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郎轻笑:“我若是连他或是你关心在意的人都保护不了,我还不如乖乖听魏王的话。”

“说得好似魏王会害你一样,如今京城谁人不知魏王是个儿子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不理他。”

慕婳调侃柳三郎,“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不亲近他?你冷冷淡淡却被魏王放在心坎上,让你兄长他们怎么亲近魏王都没用。”

“十根手指有长短,虽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手背的肉明显比手心薄一些,娘亲更疼长兄,魏王疼我也算公平。”

“柳侧妃同魏王的疼惜儿子能一样吗?你明显得了便宜卖乖,柳侧妃顶天给你兄长准备点饭菜,偏心的魏王能给你许多。”

“我反倒更希望母亲准备的饭菜和衣衫,魏王给我的东西,我自己也能拿到。”

“……”

慕婳噗嗤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会说魏王给你的不是你要的呢,若是你这么说,旁人一定会说,你不要,我要啊!”

“安乐郡主……”

沐国公夫人早就见到慕婳,一直犹豫是不是过去哀求她,身为母亲的尊严,她不愿意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可是转念一想,沐国公夫人还有脸面和尊严么。

她正准备上前却被人挡住,站在她身前的男人冷漠的说道:“公子爷吩咐不能让你再打扰郡主的好心情。”

柳三郎让慕婳来看热闹,却不希望慕婳再被沐国公夫人缠上。

正同柳三郎说笑的慕婳笑意盈盈,俏丽非常,她眉间流淌出幸福愉悦,沐国公夫人被推着退出茶水铺子。

“母亲,我渴。”

沐翼坐在树荫下,不愿意去茶水铺子,受不了他们对自己的指责,“帮我拿点水。”

突然一只箭翎飞来,站在沐翼身侧的官差拔刀挡开飞箭,手腕一颤好悬没有拿住腰刀,“谁?”

第四百六十三章 以少将军为名

皇上有过严命,沐国公夫人母子必须活着到山海关。

派去押解他们的差官都是锦衣卫,而且全部是慕云亲自挑选出来的,若是一般公差绝对挡不开飞箭。

本以为这次任务很轻松,没人会去关心失势的这对母子死活,刚刚出京城便碰见刺客。

慕婳看向飞箭飞来的方向,摇头道:“这小子从来就不会动脑子,我们把他宠坏了。”

“钦慕敬佩的少将军战功被顶替,他不仅没有任何察觉,还助纣为虐百般维护沐翼,若是我……怕是早就出手了,他能忍耐到今日……”

“不是他忍耐到今日,他根本就动弹不了。”

皇上看着他看得很严,这次能跑出来,不知打翻多少人,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完全是一副杀出重围的样子。

慕婳从柳三郎手中抽回自己的手,“阻止小五发疯才是你的目的吧。”

“他如今是皇上的亲卫首领之一,统领死侍,在对沐翼的事上,皇上的命令都奈何不了他。”

小五扔掉弓箭,提起马上的砍刀直奔沐翼而来,双眼通红,宛若地府爬上来的鬼阎罗,“我杀了你为少将军报仇!”

“你怎么可以冒充少将军?你哪一点配做少见将军?”

差官认出来人是谁,顿觉辣手,他们阻挡也不是,不挡着也不是,“五将军,皇上已为少将军证明,且有明旨让沐翼疆场效力,您还是……”

“你们都给我滚开。”

小五骑射功夫远不是差官能比的,在暴怒激愤之下爆发强横的实力,砍刀用得虎虎生风,差官不是他一合之敌。

“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个畜生。”

沐翼狼狈在差官的掩护下逃窜,身体本就没有完全复原,伤口崩裂鲜血横流,整个人似成了血人一般。

沐国公夫人又着急又是恼怒,可惜对小五没有任何办法,此时她最恨自己不是学武的天才,若是她有女儿的本事,哪轮到女儿昔日的跟班追杀儿子?

她会得那些东西都无法立刻救下儿子,只有……沐国公夫人在砍刀即将扫过儿子脖子时,尖叫:“安乐郡主,安乐郡主救命啊。”

小五的手一直很稳,天塌下来也阻挡不了他,但是安乐郡主不是天,也不是神佛,却是他的命。

砍刀从沐翼脸旁划过,只斩断他的一缕发丝。

沐翼向后爬了两步远离小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然而想到他的母亲向安乐郡主救命,沐翼眸子阴沉阴郁起来。

小五扭头转向茶水铺子,着急寻找着安乐郡主,直到同熟悉的目光对视,小五从魔神变成一只可怜兮兮上怕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手中的砍刀已经掉落,红红的眼眸此时蒙上一层水润的雾水。

“少……”

不能哭,也不能叫安乐郡主少将军,他不能再被当做孩子一样保护了,更不能给少将军再添麻烦。

他呆呆站着,使劲揉着眼睛。

慕婳默默叹息一声,起身走出茶水铺子,站在倔强的少年面前,“你出现在这里,我既高兴又失望,高兴你还记得少将军,失望是……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是谁的臣子么?”

“我……我……”

小五突然跪下抱住慕婳的双腿,嚎啕大哭:“我清醒之后见到少将军,很高兴很开心少将军没有战死,沐翼同少将军一模一样,我以为……以为他还活着,在最后关头活了下来!”

“他又有少将军留给我的书信,我全然相信了他。”

“是我蠢,是我笨,分不清一直追随的少将军,可是当时,当时我真的期望少将军还活着!”

哪怕有那么一丝怀疑,小五也被少将军平安活着的事实所打消。

慕婳知道只有自己活着,兄弟们都战死时的感觉,若不是被困了十年,重生后也许她会没准会自尽去陪她的兄弟们。

慕婳抬手轻轻抚摸小五的头顶,“好了,我知道,知道不是你的错,他们从未怪过你,少将军也不会怪你的,若是小五你不天真,那还是少将军的小跟班么?见到你活着,好好的活着,她会很开心的,甚至……甚至有点感激沐翼没有杀你灭口。”

“就是因为我蠢才活下来的,好多人都死了,我以为……以为他们背叛了少将军,以为他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少将军和哥哥们给他们殿后才战死的。”

慕婳不知怎么说好了,“少将军给普通士兵殿后?小五啊,你还真是少将军的好跟班。”

她哪里有那么高大的情怀?虽然她珍惜每一个袍泽兄弟的性命,但是绝不会轻易牺牲自己的性命。

原来在他们的心中,她是那么的高大上?

“他们都是那么说得,说您下令他们赶紧撤退。”

小五小声嘟囔,“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一定会那么做,因为少将军本就是嘴硬心软的人。”

那是她自己逃不掉,好不好?

死战之后,当然是能活一个活一个。

慕婳不喜欢被人神圣化,却没有办法阻止这种趋势,同一心崇拜自己的小五更没有道理可讲。

“郡主,五将军这个样子着实不太好,不如先让五将军起身,回京城您再同五将军详谈。”

柳三郎嘴角含笑,抱着慕婳大腿的小五感到后背拔凉拔凉的,手臂好似被针扎过,怎么回事?变天了么?

“五将军思念少将军却也别忘了,少将军已经安葬在皇陵,郡主同少将军有同门之意,对少将军很了解,但她却不是少将军。”

柳三郎直接拽起小五,抿了抿嘴角,压低声音道:“我们也不会再让少将军的悲剧在郡主身上重现,五将军别再给郡主招惹麻烦了,你难道想见郡主被所有人畏惧?”

“我知道少将军已经死了。”小五确定方才的感觉没有错,眼前的人就是嫉妒,嫉妒自己和少将军熟悉,不愿他亲近少将军。

“以后我跟着郡主。”

小五再次抖掉身上的冷汗,灵活闪身躲在慕婳身后,探出脑袋道:“你吓唬我也没用,我绝不会再离开郡主,以少将军为名誓死守护郡主!”

第四百六十四章 爱上了

柳三郎有一瞬呆滞,对躲在慕婳身后紧露出半个脑袋,还向自己做鬼脸的少年极是无语。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来,他不会是被小五给算计了吧。

小五特意在此处追杀沐翼莫非是故意让他得到消息,然后把慕婳带过来?

柳三郎嘴上不说一直对好勇斗狠,被沐翼耍得团团转的小五多是看不上,猛然发觉他一脚踏入一个简单至极的陷阱中,面上挂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

慕婳爽利大笑,扭过身去直接揪住小五的衣襟,把还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少年提到柳三郎面前,“三郎别多心,这小子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不过他运气一直是很好,他是一群狼崽子养大的,三岁上才被人捡了回去,学字很慢,如今也只是勉强认全了字,有得必有失,他气力比寻常人大,而且直觉要更敏锐。”

“直觉敏锐?”

柳三郎淡淡反讽一句,乖巧的小五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直觉敏锐还错认谁是少将军?

在慕婳看不到的地方小五向柳三郎亮出一对小虎牙,白森森的虎牙好似能撕裂猎物般锋利,然而在慕婳看过来时,他立刻弯出灿烂信赖的笑容,恨不得围着慕婳撒娇讨好。

拿他毛茸茸脑袋去蹭慕婳掌心,慕婳心软得不行,“他不是认不清少将军,心思太单纯,当年也是少将军故意模糊他的认知,算了,以前的事便不要再提,我总要代替少将军多多照拂他,孤身一人的感觉能把自己逼疯。”

“小五,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慕婳似往日一般手搭在小五肩头,同他距离很近,“不必自责,也不必为少将军的选择难过,更不用再去针对他们,咱们过得好好……”

“柳三郎,你发什么疯?”

慕婳话还没说完,身边的小五直接被柳三郎一掌推开,小五委屈的瘪嘴,慕婳忍不住对柳三郎发火,“你……你不要你的胳膊了?上一次侥幸没伤到筋骨,你非要胳膊废了才开心?”

“不太疼,你不必担心。”柳三郎悄无声息斜睨小五一眼,压下嘴角翘起的弧度。

小五睁大圆溜溜琥珀色的眸子,世上还有比自己赖皮且厚脸皮的人?

还是在是士林中名头最为响亮的柳三郎?

他怎么知道少将军吃软不吃硬,不对,他怎么知道少将军对亲近的人是掏心掏肺的好?也不对,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下男子的骄傲?

小五脑袋好似煮了一锅粥,乱糟糟的。

“伤口崩裂还不疼?”

慕婳托着柳三郎手伤的胳膊,责怪道:“你不要再动弹了,我先帮你固定伤势。”

在柳三郎亮出伤口时,慕婳的火气完全散了,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完美的美玉出现瑕疵,柳三郎左右手都能写字,但若是他胳膊留下残疾,她会心疼,亦会遗憾。

茶水铺子里的客人回过神来,连忙跪地磕头,“给安乐郡主请安。”

“见过安乐郡主。”

眼前漂亮的女孩子就是名满京城的安乐郡主,如同传闻一般明艳骄傲。

慕婳向百姓点点头,叫来宝马,拽柳三郎上马前,突然侧头问道:“你在前面?”

柳三郎下巴绷紧,淡笑道:“好。”

一个好子,落在慕婳心头却不是滋味,他那双信任的眸子溢满柔情无悔,她做任何决定,哪怕会伤了他,他也愿意顺从。

“该死的,你吃定了,是不是?”

慕婳翻身上马,面色阴郁无奈,“坐我身后,下一次,下一次我绝不会再顺着你了,这次是看你受伤的份上……”

柳三郎慢悠悠爬上马,没有受伤的胳膊拦住慕婳的腰,嘴唇扫过她的耳坠,轻笑道:“我都听你的。”

怎么听着都不觉得正常,慕婳也顾不得旁的,提起缰绳向京城赶去,还是先找个安静地方把他的伤口料理好吧,至于诡异的感觉,习惯了,好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就是一只被在温水中游泳的青蛙,柳三郎慢慢在锅底加着柴火,等她发觉不对劲,青蛙已经被他拆穿入腹了。

都说男人是风筝,聪明的女人手中握着牵扯风筝的细线,怎么她成了风筝,而柳三郎手中握着牵扯她的细线?

慕婳给柳三郎重新包扎好伤口,一脚把他踹出门。

砰,柳三郎高挺的鼻梁差一点撞上紧逼的房门,抬起敲门的动作顿了顿,轻声道:“今晚我回魏王府,婳儿,记得想我。”

他知道有过犹不及的道理,等了一会没有听到里面再有动静,转身离去。

慕婳后背靠着房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把他留下了,后脑勺碰触房门的花纹,“怎么就喜欢上了呢?我没觉得他有多好,处处都是算计,一个虚伪的君子,一个偏心的父亲,诡异的嫡母,单纯有点傻的生母,不知友爱的兄弟,还有一个生父不详的弟弟,连皇上对他的宠爱信任都透着邪性,他……拙谨,你到底哪里好?”

无论是几辈子,她都不该喜欢上这样的男孩子。

“我也是够蠢的。”

她脸上染上几抹绯红,嘴角高高翘起,镜子里映出她动情的俏丽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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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承平郡王扶皇上坐起,主动取来软垫放在他背后,不赞同的说道:“政务不着急,您该多歇息。”

“朕死了,有得是歇息的时间。只是罢朝半月,太子和齐王挑拨得朝臣纷争攻讦不休,皇叔说说,是朕不给他们机会吗?建立一个良好的施政措施很难,可破坏朕的新政,他们到是做得麻利干脆,朕再不阻止,这些年朕的心血全打了水漂,就算朕身体康健,万寿无疆,也不会开心的。”

皇上抽出奏折翻看起来,眼角余光都没给一脸担心的皇叔一下,慢慢翻看奏折,快速提笔批注,承平郡王主动研磨墨汁,默默站在他身边。

无庸公公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悄无声息退出门去,有多久没见到承平郡王在皇上跟前伺候听命?

自从上师逃离京城后,承平郡王便失宠于皇上,皇上不愿意再亲近承平郡王。

皇上写完最后一份折子,晃动手腕,盯着跳跃的烛火幽幽的说道:“他们回来了,朕不可能再手下留情,皇叔是怪朕,就离开朕,继续闭门读书吧。”

第四百六十五章 私欲和坦言

帝王深邃幽暗的眸子比寒潭更为致命,跳跃的烛火炸亮,映衬帝王冷峻面容越发冷冽,上扬的眉角如同钩子一般,刺破人心肺,死死捏住承平郡王的心脏。

“朕不会怪你的,他们也不会,只要你……”

“恳请皇上让臣追随您。”

承平郡王直挺挺跪下来,仰望盘坐在炕上的帝王,真挚的说道:“臣闭门读了太久的书,不想再……皇上再有危险或是陷入困境时,臣又不在您身边。”

“倘若皇叔只是为遵从先帝的遗愿,大可不必趟这波浑水,无论最后谁赢都少不了皇叔一世富贵。相比较他们,朕对皇叔并不好。”

皇上掰着手指,悉数这些年亏待承平郡王的事:“先是把皇叔当做太后的情人,因一时激愤套皇叔麻袋,亲自揍了皇叔一顿,又因为当年漠视朕,对皇叔百般折磨,时常发作的腿伤就是朕造成的。对皇叔的部属英国公他们防备多于重用。”

“又抬出沐世子打压他们,朕本以为提拔得是一个绝世将星,谁知……罢了,他们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朕呢。”

“不会,皇上对将门的心思,他们都明白,您彻查英国公他们是否白领军饷,您并没有亏待任何一个肯为帝国流血牺牲的将士。”

承平郡王眼里划过心疼亦有几分佩服,“当年皇兄几次想做的事都碍于各方牵扯没做成,只有您,您把所有的将士放在心上,竭尽所能调派粮饷,给他们最好的武器,甚至不惜在太后娘娘面前一退再退,拿出您辛苦积攒下的银子,只为给将士最多的抚恤金银。”

“臣当时言行不谨慎,不怪皇上误会臣。若是臣当日便知道……知道太后娘娘的座所作所为,绝不敢让皇上吃那么多苦。您给予臣的,都是臣的报应,对臣自以为是的责罚。”

皇上嘴角微扬,自嘲说道:“让你这么一说,朕还成了英明之主?”

“您本来就是千古一出的明君圣主,没有您,单凭太后娘娘和臣怕是把帝国引向没落,最终被外敌侮辱。皇上,臣多年闭门不出,读书并非敷衍之词,臣通读陛下所读所誊写所有书卷,也见过陛下亲笔绘制的地图。”

承平郡王重重磕头,砰砰砰的声音直入人心,心怀敬畏佩服,“上苍垂怜,让陛下御极天下,臣纵有私心,为天下苍生,祖宗社稷,断然不会站在乱臣贼子一方。”

“乱臣贼子?哈哈,倘若这话被他听去,非气死不可,皇叔,他的脾气不比当初好上多少。不过是行事更谨慎,心思缜密一些。”

“要臣说,您当日就不该……就不该……”

承平郡王到底没能说出狠话,轻声问道:“为何放过他?明明您可以做得更干脆杜绝一切后患?”

“因为你不是朕,不明白朕所求。”

皇上缓缓的说道:“以前朕可以光明正大说一句,想要绝不是皇位,坐在皇位上,只为能更好更快让帝国重新步入正轨,君临天下对朕只是手段,而非最终目的。当时朕想过,若是朕的决策错了呢?怕会让帝国更加艰难,让中原汉族更加沉重,一个人掌握再多也很难扭转或是抗衡大势,朕留下魏王,留下他们,就是在朕走上歧路后,有可能把帝国带入毁灭之前,他们能……能把朕从龙椅上踹下去!”

“但是现在嘛,朕的私心已经压倒一切,朕不能输,绝不能丢掉皇位,比起那些雄途大志,朕如今更想让他们太平富贵。”

皇上抬起手指卡了一下微潮的眼角,“朕亏欠他们太多了,在送少将军安葬后,朕才明白正是朕的毫私念害了她,若是朕有个好歹,死于大义之下,皇叔会伤心,再见她死于……大义,朕的心比皇叔更痛,朕不想也不能再承受那份彻骨之痛了,毕竟朕已经不是以前,已经是帝国皇帝了!”

成平郡王怔怔望着皇上,嘴唇动了动喉咙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皇叔想要追随或是信服心疼的人是以前的朕,不是私心压倒公义的朕,今日朕同皇叔坦诚相见,把朕的私心刨开给皇叔看,就是不想皇叔将来后悔。皇叔只想辅佐圣主明君,流芳百世,朕明确告诉你,朕不再是了。”

皇上站在身,活动略有麻木的双脚,俯视跪地的承平郡王,嗓音沙哑说道:“为达到目的,朕可以牺牲任何人,哪怕是整个天下!”

“皇上!”

承平郡王的嘴唇被皇上的手指堵住,“皇叔不必着急做出决断,回去仔细斟酌朕今日说过的话,朕今晚所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话,不曾有半句虚言。”

皇上撤回手指,抬脚向后面寝殿走去,“其实多皇叔一人,朕也占不了多大优势,当朕拿定主意同他们一决胜负后,便是救过朕帮过朕的皇叔也无法让朕改变心思。朕从来都很讨厌左右为难的人。”

承平郡王一直跪着,好似很久,也好似只是一瞬间,无庸公公走进悄声道:“皇上已经安寝,王爷出不了皇宫,奴才带王爷去侧殿歇息一会儿?看时辰离着早朝不远了,王爷一会可直接梳洗去上朝。您以前住过的侧殿,皇上还留着,时刻让奴才打扫,同以前一模一样。”

“……这也是皇上让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