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悦道:“这里最可怜的就是江知忆,听说她是聂荣的养女,本来是想要为聂荣伸冤,谁知却被人利用。”

徐清欢看向徐清悦:“妹妹怎么知道江知忆。”这两日她忙着查案,还没有将这些事讲给清悦听。

徐清悦一脸惊讶:“姐姐还不知道?这件事京中已经传开了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安义侯的秘密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秘密。

不止是聂荣夫妻和江知忆的那些事,谭家、孙家、张家做的勾当也应该让世人知晓,这也是他们查案的目的。

让徐清欢意外的是,案子还没有审结之前,这些事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姐姐,你在想些什么?”徐清悦的声音传来。

徐清欢微微一笑:“没事。”

“还有那个谭光耀,”徐清悦说起来还有些后怕,“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起来他也不像那种连弟弟都要杀的坏人。”

洪贵霞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听到之后倒吸一口凉气:“杀自己的弟弟?”

“可不是,”徐清悦看向徐清欢,“多亏了我姐姐带着谭大太太先一步找到了谭光文,否则谭光耀就将谭光文杀死了,人人都说顺天府的黄大人厉害,我看谁也没有我姐姐厉害。”

徐清悦和洪贵霞两个人说个不停,徐清欢却望着头顶繁茂的枝叶,目光中满是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天她才吐出一句话:“江知忆是挺可怜的,她是这其中最无辜的人。”

“是啊,”徐清悦点点头,“希望这个女冠早些被放出来。”

徐清欢看了看洪贵霞,只怕现在黄清和也不好受。

案情突然人尽皆知,黄清和这个一直审理此案的顺天府通判也勉不了要被怪罪。

虽然整件事矛头所指并不是黄清和,而是安义侯府。

送走了洪贵霞,徐清悦拉住徐清欢的手:“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看着徐清悦那双通透的眼睛,徐清欢不知要怎么说:“我觉得这桩案子恐怕另有内情。”

徐清悦有些惊讶:“那些人不是都被抓了吗?”

徐清欢道:“我只是觉得还有一些细节我从前没有注意。”

这些事可能会被张家利用。

比如聂夫人当年到底是被谁烧死在道观,这样追查下去,或许朝廷会认为,有人想要重提当年的谋反案。

私运固然是重罪,谋反案更不容小觑,张家想要从此事中逃脱,就要找到一桩更大的事来掩盖。

这些话她暂时不能跟清悦说,不要说她还没完全了解其中的内情,就算她全都清楚,也要小心谨慎,反复思量,说出去对家人是否有益。

“不用太担心,”徐清欢拉起徐清悦的手,“只要犯过案子就会留下蛛丝马迹,追查下去定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徐清悦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来,从袖子里变出一只彩蝶的荷包亲手挂在徐清欢腰间:“姐姐看看好不好。”

风一吹,荷包跟着轻轻晃动,上面的彩蝶也仿佛活了般在花中嬉戏。

“好看,”徐清欢将荷包握在手中,指腹划过那平整的阵脚,突然心血来潮,“妹妹教教我针线吧!”

徐清悦的脸立即垮下来:“姐姐想要什么还是我来绣吧!”

“总不好什么都麻烦你。”

“不是我不想教…而是姐姐太笨了,别人绣牡丹就算不好看,也是一朵花,姐姐绣的…就像是在锦缎上染了一片污迹。”

旁边的凤雏听到这话急忙将嘴中的点心吞下,然后大胆地笑出声来。

“好呀你,长本事了。”

姐妹两个在园子里你追我赶笑成一团。

送走了徐清悦,徐清欢才走进屋子躺在了软榻上,掏出一块帕子遮住脸,和清悦玩闹了一会儿,心中也舒畅了许多,现在她要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反正天还没塌下来

安义侯早早就下了衙,然后一头扎进了书房中,晚饭也是在书房里随意吃了些,一直等到夜里府中大部分人已经安歇,安义侯才换上一身衣服,吩咐护卫牵马,主仆二人悄悄地出了安义侯府。

安义侯觉得自己安排的还算周全,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行踪,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他刚刚从家中离开,就有几个人也小心翼翼地从侯府中走出来,一路追上了他。

安义侯在城中绕了两圈,就在东市的巷子里下了马,然后步行走了几条街,到了一处小巷子。

然后走到巷子里面的人家,叩响了那扇杨木门。

“来了。”

“吱嘎”一声门被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提着灯站在那里。

看到了安义侯那妇人很是吃惊:“侯爷,您怎么没让人知会一声就来了…”

安义侯没有说话,抬脚走进院子。

妇人急忙向门外张望了一下,这才将门阖上。

安义侯熟络地走进屋子,抿了抿嘴吩咐道:“你们收拾一下,天亮就离开京城吧!”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放在桌子上。

“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车马,车马会带你们到饶州,这是鱼鳞册,足够你们生活了,我没有送去消息之前你们都不要回京城来,更不要跟我联系,”安义侯说到这里顿了顿,“即便听说了什么事,也不要让人来打听。”

妇人虽然早想到会有这一天,可猛然听到这些话还是愣在那里:“我…我…”

安义侯皱眉:“我们之前就说好了,不要再多生事端。”

妇人眼圈一红,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低着头道:“我知道了,明天我就走,都按侯爷说的去做。”

安义侯点点头,口气也柔和许多:“那就好。”

妇人终于忍不住,肩膀轻轻地抖动:“侯爷自己要好好保重。”

安义侯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向外走去,他还有太多事要安排,今天来看一看他也就安心了。

大步走出院子,护卫上前再次将杨木门打开,不过立即就愣在那里,门外此时此刻站了几个人,最前面的竟然是…

“世子爷。”护卫不禁喊了一声。

安义侯皱起眉头看去,只见徐青安瞪圆了眼睛,目光越过安义侯落在后面那妇人的身上。

妇人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徐青安指向那妇人:“爹…你…你瞒着母亲在外面…养外室。”亏父亲平时疾言厉色地训斥他,原来背地里这样不堪。

“哥哥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徐清欢的声音传来。

徐青安这才回过神,慌忙不迭地向里面走去,还是妹妹想的周全,捉奸捉双,不能让父亲逃走了,否则他们今晚白白跟了这一路。

安义侯沉着脸,看着女儿亲手栓好门,他眼皮不禁微微跳着,他掩藏了多年的秘密就这样被发现了。

“父亲,”徐清欢看了看那妇人,“这是哪家的女眷?”

没等安义侯说话,徐清安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爹私藏的女眷啊。”妹妹到底是年纪小,不懂得男人这些事,不过父亲脸皮也是厚的很,被抓了个正着竟然没有半点羞臊的表情。

父亲终于惹了大祸。

第一百四十八章 惹祸的爹

安义侯看向儿子。

徐青安那脸上是什么表情?好像是抓住上峰把柄的下属,一副“看你要倒霉”的模样。

这个混账,如果现在手上有棍子,安义侯已经打断了徐青安的腿。

安义侯板起脸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都给我回去,今晚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若是在往常,安义侯这句话绝对会让徐青安落荒而逃,可今天不同,徐青安手中如同捏了如朕亲临的圣旨,高高地昂着头,看向安义侯身后的妇人。

徐青安只见那妇人生得了一张鸭蛋还是鹅蛋脸,比起母亲的圆脸差了不少,至于为什么圆脸好看,那肯定是因为显得贵气。

这妇人眉毛不算稀疏,不过肯定没有母亲那细长条的秀致,嘴巴倒是看起来都差不多,皮肤…皮肤,徐青安仰着头回忆母亲的肤色,最终他认定母亲比这妇人要白皙很多。

总之母亲比这妇人好看,父亲是瞎了眼才养了这样一个外室。

那妇人低着头什么话也不敢说。

徐青安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四处打量着:“有没有孩子。”

养着外室,如果再有庶子,那岂不是罪加一等,闹到祖母那里,就算父亲是侯爷也要被罚跪在祠堂,祠堂夜里风有多冷,老头子应该亲自尝一尝。

“够了,”安义侯再次发威,“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回去自然向你们母亲交待,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徐清欢微微仰起头,父亲这是宁愿让哥哥和她误会也不肯解释了,趁着哥哥和父亲纠缠,她的迅速将屋子里打量了一番。

屋子不大,在角落里隐约找到了一个小小的供桌,桌子上摆着一只香炉、碗、箸和酒杯。

看起来不像是神龛,更像是供奉什么人的牌位,徐清欢抬脚向那供桌走去,旁边的妇人抬头看了徐清欢一眼,脸上有了几分的紧张的神情。

供桌上的确摆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杨公月之牌位。

杨月是谁?

供桌的酒杯旁边还放着一只黑黝黝的铁环,材质十分的粗糙,但是表面却打磨的光滑,显然被人常常地使用或擦拭。

既然摆在供桌上,想必是这牌位的人珍视之物,徐清欢不易伸手去触动,就站在供桌前仔细地思量。

自从上次在书房中和父亲谈过聂荣一家当年的遭遇之后,她就察觉到父亲对当年的魏王谋反案另有思量,于是在查孙家这桩案子的同时,她也将魏王谋反案中,与父亲相关的人和事仔细回想了一遍,这才发现虽然经历了两世,她对这些所知甚少,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徐清欢向供桌上的牌位行了个礼。

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让屋子里所有人都向她看过来。

徐青安不解:“妹妹你做什么?”他都要撸起袖子准备跟父亲干一架了,妹妹却这样不分轻重地讲起礼数来。

安义侯也才发觉,在不争气的儿子纠缠下,他忽略了聪明伶俐的女儿。

“这供奉的是谁的牌位?”徐清欢转头问向妇人。

徐青安更是气结:“妹妹,你是不是傻了。”这是该注意牌位的时候吗?

那妇人抿了抿嘴才道:“是…恩公的牌位。”

徐青安更是看不起父亲,人家都有恩公,父亲却这样纠缠不休,说不定这外室是被迫留在这里的。

“恩公还是家里的人?”徐清欢又开口,“这碗中的吃食像是新的,里面摆着的应该是芙蓉糕。”

妇人忙道:“恩公喜欢吃芙蓉糕。”

徐清欢点点头:“最上面那块糕点被人咬了一口,是在替牌位上的人尝尝味道吧。”

妇人面色一僵。

徐清欢接着道:“对待恩公是敬重,对待家人才会这样的亲近。”

妇人说不出话来,她隐约觉得就算自己找到更好的理由去反驳,徐大小姐也不会相信。

徐清欢道:“父亲认识一个叫杨月的人吗?”

安义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们姐弟不要再这里闹了,我处置好这里的事,会找你们说话。”

徐清欢摇头:“父亲不认识杨月,因为这牌位供奉的不是杨月。”

不等旁人说话,徐清欢接着道:“杨字可以拆成木、,有一日之长的意思,又形似易,易和月组成易月,有个说法叫‘以日易月’,这么说可以将易月看成‘日’字,所以不管说字还是月字,都引向了一个‘日’字,‘日’字与前面的木组成一个新字,木日为杲,《说文》里说,杲、明也。”

徐清欢话说到这里,安义侯也面色微变。

徐清欢接着道:“我父亲身边有两个副将,其中一位叫蒋曜字明公,魏王谋反案时,追随魏王被朝廷正法,这牌位上的人就是蒋曜吧!蒋曜的箭法十分了得,称他百步穿杨不为过,供桌上放着的铁环正是射箭所用,应该是蒋曜的旧物。”

妇人嘴唇微微地颤抖。

徐清欢看向那妇人:“而您应该是蒋将军家的女眷。”

妇人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可能因为屋子里站着的都是安义侯府的人,安义侯本就是知情人,徐大小姐又找到了证据,再隐瞒下去也就没有必要,所以她才微微放纵了自己的情感。

若换做旁人来质问她,她抵死也不会承认。

徐青安也是一脸惊诧,今天晚上发现的秘密太多,他一时想不明白,父亲这是窝藏了反贼的家眷吗?这可是重罪。

谋反之罪是要被诛九族的,父亲的胆子也太大了,相比之下,他从前做的那些事,多么的微不足道。

“父亲,今晚您来这里,想必是要让这位太太离开京城避祸,”徐清欢道,“您是想到了,这次的案子张家要想脱身,必然会在谋反案上做文章,安义侯府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安义侯的脸色更加的沉重,一切都被清欢料中了。

“事到如今,您藏在心中的秘密已经没必要隐瞒,”徐清欢看向蒋曜的牌位,“既然我能猜出这些,其他人必然也能猜得到其中内情,更何况对付安义侯府的人是有备而来,这样一味躲避不是办法,倒不如放手一搏。”

第一百四十九章 担忧

安义侯看着女儿那双清澈的眼睛。

换做别人家的孩子,听说这样的事大约早就已经不知所措,清欢却冷静地站在那里为他出主意。

安义侯道:“你可知放手一搏会是什么结果?”

徐清欢点点头:“赢了自然大家都平安,输了恐怕就要丢掉性命。”

安义侯叹口气:“那你…还敢说这样的话。”

徐清欢道:“即便父亲从现在开始躲进安义侯府中,什么都不做,那些人还是要找上门来,反正无论如何也避不过,倒不如迎头直上。”

事实就是如此,前世父亲自戕在大牢之中,真的就是因为凤翔的案子吗?

她知道的越多越觉得前世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我…我去沏茶来。”妇人匆匆忙忙走了下去。

安义侯也转身坐在了凳子上。

徐清欢道:“那位可是蒋夫人?”虽然她这样问,但是心中却知不太可能,就像聂荣夫妻一样,一旦被扣上谋反的罪名,不可能会活下来。

安义侯摇头:“蒋曜被杀的时候,蒋夫人早就过世了,她是蒋曜外室留下的骨血。”

徐清欢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原来妇人是蒋曜外室的女儿,可就算是外室的女儿,也逃不出诛九族的大罪。

不要说她是蒋曜的骨血,就连蒋曜同族兄弟姐妹,妻族的岳父母也要一同论罪,而且只要皇上愿意,可以将株连九族变成是一切与蒋曜有来往的人。

所以这件事一旦被朝廷知晓,父亲窝藏朝廷钦犯多年,就是重罪一条,就算不会株连九族,也会为安义侯府带来灭顶之灾。

安义侯道:“她的存在,蒋家人都不知晓,蒋曜在世时只带我去看过她,蒋曜出事之后,京中还有不少的官员被认为是魏王一党,朝廷四处抓人,一夜之间几百人入狱,但凡有所牵连的都难逃厄运,不过终究还是有百密一疏,我就是趁乱想了法子,帮助蒋曜的外室脱逃。”

徐清欢点点头,就是因为朝廷抓的人太多,父亲才能趁乱救下蒋曜的外室和女儿。

当年谋反案牵扯甚多,京中几处大牢都关满了人,大部分人根本没有过审直接就被带上了法场,朝廷不停的杀人,不停的抓人,是大周建朝以来最大的血案。

直到现在,任谁提起十几年前的魏王案,都还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蒋曜年纪比父亲要大,比父亲更早出入军营,父亲初入军营还受过蒋曜的恩惠,蒋曜亲眼看着父亲执掌帅印,说是父亲的副将,情分如同兄长。

对于父亲来说能够为兄长留下血脉,就算冒险也值得,更何况当时朝廷并不知蒋曜还有个女儿在外,父亲绝不会主动向朝廷提及此事,所以必然会有今日的结果。

妇人为众人奉了茶,就默默地坐在了一旁,趁着大家说话,她顺手从笸箩里拿出了针线,静静地缝着一件小衣服。

徐清欢在此之前已经注意到了笸箩里的衣物。

妇人抬起头对上清欢的目光:“这是给恩哥做的衣服,他今年五岁了,这两日生了病,你们来之前刚刚睡下。”

徐清欢想要问的,妇人全都说了出来,而且是那么的自然,就像是在闲话家常。

徐清欢忽然很敬佩这妇人,虽说她从当年的劫难中逃生,想必这些年也是战战兢兢地生活,可她脸上却找不到半点惊慌的模样,反而是如水般的平静。

不等徐清欢说话,那妇人又开口:“徐大小姐称呼我韩氏就好了。”

韩氏,一个不远不近的称呼。

韩氏会这样说,不是要与她见外,而是现在的情形,这样的称呼最为合适。

安义侯道:“其实就在你跟我说起聂荣的事时,我就有了警觉,我从前没听说聂荣夫妻在外还有一个养女,不过我又想,这些涉及到聂家的家事,我们外人不知也合乎情理,不过既然要将谋反案旧事重提,总归还是让人担忧…”

安义侯说到这里,韩氏抬起头:“侯爷早几日就想让我离京,但这次进京我本就是为恩哥治病的,恩哥的病还没有好,长途跋涉恐怕他的身子会吃不消,我就想着不如再看看情形,或许不会有什么事…”

安义侯道:“今天我听说聂荣的事传得人尽皆知,就怀疑张家另有所谋。”

所以父亲才会连夜过来让韩氏收拾东西离开。

“父亲忧虑的没错,”徐清欢道,“我怀疑从一开始,我们就被人算计了。”

韩氏停下了手中的针线静静地听着,她的手却将孩子的衣服攥得更紧了些。

徐清欢道:“有人早就知道父亲救出了蒋将军的女儿,江知忆不过就是个引子,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向安义侯府。”

安义侯看向徐清欢:“你是说,江知忆是被人指使的。”

“不,”徐清欢摇头,“也许她也被蒙在鼓里。”虽然江知忆的事她还需要再去查清楚,但是道观里的何苗氏已经引起了她的怀疑。

何苗氏说的那些话里面有太多的蹊跷,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婆婆,历尽千辛万苦赶到京中来,仿佛事先知晓十几年前的案子会被翻出来似的。

太巧合了。

而且当年的大火与谋反案有关,提起谋反案,何苗氏没有半点的惧怕。

当时她顾着查案,完全将何苗氏忽略了,可如果何苗氏另有图谋,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宋成暄走进宋家的小院子。

他刚刚从刑部衙门里回来,身上还沾着大牢里潮湿的气息。

书房的桌案上摆着他今天要处置的文书,宋成暄简单地看了看,抬起头问永夜:“还有没有别的事?”

“没了,”永夜躬身道,“都在这里了。”

宋成暄点点头,永夜慢慢地退了下去。

打开东南送来的信函仔细看了一遍,宋成暄准备给军师回信,提起手中的毛笔,他脑海中却浮现出今日在刑部听到的消息。

有人泄露了案情,京中现在都知晓了江知忆是聂荣的养女。

这股风恐怕是冲着安义侯府去的。

她应该感觉到了吧!

刑部有意向他询问安义侯府的事,他没有直面回答,这只是一个开始,恐怕用不了多久,案情就会有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她准备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