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赶紧把人收拾了走人吧,还啰嗦什么?

在空间里小睡一会儿的王绮芳,悄悄从假山后露出半个头,皱着眉头听前面两个你来我往的说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她又不敢太过接近,两个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什么,她还真不知道呢。

“嗖”的一声,一支小巧的银镖钉在冯初五的面前,镖上晃动的红缎子仿若催命符。

“盟、盟主”

时至此刻,冯初五脸上写满了绝望。本来他还想用银子贿赂下护法,虽然成功的几率不大,可总还有一分半分的希望呀。

如今盟主亲自来了,他半分希望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用力闭了闭眼睛,摸起地上的宝剑横在颈间,一咬牙、一使劲,“嘶~~”的一声,锋利的刀刃划过脖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呼,终于死啦

王绮芳偷窥的眼中闪过雀跃,只希望那个逼死歹人的紫衫男赶紧消失。这样,她也能赶在下人到场前,从空间里出来。

“嗖”的又一声,银镖直直的钉在王绮芳藏身的假山上,金属撞击石头,顷刻间,冒出点点金星。

“哎呀”

王绮芳没有防备,下意识的往后仰,可她忘了,假山后便是一堆乱石以及坚固的院墙,根本退无可退。

后背猛地撞上石头,王绮芳疼得当下痛呼出声。

“什么人?”

“呵呵,那位大嫂,还是出来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王绮芳眨了眨满是酸意的泪眼,试图努力看清偷袭自己的人。

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院子前的屋脊上翩然落下,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手里摇着把水墨纸扇,嘴角噙着温文尔雅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四方游学的书生,无害且儒雅。

屁简直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蛋

王绮芳揉了揉酸痛的背,小心的挺着肚子,从假山上下来。

“哎,你们什么人呀,为何出现在我家后院?还有,这个刺客又是哪里来的,刚才他说什么‘侠客盟’,哼,那个什么狗屁侠客盟是什么玩意,简直就是黑道杀手组织嘛。你、你们不会也是侠客盟的杀手吧?”

说着说着,王绮芳发现那位白衣男倏地板下了脸,嘴角抽了又抽,似乎在忍耐什么。

厄,真该死,她怎么轻易就出来了呢,万一面前这两个人着衣有纯色癖的人,是那个菜鸟刺客的同伴怎么办?

毕竟敌人的敌人,有时也未必是朋友呀

第077章 又是表哥

“呵~呵呵~黑道杀手组织?狗屁玩意儿?”

白衣男脸上那副牲畜无害的浅笑终于出现了裂纹,他嘴角抿成直线,眼里闪过一抹痛楚,随即嗤笑出声道:“大嫂,你真的这么看‘侠客盟’?”

“大嫂?”王绮芳一手托着鼓鼓的肚子,一手不停的捶着酸痛的后背,当她听到这个‘中老年妇女’专用称谓时,眼角忍不住的抽搐——人家也没这么老吧?

或许是女人的天性使然,王绮芳被白衣男的雷人称呼,勾出了丝丝怒火,也顾不得恐惧、担忧,没好气的问:“哎,这位大叔,小女子好像比你还小吧,可不敢在你面前充大嫂”

“厄?”

白衣男楞了下,见他错愕的样子,很显然他并没有想到王绮芳会突然说出这番话。

“厄什么厄?你们要是没有什么事,赶紧离开我家吧,还有,临走的时候,把那个、那个人也带上”

王绮芳似乎听到纷至的脚步声,她猛然想起那位白衣男似乎看到了自己藏在假山旁,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突然出现。不过,不管他们是否看到自己的行动,是否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尽快打发了才是正事。

“大、哦不,这位小娘子,在下冒昧来到贵宅,打扰之处甚是抱歉,”经过短暂的呆愣,白衣男恢复最初的云淡风轻,他轻合纸扇,两手抱拳,慢声慢语的说:“按理说,事情办完了,我们也该尽快离开才是。只是,在下有个疑惑,还请小娘子不吝解答。”

小、娘、子?

王绮芳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她有些挫败的白了一眼装模作样的白衣男,冷笑道:“哼,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不帮你解开心中的疑惑,你还赖在我家不成?”简直就是变相的要挟嘛。

“哎,这位小娘子,你说话怎么这般不客气呢,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何人?”

紫衫男皱着眉头,面露不虞,很显然,他非常不满王绮芳对自家主人的态度。

“嘁,你都不知道她是何人,我又哪里知道?”王绮芳撇了撇嘴角,“还有,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便私闯民宅,不送你见官就不错了,还敢罗里罗嗦的提条件。李爵爷不是说过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的,你个草莽之人还比李爵爷尊贵不成?”

听了王绮芳的话,紫衫男干张了张嘴,却没有一句反驳的话——倒不是王绮芳的话多么有道理,而是她放着大周这么多达官贵人不提,怎么偏偏提起辅国公李爵爷?他铁楚的胆子就是再大,也不敢对李爵爷说三道四。

“没错,小娘子说的没错,李爵爷确是说过这话,”白衣男双眸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笑着说道:“但李爵爷还说过,‘凡事都有例外’,只要你解开在下胸中的疑团,我们定会按小娘子的吩咐,立刻从你眼前消失当然,走的时候,还会带走这一位”

说着,手中的纸扇“唰”的一指,白衣男特意将王绮芳的目光引向地上早已死去的冯初五。

“恶~,好多血,”王绮芳顺着他的指引看去,这才发现刚才还凶神恶煞般要杀自己的歹人,正悄无声息的倒在一片血泊中,鲜艳的颜色狠狠的冲击了王绮芳一记,让她险些一阵眩晕,直接昏倒了事。

坏、蛋

明明知道她王绮芳是个孕妇,却还故意引导她去看那些血腥的东西。这个白衣男果然不是神马好鸟。

王绮芳手抚胸口,干恶了几下,白着有些发福的脸蛋儿,“什么疑问?问吧,只要我知道的,小妇人定当知无不言”

然后你们这两个混蛋,立马在本姑奶奶面前消失。

“是这样,”白衣男看到王绮芳难掩恶心的模样,突然有点心虚,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偏偏为难一个孕妇呢。唉,难不成自己也受那些败类们的影响,变得有些不择手段?

难怪人家唾弃自己的‘侠客盟’是个狗屁玩意儿呢,比起那些为钱、为权杀人的盟内败类,他的手段也不怎么光明。

自嘲的摇摇头,白衣男带着几分歉意的拱手,问:“其实也没什么,在下只是想知道,刚才小娘子突然间躲到了哪里?我在屋顶上看了许久,一直没有找到假山有任何机关,可为何小娘子可以随意出入呢?

说实话,小娘子方才的速度之快,贵府机关设计得之隐蔽,让李某真是大开眼界。这种出神入化的机关设置,让人仿佛上天遁地般,真是太巧夺天工、不可思议了。”

什么?机关?哪来的什么机关?

王绮芳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坏了,看来对方起疑心了。他说这话,哪里是问什么机关,分明就是想知道刚才自己躲到什么地方了。

可,这话却是打死都不能泄露的秘密。空间的事,连最最亲密的赵嬷嬷都隐瞒着,王绮芳又岂能告诉一个陌生人,甚至,这个陌生人还是个来者不善的不速之客?

但是,如果不说实话,这两个人铁定不肯轻易罢休,如果事情再闹腾下去,把家里的下人都招了来,空间的秘密极有可能曝光呢。

嘶~究竟该用什么借口把这件事圆过去呢。王绮芳皱着眉头,咬着下唇,拼命想着解决的办法——咦,有了。

忽然,王绮芳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用无比悲愤的口气质问道:“什么,你说你们刚才就出现了,为何眼睁睁看着歹人行凶而不下来救人?还是你们三个本来就是蛇鼠一窝,来我清泉山庄只为害人?哎呀,了不得呀,来人呀,快来人呀,有刺客,有歹人呀”

双手罩在唇上,王绮芳尖声喊叫着。

“这…”

紫衫男有点无语,他很是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究竟在干什么。如果说是怕他们两个,方才却字字挑衅,句句不饶人;如果说不怕,可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大胆贼人,竟敢到清泉山庄放肆。看剑”

王绮芳的求救声还没有喊完,远处飘来一个葱绿色的身影,伴着空中一声娇喝,一道寒光直冲白衣男而来。

“放肆,你又是何人,没有侠客盟的腰牌,竟敢私开剑刃?”

紫衫男听到响声,连忙一侧身,与飞奔而来的清云错身而过。当他转身看向来人时,第一眼便瞧见了对方手中的利剑,可持剑人腰间并无侠客盟认证的腰牌,显然对方并不是真正的侠客,想到这里,紫衫男的脸上布满了寒霜。

因为,大周虽然提升了游侠们的身份,但在某方面也限制了侠客们的人数。在大周,只有朝廷的官兵以及侠客盟认证的侠客才可以佩戴开刃的利剑,而其他闲杂人等,根本就没有资格使用开刃的武器,否则就是谋逆。

“咦?”清云也转过身形,将手中宝剑横在胸前,疑惑的看向面前的紫、白二人。当她的目光落在两人腰间的银鱼袋时,蓦地一愣,接着将手中的宝剑丢在地上,单膝跪倒:“海城三清道人之嫡传弟子清云拜见盟主、铁护法”

这次,换王绮芳傻眼了。

她有些呆滞的看着自己的保镖,像个温顺的羔羊般,恭恭敬敬的跪在两个来路不明的男子面前,嘴里还说着什么“盟主”、“护法”。

嘎巴嘎巴嘴,王绮芳呆呆的问:“清云,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给这两个歹人行礼?”

歹人?

清云低着头静候盟内两位老大的发落,不想,险些被王绮芳的一句话噎倒。

“呵呵,小娘子,我们可不是什么歹人,”白衣男见状,突然有点明白王绮芳突然喊救命的原因。很显然呀,人家并不是真的害怕,而是想借故将假山之事蒙混过去。

如今,冒出个海城的侠客弟子,即使他不知道这位胆大的孕妇究竟是何人,但肯定与海城李家有关系。如果她和李家有关系,那也就意味着…

还有,外面又咋咋呼呼的跑来几个略懂功夫的汉子,场面愈加混乱,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再次询问王绮芳了。

想到这里,他暗自叹了口气,故作轻松道:“在下便是小娘子口中的‘狗屁玩意儿’侠客盟的盟主李靖天,而我身边这位,则是‘黑道杀手组织’侠客盟的铁面护法铁楚”

“什么,狗屁玩意儿?少奶奶,您真的这么说啦?”

清云失态的发出清晰的抽气声,她有些惊诧的悄悄抬起头,无声的问道。

不是吧?今天这是怎么啦,大半年没有骂人,好容易骂一回,却正巧骂到人家脸上。

还又被人清清楚楚的记在心上,唉,也不知道侠客盟的人记不记仇呀,会不会报复她?

咦,不对呀,清风不是说过么,侠客盟是天下最最公正的帮派,也是大周唯一受朝廷保护的江湖组织,自成立那天起,便上为朝廷、下帮黎民而努力,最是侠义不过。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就算她不告诉李靖天假山的秘密,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惜,老天似乎还没有放过王绮芳,正当她兴奋的想着的当儿,身后又传来一声激动的声音:“大哥,您怎么来啦?嗬,还有小铁哥,你也来啦。”

说话的人,王绮芳很熟悉,即使不回头也知道是谁。因为来人不是外人,恰是她合作经营棉布的便宜表哥——李靖广。

李靖广的大哥,也就是来自平州李家的银,更是权倾大周的辅国公李天赐爵爷的嫡系子孙?

第078章 丰收季节

“大哥,你看,这就是咱们的棉花种植园”

李靖广一行几人骑马匆匆来到位于青阳县和海城交界的西山坳,进了庄子,下了马,李靖广兴冲冲的拉着自家大哥跑到冒出绿芽的地头,指着一丛丛茂盛的嫩苗,难掩兴奋的说道。

“噢?这就是棉花?”李靖天和李靖广一起蹲在地头,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小绿芽。

“没错,这一片全都是呢。只可惜呀,咱们错过了春耕,否则今年秋天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雪白的花朵,就能收割了呢。唉,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这话太有道理了。”李靖广想到错失的利润,心疼的咂摸咂摸嘴,很是气闷的说道。

“呵呵,已经够不错了,八百两银子买两成份子,别说是炙手可热的棉花生意,单凭这一大片良田,也是沾了大便宜…对了,你们入股的时候,王、王家表妹是否知道咱们李家的渊源和背景?”

李靖天站起身子,擦了擦手上的泥土,看了眼漫山遍野的绿色棉花苗儿,脑海里不禁闪现出王绮芳捧着肚子、拧着眉头,和自己呛声的模样。

唔,不知怎的,直觉告诉他,这位据说懦弱、平庸的赵家弃妇,并不像外人所盛传的那样。相反的,李靖天更倾向于认为,王绮芳绝对是个不简单的女人——他实在想不出,一个据说生性软弱的女子,面对夺她性命的歹人以及莫名出现的不速之客时,却不见丝毫的畏惧,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呀。

想到王绮芳镇定自若的神情,接着李靖天又联想到随着大周和高昌战事的升级,棉花种子堪比黄金,棉布生意也愈加暴利。

换句话说,只要有门路弄来棉花种子,哪怕只有一两亩也能发大财。

一两亩尚且如此,更何况面前这一百多亩的棉花地?

单是棉花这一项也就罢了,可偏偏那位王绮芳还找来了当年周氏棉布的两大绝技的传人,仅凭这一点,李靖天就忍不住的赞叹、佩服她。

原因很简单,想他侠客盟,盟里的奇人义士遍布天下,亲传弟子涉足大周的各个行业及无数的豪商高官府第,在如此庞大的力量及势力运作下,都没能找到那两位技师,却被一个足不出户的弱女子轻易找到并收归己用,实在是出人意料。

运气?

不然。李靖天微微摇头,他从来就不相信什么‘菩提子’、‘佛缘’之说,王绮芳能得到棉花种子,得到织布印染技艺,绝对是她苦心经营的结果,而不是屋后那棵不起眼的小树起得“神效”。

那两位传人李靖天不了解,但自己的两个弟弟他却非常熟悉,唔,王绮芳能不着痕迹的和他们成了合伙关系,仅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她的能力和心计——平州李家的儿郎,可不是躺在祖先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纨绔。能得到两个弟弟的认可,王绮芳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应该不知道吧,”李靖广也站起来,目光投向远处辛苦劳作的佃户们,神情少有的认真,他忖度片刻,道:“当日我和三弟也是临时起意去海城,王七娘并不知道。而且,三婶娘向她介绍我们时,她也一脸的茫然,似乎之前并未听说过咱们,更谈不上另有所图。”

“恩,我知道了,这事还是多加小心吧。王七娘和三叔不同,她、她毕竟是儒商业协会赵家的儿媳,不管外界的传闻如何,她始终都是赵家的人,更何况她腹中还有赵家的嫡亲子孙,即使不为丈夫,为了儿子也会帮着赵家。一旦咱们的事被她知晓,大周又要有动荡。”

李靖天对弟弟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反复的交代着。

“哥,我明白,哼,什么儒商业协会,不过是咱们先祖爷爷身边的书童罢了,被弃主子不说,还敢腆着脸说自己是李爵爷的弟子。我呸,就这般暴发、自私的下流胚,也配当先祖爷爷的学生?”

不说赵家还好,一提什么儒商业协会,李靖广满脸的鄙夷。

“嘘~祸从口出,”李靖天唰的打开折扇,用扇面遮住嘴,悄声说道:“赵家是如何发家的,咱们都知道,但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不能出一点乱子。别忘了先祖爷爷的遗训,平州李家也好,陇西李家也罢,都是李崇老祖的子孙,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

“我知道,哥,”大哥所说的遗训,李靖广自记事起就开始熟记,岂能不明白。他讪讪的笑了笑,挠头道:“我只是看不惯某些人狗腿的丑态罢了。”

当年的小书童机缘巧合下抱上了周太祖的大腿,一跃成为大周的新贵,刚得了势就变脸对付其他的资深世家和老贵族,哼,典型的小人得志嘴脸。

其实,这也是他们兄弟能和王绮芳顺利结盟的原因之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么。

“看不惯就不要看,反正赵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李家撕破脸,”李靖天见弟弟满脸愤恨的模样,轻笑的用纸扇点点李靖广的额头,“好啦,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既然你们成功建起了棉花种植园,相信不久就能生产大批棉布,虽然只占两成份子,但对李家来说也是不小的突破。至少,咱们又站到儒商业协会的头上了,只要你们好好经营,估计明年的会长之争,咱们的把握会更大些。”

李靖广连连点头,“没错,这次一定要把赵家拉下来。”

“但是,你们也不要放松了警惕。别忘了,当年的周家是怎么被儒商业协会一点一点蚕食的。另外,在棉布没有正式上市前,棉花的事情还是保密为好…那个,王家表妹没有和赵家提起此事吧?”

说实话,李靖天对王绮芳还是不太放心。

“没有,”李靖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赵家的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势利之徒,尤其是那个赵天青,见七娘对自己没有助力后,便把发妻丢在了一边不闻不问,眼下老婆怀了他的孩子,却连亲自来瞧瞧都不肯,哼,像这样的人,七娘表妹怎么还会当家人看待?”

“恩,那就好,总归一句话,万事小心”

李靖天又交代了弟弟一番,这才返回海城去拜见李昌叔。

至于王绮芳,唉,他虽然还有不少疑问,但人家‘受了惊吓’‘动了胎气’,他这个做‘表哥’的也不好勉强,只能把疑惑压在心底,伺机让驻守青阳的侠客们悄悄调查。

“嬷嬷,那个姓李的走了吗?”

王绮芳懒洋洋的斜倚在临窗大炕上,手里拿着一块白细的棉布,正饶有兴致的缝制宝宝贴身的衣物。想起昨天那两位不速之客,王绮芳用满含期待的语气问道。

“唔,姓李的?七娘是说平州李家的大少爷李靖天吗,”赵嬷嬷坐在炕前的脚踏上,举着几条丝线,迎着玻璃窗的阳光,半眯眼挑着颜色。她听到王绮芳有点孩子气的问话,便笑着说:“我听李靖广表少爷说,他陪李靖天看完棉花种植园后,李靖天就直接去海城。

还有呀,七娘,以后可不敢说什么姓李的。别忘了,平州李家的两位表少爷都姓李,还有海城三舅爷家的两位亲表哥,也姓李呢。”

“嬷嬷~~”王绮芳无语,赵嬷嬷明明知道她只是对李靖天那个姓李的不爽罢了,何苦拉上其他四位表哥?

“对了,上午的时候,陈冬生过来了一趟,说是咱们地里的麦子快要熟了,足足比周围其他农户的麦子早熟半个月呢。”赵嬷嬷把挑好的丝线捋出来放在小几上,继续按照王绮芳的要求,挑其他要用的颜色。

“噢?要夏收了吗?”

王绮芳闻言,脸上的郁色一扫而光,她扶着开始酸胀的腰部,兴奋的问,“什么时候收割,我们也去地里瞧瞧?”

“恩恩,陈冬生说,明天就能收割,不过,七娘你不准去,都六七个月了,怎么还想着四处乱跑?不行,嬷嬷这里就不同意。”赵嬷嬷扯了扯嘴角,直接拒绝道。

“…好吧,”王绮芳见赵嬷嬷的态度异常坚定,只好放弃亲去见证丰收的机会,她怏怏的窝回墙角,继续做针线活儿。

中午,吃过午饭,王绮芳‘照例’去午睡,且不准任何人近旁伺候,更不许人打扰。

打发了不放心的赵嬷嬷,王绮芳关上卧室的屋门,插上门闩,转身进了空间。

昨天她躲进空间的时候,偶然间发现木屋院后长了不少陌生的植物。只是当时忙着逃命,顾不上去仔细查看。

今天好容易把赵嬷嬷哄走了,她要好好去观察一番,顺便在空间里睡午觉。

进了空间,王绮芳满意的看着小院前的棵棵硕果累累的果树,以及院子里盛开的鲜花和结满紫色果实的葡萄架,“恩,外面的麦子要丰收了,我的空间也要丰收了呢”

随手摘了个苹果,用帕子擦了擦,王绮芳一边咔嚓咔嚓啃着,一边慢悠悠的逛着自家空间。

“咦?这是什么?”

穿过木屋,来到后院,王绮芳终于找到昨儿看到的那几棵陌生的树木。只见这几棵树个头并不大,最大的一棵直径还不到一尺,叶子是椭圆针形,树干是褐色的,树皮很粗糙甚至有的地方像是断裂一般。

王绮芳疑惑的站在树下,细细观察着。可惜,前世的王绮芳是个布艺手工达人,让她辨别个布料还在行,若让她辨别植物,就有些为难鸟。

瞧了半天,她还是没有看出这棵树是什么品种,唯有空气中丝丝清香让她精神顿时一振。

“这个味道好熟悉,好像是紫檀香?不对呀,我又没有种紫檀香,它又是从哪里来的?”

第一卷 凤凰涅盘 第079章 空间升级

清晨,赵太太给府里的管事婆子派完差事后,有些倦怠的回到自己的卧房,抬眼看到小孙女乖巧的坐在临窗大炕上,小手握着支毛笔,正无比虔诚的抄着什么。

她凑过去瞧了瞧,见元娘抄的是她这些日子念诵的佛经,当下便满意的点点头——恩,不错,虽然府里来了个李家的嬷嬷,整天守着元娘身边,防贼一样防着赵家的主仆,但元娘还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前对自己什么样儿,现在还是什么样儿。

只是,当赵太太的目光扫到元娘的脖子时,双眸闪了闪,道:“元娘,我前儿给你的那串紫檀念珠怎么不见你戴呢?”

“回太太,那串念珠我给母亲送去了,”元娘闻声连忙站起身,先给赵太太行了礼,见太太脸色有些不虞后,急忙笑着解释道:“太太不会怪元娘自作主张吧?嘻嘻,太太不是说了吗,那串念珠是庙里的法师随身佩戴的法器,浸染了佛祖的灵气…”

两只小手不安的对着手指,元娘小脸上满是忐忑,“元娘听下人们说,母亲怀了小dd,身子骨也不好,生弟弟的时候可能会出事,元娘就想着太太给的念珠是宝贝,有佛祖的庇护,相信母亲戴着它定能平安生下弟弟的。”

“弟弟?哦,元娘想要个弟弟?”听完小丫头稚声稚气的话,赵太太脸上的阴云似有消散的趋势,她一把抱起元娘,期待的问道。

“恩,”元娘用力点点头,满是肉窝窝的小手吮在唇间,无比确信的说:“母亲一定能给元娘生个弟弟。只不过,元娘更想要哥哥,太太,母亲不能先给元娘生个哥哥,然后再生弟弟吗?”

“哎呀,太太,您听听,连大小姐都这么说,可见这次二少奶奶定能给咱们赵家添个嫡孙咧”

赵太太身边的嬷嬷听了,忙狗腿的凑趣,一套马屁拍下来,让赵太太脸上笑开了花儿。

“呵呵,这个小丫头,想要哥哥呀?这太太可没有办法,不过,咱们可以多要几个弟弟。”

算起来,儿子成亲也六年了,膝下却只有元娘一点骨血,子息太单薄了些。好容易二少奶奶怀了孕,各种迹象表明极有可能是个男胎,如今又有元娘“天真”的预言,怎么能不让赵太太欣喜呢。

想到这些,赵太太心中对王绮芳的厌恶也减去了三四分,开始担心起远在青州的儿媳来。

“对了,上回二少爷回来是怎么说的?我当时精神头不好,也没有细问,他见到二少奶奶了吗,二少奶奶身子可好?”

“…”嬷嬷窒了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含含糊糊的说,“好着呢,听回来的人说,二少奶奶在庄子上吃喝用度都和府里差不多,又有太太经常赏赐的补品,人都发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