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见了,心里咯噔一下,双眉微挑,难道,她猜错了,这件事不是杨妃做的?

等等…

萧南将崔幼伯的话重新梳理了一边,紧接着,她发现了其中了问题:太子抓到了刺客活口,应该立时审讯的,那活口为何当时没有招供,而是过了几个月才开口?萧南不信是太子的人太笨、太仁慈,开始不会用刑,直到几天前才学会‘严刑逼供’。

还有,太子这边的活口刚招供了。魏王那边的也开了口,且目标齐齐指向杨妃,这、这未免太巧合了吧?!

萧南生活了三辈子,当然知道世上根本没有没有真正的‘巧合’,有些‘巧事’,原就是人为的。

这么一想,萧南的思路更加清晰了,她甚至大胆的揣测,这件事,是不是皇后的手笔?!

借所谓的‘刺客’。直接拿下跟自己不怎么对盘的杨妃?

不可能呀…萧南摇摇头,皇后不是那种拈酸吃醋的小女人,绝不会因为圣人宠信杨妃。她就心存妒忌,继而想要人性命。

再联想到如今圣人的身体,萧南也忍不住阴谋论了。

萧南闷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总结:这件事肯定有皇后的影子,但杨妃也绝不像白莲花一样纯洁、无辜。

看到萧南疑惑、惊愕、以及恍然的神情。崔幼伯知道她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现在就是这样,有些话,就是最亲密的夫妻夜不能说得太透,隔墙有耳呀!

端起茶壶给自己添了杯茶,崔幼伯笑着说道:“好了,不说那些了。对了。眼瞅着就要二月了,咱们的学院是不是也该正式开学了?”

经过几个月的筹备,学院的各项工作全部准备妥当。

从校舍到教室。从教材到描红册子,小到学院的花花草草,大到学院的门房侍卫,全都准备好了,如今只差东风鸟。

被宫斗什么的险些耗光了她的脑细胞。萧南也想换个话题,道:“嗯。不过我还想再给那些有意向和已经报名的家长再送一次学院简章。”

说着,萧南从一旁拿出两张刚刚画好的画儿递给崔幼伯,“你瞧瞧,这是新制的学院校服。这只是冬装,针线房还做了春装、夏装和秋装,我准备让灵犀和长生都逐一试穿一下,然后让家里的画师把他们画下来,然后加到新的简章里,也好让家长们看看,咱们收那么多的置装费绝对是物超所值。”

崔幼伯也很好奇娘子捣鼓出来的‘校服’,他接过来仔细一看,不由得暗暗点头,还别说,这样式虽然怪了些,但还是隐隐有深衣的影子,只不过衣摆比深衣小些,袖子也是窄袖,衣领、袖口和衣摆上都滚着雪白的毛,下裳是玄色的裤子,脚上则是乌皮小短靴。

再加上他家儿子、女儿原就长得精致好看,配上这新式的校服,愈发衬得乖巧可人儿。

想想学院招收的学生年级,基本上也都是六岁至十三岁的孩子,他们穿上也一定帅气、好看。

用力点点头,崔幼伯赞许道:“果然不错,娘子的办法也极好,虽然已经招收了一百二十人,但咱们的校舍够大,先生也足够,能多招收些就多招收些。”这样也能提高学院的影响力。

而萧南则是想得是,反正是一起开学,能多招收些学生,学院的收入也多。

积微学院可是顶级贵族学院,萧南制定的学费不是一般的高,当然,这个所谓的‘高’也具有相对性。

一学年十万贯,放在普通百姓人家,那绝对是想都不敢想的天价,就是一般的小官小吏也承担不起,但放在权贵眼中,真是九牛一毛。家中随便哪一处节省一二也就出来了。

再说了,人家的学费贵,也有贵得道理呀。

校舍什么硬件设施就不说了,全都是上好的,单是三位名士,那就不是有钱能请到的人物。

虽然学院的学生未必能成为名士的亲传弟子,但好歹也算给了面试的机会呀。

而且人家萧校长许诺过了,三位名士每旬(也就是每十天)就会给所有学生上一堂公开课,学生们有什么疑惑,可在堂上提问,也可在课后询问。

十万贯钱,单是听名士的几节课就值回票价了。

更不用说积微学院里的学生都是权贵子弟,自家孩子去了也能开拓人脉不是?

另外,太子、大公主、晋王、晋阳公主等人都是学院的校董,虽然大家不知道校董是个什么东东,但大家都明白一点,那就是这个学院是皇家罩着的。

除了皇家做校董,学院还聘请了长孙司空和萧老相公做名誉院长,这两位,一个是当世权臣之首。一个是老牌世家、南朝皇族的代表,真真是权和贵的结合呀。

据说,两位名誉院长每隔一旬也会来学院转转,若是时间允许,还会给学生们讲讲课。

这两位都是什么人?宦海沉浮一辈子,都是位极人臣,做过首相(直译,五相之首)的人,他们上课能讲什么?反正不会像普通先生那般讲什么四书五经,随便说句话都有可能是他们为官数十载的经验呀。

如果说听名士讲课是机会难得。那么听当朝权臣说故事就是千载难遇了。

另外家中有女儿的人家也听说了,学院女校德音堂的教材是皇后殿下亲自著作的,连德音堂的匾额都是殿下亲自题写的。还有小道消息,说德音堂用的课业本子全都是学院统一印制的,上面还有皇后殿下的语录呢。

当世最成功的女人是谁?不管男人女人都会众口一词的给出答案:长孙皇后!

这么一位连男人都要赞一句的女子编订出来的书,能是普通的闺学读物吗?

就算家里没打算把女儿送进宫,也希望女儿能像长孙氏一样成功呀——儿女双全。子孙繁茂,夫君敬爱,妃嫔敬重,在前朝也是赞誉一片。

做女人做到长孙氏这样,这辈子也算得上圆满了!

偏《女则》一书尚未流传开来,大家想学习长孙氏的成功经验。也只能去积微学院的德音堂。

好吧,就冲着这一点,也有不少人家心动不已。

但。大家还是有些顾虑,毕竟学院的院规太严苛了,不让带侍从,还要住校,住了校还不能轻易出来。家里人想去探望还有次数规定。

有些溺爱孩子的女性长辈听了忍不住嘀咕:这哪里是上学呀,分明就是坐牢!

去吧?心疼孩子受委屈!

不去吧?又觉得可惜。

就在某些家长犹豫不决的时候。襄城郡主又给大家送了新的简章。

简章很厚,足足十七八页,书页上全都是方正的印刷体,看着就觉得正规。

当然,除了方块字儿外,还附有十张精美的手工绘画,画上画着两个可爱的小孩子,虽看不清具体的相貌,但从头饰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

两个小童穿着新奇、又不乏贵气的新式一副,春夏秋冬各八套,还有一套骑马装和胡服。

十张图就是十套衣服,图上有说明,说这是学院的统一校服,学生入学后量体定做。

这样新奇的衣服,别说孩子看得眼热,就是大人们也觉得有意思。

新简章上除了添加了校服图画,还列出了上学后的课程表,课程表里清清楚楚的表明了孩子每一天、每一个时间段要上的科目,唔,有文有武、有算有数,很是齐全。

另外还有大家最关注的三名士的科目,课程表中也详细的列了出来。

如此一来,那些还在犹豫的人家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二月初二学院正式开学前,把孩子也送过去。

就这样,二月初二积微学院开学的时候,足足又一百五十二人参加开学典礼。

一排排的小郎君和小娘子,身着学院统一的礼服,齐刷刷的跟高居主位的三名士和几位先生行拜师礼。

仪式弄得很大,前来观礼的家长们看到自家孩子有模有样的肃、跪、拜,很是欣慰,孩子终于能上学啦!

积微学院的开学仪式办得非常成功,小孩子们身着统一服饰营造出来的震撼力也颇大,至少家长们瞧了,都觉得送孩子来学院是个正确选择。

典礼结束后,便是正式的上课了,因是第一天,家长们也被允许留在学院围观孩子们上课的场景,中午还跟着孩子一起在学院食堂用饭。看着学院规制的菜品,绝大多数的家长还是比较满意的。

直到黄昏时分,众家长心满意得又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学院。

望着紧闭的大门,家长们的心情很复杂,下次见到孩子,只能是九天后了,唉,刚分开就已经想念了,肿么办?!

凉拌!

再想念孩子,为着他们的前程也要忍着,唔,就当孩子们早早出去游学了吧。

就这样,学院的教学进入了正规,九天后,学院那辆怪异的校车将学生们一一送回家。

这天傍晚,许多家庭都是一家人围着个小孩子,七嘴八舌的问着。

这个问先生教得好不好?

那个就问同院住着的同窗好不好相处?

这个问学院的宿舍住得惯不惯?

那个就问自己穿衣、洗漱没出什么问题吧?

围在中间的小家伙也很兴奋,就像个得到新奇玩具的小孩儿,极欲跟亲近的人显摆。

“先生很好,宋先生讲的东西很有趣,我过去在家里听先生讲课的时候,总是觉得瞌睡、听不下去,结果宋先生讲什么、我都能明白呢。”

“刘郎,哦,就是跟我同院的刘家小郎,很有意思,我们两个天天一起上课一起用饭一起背书,有时他还拉着他的堂哥、表哥跟我们一起。对了,他的表哥,就是阿耶上峰徐侍郎家的三郎,也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呢!”

“宿舍很好呀,一应东西都是极好的,有些物件儿比咱们家里的还精致呢…”

“穿衣、洗漱都没问题,就是、就是束发有些麻烦…”

家人听了小家伙的汇报,各有心思。

女人们关注的是自家孩子有没有受委屈、吃住可还舒心。

而男人们则关注的是自家儿子长大了,如今也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子,唔,很好,徐侍郎虽不是世家子,可也是诗礼传家的人家,如今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儿子跟他家的儿子交好,也是件好事呢。

可以说,经过这一夜,许多人家都很满意,深觉那十万贯交得太值了。

明日傍晚,校车来自家门前接孩子的时候,再宠溺孩子的长辈也没有阻拦,眼巴巴的目送儿子坐在校车里跟一干小伙伴叽叽喳喳说笑着离去。

学院的一切都很顺利,崔幼伯也放了心,彻底将学院交给了娘子,他则时不时的外出,每次都到宵禁才回来。

萧南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不过见他不说,自己也没问,反正该说的时候,他早晚都会说的。

这日傍晚,崔幼伯又一脸凝重的走了回来。

长生和灵犀也去积微学院住校了,所以一起用暮食的只有他们夫妇。

两口子默默吃完了饭,又默默地对坐,好一会儿,崔幼伯才低声道:“…情况不太好!”

他没有特指谁,但萧南心里明白,他说的是圣人。

就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沉重的钟声。

两人慌忙起身,来到窗前,循着声音望去,是、是太极宫的方向,这是丧钟!

圣人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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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新皇帝

崔幼伯和萧南没有耽搁,夫妻两个忙换了素服,萧南还命丫鬟给她除去簪环首饰,又叫来冯尚宫,请她照看好家里的孩子。

一通忙活后,两口子齐齐上了萧南的牛车,一路朝皇城赶去。

圣人崩了,他们要第一时间赶去哭灵。

虽然崔幼伯正在丁忧,没有官职,但萧南却是正二品的郡主娘子,正儿八经的宗室贵女。再说,单从血缘关系上说,圣人是她嫡亲的外祖父,就算在民间,老人家去了,她这个做外孙女儿的也要去奔丧、哭灵呀。

牛车里,夫妻两个相对而坐,谁也没说话,满脸肃穆,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萧南坐在窗边,眼角的余光看到车窗外闪着点点火把,原本安静的朱雀大街上满是骨碌骨碌木轮碾压地面的声音,但没有人声。

很显然,大家都是来奔丧的。

而街上也多了两队身着甲胄、手持长戟的护卫,看甲胄的样式,萧南认定这是金吾卫。小巷里则是京兆府的差役和坊内的武侯在巡视。

气氛虽凝重了些,但并没有慌乱,更没有肃杀之气。

唔,圣人去了,京城只出动了京兆府和金吾卫,并没有出现大量的卫军,看来,宫里一切正常呀。

萧南稍稍松了口气,她基本上可以确定,皇后和太子已经牢牢控制住了局势,断无出现有人借圣人崩逝而趁机作怪的可能,逼宫什么之类的桥段更不可能上演。

胡思乱想间,牛车进了皇城,守城的门卫看到牛车上的郡主配备就大约猜到了是谁,但还是按照规矩验了萧南、崔幼伯的身份。

进了皇城,夫妻两个下了牛车,一路朝太极宫疾行而去。

刚行至两仪殿。便听到了一阵震天响的哭号声,萧南和崔幼伯不由得顿住脚步,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希望的彻底幻灭——圣人真的崩逝了!

圣人是在他惯常居住的立政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此刻,皇后、太子以及在京的诸皇子、公主已经全部赶到,围在圣人的榻前哀哀哭泣。

许是母女连心吧,萧南在一片嘈杂的哭嚎声中,竟然隐约听到了自家亲娘的哭声,她紧了紧手里的帕子。抬步往两仪殿东侧的立政殿而去。

崔幼伯也跟进其后,今日进宫,他的主要任务是陪伴太子。顺便在恰当的时候‘提醒’一二。

进了门,萧南一眼便看到众人围绕的中心地带,而皇后在跪坐在人群最前列,与众后妃那种哭天抢地、垂首顿足的痛哭不同,皇后面无表情。仿佛整个人都呆住了,专注的看着已经没有呼吸的那个男人。

前一世,自己先走,灵魂却诡异的没有离开,她亲眼看到这个男人为了她的死如何的痛哭、如何的哀伤。也正是亲眼看到他对她的情谊,今生。她才毫不犹豫的继续选择嫁给他。

这一世,他先走了,自己的诸多计划也全部成功。眼瞅着高明要做新君,儿女们全都健健康康的活着,长孙家也一定能富贵长久,但她心中却无半分高兴,她的心。仿佛被人挖空了。

直到此刻,皇后才明白。死去挚爱之人、自己成为未亡人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受。

从今以后,她就是皇太后了,尊贵无比。

可…皇后心里一阵阵的抽疼,皇太后确实尊贵,但再尊贵她也是寡妇呀,二郎走了,他把她一个人丢下就走了——

眼泪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无声的滑过脸颊,一滴滴的落在她的手背上。

不得不说,这种无声的哭泣远比震天价响的嚎哭更让人心酸,萧南看了,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眶一热,眼泪刷刷的流了出来。

在泪眼朦胧中,萧南又扫了眼榻上的圣人,唔,是那样的消瘦、那样的病弱,与往昔那个神武的帝王截然不同。此刻,萧南终于明白,天子也是人,也有生老病死,就算是神明英武的千古一帝,如今也只是个身染重疾、不治而亡的可怜老者。

说实话,萧南对这位皇帝外公并不算太熟悉,但此时此刻,她脑海里竟浮现出两人那少得可怜却又无比温馨的见面场景。在那些画面里,圣人并不是什么皇帝,而是个关心晚辈的慈祥老者。

而且说句良心话,圣人对萧南也确实不坏,毕竟不是每一个公主之女都能封郡主的。

更不用说每年的新年赏赐中,圣人赏给萧南的,是他众外孙、外孙女中最丰厚的。

当然,这其中大公主起着重要的作用,但萧南却记住了圣人对她的好。

越想越觉得心酸、难过,眼泪更像是不要钱一样哗哗往下流,她习惯性的拿帕子擦泪,结果,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鼻子,眼泪更加肆无忌惮的流了出来。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跟圣人不熟,来到这里可能会哭不出来,还特意命人给帕子加了点料,这下…

一边哭着,萧南一边走到大公主身边。

相较于萧南复杂的感觉,大公主是真的伤心欲绝,面前死的是她亲爹呀,是那个几乎无条件宠溺她的父亲呀,如今老人家去了,世上再也没有哪个男人会像阿耶一样的疼爱自己,这让她如何不悲恸?!

“…阿耶,呜呜,您怎么就不等等丽质…”大公主来得晚,得到皇后递出的消息后,她便飞马赶来,但还是没能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这也成为她抱憾终生的事儿。

萧南只默默的跪在大公主身侧,陪着阿娘一起哭泣,她没有出言劝慰。

劝什么?

节哀顺变?

保重身体,令亡者心安?

劝慰的话不管说得再好听,那也是空话,只有真正有过挚亲亡故感受的人才能明白,失去了挚亲后的悲恸感受,这样的伤痛,绝不是一两句空话就能抚平的。

所以。萧南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阿娘一起默默哭泣。

另一边的太子也有些呆傻,愣愣的看着不再鲜活的父亲,大脑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阿耶走了?

那个严厉又不失慈爱的父亲走了?

怎么可能?

一个月前阿耶还亲手写了《帝范》十二篇赐予他,耐心的一一讲解,最后还语重心长、满眼期待的对他说‘要做个好皇帝,将李氏江山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

那时候阿耶的身体虽不甚好,可、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走’呀。

他做了二十年的太子,不是没想过某一天自己位登大宝、君临天下,但他从来没想过阿耶死呀(天真的孩纸。你老爹不死,你怎么做皇帝?)。

好吧,他也知道自己这么想有些虚伪。可他发誓,他真心没咒过阿耶。

阿耶虽然更喜欢青雀,可对自己也不差,或许严厉了些,但他知道。他是长子、是李氏江山的继承人,父母对他严苛些也属正常。所以,他对父亲虽小有埋怨,但绝对没有憎恨,更多的是崇敬、孺慕…

太子愣在了灵堂上,陆续赶来的众朝臣有些傻眼。很显然。这不符合剧情呀,太子应该痛哭失声、捶胸顿足才对呀,不管他内心如何喜悦。但面子工程都要做的呀。

可没人敢提醒太子,唯恐这位即将上岗的新君他日回过味儿来,恼羞之下,再找寻自己的不是,那就太冤枉了。

崔幼伯见状。悄悄的凑到太子近旁,伸手扶住太子的身子。连声道:“殿下、殿下节哀呀~~”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偷偷的捏了太子的胳膊一下。

“嘶~~”好疼!

太子立刻回过神儿来,发现自己刚才竟在阿耶的灵前失态了。

崔幼伯忙又道:“殿下,老圣人崩逝,您哀极失魂…”

太子马上就领会了,当下惨呼一声:“阿耶~~”

眼泪齐齐而下,他一把推开崔幼伯,连滚带爬的扑到榻前,嘶声哭嚎着。

呼~~

众朝臣纷纷舒了口气,也跟着伏地哭号。

哭完了灵,便开始商量正事了。

首先,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作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有圣人的传位遗诏,便在众老臣的拥簇下,灵前即位。

接着,宣布老圣人的遗书,注意,不是遗诏,而是老人家对身后事的一些处置。比如他的私库如何分配,比如他的马呀、鹞子呀等宠物,比如他的书画珍藏等物件儿…统统做了分割。

圣人在遗书里说得分明,他的私库分作四部分:一部分留给皇后;一部分又分成五小份,除了太子外,其它嫡出儿女各一份;第三份分作若干,悉数分给其它的儿女;最后一部分则分给跟随他几十年的贞观老臣。

宣读遗书的小内侍的话音一落,众老臣更加感动了,虽不敢出声,但眼泪哗哗的流——呜呜,圣人临终都记得咱,咱们的一生追随,值了!

小内侍继续宣读,圣人想得很周到,连萧南这个外孙女都分到了一箱珍玩字画。

最后,老圣人在遗书里再一次交代:他去以后,天下皆归太子,还望诸君竭力辅佐新君。又叮嘱皇后,他与她鹣鲽情深,他去后,皇后切莫过于哀伤,又吩咐众儿女,好生照顾皇后…

贞观二十六年,二月十四日,太子李承乾登基成为大唐第三任皇帝,史称‘武宗’,一个全新的时代正式开启…

PS:额,这一章写得好艰难,不足之处还请亲们见谅!令,谢谢愛看書的小老鼠亲的评价票,谢谢寒风(⊙o⊙)飞雪亲的小粉红,谢谢悠然轻音的4张评价票,谢谢亲们的订阅!

第224章 新麻烦

新君登基,各项指令纷纷出笼。

首先,新皇帝尊自己的生母长孙氏为皇太后,册太子妃苏氏为皇后。

第二,议定先帝的谥、庙号等。

第三,安排诸公主、驸马、宗室等进宫哭灵。

当然,新君在给母亲、妻子升级的同时,也给众姑母、兄弟姐妹齐齐升级。

长乐公主升为长乐长公主,增食邑一千户,加上她原有的食邑,长公主的食邑为众同父兄弟姐妹中最多的一个。

魏王已是亲王,不能再升了,皇帝便封其长子李欣为郡王,李欣这个永安郡公只做了不到半年,就升级为永安郡王。

晋王也是亲王,可他没有嫡子,皇帝便封他的庶长子李忠为长平郡公。

可以说,这是一场皇室集体大升级,连受兄长连累被亲爹削成郡王的蜀王也重新封为亲王。

一轮恩封下来,大家都说新君仁厚。

与恩赏同时进行的是议定老圣人的谥号和庙号。

李二陛下文治武功自不必说,可以说除了玄武门这个唯一的污点外,几乎没什么被世人非议的。

所以他的谥号,毫无疑问的是美谥,但问题来了,李二陛下是个文武全能呀,还是秦王的时候就为大唐开创立下汗马功劳,武功什么的绝对堪称一等。

可人家干掉长兄成功上位后,选贤任能、纳善如流、政治清明、视民如子、海纳百川,开创了贞观盛世,文治也不含糊。

所以,到底是定‘文’,还是定‘武’呢。

朝臣们争论了好几天,最终决定还是选定‘文’,先帝谥号‘文’。史称文皇帝。虽然新君想给父亲拟一个文武兼有的谥号,但这年头,谥号大多只有一个字,若是想加字,那就只能让后辈加谥。

望着朝臣坚持的样子,刚刚上任没两天的皇帝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叮嘱自己的儿孙,让他们务必给英明神武的先帝加谥。

接着便是定庙号。

这个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异议,李二陛下是大唐第二任皇帝,且又做得非常出色。所以定一个仅次于开国皇帝高祖、太祖的太宗为庙号,再合适不过。

定好了庙号,也就开始着手安葬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