个拱门,装饰一下,那边经营这些东西,下午的品评会美人们可以去那边自由挑选,免费配搭试戴试用。”

“我找天泽给你牵线吧。”齐修远不再反对。

“你不认识杜飞扬?”洛云瑛奇怪地问。

“从省城回来那天下午,我把杜飞扬揍了一顿。”齐修远淡淡道。

啊?洛云瑛大惊失色:“你没事吧?”

“没事,都过去多久的事了。”齐修远笑着安抚她,又道:“幸好那事没发生,要发生了,我就杀了他。”

他说的是骑木驴一事,洛云瑛突然明白过来,那天杜飞扬最终放过她,不是被她说动,而是顾忌着齐修远。

钟瑛瑛这个身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洛云瑛暗暗自抽,同时也有些糊涂,齐修远这样出色的人物,为什么会对钟瑛瑛一往情深,不对,也不是一往情深,因为那双淡色的眸子看着她时,很温柔专注,但是没有火焰,存在于爱人之间的火焰。

齐修远口中的邹天泽,是浔阳城数一数二的人物,邹家经营着书肆,浔阳城中文房四宝笔墨书册,差不多都是邹家的书肆售出的。

“让邹天泽去说?麻烦吗?要不等商彦和过来时,我托他去约?”洛云瑛迟疑道。

穿越过来三个月了,她对这里的人事有了一定的了解,邹天泽据说待人很冷,她不想齐修远为了她去承受邹天泽的冷脸。

商彦和经常过来听故事,这人可是浔阳城另一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比花还娇的公子哥儿,竟是浔阳各青楼的老板,手下养着一群打手,简单来说,就是现代的黑帮头子,据说他本人会武功,且功力不低。

“不麻烦,我和天泽是好友。瑛瑛,彦和是个心机很深沉的人,我跟他同窗十年,也看不透他,你别给他的表面蒙骗了,少跟他说话,离他远点。”齐修远郑重其事叮嘱道。

“嗯。”洛云瑛不是无知的钟瑛瑛,商彦和就一笑面虎,她看出来了。

“杜飞扬那人,狂妄自大,瑛瑛,我们又与他有过节,依我看,不要主动找他,等他来找我们。”齐修远沉吟了一会道。

等杜飞扬主动找他们?怎么可能?

齐修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我们这样,具体的我来安排。”

好主意,这样一来,杜飞扬不入套都难,还有,可以再加一个砝码,以前的这具身体不是很喜欢杜飞扬吗,洛云瑛决定利用这一点迷惑他,让杜飞扬看不清真相。

杜善胆战心惊地站着,杜飞扬的脸色很平静,但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越平静,实际就是雷霆暴雨的前夕。

“钟瑛瑛刚租下店面的时候,为什么不来汇报?”杜飞扬拿起茶盎,悠闲地泯了两口。

杜善额头冒汗:“二少奶奶……不……洛姑娘……就是钟二小姐刚租下店面时,小的曾去打听过,苍弥茶楼的伙计说是要扩大经营茶楼,小的就没来禀报了。”

“找伙计打听?怎么?你见不到钟瑛瑛?为什么不找钟瑛瑛本人问一问?”

砰地一声,杜飞扬将茶盎摔到地上。

杜善松了口气,杜二少肯发火,这事便算完了,看来自己刚开说已打听过了的话回对了,少东家明白他们是上了洛云瑛的圈套了。他暗道:还不是怪你,当日休妻弄得钟瑛瑛颜面尽丧,她如今要与杜氏唱对台戏很正常。

“下去,以后浔阳城里,一举一动都得格外注意,随时来禀报。”

“是。”杜善弯着身体后退,直到退出房门了,才发现两腿发软,贴身衣物全湿了。他抹了抹汗,分外怀念起杜家的大少爷理事的时光,可惜啊!大少爷不可能再抢回理事大权了。

“钟瑛瑛?洛云瑛?”杜飞扬的薄唇吐出这几个字,唇角下垂,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钟瑛瑛,换个名字,你真的能换了个人么?齐修远不过一腐儒,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跟我斗。”

杜飞扬起身,整了整衣领,拿过手笼,缓缓地踱出门朝苍弥茶楼前行。

茶楼里,大堂中那些闺秀各自戴了隔壁洛氏美颜的首饰叽叽叽喳喳点评着,洛云瑛缩在柜台里面烤火,虽然是春末了,可她畏冷,还是觉得冷得很。

齐修远坐在她旁边,默默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洛云瑛被齐修远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她一指指向柜台的抽屉:“你说,杜飞扬会上当吗

?会主动过来找我吗?会签下这份对杜氏不平等的合约吗?”

齐修远没有开口,他眉头轻蹙,眼神有些迷朦,他似乎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笃……笃……”

很轻的敲击声。洛云瑛抬头,猛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叫道:“飞扬……哥哥……”

“唔。”杜飞扬淡淡地点头,如骄傲的帝王。

这样扮像不像钟瑛瑛呢?洛云瑛心脏跳得厉害,努力让自己两腿有些发抖。

“瑛瑛,坐下来烤火。”齐修远低喊,轻轻地拉过她的手,温柔地扶住她颤抖的身体。

洛云瑛朝齐修远一瞥,有些迟缓地挨着齐修远坐下。

她偷眼看杜飞扬,见杜飞扬眼里闪过一抹狠厉,暗暗高兴,看来杜飞扬对于出现的局面不是无动于衷。这就好,她盘子铺好了,坑挖好了,就等着杜飞扬往里面跳。

隔壁洛氏美颜摆着的系列产品,是齐修远从省城进来的,讲品质论款式,都不亚于杜氏旗下的产品,至于价钱么?洛云瑛偷笑,从现代社会商场价格战中身经百战的她,自然不会计较蝇头小利,那些产品现在的卖价,多是进货价,一个铜板的利钱都没加,有个别还是亏本价,其目的有二,一是在浔阳城打出物美价廉的广告,吸引顾客上门;二是引起杜飞扬的注意,逼他就范。

反正亏本买卖只是暂时的,杜飞扬入套后,她就能正常经营了,亏的也有限。

“你还是这么怕冷。”很平常的话语,从那两片薄唇吐出,如水晶杯里冰冻的葡萄酒般,清冽冰醉人。

洛云瑛眼眶一红,凄凄地抬头看杜飞扬,纤手殷勤地拉过一边的椅子,口里柔柔地道:“飞扬哥哥……”

“瑛瑛,你……”略微急促而低沉的男声,齐修远温和的眸子掠过一丝失望和诧异。

洛云瑛身体僵了僵,脸上配合着收起柔顺,唇角上翘微微颔首致意,右手伸出,掌心微倾向上,朝杜飞扬做了个请坐的姿势,刚才姣怯怯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从容淡定。

对她的变脸,齐修远嘉许地微笑,杜飞扬面上冷淡如常,幽深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看着洛云瑛,不动声色地使起美男计。

这家伙有病,休了人家,连骑木驴那样的酷刑都准备上了,还想来放电迷惑人。洛云瑛暗中撇嘴,心思你要利用钟瑛瑛对你的痴情,我就回头以假痴来蒙蔽你。

“瑛瑛,做得不错嘛。”杜飞扬放了会儿电,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嗯,我也觉得不错,我打算扩大经营呢!修远哥哥跟他爹娘说了,他错过了此次乡试,还得等三年之后,这三年他要一边读书一边做些营生,我们已经跟省城的郝记约好了,只差订契约了,郝记会大力支持我们

……”洛云瑛眉飞色舞,撒起谎不打草稿,又装出对杜飞扬旧情难忘,自己对生意迷迷糊糊的样子,一把开了抽屉,拿出一份契约书递给杜飞扬,崇拜地道:“飞扬哥哥,这是郝记要和我们签的合约,你对做生意在行,你看这份契约有问题吗?”

齐辉夫妇同意齐修远经商?杜飞扬心头一沉,难道算计着让齐修远参加不了乡试是错误的?待到看完那份契约,他的心便沉到谷底。郝记他自是听说过,省城里数一数二的商号,杜氏在浔阳城是龙头老大,拿到省城,却是稀疏平常。郝记的产品如果进了浔阳,对杜氏的冲击不言而喻,更要命的是,垄断经营不存在了,利润会大幅度下降。

连环套下

“瑛瑛,你要做的这些产品,杜氏都有,何必舍近求远。”

“可是,我……”洛云瑛犹豫着看向齐修远。

“瑛瑛,省城也不远,我负责进货就是,再说了,郝英达答应我,只要我们做到规定的量,他可以给我们配送上门。”齐修远冷冷地瞥了杜飞扬一眼,对洛云瑛道:“瑛瑛,你给狼咬过了,要长长记性。”

郝英达是郝氏的当家人,齐修远此次进的货很少,根本够不上见郝英达的级别,这话,是他与洛云瑛商量后,放出来唬杜飞扬的。

所谓君子不说谎,要是说谎了,也没有人不信的,杜飞扬没想到齐修远会撒谎,手上的契约书行文严谨,契约内容规范清楚,看来出自大家手笔。齐修远没有经商过,钟瑛瑛更不用说,杜飞扬自是料不到,这份契约书是洛云瑛口述,齐修远笔录的。

齐修远善写各种字体的字,这一个秘密,连杜飞扬这个同窗也不知道,他自然上当了。

“瑛瑛,我可以按这份契约的约定内容跟你签供货合同,同等的条件,如何?”

如何两字,杜飞扬稍为放轻拉长尾音,淡而轻软,似情人间的昵喃,就跟在说我爱你一般。

洛云瑛绞着手指,苦恼地看了杜飞扬一眼,又转过着看齐修远。

“同等的条件?”齐修远淡淡一笑:“瑛瑛,浔阳城里杜氏的分店可不少,你卖杜氏的产品,怎么跟它直系店面竞争?它打暗折你不可能知道,没卖个几天,你的店就得关门了。郝氏的就不一样了,省城离得那么远,款式与杜氏的不一样,稍为多加些利润,也没人知道,那小小的进货不便,也很容易就抵消了。”

“啊!”洛云瑛张大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偷眼看杜飞扬,见他嘴角抿得死紧,心中乐开花。

齐修远这话是他们先前商量好的,她知道杜飞扬肯定是这个打算,他先供货给她,再慢慢挤掉她。浔阳城那些与杜氏同行的店面没有做起来,肯定也是杜飞扬明里暗里使劲挤掉的。她就是要用话套住杜飞扬,拿到最优惠的价格,并迫使杜飞扬不敢挤掉她。

她可以从省城进货,但是她没有雄厚的资金,销售也没有做开,进货量少的话,从郝记那里根本拿不到低价,高价进来的货,杜飞扬只要降价销售压她一两个月,她就得关门大吉。

她刚才说齐辉同意齐修远经商,就是要让杜飞扬以为她有齐家作靠山,资金雄厚,不容易压垮,只能作出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