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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炻气得拖长了声音道:“是吗?”

陈煜翻了个白眼道:“臣岂敢冒犯圣驾,无故出手?小虾,我与皇上有话要说,你家小姐累了,送她进舱休息!”

不弃闻声正要说话,却被陈煜眼里的怒气骇住了。见东方炻也未阻挡,她心虚的起身一福道:“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

说罢她提起裙子便和小虾逃离了船顶。

“黑凤,你也下去。”东方炻冷着脸吩咐道。

等到两人相对,陈煜毫不客气的坐下来,拈起一片黄金酥塞进了嘴里:“味道不错。”

东方炻咬着牙道:“不是说有毒吗?”

陈煜眼都不抬的说道:“那块有,这块没有。”

东方炻猛的一拍案几低吼道:“长卿,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陈煜抬头毫不退缩的望过去:“东方炻,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要时间,我答应给你时间。但她你一根头发都碰不得。”

东方炻闻言冷笑道:“我知道你明天就要下船出征。看到我替她弄的烟花,你心里害怕对吗?”

陈煜眉一扬道:“是,我心里不安。我正在想是不是牺牲元崇算了。做见色忘友之人。我管不了那个预言了!你有本事就对你外祖父说好了。大不了我陪她一死。”

东方炻想了想,叹了口气道:“长卿,你是我生平遇到最强劲的对手。要我为了什么狗屁预言杀了她,我的确下不了手。不到最后一刻,你绝不会轻易放弃活命的机会,所以才会和我约定。但是,不到最后一刻,我也绝不会放手。所以,就算咱俩互相威胁好了。”

陈煜听罢长身而立,对东方炻拱手一揖道:“多谢。如果你真的心狠一点,我其实没有半点办法。哪怕没有碧罗天大巫的预言,凭你的权势,我也不可能带走她。你愿意公平竞争,纵然受你威胁,我也会遵守誓言,替你打下江南。江山一定,但愿你能想明白,肯遵从不弃的心意。煜这就下船前往水军营寨。告辞。

灯光照看他的身影像鹰一般掠下船头。东方炻抬头望着明月,自语道:“长卿,你看错我了。我想得到的,我绝不会放手。打下江南,我会放了元崇。你想带她走,那是不可能的。”

他回想着不弃看到烟花的表情,莞尔一笑。不弃喜欢这些玩意儿,他现在有的是时间与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陈煜再怎么着也远在江南,他不着急。

下了船顶,不弃拍拍胸口得意的对小虾道:“等咱们利用莫若菲救出元崇,陈煜绝对不会再受东方炻威胁了。我今天肯定把他气得够呛。”

小虾眼里透出一股古怪来,她低声说道:“小姐,为何你这么笃定莫若菲肯帮咱们?就因为你教我说的那些话?”

“小虾,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他一直觉得欠了我!他以为你是我,知道你喜欢元崇,他无论如何都会还这个人情。你失了记忆,却又隐约记得一些可以打动他的事情。对他无害时,他肯定愿意出手相助。”

不弃说到这里,心里微微泛酸。往事再不堪,适得再苦,她再怕他。前一世她和他还是相依为命。她是他养大的。

从马车上显露偷技他大惊失色,到他看到那首诗时的震撼。不弃至少有八分把握能让小虾完美的扮演一个失去大半记忆的自己。

东方炻小番外我不相信缘。我相信,是缘是命都在我自己手里。

我是诚王血脉,这是我的命。

祖父在宫中受陷害时与碧罗天结缘。大巫说大魏五世而亡,要祖父忍耐。然而忍耐的结果是祖父去荆州被毒害身亡。

幸亏父亲一早被云家带走。父亲娶了很多女人,其中一个便是我的母亲。也只有我母亲替他留下了血脉,就是我。

大魏五世,我正好长大**。掀翻大魏王朝称帝的人便是我。

我不能姓陈,也不能随外祖父姓。外祖父拆陈为东方二字,从此我姓东方,名炻。

外祖父一家是个传奇。荆州鬼谷和碧罗天一样,都是不出世的神秘之地。碧罗天的神秘在于历届大巫精准的预言。荆州鬼谷的神秘却在于它从来都是隐于人后。任何赚钱的生意都会有鬼谷的入世弟子插手占股。鬼谷从不为人知。因为祖父意外得了碧罗天的大巫支持,所以他找到了鬼谷。我母亲,作为鬼谷唯一的传人嫁给了父亲。

父母过世后,外祖父便教导我如何夺取天下。外祖一生只有母亲一个女儿。他这一生的心愿便是母亲的心愿:替祖父正名,夺取属于诚王一脉的大魏天下。

碧罗天却沉默了。

我外祖携了薛菲回到鬼谷后,无力回救。外祖很伤心,将她封在了水晶棺中。这时,碧罗天却有了消息。有人前来索要薛菲的尸体。外祖如何肯给,碧罗天来人便留下了一句大巫预言。道我得天下后,诛逆天之人便能让江山永固,天下太平。

为了继续得到碧罗天的支持,外祖按图送走了薛菲的水晶棺。而碧罗天从此杳无音信。外祖相信,唯有合碧罗天之力才能得到天下。我却不这样认为。

外祖是出世之人,因言而入世。他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奇门八术无一不晓。入世敛财将势力渗透大魏。他对坐江山不感兴趣,却对能在暗中掌控一国之命脉颇为得意。江南朱府,便是鬼谷选定的对象。一次设计让鬼谷与朱府定下了契约。进可让朱氏成为敛财之工具,退可娶朱氏之女,得朱氏忠心。结果其实都一样,江南朱府,注定将成为鬼谷掌控的傀儡。而朱府的人却不知情。这便是鬼谷的高明之处。

只有给朱府助力,却不上门索取金银。朱府果然发展壮大成为了江南首富。而这时,外祖却爱上了朱八爷的女儿薛菲。

那时,外祖已经年逾不惑。是个*倜傥的中年男人。为了得到名份,如明月夫人,玉夫人都甘愿为外祖敛财,都想找到碧罗天,得到外祖亲睐。而他,心里却只有薛菲一人。

他希望我能娶朱府的女儿。只因为她长了双与薛菲一样的眼睛。

外祖故意给了我三个月时间,和我打赌救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花不弃。

床上躺着个瘦骨嶙峋只有一口气在的黄毛丫头。她服了鬼谷的灵药。这药是薛菲过世后外祖令人送到朱府。意思是为了薛菲,他会再救朱府一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救。朱八太爷这只老狐狸暗中让几位总管折腾,其实他只是在等我出手罢了。

救回花不弃之后,我走了一趟朱府。明白告诉朱八太爷,我不会娶那丫头,他也不认识我。只需要把银子准备好,从此两家再无干系。

可是我错了。外祖硬说我没看清楚,把花不弃吹成了一朵花。我好奇得紧,再次去了苏州府。

如果我没有对她好奇,如果我没有去苏州府,多好。

我不相信缘,我只相信缘也好,命也好,都只能掌控在我自己手里。然而,生平头一回,命运和缘分都让我载了个大跟头。我喜欢她。喜欢得毫无道理。

在鬼谷规矩的生活,都及不上在苏州与她纠缠的日子。她也许并没有十分的美丽,我却和外祖一样,脑子里只被她清亮的眼眸吸引。她像山里涌出清溪,自然而然展现着自己的美丽。我的阻碍于她只是座可恶的挡路山岩。她选择绕弯走,绝不会因我停下脚步变成平静的潭水。只是懒得理睬之余,还会泼我一脸水。让我恨不得变成最后的海,容纳她。

我想我是来迟了。迟了一步,以至于她早已心有所属。我不相信她心里的男人会有我好。我是天之贵子,富可敌国。我的武功谈不上天下第一,能及得上我的人却如凤毛麟角。

命中注定他是陈煜。

论身份,同为皇室宗亲。连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火字。

论财富,银子够用即可,我总不能搬来银山与他斗富。

论武功才智,不知道他身份时,我便想笼络于他,让他为我所用。

他让我佩服,却又让我恨。

上天生了我二人,注定我们俩都会爱上同一个女人。

而她心里已经有了他。她选择的大海不是我。要让江河改道,选择方向不同的大海,何其难。

再难,我也要试一试。

我能胜过陈煜的只有权势。这一点他望尘莫及。

荆州起兵,势如破竹。两年,我得了大魏半壁江山,登基为帝。我擒了他的好友,因为碧罗天对薛菲的重视,因为陈煜的紧张,我识破了被他篡改的预言。

他打下江南六州府之前,他不能和花不弃在一起。我遇到她的时间迟了,我要把这段时间抢回来。

我要的不多,我只要时间。至少相对公平。陈煜就算抛弃元崇,他也不敢陌视我外祖的力量。我笃定他会为了花不弃同意。

陈煜沉默了会当即对天立誓,做了我的征南大将军。

沙滩上的约会两人正靠着舱舷说话,小虾警觉的停住了:“有小艇靠近。”

不弃低头看去,一只小艇慢慢驶近了楼船。船头站着个穿亲卫服饰的人,抬起脸来,不是小六是谁。

他笑眯眯的望着她们,对她俩招了招手:“小姐,我们就要去水军营寨啦。走之前小六请你们喝酒可好?!”

不弃抬起头,看到陈煜和东方炻还坐在船头。虽月至中天,却丝毫倦意。她笑道:“好啊,小虾,咱们玩去。”

小虾搂住不弃的腰轻轻跃下。到了艇中才看到尾部有四名持浆的汉子,都穿了北魏军中服饰,眉眼甚是熟悉。是陈煜留在苏州的那几名护卫。

那四个汉子并不起身,拱手笑道:“我们随少爷一块来了。”

不弃便敛任福了福道:“多谢各位大哥一直在朱府守护小女子。”

四名侍卫口称不敢,待三人坐定,便持浆荡开。

小六自船舷边扯起一坛浸在江水的酒来,又扯起一个竹筐。将酒摆好,又倒出竹筐中的各色瓜果用盘子装了,眉眼前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味道很鲜的,小姐尝一尝吧。”

那些瓜果在船头灯笼照耀下水珠还没拭干,晶莹剔透。不弃晚上吃得过饱,这会儿见着瓜果欢呼了声,捡了只梨,皮也不削直接咬了满口蜜。

小六见她吃得香,高兴的说道:“少爷果然没猜错,小姐晚上吃太多,用果子消食最好。”

不弃咔嚓咬下一块梨含糊不清的说道:“小六,别替他说好话了。你请我们喝酒吃果子,我自然高兴。你要是想替他说好话,我和小虾这就回楼船去。”

小六嘿嘿一笑,涎看脸道:“不说便不说!小姐,大江中水产丰富,咱们去沙滩上烤鱼吃可好?”

不弃望着江边微笑道:“好啊。”

小艇往岸边划去,和楼船渐渐拉开了距离。一路经过护卫的舰船,小六掏出陈煜的牌子,对上口令,便再不受阻挡。没过多久便停在岸边礁石旁。

那四名侍卫放下浆,跳入水中将船系好,又从船中搬下若干物事放在沙滩上,随即升起一堆篝火来。

明月当空,耀得沙滩如银子般闪亮。不远处护卫舰与楼船上的灯光隐约照过来。耳旁江风过处,水声滔滔,卷起千堆雪。

等到不弃四处一打量,便咦了声道:“小六,这地方选得不错啊。咱们能看到楼船,那边看过来却被礁石挡住。这里山里还有股溪水呢。”

一道清溪浅浅自山林中泄出奔流入江。岸旁林木森森,绿叶抹上了层月光,林间有山花怒放,香气隐隐随八月晚风吹来,嗅之神清气爽。

小虾坐在篝火边抱着膝望着天上的明月微笑道:“小姐,我想听你唱歌了。上次你唱的歌真好听。”

小六脱口而出:“小姐原来还会唱歌啊!”

不弃瞪他一眼道:“怎么,不相信?”

小六扁了扁嘴埋头往鱼身上抹作料,不敢再接话。

不弃哼了声.歌声在沙滩上悠然响起:“有些爱像断线纸鸢,结局悲余手中线。有些恨像是一个圈,冤冤相报不了结。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还将付出几多鲜血。有些情入苦难回绵,窗间月夕夕成玦。有些仇心藏却无言,腹化风雪为刀剑。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荒乱中邪正如何辨……半城烟沙,兵临城下。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半城烟沙,血泪落下。残骑裂甲,铺红天涯。转世燕还故榻,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她唱着那首《半城烟沙》想起江南战火将起,一股凄凉感油然而升。清亮的眼眸轻轻闭上,仿佛不忍看战争带来的悲凄。她只是一缕误入这个世界的魂,她没有能力去影响改变这个世界。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何其残忍,不弃轻轻吟唱。她想起望京南下坊那枝射中他的箭,想起拔箭时满手的鲜血。她唱着与战争有关的歌,眼前仿佛能看到陈煜与千万士兵一起在血腥厮杀。这时,她只盼着陈煜能平安无恙的回来。

鼻端突嗅到一丝香。不弃睁开眼睛,陈煜正对她拈花微笑。黑袍玉带,长身玉立。月光照在他脸上,眉目舒展,俊朗之极。

不弃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她的目光往四周一看,不知何时,小六和小虾已上了船。她恼怒的扭开了头,心里却有丝甜意。

“在石城我听你唱过一回,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找你。”陈煜转动着手里那朵山花,轻轻簪上她的发髻。他缓缓蹲在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道:“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还不肯理睬我么?”

意思是他们在这里还能相聚两个时辰?不弃情不自禁的去看天上的月亮。

陈煜心里微微发酸,他和她总是聚少离多。他轻叹口了气,双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坐在怀里。他的脸贴着她的颈项低声说道:“就这样让我抱会儿可好?

指责负气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来,不弃叹了口气,回身抱住了他。一抱之下不弃这才惊道:“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陈煜低下头淡笑道:“心疼了?”

不弃涨红了脸道:“我是吃惊!”

他注视着她的眉眼,手指在她颊边滑动:“脸上的肉都没了,你真丑!”

她丑?她还丑?不弃鼓起腮气鼓鼓的瞪着他。觉得就这样放过他,自己太亏了。

陈煜气定神闲的又补了句:“我要就是了。”

不弃被他气笑了,扭开头哼了声道:“你要我就答应?”

身轻一轻,陈煜竟抱了她起来,大步往溪边林木中行去。

“干什么?”

陈煜诧异的说道:“你说的,我要你就答应。总不能当小六小虾和我那几个侍卫的面行事吧?”

不弃大窘,捶打着他的胸气道:“谁要和你那个!”

“那个?”

不弃瞠目结舌,见陈煜唇边的笑容越来越盛,竟抱着她放声大笑起来,她知道受了捉弄,一口咬在他肩上口齿不清的说道:“你敢!”

陈煜哎哟了声道:“别咬肩啊,伤还没好呢。”

不弃一惊,陈煜她下来揉着肩满面痛楚。

“是不是东方炻干的?!他檎了你对你动手了?”不弃伸手去扯他的衣领,踮起脚去瞧。

陈煜握住她的手放在唇前一吻,道:“他对你钟情,你却疑他。他怕是要气破肚皮了!我吓你的,让你咬这么狠!渡河过江的时候运气不好,被几万从随州渡江回江北的飞云骑包围了。元崇像鱼似的被网捕获。云琅很厉害,我要不投降,他就一枪刺死元崇。眼不见心不烦,我既然在水里瞧得清楚,总不能让元崇死在我面前吧。不弃,我为了元崇答应东方炻打下江南前疏远你,你怪我也没办法。”

不弃想想也是,如果对方用小虾威胁她。她也没办法看着小虾死的。她露出笑容道:“我不怪你了。我答应东方炻去望京,是因为我有办法救元崇出来。”

陈煜戏谑的说道:“用美人计让云琅就范么?你肯对东方炻施展美人计就够了。”

不弃张嘴便道:“我才不找他们俩呢,我找莫若菲帮忙!”

陈煜沉下脸道:“原来我还漏算了一个。对你起心的人还真不少哇!”

不弃见他生气,便讪讪的说道:“他对我没那个意思。”

“不准和莫若菲好。”

“我只想他帮忙救出元崇来。不管结果如果,咱们总尽了力,扪心无愧了。

陈煜想起碧罗天大巫的预言,心里极为不安。他握住不弃的肩认真的说道:“不弃,自孤山下莫若菲见到那首诗神情大变时,我就想问你了。你和他没有很深的交情吧?”

不弃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想了想道:“我只是有办法让莫若菲帮我而己。我和他,这辈子都只会各走各路。”

陈煜松了口气,抱住她道:“此去望京,我并不是很担心的安全。我知道东方炻不会害你,云琅也会保护你。江南战乱,刀剑无眼,我在军中反而无暇顾及于你。你若留在苏州府,万一康明帝擒了你为质,我就会投鼠忌器,反而不美。你在望京等我回来。”

“如果东方炻到时候不放我走呢?”

“他只是不死心罢了。留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在身边,他其实更不高兴。人有时候是和自己在赌气。你瞧,他明知道小六接了你来。他也没过来影响咱们。他注定是个枭雄,要做这大魏江山的主人。如果当日我和元崇被擒,不论是利用我们要胁你,还是用你来威胁我们,都是无计可施的死局。纵你不愿,你也会答应嫁给他。纵我不肯,不答应放弃你,就是一死罢了。但他没有这样做。他只是和自己打赌,赌我不在的时候能否赢得你的心。”

不弃望着陈煜,感叹的说道:“说实话吧,我今天才发现你也是个心眼多得不得了的人。你赶着来和我说这番话,对东方炻来说就是釜底抽薪。只要我不动心,他就拿我们没办法是不是?”

陈煜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要走,当然不能这样留你在他身边。我要是真的不说这些话就走,就是对不起自己!我的女人不容他人染指!”

不弃怔怔看了他半晌,忍不住笑了:“可是对他不公平。你明明答应过他,要疏远我的。”

“我本来是不会上楼船的。我可以直接去水军营寨。有他这样的做的吗?逼着我上同一条船,当我的面对你献殷勤,当我的面弄些什么烟花花瓣讨你欢心。当我是瞎子?!哼!我一见黑凤端的是沙棘果,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还会不上当?他还敢当我的面牵你的手!你还敢吃他送的饭菜,还敢喂他吃点心!他逼我在先,害我受你的闲气!”陈煜回想在苏州朱府见到不弃的那一幕,想起在船上的事情就咬牙切齿。

不弃扑哧笑了,抱住他忍俊不禁:“以前我怎么觉得你冷得像冰?能一口气听你抱怨这么多,还是头一回。”

陈煜被她说得脸红,低头便堵住了她的嘴。

月光在沙滩上投下相拥的影子,夜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重做乞丐去远处沙滩上那点篝火烤进了东方炻的眼里。他回过头看到黑凤也正在看那堆篝火,两簇光在黑凤瞳孔里闪动。东方炻拍了拍黑凤的肩道:“我还没恨到双目喷火,你这么气愤做什么?”

黑凤呆了呆,嚅嗫道:“公子,东平郡王明明答应过你的。”

东方炻哈哈一笑道:“连你都知道,他岂会不明白?我激他同船而行,布下这些小手段,叫他忍耐不住。”

他望向陈煜和不弃相会的方向,眼底深处一丝落寞滑过。想过去指责陈煜负信,又觉得这样巴巴赶了过去不仅显得小肚鸡肠,还会被不弃当成打鸳鸯的棒槌,白白衬得陈煜多情英武。

东方炻笑声停住,眼中蓦得寒光乍现:“好手段。他明明知道这一路上我是在激他,仍然敢接近她违约。哼,让我得意算计了他,却也让朱丫头对他深信不疑。说到底吃亏的还是我。”

黑凤听得分明,忍不住说道:“既然陈煜负约在先,公子和朱姑娘又有婚约在手。公子何不干脆娶了朱姑娘。”

“你知道什么?!他就是料定了我不要勉强得到!娶个对我无心之人有什么意思?再说,没难度的事我也无兴趣。”东方炻脱口而出后,卟的笑了,柳叶眉轻轻飞扬,潇洒之极,“很好。他负约在先,我就算勉强她一回又如何。小虾是莫相要的人,成天像只母鸡似的围在朱丫头身边让人心烦,你另安排人手快马送她进相府去罢。”

黑凤听到那句勉强一回又如何,黝黑的脸上终于露出痛快之意。他向来视东方炻为神明一般,几时见他这么窝囊难过。他只道自家公子终于想明白了,当即转身就去安排。

东方炻伫立船头,一直看到月影西落,东方泛起鱼肚白,那簇篝火不再烧得火旺。紧蹙的柳叶眉间染上层淡淡的倦意。他一掠而起,在船头打起拳来。等到收拳静立,神采奕奕,倦意消褪。眼神往前方瞥去,看到小艇回转,知道不弃终于回来,陈煜径直去了水寨。他的笑容一点点展开,喃喃说道:“长卿,你其实算漏了一点。我是不会让你再回来了。终我一生,我对朱丫头好就是了。难不成她会为你守一辈子不嫁?你没有称帝之心,却从良师从小教我帝王心术。你输在还是没有把我当威一个皇帝。”说罢施施然走下了船顶。

中州水寨二十万水军集结待发,中州湛宁城内外随处可见南征大军。

东方炻用人倒也不疑,陈煜为主帅,他把南征大军的兵权毫不犹豫的交给了陈煜。

然而,陈煜心知肚明,军中还有一位监军。持了圣意,随时可夺他兵权。帅帐之中的将领也全部效忠于东方炻。他自己不过有几个当年忠心随他出信王府的侍卫罢了。

打下江南,他并无二话。东方炻曾奇怪的问他:“你为什么不问我怎敢把南征大军交予你?将在外,君今有所不受。你反持了南征大军,要反戈一击也行啊?”

陈煜当时笑着看着东方炻道:“如果我父王是皇帝,我也许可以利用下皇子的身份作乱。现如今是诚王孙与先帝皇子争位,名不正言不顺,我以何服众?以你的心机,用我的人,就足以今江南王侯动心了。信王之子做了你的征南将军,表示你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他们在江南归顺的话,城不攻自破。江之南岸是徽州。睿王爷好像一直和望京莫府在做生意。说服他把华敏嫁给莫若菲,当宰相的岳父,是笔好买卖。你已经许诺常宽封南候,世袭罔替,永镇江南。徽州与苏州便已掌控于手。宫里不是还有柳青妍在?你家的生意早就做到了江南六州府,暗中接应的也不少。这一仗只是对付关野的十五万兵马,并不难打。我只答应替你取江南六州府,至于到时候关野要保着康明帝逃走,追人赶尽杀绝的事,我就不管了。”

被他悉数说中,东方炻也笑了,贼贼的对他说道:“你武功好,有智谋。可没上过战场打过仗。不过也不必担心,军中自有监军与幕僚们在帅营里替你合计。你挥挥手扔几块令牌就行了。”

陈煜走进南征大军设在湛宁城中的帅府。迎面走来监军与几位幕僚对他拱手行礼,请他进大厅参详作战方略。他笑道:“昨晚本帅一宵未曾合眼,实无精神。劳烦几位参详周到后将计划报于本帅知晓便可。”

一幕僚急道:“大战在即,大帅岂可如此轻心?”

陈煜理也不理,带着自己的侍卫扬长而去。

开口出声的幕撩脸上的着急瞬间烟消云散,轻笑遂:“这位东平郡王着实是个妙人。”

第二日,万船扬帆渡江。船至江心,楼船帅字旗下的陈煜怅然北望。

此时,东方炻带着不弃坐着辆轻便马车行走在前往望京的官道上。皇帝楼船仍缓慢的逆行在运河之中。

“奇峰尽在北地。前面不远就是丹霞峰,咱们上山去玩如何?”东方炻一袭紫衫,作书生打扮。半撑着胳膊微笑地瞧着趴在窗口的不弃。

不弃哼了声:“你把小虾弄哪儿去了?隔了一日她早已追不上了,你还不肯告诉我?你居然使迷药,犯得着吗?”

“一夜未睡,怕你身体撑不住。让你多睡会罢了。”东方炻丝毫不觉得在船舱里迷翻不弃和小虾有什么不对。他坐起身,忍不住伸出手指卷着不弃垂至腰间的一缕长发,啧啧赞道,“过了两年不见,你的头发越长越好了。”

不弃拽出自己的头发瞪着他道:“别动手动脚,你怎么这么色呢?”

东方炻望着不弃嗔怒的脸心砰砰直跳。当初躺在床上只余一口气的黄毛丫头转眼之间拥有了少女的美丽。明眸善睐,巧笑嫣然。过了两年,打下了半壁江山。只在她面前,他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