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疑惑。贵妇们继续看着台上年轻人的表演。

麻衣小郎听了白莲花的话,虽心有不舍,但还是乖乖回客栈去读书。

他想过了,白莲花的话很有道理。只要他能考中进士科新郎君,家里定会非常高兴。

到那时,他再请托家族在京中的故交,把白莲花从教坊里赎出来,这样他们便能日日厮守在一起了。

为了能跟心上人在一起。麻衣小郎分外用功,来年春日的考试时,他竟真的考中了。名次虽差了些,但确确实实的成为新郎君。得以参加曲江宴集。

麻衣小郎考中了,他没忘了心上人,立时写信回家报喜,顺便跟家里要了些银钱。说是京中米珠薪桂,新郎君的应酬有多,银钱多多益善。

小郎家中父母收到喜讯,高兴万分,对于儿子的请求也一概应许。

另外,为了让儿子尽快通过吏部的铨选。父亲还特意给京中几位世交写了信,信中反复请托诸位看在素日的情分上,多多照拂小郎。

银钱和信一起快马送到了京城。

小郎很兴奋,他拿着信逐一拜访了父亲的故交,除了铨选一事,他还特意说了白莲花之事。

故交是京中五品官员,又是父亲的至交。见麻衣小郎年纪轻轻就考中了新郎君,很是喜欢,不但帮他谋了个外放的官职,还顺利的把白莲花弄出了教坊。

麻衣小郎很兴奋,带着白莲花,欢欢喜喜的去外地做官了。

去了外郡,麻衣小郎直接将白莲花当娘子看待,出门交际的时候。也将她带在身边。

白莲花也聪明、能干,人虽娇弱了些,但起码的管家、交际都没有问题。

只可惜,这种幸福的生活没有维持太久,小郎的家中给他订了门亲事,女方亦是一地郡望。与小郎颇为相称。

但小郎不喜欢,他一心只恋白莲花,甚至都不愿回家成亲。

白莲花却极力劝服小郎,让他不要忤逆长辈,求娶门当户对的世家女。

剧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连台下的贵妇们都忍不住怀疑,难道这狐狸精真是个贤良的?

可若是贤良的,萧校长又为何特意让她们看这样一出戏,难道是想告诉她们,就算是教坊女也有好的?

没错,坐在台下看了这么久,原就聪明的贵妇们隐约猜出了萧南让她们来‘听课’的目的了。

尤其是在坐的家长,她们的儿子都是高年级的学生,最小的十四五,最大的已经十六七,已经开始懂人事,可以考虑前途大事了。

她们若是看不出台上那个小郎是在影射自家孩子,那她们也白活这么大了。

还有,那个白莲花的形象太鲜明了,一看便是不安于室、祸乱内宅的狐狸精,年轻小郎们若是被这样的女人迷惑了,定会变得不可理喻。

可、可台上这一幕幕的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白莲花比普通的女子还要通情达理?

小郎不欲娶世家女,她极力劝说。

小郎与父母闹别扭,她费劲转圜。

小郎与世家女成亲后不愿理睬新妇,她又哭着求着把他推进新房。

小郎…

这、这简直要颠覆贵妇们的认知了。

不过,很快,贵妇们就发现了问题,白莲花虽一劲儿表现大度、贤良,但也仅限于在小郎面前,对上新妇时,她甚至会用可怜兮兮的表情说一些刻薄的话语。

激得新妇火气,她偏又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只把小郎看得心疼不已。

于是,小郎便气呼呼的找新妇理论。

新妇是娇养长大的世家贵女,何曾受过这种气,便与小郎争吵起来。

类似的戏码天天上演,小郎与新妇也渐成水火。

随后,白莲花顺利产下儿女,而新妇却与夫君成了仇敌。

再然后,新妇与小郎和离,亲家成了陌路。

小郎的父母很生气,数次言语教训。小郎每每被父母训斥了,白莲花都会软语安慰,但言辞间却暗指小郎父母偏心。

后来,小郎与父母心生间隙,与兄弟也渐行渐远。发展到最后更是直接分家出去单过。

小郎没了父母管制,竟直接偷偷改了白莲花的户籍,然后娶她为正妻。

终于成了名正言顺的娘子,白莲花的本性也渐渐暴露出来,背着小郎做了许多违法乱纪的事儿,甚至还偷偷插手小郎衙门里的公事。

纸包不住火,最后诸事都揭露出来,不但小郎的官职丢了。还连累到父兄,整个家族被带累得名声全无。

然后,the end。

这场特殊的公开课结束了,台上的几个年轻男女齐齐对台下的贵妇行礼。然后规矩的退到一侧。

萧南适时走上讲台,扫了眼神色各异的贵妇,轻咳两声,道:“课上完了,诸位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了!”

现场一片安静,其实,看到这里,大家都明白萧南的意思了。

无非是提醒大家。她们的儿子正处在极容易被人诱惑的年纪,不管是误交损友,还是错爱狐狸精,一个不察,不但儿子被毁了,甚至还有可能祸害家族。

而且吧,方才演的那一场戏。现实中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后果没有他们演得这么严重。

不过凡事都有万一,谁也不能保证,以后儿子会不会被贱人蛊惑、会不会连累整个家族。

只是,大家不明白的是,萧南为何会忽然提出此事,难道是发现了什么苗头,自家孩子有什么不妥。所以萧校长才会郑重其事的‘提醒’大家?!

沉默良久,才有一个贵妇提问:“萧校长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了,只是有一事不明,可是、可是我家七郎有什么、呃、不好?”

自家儿子已经十六岁了,早就通晓人事。出入教坊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难道儿子也恋上了某朵白莲花?

其它贵妇虽没有说话,但脸上也露出了类似的神情。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品性,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纨绔习性,她们才会费尽心思的把儿子送进积微学院。

一来,是受了长孙丰、陈武等做官的激励,想给儿子争取一个更好的平台。

二来,也是希望儿子进了校规森严的积微学院,能多少收一收性子。

结果,儿子入学还不足半年,萧校长便弄出这么一堂公开课让家长们围观,这是暗示呢暗示呢还是暗示呢。

“当然不是,”

萧南用力的摇摇头,“各位家中的小郎们虽年少好玩,但也知道轻重,在学院里都非常乖巧、听话。但世间的诱惑太多,歹人也太多,就算咱们的孩子自律、自爱,也防不住有些人恶意引诱呀。”

这番话说得多少有些违心,但台下的贵妇却都非常乐意听。没错没错,自家的孩子都是极好的,哪怕稍有不足,也是那些黑心肝的歹人带坏的。

萧南顿了顿,见诸位家长连连点头,她不禁唇角微翘,继续道:“然教导孩子,不能一味冷颜训斥,还需要谆谆教导,有时甚至需要用些特殊的手段。”

众贵妇都是聪明人,立刻抓到了萧南话中的重点,“特殊手段?萧夫人的意思是?”

萧南唇边的笑纹加深,“看来,诸位已经猜到了,没错,堵不如疏,孩子们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些事还真不能硬来呢。”

“萧夫人说的是,”

贵妇们纷纷附和,她们膝下都不止一个孩子,孩子们每个年龄段是个什么状况,她们都非常了解。

只因是亲生骨肉,有些事,明明知道孩子做得不妥,但却狠不下心来管教。

如今见萧校长指了出来,且一副早有对策的笃定模样,大家都爽快的表态:“咱们既然把孩子送来学院,那就是信得过夫子和夫人…日后,不管夫人做什么,咱们绝没有二话,只要是为了孩子,咱们全力配合!”

萧南迟疑,“那诸位家中郎君——”

直至此时,贵妇们才明白,为何萧南请她们来,而不是请家中的男主人。同样一件事,男人和女人的看法并不一定相同。有些事,女人觉得很严重,男人却以为很平常。

比如对待狐狸精的问题上,男人和女人就很难达到一致。

她们纷纷拍着胸脯保证,“萧夫人尽管放心,家中夫君也会配合夫人的计划。”

那就好,萧南终于满意的笑了,她今天这场公开课,也是有好几个目的:

一是争取家长们的配合,方便她教导学生,整顿学院的风气;

二也是挖了个坑,好把那个痴心妄想自家宝贝女儿的郑十九踹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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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新规定

“谢谢诸位这般信任我,”

萧南微微欠身,笑盈盈的说:“大家放心,我萧氏阿南定会倾我所能,好好教导孩子们。”

在座的贵妇们纷纷点头,表示自己非常放心,还请萧校长千万别客气,孩子们若是有什么不妥,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萧南唇边的笑纹加深,她继续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公布一条新规定,诸位听一听,回去后再与家中郎君商量一番,若是同意呢,便三日后再来学院,咱们签订一份同意书。”

不是萧南信不过口头约定,活了三辈子,她还是更相信白纸黑字的契约。

众贵妇见萧南考虑得这般周到,自是没有异议,只说:“萧校长但讲无妨。”心中也不是不好奇,到底是什么新规定呀,竟这般郑重其事。

“好,那我就直说了,”

萧南立在讲台前,缓缓说道:“新规定是专门针对高年级学生的。我不说,大家也知道,似咱们这样的人家,小郎长到十三四岁便是大人了,有些事,也该通晓了。”

萧南没有明说是哪些事,但在座的都明白,有些贵妇不止明白,她也已经悄悄的做了准备。

比如给儿子送两个娇俏的美婢,让夫君或是长子给小儿子讲一些男女之事。

“是呀!”众贵妇纷纷点头。

萧南继续道:“另外,这个年纪的小郎也需要外出交际,骑射、踏春,亦或是三五好友去酒肆吃酒,孩子们会渐渐在这些交际中成长。只是,外头的诱惑太多,咱们的孩子品性都是极好的,但倘或遇到一两个‘万事通’,引得他们入了歧途。孩子的一辈子也就毁了。”

这话说得推心置腹,只听得在座的众人连连称是。

是呀,为人父母的,不怕孩子没成就,就怕孩子走上歪路呀。

“那依萧校长的意思,是加大对孩子们的管教力度,不令他们随意外出、有机会接触损友?”

有的贵妇听了萧南的话,联想到积微学院严格得近乎变态的校规。不由得猜测道。

萧南却轻轻摇头,“我方才说了,堵不如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往往是,咱们越不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偏偏做什么。哪怕他们表面上应承了,背地里却还是会去偷偷尝试。”

萧南顿了顿,总结道:“这种事,单靠外力的约束是不行的,须得孩子们自己意识到其中利害,才能彻底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嗯。有理!”

提问的那位贵妇慢慢点头,其实,萧南说得这些她也不是不明白,但还是那句话‘关心则乱’,牵扯到自己的骨肉,再理智的父母也很难狠得下心来管教儿女。

萧南继续道:“所以,对于孩子们。我们绝不能强制勒令,而是要谆谆引导,有时还要采取点儿特殊手段。”

这是萧南第二次提到‘特殊手段’了,下头的家长们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手段。

难不成还要故意纵容孩子去花天酒地,然后让他们知道了其中滋味儿,不再好奇,继而避免被人引诱着走上歪路?!

不得不说。这些贵妇中并不缺乏聪明人,只见一个贵妇问道:“萧校长的意思是适当的放宽对高年级学生的限制?”让他们有机会接触教坊、胡姬等狐狸精,随后再适时予以引导?

萧南绽开一抹笑意,赞许的点头:“王娘子果然厉害,一语中的呀。呵呵,没错。我想过了,高年级的学生都年纪不小了,把他们硬生生的拘在学院里,时间久了,他们也会心生叛逆。与其让他们偷偷摸摸的去做些不好的事情,还不如由学院出面,让他们光明正大的接触一些诱惑,领班的夫子们随时跟进,适时教导,不令他们被歹人教唆坏了…”

萧南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家长们的表情。

大部分家长已经明白了萧南的意思,但还有个别家长却面露疑色——萧校长这样,不是要故意纵容孩子去学坏?!万一哪里出了纰漏,自家孩子真的学坏了,那、那岂不是…到时,自家孩子被毁掉的可是一辈子呀!

萧南挑了挑眉,她说之前便猜到会有家长不同意,她也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唤来站在一侧的麻衣小郎,“张郎,听说你为了准备这出戏,还曾经跟着学院的父子去了教坊,着实见识了不少趣事,你来说说,你都有什么收获?”

麻衣小郎、也就是张郎,并不是学院的学生,而是学院的助教。

他的家境不坏,虽不是世家,却也是一地豪富,年纪轻轻入了国子监,随后又被崔家挖来当了助教。

他的年纪也不大,今年才二十岁,因为家中管教森严,在进京前,他几乎没有去过什么娱乐场所。

进了京,直接被父亲的挚友接到家中。

父亲的挚友很尽责,对他的管教非常严格。

哪怕他入了国子监,那位长辈也是三不五时的前来探望,一旦发现了什么不好的苗头便直接给掐死。

是以,别看张童鞋在京城待了两三年,竟是连西市的胡商酒肆都没去过,更不用说什么教坊了。

当初萧校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他的时候,他看完‘剧本’还觉得戏中的麻衣小郎太笨了,竟连忠奸好坏都分不清。

还有,他居然为了个低贱的教坊女而舍弃出身高贵的娘子,简直就是蠢毙了,有木有?

但随后,他跟着一位生性洒脱、喜爱娱乐事业的夫子先去西市逛遍了那里的胡商酒肆,接着又去教坊混了半个月,见识了不同风情的女子,着实让他开了一番眼界。

起初,张童鞋还记得自己的任务,看待那些各色女子的时候,也都能警惕的提醒自己。

可没用多久,他在教坊遇到了一位色艺双绝的奇女子,此女子才华出众、品行高洁,且是出身官家的落难娘子,单那一身的气派便让人知道,她绝不是那等低俗、卑贱的女子。

只一眼,张童鞋便沉醉了,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位女子比他认识的所有贵女都要好。

但就在他被迷得找不到北的时候,领他入教坊的夫子却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那夫子很光棍,他根本就没有对张童鞋说教,而是直接领着他去偷窥奇女子在人后的一些举动。

刚开始张童鞋还没有发现什么,但耳边有夫子的详细分析,再加上他也不笨,时间久了,竟真让他看出了些许端倪。

至少他发现,那位奇女子并不如她表现的‘高洁出尘’,也不如她标榜的‘冰清玉洁’,她的所有表象都是一种谋生的手段。

甚至,张童鞋发现,自己的一片痴情,在奇女子眼中,竟比不上某纨绔丢上来的一口袋飞钱。

美丽的画皮被揭穿,浪漫的梦境被打碎,张童鞋满头冷汗的出了教坊。

而夫子并没有放过他,又领着他去参观了几位曾经因宠爱教坊女(或是侍妾)而弄得家破人亡的可怜虫。

瞧着曾经鲜衣怒马的翩翩郎君,如今竟沦落为破衣烂衫的乞索儿,张童鞋只觉得后勃颈一阵阵的发寒。

那位夫子还没有算完,随后带着他去偷窥了几位因娶了贤妻而兴家旺族的幸运儿。

…如此了几日,夫子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张郎却彻底明白了。

这会儿听了萧南的问话,他行至讲台前,先介绍了下自己的身份,然后详详细细的将自己近二十天的经历讲了一遍。

因是亲身经历,张郎讲得分外有感触,至少台下的贵妇们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最后,张郎总结:“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为何?同样的东西,书中也有详细描述,为何不如亲自去游历一番更能增长见识?

无他,自己亲自领悟的东西,远比旁人告诉自己的更深刻。世上万物的道理都是相通的,一如做学问,唯有亲自体验过,才能真正明白其中玄妙。”

说罢,张郎行了一偮,缓步退回教室门边。

萧南走上讲台,目光掠过在座的诸位,低声道:“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左右看了看,与身侧的家长交换了个眼色,然后纷纷点头,表示彻底明白了。

萧南又道:“那咱们三日后再在此处会面,希望诸位以及家中郎君能赞同这项新规定。”

贵妇们没有立时表态,而是郑重的表示,回去后定会与夫君、家人好好商量一番。

五日后是十五,按照积微学院的规矩,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是全校汇集的日子。

清晨,城门楼上的报晓鼓刚刚响起,校舍里的灯光便亮了起来。

待三遍报晓鼓敲完,坊门开启,积微学院的夫子和学生们都准时赶到了大操场。

操场上,萧南一身绯红色的胡服立在正前方,见学生们都到期了,这才清了清嗓子,扬声道:“今日集会,我要宣布一项新规定。”

站在最东侧的二十几个高年级组的学生,闻听此言,纷纷露出期待的表情。

通过鹞子,他们早就从父母写来的家书中知道了某些事情,至少,新规定什么的,他们早就听说了。

嘿嘿,太棒了,待新规定施行后,他们便能正大光明的喝酒吃肉看歌舞咯…

第366章 桃源的消息

对于台下高年级学生们的议论纷纷,萧南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而是正式公布她的新规定。

新规定很简单,凡是求索堂的学生(即学院的男生),年满十四岁者,皆可参加学院举行的特别活动课。

所谓特别活动课,区别于积微学院普通的室外活动课。因为学院原本就有一些在校外、甚至是京城外面进行的课业,比如骑射、农耕等。

而这个特别活动课,也是在室外进行的课业,只是内容有所不同,它包括宴集、品酒、赛诗以及游湖等等极富娱乐气息的活动。

只听得高年级的学生眉飞色舞,低年级和中年级的学生眼红不已。

最后,萧南补充道:“这门‘特别活动课’不是必修课,属于选修范围。若是有不感兴趣的,可以不参加!”

此话一落,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轻笑声。

切,开毛玩笑呀,有这么好的事儿,哪个傻小子不想参加?

尤其是十来个高年级的学生,他们原就对学院森严的校规有些厌烦,背地里没少聚在一起偷喝个小酒什么的。

如今一听能正大光明的吃酒,出去游玩,他们乐得差点儿跳起来。

更有甚者,他们暗暗决定,若是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说不想参加、而导致学院免了特别活动课,他们定会群起而揍之。

还有几个爱凑热闹的家伙,干脆吧唧吧唧鼓起了掌,嘴里连声叫好。

而一干中年级的学生,掰着手指算了算年纪,发现自己很快就能上这个特别活动课,心里也很是欢喜,听到高年级学生的鼓噪声,他们竟也跟着附和起来。

相较于只有二三十人的高年级组,中年级的学生足有五六十人。近百人一起鼓掌叫好,一时间,操场上顿时变得非常热闹。

有人欢喜有人愁,男生们是高兴了,德音堂的小娘子却有些不满。

这年头妹纸彪悍呀,贵女们的脾气更是火爆,且能进入德音堂读书的小娘子,要么是勋贵皇亲之女。要么就是对女儿极为重视的望族,不管哪种情况,这些小娘子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骄傲与恣意。

如今见学院给求索堂开设了什么特别活动课。却将她们德音堂丢在了一边,这不是明显的性别歧视嘛。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还不等台上的萧校长宣布‘散会’,台下的小小娘子军们就开始嘀咕起来。

“阿沅,这、这太不公平了,都是积微学院的学生,凭什么小郎们可以去外头上课,咱们却不能?”

说话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娇俏女孩儿,她穿着德音堂统一的校服。乌鸦鸦的长发直接梳了个大马尾,只在辫根处簪了几根精致的赤金花头簪,显示个爽利的人。

她一戳身侧的崔灵犀,低声抱怨道。

灵犀也正郁闷呢,话说阿娘出台了新规定她怎么不知道?还有,明明知道她也在德音堂,却还故意漏下女校。阿娘好坏!

不过,灵犀年纪渐长,她已经学会了控制情绪,至少似撅嘴这样撒娇的动作,她只肯在父母跟前做。

在同窗、闺友面前,灵犀还是一副娴静温雅的世家贵女模样。

这次,舍友跟她抱怨学院的规定,也就是间接的抱怨她家阿娘。依着崔家人护短的性子,灵犀几乎是本能的帮自家阿娘辩驳:“这个,学院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想来定有其道理。咱们、咱们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马尾少女撇了撇嘴,她当然知道灵犀是校长的女儿,自己跟她抱怨校长。灵犀肯定不会向着她。

以前两人相处的时候,她也总记着这一点,从不在灵犀面前说萧校长有什么不好。

可、可这次也太气人了呀,你听听旁边那群臭小子,都兴奋成什么样了?

又是傻笑又是狼嚎的,让外头的人听到了,知道的以为是学院学生遇到了什么喜事,不知道的还以为积微学院是狼窝呢。

“我当然知道学院这么决定是有学院的考量,但、但也要一碗水端平呀,求索堂是积微学院的一部分,难道咱们德音堂的小娘子就不是学院的学生吗?”

马尾少女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跟灵犀商量,“阿沅,我知道不该说这些,不过这事儿确实不公平呀,咱们小娘子哪里比不上那群臭小子了?哼,前几天的马球赛,咱们还赢了他们呢。”

一句话勾起了灵犀的同仇敌忾,因为灵犀也参加了那场马球赛,还亲自操杆挥进了几个球呢。

是呀,咱们确实不比小郎们差,阿娘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呢?

灵犀咬着下唇,看向萧南的目光满是哀怨。

马尾少女见状,心知自己劝说成功,决定再接再厉,“阿沅,我不是对学院有意见,只是觉得,可能是夫子们太忙了,一时疏忽了咱们。不如,咱们去提醒一下?”

尾音刻意上扬,听着是询问,但更多的却像是拿定了主意。

“…嗯,待会儿咱们去找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