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澈吻了吻慕婳额头,眸光微闪不在如同黑曜石一般平静,“我很庆幸能活着,原本我以为她不会耗费多余的银子救我,在我闭上眼时,就没想过再能张开。”

“皇上对我很好,吃的,用的,穿的,只要我想,他都会带给我。他会手把手教我写字,让我坐在他膝头,他会教我读书,一个字一个字教我,哪怕我很笨,他需要教很多遍,他也没有有任何不耐烦。”

“从来没有人对我似他这么好!换个人应该感激涕零,为皇上付出一切,可是我只是在想,他还能对我多好?他为何要对我好?他……”

赢澈缓缓闭上眼,哽咽道:“会不会如同大夫一样把我送回去后,死在烈火之下,连一把尸骨都没留下。”

“我享受皇上对我的宠溺,却有觉得不真实,总想要抓住什么,竭尽表现出自己的优秀,我想那时我是怕的,怕皇上扔下我。”

赢澈自嘲的说道:“皇上不可能一直陪着我,而我想要表现自然疯狂学习一切,在任何人面前都端着一张温和的脸庞,不让任何人靠近我,不让他们有机会看到我……胆怯和阴险。”

“皇上不曾瞒我,他收揽的属下都以为我是他的儿子,称我为公子,有时也会称我为少主。既然被称为少主,我就需要表现出同少主相符的能力。”

赢澈沉默片刻,“我想让皇上高兴,知道他在找人,便暗中搜集情报推演那人的踪迹,他属下的消息都是第一个交给我的,我比皇上先找到了上师,他一眼就看透了我,问我想不要至高无上的位置?”

慕婳抬头看着赢澈,轻笑道:“所以你身上还有上师的影响?你是上师和皇上一起教养出来的,皇上教给你光明温柔,上师教会阴谋手段。”

她的手指盖住赢澈微张的嘴唇,“我真羡慕你呢,以前我以为我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你几经磨难,却是比我运气更好,上师和皇上都是人中之龙,你继承他们的衣钵,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上师被慕云带回宫,他尚未瓦解的势力怕是会尽归赢澈。

毕竟在西域等番邦,上师是有分量的存在,也不是上师是如何忽悠的,那些番邦人就是相信上师,十几年下来,上师积累的财富和人脉……慕婳撇嘴道:“不行,我更嫉妒你了。”

赢澈笑道:“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慕婳没有嫌弃他!

其余的非议影响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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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皇上看着面前的男人,偌大的大殿只有他们两人面面相视,不过皇上坐着,满是风霜的男人被捆绑着双手,双膝跪地,他的头高高扬起,不肯退让同皇上对视。

“你都被三郎出卖了,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皇上把玩着扇子,似笑非笑说道:“当年的打赌,你输了!”

第五百七十章 翻转

上师底气顿时被抽空,干裂的嘴唇蠕动,好一会吐出一个词:“兔崽子!”

皇上笑声朗朗,一扫前一阵的郁闷,严格说他对赢澈另有安排,却也被那对小祖宗郁闷的不轻,眼见多年前的人失控骂出这句话,心情好上不少。

“这么多年没见,你的脾气没有变啊。”

皇上把扇子扔到一旁,起身走到上师身边,仔仔细细打量他片刻,有几分感伤,“你可比我老多了,蛮族的小姑娘没伺候好你?洛克部族的王子把你当做神仙,瓦剌部族他们也对你颇为尊重,朕一直觉得你混得挺好。”

“少废话,赶紧把绳索给我解开!”

“哎呦,你还命令起朕来了?”

皇上皮笑肉不笑的反笑,“谁给你的胆子?你以为朕还是当年的朕,你说什么,朕就相信?”

“当年的你也不会把我捆上,更不会故意让我同你打赌!当年的你也不会算计我到骨头缝里去,你让我教导三郎,我用心教了,在你无暇顾及他的时候,我代替你照看他,你还想我怎样?”

上师一脸苦涩,“你还想让我怎样?”说到最后差一点落下眼来,“明明东西都是你的主意,非要加在我头上,是,没有你相救,我早就死了,这十几年下来,我东跑西颠,还要帮你养大兔崽子,还不够偿还你的救命之恩?”

砰,上师脸上重重挨了一拳,他的身体向后倒去,鼻子鲜血直流,仰头看着突然冷峻的皇上,“我说错了?你逼我现身,不就是想让我把手中的东西给赢澈?你到是真的宝贝他,为他当年不惜以皇位同对赌,我是输了,那些势力给他就给他了,我压根不稀罕做上师!”

皇上紧了紧拳头,“朕想起你在西北做的事,朕让你挑动诸部不和,没让你挑动他们同沐少将军征战?!”

若是西北平安,少将军是不是就不会死得那么惨烈?

“你怎么不去问问她自己?你当我想同她打仗?”

上师虽然被捆住手脚,挨了皇上一拳后,自觉委屈没什么再可以失去的,翻身而起一头撞向皇上,“她的野心比你我都大,一心要恢复丝绸之路,一心想要西北长治久安,我能怎么办?难道同林克部族他们说,臣服吧,别打了?他们是蛮夷,但不是傻瓜,尊重我也是因为我能带给他们好处,能用你交给我的一些好东西让他们相信我施展出的神迹!他们最为看重是我带去的火器,而不是我这个上师。”

“林克王子几次败在沐少将军手下,我看出林克王子明显是不肯罢休的,最后一战……当时恰好不在,等我回转时,他们在占尽优势下,溃不成军,帝国取得对外征战的大胜,皇上还不高兴?”

上师想起前一阵的国葬,“是为沐少将军?你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他同你没有见过面,就算你想要女人了,也不该看上……”

砰,上师脸上再次挨了一拳,皇上提着他的衣领道:“别再让朕听到你提起她,倘若……朕愿意用江山换她……她活着。”起码不要死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要尸骨无存的死去。

哪怕现在慕婳还在,皇上一想到她承受的痛苦,心头滴血。

上师褪去强硬,放软声音:“我不提就是了。”很少见皇上这般激动,顾不上流淌的鼻血,转过身把捆绑的手递到皇上跟前,“放了我吧,皇上,我的手都麻了。”

皇上遮掩住悲伤,平复好半晌,手指不再因愤怒而颤抖,摸索绳结为上师松绑,“瓦剌圣女遇袭是怎么回事?是你让人干的?”

绳索落地,恢复自由的上师活动发麻的手臂,抹了一把鼻血,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王老狗的外甥,就是慕云也不是好东西,他竟然敢打我耳光,说我骂他舅舅了,他怎么不去问问老狗,我叫他老狗,他是不是答应?”

许是这些年伪装上师高人太久,他早就受够装腔作势,不再拘泥自己的性子,“老狗还在宫里吧,赶明儿我非在老狗身上找回来不可。”

“他年岁大了,已经不大管事,你想吃他炖的肉,嘴上最好少说几句慕云的是非,没了命根子的人,便把慕云看得比性命还重。你今日束手就擒,没做多余的反抗,万一你伤了慕云,朕都没把握能在王公公手中保下你。”

“……老狗的身体还能追着我打?”

上师眸子闪烁,似在追忆昔被王老狗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情景。

皇上扯了扯嘴角:“他揍你一顿一点问题都没有,阿焱,用不用朕把王公公叫来?”

上师摸了摸鼻子,耳光白挨了,可谁让慕云是老狗的命根子,皇上救过他,王老狗不仅一次救过他,没有老狗照拂,他的命根子也早没了吧。

撂下茶盏,上师仔细端详起皇上,同记忆中相比,皇上成熟老练,褪去莽撞和不合时宜的冲动和奇怪念头,他越来越像是执掌帝国的主人。

虽然他教导过赢澈,在今日之前,从没同皇上碰过面,这些年他在外乱窜漂泊,皇上在太后娘娘眼皮子底下,日子未必就轻快。

太后那个老妖妇,真真是……该死的!

“臣魏焱拜见皇上。”

他大礼参拜,行三拜九叩大礼。

皇上抬起手臂搀扶他起来,“朕感谢你多年的付出,阿焱,朕一直很惦记你,嗯,柳娘子已是魏王侧妃,你知道她还是在意魏王的。”

“她同魏王天作之合,臣一直知道她舍不下魏王。”

魏焱不见任何伤感,皇上放心了,道:“你看三郎如何?”

“他?!”魏焱眸子闪了闪,“瓦剌圣女遇袭的事不是臣安排的,臣现在最想知道到底哪里冒犯到咱们的小祖宗,让他把臣的行踪透漏给慕云?还有慕云……他直接把臣围住了,一点活路都没给臣留下,臣还有……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就这么被慕云捉回来。”

皇上摸了摸鼻子,“他以为你派人算计慕婳,三郎那性子是放在心上的人不许任何亏待半分,你回到朕身边也好,朕正好用你的名头做一些早该做的事。”

第五百七十一章 情同兄弟

魏焱面带无奈,皇上一脸郑重,只能腼腆一笑:“臣也就这点能耐帮到您了。”

“阿焱。”皇上抬手拍了拍上师的肩膀,低声道:“你无法忘记当年的事,朕也无法忘记,总有一日,朕要替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皇上。”

魏焱不无担心的说道:“臣怕您玩火自焚,这些年臣一直暗中彻查他,总是被他逃过,若是臣猜得没错,他已经同齐王或是哪个皇子暗中……瓦剌圣女遇袭的事也有可能是他干的,甚至让人把慕婳引去也有可能是派去的人。不是臣抱怨,当年您真不该留下他的性命!”

皇上微微摇头,“若他不活着,承平郡王交代不过去,何况当年我也没有本事留下他,毕竟他……总归有些手段的。”

“他同齐王,赵王,还是太子暗中联系,正是朕所期望的。”

皇上拽着魏焱坐下来,“既是你被慕云带回来,以后你就留在朕身边,朕不会再你东跑西颠,以前朕护不住你,如今谁也不能再动你分毫。阿焱,我答应过你姐姐……她一直最是放心不下你,原本你比我还小两岁,也该正经给魏家留条跟,你相中谁家闺秀,尽管同朕说,朕给你们赐婚,不拘什么身份,只要你喜欢,朕会把你们的婚礼办得漂漂亮亮,热热闹闹。”

“还有三郎……你还没见过他心仪的慕婳。”

皇上脸上闪过得意,连遮掩都遮掩不住的欣慰:“婳婳是个极好的,同三郎可般配了,他们站在一起,朕觉得,觉得金童玉女怕也比不过他们两个。三郎故意泄露你的行踪,你也别生他的气,别说你了,就是朕对婳婳有一分不好,他都敢算计朕,同朕甩脸子,落朕面子。虽是朕为磨砺才把他赶出宫去,可你知道他离开时毫无留恋之意,生生把朕栽培他的事抛到脑后,说什么永远都不会后悔,永远都不求到朕面前!”

“你听听,这是他该说出的话?!朕这些年的良苦有心都喂了狗了。”

魏焱沉默听着,知晓皇上并不需要自己说什么,一直以来其实皇上都有个唠叨的毛病,当年是这样,如今当了十几年皇上也没见改了。

在他面前,皇上可以放心大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些年皇上憋得够呛。

“您还是喜欢安乐郡主,若不是她,您此时早就把三郎拘在身边了,臣听出您话语中隐含的得意。”

魏焱给皇上递了一杯茶,轻声说道:“我虽没见过安乐郡主的面,她的消息到是知道不少,王老狗的妹妹,就是慕云的生母……皇上,她到底是木齐和田氏害得死在……慕云能辨别轻重,王老……王公公未必肯放过经手的木齐。”

皇上扶额叹息:“朕也是为大局才让慕媛和永安侯一脉蹦跶,没想到永安侯夫人到是好算计,木齐是朕兄弟,同阿焱你一样,当日结拜时,朕本打算把你也加进去的,可木齐和杨耀说,没有这么干的,朕不好勉强,这才作罢。不过在朕心里,木齐他们两人,朕是不会再让人伤害。”

“解铃还须系铃人,臣看还是要让慕云亲自解开王公公的心结,皇上,王公公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就没有我今日,还请皇上……皇上看在他这些年忠心耿耿的份上,万一他做出不利安乐郡主或是木齐的事,饶了王公公一命。”

魏焱再次拜倒,为王公公求情,一边是兄弟,一边也是兄弟,皇上弯腰扶着魏焱的胳膊,“朕答应你,在这事上两不相帮。”

“你还没用膳?来人,无庸,传膳。”

皇上冲着门口高声喊道,“虎皮肘子,水晶虾饺,凤尾鱼翅,奶汁鱼片,珍珠鸡……”

一口气报了十几道菜名,无庸公公默默记下来,方才皇上同上师关起门说话,他本以为皇上下一道命令是把上师拉出去砍头,最差也会囚禁上师。

结果皇上点了好些个平时不大吃的菜肴,有点了好酒,皇上宴请上师?

平时皇上用膳时很少把菜肴摆满桌,皇上不惜铺张,一般一顿饭也就四道菜肴,今日皇上是高兴了,才一口气点了这么多。

无庸公公连声应诺,不大一会功夫,皇上点的菜肴便被宫女摆上了桌。

“来,阿焱,坐,坐下。”

皇上热情拉着魏焱,甚至拿着筷子主动布菜,无庸公公弯腰偷看一眼,这位传说中的上师果真同皇上关系匪浅,难怪当年皇上宁可同太后娘娘对着干,也要护上师周全,甚至为保证上师安全,皇上把手中不多的实力都给了上师。

不过上师比记忆中苍老许多,这些年过得不是很如意。

无庸公公在上师离开皇宫后才被皇上提拔起来的,当日也只是匆匆见过被太后娘娘折磨的上师一眼,知道为抱住上师的命,皇上曾经跪求太后娘娘整整三日,直到体力不支晕厥过去,太后娘娘才勉强同意留上师一命。

如今太后娘娘只能困守慈宁宫,再无力影响皇上,昔日阶下囚的上师却能同皇上痛饮,真应了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预料不到以后的状况。

也许精通算学的长青先生可以?

上师同皇上也不客气,两人频频痛饮,时而放声大笑。

无庸公公甚至听到上师夹着虎皮肘子,笑道:“以前我天真的以为皇宫的皇上每顿饭都是肘子。”

皇上同样大笑,“因为你是个馋肉的,一顿不吃肉都不成,你姐姐没有办法才说只有皇上才每顿都能吃到肉……”

“姐姐。”

上师眼圈微红,喝了美酒,“我想她了,她是个没有福气的,去得太早了,看不到如今我能每顿都有肉吃。”

皇上笑容渐敛,摩挲着酒杯,方才愉悦的立刻散去大半,隐隐有几分感伤。

无庸公公暗道,莫非上师的姐姐同皇上……阿弥陀佛,他不敢再窥圣意。

大殿门口传来赵信的声音,“回陛下,皇贵妃娘娘心悸发作,恳请您去一趟。”

砰,上师手中的酒杯落地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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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二章 腹黑的皇上

无庸公公嘴角弯起,见自己的对头吃瘪真是开心极了。

让赵信去捧皇贵妃?

不知道上师正同皇上用膳么?

皇上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微垂眼眸,问道:“朕是太医么?”

扑通,赵信跪下来,冷汗湿透衣衫,“皇贵妃娘娘心口很痛,说是想见皇上,赵王殿下……”

“碰。”

皇上手中的酒杯砸到门口,赵信不敢再多做任何解释,缩着身子,“奴才该死!”

“滚。”

皇上缓缓且坚定吐出一个字,眼睑缝隙透出一道犀利的寒芒,无庸公公都觉得战战兢兢,再无任何幸灾乐祸之感。

“你们都给朕滚出去,全部都给朕,滚!”

侍奉的宫女和无庸公公倒退出门,无庸公公再次带上门,缓缓合上的房门挡住上师捂着脸庞的动作,以及皇上既懊悔又无奈的神色。

无庸公公擦拭额头的冷汗,眼见赵信爬了两次还是没能从地上爬起来,摇头道:“你这是何必呢?咱们的去处早就定了——给皇上看守皇陵。皇贵妃纵是能坐上太后的位置,在她身边侍奉的太监也不会是你我。似我们这样的前朝老人,入不了新帝的眼儿,还不如全了对皇上的忠义。”

赵信摇头苦笑,双腿还是软的,但好在能站起来了,“你一直是皇上跟前得用的大总管当然不会明白,我不想对皇上忠心效命么?皇上不给我机会,何况皇上最是信任你,我……不甘心。”

说到最后已是没有声音了,皇上既然册了皇贵妃,又对赵王恩宠以及,最近几日赵王几乎都陪在皇上身边,比以前的三公子更得皇上宠爱,连太子殿下的锋芒都盖过大半。

赵信便动了结好皇贵妃和赵王的心思,谁知今日碰了一鼻子灰?!

无庸公公当然不会把自己猜测的事告诉赵信,他们的关系可没那么好,暗暗想着也要让方才的宫女和小太监闭嘴。

好在近身侍奉皇上的奴才多是受他辖制。

“阿焱。”

“皇上不必多说,臣不敢怪罪您。”

“不敢?不是不怪?!”

皇上叹息一声,“有些事,你明白,她们都是朕的女人,朕坐在皇位上就注定了,朕不能冷落后宫,朕在你面前始终是没有底气,也不曾……不曾同你祭奠你姐姐,朕不是忘了她,而是没有脸去见她。朕无法用身不由己遮掩,因为朕知道朕不是,朕做不到昔日的承诺,不敢再去惊扰你姐姐。”

他在美色上再淡,后宫也塞了十几二十多个女人,前些年为开枝散叶,又选了不少好生养的女子入宫。

纵是比不上史书上后宫三千的帝王,他后宫的人数也不在少数。

以前他也的确存了再有皇子公主的心思。

毕竟在强势的皇帝也无法彻底断绝后宫和前朝的关系,他一味的清心寡欲,大臣们未必会认为他是明主,反而认为他是不是病入膏肓,不能人道。

十多年没有皇子公主降生,朝野上下已经不少对皇上男人能力的非议了。

他正直壮年,若是一名宫妃无法怀有龙嗣,是女人的问题,后宫所有妃嫔都无法怀孕,那就是皇帝的龙体出问题了。

帝王没有家事!

也亏着皇上还有三个皇子,几个公主支撑场面,否则朝廷上大臣指不定怎么议论。

皇上抿了抿嘴角,声音暗哑,“阿焱,朕不是好男人,男子的好色博爱,朕都有之。若有来世,期望她别再遇见朕。”

缓缓站起身,皇上的手在空中停顿片刻,最终没有落下,反而背到身后握紧拳头,“朕同皇叔已经达成默契,皇叔支持朕的决定,他手中握有的人脉和兵马会慢慢交到三郎手上。”

“皇上……”

魏焱顾不上自己的心思,总觉得皇上好似在交代后事一般。

皇上眸子深邃,“最近朕总是梦见一些不好的事,朕没同皇叔说过,也没同木齐他们提过,甚至也没让长青先生帮忙推算,朕只同你一个人说,毕竟你同他们终究不一样。朕可以用大义和帝国为借口,迫使本就对朕有内疚的承平郡王答应朕的愿望,可以用婳婳牵制长青,长公主。阿焱,朕怕……朕怕失去所有那一日,三郎承担不住将要面临的敌意。”

“臣明白,皇上,臣一直都明白您,您从来没有变过!”

魏焱抹去眼泪,“若有那一天,臣会挡在您身前,而且您要相信三郎,咱们联手培养出的澈儿不是软骨头。”

“朕没有怀疑三郎,但该做的准备和布置总不能落下,朕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想直接动手,端看他们的选择罢,阿焱,朕一会去看皇贵妃,你……你先去歇息,明日你同朕一起上朝,你还是朕信任崇拜的上师。”

皇上眸子微闪,转身背对魏焱,“书案上放着不少的卷轴,你仔细看看,最好背熟了。”

“今日不同往昔,太后已经无法拘束皇上,您已不需要借助上师的名头,皇上制定的政策,制造出来的神兵利器,甚至您让臣带回来的种子都是对帝国有莫大好处,足以让您同古之圣君相比,臣不敢领这份功德。”

“朕有自己的苦衷,以后……以后也许会告诉你。”

皇上嘴角微抽,一本正经仿佛不不屑名利,圣主之称,“只要于帝国有利,朕不在意功德落在你和三郎头上,那些种子,你已经交给三郎了?”

魏焱感动莫名,哽咽道:“全都留给了他,三郎是个心细的,秘密种植了一些,据说产量相当可观。如何推广,如何邀名,他已有完整的计划,连臣都看不透三郎要做什么。”

“粮食才是国本,解决吃饭问题,百姓便不会忘记三郎。他本身又是个聪明的,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或事,心够狠,意够坚,他这一点不似朕,倒是比你我都强,所以朕同皇叔保证,三郎比所有人都适合,走得比朕还远。”

皇上打开门,轻声说道:“还记得朕写的那首诗词么?你说喜欢最后一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其实这首词,不是我写的,你一直不相信,朕……愧对……太祖啊。”

ps皇上复杂多面,是本文的重点人物之一,戏份其实不弱于女主和男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