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年轻就准备退休了?”夏竹大笑,“在郊外交通很不方便吧,不过也好,这样你能够静心写书。”

“我写的书没有技术含量,在哪里都能写。”她一脸黑线,她又不是什么大作家,被夏竹这么一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说不定销量太差。你就不敢再让我写了。”

“怎么没有技术含量?你写的这才是专业书籍,还没出版呢,你就别乌鸦嘴了。你又没有听过一句话。过度谦虚也是一种骄傲?”夏竹大笑,觉得季青凌实在很有趣,她从没见过这么害羞的人。

章媛从夏竹那里得知季青凌要去京城看家居展,立刻就打了电话过来。“我也准备去看,到时候一起啊。还记得李大海吧,他被调到京城去了,这次他们家的公司也参加了展览,到时候让他请我们吃饭。”

季青凌知道章媛骨子里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当然那些制式的应酬除外,对像她和顾梅泉李大海这样无欲无求的朋友是相当热情的,便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了下来。

“听夏竹说你要搬到郊外去住了?这次就是去看装修的?”章媛好奇地问。

“是啊。傅梓君在郊外弄了个小宅子,我正在想怎么设计呢。”

“可以设计成你那个h市的朋友那种小客栈啊。”章媛激动地说。“上次我就说要在郊外弄块地盖房子,你和三嫂还说我不现实,你不厚道啊,就这么瞒着我要偷偷盖上了。”

“哪里瞒着你了?这不是如实禀告了嘛。”她大笑,“傅梓君是断然不肯把家当客栈用的,不过我正打算按那个风格走,想要弄个小园林。”

“这主意好!种些桃树、葡萄、荷花,还有腊梅、桂花。春天的时候在桃树下喝桃花酿,夏天的时候吃葡萄赏荷花,秋天的时候做桂花糖,冬天的时候折梅插瓶,…”章媛自顾自幻想了起来,完全忘了那是季青凌的家,不是她的家。

季青凌听得怦然心动,章媛不愧是风雅的文化人,光是随口说说就很有代入感,“你要是有空也到我这儿看看,给我提些宝贵意见吧。”

“好啊,我早就想住到郊区去了,可惜我们家老赵不同意。”章媛一脸遗憾,“等你家弄好之后,我就卷铺盖到你家住去。”

“那我可不敢,你们家赵市长要是知道了,非得把我家拆了不可。”

“他敢?”章媛嗔道,“不过话说回来,傅梓君对你真的很好,因为你喜欢,他就一掷千金为你在郊外建了座宅子,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哪有这么夸张,”她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是夫妻两人一起买房子装修而已,哪家人不是这样,被你说的好像金屋藏娇一样。”

“是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你们家的房子特别牛逼而已。”章媛嗤笑一声,“你上次还说住到郊区生活不方便,怎么就改主意了?我听说你们季家新开了一个楼盘,就在市中心,走的是高端路线,主打独栋别墅,有几栋面积是一两千平方米的,怎么没考虑留一栋?”

这个楼盘计划季青凌也有所耳闻,“那块地刚拿到手没多久,恐怕不会那么着急卖出去,而且我们还准备自己在郊外种些东西,在市区就算房子再大,到底是不方便。”

她很含蓄地解释,季家的别墅占地不过七八百平米,和她在郊外的“桃源”相比其实是小家子了不少。

不过章媛口中提到的这块地位于a市中心城区,依托着一个小山坡而建,无论是从环境还是周边配套来说都是万中无一的精品地段,不知道季金贵使了什么手段拍到手里。

他也知道奇货可居,所以到手之后,他并不经常在外打广告,只在市中心繁华地段的高端商场放广告片,他直觉房地产市场会越来越火,不急着买,就在手里捂着,不断地炒高楼盘的知名度,后来甚至规定想要看房,必须出具千万资产的验资证明。

这一招出来之后,全市都知道这个楼盘是最顶尖的豪宅,口耳相传,富豪们便以拥有一套这个楼盘中的别墅为荣。

但是后来这个楼盘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那个时候季青凌没把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知道的并不清楚。

再后来季金贵被季青宝和苏青青气死了,这个楼盘也转到了傅梓君手里,他倒是个有手段的人,又把这个无人问津的楼盘别墅炒出了上亿的价格,最后赚了个盆满钵满。

也不知道当初这个楼盘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好像季氏就是从这个楼盘开始一直走下坡路的,想着想着她就走了神,连傅梓君回家都没发现。

“在想什么?”他走到她跟前挥挥手掌。

她这才回过神来,“章媛说要和我们一起去看家居展。”

“这也值得你发呆走神?”

“不是,她提起我爸新买的那块地。”

傅梓君挑挑眉,“那块地地段太好了,看来眼红的人不少啊,说不定是有心人在章媛面前提到的,不然像她那样不问世事的人应该不会知道。”

“我也这么觉得,”她点点头,“那块地的价值摆明了会飞涨,换做是我我也眼红,搞不懂我爸当时是怎么弄到手的。”

“你爸的手段…”他摇头笑了笑。

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季金贵这个人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估计在拿地的时候也使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但问题是做生意的人,谁没个后台手段,怎么偏偏就季金贵胜出了呢?难道他身后的人特别牛?

“季氏最近风头太劲了,木秀于林,有的时候未必是件好事。”他轻叹一声,他从小就出类拔萃,吃了几次亏后,对这个道理他是再明白不过了,但是季金贵靠着一股冲劲上位,信奉的是遇神杀神,挡在他前头无论是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因为他做事的方式,所以看他不顺眼的人很多,现在他的靠山强硬,顺风顺水,大家只能避其锋芒,等到有一天稍微出了一些纰漏,恐怕就是墙倒众人推了。

可惜在这件事上无论是季青凌还是傅梓君都没有规劝的可能,一个人做事的信条已经确立了多年,不可能因为晚辈的几句话就改变。

“当年傅氏被盯上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随口问了一句,记得当年的傅氏在a市如日中天,没想到突然之间说败就败了,赵雅菁做了那么多年的贵妇,都好端端的,怎么会一夜之间染上什么赌瘾?

“或许吧。”他的神色有些黯然,a市的世家势力错综复杂,分杯羹容易,但想要一枝独秀就太难了,除非他们能够主动投向京城的某一方势力,可即便如此,在权力斗争中,谁能够保证自己长胜不败?

一旦他们投靠的势力失势,他们这些人就是首当其冲的弃子,当年父亲的事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教训,在权力的漩涡中,就算想要全身而退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父亲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和傅氏当时的几乎全部资产付出了代价。

所以现在的他宁愿一直在a市踏踏实实地小打小闹,也不再愿意掺和到那些权力斗争中去。

而季金贵呢,恐怕早就是京城某个家族在a市的代言人了,不然这些年他不会如此顺风顺水,只是对于那一位,他并不看好。

第一百五十九章 玩

“那以后呢,以后傅氏要是也一枝独秀怎么办?”记得前世在季金贵死后,傅梓君吞并了季氏的势力,在a市风头无俩,不会再度步上他们的后尘吧?

“你也对你老公太有信心了吧?”傅梓君失笑,他从来没想过要一枝独秀,严格说起来,他并不是一个有强烈功利心的男人,不然当初也不会抛下傅氏,选择去做一个精算师,在职业选择上,他最看重的是兴趣,其次是责任,父亲还在的时候他选择了兴趣,父亲去世后他选择了责任,但从始至终他都缺少了一份野心。

“我的目标是争取早日退休,到时候我们就呆在桃源,像文重和朱芸那样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是比一把年纪了还争权夺利自在得多?”傅梓君的性格更像父亲一些,这个愿望也是他父亲生前最大的心愿,可惜他老人家没有遇上一个能够和他看淡繁华,享受平淡的人。

可是你前世不是这样的,季青凌疑惑地看着他,那时候的他是个工作狂,连和他多说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给。

重活一世,他的雄心壮志,野心勃勃呢?她动动唇,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吞了进去。

京城的这次家居展专业性很强,主要面对京城的高端客户群,京城虽然是第一次举办这个展览,却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所以在社会上并没有什么反响,在a市也只有名流们才会接到邀请,但对大部分a城名流来说,这种第一次在国内举办的展览,到底没有国外的大展气派,去的人并不多。如果不是正好放暑假季青凌也没有时间去。

这是季青凌第一次到京城,正赶上难得的好天气。

“我要去故宫,还要去长城,颐和园、十三陵…”她手捧着京城地图,兴奋地指点着。

“待会儿到了酒店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这一两天还有点儿事情,等忙完了再陪你去…”傅梓君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去逛。”她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他的身上。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计划,“正好媛姐要来京城开新书签售会,我到时候也去捧个场。我们还和李大海约了一起吃饭,夏竹那里要约我去谈新书的事情,到时候我就约他们一起和我玩儿去…”

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忙的,她也是个大忙人了。

傅梓君顿了顿。神色哀怨,“大作家。你要把我一个人抛下吗?”

他可怜兮兮的语气果然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不得不承认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还是对他这副样子无法免疫,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无辜地看着他,“是你自己要忙的啊,我也想和你一起去玩的。”

“那你不能等我两天吗?”他委屈地看着她。一双眸子纯澈透明。

被他这么一看,她觉得自己独自出门游玩就好像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情一般。“那我们先把各自手头的事情做完,那些名胜古迹和家居展等你忙完我们再一起去?”

“我就知道老婆对我最好了!”他眼睛发亮,眉开眼笑地如一个吃到了糖的孩子。

“哦,季,好久不见了,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做的饭菜吗?”李大海一看到季青凌,就很夸张地给了她一个大拥抱,“京城里什么都好,就是没办法去你家吃饭这点不好。”

“欢迎你常回a市和我们这些老朋友聚聚啊。”季青凌见到老朋友,心情好得不得了,“我们都很想念你呢。”

聚会的时候少了一个插科打诨的活宝,也是很寂寞的。

“会的会的,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回去了,”李大海嘻嘻笑道,“不过我下个月去非洲,很意外吧?”

“去非洲?不会是去找方仲南的吧?”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李大海的表情如他的遣词造句一样夸张。

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因为想到非洲我就想到方仲南,随口提提的。”

“还真被你猜中了,”李大海一脸兴奋,“方仲南邀请我去非洲狩猎,你要不要一起去?”

季青凌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你不是号称自己在学佛参禅吗?怎么会想去狩猎?还有方仲南,他不是去当摄影师吗?怎么改行做猎人了?”

“我们又不是动物保护者,为什么不能狩猎。”李大海很无辜,“非洲的狩猎季很有意思的,一起去吧,方仲南亲自当向导。”

“我才不去,我可没有那种血腥的爱好。”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那好吧,真是可惜了,”李大海一脸遗憾,“不然我们可以把猎物给你料理,一定很新鲜很美味。”

“你确定你是法人,而不是华人吗?”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张口闭口就是吃,看到什么都能想到吃的,简直就是彻底的华人嘛。

“我很仰慕华夏文化啊,可惜投胎的时候迷路了。”

“你就贫吧,”她好笑道,“方仲南的哥哥这段时间结婚,他竟然还邀你去狩猎,难道他不去参加婚礼了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早就和家里闹翻了,回去参加什么婚礼不会开心的,我哥哥当年结婚的时候,我也没有回国参加他的婚礼啊。”李大海无所谓地说。

方家那么重脸面讲规矩的家庭,照理说再怎么样也该逼着方仲南回国参加婚礼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有闲心去狩猎,可见方家对那场婚礼根本就是漫不经心,想到自己当年的那场婚礼,她对孔欣又多了几分物伤其类的心情。

“京城就是大,玩乐的地方比a市多多了。”李大海得意地说,“走,跟着哥没错,今天带你好好玩一天。”

季青凌真的怀疑李大海是八旗纨绔子弟投胎转世,正好转到了法国去,瞧他那通体的做派,分明就是前清的八旗子弟啊。

“这养鸽子还要从清军入关前后说起,那时清军训练鸽子是为了传递书信。等到大清入住中原,八旗子弟就开始养鸽子来玩。你别小看养鸽子,名堂多着呢,首先养鸽子不叫养鸽子,而叫盘鸽子。二十四只鸽子才叫一拨,要盘最少得两拨,飞起来成行列队才好看。”李大海把她带到一个胡同里的小四合院里,熟门熟路地和主人打了招呼,就对她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鸽子窝一定要搭在前庭的跨院,或是马圈里,不能跟正房成直线,免得压了家主的鸿运。鸽子笼不论十层八层、三排五列,一律是坐北朝南,取其向阳通风,窝内干燥,上则防雨遮阳,下则避鼬鼠阻狸猫。”

“嘿,现在养鸽子比不了八旗子弟的条件,一般都是像咱们一样在自家房上搭起鸽子窝,也顾不得朝向不朝向,压不压运,谁让咱就是喜欢呢!”主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大爷,操着一口纯正的京腔,和李大海熟络得很。

“可不是嘛,千金难买心头好。老方,我带我的好朋友看看你那几条金鱼儿。”李大海在京城呆了一段时间,说话也带上了些京味儿,搭配他那张洋脸,说不出的奇怪。

“好嘞,不过咱们这几条金鱼儿可算是普通了,老刘家的金鱼儿才算是一绝。”老大爷念念叨叨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把老祖宗那一套东西全给丢了,倒是人家外国友人有心。”

季青凌苦笑,她是真不觉得这鸽子和金鱼有什么稀罕,听他们嘴里冒出来听上去很专业的名词,她就算打起十万分精神,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花来,倒是李大海这个外国友人兴致很浓。

这一整天带着她看了鸽子,看了金鱼,还看了斗蛐蛐,去了古玩市场,淘换了几件价格不贵,也不知道是真假的小物件,把她累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和李大海疯玩了一天,第二天她就决心呆在宾馆里,好好休养生息一番。

傅梓君出去忙去了,她睡到自然醒后,看了会儿书,就决定去游泳。

“真是没有想到宋家会真认了这个私生女。”

“可不是吗?想想都为丁姨不值,她这边儿尸骨未寒,那边外头的私生女就进了门。”

“宋书是什么反应?”

“她那个呆子能有什么反应?”说话的女孩子一脸不屑,“她从小就木讷得很,除了她爷爷,全家没有一个人喜欢她的,偏偏他们家老爷子年纪大了不管事,听说那个私生女一进门就狠狠压了她一头,她在家里连下人都不听她使唤。”

“她那个脾气还真是活该。”议论的两个女孩子与其说是看不起那个宋书,倒不如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季青凌刚从游泳池上来,在池畔的躺椅上喝着果汁,身旁两个女孩子旁若无人的议论一句一句飘进她的耳朵,让她想不听都不行。

看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在哪里,这些平日里闲着无聊的小姐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八卦。

季青凌暗暗觉得好笑,倒也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第一百六十章 重逢

傅梓君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虽说季青凌自己和朋友有约,但他们本来就是来京城度假的,他却把一个人她晾在酒店里几天,自觉亏欠良多,等他忙完手头的事便带着她四处玩个尽兴。

白天游览名胜古迹,晚上便是逛街购物,季青凌虽不至于像赵雅菁那样热爱锦衣华服,但也毕竟是个女人,逛起街来也是兴致勃勃。

“这条裙子挺好看的啊。”

“不适合你。”他微微眯眼。

“哪里不适合了?”

“太暴露。”他神情淡然。

“哪里暴露了?”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她本来就不是个开放的人,选的衣服也都比较保守,可是傅梓君这个人毫无底线,一会儿说裙子太短,一会儿说领口太低,“不买了,不买了,反正你就是不想陪我逛街。”

“谁说的?”看她炸毛,他连声低哄,“这件就不错,要不你试试?”

“你是成心要把我打扮成阿拉伯妇女吧?”她翻了个白眼,“你干脆拿面纱把我头包起来,就露一双眼睛好了。”

“这主意也不错。”他咧嘴一笑,却见她脸色更难看了,连忙补救,“我是真觉得这件衣服适合你的,要不先去试试?”

两人正笑着,不远处的专柜传来一个有些淡漠却又高傲的女声,“好吧,就这件吧。”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以至于傅梓君和季青凌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震惊和疑惑。

“好的,宋小姐。您稍等。”店员恭敬而谄媚的声音更让两人觉得奇怪。

循着声音望去,那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子,神色倨傲,那张脸两人都太熟悉了,不是失踪已久的陈之蕾,又是哪位?

可是宋小姐又是怎么一回事?

陈之蕾若有所感地朝两人看来。惊讶只是一瞬。随即眼中浮现出浓烈的憎恨,一直站在她身边小意讨好的年轻男人察觉到她的恶意,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两人,这一对年轻男女衣着不俗,看来是富贵人家出身,但在京城这样权贵遍地走的地方。钱并不代表什么。

他朝两人轻蔑地看了一眼,要知道他身边这位女子的家族可是真正的京城世家。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陈之蕾微微一顿,竟昂着头朝他们走来。

“傅总,傅太太。好久不见了。”陈之蕾矜持地看着两人,毫不掩饰自己的优越感,如果不是她的恨意太过明显。季青凌真会当她是个高贵冷漠的大家闺秀。

“之蕾,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季青凌笑吟吟地看着她。“你失踪了这么久,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她这套笑里藏刀的功夫还是从陈之蕾那里学来的呢。

“大家?包括梓君吗?”陈之蕾直勾勾地盯着傅梓君,毫不掩饰眼中的爱恨交织。

季青凌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挑衅,毫不掩饰自己对傅梓君的觊觎,傅梓君也同样没有想到,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过去的她虽然擅用心机,但也不曾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与其说是表明心迹,倒不如说是咄咄逼人。

他的表情让陈之蕾绝望地笑了笑,时至今日,难道她还抱着一丝卑微的期盼?她为他付出了这么多,换回的却是他的不屑和厌恶,真是够了。

“小语,别和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计较。”察觉到她的情绪,陈之蕾身边的男人冷笑地看着他们,季青凌一开口他就知道她不是京城的人,也许在别的地方他们能够横着走,但这里是京城,还轮不到他们这些外乡人嚣张,既然宋大小姐不喜欢,那他不介意拿这两个人来给她出出气,说不定能换宋语一笑,“你们两个要是识相的话,就马上在这里对宋大小姐下跪道歉。”

“我们不认识什么宋大小姐。”傅梓君冷嗤一声。

“不识抬举!”男人恶狠狠地看着他们,“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季青凌很想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可是在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眉头却微微皱起来,京城的水有多深,她之前和傅梓君已经聊过很多次了,这几天和李大海在一块儿玩,也从侧面有了一些了解,只是万万没想到陈之蕾会攀上一个貌似还有些来头的势力,甚至不惜改名换姓。

“你们叫几个人过来,星城国际这里有两个人不识抬举,冒犯了宋大小姐,给他们点儿教训。”男人对着电话那头吩咐着,看他们的眼神如同在看两只蝼蚁。

陈之蕾在一边冷冷地看着,眼神中不带一丝感情,只有不可一世的高傲,她享受这种感觉,这个世界上只有权力才能碾轧人,那些看不起自己的,辜负了自己的,她要一笔一笔把债讨回来。

“你们现在下跪还来得及。”陈之蕾冷冷地开口,脸上不可控制地流露出一丝快意。

如果这是在a市,面对这样的威胁,他们自然不会在意,但这是在京城,各方势力博弈角力的漩涡中心,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他们不得不打起一万分精神小心应付,即便不想和他们纠缠,也不可能轻易地一走了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陈之蕾会摇身一变成了宋大小姐,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宋家在京城应该势力不小。

傅梓君眸光微闪,难道是那个宋家?

季青凌的手突然被他握住了,冰冷的指尖被他传递来的温度一点一点融化,她抬头望着他,他微微一笑,眼神镇定沉稳,刚才还有些惶急的心,瞬时安定了下来。

不要慌。

她回了他一个笑容,就算这里是京城,他们也不是毫无凭恃的。

心里有了定计,傅梓君便拉着她的手举步离开。

那男子抢先一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想跑?没这么简单!我说过你们马上下跪道歉,宋大小姐心情好的话,我还能饶你们一次,否则,哼哼。”

“否则如何?”傅梓君微微抬眼,冷淡地问,“我们并不认识你,和你也不曾有任何过节,为什么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