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出手,内院太平呀。

阿槿果然老实了,天天龟缩在院子里,即使见了面,也对她恭恭敬敬。

如此几次后,萧南对武氏更加信任。

说到这里,有人问了,难道上一世的萧南就这般蠢,她竟看不出武氏这么殷勤是有目的的?

答案是,萧南当然看得出,她只是单纯且没有成算,但并不是瞎子、傻子,武氏一提起崔八就两眼放光,她哪里会不明白。

只是她想着,人之所以算计他人,无非是有利益冲突罢了。

她萧南和武氏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呀。

武氏想要这个渣男,没问题呀,萧南就多次委婉的和武氏说,她对崔八很不满意,想等祖父的事情完结了,便跟他和离云云。

萧南相信,她已经表明放弃了渣男,武氏那么聪明,应该能领悟她的意思。

并且,萧南觉得武氏若是真对渣男有意思,她就更该帮自己解决崔家的麻烦,好让她早日脱离此地,给她腾出正妻的位子。

期间,苏妈妈她们就像冷漠的旁观者一般,起初还劝两句,说武氏心机叵测、居心不良,还让她多加小心。

后来,苏妈妈回过一次亲仁坊后,便也住了嘴,玉竹忍不住劝萧南的时候,苏妈妈还主动呵斥。

就这样,武氏算是在辰光院扎下了根,逐渐帮萧南打理起内务来。

给大夫人请安?武氏去。

崔八被老相公罚去跪祠堂,要人去关心?武氏去。

崔八的朋友到京了,携家眷来访?武氏去。

但凡是需要萧南出面的场合,不管是公还是私,统统都是武氏代替。

除了名分上不是八少夫人,武氏俨然就是辰光院的主母。

而大夫人,也从一开始的不乐意,发展到后来的妥协,睁只眼闭只眼的任由武氏一个未嫁女在儿子身边晃悠。

阖府上下,都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唯有萧南不曾发觉。

她还在忙着种田、清点嫁妆、锻炼身体,并在武氏推荐的能干小厮陪同下,去东西两市收购商铺。

除此之外,她还努力想着怎样和面临抄家夺爵险境的娘家脱离关系。

那一天终于来到了。

武氏神色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拉着萧南便往内室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萧南被吓了一跳,心怦怦乱跳的问道。

“姐姐,宋公的案子终于了结了。”武氏神色郑重,眼中带着几分担心。

“…怎么,怎么了结的?”萧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次她去东市的时候,还听酒肆里的人闲聊,说这次圣人对宋公很生气,极有可能重判,还会累及家人。

“…罢相、夺爵含封邑,令贬出京城,流、流放岭南。”武氏一字一顿的说道,那肃穆的神情,任谁看了也不会怀疑她的话。

“流、流放?”那是要死人的呀。

萧南一时心慌不已,急切的问着武氏,“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

武氏看了眼微微晃动的帐幔,皱着眉头,问道:“姐姐,你是不是担心娘家的亲人?你放心,你若是有什么金银衣物,只管交给我,我转交给你的家人,有了这些东西,他们在路上也轻省些。”

萧南脱口而出,“我哪有什么钱…”

随后又觉得萧家虽不是她的正经亲人,但她总归占了人家的身体,便又一脸肉痛的说道:“好吧,我还有些金子,就劳烦你给他们送去吧。”

“哐当”一声微响,外间儿似是被打翻了什么东西。

萧南此刻正为掏出去金子心疼,根本无暇他顾,也就没有留意,只是怏怏的说:“还有些衣物、药材,数量虽不多,但也能够他们撑到岭南。”

萧南不是什么圣母,有随便认父母的习惯。但她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萧家的人确实与她无关,她却真不能不管人家。

“恩恩,姐姐放心。我定会将这些东西交给萧家的人。姐姐,外头还有事,我先下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武氏嘴角微翘,身姿优雅的站起来,缓步退出房间。

武氏确实很忙,她一出去,就传来与人交谈的声音。

萧南隐约听到是个女子的声音,便想着可能是哪个丫鬟找武氏吧,也就没再留意,起身来到钱柜边,拿出钥匙(萧南才不会把自己的钱柜交给别人看管),打开锁后,从里面取出二十个十两一铤的金铤,决定把这些交给萧家。

当然,萧南并没有见萧家的人,她还是把这事儿托给了武氏,责令玉簪陪着武氏一起去见萧家的人。

回来后,玉簪复命说,家里人已经收到了,还让萧南好好保重。

萧南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听武氏说,萧家的人已经离京,宋公的案子也彻底了了。

至此,萧南才总算放下心来,安心的梳理私产,打理店铺,为将来的脱身做准备。

这一天也很快就到来了。

那是九九重阳节,萧南前世的时候,对这个节日并不怎么看重,只隐约记得每年重阳节,爷爷奶奶的单位都会给他们发福利,爷爷兴致来了,还会领着她去爬山,仅此而已。

所以,萧南就像往常一样,睡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后,武氏又笑吟吟过来陪她说话(作者吐槽:是来当‘主母’吧?),还让伺候的丫头带了一小罐菊花酒,邀她一起去花园赏菊对饮。

萧南因最近着实忙活了一段时间,也想好好玩一玩,又有善言辞的武氏陪着,两人说说笑笑,对菊畅饮,从下午一直喝到了月上中天。

或许是酒喝多了,萧南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她却看到了一群来势汹汹的人,打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跟夫君离京赴任、近日刚刚调回京的崔二夫人,以及二房的一干女眷。

萧南只觉得头很晕,她用力揉着,耳边却传来一通厉声暴喝:“好个逍遥的襄城县主,好个孝顺的孙媳妇”

“…额,谁呀,叫这么大声”

萧南宿醉乍醒,神智还不是十分清明,她茫然的看着二夫人并一干女眷围着她,满脸怒容,一个个涂得殷红的嘴巴张张合合,耳边尽是嘈杂之声,她一句话都没有听清楚。

好容易,萧南清醒过来,才知道,原来前些日子老夫人身子不太舒服,在京的几个少夫人都去荣寿堂侍疾,唯独八少夫人萧南不在。

昨天更是凶险万分,若不是太医的丹药神效,老夫人极有可能就挺不过去了,这让刚刚进京的崔守义夫妇惊慌万分——长姐对于他们就是母亲的存在,自己却因公事不能近前照顾,险些与她人天两隔。

崔守义自责了半夜,随后见姐姐终于救了过来,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跟长兄说起此次进京的差事。

而二夫人呢,也和大嫂一起侍奉在老夫人身边,见老夫人服药睡去后,便悄悄的退了出来,因不放心,众女眷都没有离去,一起坐在堂屋闲聊。

二夫人却发现,在一干小辈儿中,竟没有八郎的娘子萧南。

之前二夫人便听说过,萧南自持县主身份,不事翁婆,不孝长辈,对丈夫不敬,对姬妾不慈,对娘家也不亲,简直就是个冷情寡义的人。

如今亲眼见了,二夫人虽还没有落实,已经将那些流言信了七七八八,冷声对大夫人道:“八少夫人呢?怎不见她?我看连崔薇她们姐妹都陪在老夫人榻前,她这个侄孙媳妇怎么不见?”

大夫人也有些气愤难平,但萧南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家丑不可外扬,老2家的虽不是外人,可也隔着房呢,让她知道了,肯定要笑话自己不会调教儿媳妇。

可若是不说,二夫人听信了那些谣言,八郎更丢人。

长叹一声,大夫人便把萧南从来不给自己请安,老夫人得病后也从来不给老夫人侍疾的事儿说了一遍,临了还拿帕子捂着脸道:“唉,也是我没福气,想着萧家的家教甚好,公主又是个温柔娴淑的女子,她的女儿也定是…谁承想,唉,是我误了八郎呀。”

“什么误不误的,这样的媳妇儿就该休了她。县主怎么了?咱们崔家也不是寒门窄户,就是公主…听说高阳公主不就因不事翁婆,被皇后叫回宫里好生训斥了一通?”

二夫人本来就为大房娶了个出身高、门第显贵的儿媳而有些嫉妒,这会儿听了这话,解气的同时又义正言辞的劝诫大夫人让崔八休妻。

大夫人不想这么草率,便悄悄派人去辰光院通知萧南,结果直到天亮她也没来。

回来的人说,萧南喝酒喝醉了,正在花园里酣睡呢。

一听这话,二夫人更来劲了,也不急着梳洗换装,领着一群女眷便杀到了花园。

第二天,萧南和离了,且带着不孝不敬不慈的坏名声。

而武氏呢,则风风光光的嫁入了崔家,以一个落魄氏族之女的身份,嫁给了崔家嫡幼子为正妻。

正文5136字,以下皆免费啦

PS:额,写这章的时候,某萨有些忐忑,担心亲们看完后觉得萧南很傻、很活该。某萨其实想说,萧南上辈子的悲剧,并不是一个人造成了,而是几方人马的作用。

另外,不是萧南太笨,实在是对手太高杆。

当然,这一世,萧南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面对情敌的诸多算计,她也会狠狠的反击哦,还请亲们继续往后看再PS:看到评论的时候,某萨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真贴错了,检查后发现,木错,可能是对前情的回顾比较多,情节的进展慢了些。亲们放心,某萨会加快情节的进展。

第097章 武氏的算计(一)

月光如水,柔柔的倾泻在安静的寝室里,给华丽且不乏温馨的房间平添了淡淡的朦胧之意。

层层帐幔后,萧南和阿史那晼并头而卧。

“…事情就是这样,”

萧南直望着头顶的绣花帐顶,缓声将这几个月来自己经历的事儿都告诉了她,随后扭过头,面带怅然的说道:“阿晼,那日我躺在屋里,清楚的听到八郎在院子里跟我的丫鬟们吵闹。”

阿史那晼眉头一皱,没好气的说道:“他闹什么?宠妾灭妻的混蛋,你差点儿流产,他不过来陪你,还跑来闹腾,难道他还想给那个贱婢撑腰?”

萧南冷嗤一声,“哼,当然是那个贱婢又在他跟前颠倒黑白了呗,让决心维护正义的崔八郎君一怒之下,便带着丫鬟仆妇冲到我的院子里来行侠仗义,帮‘善良’‘温柔’的阿槿向我这个‘恶毒’‘刁悍’的毒妇报仇呢。”

阿史那晼听出萧南话里的嘲讽,她手肘撑着隐囊,抬起上半身,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萧南,“所以,你、你对他彻底绝望了。”

萧南笑了,是那般的苦涩,怅然道:“我能不绝望吗?呵呵,阿晼,如果不是我的几个丫鬟得力,死命拖住了那几个人,恐怕我这个宝宝就要被他的亲生父亲害死了。”

脑海中再次浮现上一世流产时的场景,生命力从体内一点点消失,那种绝望和悲痛,她真是永世难忘。

“…”阿史那晼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没有出嫁,也没有心上人,一时根本无法理解萧南的感觉,只能抿着双唇,轻轻摩挲着萧南的胳膊,以示安慰。

萧南摇摇头,“没关系,都过去了。”

说到这里,萧南坐起身子,正色对阿史那晼说:“阿晼,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按理说这些事我本不该对你说。

但咱们是好姐妹,你早晚都会出嫁的。偏你的脾气又和我如此相似,所以,我不想你日后也像我这般走弯路。”

“乔木,我…”阿史那晼也坐直身子,将隐囊塞在两人身后,她苦笑两声,道:“你说的没错,我阿耶正在和家中的长辈商量此事,如果顺利的话,今年年前就会把亲事定下。”

唐初,人们还是习惯于旧俗:在士族人家,身份越尊贵的女子出嫁越晚,以表示家里对女儿的珍重。

像萧南,便是十七岁才嫁人。

而阿史那晼,今年也已经十六岁了,家里长辈再疼爱,也不能留她一辈子。

萧南了然的点点头,笑道:“所以说呀,这些话你要好好听着,它可是我血的教训呢。”

说到后面,萧南有些自嘲,见阿史那晼满脸的痛惜,她又忙把话题拉回来,道:“好了,咱们还是少说废话。不过在这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你看那武五娘如何?”

阿史那晼沉思片刻,面露微嘲,“表面单纯柔弱,实则包藏祸心。”

真正懂规矩的小娘子,哪会明知女主人不在,还要来拜会?

摆明就是目的不纯,十有八九是冲着男主人来的呢。

萧南微怔,原本她以为阿晼性子鲁直,生活的圈子又单纯,刚才只那么几眼,未必能看出武氏的本质。

就是她,也是前世和离后,经历了许多事,才渐渐看清了武氏的真面目。

阿史那晼见萧南直勾勾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便有些不确定的笑道:“怎么,我、我说错了?”

萧南摇头,“不是,只是想阿晼是不是见过武五娘,怎么能看得出她表里不一?”

阿史那晼撇撇嘴,不屑的说道:“嘁,这有什么,我大兄院子里那么多姬妾,还有上峰送来的歌舞伎,哪个是省事儿的?天天看她们和大嫂斗来斗去的,我就是再笨也能学到点儿东西呢。”

萧南恍然,是呀,她怎么忘了这茬,阿晼的大兄是个武将,在公事上,他恪尽职守绝对没话说,但在私事上,就有些拎不清了。

人常说,京城有两位宠妾灭妻的奇人,一个是崔八,另一个便是阿晼的大兄阿史那旸。

阿晼直率善良,却也是极为通透的人,整天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应该学到了不少内宅生存的法则。

否则前世她也不会在知道萧南和娘家决裂后,跑来劝诫了。

萧南:“嗯,你说的没错,武氏便是个这样的人。我再问你,木槿也就是阿槿那个贱婢,你觉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晼:“嘁,你这不都说了?她就是个贱婢嘛。仗着自幼服侍崔八的情分,整天在他面前装良善,一副可怜兮兮的柔弱模样,明里暗里的说你苛待、甚至虐待她。”

阿晼曾亲眼见过阿槿的表演,啧啧啧,还别说,说哭就哭,说磕头就磕头,说晕倒就晕倒,得亏她清楚好友的秉性,若让外人瞧见了,定会信了那贱婢。

萧南:“如果你成亲后,夫君身边有这样的侍婢,你又待如何?”这种可能性极高,试问哪个权贵子弟身边没有二三个‘贴身’大丫鬟。

阿晼嗤笑:“嘁,这有什么,不过是个贱婢,直接打卖出去即可。”在她们这些特权人士眼中,奴婢之类的完全可以和家里的物品、宠物划等号,喜欢就逗逗,不喜欢就让她消失。

萧南摇头,“你卖一个,夫君却弄回来一个,婆母赏来一个,夫君的友人、上司又送来两个,若是立了功,没准儿圣人还会下赐两个…这些你都能打出去?”消灭一个小三,无数个小四、小五小六却站了起来,唉,野火烧不尽呀。

这本就是一个制度问题,在三妻四妾合法的年代,只是一味严防死堵,是不能解决问题滴。

就是那位以死拒妾的梁公卢夫人,她真的把御赐的美人推掉了吗?

没有

那两个美人只是不能进房家而已,却被安置在外,成了房玄龄的外室。

不过是从地上转移到了地下,换汤不换药而已。

“那你说该怎么办?”阿晼听了萧南的话,立刻便想到了她大兄院子里的一群莺莺燕燕,正如萧南所言,大兄的姬妾貌似都是这么来的。

想到这些,阿晼也意识到了此事的麻烦程度。

“呵呵,我就说说我是怎么对待阿槿的吧,”萧南见阿晼面露急色,心知自己的话已经对她起了作用,便笑着将这些日子对阿槿的安排说了一遍。

无视、恶意纵容,甚至捧杀,这都是对付姬妾的法子。

随后,萧南又补充道:“当然,规矩不能乱,哪个姬妾敢耍手段危害后宅的稳定,那就照着规矩,严惩不贷。还有啊…”

姐妹两个絮絮叨叨的说了大半夜,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谈了一夜的心,阿晼已经彻底理解、适应了萧南的变化,她们的友谊也经过共同探讨为妻之道,变得更加亲密。

“其实,你可以学学你家大嫂。我觉得她很厉害,你大兄家里那么多姬妾,却没有一个庶子庶女降生,所有的儿女皆是嫡出,这就是你大嫂的本事呀。”

萧南送走阿晼的时候,在她临上牛车前,悄悄说道:“当然,害人性命的事儿咱不能做,好歹也要为自己的儿女积福不是?”

“嗯,我知道,你也好好保重,一定要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郎君,我还想做他的干娘呢。”

阿晼拍拍萧南的肩膀,猛不丁想到昨日见到的某人,皱眉叮嘱道:“小心武五娘,她真不是什么善茬。”

萧南点头应了,亲自将阿晼送出去,又在路边目送着她的车架离去。

送走阿晼,萧南便去了荣寿堂。

她想把方三娘和那几只猫狗弄进崔家,必须有个人帮她说话呢。

带着一群丫鬟来到院子里,还没走进正堂,便听到几声嬉笑声。

萧南顿住脚步,扭头问向领路的丫鬟,下巴微抬,“谁在里面?是三娘子?还是——”

崔薇是继萧南后,第二个赖上老夫人的人。

“是六少夫人带着她的表妹来给老夫人问安,三娘子也在。”小丫头乖巧的回答道。

武五娘?

上辈子被这个人算计得太狠,萧南潜意识里对她有种莫名的排斥和恐惧,一听到她的名字,便会不由自主的想,她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老夫人您看我说得对不对?”武五娘的声音很温柔,却又带着几分活泼。

“哎呦呦,老夫人,孙女儿刚才掰着手指数了数,您看哈,武表姐和七嫂是堂姐妹,和六嫂是姨表亲,武表姐的祖母是杨氏贵女,五嫂的祖父是杨氏的舅家,这样一来,武表姐和五嫂也是表亲…嘻嘻,武表姐说得还真对,咱们可不都是亲戚。”

崔薇经过几个月的磨合,越来越适应这个世界,良好的口才和巨大的表演欲,让她在与人交谈中,简直如鱼得水、轻松自如。

萧南站在门口,撇撇嘴,心说话:这不废话吗,过去讲究士庶不婚、良贱不婚,有名望的士族就那么十几家,几百年相互联姻下来,可不都是亲戚?

不过,武氏这么说,是不是又想像前世那般,用这一表三千里的便宜表妹身份接近她辰光院?

萧南捏着帕子的手用力收紧,做梦

第098章 武氏的算计(二)求订阅

“呵呵,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萧南抬步走进正堂,先给胡坐在独坐方榻上的老夫人见礼,亲昵的问道:“老夫人昨儿睡得可安好?”

老夫人正微笑着听几个晚辈说话,见到萧南,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挚,她冲着萧南摆摆手,“乔木呀,快过来坐”

萧南也没有推辞,在小柳氏暗含嫉妒的目光中,越过她的坐榻,来到老夫人近旁,姿态优雅的跪坐下来。

老夫人看到萧南的肚子越来越大,忙伸手拦着,“哎呀,你这孩子,自己个儿的身子不知道呀,还敢这么坐?”

说着,老夫人扭头对身后的婆子喊道:“快去给八少夫人拿个隐囊来,对了,就拿我那个新作的,里面絮得全都是打西州送来的棉花,很柔软,正适合你靠着。”

后半句便是对萧南说得了。

萧南闻言,忙直起身子,费力的欠了欠身,笑着说:“还是老夫人心疼我。”

裘妈妈抱着个半人高、一人宽的墨绿色隐囊走了过来,小心的放在萧南身后,附和道:“娘子说的是,二郎(指崔守义)统共送了不到百斤的棉花,只这隐囊就用了七八斤呢。老夫人说了,这个就留给娘子,只要您来咱们荣寿堂,这就是您的专属隐囊。”

萧南笑着点头,对裘妈妈表示谢意。

随后又撒娇的看着老夫人,虽没有出言道谢,但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老夫人和萧南之间,已经超越了普通姑祖母和侄孙媳的关系,更像是一对嫡亲的祖孙俩。

崔薇眼中闪过一抹黯然,随即又强打精神撒娇道:“老夫人偏心,阿薇每天都来陪您读佛经,您刚还说最疼我呢,结果八嫂一来,您就把我丢一边儿了,阿薇不干啦。”

老夫人笑得直拍身边的凭几,冲着裘妈妈吩咐道:“没听到三娘子撒娇了吗,呵呵,还不快去把厨房新作的点心拿来,也好堵了这小家伙的嘴?”

裘妈妈笑着退下。

其他人见老夫人笑了,不管是不是真心,也都纷纷附和着笑起来。

萧南却接着老夫人刚才的话题,关切的问道:“刚提到二叔祖,如果乔木没有记错的话,二叔祖已经在边关驻守五年了,也该调回来述职了吧?”

崔守义是武将,五年前从关内出调西域,任西州都护府,官居正二品。

提起出息的二弟,老夫人的脸上更是菊花朵朵开,连连点头道:“恩恩,乔木说的极是呢。你二叔祖上封信里也说了,他已经给圣人上了折子,乞骸骨归乡。唉,他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也该回京好好歇歇了。”

崔守义比老夫人小十多岁,当年父母双双过世的时候,崔守义还只是个懵懂小童。

岁月不饶人呀,当年那个躲在自己身后,拉着衣襟无比依赖的叫她阿姊的稚童,也已经成为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了。

“是呀,乔木来到崔家后,总是听人说起二叔祖和二夫人如何敬爱老夫人,却总也见不到人,若是圣人准了二叔祖的折子,咱们一家也算是合家团聚了呢。”

上辈子,萧南的和离虽然也有二房的推波助澜,但萧南并不怪人家,谁让自己做得不够好,亲手把把柄送到人家手上呢。

祖孙两个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起来,倒把其他三人放在了一边。

小柳氏广袖下的手死死的扯着帕子,心里的羡慕嫉妒恨已经达到了极致,偏她还不能表露出来。

用力咬着后槽牙,小柳氏给同样咬牙切齿的崔薇使了个眼色。

崔薇心领神会,美目一闪,便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正巧,老夫人正和萧南说起二房的亲人,刚好说道了二夫人杨氏。

崔薇忙笑道:“哎呀,二夫人也姓杨,还真都应了武表姐的那句话,果然都是一家人呢。”

屁,谁跟你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