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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弃明白了。舍弃朱寿与八名护卫,把责任撇清,保朱府无事。朱府是江南行商第一,皇上也要顾及抄了朱府给江南经济带来的影响。但是,她怎么可能抛弃朱寿不管?“白大哥,我明白你的苦心。只是朱寿毕竟是朱府的三总管。如果他坐实了罪名,朱府的名声还是会受影响。你好人做到底,总要替我想个万全的法子!”

白渐飞假意为难了半天,终于把见不弃的目的说了出来:“这样吧。朱府交具一百万两保银,让他们每人写具保书。我就放人。”

要钱?早说嘛!虽然一百万两的数目太大,不弃却松了口气。

千恩万谢喊了无数声白哥哥之后,不弃抹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带着小虾和童掌柜笑逐颜开地出了知府衙门。

上了马车,不弃望着远去的州府衙门目中泛起深思:“小虾,你问问元崇,他对白渐飞当钦差一事怎么看。还有,他和陈煜之间关系如何。你去问元崇,他一定会认真的想这个问题。白渐飞,让我起鸡皮疙瘩。”

小虾回想起三人被东方炻抓住那次的情景,认真的说道:“我看不起这个人。他不讲义气。胆小怕死。”

“不。他很狡猾。我感觉他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朱府出一百万两银子赎人。

看似是我在求他,其实他是在一步步的引我求他。另外,他对我和陈煜特别感兴趣。”

“小姐与东平郡王在望京时‘交情很好?”

不弃沉默了下道:“我不瞒你。他就是莲衣客。白渐飞居然会知道。他一定是从元崇那里察觉的。你最好告诉元崇小心这个人。”

小虾目中飘过一丝惊叹。她同情的看着不弃,转开了话题:“哥哥的命与八名护卫的命不值一百万两的。小姐现在正在攒银。不值得这样做。”

不弃哗的放下轿帘道:“小虾,钱不算什么。寿总管和护卫们能平安出狱,朱府与此事没有关系就好。只是这事有古怪。历来谋反案,能牵连的人是宁可错杀也不容放过。为什么抓了寿总管他们却没有抓来我?东平郡王谋反,朱府小姐带看管家护卫住在郡王府。如果怀疑寿总管与陈煜勾结谋反,为什么不来抓我这个朱府的继承人?咱们反过来想,如果寿总管和护卫们也跑了没有被抓住,就与东平郡王谋反无关了?还有当时也在郡王府的东方炻,怎么没见通缉他?另外,最大的疑点是,我听说郡王府还是明月山庄出银建的。柳青芜送了陈煜这么厚的礼,还在郡王府住着养伤。在外人眼中,明月山庄和郡王府的关系应该很不错吧?陈煜谋反,明月山庄会没有嫌疑?我们在郡王府才呆了一天不到,朱府就有同党嫌疑了?我去过南昌郡,根本没有一个官府的人去调查明月山庄。”

小虾陷入了沉思。的确是漏洞百出的谋反案。

不弃哼了声道:“我怀疑这根本不是什么谋反案!”

“可这是望京来的圣旨。还动用了大内铁卫与铁囚车捉拿东平郡王。如果不是谋反大案,怎么可能如此兴师动众?”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肯定,这事就是有古怪!”

马车上暂时陷入了沉默。

不弃闭上眼睛,回忆起那天的一切。陈煜与东方炻在房间里说了些什么?为什么陈煜突然说要私奔?不,他不是突然想要私奔的。他替她做好的狐裘用的是普通人穿的青棉布,他收拾好了行囊。他早有准备。

她一遍遍回想着和陈煜在马车上的交谈。

“不弃,我原本没想到事情这么快亮到了明处,还把你牵涉了进来。我左右权衡了下,我只能走。”

“我要合了东平郡王府,将一切力量化整为零。不弃,还记得朱府大门外的胭脂铺么?我留着人在你身边。也许我会在苏州府,也许我不在。将来很长时间,都只能靠你一个人了。”

“如果我不在了,记得咱俩在朱府柳林里躲丫头的那棵树么?我埋了东西,足够你还三千万两欠银。记住,别告诉任何一个人。”

不弃突然睁开眼睛,是他的计划,他瞒着她舍了东平郡王府的计划!她愤怒的骂了声:“陈煜你这个王八蛋!”

小虾惊诧的看着不弃。

不弃恶狠狠的说:“别想我会原谅你!”

“小姐?”

他瞒着她,她现在却还要继续演下去让东方炻相信。不弃郁闷得快要吐血。

她回身扑进小虾怀里闷声闷气的说道:“寿总管放出来咱们就回江南。这些破事儿,我以后都不想管了。我想回家了。”

小虾没有再问下去,静静的任不弃抱着她。

朱福在城门关闭前押看银车到了石城。当晚朱府的一百万两银票就送到了州府衙门。写完保书之后,朱寿与八名护卫出了石城大狱。

朱寿一五一十的把他看到的情景说了。他肯定的说亲眼看到陈煜被关进了铁囚车,关进了石城大狱的地下一层。

不弃心想,关进去,还不是可以放出来,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六一听就急了。拿了刀走了两步,扔了刀就哭着说要去投案。

不弃恨铁不成铜的瞪了他一眼。眼珠转了转道:“小六,你家郡王不是说要你保护我?你答应了你家郡王的。”

小六擦了泪道:“我绝不独活!下辈子我再保护小姐!”

不弃真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嘴里却道:“小六你太让我感动了。可是朱府家大业大,绝不可能被牵涉进去。东方公子居然能把柳青芜治得服服贴贴,没准儿他有办法。现在咱们能知道的只有这些。我还是低头去求东方公子吧。”

小六猛然跪在不弃面前道:“只要小姐能想办法救得我家少爷,小六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不弃心道,要是查出陈煜瞒着自己使诈,将来他给我做牛做马我都嫌弃。

想起他瞒着自己定计,自己还要为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去求东方炻。不弃再一次在心里问候了陈煜家的所有长辈。

孤灯萧索。不弃夜不成眠。

想到陈煜是自己演了出戏,心里已不再像刚开始那么焦急担忧。但是为什么她会睡不着?她出了房门。院子里铺了浅浅一层雪。墙角有株梅花含蕊吐馨。

她突然想起初到望京在莫府凌波馆里的第一个夜晚。那晚陈煜来了莫府,藏在老梅树上。那晚他带她去松柏林坐在高高的树上看月景。

没来由的心悸,不弃打了个寒战。已经三天了,陈煜进石城大狱已经三天了。如果当时他为了让东方炻相信而瞒了她,那么现在他完全可以来找她了。他最擅长的不就是悄悄的来找她吗?化身为莲衣客,悄悄的出在阴冷的柴房,出现在莫府的后院,出现在南下坊的屋檐上,出现在朱府的柳林中。

他为什么不来?他不怕她担心?

老梅树似摇晃了下,树下出现了一个黑衣箭囊的蒙面人。身形瘦削,蒙面巾外的双眼熠熠生辉。

不弃一颤,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惊呼脱口而出。一层水雾自眼中腾起。他真的来了?真的是他?

她左右看了看,生怕惊动了小虾。提起裙子不受控制的奔了过去,他张开双臂抱住了她,手轻轻抚摸看她的头发。

不弃伏在他胸口,在这瞬间听到自己的心咚咚跳个不停。紧张得手指甲几乎戳进了掌心。她哆嗦着压低了声音道:“你,你不是被关在苍蝇都飞不出来的白煞狱里?这是怎么回事?我都快被弄疯了。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朱府差一点被牵连进去,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他沙哑着嗓子低沉地开口:“害怕了?我是一个逆臣。和我在一起朱府会被抄家灭族。”

不弃一激灵,身躯颤抖起来:“为什么皇上会说你谋反?太可怕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从她眼里看到了不知所措的迷乱。“如果我是真的被关在白煞狱里死在里面,你会不会忘了我?”

不弃更加迷茫“我,我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道:“和东方炻在一起你就不会害怕了。至少他没有被扣上谋反的罪名。”

不弃埋下了头喃喃说道:“可是我先认识了你。”

“妈的,这也要讲究先来后到?!怪不得他说他前我后!”黑衣人声音一变突然咒骂了声。

不弃吓得又是一抖,推开了他:“你,你不是……”

东方炻拉下蒙面巾邪魅一笑:“我只是想知道,这是不是他自演的一出戏而己。”

西厢房的窗户被推开,小虾手执短匕冷冷的看着东方炻。她早被院子里的声响惊动,以为真是莲衣客来了,不想打挠他们。听到最后忍不住推开窗,提醒东方炻.她还在。

他抱她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他不是陈煜。他一开口说话,尽管装得嗓子里吞了沙子声音又哑又低,她还是听出来了。顺着他演下去,只为了他的计划圆满。不弃咬着唇,眼泪泫然欲滴:“他,他会不会被皇帝杀了?”

东方炻不再装嗓子疼了,闲闲的抄着手道:“谋反被砍头叫死得痛快。可惜他犯的事比谋反还大。皇帝不会轻易要他的命。但是呢,也绝不可能放他出来的。

不弃惊诧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东方炻耸了耸肩道:“他拿了皇帝想要的东西。交出来就是死,不交出来就关着他慢慢逼他交。今天砍根手指头,明天揭一块皮,后天再挖只眼睛。白煞狱里的酷刑多,一样样叫他试就是。朱丫头,如果是他自己演的戏他还有机会出白煞狱。如果不是,是皇帝要他手里的东西,他恐怕是真的出不来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以后跟着我好了。”

骤然听到东方炻突然冒出这样的话来,想起陈煜一直没有来找她。不弃害怕得后退了两步,喃南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小虾自房中一跃而出,抱住不弃冷冷说道:“小姐这几天担心受怕,东方公子再说话刺激她。我就不客气了。”

“我实话实说而己。朱丫头,你若是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是否去闯一闯杜大人的白煞狱。”东方炻嘴角翘起,脚尖轻点一跃上了屋顶,“你不妨好好想想。我想要什么,你清楚。”

半城烟沙天上无云,一轮明月静静的浮在空中。光照在白石黑石砌成的房屋上,薄薄的雪中,浮现出深邃的幽蓝色,美的让人窒息。

远处传来胡笳声起,哀凉凄婉。

不弃穿着那件青布狐裘坐在房顶上,身侧小虾白袍翻飞。不弃痴痴的望着石城大狱的方向突道:“小虾,这乐音动人,你若能跳舞就好了。”

她轻轻唱起了一支歌:“有些爱像断线纸鸢,结局悲余手中线。有些恨像是一个圈,冤冤相报不了结。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还将付出几多鲜血……,’

薄薄的单眼皮斜斜勾起一丝惊诧,小虾脚脚尖轻点屋面一掠而起。长匕画出道道银光,白袍翻飞如蝶。

月寂无声,胡笳呜咽。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窗间月夕夕成玦。有些仇心藏却无言,腹化风雪为刀剑。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荒乱中邪正如何辨。飞沙狼烟将乱我,徒有悲添。半城烟沙。兵临池下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半城烟沙,血泪落下。残骑裂甲,铺红天涯。转世燕还故榻,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只要推开窗,他就能看到她。陈煜双唇紧抿静静的站着。身后几名侍卫肃立无声。

最是西风吹不断,心头往事歌中怨。歌声将半城烟沙吹进了他的心,渐成荒漠。

余音袅袅,伴着隐隐哭声。

陈煜却在此时回头:“走。”

韩业不忍的说道:“少爷,不如去见……”

“她不是闺中弱女子。”陈煜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大步离开。

四海钱庄后院墙下东方炻抱着双臂靠墙站着。他全身笼罩月光照不见的黑暗中。柳叶眉随着歌声轻轻的挑起,眼神迷离。“朱丫头,你又真叫我惊奇了。”

歌声止,哭声起。东方炻闭上眼睛,低声问自己:“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只一瞬他便睁开眼,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墙根,没入了黑夜。

晴空万里。街市喧嚣。

石城在入冬时不济夏秋热闹。但不少秋来的商人赶不及在大雪时越过戈壁滩,留下来过冬的仍大有人在。

通往石城大狱的那条街本来就不够繁华,此时更显寥落。

小酒铺倒还热闹,常有换班的狱卒前来沽酒买菜。小酒铺外停着一辆马车。

马打着喷鼻,喷出热热的气息。

临街的小方桌旁坐着两个女子。年长后身男式白袍,头发在脑后松松扎成一束,面容清泠。年幼的穿着件青布棉袍,裁着皮帽子。似抗不住冻,缩着脖子,半张脸都埋在皮帽子里。

“小虾,真冷呢。”不弃的鼻间已冻得红了,脸被风吹得有点疼。手拢在袖筒子里,摸着软软的狐皮取暖。她的目光落在大锅里的锡筒上,笑了,“老板,来一角酒。”

一角是就是一锡壶。八两。

喝了口,不弃笑了。靠着西胡的酒虽然入口辣喉。还不如二锅头。古代的酒再烈怎么赶得上现代的蒸馏酒。只是一股粮食香嗅着不错。

小虾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见不弃面不改色的喝了一杯,连呛得咳嗽的迹象都没,这才放了心。她默默的想,也许小姐喝醉了也好。至少她能舒舒服服的再睡一觉。

大狱的狱卒换了班,三三两两进了酒馆。瞬间不大的店堂就热闹起来。

“……明天走了就好啦!”

“可不是么?这尊神供在咱们这儿,知府大人也愁得要死。要出个意外可怎么得了。”

“听说,前些日子歼灭沙匪那位可是出了大力的。”

“皇家的事,谁说的清啊!”

不弃一口饮尽杯子里的酒。目光仍痴痴的望着对街石城大狱的高大而沉重的木门。

这时,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住。不弃眼睛亮了,看到白渐飞带着几名大内铁卫进了大狱。一个时辰后,他出来重新上了马车离开。

不弃对小虾使了个眼色。自己慢吞吞的喝完酒,上了马车。她掀起轿帘,看到小虾远远的缀在白渐飞的马车身后。

她相信小虾一定能逮到白渐飞落单的时候。不弃放下了轿帘吩咐道:“去销金窟。”

东方炻坐在销金窟后院里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

环佩叮当,玉夫人立在檐下轻声问道:“公子心情不好?”

东方炻烦恼地说道:“她为了他来,我会很不高兴。她不来,我又想见她。

玉夫人,你说她会不会来?”

玉夫人微笑道:“公子长大了。从前不懂相思,方懂相思便已相思。妾身只是不明白,以公子的品貌才华,天下佳丽何其多,为何公子偏偏对她有了情。”

“有客来了,有客来了!”檐下的鹩哥突怪声怪气的喊道。

东方炻顺手抄起几上的茶泼了鹩哥一身,恨恨的骂道:“天还没黑就急着跑来了!这么想救他?”

月洞门一个小厮恭敬的说道:“朱府来人求见公子。”

玉夫人淡笑道:“妾身告退。妾身劝公子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公子何必自苦。”

东方炻咀嚼着玉夫人的话,自嘲地笑了笑。

不多时,小厮引了人进来。

东方炻头也没回地说道:“我反悔了。谁叫你来求我的。哼,为了他来求我,我凭什么要为他冒险?”

“东方公子。我家小姐是否在府中?”小虾淡淡的问道。

东方炻惊诧的回头:“你说什么?”

小虾的目光从房间处飘过,皱了皱眉道:“我家孙小姐是否来过?”

“她说她来找我?你亲眼看到她进了销金窟?”

小虾一下紧张起来:“我和她在石城大狱门口分的后她就应该来了销金窟。

马车没有回四海钱庄!”

她转身就往外奔,身影直化作一道白影掠过。

东方炻的心也跟着绞紧,他沉下脸喝道:“去找朱府小姐!”

院子四周几条身影掠出,檐下的鹩哥这才叫道:“人走了,人走人!”

他负手在院子里走得几步。小虾的神色不见作伪,不弃显然是来销金窟。她有在哪里?马车没有回四海钱庄?东方炻喊了声:“黑凤!咱们走。”

黑凤自廓后闪出,默默的跟着他出了销金窟。

马车终于停住。不弃掀起车帘道望着赶车的人问道:“你是谁?”

驾车的人回过头,拉下蒙去半张脸的围巾,露出柳青芜清丽的脸来。她眼睛里闪过丝阴狠.冷笑道:“不认识我了吗?”

“认识,怎么不认识!你的手这么快就好了?啧啧,真不愧是练武之人。”

不弃明明看到她的左手袖间露出一截白布,笑咪咪的又往她的伤处戳了一刀。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柳青芜下巴往左边抬了抬,看向巷子深处的一角木门,嘴角流泄出一丝得意。

不弃歪着头看去,门上挂着两盏红灯笼,红得极其暖味:“妓馆?”

柳青芜哈哈大笑:“聪明!这是石城最黑最便宜的妓馆。二十个大钱就能让当兵的睡一晚。江南朱府的孙小姐能让他们睡了,想必这些士兵也不会觉得长年在边城驻守会很辛苦。瞧瞧这大半年养得水灵灵的肌肤,啧啧。我都有些舍不得了。”

不弃往车厢里退去。她盯着柳青芜缓缓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打你一巴掌,你已经打回来了。叫你折手的又不是我。你把东方炻卖这里我半点意见都没有。干嘛冤魂不散的找上我?”

柳青芜目中翻涌着怨毒,她望着不弃一字字说道:“东方炻不仅折了我的手,还叫柳青妍夺去了明月山庄。我很想知道,如果你被无数个又臭又脏的士兵睡过,他还会不会喜欢你!我真想看看他在群芳院里找到你时的脸色!”

“你疯了。”不弃摇了摇头,目光突然爆发出欢喜的亮色,看向柳青身后喊了声:“东方炻!”

柳青芜头也没回地嗤笑了声道:“别装了。我身后有没有人,我知道。东方炻这会儿还在销金窟后院里呢。”

不弃呆了呆,叹了口气道:“你真聪明!你不怕我喊人来?”

“这里是那芳院的后门,僻静无人。你喊也无用的。你没武功,你觉得你能从我手里跑掉?”

不弃的身体慢慢地往后退,直退到马车后壁再无可退。马车车厢很深,她抱着双膝缩坐着在最里面,哀求的望着她道:“你别逼我。”

柳青芜冷笑,躬身钻进车厢。马车再宽大,也不可能让人在里面站着的。她伸手去拉不弃,细声细气地说道:“别怕,以东方炻的能耐,这里的老板最多能藏你两天。东方炻一定会找到你。你不会一辈子呆在里面的。只是今晚上有七八个老兵罢了。”

不弃越听越气。她轻叹了口气,一咬牙,装在手臂上的短弩疾射而出。

车内空间有献努柳青芜躲避不及大叫了声,胸口大腿与手臂上扎进了三枝弩箭。不弃扯起马车上的靠枕狠狠的砸向她。听到柳青芜没有动静,她连滚带爬的出了车厢。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斩断辔头,骑上马一马捅在马屁股上。那马吃痛,带着她疯了似的奔出巷子。

龙门山她射出过一只弩箭,当时天黑,她不到发出惨叫声的那个山匪。今天是大白天,她看得清清楚楚,柳青芜浑身是血,苍白着脸倒在她脚下。

“我杀人了,杀人了。”不弃听到额头血管突突的跳动声。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怕得厉害。虽然一个劲告诉自己这个时代不一样。她还是害怕。

马在街上横冲直撞,她骑术本来就一般,手软得几乎握不住缰绳。

耳旁突然听到一声孩子啼哭。不弃这才反应过来,大喊道:“马惊了,让开让开!”

她用力的勒紧缰绳,马前蹄扬起,将她摔飞了出去。

不弃尖叫了声,看到街边人群中冲出来一人接住了她。那人把她推到一旁。

敏捷的跃起抱住马脖子猛得将马掀翻摁倒在地。他的双腿压住马身,挥拳对准马脖子一阵狠打。那马吃痛的挣扎,蹄子在地上乱刨,渐渐的没有了声息。

那人松开马,像展示臂力似的扬起双手。四周人群响起阵欢呼声。

不弃愣愣的看着这个人。

打马的那个人穿着开花的棉袄,围着破烂的布围巾。皮肤像得了黄胆病似的呈姜黄色,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他没有眉毛,额发剃了一半,左额到脸颊处有块狰狞地的刺青图案。棕色的头发沾满了沙土,杂乱的编着几根小辫子。脖子上还戴着串西胡人喜欢戴的骨饰。

不弃小腹突然传来一股绞痛,她脸色变白,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喊了声:“这位大哥,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