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回家了,她身边估计还有银子。没有现银也无所谓,她不是还有不少铺子嘛,随便卖两家就够他们用的了。

“父亲,您不是已经把七娘赶出王家了吗,为何还要住七娘的房子,让七娘给您还债?”

王名川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抬步就要往院子里走,不想身后传来一声凉飕飕的话。

声音很熟,王名川猛地回过头,只见王锦瑜阴着面孔站在人群前,冷冰冰的盯着自己。

想到儿子的手段,王名川心里咯噔一下,他心虚的笑了两声,道:“锦瑜,你也进京了?那啥,我那不是开玩笑嘛,呵呵,七娘这么孝顺,我怎么会赶她出家门?”再说,他也没有这个权利呀。

“噢,”王锦瑜拉长语调,缓缓的说:“原来是开玩笑,那这份在京兆府存档的文书是怎么回事?”

他扬了扬手里的白纸,不解的问道,“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您王名川已经跟王七娘脱离了父女关系,自此王七娘的一切都与您没有任何瓜葛。父亲,这文书上还有京兆府的大印,难道还是伪造的不成?”

众人听了王氏父子的对话后,纷纷交头接耳的嘀咕起来,看向王名川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屑——好无耻的人,前脚把女儿赶出家门,后脚就占了女儿的宅院,还用女儿的钱吃喝嫖赌,这样极品的父亲,真是世间罕见。

老鸨可不管王名川的人品如何,她见王名川愣在了门口,正主儿也没有出来,心里惦记那一百两银子,忙冲上前去拉着王名川的手,继续嚎:“王老爷,奴家的银子~~~”

“这位大娘,我父亲欠了你多少银子?”

王锦瑜当众澄清了王七娘的无辜后,将文书收了起来,抬头问向哭的满脸胭脂的老鸨。

“四、四百两!”

老鸨被王锦瑜清冷的目光扫过,莫名的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松开拉着王名川的手,讪讪的说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父亲欠你的银子,我来还,”有那份文书,七娘跟王名川的关系撇清了,但他王锦瑜还是王名川的儿子,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

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银票,“给!”

“哎哎,哎呦,这位小郎君真是孝顺。”

老鸨见到银票,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急忙伸过手来拿。

“借据!”王锦瑜倏地收回银票,冷冷的说道。

“在这儿,嘿嘿,给!”

老鸨从腰间荷包里掏出借据,笑眯眯的递给王锦瑜。

撕了借据,王锦瑜打发了老鸨,然后恭敬的走到王名川近前,“父亲,您既然跟七娘脱离的父女关系,再住在七娘家不太合适,走吧,还是跟儿子去住客栈吧。”

说着,王锦瑜‘搀扶’着王名川,离开了平安坊,艳娘见王老爷走了,也忙扭着腰肢跟了上去。

“幸好有莫言兄及时赶到。”

李靖天站在终于恢复安静的大门口,笑着对王绮芳说道。

“李靖天,还记得我的约法三章吗?”王绮芳看着缓缓远去的马车,冷不丁的问道。

“额?哦,记得记得。怎么了?”

李靖天这才发现王绮芳的脸色有些不对,他关心的说道:“七娘,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娘也没有误会,你就别多想了。不管有没有约法三章,我都会好好对你的,你放心!”

王绮芳缓缓的摇了摇头,认真的说:“我想了想,还有个附加条款,希望你能答应!”

第046章 附加条款(二)

王家西侧花园,春花烂漫,微风徐徐,王绮芳和李靖天相对而坐。

“说吧,是什么附加条款?”

李靖天见王绮芳说得郑重其事,他也只好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正儿八经的问道。

“李靖天,你家中可有侍妾?”

王绮芳目光落在远处的一丛玫瑰上,不答反问。

“没有。我自幼便被父亲送到师傅那里练武,十四岁才下山,下山后四处历练,很少在家里停留,所以侍妾、通房一概都没有。”

李靖天不明白王绮芳的意思,但看她不像开玩笑,便实话实说道。

王绮芳闻言,楞了下,暂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好奇的上下看着李靖天,“不是吧?你、你不会…”

要知道李靖天可比她大呀,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有钱有权又没有什么残缺,怎么可能没有接触过女人?等等,难道李靖天性取向有问题?

“你想什么呢?”李靖天被王绮芳异样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忙换了个坐姿,哭笑不得的说到:“我只是说家里没有侍妾,又不是…你放心,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什么眼神呀,仿佛质疑他‘不行’一般。

李靖天知道王绮芳个性独特,但还是没想到她如此大胆,竟然用这样的目光看他,还、还不停的打量他的下半身,难道她不知道害羞呀。

“额,我明白了,”王绮芳被李靖天狠狠的瞪了一眼,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她忙轻咳了一声,继续刚才的话题,道:“那你以后会纳妾吗?”

“这个…”李靖天犹豫了下,他过去没有纳妾,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时间。如今大势已成,他只需要打理好侠客盟就可以。这样一来,他就有大把的时间留在家里。

老实说,他虽然不是一个重欲的人,但也不排斥三妻四妾,毕竟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身边有几个女人相伴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这还牵扯到子嗣的问题。

不过,听王绮芳的话,她似乎对这个很介意。

沉思了片刻,李靖天反问道:“为何这么问?七娘是不是希望我成亲后不要纳妾?”

“没错,你能做到吗?”

王绮芳大方的点点头,之前她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那时她对李靖天还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把他作为一个婚姻合作伙伴,所以,也没有怎么看重这个问题。

但自从两个人一起关入天牢后,她对这个男人似乎有了些异样的情愫,她实在不想看到他左拥右抱的样子。

嫉妒是一回事儿,但更重要的则是今天的遭遇,给了王绮芳一个不小的警告。

那便是崔云娘的出现。

王锦瑜强行将王名川带走后,李靖天领着王绮芳来到巷子口,给脸色仍不虞的李夫人请了安,然后帮王绮芳和崔云娘作介绍。

“七娘,这是我的表妹,崔家四娘子。云娘,这是王家七娘子。”

“好标致的小娘子呀,我早就听静娘提过你,只是没想到见到真人后,却是如此的漂亮。”王绮芳亲昵中带着几分客气,见崔云娘要行礼,忙拉住她的手,浅笑着夸道。

“姐姐谬赞了,云娘哪有这么好,还是姐姐好看,气度更是非凡,一看便知道不愧是太原王家的女儿。”

崔云娘低着头,仿佛被王绮芳夸得不好意思,细声细语的说到。

王绮芳的目光闪了一下,暗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无心还是故意?

想这马车停在街口,崔云娘坐在马车里,肯定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也一定派人打听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现在却口口声声的说什么气度好、不愧是世家千金。这不是明褒暗骂嘛。

可听崔云娘的语气又是那么真挚,似乎并无挑衅之意,王绮芳有些犹豫了,但崔云娘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她,让她觉得格外刺耳。

“行啦,天色不早了,左右都是一家人,日后有的是闲聊的时间,云娘,天儿,咱们先走吧。”

李夫人有些累了,她隔着车窗淡淡的吩咐道。

“是,姑母,”崔云娘松开王绮芳的手,微微欠身给她行了福礼,“云娘先回府了,等姐姐得闲了,云娘再来登门拜访!”

接着,她转过头,亲昵的招呼道:“表哥,咱们回家吧!”

王绮芳听到李夫人和云娘颇有歧义的话之后,眉头微蹙,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分外娇羞的崔云娘,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靖天并没有留意崔云娘异常温柔的模样,他见王绮芳的脸色有些苍白,担心她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便跟李夫人商量道:“母亲,我还有些事要跟王兄说,您和表妹先回府吧。”

“嗯,去吧!”

李夫人也认识王锦瑜,知道他是儿子的属下,两个人肯定有要事商谈,倒也没有阻止,答应了一声,等崔云娘上了马车后,便吩咐车夫启程了。

“伯母慢走…四娘子慢走…”

王绮芳对着车窗行了福礼,然后客气对车里的人招呼道。

李夫人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倒是崔云娘很是热情,撩开车窗帘子,轻轻的冲着王绮芳摇了摇手。

王绮芳抬起头,不意外的看到崔云娘含笑的眸子,那一双美丽的杏眼里,充满了浅浅的笑意,以及隐隐的得意。

捕捉到崔云娘的眼神后,王绮芳心里猛地一沉,她终于确定了心底的怀疑。

崔云娘早就走了,可现在回想起那个眼神,王绮芳依然很不舒服,她见李靖天迟迟没有表态,便又用肯定的语气问了个问题:

“崔云娘喜欢你,想做你的妻子,对不对?”

“这是别人的事,我怎么知道?”

李靖天当然知道母亲的想法,只可惜他对崔云娘没有兴趣,也从来没有想过娶她过门。既然是不重要的人,他也没有必要考虑对方的心思。所以,面对王绮芳的提问,他很随意的说道。

“你母亲很喜欢她,也一定想让她做儿媳妇。”王绮芳对李靖天的回答并不满意,她暗自叹了口气,用淡然的语气缓缓叙述道:“我呢,虽然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但你母亲很不喜欢我,可又顾及婚约,不得不接受我。”

“七娘,我娘只是对你有误解,我会好好跟她解释的。”

王绮芳摇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刚才问你会不会纳妾,你没有回答我。好,现在我告诉你我的附加条款是什么。那就是,如果你要纳妾或者是娶什么平妻侧妻,那么咱们就分产别居,孩子们也都跟着我单独过。”

说到这里,王绮芳苦笑一声,“其实,若真有这么一天,我更想和离,只是,我已经和离了一次,总不能再来第二次吧。”

“七娘,你、你这又何必呢?我不是赵天青,我有我的原则和教养,绝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荒唐事儿,你——”

王绮芳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当然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那些女人们。我刚从赵家那个泥潭中爬出来,不想再陷入另一个充满内斗的牢笼。你先别摇头,我来问你,今天你为什么来平安坊?是不是你的崔表妹曾经提到我,想来拜会拜会我这个未来表嫂,所以你们才来?”

李靖天楞了下,定神想了想,随即点头,“你怎么知道?没错,母亲知道崔云娘追着她进京了,所以一出天牢就让人去打探她的消息。听说她在云来客栈后,便顾不得休息准备亲自去客栈接她。我不放心母亲,就一起跟着去了。接到云娘后,云娘听说你也出了天牢,又听说你家离客栈不远,就——等等,你不会想说,你家门前那出闹剧跟云娘有关?”

李靖天不是傻子,听王绮芳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最后又特意点出崔云娘,分明就是有所指。他稍加思索,便猜出了王绮芳的暗指。

王绮芳冷笑,“我父亲赎歌姬是七八天前的事,那老鸨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刚刚放出天牢的这一天来?还有,怎么就这么巧,老鸨刚来闹事,你们的马车就到了?嗯?世间有这么巧的事吗?”

李靖天窒了下,他也承认,今天的事确实太过‘巧合’了些。

“我这还没有嫁给你,崔云娘也还不是你的妾侍呢,她就如此的设计我。可想而知,若我们真的生活在一个院子里,日后等待我的将是什么。我可以不争、不在乎,但只要我坐在少夫人的位子上,就难保别的人不争不在乎呀。

李靖天,我是个很笨的女人,也很懒,实在不想每天生活在尔虞我诈的争斗中,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只想和孩子们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同意我的附加条款!”

王绮芳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以前写的‘约法三章’,展开放在李靖天面前。

李靖天深深的望着王绮芳,思索了好久,最后点头:“好,我答应你,日后绝不纳妾,也绝不让其他的女人有机会设计、陷害你!”

“我相信你,来,你把这个附加条款签了吧。”

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破嘴,誓言神马的远没有白纸黑字保险。

第047章 谁设计谁(一)

静薇公主府。

“呵呵,有意思,我的这步棋居然被人抢先下了,”静薇公主坐在临窗大炕上,手里把玩着几粒精致的白玉棋子儿,专注的看着炕桌上的棋盘,淡淡的说道,“知道是谁的手笔吗?”

“回公主,小的查过了,这个人很谨慎,若不是小的们做的局,那老鸨又是咱们的人,小的还真查不到呢,”大炕前单膝跪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只见他提起主子口中的那个人时,眼中闪过一抹佩服,道:“倒了四五回手,又拐弯抹角的借用了不少不相干人的力,让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去买通了老鸨…这个人正是李靖天的表妹,崔家四娘子。”

“哦?崔家?是李夫人的娘家?”静薇公主似乎正在思考如何落子儿,听到下人的回禀后,抓着棋子的手顿了顿,随即唇角上扬,浅笑着说:“唔,这个人到有几分算计。怎么,她这么费心巴力的设计王七娘,让咱们这位忠义夫人在未来婆婆面前丢尽了脸面,想必是有大图谋吧?”

“公主英明,据小的查到的资料,崔四娘是李夫人的嫡亲侄女,亦是李夫人给李靖天准备的妻子候选人之一,尤其是经过李家下狱这件事后,小的推测,崔四娘将是李夫人最理想的儿媳妇。”

“嗯,我就说嘛,如果没有足够大的利益诱惑,她怎么会有这种举动。李家的少夫人,侠客盟的当家主母,确实够吸引力,”

静薇公主轻轻捻着手里的棋子,心里则暗自佩服,她真是没想到李家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造反嗳,这是多大的罪名,都够诛九族的了。可人家李氏却还能全身而退,逼得今上恨得咬牙切齿,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一个家族发展到李家这种情况,才是真正的强大。反观她们郑家,不过是因为搜集了‘百官纪实’便被今上大肆惩治,若不是想有个牵制太子党的势力,估计她们郑家早就被今上彻底收拾了。

这就是名门世家跟新晋暴发户的区别吧。

虽然静薇公主极讨厌人家骂自己是暴发户,但她自己也明白,郑家的崛起全都是靠着郑贵妃,根基浅,人脉少,别说那些老牌贵族瞧不起,就是她们自己个儿也知道,自己的家族是靠女人支撑起来的,而这种依仗简捷,却不牢靠。

“公主说的是,若不是王七娘抢先一步跟李靖天谈定了婚事,李家少夫人的位子十有八九是崔四娘的。不过,也无所谓了,正室的位子没有了,还有两平妻四侍妾的名额呢,小的认为,崔四娘这么着急的设计王七娘,无非就是让李夫人厌恶王七娘,已达到能提前进李家门的目的。”

侍卫依然保持着跪姿,低声分析道。

“平妻?咝~~”静薇公主轻轻撩拨着手里的棋子,双眼始终没有离开棋盘,沉吟了半晌,她露出一抹浅笑,似乎终于想到了一步好棋,只见她纤细白嫩的手指夹着一枚白玉棋子,‘嘭’的一声轻响,棋子落在棋盘上。

东市,王记鲜果铺。

赵二郎满脸是笑的迎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进了门,边走边寒暄着,“哎呀,刘老板,这次可真是多亏你喽。”

刘老板跟在赵二郎身后,他个头不高,体型中等,脸膛黝黑,浓眉大眼,大嘴叉,一看便是个老实敦厚的人。

他听了赵二郎的话,忙客气的摆摆手,咧着大嘴憨憨的笑道:“赵老弟太客气了,上回在燕地,若不是你仗义出手,俺就被那些药材骗子骗了去呢。你帮了俺,俺也应当报答你呀。”

“呵呵,不一样,不一样呀。”

进了大堂,赵二郎欠身让刘老板坐在主位,自己则一撩衣摆坐在了下首。吩咐小伙计上茶后,赵二郎接着说道:“在药都的时候,赵某不过是举手之劳,这回不同呀,刘老板帮赵某谈成了两笔大买卖,可是解了赵某的大急呀。”

前些日子,由于几个混混的捣乱,赵二郎掌管的几个铺子生意都非常惨淡,愁得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这天赵二郎在药铺坐镇,几个混混终于没来捣乱,铺子总算正常营业了一天。偏巧来了个外地的客商,想要上好的甘草和川芎,一次就要了十斤,几乎把药铺的库存要去了一半。

过了两天,又来了外地的客商,也单独点了甘草,且一口气就要了二十斤。药铺掌柜的见这个客商要的草药数量大,且听口音也有些熟悉,便开始关注起这人来,经他小心攀谈,才知道,原来距离京城不远的豫地某县正流传伤寒,急需甘草,以及其他驱寒解毒的草药,他以及前一位买甘草、川芎的客商都是那里的药商。

接着又过了几天,又来了个客商,听口音亦是豫地的,这位客商要了十斤甘草和麻黄,都是驱寒的常用草。

赵二郎听了药铺掌柜的回禀,觉得商机来了,忙让人去京城的各大药铺打探,看看是不是近期有人来大量收购甘草等驱寒的草药。

小伙计回来说,近十天来,确实有几个豫地口音的人在京城大量收购驱寒的药草,而且据小伙计悄悄打探,京城各大药铺的甘草、麻黄、柴胡等药材几乎卖空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二郎兴奋异常,忙当下派人火速去了药都,进了不少驱寒的药材。

那些药材刚刚炮制好,就又被豫地的客商买了去。

而且客商们临走的时候,都纷纷说,豫地的伤寒正在扩散,还需要大量的药材,越多越好。

听了这个消息,让小赚一笔的赵二郎很激动,再次派人去药都收药。只是,他认识的药商也不是终端供货商,量小了还行,量太大的话,就有些困难了。而且即使能收来,价钱也不合适。

偏巧,这时赵二郎遇到了曾经打过交道的刘老板,这位刘老板有一家贸易行,买进卖出的结识了不少供货商,其中就有做药材生意的。

经过一番寒暄,刘老板拍着胸脯保证帮赵二郎收购药材。

“哪里哪里,赵老弟再这么客气,俺都不好意思听了,”刘老板虽然一个劲儿的谦虚,但憨厚的脸上还是显出了几分得意。笑过之后,他正色道:“不过,有句话俺可要说在前头。咱们关系归关系,生意归生意,这两笔买卖,数量多,要求高,赵老弟可千万要把好关呀。如果出了纰漏,不只你赔钱,连俺也要毁名声的。”

“刘老板放心,赵某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东家又是天字号的儒商,这商场的规矩,赵某晓得!”

赵二郎听了这话,心里更加放心,他双手抱拳冲着刘老板拱了拱,朗声应道。

“哎哎,这就好,这就好!”

刘老板听到‘天字号儒商’这几个字的时候,老农般憨厚的双眼里闪过一抹异色,端着茶杯的手也微微的顿了下。

不过,赵二郎此刻正高兴着,并没有发现刘老板的异常。

看着李靖天无奈的附加条款上签了字,王绮芳郁闷了半天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笑眯眯的把约法三章和附加条款折起来小心的放在荷包里,然后颇有兴致问道:

“对了,京里的事都办完了吧。你和伯父、伯母什么时候回平州?”

“嗯,京里的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不过还要等今上的圣旨下来后,父亲跟母亲才能回平州。我嘛,估计还要在京里待一段日子,处理一些琐事。”

李靖天深吸了一口气,一想到自己的承诺被人质疑,他就忍不住的气结,对于王绮芳的问题,也没有多少兴致回答,闷着声音应道。

“那个,今上真的会赦免国公府?”

从天牢出来后,王绮芳一直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原以为,她这次很可能要陪着李靖天一起上法场了,没想到形势急转直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又平平安安的从大牢里出来了,整个过程诡异得不可思议。

不是说当权者最忌讳造反的嘛,怎么到了李家就变了个模样?

“他不赦免也没有办法,两王叛乱伤了朝廷的元气,也让朝廷跟世家们的关系陷入了僵局。如果在这个时候,朝廷再严惩我们李家,后果…”

李靖天谈起这件事,顿时变得神采奕奕,确定左右无人后,他压低声音,得意的跟王绮芳说到:“另外,我们的计划也非常缜密,除了去内城情愿的士子和百姓,我们还给叛乱的侠客们留下了追查的线索。而这些线索,全都指向太子,你说,若你是隆庆帝,当你知道自己的继承人和北唐的反叛搅在了一起,会如何处置?查,还是不查?”

李靖天抬起头,唇角上扬,“呵呵,外乱尚未平息,内廷的皇位之争已经打响,而朝廷和黎民都渴望休养生息,隆庆帝根本没有资本,也没有能力折腾咯。”

不知怎的,王绮芳竟从李靖天的话中听出了些许的辛酸与感慨。她敛住笑意,轻轻的问道:“那么,以后呢?你还会不会再想着谋大事?”

李靖天闻言,转过头,唇角继续上扬,“不会了,祖宗交代的事,我们已经做完了。”

祖宗?

王绮芳皱了皱眉头,“李靖天,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云里雾里的呀,我总觉得你们李家行事古古怪怪的,好像藏着许多秘密。”

“呵呵,确实有很多秘密,”李靖天见王绮芳郁促的模样,笑得更欢,他故作神秘的说:“放心吧,等你成为李家人之后,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秘密,还会把老爵爷留下来的秘籍拿给你看,到时候你就都明白了。”

王绮芳瘪嘴。

李靖天见状,补充道,“当然,我会履行诺言。”

唔,他要想想,看看怎么样才能打消母亲给他纳妾的想法,以及如何打发崔云娘。

第048章 谁设计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