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太太仿佛看到了希望:“我就说,是有人在其中作祟,不抓住这个人,我们曹家上下永无安宁之日。

将二妹带回来问,无论那人是谁,都和她脱不开关系,只要撬开她的嘴就能真相大白。”

曹老太太闭上眼睛,好像不愿意去回想那些过往:“这件事不宜操之过急,依我看也不一定是她。”

徐二老爷道:“我们要想一个法子,又不透露当年的秘密,又能将人捉住。我们动作要快,不能被人察觉出蹊跷,若是有人赶在我们之前抓住了人,当年那些事都要被翻出来,整个曹家也就完了。”

曹大老爷紧锁眉头:“你是说安义侯一家。”

徐二老爷安抚好了曹家人,才出门上了车,坐在车厢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虽然中间出了些差错,还好并没有完全脱离他的掌控,希望这次能顺利。

拿住了曹家的软肋,曹家就只能受他摆布,如果不将当年的事揭开,曹家绝不会承认拿了那笔银子,死也不会将银子交出来。

现在一切就绪,就等收网。

徐清欢坐在酒楼上,看街面上的盛况。

王允大人刚到,凤翔就抓住了一个凶徒,可见王允大人是凤翔百姓的福星,凤翔百姓热情地欢迎这位青天大老爷,苏知府被抓时引起的民愤仿佛也平息了许多。

“信送出去了?”徐清欢看着气喘吁吁的徐青安。

徐青安点点头:“让父亲小心着些,管住自己一张嘴,不要给家里惹事?这段时间最好哪里也别去,什么人也别见。”

徐清欢撇过去:“这就是你写的家书?”

徐青安道:“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两个人正说着话,徐清欢忽然从人群中看到一个身影,想要看清楚,那人却立即转身走远了,而她能肯定的是,那个人方才也在看她。

第二十二章 奸人

徐清欢两世见过的人无数,但是让她这样看一眼就忍不住心惊的不多。

她没有看清他的面容,他带来的感觉却让她很熟悉。

是一种难以忽视的危险。

如果真的是他,以他现在的处境不该现身于人前,那么他身边的人就会四处走动。

他们来凤翔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徐清欢皱起眉头,她宁愿去打发周,也不愿意与这个人交手。

“大小姐,”凤雏见徐清欢看得认真,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下面到底有什么好玩的,都没有人卖包子和猪头。”

“有,”徐清欢忽然道,“这就来了。”

她刚提到那人身边的三教九流,果然就来了一个。

凤雏眼睛立即一亮,刚要问徐清欢在哪里,只听有个清朗而悠长的声音道:“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紧接着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人缓缓地走上楼。

衣袍微展,露出些许仙风道骨的神采,店中的伙计忙上前躬身招呼,一副崇敬的模样,像是看到了活神仙。

“大小姐,我去把帘子落下来吧,吵得很。”凤雏咬着肉干,十分讨厌有人干扰她进补。

凤雏还没动手,只觉得鼻端一阵檀香的味道,紧接着那道人已经走了进来。

“你是谁?来做什么?”凤雏一脸警惕地挡在清欢身前,又将小肉干藏在身后,这下才觉得妥帖了些。

道士笑道:“贫道这是从这路过,”说着眼睛一抬看到了徐青安忽然面色大变,竟然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你…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徐清欢静静地喝茶。

徐青安完全被道士吸引住了,这么多年在外从来没有人一眼就看见他。

道士上前几步,指如疾风,势如闪电般勾住了徐青安的手:“小友,你是我遇见最有道缘之人,若是有一日你想登游蓬莱,贫道定然为你引路,”说着他顿了顿,轻轻拍了拍徐青安的肩膀,“既然相识贫道便送你一句话,人生多有不如意,终有一日登庙堂。”

徐青安只觉得心中热血翻涌:“道长是说,有一天我能够光宗耀祖?”

道士不再多说话,只是微微一笑,暗藏玄机。

徐青安想起父亲那阴沉的脸,怒吼着叫他:蠢材。

等他登上庙堂之日,就是父亲打脸之时。

道士伸出手掐算:“只不过,最近家宅不得安宁。”

徐青安忙不迭地点头:“确然如此。”

道士叹口气:“恐怕是血光之事。”

徐青安再一次点头。

徐清欢伸出手开始剥瓜子,白白胖胖的瓜子仁儿很快就在桌面上堆成一座小山,不远处正在打瞌睡的鹦鹉仿佛闻到了香气,睁开眼睛抖了抖身上的羽毛。

徐青安道:“若是道长到家中坐坐,再仔细看看风水气运自然再好不过。”

道士嘴角微微一翘,眼睛里含着的雾气好像更重了些,身上不染半点凡尘,他只需几句话,就能让人欲罢不能,将他奉为座上宾,这样的情形他早就习以为常,只不过有个人有些例外。

他转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徐清欢,刚要准备上前说话,却听得“哇”地一声,紧接着“扑啦啦”拍打翅膀响动。

道士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鸟儿从他头顶飞过,他还没来得及分辨是什么鸟儿,一泡热腾腾的东西就落在他的耳朵上,滑腻腻地滑落下来。

“啪嚓”在他肩膀上四处飞溅。

徐清欢和凤雏不约而同地瘪起嘴,露出嫌恶的表情,双双向后躲去。

道士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腾而起,他压制住要跳出喉咙的心脏,紧张地吞咽一口,才有勇气转头去看,只见热腾腾的鸟粪,娇艳欲滴地正和他对望,他胸腹顿时一阵翻腾,热血冲上头顶,慌乱地用袖子去擦,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如谪仙般的气度。

“道长,不好意思,”徐清欢将瓜子仁递到鸟儿嘴边,“我这只鸟没别的毛病,就是谷道太松,动不动就难以自持,不过既然道法自然,这鸟粪也是如此,想必您不会挂怀。”

说完话,徐清欢带上幂篱,带着众人下了茶楼。

身后仍旧传来道士“哇哇”大叫的声音,好久好久才算平息。

这里离徐家不远,徐清欢有意没有坐车,几个人缓缓向前行。

“那道长,”徐青安颇为失望,“我还想请他去家中看看,为如婉超度超度。”

这人岂会像周那般好打发,只怕一会儿定了神就会跟上来,否则他也就不是前世大名鼎鼎的张真人了。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为他的主子搜罗钱财,就连成王养小老婆的银子也不放过,满口的谎话连篇,进得皇宫,去得烟花柳巷,一身骗术了得,好在他也算有些良心,不会骗穷苦的百姓,虽然骗走她一箱的嫁妆,她对这张真人也没有多少的恼恨,直到知晓张真人身后的主子,就是那满手血腥,杀人不眨眼的奸人…

她对这杂毛老道才正式没有了兴趣。

徐清欢停下脚步,远远的果然看到张真人跟了上来。

张真人从来没遇到这样的情形,收拾了鸟粪,他不自觉地加快脚步,见到徐家的女郎他定然要问问,他们之间是不是有善缘,否则她怎地会知晓他惧怕粪汁。

他刚要扬声喊住前面的人,只见那胖胖的丫鬟停下来,向他招了招手。

果然是徐家的女郎对他的道法有了兴致。

张真人迟疑了一下,那丫鬟招手不断,他才终于上前。

那是一条很窄的巷子,四周没有任何人,大户人家的女眷问些事向来这样神神秘秘。

徐家女郎也转过身来,清脆的声音响起:“凤雏,你还记得小时候被人抢了一个包子吗?”

凤雏点点头,凶狠的表情从脸上挤出来:“我小时候好不容易讨来个包子,还没咬到嘴里就被人抢了,若不是遇见夫人我就被饿死了。”

“那人你恨不恨?”

“恨。”

徐家女郎又去看身边的徐青安:“哥,方才这道士说要引你去蓬莱,你可知何意?蓬莱求仙问道,那是要你出家做道士,又说你终会登庙堂,庙堂并不是你想的朝堂,而是庙宇,他是耻笑你即便有心上人,她也不喜欢你,不好成就婚事。”

看到徐青安怨毒的目光,张真人忽然打了个冷战,抬脚就要溜走,却发现巷子口已经站了徐家的护卫。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去吧!”

张真人眼前一黑,从天而降的一条棉被将他牢牢地罩住。

“小姐,这就是抢我包子的人吗?”凤雏打的兴起不由地抬起头来问。

“不是。”

“哦!”凤雏打的更起劲儿。

徐清欢道:“那有什么关系,你反正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将他当做那人就好了。”

“小姐说的有道理。”

徐清欢抿嘴一笑,她也想知晓那人命张真人接近她意图何为,只不过那需要慢慢地去探查。

可是重活一世,她少了些耐心,大仇可以慢慢揣摩,小仇却能一解烦忧,就当她讨个利钱回来。

既然他想要接近她,那就换她的方式。

徐清欢抬起头看看天,这凤翔到底有怎样的一条大鱼,让这些狼闻到了腥气一个个地寻来。

徐家。

徐三太太紧紧地捏着帕子:“他们真的将实情告诉了徐二老爷?”

周妈妈原原本本地将徐二老爷到曹家说的话都讲给徐三太太听:“小姐将奴婢安置在老太太身边,就是要在最重要的时候送来口讯,奴婢一听不得了,他们这是起了歹意,要一起对付您,您可要想个法子…”

徐三太太冷笑:“看来是真的要鱼死网破了,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这次在他们害我们之前,我们就要先下手。”

“谁。”

周妈妈话音刚落,外面的下人就喊了一声。

紧接着是曹如贞的声音:“是我…我做了盘点心,想端给二姑母。”

“太太现在抄佛经不见人,小姐将点心交给奴婢就好了。”

屋子里周妈妈松口气:“如贞小姐早晚要知晓,您还是早些告诉她,让她也有所准备。”

徐三太太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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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秘密

徐三太太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

那年她因为怀了双胞的缘故,疼了一天一夜也没将孩子生下来,赵善急得满头大汗,攥着她的手掉了眼泪。

她舍不得赵善,这才拼了最后的力气,让两个孩子呱呱落地。

他说了,以后再也不让她受这份苦,一家四口好好地过日子,她也舍不得他太劳累,吃糠咽菜也无所谓,平平安安的就好。

他吃苦耐劳,她也帮绣庄上做些小活计,两个人的日子也算越过越好。

可是朝廷到处抓捕叛贼余党,万一找到了他们…她不敢去想后果,他思量了一夜,终于拿定主意,举家去往西北讨生活,那里虽然贫瘠,路上也不免颠簸,但是朝廷为了耕种会招揽流民,他们也有机会得到户籍,也就不用再这样四处奔逃。

就在他们路过凤翔时,她望着两个稚子想起了母亲,想要回去探望一眼。

可她没有说出口,生怕奢求会换来变故,可他看在眼里,悄悄地让人送信给大哥,将大哥领了回来。

灯光下,兄妹相见泪眼模糊,他就倚在门口一脸笑容。

大哥悄悄地将她和孩子们带进曹家,母亲在屋子里焦急地等待,她进了门就跪在母亲脚下,他也陪着她跪下,将私奔的错全都揽在身上。

一切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母亲训斥了她几句,只说已经帮她退了亲,如今到了这步田地,她带着孩子跟赵善离开也好,母亲为她准备了盘缠,三位嫂子连夜准备了许多孩子的衣物,嘱咐她到了西北安定下来,要想法子送信回家,她们凑在一起哭了半晌,有喜有悲,喜的是家人愿意接纳赵善,悲的是他们就要分离。

大嫂、二嫂都跟她夸赵善,如果不是赵善,他们可能都要在黄泉路上团聚,城中被捉到的女眷,有一些死状十分凄惨,叛军玩弄过了之后,将她们赤条条地挂在树上,一把火烧死了。

赵善坐在门槛上默不作声,即便救过人,他还是觉得洗不清身上的罪孽,如果一切能重来,他当年绝不会在赵家村加入叛军。

那时赵善以为叛军只是为民请命,只要朝廷答应开仓赈济,他们就会罢手,却不成想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叛军首领赵冲野心勃勃,想要推翻朝廷做个草根皇帝。

叛军进了凤翔城后,四处烧杀抢掠,他见叛军如此残暴,彻底起了背离之心,本要悄悄地从叛军中溜走,却没成想遇见了受伤的曹四老爷,他将曹四老爷救下,准备再找机会离开。

也是那时候,叛军搜查曹家,曹四老爷怕女眷藏身的密道被发现,挺身而出,吸引叛军注意力,却因此被叛军围攻,赵善想要营救却已经晚了,曹四老爷临终托付赵善帮他保护曹家人,而赵善也是一诺千金,为救曹家女眷几次遇险,最终保住了所有曹家人的平安。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在她心中赵善就是最出色、最值得依靠的男子,赵善却觉得如果没有这次相救,他可能一辈子都难以原谅自己做过叛军,说不得就会自戕谢罪,他并没有将自己当成曹家的恩人,反而感激曹家人带他出了苦海。

事情直到这里还都是圆满的,他们还都是有情有义,活生生的人。

如果她和赵善就此离开曹家前往西北,可能没有人会下地狱变成恶鬼。

可人生就是如此,不会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那一天,曹大老爷带回了消息,朝廷赦免了部分叛军的死罪,将他们发放边疆充作军户,这举动表明朝廷不会为此事牵扯太多人。

曹大老爷已经入仕,他想要出面为赵善作证,当年赵善不但脱离叛军,还冒险救人。

赵善本非叛军中有名的将领,就算朝廷依旧判罚下来,也不会太重,虽然要受些苦楚,但总算不用遮遮掩掩的四处奔逃。

赵善不想她跟着他背井离乡,如果得不到户籍,两个孩子这辈子也没有抬头之日,他决定留在曹家,让曹大老爷继续打听消息,看看有没有可能脱罪。

也就是这时,曹大老爷让人清理密道时发现,密道内被人动了土,有人埋了东西,曹大老爷与曹二老爷一起将东西挖了出来,那是些很重的大箱子,箱子里装的都是烙了款的税银。

叛军起事之后,曾劫走了一批税银,朝廷一直在追查这笔银子的下落,朝廷怀疑叛军逃离凤翔时将银子运走了,可抓住了赵冲却没有见到那银子的踪迹,之后的审讯中,也始终没能找到一条实靠的线索。

终于就在前不久,赵冲供述有人与他里通外合将银子藏了起来,将来叛军会再次起事,那些银子他们会用来招兵买马,总有一天砍下狗皇帝的头。

这笔银子出现在谁手中,谁就是勾结赵冲的人。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灾难慢慢降临在曹家头上。

赵善救人、曹家遮掩赵善的行踪,让曹家与叛军的关系难以说清,如果事发在一年多以前,尚有辩解的机会,可朝廷追查这么久…银子在曹家出现,谁会相信曹家半点不知情。

毕竟曹家在凤翔这一战中,收获良多,曹家几位老爷和女眷也都活了下来,再说这密道原本就是他们的藏身之所。

而且曹大老爷发现,赵善和银子的出现,竟然与赵冲的说法不谋而合。

这笔银子会不会是赵善所埋,赵善也许并非要离开叛军,而是看大势已去,要想方设法暗中藏匿起来。

当所有人开始怀疑赵善,她为赵善辩解的话就显得苍白无力。

赵善坦坦荡荡没有回避这件事,更没有逃走的心思,他反反复复将救曹家的经过说了一次又一次,他相信曹家最终会明白他说的都是实情,直到最后一刻…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如同暴风骤雨般落在他们一家四口身上。

所有的曹家人在黑夜中出现,将她和赵善捆了个结结实实,她慌乱地看向赵善,赵善却投给她一个安慰的目光,那时赵善还相信曹家人明辨是非的。

然而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她身边的亲人都是恶鬼。

他们砸断了赵善的手指。

就是那只手曾将曹家人一个个从密道中拉出来,也是那双手握着兵器,护送她们脱离险境。

他们用木棍击打赵善的脊背。

那宽厚的背上,如今还有为保护曹家人而留下的伤疤,每一次她看到之后都会心疼不已。

她也曾趴在他的背上,和他一起在路上奔逃。

可现在却遭到他们毫不留情的摧残。

“人人都想活,我理解你们…的心思,你们怕被牵连,怕被朝廷定罪,”赵善疼极了这样说,可能是想要原谅曹家,也可能是想要激励他自己,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因为他还有妻子和一双儿女,他必须要活下来,“但是你们相信我一次…这件事与我无关,我也不知道为何有人将银子藏在这里…赵冲可能只是顺嘴乱说…如果他真的知道这银子的下落,早就让人来取,哪里会等到现在。

即便有一天朝廷抓到我,我宁死也不会供出你们,我只会说…二娘,是我抢夺来的。”

他眼睛中满是悲伤,从一个个人脸上看过,这都是他拼死保护过的人,如今他想从他们手中要一条活路。

“让我活下来吧…我还有孩子要照顾。”

可是曹家人不信,最终将她的手也用竹片加起来,听到她的惨叫声,赵善才开始挣扎、嘶吼着叫喊:“她是你们的妹妹,你们不能这样,求求你,你们杀了我,杀了我一切就都了结了,没有人会知道,你们没见过赵善,赵善也不曾救过你们,就让赵善这个人彻底消失。”

赵善说对了,曹家人没想再让他活。

在危难时刻,赵善一条命跟曹家所有人的命比起来,太轻,太不起眼。

“用他一个人的命,换来我们全家,值得。”

值得吗?

徐三太太想到这里,微微一笑,一群禽兽何以来换一条这样的命。

到了这步田地,他们已经决定要杀死他,却还不肯让他走得痛快些,他们还要拷问赵善还有没有其他人知晓这个秘密。

曹大老爷用刀子给赵善开膛破肚。

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全心全意爱护的夫君,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而他那双眼睛始终看着她,其中没有痛苦,没有恨意,只有不忍,只有牵挂。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知道,如果他流露出一点的难受,她都会受到更大的打击。

君心如我心,我心似君心。

他知道,她在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定然会癫狂,会仇恨,而这些会让曹家人对她下杀手,只有他表现的平静,才能稍稍安抚她。

最后一刻,他还在为她思量。

他紧紧地看着她,四目胶着在一起,不让她去看他的惨状。

他的鲜血淌光了,脏腑落了一地,他恋恋不舍地望了望妻子,然后阖上眼睛。

徐三太太伸出手擦掉脸上的泪水。

从他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为他报仇,所以她挣扎着拉住了母亲的裙角,只为了能活下来。

她甚至承认赵善该死,一个赵善比不上她的家人。

她苟活到现在,就是要有一天让曹家人尝到赵善的痛苦。

所以,她的报仇有错吗?

……………………………

第二十四章 设局

徐清欢从外面回来时,一眼就看到曹如贞坐在门口的石凳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们一行人走到院子里,曹如贞也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