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凤雏十分惊讶,“贞洁牌坊不是给女子的吗?曹老太爷原来是个女人。”

徐清欢没有否认:“那代表了曹家对朝廷的贞洁,有了这座牌坊,曹家才是凤翔县的功臣,才会被人高看一眼。”有了那座表功的牌坊,就等于朝廷认定当年曹家做的所有事都是对的,凶手在牌坊前杀死曹如婉,除了在侮辱曹家清白的名声,是不是也在质疑当年曹家的作为。

凤雏思量半晌仿佛才回过神来:“小姐您方才说了什么?曹老太爷若是女人,那曹家老太太呢?”

徐清欢认真地回道:“也是女人。”

“女人好,”凤雏润了润嘴唇并不纠结这个问题,“大小姐,您说大厨房里会不会还炖着母鸡,我们过去开饭吧!”

主仆两个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委顿在一旁的徐二太太脸色却愈发的难看,她伸出手指向窗外:“你们听听,她们就这样奚落我们曹家。”

安义侯夫人抬起头,脸上多了几分威严的神情:“让曹家丢了名声的是你,是你起了歹心陷害安哥,事发之后又杀死了如婉,朝廷和曹家要如何处置你,我管不了,但是徐家容不下你这样狠毒的妇人。”

徐二太太嘴唇哆嗦着:“我没有…”

安义侯夫人站起身看向徐二老爷:“我们长房并不时常回到族中,我本不该用命妇的身份压你们一头,可出了这种丑事,我也不得不站出来拿个主意,衙门已经将曹氏的亲信关押,我们再将曹氏的陪嫁尽数退给曹家,曹氏也就与我们徐家无关了。”

徐二太太惊讶地望着安义侯夫人,这个遇到事只会哭的女人,眼见占了上风竟然就这样落井下石:“你凭什么为徐氏做主?这些年你们在京中富贵,族中子弟的前程你们可上过心?还不是我们二房…”

“好了,”徐二老爷打断徐二太太的话,毕恭毕敬地看向安义侯夫人,声音也软下来,“这桩案子还没有查明,衙门也没有人来问话,到底如何还不能下定论,曹氏嫁入徐家这么多年,孝敬长辈,操持中馈,生儿养女…”

“哪个女人不是如此?”安义侯夫人道,“但是没有谁敢买凶杀人,如果衙门查明,这桩案子与曹氏完全无关,我就亲自去曹家赔礼,将曹氏请回来当家。”

几句话掷地有声,徐二老爷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

徐青书挡在曹氏面前:“夫人,您不能这样对我母亲,世子爷安然无恙,您为何要咄咄逼人。”

“当天带着衙门来捉青安的人都在这里,”安义侯夫人微微一笑,“如果青安被抓,你们会陪着我哭吗?”

到了这一刻,徐二太太忍不住哭出声来。

几个婆子进门,就要去拉扯徐二太太。

“好了,”曹大老爷站起身,“就算你们不说,我也要将她带回去,仔细问个清楚。”

“大哥,”徐二太太心中一酸,“我…真的没让人杀如婉,你们要相信我。”

“你放心,”曹大老爷道,“如果你真的没犯错,我们曹家也不会担上莫须有的罪名,你是曹家的女儿,一切真相大白之前,曹家都不会丢下你不管。”

徐二太太心中满是感激,没想到兄长没有因为如婉的死失去理智,还肯为她着想。

“唉!”

幽幽的一声叹息。

曹大老爷吓了一跳立即看过去,只见帘子外有个人影立在那里。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切,仿佛他们心中的思量已经全都落入她眼中。

曹大老爷心中莫名地慌张,他定了定神才道:“二妹你也来了,正好和我们一起回去。”

“不了,”帘子外的徐三太太淡淡地道,“大姐走了,我还要帮着夫人打理徐家。”

徐三太太说着撩开帘子:“我方才听说,那凶徒服毒身亡了,他死之前跟大哥说了句话,旁人都没听到,大哥,他说的是什么?可供出为何要杀如婉?”

徐二太太眼睛一亮,凶徒如果招认,她至少没有杀人之过,这是为她洗清罪名最好的机会:“大哥,大哥,他说了些什么?”

曹大老爷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徐二太太惊诧地望着曹大老爷,没有旁人听到,为什么大哥不就此为她说句话,哪怕只说,那凶徒是自作主张杀人,对她都是莫大的帮助。

大哥竟然会这样说,难道还是不肯相信她。

徐二太太只觉得一颗心变得冰凉,失望地喃喃着:“怎么能什么都没听到。”

徐三太太翘起了嘴唇:“大哥可想好了,这话说出口就再也不能反悔。”

曹大老爷额头上起了密密的汗珠,盯着徐三太太,声音无比的清晰:“我说了,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徐三太太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看在徐二太太眼中,就像个张牙舞爪的厉鬼向她索命而来。

曹家人搀扶走了徐二太太,徐青书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前往曹家。

趁着身边没人,曹大老爷快步走到穿堂下,徐三太太正站在那里。

“是不是你?”曹大老爷低声道,“如婉何其无辜。”

徐三太太望进曹大老爷那双通红的眼睛,脸上只有讥诮的神情:“大哥若是怀疑我,大可将我告上公堂。”

“你明知道我会帮你遮掩,大牢里那凶徒说的话,我只当没有听见,”曹大老爷接着道:“一命抵一命,你也该住手了。”

徐三太太抬起下颌,脸上有一丝疑惑:“为谁遮掩?那凶徒又说了些什么?当年你们就是这样,将罪过都怪在我们头上,弄得我家破人亡,现在又要故技重施吗?”

曹大老爷皱起眉头:“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

徐三太太淡淡地道:“如婉的事与我无关,看你们一个个如此慌张,我倒是欣慰的很。这些年,你们富贵荣华,儿女绕膝,我呢?不过缩在庵堂中罢了,你们若是真心悔过,就该将属于我的都还回来。”

曹大老爷眼睛又深暗几分。

徐三太太伸出手对着刚刚升起的太阳,枯瘦的手叉开,指缝上隐约可见扭曲的伤痕:“你们是如何折磨我的,可还记得吗?”

说完话她向前走去。

“我也是逼不得已,”曹大老爷快走几步追上徐三太太,“你知道,当时朝廷四处追查那笔税银,都说是有人与叛军里通外合将税银藏匿起来,如果让人知晓那些银子在我们家中,那就是灭顶之灾…”

徐三太太终于停下脚步:“大哥说的这样好听,那笔银子最终还不是没有上交朝廷,你们杀人灭口之后,就熔了那些税银,为自己富贵荣华铺路,这些年全都过上了舒坦的日子。

大哥真想补偿我,就将那笔银子给我。”

“什么?”曹大老爷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徐三太太目光明亮:“我要那笔银子。”

清欢一觉无梦,醒来时发现八仙桌旁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抱着鸟的凤雏,另一个是曹如贞。

曹如贞正在仔细地缝手里的衣服,见到她醒过来笑着道:“你这一觉睡了好几个时辰,天都要黑了。”

“大小姐,大小姐,”凤雏放下手里的鸟就来侍奉她,“曹家小姐正在帮我缝衣服。”

徐清欢走过去,曹如贞刚好缝完最后一针,一朵漂亮的芙蓉花盛开在衣襟儿上。

曹如贞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我瞧见凤雏这衣服破了个洞,若是随便缝起来未免有些难看,扔了又太可惜,左右我闲着无事,就动动针线绣朵花上去。”

针线是最让清欢头疼的东西,所以对凤雏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来说,一位小姐绣工这样好,简直就不可想象,于是凤雏恬不知耻地央求曹如贞:“这芙蓉花好看,小姐能不能将奴婢所有的衣服都绣上芙蓉花。”

曹如贞没有思量就点头:“好。”

徐清欢望着曹如贞的舒展的眉宇,在曹如贞身边总会有种岁月安稳的感觉,或许就是这份娴静和美好吸引了哥哥的目光,也为曹如贞引来了祸事。

希望今生曹如贞能自在的生活。

徐清欢倒了杯茶递给曹如贞:“你怎么来了徐家?”

曹如贞摇摇头:“祖母吩咐说,以后让我常常过来走动,好好陪陪二姑母,”说到这里她抬起头,脸上是欣喜的笑容,“你不知道,我很少出门,有时候我常常想,是不是因为我手脚太笨,祖母和大太太都不敢放我出来,生怕我会为曹家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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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儿女

徐清欢拉住了曹如贞的手,曹如贞的手因为常年做针线,指腹上十分粗糙,前世她们没什么交情,也不曾说过太多话,今生能坐在一起,听她袒露心声,何尝不是个全新的开始。

清欢笑着看曹如贞:“你若是笨,我算什么?哪里有你这样心灵手巧的人。”

徐清欢一句安慰的话,让曹如贞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这几天曹家的气氛不同寻常,她身边多了几个妈妈盯着她一举一动,大太太安排她在庵堂为如婉抄经,如婉入殓之后她就在庵堂里茹素,直到大太太怨气消了为止。

她有时都恍惚,好像她才是杀害如婉的凶徒,如婉死了,她就该用命去抵偿。

或许就像二太太说的那样,大太太不过就是在她身上发泄怨恨和怒气。

也许长伴佛前是她最好的归宿,她也准备就这样了却残生,期望少就不会失望,心淡如水,便不会有悲喜。

没想到老太太从徐家回来之后,就将她叫到跟前,让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来徐家陪陪二姑母。

定是二姑母替她说了话,否则不会有这一趟。

徐清欢打断了曹如贞的思量:“徐三太太待你如何?”

曹如贞点了点头才道:“二姑母在徐家小庵堂里常年不出门,老太太牵挂二姑母,就让我每个月初一、十五送佛香来,陪着二姑母说几句话,二姑母看起来很凶,其实人很好,我每次去了,不但会教我针线,还会为我准备点心。”

听到“点心”两个字,凤雏的大脸就凑了过来。

说到这里,曹如贞的眉毛却皱起来,一切本来都好端端的,直到几个月前,二姑母看着她突然说:“你这样的年纪,也该说亲了。”

她比如婉年长,但是曹家从来不曾提起她的亲事。

她也渐渐摸透了曹家长辈的意思,曹家恐怕是不会让她出嫁的,于是顺口道:“我不想嫁人,只想陪着老太太。”

二姑母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很难看,再也不跟她说话,转身走回了内室,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见到二姑母。

曹如贞将这些说给徐清欢听:“每次来见她时心里忐忑恐怕惹她生气,可是见不到她,心中又像是少了些什么,我始终不明白二姑母为什么会生我的气,我跟二姑母的性子相似,二姑母应该明白我的心思。”

“这就是她生气的原因,”徐清欢看着曹如贞,“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为何要青灯古佛过一辈子,她想看着你出嫁、生子,高高兴兴地生活。”

曹如贞一怔,她没想过这些:“可我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跟着二姑母一起念经供奉佛祖也是让人高兴的事。”

说话间,徐青安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妹妹,你看我拿来了什么,上好的凤仙花,给你染指甲。”

管事妈妈立即迎了出去。

听说曹如贞也在屋子里,徐青安立即变成了一只呆头鹅,只得打发孟凌云进来回话。

孟凌云上前道:“大小姐,我们去查县志,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孙大人说是周和…”

不等孟凌云说完,徐清欢点了点头,示意已经知晓,孟凌云瞄了一眼凤雏,才退了出去。

和周一起同行的人自然是李煦。

李煦会查阅县志,其中定然有些记载值得他推敲。

这和前世又有些不同了。

徐清欢仔细思量,前世这个时候李煦应该去了京城,他心系苏知府的冤案,带着万言书上京为苏知府伸冤,为了证明苏知府没有贪墨,将凤翔的税银每一笔都做了标注,竟然和户部记档的几乎没有任何偏差,这才算保住了苏知府的官声,可惜苏知府就此一病不起,也不愿意再入仕。

苏知府为官多年为何会随随便便被冤枉,李煦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说不通,于是重回凤翔,正好遇见了她为哥哥的案子奔忙,再后来父亲入狱,她虽然找到了王允大人为哥哥申冤,但是家中突遭大变,许多事无暇顾及,只能依靠李煦帮忙。

这些事她不可能记错,那么李煦到底为什么改变了主意留在凤翔?

难道他不准备为苏知府平冤了吗?

看着徐清欢陷入思量之中,曹如贞起身就要告辞:“徐大小姐还有事要忙,我先告辞了。”

徐清欢却将曹如贞拉住:“左右没什么事,我们一起染指甲吧!”真相就在眼前,但是却不能着急,她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屋子里掌了灯,两个女孩子光着脚踩在软软的羊毛褥子上,仔仔细细地给脚指甲染色,柔和的灯光将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衬得那么的温暖。

长长的头发顺着她们肩膀上滑下,紧接着是清脆而充满欢乐的笑声。

凤雏捂着肚子一脸幽怨地走上前,想要帮忙却已经弯不下腰:“都怪世子爷,平日里只买一个肘子给我吃,今天拿来了满满一食盒的饭菜送给我,我好不容易才吃了干净。”

说到饭菜,徐清欢和曹如贞的肚子都不约而同地作响,两个人不由地相视一笑。

门廊下,徐青安看着空空的食盒,有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也不知道拿来的饭菜合不合她们胃口。”

“这可是天香楼做出来的,”孟凌云十分自信,“您就放心吧!”

徐青安皱起眉头:“会不会被凤雏偷吃?”

孟凌云摇头:“世子爷特意多买了些,就算偷吃也足够了,送进去的时候我不停地向凤雏姑娘眨眼睛,凤雏姑娘点了点头明白了世子爷的用意,再说,这么多饭菜若是能被一个人吃光…那…那…这个人得多…

可爱啊。”

徐青安终于被说服,脸上露出笑容,上前拍了拍孟凌云,第一次觉得孟凌云如此顺眼:“办好了事,爷有赏。”

主仆两个这才离开了院子。

曹如贞很晚才回到徐三太太的庵堂中,她轻手轻脚地梳洗干净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一会儿功夫,徐三太太提着灯进了门,她望着曹如贞半晌才道:“不懂规矩,这么晚才肯回来。”

管事妈妈一脸笑容:“听说姐儿方才在徐大小姐屋子里染指甲,您之前不是嫌姐儿不爱俏。”

徐三太太目光落在曹如贞漂亮的指甲上:“她不是不爱俏,只是…没人盼着她好。”她的眼泪不声不响地落下来。

好半天,徐三太太才重新回到内室里。

徐三老爷早已经在屋子中等待。

遣走了下人,徐三太太亲手倒了杯茶端给徐三老爷:“当年的事我一直没有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的一双儿女也被他们害死了,幸亏你在后山遇见我二哥埋烨哥,偷偷地将烨哥救了,又给我出了主意嫁来徐家,这样曹家只能善待贞姐,因为这样才能牵制住我,让我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娘仨的命都是你给的。”

徐三太太说着弯腰拜下去。

徐三老爷没想到徐三太太一反常态,不但没有讥讽他不中用,反而会感谢他,他怔愣片刻忙去搀扶:“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说它做什么,换做旁人也会如此…”

“不,”徐三太太抬起哭红的眼睛,“你的恩情我只能来世偿还,如今的情形你已经看到了,我们没有了退路,只求你再帮我们一次,就这一次。”

徐三老爷皱起眉头:“你…到底要做什么?”

徐三太太露出坚定的神情:“我要我的孩子们平安,只要那些刽子手不除,我就算死也闭不上眼睛,所以我必须看着他们得到应有的下场。”

徐三老爷道:“我已经打听到了,明天衙门就会去曹家带你大姐问话。”

徐三太太摇摇头:“那能怎么样?她不是杀害如婉的人,不会因此抵命。”

徐三老爷惊讶。

徐三太太握住拳头:“这还远远不够。”

夜已深,曹家却还是灯火通明。

徐二太太莫名地打了个冷战,她望着曹老太太:“母亲您这是要让女儿去死吗?”

曹老太太看着桌子上长长的白绫:“明日衙门就会上门,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带走,你放心,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能有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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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狡猾

整件事前后,徐二太太都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损失,可是现在她却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曹大老爷低声劝说:“又不是让你真的死,你上吊只是要表明自己的清白,我和母亲自然将你救下,到时候你晕厥在床,衙门里的人还真能将你抬走不成?”

徐二太太的目光与曹大老爷对视,不知为何她就想到那天,大哥用刀子豁开那人的胸膛,鲜血喷溅了他们一脸,二妹目睹这些,发了疯似的挣扎,可大哥还是一刀刀地砍下去。

万一哥哥和母亲都在骗她,要让她来顶罪,她要怎么办?

“母亲,”徐二太太眼泪落下来,“您就不能疼疼女儿,二妹妹犯了那么多错,您都由着她的性子,当年若不是她与人私奔,我们家哪里会有今天的祸事。

如婉的死…虽然有我的错,可…我也是被人算计了,那凶徒是有人早就安排好的,故意引我上钩,定然是那徐清欢,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安排。”

“现在说这些又什么用,”曹大老爷道,“你真被送进大牢,名声尽毁,族中长辈也不会放过你,最好的结果也是去家庵受苦,你可要想明白,现在求死是为了将来求生。”

“我不同意。”

门口的管事妈妈喊起来:“姑爷,您…等一等,奴婢先通禀…”

徐二老爷推开下人走进屋来。

看到了徐二老爷,徐二太太立即像小兔子般扑入了二老爷怀里。

徐二老爷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白绫上:“真想骗过衙门,必然假戏真做,可施救晚了,就会丢了性命,更何况王允是个铁面知府,他要拿人即便是有伤在身又能如何,也照样公事公办。

这案子还有不少的疑点,那人为何杀如婉,为何又用如此惨绝的手段,我们没做过的事,衙门也审不出来。

岳母、舅兄放心,我宁可不做徐氏宗长,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绝路。”

徐二太太听到这话,鼻子一酸,眼泪顿时淌下来,到头来母亲、兄长都不能依靠,唯一可以信任的还是自己的夫君。

曹大老爷冷哼一声:“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上门来,我妹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会买凶杀人,我看这件事定然与你脱不开干系,你这样维护她,还不是想要她担下所有罪名,这些年我待你们如何?你们竟然向如婉下手,如婉…”

说到后面曹大老爷的眼圈也红起来,他咬咬牙接着道:“本来我不该管这件事,你们害了我女儿,还有脸来质问我。”

徐二老爷迎上曹大老爷的目光:“舅兄若真要为如婉诉冤,就该抓住那个真凶,不要让自己的亲妹妹背上这十恶不赦的罪名。”

听到这里,徐二太太忽然明白了什么,她脸上写满了惊诧:“大哥,你不是想骗衙门,是真想让我去死,我死了这桩案子就算了了,你们这样急于遮掩,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凶徒是谁?”

徐二老爷道:“舅兄在大牢里到底听到了什么?现在还不肯说吗?”

曹大老爷脸色阴沉就要否认。

徐二太太忽然一笑:“你不说,我来说,本来我要将那件事烂在肚子里,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了。”

曹老太太一掌拍在桌子上:“大丫头你疯癫了,你大哥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相信,他连救命恩人都能杀,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徐二太太看向徐二老爷,“老爷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到底怎么躲过了叛军,今天我就都告诉你。”

曹大老爷上前就要去抓徐二太太,徐二老爷却早就有准备,将徐二太太护在怀里。

徐二太太“咯咯”笑个不停:“是官府通缉的叛军将领赵善,是他救了我们,不但如此,我二妹还与那赵善一起私奔,生下一双儿女。老爷不是还觉得奇怪,如贞的年纪算起来,怎么也不该是我四弟的遗腹子,我母亲为何就此认下了她。

当然不是,如贞是那叛军将领赵善和我二妹的女儿,我二妹根本不是受了惊吓性情大变,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杀死了她的男人,心中愤恨才会如此。本来我母亲和兄长说好了要为赵善向朝廷说项,证实赵善是被骗入了叛军,他对叛军早就有了背离之心,三番两次冒险救人就是明证,可他们却怕被赵善牵连,最终起了杀人之心。如果说谁跟曹家有仇,那必然是赵善和我二妹。

对,一定是这样,我二妹还想在花园里掐死我,那些仇恨她根本没忘记,而是在等一个报复的时机。”

徐二老爷看向曹大老爷:“舅兄,这是不是真的?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下去?”

话已经说到这里,再也遮掩不住。

曹大老爷坐在椅子上:“是,他说,有人要向我们曹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