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李妈妈有时会岔开话,不让永安侯夫人继续埋汰奚落四小姐,李妈妈附和道:“长青先生怕是一时糊涂才收下四小姐,谁看得上一个乱糟糟,脾气还不好,血脉卑贱的丫头?老奴觉得外面关于四小姐的传言也不可信。长青先生没准只是指点她几句,她就把自己当做长青先生的弟子了。”

永安侯夫人满意扯了扯嘴角,显得极是满意,“似长青先生那样的高人自不屑同一个丫头计较,不过她若是吹嘘得太厉害,长青先生肯定容不下她的,以前我只当她是奴才所以力气大,她竟还学会遮掩隐藏了,连我都敢骗,当她是一个不识字的,回京之前,我该好好考考她……是我大意了。”

“不对,是死丫头心眼太多,佯装鲁莽任性,让我放松警惕,本来我对她还有一丝的怜爱,可她竟敢骗我,毁了我的媛姐儿。”

永安侯夫人不认为是自己做错了,木齐和田氏在她眼里就是一对狗奴才,他们生下的女儿也是奴才,该被她狠狠践踏驱使的奴才!

田氏已经没了用处,永安侯夫人也对以前钟情的男人死了心,木齐现在成了皇上面前的新贵,一个狗奴才爬到主子头上,她如何忍得?

即便慕媛不提慕云生母,她不会放过让慕云认清事实的机会,不仅田氏是陷害慕云生母的凶手,慕云生母就是被……永安侯夫人嘴边勾起诡异的笑容:

“云哥儿也该明白谁才是他的亲人,谁才是他的仇人!听说他现在能影响东厂厂督?有厂卫收集罪证,木齐干净不了。皇上到底更相信贴身侍奉自己的太监,木齐不过是奴才,投了皇上眼缘,皇上还能护着他一辈子?”

“木齐倒了,慕婳没了靠山,她得罪那么多的人,我不信程次辅轻易放过她。”

永安侯夫人养病时便仔细琢磨拉拢慕云的计划,“一会你去把云哥请回来,就说过两日是她生母的忌辰,他生母的牌位已经供在慕家祠堂,他若还有孝心,就该回来主持她生母的祭奠。”

“侯爷早就在族谱上添了一笔,云少爷的生母已是贵妾。”

李妈妈自打嘴巴,道:“老奴该死。”

“我还能同一个死人计较?若是我没点头,云儿生母做不得贵妾。”永安侯夫人淡淡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听媛姐儿提过一句,你知道云哥儿的生母兄长是谁?”

李妈妈摇头:“老奴不知,莫非大有来头?”

“看在她兄长的份上,让她做贵妾倒也不亏。我答应侯爷的要求,并非全是因为云哥儿。云哥儿管王公公,就是皇上如今最为器重的王公公叫几舅舅。王公公是后宫不倒翁,以前得太后娘娘信任,如今皇上把东厂西厂都交给了他,又有云哥儿再锦衣卫,他们两人几乎掌握所有官员的小辫子。”

一路行来,侯府下人一个个无精打采,有些庭院已经长了野草,昔日尚算富贵的永安侯府已经很久没有贵客登门,也没勋贵名门邀请永安侯夫人做客。

慕媛厚着脸皮巴望着赢二公子,永安侯夫人清楚京城命妇捧高踩低的习惯,心疼女儿受的委屈,“等云哥儿搬回来,我倒要看看命妇如何讨好媛姐儿,还会不会有人把死丫头慕婳捧到天上去。我现在还让她姓慕,就是不想彻底掐断同她的关系,只要她还姓慕,我就有法子拿捏她,等慕婳众叛亲离之时,我会把她带回侯府。”

“主子让她侍奉三小姐?老奴怕她野性难驯,伺候不好三小姐。”

李妈妈眼角余光扫过刚刚跨出门来的红儿,不可察觉般皱了皱眉,一直看不透的红儿方才对永安侯夫人好似闪过一抹杀意?

因她注意四周是不是有三公子的人,才隐约察觉到杀意。

红儿不是三小姐从外找来的?

按说不该同三公子有关,李妈妈眨了眨眼睛,红儿低头垂立,打起帘子,躬身让永安侯夫人进门。

“再刁钻的奴才,我都能把她调教得服服帖帖的,以前我对婳丫头手下留情,等她再入侯府,我可就不会再宽容她,先废了她的功夫,断了她经脉,不信调教不出一个温顺的奴才!”

红儿在永安侯夫人走过后,突然抬眼看着她的背影,李妈妈顿时后背生寒,脚步放轻,“没有主子的命令,我不会对她动手。”

极轻的声音飘入李妈妈耳中,好似一阵微风拂过,又像李妈妈只是幻听一般,红儿不冷不热,沉默内敛,从未说过话。

李妈妈揉了揉耳朵,紧随永安侯夫人进了门。

红儿顺手带上房门,带着婢女退远了一些,婢女们听不到屋里动静,红儿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俏丽脸庞浮现一抹魅笑,抚着手腕上的玉镯,无声动了动嘴唇,不知死活的东西!

******

傍晚十分,墨寒把一封书信三公子。

赢澈没有接下书信,专注拿着刻刀刻划木钗,他脚边落下不少木屑,桌上放着四五根形状各异的……木钗,从左到右,木钗的钗头越来越精致。

也不知三公子是怎么想的,非要学制作木钗,不过三公子是聪明的,不过几日功夫就能领会制作木钗的精髓,手艺越发好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邀请

赢澈精雕细琢木钗的钗头,好似在做文章一般。

一旁堆放的书卷无人问津,书页被从窗户吹进来微风轻轻拂过,地上放着一口箱笼,里面已有百多根木钗,全部都是赢澈亲手刻出来,从不堪入目,到现在精巧,赢澈也不是天才,想要雕刻出精美的木钗,需要练习。

“书信是从永安侯府传过来的,是那边的人……”墨寒壮着胆子提醒,“听说派了人去夜探安乐郡主,据说他们有心把郡主引去见瓦剌圣女,坐实瓦剌圣女遇袭主谋是郡主。”

赢澈手中的刻刀微微一顿,钗头的凤凰毁了,方才雕刻木钗时的温柔尽去,墨寒压低声音道:“我哥哥传了消息过来,说是那边对郡主颇有异议,哥哥提醒您要小心,他们已经不大信任公子了,亏着以前埋下的人还愿意听公子吩咐,不过他们还剩下多少忠诚尚未可知。”

把废了的木钗同放在坐上的一起扫进箱笼中,赢澈按下箱笼盖子,到慕婳及笄时,以他的手艺送出的木钗应该配得上慕婳。

他可不会随意雕刻一个不精致的木钗送给慕婳,光有心意,没有手艺的礼物,他赢澈拿不出手。

“原来她来王府是想同我说这件事,怕我也会中计被人引去陷阱。”

赢澈拿着帕子擦拭手指,眸子微沉,漆黑明亮,最后他却吻得她忘记了原本的目的,送慕婳出王府时,她脸上的红晕都没有消退,却偏偏嘴硬说是晚霞的原因。

天边的晚霞再绚烂也没她好看。

赢澈擦干净手,接过迷信,骨感的手指轻轻弹了弹信封,吩咐道:“不用再理会那边的动静,他找上我本就居心不良,我不是他的属下,只不过是合作罢了。他想借我的手算计皇上,我想弄明白……上师到底对皇上的影响有多大,最后我们都没有达到彼此的目的,倒是把对方的底线试探出几分,我也不算是全然没有收获。”

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同意图颠覆朝廷篡位的人达成默契,墨寒想一想都觉得恐怖,可偏偏公子能做到左右逢源,无论是皇上,还是上师都对公子颇为看重,尤其是皇上,那几年把公子当做子侄,任由公子借皇上的光暗中结交下不少人。

啪,赢澈重重把书信拍到桌上,眸子似要喷火,墨寒打了个寒颤,就知道永安侯府传来的消息不大重要,却能让主子火冒三丈。

一向沉稳的公子爷只有在涉及郡主时,才会有情绪波动。

“去请慕云去醉月楼。”

“是。”

墨寒生怕慢一点让公子爷更生气,很明显公子爷的声音都透着彻骨的冷意,永安侯府的人是在作死吧,一定是的,那位慕三小姐以为靠上齐王,投靠上师,就可以为所欲为?

公子爷没有让动手,不是怕了上师,而是觉得三小姐还有用,没有三小姐……二公子又岂会讨好魏王妃?

同皇上漠视三小姐上蹿下跳一个道理,他们都需要三小姐把水搅浑,让齐王和赢淄因野心而犯错,虽然没有三小姐,他们的野心也不会小,有了三小姐可以让他们活跃不少。

赢澈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等待上,想要尽快解决他们。

墨寒出门还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永安侯夫人到底说了什么,让公子爷如此愤怒?他怀疑公子爷想弄死如今看来作用颇为明显的三小姐!哪怕对公子爷后续的安排会麻烦一点。

若不是安乐郡主,公子爷不会请慕云吧。

他们本就没有太多的话说,当日慕云已经回绝公子爷了,慕云也是唯一一个公子爷亲自去拉拢却失败的人。

当时公子爷亲近慕婳,设计慕婳踹断自己的腿也是为慕云。

慕婳是中计了,把公子爷的腿踹断了,公子爷却把一颗心搭了进去。

原本公子爷还想拉拢慕婳为自己效力的,他还记得当初公子爷从宛城搬来京城时,曾邀慕婳一起进京……墨寒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脑中出现公子爷雕刻木钗的样子,时而会低声自问,她会喜欢么?

一直自信的公子爷在郡主面前也会不确定,怀疑自己的手艺。

墨寒不知公子爷的脸疼不?

还想让郡主为他效力?郡主有一日不理会公子爷,公子爷都会难过吧。

******

最近瓦剌圣女遇袭,慕云忙得没空回侯府,一个人歇在锦衣卫衙门,慕云不在意瓦剌圣女的死活,但要把凶手抓到,可他把能派出去的属下都派出去了,几乎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人到是抓了不少,可就是找不到一丝一毫行刺瓦剌圣女的消息。

除了扔下几具死尸外,再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好似凭空消失了一样。

在京城能做到这份上的人太少,慕云本能感到此事不同寻常,甚至有可能涉及到皇室秘密。

慕云本就是个聪明谨慎的人,他还要留着性命看着慕婳,自然不会因密辛而大意,再加上舅舅的暗示,慕云看似把追查凶手很紧迫,其实已经是外紧内松,做出个样子罢了。

“慕大人,赢三公子请您去醉月楼。”

锦衣卫把墨寒领进来,慕云放下卷宗,抬眼看过去,似笑非笑的说道:“三公子是打算同我庆祝一番?庆贺赢二公子被魏王送去宗人府?”

没想到醉月楼是赢澈的生意,这个京城最大的销金窟每日宾客云集,有不少官员都便妆去寻欢作乐。

锦衣卫一直盯着醉月楼,盯着所谓老板,却看错了人?

墨寒没有理会慕云的嘲讽,低声道:“公子爷得到永安侯府的消息后,直接让小人来请云少爷。您若是不去,小人这就回去回禀公子爷。”

慕云眸子变了变,唇边多了一抹苦笑,赢澈需要忙得事绝对比他多,需要做出的决定也比他重要,赢澈还记得在永安侯府上安排人?

是他太小心了?

不,该是赢澈时时刻刻把慕婳放在心上,不愿意外伤到慕婳,即便是只当做棋子一般的三小姐和永安侯夫人,赢澈都没有放松警惕。

第五百六十五章 醉月楼

在慕云纠结慕婳是不是慢慢,对慕婳是何感情时,赢澈已经下手了。

赢澈的确是他们中最清醒,也最为疯狂的一个。

慕云深深吸了一口气,掩饰去沮丧失落,起身换下锦衣卫的飞鱼服,换上一件宝蓝色直裰,重新梳洗一番,看着镜子里漂亮的人,慕云只是不愿意在赢澈面前落后太多。

他总是慕婳的二哥!

京城刚刚解除宵禁,醉月楼已宾客云集,欢笑阵阵,歌舞声飘。

皇上把持朝政后,曾颁布命令,除非紧要时刻,京城是不用宵禁的,也就是多晚可以在京城道上游荡,这一举措极大繁盛了青楼酒肆,不过皇上还有下一道命令,对清流酒肆征收的税负也要比以前多。

但青楼酒肆老板们一样很满意,税负重了,他们赚得比以前更多。

皇上新政之一就是规范青楼等场所,狠狠打击了一些半掩门等野妓流莺,也不在严格规定官员不许涉及青楼。

慕云穿梭在人群中,认出好几个半遮半掩的官员钻进青楼楚馆中,念叨官员的口头禅,“繁荣娼盛。”

听舅舅说,皇上准备把征税独立出来,只是朝廷上反对的太多,皇上还在同朝臣协商,不过舅舅说皇上想做什么事,千难万难也要达成目的。

舅舅说了这个消息,是想让他去征税?

若真是按照皇上制定的计划,征税官可是谁都惹不起了。

醉月楼是最最高档的风月场合,讲究格调情趣,里面的女子标榜卖艺不卖身,不过银子砸多了,或是有才子做得好诗词,姑娘们还是愿意春风一度的。

楼里每月都会排演一场歌舞,堪称整个青楼的风向标,被其他青楼争相模仿。

今日恰好就是演出的第一场,醉月楼里爆满,几乎没有一张空桌子。

慕云进来时,伙计很客气说明状况,殷勤又不失礼说:“要不公子先预定三日的席位?”

不单单慕云身上的贵气才让伙计客气,每一个迈进醉月楼的人都能享受到这份客气。

“你们三公子在何处?”

“……”

伙计眼睛眨了眨,笑容更憨厚,“小的不知您说得是哪位三公子,额,原来是……小人这就领您去天字房。”

看清楚慕云手中的锦衣卫令牌,伙计殷勤隐去不少,更加恭谨,弯腰在前引路,登上楼梯,慕云看了一眼舞台中间,随口问了一句:“都是三公子想出来?”

伙计淡笑不语,能说从他被训练出来在醉月楼当伙计就没见过三公子么?

今日三公子要来醉月楼的消息传开后,不说那些全国闻名的大家名妓,就是醉月楼高高在上的掌柜亲自操办酒宴,让人仔细清扫醉月楼最好的,也是最为神秘的屋子。

他们这才知道那间屋是专门留给三公子的。

若是被安乐郡主知道三公子来醉月楼,郡主会不会提人把醉月楼给砸了?

别人畏惧醉月楼的招牌,安乐郡主可是不怕的。

所以掌柜已经让偶尔听到消息的名妓们闭紧嘴巴,不许她们任何忍去三公子面前晃悠,若是三公子有要求,她们也要……劝着点三公子。

伙计想到那些姐姐们尴尬的脸色,哪有劝着寻欢的公子哥戒色的?

不过听到若是三公子是安乐郡主的男人,也就不那么怪异了。

咚咚咚,鼓响筝鸣,比往日奢靡的音乐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击鼓声压下欢笑,慕云站在高处向下看去,方才空旷的舞台上出现十几个身披盔甲装扮的女子,她们梳着男人的发髻,手中拿着宝剑随着古乐声挥舞。

当然她们身上的铠甲和手中的宝剑都是仿制品,独特的英气令人眼前一亮。

“公孙大娘的破阵舞?”

慕云皱了皱眉,“同古曲不大一样,请人修改过?”

伙计低声道:“本月的大戏就是破阵舞,这是开场而已,精彩的剑舞还在后面,为练出效果,姐姐们没少吃苦呢,这首曲子是据说是一位教书先生谱的。”

教书先生?!

莫名慕云想到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应该是他想多了,皇上怎会做出来醉月楼编舞的事?

“说是纪念沐少将军。”伙计眸子闪烁,“见过这场歌舞的人更好奇那位女扮男装,立下赫赫战功的少将军了,也惋惜少将军早逝,否则同安乐郡主站在一起多好?不知少将军那句宁死不降,和郡主那声天下皆降,唯太祖不降,哪一句更有气势?”

慕云道:“少将军更有气势,她毕竟是在疆场上喊出来的,在生命的尽头依然不肯屈服且死战到底。”

他是去过西北玉门关的,见过当时的疆场,哪怕隔了一年多,他还能从战场感到残酷,以及闻到鲜血的味道。

在西北调查沐少将军的事迹,他的心就没有平静过,心疼有之,佩服有之,更多得是遗憾,一为遗憾没有在少将军麾下,追随少将军。二是……遗憾他到底错过慕婳,不是他不如赢澈,是慕婳很难把对他的兄妹情看做男女之情。

伙计轻轻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伙计拉开门后,做了请的动作,慕云最后看了一眼舞台,走进独特的屋子,房门随即关上。

雅致的布置绝不会让人想到是在醉月楼,一块大大的玻璃窗能看到舞台上的歌舞,慕云相信外面却是看不到屋子里的动静。

慕云知道这又是天工坊的杰作,只是被赢澈用在此处,有点大材小用了。

赢澈端着茶盏慢慢的品着,抬眼扫过慕云,眸子闪过错愕,亦有几分欣赏慕云的俊美,“慕二哥很适合这身,比穿飞鱼服更好。”

“你请我来醉月楼,只是为夸我一通?还是邀我来欣赏歌舞?”

慕云坐在赢澈对面,两人都是昳丽漂亮的少年,不会有人错认他们的性别,但在他们比不少女孩子都要精致。

单论眉眼精致,显然慕云更胜一头,没有穿飞鱼服的慕云褪去锦衣卫的冷血肃杀,俊美如同谪仙。

即便是赢澈在美貌上都稍逊一筹。

慕云透过玻璃向下看去,“我不觉得这些舞蹈有什么好看的,华而不实。”

第五百六十六章 先杀手为强

赢澈不咸不淡的回道:“不是给云二哥看的。”

“别这么叫我,我承担不起,赢三公子!”慕云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过几日我就该称您为魏王世子了吧。”

“我已经发过誓,不做魏王世子,云二哥没得到消息?”

“……”

慕云露出错愕之色,见赢澈不是玩笑,“魏王府出事了?赢淄送去宗人府另有隐情?”

赢澈思索片刻,把今日发生在魏王府的事情简要说给慕云听,他唇边一直噙着笑,说到慕婳为他时,得意之色显而易见。

这才是赢澈说这些的根本目的,让慕云彻底死心?向慕云炫耀?

都有吧。

慕云的确又是羡慕又是失落,心头犹如被刺了个口子,鲜血汩汩流淌而出,喝了好几口茶水,“三公子请我来是为慕媛?”

聪明!

赢澈暗赞一声,同聪明人讲话不费劲,慕云时刻把慕婳放在心上才会第一时间注意到慕媛。

从怀里掏出重新摘录一遍的书信,赢澈推到慕云面前,“抄写时,我捏断了三只毛笔,你自己看看她们是怎么贬低……慢慢的。”

慕云拿起纸张,越看脸色越是难堪,一瞬间好似被冰霜积雪覆盖,尤其是提到慢慢在关外耕地洗衣时,慕云心头的伤口更深,再分不清是因为慕婳,还是因为他的妹妹慢慢。

“该死!她们两个都该死!”慕云直接捏碎了茶杯,茶水顺着手指缝流下,“她们以为我会为不曾见过面的生母报复慢慢?别说慢慢同田氏不亲,就是她们同亲生母女一般,我也不会……不会为给娘亲报仇伤害慢慢。”

赢澈放下一半的心,本来他就没担心田氏那一边,只是永安侯夫人提起木齐,慕婳绝不可能不管木齐,“在郡主心里,你同木叔叔一样都是分量极重的亲人,她放不死啊木叔叔,也放下她的二哥。”

“你知道木叔叔以前是有病的,一直把自己当做永安侯爷的奴才,主子让做什么,木叔叔就做什么,没有一点的骨气和自主性,他对令堂做了什么也是遵从主子的吩咐。”

“三公子以为我会怪木叔叔?”

慕云嘲讽说道:“还是三公子以为她们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三公子以为我愿意把我生母的牌位放到慕家祠堂?”

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头的剧痛,慕云指尖冰凉,“我掌握锦衣卫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调查我生母的去向,她的确是木叔叔送走的,在我把慢慢当做妹妹时,就已经知道真相。我最恨得不是害我生母伺候永安侯的田氏,也不是把我生母卖去妓院的木叔叔,最恨得是永安侯!”

若是没有他好色,生母就不会就不会被拽上床。

永安侯夫人就算是把一切推到木齐和田氏身上,慕云只会恨永安侯,给了他生命,却不曾关爱过他一分一毫的男人!

赢澈道:“你舅舅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