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程氏一出手,也表明她不会任由夫君再这么胡闹下去,因为她发现,过去史旸只是在家里折腾,那些女人们在后院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但这回不同了,搞外室就搞外室吧,竟然还跟权贵勾搭在一起,已经把内宅隐私牵扯到了外头。这是程氏绝对不能允许的。

想到自家大嫂的冷然笑容,阿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确实不是一般人。对了,乔木,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你是会怎么对付穆氏?”

萧南放下茶盏。低眉想了想,道:“那穆氏应该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只要她有父母兄长或者叔婶之类的长辈,我就命人找来她的家人,让他们签下穆氏的卖身契,这样不管是打也好、罚也好,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外室不是妾,人家没有卖身给你,你想惩治都不好下手。

阿晼双眼一亮,点头:“有道理,不过我看那个穆氏不是个省事的,那、那两个孩子也被她教得很不像话,穆氏还好办,那孩子?”总归是史家的骨肉,穆氏打杀了也就罢了,那孩子却不好处置。

萧南微微一笑,“这也不难,只把那两个孩子跟穆氏分开,然后把孩子们送到一个安静的小田庄,再派几个稳重守规矩又公正严明的老世仆去教导,用不了几年总能掰过来。不过,有一点必须注意,决不能让那两个孩子入史家族谱,更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接近史家的嫡子嫡孙。”

阿晼拧眉想了想,随后缓缓点头,“唔,我大概明白了。”

其实这两天她也在命人打探消息,丫鬟们回来说,前天穆氏母子三个还在史家关着,第二日人就不见了,而且他们家的老管家和几个老部曲也被大嫂送去田庄荣养,而那个田庄并不在京城,而是在较远的燕州…

联系萧南的猜测,阿晼大致猜出了程氏的做法,几乎也萧南的差不多。

“呵呵,你还没出嫁呢,不用想这么多。对了,你还没给我说安同那边的事儿呢。最后怎样了?她真把韦源和那个外室鞭打了一顿?”

萧南见阿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心知她心底的疑惑已经解开,便转移话题道。

“安同呀,呵呵,她的脾气也够大的,听说韦源背着她在平康坊收了个外室,立刻就点齐人马,一群人又是烧火棍、又是捣衣槌、又是大门闩的,浩浩荡荡便杀去了平康坊…”

提起发生在平康坊的闹剧,阿晼也来了几分兴致,叽叽咕咕的将那日的经过悉数讲了出来。

那日——

安同郡主挥起马鞭,用力朝韦源和白霜抽了过去。

只听得‘嗷’的一声惨叫,韦源的月白色长袍上出现了一道鞭痕。

韦源就地滚了好几滚,然后狼狈的昂起头,对着安同郡主叫骂道:“你、你竟敢打我?我可是你的夫君!”

安同郡主抻了抻鞭子,嗤笑出声,“呸,现在说是我夫君了,你跟这个小贱婢鬼混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的娘子是郡主,是朝廷从二品的命妇?”

围观的众人哄的一声,纷纷议论不止。看向韦源的目光也极为丰富,鄙视者有之,羡慕者亦有之。

而地上的白霜则用力挣扎着,试图爬起来,但安同带来的人很有手段,将白霜捆绑的结结实实,别说爬起来了,就是想动动,也只能来回翻滚。

“还有你,胆敢勾引我郎君,更可恶!”

唰的抖开鞭子,安同郡主用力朝白霜挥去。

“啊~~~”

白霜的惨叫声明显比韦源的那声更凄厉,而看安同郡主挥舞鞭子的力度,也能推断出,比起韦源,她更恨面前这个女子。

“住手,李玉珠,赶紧给我住手。这事儿是我做的,阿霜是我的人,你不能这么对她。住手,听到没有…来人呀,阿东、阿城,你们几个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来制住这个悍妇!”

韦源听到耳边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再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以及对面高头大马上端坐的那个女子,压抑在他心底的怒火猛地翻滚而出,烧红了她的双眼,甚至烧光了他的理智,头一次,他连名带姓的怒吼出了安同郡主的名字,更当众指责她为‘悍妇’,足见他此刻对这位郡主娘子的恨意有多大。

“韦郎,我、我没事,你不要跟郡主置气,我真没事,啊~~~”

白霜不愧是底层奋斗上来的‘精英’,被打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心思安慰爱郎。

殊不知,她和韦源越是这样,安同郡主的怒火就越盛,“好一对情意绵绵的有情人,呸,一男一女两个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至此,安同郡主彻底怒了,绝不是最初只想教训韦源一下,将那白氏处置掉,韦源再跟她陪个礼,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谁承想韦源会爆发,还爆粗口辱骂郡主,这是安同绝对不能容忍的。

一旁的侍卫也察觉了安同的异常,开始驱散围观的路人和街坊。

那婆子混在人群中,悄悄躲到了一旁的胡同里,不是她不够忠心,实在是那位贵女的身份太高,郡主娘子哎,听说还是太子的长女呢,等哪天太子成了圣人,郡主就是公主了,惹不起呀!

不多会儿的功夫,现场便清理完毕,出了三位当事人以及众仆从,整条街巷一个人影都没有。

见没有了外人,韦源心里有点儿发虚,但看到身边女子全身心的信赖眼神,他忍不住挺起了胸脯,冷声道:“我敬你是郡主,对你多有谦让,但我也是堂堂韦家子,三百年京兆韦氏,也绝不是任人欺侮的?贱人?谁是贱人?身为女子,你不贤善妒,作为娘子,你辱骂亲夫,你——”

安同郡主打断韦源的话,厉声喝道:“我不贤?我善妒?你怎么不说说你?哼,若不是我,你能入国子监?若不是我,你能顺利考中新郎君?堂堂韦氏?我呸,世家多了去,王谢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灰飞烟灭?我帮你撑起了韦家,你又是如何回报我的?嗯?家里但凡是有点儿颜色的丫鬟,你都勾搭,外头不管脏的臭的,你也都往屋里拉,你瞧瞧你做的,哪点儿又世家子的风范?”

“你胡说…”

“夫妻两个一个在马上,一个在地上,就这么对骂起来,”阿晼也有些无奈的说道,“骂道最后,两个人什么难听话都骂出来了,若不是侍卫们拉着,安同能当场抽死韦源。”

“那个白氏呢?”萧南比较关心这个人。

阿晼的表情有些古怪,“韦源和安同对骂的时候曾说,他喜欢白氏的如水般的温柔和黄鹂般甜美的声音,安同就、就把白氏抽了个满脸花,还大方的告诉韦源,白氏的温柔依旧、嗓音如故,相比他还能继续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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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喜事(一)

大唐的妹纸,果然够彪悍呀!

听完阿晼的讲述,萧南由衷的感叹一句。

不过萧南要操心的事儿很多,八卦也只能八那么一下下,送走阿晼,她便叫来了玉簪。

“怎么样?郎君的三位同僚的情况都调查清楚了吗?”

刘晗没有跟着崔大一起进大理寺,萧南早就考虑再帮崔大找一个‘良师益友’。原来她计划是从萧家的子侄中挑选一个安插进大理寺,但后来觉得太过直接,崔大心里对姓萧的可能也有戒心,到时候,即便劝的再公正有理,也会有回护自家人的嫌疑。

选择别的世家子,萧南又不放心,毕竟不是所有的世家子弟都能想刘晗这般出色。

安插人不妥当,那就只能在崔大的同僚中发掘可用之才。

萧南这么做,倒也不是想找人监视或者窥探崔大,而是刘晗的成功放在了那里。

想想刘晗来之前崔大是个什么德行,再看看现在崔大的改变,以及崔大跟韦源勾搭在一起后又成了什么德行…萧南绝对相信一个品德好的朋友对崔大的影响。

“回郡主,调查清楚了。与郎君同级的一共有三位郎君,年岁最长的是王子谦王郎君,他也是世家子,出身太原王氏,娶妻卢氏,乃范阳卢氏女,此君生性豁达,为人慷慨大度,最喜欢热闹交际,与衙门诸君的关系也颇为融洽。”

玉簪拿出一个纸卷,展开,低声回禀着。

“德行方面呢?他可有什么不好的传言流入坊间?”

是不是世家子她不关心。慷不慷慨,她也不在意,她看重的是人品规矩。

“品德操守都是极好的,王郎为官十余年。从未有过不雅之事传出。王郎对妻子很尊重,家中只有两个侍妾,且这两个侍妾皆无所出。王郎的子女皆是嫡妻所出。王郎的娘子卢氏很重规矩礼法,孝顺翁姑,对小郎(指小叔子)小娘子(也就是小姑子啦)都非常照顾…”

玉簪调查的很详细,连王家小郎迷恋教坊女,后被严厉大嫂责罚教诲的事儿都查得一清二楚。

“唔,这么说来,卢氏是个极妥当的人了?”何止是妥当呀。简直堪称贤妻良母的典范,从老到小,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把王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典型世家教养出来的规范主母呀。

萧南心里赞叹着,脸上却没有表露,继续问道:“其它两位郎君呢?他们的情况如何?”

前两天崔大给大理寺所有同僚家中送小菜,执行者是萧南,她命人送菜的同时,还特意吩咐下人仔细调查这些郎君的家中情况。

重点是崔大的真正同事,王、陈、马三位司直。

如今说完了王郎,该轮到陈、马两位了。

玉簪应了一声,继续说道:“陈郎君比郎君年长三岁。也是考中过进士科的郎君,不过他家里只是一般寒门,略有几百顷良田,到陈郎君家中也不过是三代读书…”连耕读世家都算不上,典型的寒门子弟。

“嗯,我怎么感觉。这位陈郎有些恃才傲物呢?”

世家的骄傲和寒门的骄傲是不同的,世家子的骄傲源自祖宗,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傲;而寒门的骄傲很多带有自卑,是一种极为矛盾的自傲。

说实话,萧南并不喜欢因自卑而故意装出来的傲慢,同样是骄傲,她比较欣赏有骄傲资本的骄傲。

所以,对这位陈亚夫,萧南持保留意见。

玉簪点点头,笑着说道:“寒门子弟嘛,多少都有点儿小脾气。”

见萧南并没有追问陈亚夫的家庭情况,玉簪便知道郡主已经pass掉了此人,忙转移话题,开始介绍马俊。

萧南听了一半就开始摇头,比起陈亚夫,这个马俊更平庸,好歹人家陈亚夫还有股子年轻人的冲劲儿,而这位马郎,简直就是在衙门里混日子。

估计马俊也清楚自己的能力,以他的资质和家世,六品京官已经是顶峰了,再无升迁的可能。

这样的人,大错不会也不敢犯,但小毛病肯定不少。

拿过玉簪手上的纸卷,萧南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最后手指点了点王子谦和卢氏的名字,心里有了决断:“这位卢氏平时有什么爱好?跟京中的那些贵妇交往比较多?”

玉簪想了想,道:“婢子只是隐约听下头的人说,卢氏喜欢双陆,平时交往的也大多是世家贵妇。”

ok,明白,这是世家的通病,看不起勋贵、寒门,真是李氏皇族。她们平日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交际,游玩宴集也只邀请圈内的世家妇。

不过,咱也是世家,而且是鼎甲世家,绝对有资格参与到卢氏的那个小圈子里去。

想到这里,萧南笑着点点头,“很好,把这个收起来吧,以后再让人多打听些大理寺官眷们的兴趣和爱好,然后装订成小册子,以后我有用。”

玉簪不是第一次帮萧南整理资料,她了然的应道:“是,婢子明白。”

这时,门外丫鬟通传:“娘子,玉竹和铁娘子来了。”

萧南摆手让玉簪退下,然后扬声道:“让她们进来!”

不多会儿,玉竹和铁娘子一前一后的来到正堂,躬身行礼后跪坐下来。

“娘子,今天的事务已经处理完毕,奴——”

铁娘子先开了口,她拿出个小册子,准备将早上处理的事儿一一禀报给萧南。

萧南摆摆手,打断道:“不必,我早就说过了,家里的事怎么处理有老夫人定的规则摆在那儿,规则上没有的,还有往年的成例。你们只需要按着规矩、成例办事就好,无需事事向我回禀。”她不是王熙凤,对管家耍威风的事儿无爱。

而且,不是萧南吹捧老夫人。人家确实厉害,早年制定的规矩法则,经过五六十年的完善。到现在已经堪称完美了。

当然,站在穿越女的角度来看,老夫人的治家之道跟后世公司管理制度差不多。

期间还借用了明代的四司六局,将荣寿堂的所有差事分成四司六房:四司分别是账司、厨司、采买司和督查司,六房分别是针线房,花鸟房,库房。刑房,浆洗房和车轿房。

除了四司六房,还有几处:比如回事处,杂物处,茶酒处等等。

四司六房之上有管家娘子。管家娘子都是主母的心腹,一般情况下,管事娘子有两个,一个负责处理事务,一个负责管理众仆妇,两人直接向主母负责。

司、房、处之间不是从属关系,每样差事都有专人负责,而且每个地方的管事都有正副两人,正的有事外出或者生病、闹情绪了。副职直接顶上,绝不会耽误差事。哪里出了事儿,直接落实责任人,明确了错误后,当事人按家规惩处,正副两位管事加倍挨罚。

每个地方的丫鬟仆妇分班上岗。上岗前交接好工作,且每个人负责一项差事,绝不会出现轻省的差事人扎堆儿,繁重的工作无人干的情况,出了事儿也能很快查出谁对谁错。

责任到人责任到岗,哪个时间哪个丫鬟不在岗位上,直接送刑房,辨清了所犯过错,由掌刑娘子直接处罚,杜绝大丫鬟欺压小丫头,老婆子虐待小娘子的情况。

家中内院和外院分开管理,账司和库房的管事直接向当家主母负责,不受管家娘子的辖制。

除了这些具体的琐事,还有单独的督查司,专门负责督查各处管事,有犯错的,直接交由掌刑娘子惩罚。

当然督查司也负责督查刑房,如果掌刑娘子出了问题,直接送到主母那儿,或打或罚,由主母发落。

至于罚多罚少,是挨打还是罚钱,家务守则里都有明确的规定。

一套流程走下来,当家主母只需要安排好主要管理的人员,其它的事儿,大家按照守则来即可。

而萧南呢,身边也有大公主帮她配备的各种人才,她只需将管家权分成几份交给四大丫鬟,让她们帮自己处理琐事。

两个乳母则帮萧南充当督查的角色,一旦发现哪一司哪一房哪一处有问题,直接向萧南回禀。

这样一来,萧南就不必花大把的时间去听管事娘子今儿买了多少鱼肉,明儿茶、酒等物花了多少钱之类的杂事。

用萧南的话说,“小事交给你们,大事来问我。”

管理嘛,就是要抓大放小,如果针头线脑的事儿她都管着,估计也没时间照顾女儿,调教夫君了。

“娘子信任咱们,咱们却不敢欺瞒娘子。”

铁娘子当然听萧南说过好几次类似的话,但她是管家娘子,不是主母,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

“是呀,对了,娘子,今儿大公主又给您送果蔬来了,这些还是送到北院吗?”

比起铁娘子的拘谨,玉竹就多了几分随意,她了解自家主人的脾气,郡主说不过问就是不过问,不过铁娘子刚帮娘子做事,也不好就这么晾着她。想了想,玉竹便随便找了个事儿‘回禀’。

“嗯,还是送到小郎君那儿。”

“娘子真是宽厚仁爱,小郎君有您做母亲,真真是他的福气。”

铁娘子立刻拍了记马屁。

主仆几个又寒暄了几句,铁娘子见时间已经跟‘回事’所用的时间差不多,便起身退了出去。

玉竹被萧南留了下来。

“阿娘派来的人还说什么了?对了,阿娘的产期近了,她的身体可还好?”

算着日子,大公主的肚子已经七八个月大了,再有个把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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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喜事(二)

“郡主放心,来人说大公主一切都好,还夸您前天送去的香橙虾仁和海鲜菌菇面汤好吃呢。”

玉竹知道自家主人惦记大公主,便将来人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萧南。

“呵呵,不值什么的,阿娘喜欢就好。”

萧南松了口气,她很为大公主担心,没办法,实在是大公主的情况太特殊了。

大龄产妇也就不说了,三十几岁怀孕的女人在大唐不是没有,那边儿的大夫人就是四十岁生的崔大。像大公主这般,只要悉心照顾,营养得当,再配合适当的运动,平安产下孩子也不是难事。

但,大公主不止是大龄产妇,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止一个。

太医保守估计少说也是双胎。

双胞胎呀,而且还有三胞胎的可能,这在医疗水平低下的古代,简直是要人命的事儿呀。

为此,不光萧家的人紧张,宫里的圣人和皇后也担心不已,早早的派了太医院最擅长妇科的三位太医在公主府驻扎,各种名贵的药材更是流水似的往公主府送。

至于稳婆、乳母也都是早就找好的,只不过那时还不知道公主怀的是双胎,所以只按照正常情况准备。

如今孩子的数量可能加倍,乳母也翻了两倍,全都是萧家最稳妥的家生奴,各方面的条件也符合大公主的要求。

萧南这边也是三五不时的派人去公主府送东西,当然明面上是一些自家田庄出产的禽蛋蔬果,实际上则是她桃园里的蔬果和泉水。药材也送了不少。

说到药材,不得不再说一说桃源的近况。

自从几个月前从位面商人小七那儿换购了一大堆的现代化耕种机器,桃源的耕种面积成几何倍数的增加,再加上又种植了许多新品种的果树。各种作物几乎是三两天便成熟,然后收割,接着继续种植…

在这样反复耕种的过程中。萧南不但积攒了大批的粮食和果蔬,而且也累计了大量的桃源积分,桃源的等级也迅速升到了八级,不但山林开启了,连百亩青山前的湖泊也开启了。

这样一来,萧南除了能在山林里种植各种草药、放养各种飞禽野兽,还能在湖泊里养殖鱼虾。

那日做的香橙虾仁。正是用桃源里的河虾做的,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鲜美的味道,引来诸位吃客的频频称赞?

萧南知道自己的手艺,顶多算普通而已,她能在崔大众同僚面前树立贤惠能干的形象。很大一部分是托了桃源的福。

如今,大公主有了身孕,萧南便将山林里种植的山参、何首乌、灵芝等药材,一股脑的送去了公主府。

当时是派苏妈妈去送的,苏妈妈回来告诉萧南,说是三位太医看了那些药材,都说是极好的东西,年份最少也有两百年,药效也比市面上买的好许多。

萧南心里说。当然好啦,桃源出品的宝贝,不说是神仙丹药,但关键时刻也能救命。

就说那野山参吧,大公主生产的时候,含那么一两片。就绝对能撑着口气儿将孩子生完。

不过,萧南却不希望那些药材有被使用的机会,她还是希望大公主能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

傍晚,崔大回来了。

萧南眼尖的发现他有些没精打采的,全然不复几天前刚上班时的兴奋与激动。

“郎君辛苦了一天,累坏了吧?”

萧南亲自起身帮崔大褪去官服,然后指挥小丫鬟帮他换上家常的袍服。

“还好,就是天气热,有些倦怠罢了。”

崔大见萧南一脸的关切,极力将对白氏的担忧压下去,强笑着说道:“说到辛苦,娘子每日都给我准备昼食,又命人送到衙门,才是辛苦呢。”

萧南身为郡主,却还能在这么热的酷暑下厨帮他准备昼食,实在难得。

尤其是比起那位鞭打夫君的同安郡主来说,更是贤惠了几百倍。

一想到今天听到的八卦,崔大的心情就无比低沉——安同郡主鞭打韦源,又将大白氏的脸抽花,最后还一生气将那外宅贱卖了事。

原本安同郡主教训夫君和狐狸精,跟崔大并不多大关系。可她一把房子卖了,小白氏也无处可去,这、这就让崔大万分揪心了。

而且更让崔大担心的是,他知道平康坊的外宅被抄时,已经是事发后的第三天,饶是他立刻派人去寻找小白氏,也没有找到。

唉,阿雪到底去了哪里?那日安同郡主去平康坊大闹的时候,可否伤到了她?

这些问题就像毒蛇一样,一点点啃咬着他的心,害得他一整天都没有精神,满脑子都是阿雪被人鞭打受伤的凄惨模样。

“呵呵,这算得了什么呀。对了,今儿王郎可曾同郎君一起用昼食?”

萧南装作没看到崔大眼底的担忧和彷徨,笑着挽着他的胳膊,拉他一起来到正堂,夫妻相对而坐,玉簪已经命人煎好了茶汤奉上。

“嗯,王郎说娘子的厨艺极佳,他很喜欢今天的那道雪婴儿,直说那蛙肉作得鲜美可口,很得他意。”

崔大上了几天的班,跟同僚们也渐渐熟悉起来,尤其是那位行事有度、言行得体的王郎君,更成了崔大的朋友。

王子谦对崔大也确实够照顾,每天都告诉崔大一些官场的规矩和为官之道,有时还会主动向崔大讲解大理寺近期办理的‘有趣’案子。

崔大对此很感激,是以每天家中送来昼食后,崔大都热情的邀王子谦一起用。

王子谦也不客气,端着自己的廊下饭,凑到崔大身边,就着崔家送来的美味佳肴下饭。

就这样,两人的关系一天比一天亲近,现在发展到两人时不时还能凑在一起八个小卦,聊聊京中的新鲜趣闻。

安同郡主痛打亲夫的故事,就是午后,王子谦告诉崔大滴。

“王郎喜欢就好,说起来,不止王郎人品贵重、行事稳妥,就是他的娘子王夫人也是个极好的人。”

萧南端起茶盏,呷了两口,道:“郎君还不知道吧,今儿王夫人便派人送了几个西瓜来,说是家中庄子上种的,让咱们尝个鲜儿。呵呵,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是人家的心意呢。”

王娘子卢氏果然是个重规矩的人,尤其知道什么是礼尚往来,也不枉她每日命人送去两人份的昼食了。

崔大知道,自从自己请萧南给大理寺的诸位同僚送了崔家秘制小菜后,那些同僚的家眷也纷纷送了回礼。尤其是卢寺卿和王司直的娘子,更是送了颇合萧南心意的礼物。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回礼,但崔大从萧南的话里还是能听出,自家娘子对这两位官眷非常推崇,直说她们不愧是知书达理的好女子。

萧南能跟自己的上司及同僚的娘子相处好,这对于崔大来说是好事,所以他也积极的鼓励萧南这么做,“嗯,娘子说的是,人家既送了心意来,咱们也该回礼表表咱们的心意。”

萧南点头,“郎君放心,我已经命人将咱们家庄子上送来的新鲜瓜菜送去了王家。”

抬眼看崔大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萧南便故意找了个话题,问道:“对了,郎君这几日在衙门,衙门可有什么案子?”

“没有,可能是天气太热吧,衙门也闷闷的。”

说到这里,崔大觉得自己的情绪过于低落,忙调整心态,努力做出一副积极的样子,“对了,阿婆这几日还好?家中的冰还够不够用?”

萧南道:“阿婆很好,就是困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我有些担心,她老人家是不是——”

“唉,阿婆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了,难免有糊涂的时候,还请娘子多费些心。”

“郎君放心,阿婆那儿我早就请了太医来,就是小郎君那儿,我也找了几个口碑颇佳的大夫来坐镇,小郎君的情况虽没有好转,但也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萧南故意提了提病弱的崔令平,提醒崔大他别只顾着担心自己的外室,他家里还有个多病多灾的亲生儿子呢。

果然,一提到崔令平,崔大的精神力集中了起来,“昨天阿平中了暑气,今儿还没好?”

萧南摇头,“小郎君的身体弱,大夫不敢用虎狼之药,可用药太平和的话又没有什么疗效。冰也不敢多用,只能用凉水祛暑。”

崔大坐不住了,他站起来,丢下一句话,“我去看看阿平。”

ok,注意力成功转移,明天再把小灵犀能站起来的事儿告诉他,好让他没有时间去惦记失踪的白雪。

次日,萧南送走崔大,便去正堂给老夫人请安。

陪老夫人一起用了朝食,祖孙两个又坐在一起逗弄了一番孩子,萧南把小家伙放在正堂,自己便出去办事了。

“王佑安来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