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琮道:“你应该知道朝廷查问下来,你要怎么做?”

张忠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安静:“小的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衙门里查下来,小的绝不会连累老爷。”

张玉琮跨进了家门,张三太太立即迎了出来。

夫妻两个进屋子里坐下,张三太太将下人遣走才低声询问:“妾身听说那桩案子出了问题,要不然明日妾身去慈宁宫求求太后娘娘。”

张玉琮咬牙道:“想要害我没那么容易,他们不让我安生,我也不会让他们舒坦,他们查出私运,我也能将计就计。”

张三太太一脸疑惑:“老爷说的是?”

张玉琮道:“这次我要让安义侯被夺爵、抄家,再也不能翻身,他们以为查到了全部,其实我早有准备。”

张三太太面露喜色:“老爷您早就想到了。”

张玉琮摇摇头:“我没有想到,但是在不久之前,有人替我想到了,我原本不相信他的说辞,如今果然应验…他真能助我,我就想方设法将他救出来,并且让他官复原职。”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佳人

张玉琮的话让张三太太心中安稳了许多。

“不能再出岔子了,”张玉琮看向张三太太,“这几天家里要辛苦你了。”

“老爷这是哪里的话,”张三太太软声道,“你放心,明日我就回丁家看母亲,就算平日里母亲疼二妹,也懂得轻重缓急。”

张玉琮点点头,拉住了张三太太的手:“本来想着你有孕在身,要好好歇着,偏偏赶在这时候出了事。”

张玉琮说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浓黑的眉毛皱起来,带着一股的狠厉。

张三太太不敢发出声音,等着张玉琮从思量中回过神来,生怕打断他的思绪,会惹他不高兴。

张家这些年虽说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却还有许多事让人烦忧。

张玉琮终于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要让静姝早些入宫去。”

张三太太惊讶:“不是说好了再多留静姝两年吗?等到皇后…静姝也就能顺理成章被抬进中宫。”

张玉琮皱眉道:“现在情形不同了,自然要提前做打算。

今天朝堂上,皇上没有维护我的意思,虽然当年我们扶他上位,立下不少的功劳,可现在他已经羽翼丰满,说不定会觉得张家人太过碍眼。”

张三太太道:“不是还有太后娘娘。”

张玉琮目光闪烁:“太后的心思谁又能算得清楚,与其依靠别人,不如让静姝早些诞下皇子,这样我们才能有盼头。”

张三太太想到女儿那张漂亮的俏脸,还是不免担忧:“皇上会喜欢静姝吧,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们就无法照顾她了。”

张三太太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张静姝的声音:“我要去看父亲、母亲,让开,这是我自己家里,我还要受你管束不成?”

张玉琮不禁叹了口气,静姝从小就经常出入宫中,又因为生得漂亮常常被皇上夸赞,皇上总将喜欢的东西赏给她,宫中侍奉的人也对她毕恭毕敬,这才养就了她娇蛮的性子。

“让她进来吧!”

张静姝这才走进了屋子,见到张玉琮在,一张俏脸顿时软下来,挂上了讨好的笑容:“父亲这两日早出晚归,女儿来请安时您都不在,好不容易听说您回来了…管事又将我拦在外面。”

张静姝说着噘起了嘴:“父亲、母亲还有什么事要瞒着我不成。”

张玉琮早就熟知女儿的一举一动,她这样撒娇就是想要求他买东西:“说吧,这次又想要什么?一匣子南洋珠,还是又要做什么铺子。”

“都不是,”张静姝抿了抿嘴唇才道,“父亲救救姨母一家吧!姨母被关入大牢多可怜,听说孙家还要被抄检,表哥将来会不会也被牵连入狱,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孙家家破人亡。”

张静姝说完这些,张玉琮的脸沉下来:“这些事你不要管,我自然会处置。”

张静姝惊诧:“父亲是不是不准备救姨母和表哥了?父亲怎么能这样。”

“听听你这是什么口气,”张玉琮一脸的严厉,“平日里都是我娇惯了你,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在家中学规矩,免得将来进宫之后惹出祸事。”

张玉琮说完不等张静姝再说话,起身拂袖而去。

张静姝愣在那里:“母亲,父亲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

张三太太拉着张静姝坐下:“也怪不得你父亲,如今不光是你姨母和表哥,可能我们家也会被牵扯进去,你父亲已经尽力在安排,”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你表哥可能也要跟着那些人一起告我们张家。”

张静姝睁大了眼睛,怪不得她遣人去找表哥想要见一面,表哥却都推辞了:“为什么?”

张三太太不能与女儿说太多:“你表哥大约是受人扇动,其中的内情我也不知晓。总之就像你父亲说的那样,你现在应该安安心心在家学规矩,这些事都不重要,将来讨得皇上欢心才是最要紧的。”

“皇上就是喜欢我这样的性子,”张静姝道,“皇上说过她不喜欢宫中那些规规矩矩的女子,尤其是那个柔顺恭谨的皇后,皇上说我胆子大,性子率真,母亲让嬷嬷教我那些,进宫之后根本派不上用场。”

“母亲说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张三太太装作生气的模样,“你若是再这样,我就求太后娘娘,将你召去慈宁宫去,直到圣旨下来你再回府备嫁。”

张静姝真怕母亲让她回那死气沉沉的慈宁宫,她身上刚刚洗掉了那股子佛香的味道,她可不想那么快就回去侍奉太后娘娘,于是不敢再说什么,带着下人回到了屋子里。

进了门,张静姝就将桌子上的花斛摔在地上,发完脾气之后,丫鬟香云才将门关好,上前劝说:“您也别急。”

张静姝想着母亲说的那些话,表哥要对付张家,这怎么可能,是谁撺掇表哥这样做,张静姝想起下人打听到的消息。

将姨母抓进大牢的虽然是顺天府衙差,但是徐清欢当时也在场,会不会是徐清欢。

张静姝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你去找个表哥不认识的下人去给表哥送信,就说我有事要与他说,让他酉时初打开后门接我进去。”

香云道:“前些日子您过去都被拒在门外,现在让表少爷自己打开后门…这…这怎么可能。”

张静姝握紧帕子:“这次,我倒希望他也不肯。”

香云愣在那里,不知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静姝招了招手,香云立即附耳过去,然后睁大了眼睛。

孙润安每天都会被召去顺天府衙门,今天午后更是来了人将孙家抄检了一遍,所有的纸张全都带走,一些物件儿也被封存,衙差谨慎起见还将孙二老爷的尸身和棺木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

孙润安望着满院的狼藉,明知这是孙家自己造下的罪孽,可他心中还是难免悲怆,案子查清之后,也不知他会何去何从,也许会被牵连杀头、流放,如果朝廷恩典能留下一条性命,他就回到族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弥补他们的过失,只是不知道那时候族中是否还愿意接纳他。

“大爷,”小厮上前低声道,“徐家人送口讯来了,徐大小姐一会儿就到,说有要事与大爷商议。”

孙润安眼前浮现出少女的身影,在道观中时,他被救了两次,一次是那位宋大人出手,一次就是安义侯府的下人帮忙,徐大小姐现在找他,莫非是与案情有关?

孙润安点点头:“我知道了。”

半个时辰之后,孙家后门被打开,孙润安正准备走出院子,却只见不远处的马车上下来两个人。

青衣丫鬟扶着个头戴幂篱的少女款款走过来。

少女停到孙润安面前,孙润安正不知要说什么,少女却指了指院子示意进去说话。

孙润安微微皱起眉头,那少女已经抬步绕过他向院子里走去。

孙润安只好跟上前。

几个人走进孙家,青衣丫鬟立即转身将孙家大门关上。

孙润安上前行礼:“徐大小姐…您这是…”

孙润安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少女伸手将幂篱摘下,露出一张如花般让人惊艳的面容。

孙润安愣在那里。

这不是徐大小姐而是他的表妹张静姝。

此时此刻张静姝一双美眸落在他脸上,仿佛是在审视他:“让表哥失望了吧,我并不是表哥苦等的佳人,表哥不肯见我,又与张家为难,是不是听了她的话,表哥怎么能如此。”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丢脸

孙润安没想到张静姝竟然会冒充徐大小姐,不但如此,张静姝这个始作俑者还在质问他。

孙润安皱起眉头:“天色不早了,表妹回去吧!”

“表哥,”张静姝眼见孙润安要离开,立即追上去,“到底为什么?徐清欢哪里好,你要这样。”她伸手就要去拉孙润安的袖子。

“表妹自重,”孙润安沉下脸来,整个人立即站离张静姝更远了些,“你我虽然是表亲,但是没有长辈在的时候,不宜私自见面,表妹这就离开,我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

张静姝看着孙润安的神情,就像是不认识她似的,就算对待外人也不该是这般模样,心中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我这些日子为表哥牵肠挂肚,想到孙家变成如此就心里难过,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表哥不要用礼数那些话来搪塞我,我们不能私下里说话,徐清欢为什么就可以,表哥还亲自开门迎她,她到底哪里好。”

张静姝对自己的容貌一向十分有自信,她落泪的时候也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她相信表哥见到她这般模样定然会心软。

孙润安却依旧口气生硬:“所有事都是表妹做出来的,与徐大小姐有什么关系?表妹不要自甘…”说到这里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指责一个女孩子,“总之女子的名声最重要,我方才本就没想到徐大小姐会独自前来,以为定然有世子爷相陪,而且我迎出去,也是断定徐大小姐不会进门与我独处,谁知道表妹早有安排,带着人就直接进门,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敢说徐大小姐即便送信给我,也是为了案情,绝不会有失礼数,不会发生现在这一幕。

所以表妹不要私自给徐大小姐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一口一个徐大小姐,张静姝又是恼怒又是愤恨,她都快要想不起来那徐清欢究竟生的什么模样,可见徐清欢到底有多不起眼,表哥却对徐清欢如此恭谨,她不过说了徐清欢两句,表哥就这样训斥她。

“表哥,”张静姝咬了咬牙,整个人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孙润安的手臂,“你真的被人迷惑了。”

孙润安哪里想到张静姝会突然扑过来,手臂被软软的身子抱了个正着,他低下头看到的就是张静姝那洁白的脖颈,大部分男子见到这种情形都会心动吧,他从前见到表妹时,也因为表妹的容貌失神过,不过那只是一时的念头。

现在他家中巨变心中烦恼何止万千,不要说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思,就算有,他也不会对一个满腹心机的女子动心。

想到这里,孙润安再无怜惜之意,一伸手将张静姝甩开,张静姝自然不曾想过会是这样额结果,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不要让你我都没有了脸面,”孙润安冷冷地道,“表妹难道不想要进宫做娘娘了。”

张静姝惊诧地愣在那里,表哥不但厌弃她,还出言威胁她。

“送客。”孙润安喊一声,小厮立即打开了门。

“你会后悔的,”张静姝道,“表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今天做的事,错的有多离谱。”

丫鬟上前搀扶起张静姝,慌乱地整理张静姝身上的衣衫,张静姝仍旧盯着孙润安,可孙润安却背过身去。

张静姝攥起了手,都是那个徐清欢,今时今日受的委屈,她一定会加倍奉还。

张静姝让人扶着上了马车,那车即将前行,外面的护卫却向周围看去。

“怎么了?”丫鬟催促一声,“还不走。”

护卫这才命马夫驱车向前,也许是他眼花了,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们。

“给我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张静姝吩咐香云道,“我要查徐清欢,看她从回京之后都去了哪里,我要找到她迷惑表哥的证据。”

阴暗的大牢里,张玉琮站在黑暗中一言不发,牢中的人端坐在草甸上,从他身上依稀还能看到当年那个青天大老爷的影子。

被关押这么久,还能有如此风度着实不易。

“张大人来了。”王允就像是在书房里会客一般,“看来我猜测的事已经发生了。”

张玉琮仍旧不说话,王允却不在意这些:“证人、证物是否都在,三法司会审恐怕对大人不利。”

张玉琮望着王允:“这是你我最后一次,在大牢里单独谈话,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就要看你的本事。”

“张大人放心,”王允笑道,“在大牢里这么多天,我一直在想,到底为何会被她抓住,一切来得太快,出乎我的意料,如果再有机会,我一定要与她好好较量一番,看看这次她能不能揭开整件事的谜题。”

张玉琮站起身来:“那你最好快一点,你的妻室、女儿我会知会人照顾。”

王允眼睛中闪烁着光亮:“那就拜托张大人了。”他保证,这一定会是个很有趣的结果。

碧水河畔的道观里。

徐清欢为中间的玉清元始天尊修好了塑像,又虔诚地上了一炷香,谭光文给谭大太太写的信就是在玉清元始天尊塑像中找到的,这封信放进塑像中之后,江知忆一定天天乞求,希望三清祖师爷保谭光文平安,如今也算遂其所愿。

江知忆和吴妈妈两个人被抓走之后,这个道观就没有了道姑,只剩下一个老妇人每日打扫道观、供奉香火。

徐清欢看向老妇人:“您之前可认识江知忆?”

听到江知忆的名字老妇人表情茫然,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大小姐说的是妙痴女冠。”

妙痴是江知忆为自己取的道号。

徐清欢点点头,看来老妇人与江知忆从前并不太相熟。

老妇人想了半晌才道:“大小姐不要怪我老婆子多嘴问两句,妙痴女冠是不是被冤枉的?”

徐清欢道:“我想应该是,不过也要等朝廷审结案子之后才知晓。”

老妇人抿了抿嘴唇:“其实,妙痴女冠来到这里之后,老婆子就知道她为何而来,她向老婆子打听当年大火的事,还去乱葬岗去拜祭,老婆子就知道她想要查当年的那桩案子,老婆子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老妇人说着揉了揉那双混沌的眼睛:“十几年前这里的观主也是好人,老婆子那时候生了重病,观主不但收留了我,还请旁边的郎中来为老婆子医治,说来他们都是老婆子的恩人,可惜他们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老婆子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可朝廷说这都是叛党所为,谁也不敢再查问,可老婆子始终惦记着此事,总觉得有一日,一切都会大白于天下,他们都是好人,定然也会有好人为他们伸冤。”

说完这些,老妇人看向徐清欢,露出几分急切的神情:“朝廷会追查当年那桩案子的真相吗?我老婆子还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可疑

老妇人说这些话时,将目光深处那抹的渴盼表露无遗。

这种感觉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徐清欢道:“您放心,一定会有这一天。”

老妇人笑了,眼角的皱纹仿佛都变浅了许多。

“您要一直住在这里吗?”徐清欢道,“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老妇人去给徐清欢沏茶,边走边道:“从前家里有人,不过前些年闹了一场瘟疫,一下子都去了,剩下我这个老婆子,现在也算是无牵无挂,人老了,做不得别的了,开始收些针线活计,这一年来眼睛不太好了,针线也拿不得,干脆卖些小点心,倒也还能讨生活。”

老妇人看起来年过六旬,身子佝偻着,一举一动都显得很慢,凤雏忍不住上前帮忙洗壶沏茶,老婆子不禁道:“你瞧瞧,还让姑娘来动手。”

徐清欢在桌子旁坐下:“妙痴不在道观中,想必也没什么人来送香火,你一个人诸多不便…”说着看了看凤雏。

凤雏立即拿出一只荷包放在桌子上。

徐清欢道:“银钱不多,只是方便老人家平时花销,我还会让人送些米粮来。”

老妇人眼睛一红:“大小姐送米粮已经够了,这银子老婆子如何也不能收。”

徐清欢看了看三清祖师爷像前青烟袅袅:“就算我为道观尽些心。”

老妇人又是千恩万谢,就要像徐清欢行礼,徐清欢立即伸出手将老妇人搀扶起来,老妇人整个身体比她想象的还轻,她几乎没有用太多的力气就将老妇人扶正了。

老妇人又是一阵感谢:“大小姐吃些茶吧,茶可是保平安的好东西,老婆子一年到头都离不开它。”

老妇人说着亲手向徐清欢奉茶,徐清欢接下茶碗,目光恰好落在老妇人头顶上,花白的头发中有一块结痂的伤疤。

“您头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

清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老妇人立即看向对面的少女,少女目光清亮,一双眼睛中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

老妇人摇了摇手,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只是摔了一跤,没关系。”

徐清欢道:“看起来伤了有一阵子了。”

老妇人道:“是有些日子了,已经要好了,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清欢静静地望着那伤疤:“摔跤留下的伤,一般会在前额,两侧耳朵上方和脑后,你的伤却靠近头顶…”

老妇人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头顶。

“大小姐真是仔细,老婆子孤苦无依,很少会有人这样关切老婆子,”老妇人叹口气,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那天晚上张家人前来道观,向老婆子问妙痴女冠的事,老婆子实话实说,他们却不肯相信,对老婆子拳脚相加,多亏有黄大人在一旁相护,否则还不知会怎么样。”

凤雏听到这话,脸上满是义愤填膺的神情。

徐清欢知道这件事:“这些日子张家人有没有再来逼问你?”

“没有,没有,”老妇人道,“自从上次之后,再也没来了。”

徐清欢又与老妇人说了几句闲话,知道老妇人叫何苗氏,祖籍山东,山东几年前的确有过一次瘟疫。

扶持徐清欢上了马车,凤雏还担忧地看了看那何苗氏,何苗氏蹒跚的身影总让人觉得有几分心酸。

“真可怜,”凤雏道,“这么大年纪了,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方才大小姐与她说话时,我去道观后面的厨房看了,存的粮食不多,青菜也很少,只有一个泡菜坛子和土生的豆芽,如果她不说是从山东来的,我还以为她家在江浙附近。”

徐清欢听到这里看向凤雏:“为什么?”

“因为她做的泡菜味道与怎们府里厨娘做的差不多,就是咱们太夫人喜欢吃的那种。”提起吃的,凤雏忍不住吞咽了一口。

“你吃了?”

凤雏挺起胸脯:“不吃哪里能尝得出来。”脸上更是光明正大的表情,仿佛是那何苗氏请她吃的。

徐清欢若有所思:“这样一说,何苗氏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祖籍在山东,却还回到京城,住在碧水河附近,盼着十几年前那桩案子能水落石出,这么大年纪的人,身上没有多少银钱,想必雇不起车马,这一路自然要付出不少的艰辛,而且她离京那么久,大约都不知晓京中是什么情形,来这里举目无亲…幸好遇见了江知忆。”

凤雏听着徐清欢这话眼睛一亮,仿佛明白过来:“大小姐,我知道了,一定是这道观的神仙显灵,这就是善有善报。”

徐清欢想及三清祖师平静的面庞:“希望如此吧!”

徐家马车渐渐远去。

何苗氏回到大殿中,伸手将方才徐清欢上的香拔下,重新点了三根香送进香炉之中,她抬起头看着那三清祖师,混沌的眼睛竟然愈发清亮:“三清祖师有灵,若是一切顺遂,我们必然为各位尊神塑金身。”

徐清欢刚踏进徐太夫人的院子,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笑声。

徐太夫人道:“有你们这两个丫头在,我连药也不用再吃了。”

欢愉的气氛,让徐清欢脚步也变得更加轻快起来,她走进去向徐太夫人请安。

徐清悦和洪贵霞都站起身来,一左一右将她拉了过去。

“你看看我们家这只猴儿,整日里不见人影,”徐太夫人慈祥地看着徐清欢,“又去哪里了?”

徐清欢笑而不语,转头向门口看去,凤雏和银桂两个一人端了盆墨菊进来。

徐太夫人目光立即被那两盆花吸引:“这墨菊开的真好。”

徐清欢上前扶着徐太夫人去看。

徐太夫人半晌才看向徐清欢:“前些日子我说,若是再有两盆墨菊可就齐全了,定是让你这小猴儿听了去。”

徐清悦道:“姐姐就是将祖母说的话都记在心上。”

“你呀。”徐太夫人伸出手抚了抚徐清欢的鬓角,眼睛中满是怜爱。

说了一会儿话,徐太夫人就打发徐清欢、徐清悦姐妹陪着洪贵霞去逛园子。

三个女孩子凑在一起,这才敢毫无顾忌的说话。

洪贵霞低声道:“那桩案子最近就能了结吧?我隐约听父亲说,好像与私运有关,孙家也是个大商贾,做什么不好,非要碰那掉脑袋的生意。”

徐清欢道:“许多事也是身不由己。”

孙家本来就已经是富足人家,还想要再上一层楼,这才攀上了张家,可张家是什么人,寻常的生意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

孙二老爷上了这条大船,再想要下船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