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了一番,松赞干布童鞋给了个折中的法子——借兵。

借兵和出兵只有一字之差,但意义却不同:

借兵只是出于亲戚情谊,借了些兵马给岳父家的臣子,至于人家拿这些兵马是去平叛还是剿匪。和吐蕃以及松赞干布无关,倘或兵马有了损失,岳父家还要赔偿滴;

出兵就不一样了,出兵就表示吐蕃正是与中天竺宣战,这是松赞干布所不愿意见到的。

而且就算是借兵,也没借多少。只是敷衍似的给了一千兵马。

王玄策也没嫌少,领着一千兵马又去了与中天竺有宿怨的泥婆罗国,在那里。王玄策又是巧言劝说、又是暗含威慑的一通胡侃,从泥婆罗国借了七千兵马。

两方加起来也有八千,王玄策觉得有谱了,便直接开赴中天竺‘平叛’去了。

在与中天竺交战的过程中,王玄策也充分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以‘火牛阵’冲垮了中天竺的杀手锏‘象军’,一鼓作气的灭了中天竺。将新国王阿罗那顺擒获。

“…这位王长史确实厉害!”

皎皎挽着萧南的胳膊,亲昵的跟她说,“乔木你也知道,最近阿耶忧心阿婆,近两个月都不曾开怀,昨日接了王长史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章,高兴的连连击案呢。”

“是呀,感觉就跟听传奇似的!”

萧南也连连称赞,可不是跟听故事似的吗,一个人凭着以己之力就能灭掉一个国家,而且这人没有异能、没有金手指,全凭个人的能力,啧啧,还真跟话本里的神奇桥段一样呢。

“可不是,我阿娘也说王长史做得好,虽远隔千里,但仍没有堕了咱们天朝的威名!”

皎皎用力点头,似是忽然想起一事,笑着道:“说到‘奇’,王长史还带回来一个奇人呢。”

萧南今日是来拜见皇后并谢恩的,之前皇帝借皇后的名义赐给萧南一些缭綾,不管这些缭綾真正代表着什么,但在表面上,萧南依礼仍要进宫谢恩。

而皎皎听闻萧南要进宫,早早的便侯在了两仪门处等着,她早就听闻积微学院的种种故事,正想寻萧南问个清楚,这会儿终于逮到人了,她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

只是,皎皎没想到,两人刚见了面,寒暄了两句后,萧南便率先八卦起来,问得还是自己最清楚的一件事,皎皎很是自得,终于,她也能在萧南面前显摆一回了。

于是,皎皎便详细的把从父母闲谈中听到的最新消息统统告诉了萧南,还附赠小道消息若干。

比如她接下来要谈到的这位,如今还在路上,京中的人大多不知道他的存在,可她颇得皇帝宠爱,是以提前得知了。

萧南挑眉,笑问道:“哦?还有人竟比王长史还要神奇?”这位已经是个大牛人了,居然还有比他更牛的存在?

皎皎点点头,故作神秘的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听说王长史从中天竺遇到一位奇人,这位奇人明明是番僧,却笃信咱们的道法,如今已经二百多岁了,还鹤发童颜,仿若终南山上的老神仙呢。”

萧南一怔,总觉得脑中似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一下,可她一时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便随口问道:“还有这样的奇人?竟比京城的几位真人还要厉害?”

靠,还特么二百岁,你这谎未免说得太大了吧,你咋不说你跟彭祖是兄弟捏?!

萧南心里吐着槽,她虽然有两世奇遇,又有桃源神器,可她始终无法相信世间有神仙神圣传说之重生无量。至于她的桃源,她更觉得像是一个后世偷菜游戏的变体,而不是神话故事里的仙境。

她这么想也是有根据的,话说哪家神仙的仙境有积分、能升级还能联网?!

“是呀,听说在当地也极有盛名呢,”

说道名字,皎皎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道:“对了,他的名字也好怪,叫、叫什么逻迩婆娑寐。”

逻迩婆娑寐?

萧南眉头微蹙,这个名字,她依稀在哪里听说过,可问题是,据说这位两百多岁的老神仙是第一次来大唐呀,如今人还没到呢,萧南不认为她的消息网络已经如此灵通,连这个也打探到了。

既不是有人告知,那她为何还对这个名字觉得似曾相识?

萧南心中忽而升起一股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皎皎没发觉萧南的异样,拉着她的胳膊追问学院的事儿。

萧南敛住心神,耐着性子一一讲述着,说到最后,她见皎皎仍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便笑着说:“你既然这么喜欢,不如索性去学院上上两节课好了。”反正她的学院是贵族学院,王公贵族家的孩子不知有多少呢,皎皎虽是公主,她们学院也不是招待不起。

皎皎一听,双眼陡的一亮,合掌道:“哎呀,这个法子好,我、我早就想去学院瞧瞧,就是怕阿姊不同意呢。”听说学院的规矩极严,皎皎以为自己不能住宿,只想偶尔去转转,生怕表姐不同意,这才迟迟不敢提出来。

萧南笑了笑,道:“有什么不同意的,能有你这么个聪慧的小娘子去上学,就是夫子也高兴呢。”

皎皎越说越开心,忙拉着萧南的手,加快脚步,“走,阿姊,我要马上把这事儿回禀阿耶和阿娘…对了,为了表示谢意,过几日那个什么‘婆娑妹妹’进京,阿耶会在宫中赐宴,我提前邀请阿姊来参加宴集哦~~”

其实似这种高级宴集,以萧南的身份绝对有资格列席,皎皎这么说,不过是玩笑罢了。

萧南见她说得眉飞色舞的,也不点破,反而顺着她的话,道:“那我就谢谢皎皎啦!”

进了皇后的承庆殿,萧南恭敬的行礼问安。

皇后一脸和气慈爱,笑问道:“你们姐妹两个说什么呢,大老远就听到你们的说笑声!”

皎皎忙扑到母亲榻前,拉着她的手撒娇道:“阿娘,我想去阿姊的学院听名士讲课…阿姊已经同意我不必住宿,可随时去听课呢。”

皇后闻言,故意瞟了萧南一眼,见她一脸微笑,心中微定,一指戳在皎皎光洁的额头上,笑骂道:“你个小魔星,在宫里胡闹还不算完,这会儿还要去祸害你阿姊的学院?你都多大了,还好意思提上学?”

“哪有~阿娘又冤枉我~~”

皎皎声音甜得腻死人,整个人像个树袋熊一般挂在皇后的胳膊上,不住的撒娇。

而萧南则郑重的表示,她热烈欢迎公主小表妹去学院上学,安全问题,也请皇后无需担心。

皇后听她们表姊妹说得热闹,也不禁莞尔,道:“安全本宫自是放心的(皇后默默吐槽:能不放心吗,能把只小白兔教成野狼的地方,还用担心孩子的安危嘛?!),只是不知乔木想不想再多教一个孩子?”

说着,皇后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一旁乳母带着的三皇子身上…

第267章 拍马屁

皇后的话音方落,一旁的皎皎双眼闪烁着亮光,连忙附和道:“对呀对呀,三弟虽然还不满周岁,但小孩子长得快,转眼就该启蒙了。

阿姊的学院里有三位海内名士,名士们平日里繁忙,不耐烦这些俗物,咱们不妨提前预定了,待三弟年满三周岁了,就是排队也该轮到三弟了。到时候,便直接送到学院里,如何?”

皎皎说‘如何’二字的时候,先是看看自家阿娘,接着又歪头看看萧南,似是在征询双方的意见。

如果说皇后方才的话是一种暗示,那么皎皎这番看似玩笑的补充就是赤果果的明示了。

若说这对母女没有商量过,那是在侮辱萧南的智商。

至于皇后和皎皎打的什么主意,萧南也能猜到一二:

其一,自然是她们说出来的那个原因,奔着三位名士而来,毕竟这个年头,君权并不似明清时那般变态,哪怕是皇帝对上名士,也会以礼相待。

就像积微学院的三位名士,过去数十年间,前朝和彼时、高祖及先帝,都曾经下诏征辟,但人家就是不出山,皇帝也不能强压着。

除此之外,皇族中也不是没人想投入三位名士门下,可人家挑学生只看资质,根本不看你的门第、出身,哪怕你是皇帝的二大爷、三侄子,不符合人家要求的,人家照样拍回来。

皇子也一样!

诚然,皇子、尤其是皇后所出的嫡子,皇帝自会给他安排最好的老师,可纵观整个京城,不管是名望、学识和人品,有谁能比得过三位名士?!

皇后这么做,不过是想帮儿子求个好师傅。

第二个原因,则是积微学院刚成立一年,便赢得了极大的声名。且经过一年的相处、磨合,有许多学生及家长都感觉到了学院的庞大人脉,以及这种人脉带给自家孩子的好处。

别看皇后整日在后宫,但她对外面的事并不陌生,苏家人时常进宫来探望她,着实给她带来不少最新的八卦。

另外,皇后本身也是学院的‘校董’,虽然她从来没亲自到过学院。但萧南却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她汇报一些学院的事。

每每听了学院的发展,以及学生们取得的神奇成果,皇后就愈发觉得积微学院是个不错的地方,若是能拢在自己或者儿子麾下。定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第三个原因,萧南只是猜测,皇后把唯一的儿子交给自己,估计也想着让她亦或是她背后隐藏的‘仙人’保护三皇子平安长大。

在皇后看来,萧南既然能‘帮’她调理身子、助她怀孕,想来也能保护一个婴孩的健康。

这戏念头电光火石般在萧南脑中一闪而过,她脸上不动声色,依然浅浅而笑,道:“皎皎又说笑了。皇子自有老师,且都是天下最博学、最有德行的大儒,三皇子启蒙之时,他们定会竭尽全力的教授!”

皇后却渐渐敛住笑容,郑重的看向萧南,认真的说:“可是,本宫却最信你!”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萧南若是再极力推脱,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萧南想了想,缓缓点头,道:“殿下既这般器重臣妾,妾身自当倾力回报。”

得到了萧南的保证,皇后长长松了一口气。

萧南猜得没错,皇后之所以提出把儿子送到学院读书,主要是希望萧南能多多看护三皇子。

皇后虽不知道萧南到底有什么奇遇。但她深信,萧南定是个有福气、受神佛眷顾的人,有她在身边护着,三皇子定能平安、顺利长大。

尤其是近日听闻王玄策从天竺请回一个二百多岁的老神仙,皇后对这些长寿长生的神仙之说愈加信服,而且她也隐约打听到。韦淑妃嘴角很活跃,频频召她的娘家人入宫密探。

随后,皇后便属意苏家人去调查,发觉韦淑妃暗中吩咐韦家人用各种方式拉拢朝中重臣,韦家人也听话,纷纷以各种名义举行宴集,什么赏梅、赏雪,什么品茶、赛诗,上蹿下跳的很是活跃。

而且,更让皇后不满意的是,韦家和王玄策有着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而这几日,韦家就不停的以亲戚名义跟王娘子走得非常亲密。

如今王玄策带着战利品回京,圣人异常开心,细究起来,这可是皇帝登基数月间,最大的一件喜事了。尤其是在皇太后病危、西突厥犯唐的节骨眼儿上,王玄策的这个捷报很能宽慰人心。

圣人初闻消息时,欣喜若狂,跟臣工谈及此事时,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感觉。王玄策人还没回京呢,圣人已经准备好如何封赏了。

原本,王玄策如何,跟皇后没有多大的关系,可王家与韦家的亲密关系,却让她很是不舒服。

偏圣人正在兴头上,皇后非但不能说败兴的话,反而还要违心的称赞几句。

这不,皇后刚与萧南敲定了这件事,圣人一脚踏了进来,见是萧南,笑着问了问家中情况,便又一次主动提起了王玄策的‘故事’。

“你们说什么呢?难不成皎皎又跟乔木谈论王爱卿的传奇经历?”

皇帝坐在皇后身侧,摆了摆手,示意萧南等人免礼,刚坐下,便笑呵呵的问道。

皎皎忙笑着说:“阿耶圣明,难怪人家都称呼您为‘圣人’呢…儿刚才还跟阿姊说,待王长史回京,阿耶赐宴的时候,邀请阿姊一起来瞧瞧呢!”

皇帝现在最想听的就是有关王玄策的事儿,一听女儿积极附和,他脸上的笑纹加深,扭头看向萧南,似是在无声的询问。

萧南忙直起身子,回道:“可不是,皎皎还说王长史请回一个奇人,臣妾正想来凑个热闹,就是不知陛下——”

故意做出一副很想来的期盼模样,惹得皇帝哈哈大笑,道:“恩恩,皎皎说的没错。王爱卿确实请回一位老神仙,叫逻迩婆娑寐,是位得道的高人。唔,乔木若是想来——”

皇帝拖长语调,故意吊着萧南的胃口,果然见到她急切又期待的表情,皇帝龙心大悦,爽快的一挥手。“那就来吧!”

萧南躬身行礼,“儿谢过陛下!”

一语毕,在场的几人全都笑了起来。

萧南心细,她发现皇后的笑容并没有延伸至眼底。表情也标准得近乎死板,很显然,皇后对王玄策并没有什么好感。

想了想,萧南道:“说起王长史在西域的言行,确实称得上有勇有谋。”

萧南一边说,一边留心皇后的表情,见她听到这话的时候,一双好看的眉毛果然微微的皱了皱,萧南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圣人闻言。却连连点头,正欲听萧南有什么新鲜的称赞言辞呢,不想她话锋一转,来了个‘但是’——

“但是,妾身却觉得,王长史能促成此事,却也不全是他一人之功。”

皇帝蹙眉。唇边的笑容微微凝滞,沉声道:“此话怎讲?”

萧南见皇帝似是不悦,也不担忧,而是继续侃侃而谈,“陛下,臣妾见识浅薄,却也知道一个道理,正所谓‘弱国无外交’。如果王玄策身后站着的不是咱们大唐帝国,吐蕃也好、泥婆罗也罢,他们若不是被陛下的圣明所折服、被大唐的神威所镇服,他们怎会把王长史放在眼中?!”

“好,好个‘弱国无外交’!”好一个大唐帝国,听着就让人舒服!

不得不说。萧南的这个马屁拍得极好,只听得皇帝眉眼舒展,笑容掩都掩不住。

是呀,如果王玄策不是大唐的使臣,而是西域某个不起眼的弹丸小国的来使,吐蕃、泥婆罗又岂会看重他,还敢借兵给他?!

而且,更让皇帝感到骄傲的是,王玄策去两处借兵的时候,先帝已经驾崩,虽然消息可能还没有传到西域(当然,皇帝尽量不去想这个可能),但在位的却是他李承乾。

两国如此捧场,还不是因为忌惮大唐、敬服他这个新皇帝?!

萧南最后总结,“王长史之功,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咱们大唐强盛,圣人您英明神武!”

“…哈哈,乔木,你还说你见识浅薄呢,我看你的见识比朝中的某些大臣还有高呢~~”

皇帝是真开心了,连连抚掌大笑,看萧南的时候也分外顺眼,早就忘了方才韦淑妃跟他哭诉的‘齐国夫人跋扈,生生气哭了平安’的话语。

一旁的皇后和皎皎见了,都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萧南,心中暗暗佩服:好一个萧乔木,还是真是有一套,竟能硬把王玄策的功劳,归到皇帝的身上。

其实,她们误会了,在一个整天嚷嚷‘抗议’、被人打脸后却不敢有任何实际行动的国度穿来,萧南听说了王玄策的故事后,第一个反应是此人很牛,静下来后,才品过味儿来:不是臣子牛逼,而是他背靠的国家牛。

就算吐蕃两国不是忌惮大唐之威势,那也是极相信大唐的实力,所以才会借兵。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王玄策在吐蕃两国面前,就像是一张无限额的黑钻信用卡,有大唐帝国做信用担保,两国的国王才会如此慷慨的借兵。

萧南说那番话,有一部分是拍马屁,但更多的却是心里话。不过她并不知道,她的这通马屁拍得皇帝那叫一个身心愉悦,直接帮她消除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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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故人?

承嘉殿,韦淑妃的居所。

就在皇帝被萧南的一通马屁拍得极舒畅的时候,韦淑妃和平安母女也在闲谈。

“阿娘,我实在受不了那个贱人了,我要和离!”

平安坐在韦淑妃下首,身侧靠着个隐囊,很是随意的说道。

“什么贱人?那是你夫君!”

韦淑妃看到女儿如此游戏婚姻的样子很是气恼,轻斥一声,训诫道:“就算是公主,也没有如此称呼驸马的。”

女婿是贱人了,女儿又是什么?贱人的贱内?!

“哼,他就是个贱人,下流无耻的贱男人,只要是个长得平整些的女人,他就敢往屋子里拉,香臭不忌的,我见了就觉得恶心!”

平安用力捶了下隐囊,一提起自家男人,她就一百个不满意,左看右看都不顺眼。是以,她出嫁后,只最初的几天,小夫妻还过得像新婚夫妇,随后,两口子弄得水火不容,天天吵架、干架,只把驸马虐得身心俱伤。

没办法呀,公主是皇帝的女儿,身边有标配的持剑甲卫,她跟夫君打起架来,自有不少帮手,且还是专业干架的护卫。

驸马一介文弱小书生,哪里是这些如狼似虎的护卫的对手。

被打了一次,驸马就学乖了,直接收拾起行李,包袱款款的弄了个外室,躲到外面抱柔顺的美人去了——爷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结果,驸马这么一弄,平安又不乐意了。这个男人她确实看不上,那也不能让他如此打自己的脸呀。其实平安最郁闷的是,老娘还没养十个八个的小白脸呢,你个贱人居然先弄了个小狐狸精。

哼。你丫个许孟伯,好大的狗胆,竟不把本公主放在眼中。

平安一怒之下,直接抄起鞭子杀上许驸马的小金屋。

但让平安想不到的是,许家知道了那个别室妇有了身孕后,竟然悄悄的把人藏了起来,平安带着一群侍卫冲进来的时候,毫无意外的扑了个空。

而更令平安几欲狂怒的是,许家那个贱婢出身的主母,还装模作样的跟她说什么妇道。还似有所指的故意列举了几位长公主的贤惠做派。

像什么长乐长公主,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先帝爱女,嫁人后无所出。就大方的给萧驸马纳妾…

许夫人总结,这才是真正的有气度、有教养的皇家公主呢。

然后,许夫人又宽慰道,公主是许家的嫡孙媳妇儿,是大郎的正妻。就算那别室妇产下庶子,也是公主的儿子呀。

平安向来跋扈,没能如愿的抓到贱人夫君和小狐狸精,她就已经够火大了。

这会儿又听到她向来看不起的祖婆婆说这些,尤其还提到了萧南的母亲长公主,她胸中的怒火更炽。

见那老妇还要再说。平安直接一口啐到她脸上,连声骂道:“你个贱婢扶正的老虔婆,平日我看在你上了年纪的份儿上。不愿与你计较,倒惯得你不知尊卑贵贱…”

一通夹杂着嘲讽、嗤笑的怒骂砸下来,只把许夫人骂得又羞又气,直接昏死过去。

平安才不管这些,冷哼一声。也不许人搀扶,就让许夫人大冬天的躺在庭院里。自己则继续杀进许家,准备揪出那个狐狸精,直接打死了事。

平安不下令,许家的人也不敢动,毕竟这位是公主,是‘君’,就算是许家家主许敬宗来了,他也不敢违背平安的意思。

庭院里寒风刺骨,只吹得许夫人牙齿打架,她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得摇摇晃晃的自己起来。

又是羞愤、又是受寒,许夫人回到自己的小院就病了。

而那边平安将整个许家闹了个底儿朝天,仍是没能找到许孟伯和那别室妇,无奈之下,自得鸣金收兵,怏怏的返回公主府。

许敬宗回来后,听闻了这件事,很是气恼,他原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气量也不大,暗暗将今日之事记下,某日与皇帝讲史的时候,‘不小心’透了一句。

皇帝如今正是力求为稳的时刻,一听平安又闯祸了,不但鞭打驸马、大闹婆家,还把夫君的祖母给骂病了,简直比市井泼妇还要粗鄙,别说跟什么贤妇相比了,就是跟皇帝的姐妹们也无法相比呀。

皇帝见须发花白的老臣哭得涕泪纵横,很是愧疚,对于许敬宗的才能,他还是比较欣赏的。先帝也说了,许氏虽德行有瑕疵,但极有才能,尤其善文史,用得好了,也是个能臣。

皇帝把平安嫁给许家的嫡长孙,也是看中许敬宗,只是没想到自家女儿如此不争气,这亲事结的,两家人不像亲戚,倒有向仇家发展的趋势了。

皇帝好言安抚了许敬宗一通,又当着他的面,传令皇后,让她宣平安进宫,好生训诫一番。

平安被骂了,许敬宗还不解气,一番运作之下,许家的别室妇正式被迎进了门,还特意写了婚书,成为名正言顺的贵妾。

这记耳光打得极狠,皇帝和韦淑妃却都没有说什么,因为人家许家说得清楚,如果平安只是跟许孟伯闹别扭,那么也不算什么,小夫妻嘛,吵吵架、动动手也属正常,可她不该辱骂、虐待祖婆婆。

这个行为完全可以上升到‘不孝’的层面,到时候,许家若是非要和离,皇帝都不好强行压制。

事情真发展到那一步,皇家的脸面也就别要了。

与皇室的体面相比,平安的小委屈就算不得什么了。而且皇帝也觉得女儿过于跋扈,鞭打驸马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辱骂祖婆婆,这放在普通人家,早不知道被休了多少回了。

所以,皇帝对于许家纳妾的行为,并没有说什么,只让韦淑妃好生管教女儿。

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平安原就憋屈得不行。结果那日还被萧南当众点破,让她更觉气闷,等不及韦家的宴会结束,她就气冲冲的杀进皇宫,跟母亲哭诉。

韦淑妃也正生长公主和萧家的气,这些日子,她在长公主跟前伏低做小、曲意讨好,试图化解与萧家、崔家的不和,结果呢,长公主却一劲儿的装傻。根本不接她的话茬儿。

韦淑妃夸长公主孝顺和善,长公主就微笑颔首,照单全收。

韦淑妃赞萧家不愧是南朝皇族之后、数百年世家之首。她就谦虚的笑道‘过奖过奖’。

韦淑妃夸萧真、萧直聪明可爱,他日必有所成,长公主就淡淡的回一句‘谬赞’。

反正,不管韦淑妃如何示好,长公主都一派淡然平和。没有丝毫的表示,这让韦淑妃很是郁闷。

心里更是忍不住暗骂:皇太后都要不行了,你居然还敢摆长公主的谱儿,哼,我倒要看看,等皇太后一死。你还能得意多久?!

尤其是亲眼看到萧南与皇后那边走得很近,韦淑妃更觉得萧家不识抬举,她正准备好好给萧家一个教训。给长公主、萧家、崔家敲个警钟什么的,平安就找上门了。

韦淑妃一听,觉得借这件事发难倒也不错。因为她很了解皇帝,圣人对许家的事儿虽没有表态,但他心里仍是不高兴的。又有她在耳边吹枕头风,圣人也觉得平安可怜。

今日。她准备再加上一把火,即便不能彻底为女儿出气,也要给萧南找点儿麻烦。

好容易劝走了平安,韦淑妃一个人坐在偏殿里,思索着如何再给萧南上点儿眼药,皇帝就走了进去。

韦淑妃一听皇帝来了,也不再多想,下意识的掏出帕子按着眼角。

皇帝见了,有些纳闷,柔声问道:“怎么了?难道谁又给你委屈受了?”

韦淑妃似是才发现皇帝,慌忙起身行礼,而后强颜欢笑,道:“陛下说笑了,臣妾哪里受什么委屈了…只是,唉…罢了,不说了!”

她越是如此作态,皇帝愈发好奇,拉着她的胳膊,“到底怎么了?”

韦淑妃也不说萧南如何过分,只是啜泣女儿可怜,在婆家受了如此欺侮,如今在外面还要被人嘲笑。

言辞间,韦淑妃还隐隐提及,平安这般委屈,哪里是一朝公主,简直比个乡间村妇还不如。

以韦淑妃对皇帝的了解,听了她这番话,皇帝即便不会明着惩罚萧南,心里也会对这个外甥女不喜。

正所谓积毁销骨,这种‘不喜’积攒的多了,达到一个临界点时,萧氏在御前便会失宠,到那时,她想怎么收拾萧南就怎么收拾!

只是,韦淑妃没有想到的是,皇帝听了她这番话,却面露不虞,道:“乔木是个好孩子,断不会无缘无故的针对平安…你,若是无事可做的话,不妨多劝导劝导平安~”

说罢,皇帝麻利的起身,甩袖便走。

只留下韦淑妃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背影。

这些萧南并不知道,现在她手头上还有许多事要做,忙得她险些忘了王玄策入京的日子。

不过,皎皎却记得,提前一日便命人来提醒萧南。

到了皇帝赐宴的正日子,萧南身着一品夫人的礼服进宫赴宴。

宴席上,皎皎坐在萧南的身侧,挽着她的胳膊,伏在她的肩头,低声介绍着前头的宾客。

当她介绍道那位奇人时,萧南愣住了——这、这不是那个毁了她玉镯桃源的妖道?他、他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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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灵气

逻迩婆娑寐?老神仙?

老神仙?逻迩婆娑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