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官员就是要让他进门看蓉晓。

他已经想过也许有人会怀疑到他,却不曾料到会这么快,好在蓉晓受伤太重,人已经不行了。

谢云很庆幸自己是个心狠的人,吩咐红玉激蓉晓去寻死,若是计谋顺利,今日简王府就会添两条人命。

可惜,蓉晓是个没用的妇人,没能一刀将谢远径直刺死,不过这个废物自己就要死了。

死了好,一了百了,免得再痛苦。

就像那吃里扒外的妇人一样,就让她们去泉下做个伴,来世再好好服侍他。

谢云想到这里,只见那穿着官服的男子上前拨开了两个婆子。

然后谢云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眼睛在看到他时豁然睁大,然后露出惊恐又愤恨的神情。

“畜生…”

床上的蓉晓伸出一双手似是想要去抓谢云,可她的身子太过虚弱,已经没法起身:“畜生…是你…是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剧烈的挣扎让蓉晓头上的鲜血又染红了布巾。

谢云一时惊讶愣在那里。

一旁的红玉还没回过神,已经被人拉起了手,紧接着一把匕首放在她手心中。

“你去,将匕首送给蓉姨娘。”

红玉听到有人吩咐,她的手一抖,匕首立即落在了地上,然后她瘫软在那里:“不是我…我不敢这样做…不…不是我,我也是没法子,我只是个下人…我的家人还在谢家旁支,我不得不这样做。”

谢云冷冷地看了一眼红玉,红玉立即闭上了嘴,谢云停顿片刻向蓉晓走过去。

两个人距离渐近,凭蓉晓的手狠狠地抓在了谢云身上。

蓉晓大声道:“你…是你…你还我的孩子…你…”

谢云叹口气眼睛沉下来,整个人说不出的哀伤:“蓉晓,我真不想你变成这个模样,是我对不住你,你若是真想杀我,你就动手吧!说到底这都是我欠你的。

你落得今天这样的地步,被太后责罚,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不想说出来…我只是想要等这次张家的事了了,再坦白一切。”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一对鸳鸯

谢云喃喃地说着,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仿佛眼前的蓉晓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谢云,你在胡说些什么,”简王妃开口阻止,“你这是发的什么疯。”

谢云竟然就这样提起了太后和张家,简王妃心中一慌,这屋子里除了安义侯府的人之外,还有顺天府衙门的官员,这话若是传了出去,谢家和简王府岂不是直接与太后娘娘为敌。

她真不该让谢云进屋子里来。

简王妃心中后悔,转头看向安义侯夫人和徐清欢:“这其中只怕另有内情,让我仔细问问再做定夺,”说着看向管事妈妈,“带客人去花厅里宽坐。”

徐清欢看着谢云,谢云背对着所有人站在那里,任由蓉晓厮打,嘴里仍旧不停地道:“蓉晓你不要这样,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当年我与你已经说好了,只等王爷来常州,我就会坦白一切,告诉王爷,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却没想到孩子没了…你以为我要舍弃了你们娘俩,故意害了孩子,所以才会这样恨我。

真的不是,我谢云对天发誓,绝没有加害我的亲生骨肉,我也期盼他能平安来到这世上,可他没能在你肚子里站稳。

这也怪我,怪我让你担惊受怕,没能好好养胎,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懦弱,瞻前顾后,不止是担心以后无法在族中立足,还怕辜负了别人,让大家多年的辛苦毁于一旦。

可现在我想了明白,这世上到底什么才是重要的,等我赎了罪,若是还有机会,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听见谢云提起孩子,蓉晓睁大了眼睛,嘴唇开始哆嗦起来:“孩子…我的孩子…”她的手开始在小腹上摸索,“我的孩子…哪里去了…哪里去了…”

她不停地摇晃着头,额头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鲜血顺着她的脸滴落,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蓉晓你不要折磨自己,你打我吧!”谢云颤声道,“都是我的不对,你打我吧!”

谢云伸出手紧紧地将蓉晓搂在怀里。

两个人就像是一对苦命鸳鸯。

“大人,”徐清欢看向黄清和,“将谢云带下去吧,蓉晓伤势太重,再有什么损伤恐怕真的活不成了。”

案情忽然有了这样的转折,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谢云从进门开始就掌握了主动,将蓉晓的情绪控制在手心中,再这样下去,只怕对蓉晓有弊无利。

黄清和点点头,命衙差上前拉开了谢云,另有女役去查看蓉晓的病情。

“王妃,”黄清和向简王妃行礼,“此案有许多疑点,本官要将相关人等带回府衙审问。”

简王妃没想到会牵扯到几年前的旧事,一时有些犹豫不定:“要不然还是等王爷回来再说。”

“王妃放心,”黄清和接着道,“本官只是查案,与案情相关的事本官会一查到底,无关之事本官也不会过问,更不会随意说出去。”

面前这个黄清和看起来不是随意就能打发走的,谢云到底隐瞒了多少秘密她也不得而知,想到这里简王妃道:“黄大人是不是要将谢云带走?带走他之前,我还有几句话想问问他。”

谢云离开了蓉晓床边,方才平整的衣袍已经皱在一起,上面还有斑斑血迹,目光有些迷茫,精神看起来也不如方才:“我知道姑姑要问什么,我会都告诉姑姑。”

虽然方才红玉惊慌中说的一切,已经将矛头直指谢云,但其中细节还没有审理清楚,他可以将谢云带去衙门,却不能阻止谢云与简王妃说话,黄清和站在一旁,看着谢云跟着简王妃走出屋子。

徐清欢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抬起头看到了谢云颇有深意的目光,有几分得意有几分的挑衅,不过那神情一闪而逝。

谢云知晓她心中所想,或者说早在她找上门之前,谢云就已经对她有了了解和防备。

太后娘娘将她引来了简王府,至少说明简王与张家并非同路,既然如此,谢云是谁的人?如果她思量的没错,他和王允一样,都在为那个人办事。

也就是说,她查对了方向。

王允这些人与张家人不同,他们城府极深,隐藏在暗处,常常让人防不胜防,更加难对付。

就像这个谢云,聪明又懂人心,知道如何能扭转局面。

她却不在意这个,只要他能开口说话,能有所动作,不管他说的做的是真是假,对她来说都是一样,她会辨别清楚,顺藤摸瓜,揭开他们的秘密。

“王妃,王爷和安义侯来了。”

简王妃刚刚走到院子里,管事立即上前禀告。

“王爷?”简王妃抬起头,果然看到了大步向这边走来的简王。

简王妃心中一沉,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简王面沉如水,看了看简王妃,目光就落在谢云身上:“都去堂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说个清楚。”

简王妃已经乱了心神,只能应一声转头吩咐谢云:“王爷问起什么你就好好回答,事到如今不要再隐瞒。”娘家侄儿做出这等丑事,她也没有脸面对王爷。

眼看着众人向堂屋里走去,简王妃闭上眼睛,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似是喃喃自语:“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相信云哥还是远哥。”

“母亲、妹妹,”徐青安一脸笑容上前,“总算是赶上了…没有出什么差错吧?”

听着儿子、女儿的话,安义侯夫人有些摸不到头绪:“你们两个到底在做些什么?”

徐清欢道:“我怕事情有变,就让哥哥去请父亲前来,谢远向我们家求助,此事我们也不好瞒着简王爷。”

安义侯夫人颔首:“也对,不过这是简王的家事,我们是不是不该插手。”

“您没有听见吗?”徐清欢道,“谢云提起了太后娘娘和张家,蓉晓曾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是常州的官员被发落之后,才被太后赐给简王府的,如果我猜的没错,蓉晓、谢云、谢远都与常州的事有关,父亲正要去常州…这些事不理清楚,恐怕心中难安。”

安义侯夫人此时才明白:“原来你是担忧这个。”

徐清欢点点头,她不能不担心,不过好在谢云想要脱身就要说出一些秘密,这就等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走进堂屋中,谢云就跪下来:“是我做了有悖礼数人伦之事,愿意听王爷、王妃和谢家族中发落。”

简王妃紧紧攥着帕子,别过脸去,仿佛已经没脸去听这些。

简王面色深沉,却还算平静:“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蓉晓的?”

谢云抿了抿嘴唇:“蓉晓还未进宫之前。”

第二百二十章 先打一顿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简王爷的声音从堂屋里传来,然后门被阖上,将一切隔绝在内。

徐清欢看向母亲,安义侯夫人叹口气摇了摇头。

简王爷带着谢云去堂屋里说话,清欢就和母亲坐在侧室里听消息。

现在看来谢云应该是在说蓉晓的事。

从慈宁宫中出来之后,徐清欢让人打听了有关蓉晓的消息。

大周常在民间选女官入宫,被悬赏的女子授内职,免其家徭役。

自高宗皇帝开始,宫中女官分为两类,一类是十三四岁女子入宫,一般当差四五年即可归家,还有一种是年纪较大者,这样的女子都是没有了夫婿,一般也不会再嫁,许多都会等到年老时再归家。

蓉晓家中就有这样一位侍奉过高宗皇后的老姑奶奶,曾备受高宗皇后赏识,高宗皇后驾崩之后,放其归家,这位姑奶奶高氏一直没有再出嫁,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渊源,蓉晓才会得选入宫,并且被太后娘娘留在身边。

蓉晓被太后娘娘赐给简王府时,还有一年就可以出宫,蓉晓家中已为她打点好了出宫事宜,家中开始有人上门说亲,太后娘娘对蓉晓的赏赐也都抬去了高家,高家上上下下都在盼着这份体面,没想到最终来临的是灾祸。

蓉晓被抬去了简王府,内侍又去高家,将太后娘娘的赏赐都要了回去,慈宁宫当然不缺这些东西,他们去要的是给蓉晓的那份殊荣。

高家早就门庭没落,送蓉晓入宫已经是他们最后一搏,如今看到蓉晓得罪了太后娘娘,立即满心惶恐,族中立即决议再也不认有蓉晓这样的女眷,高家原本在苏州定居,因此也迁去了江西。

从此之后,高家真的就当没有这个女儿,蓉晓病成这个样子,高家也从来没有问过。

高家丢弃了自己的亲骨肉,谢云该也是觉得蓉晓没有了用处,这才想方设法甩脱蓉晓,如今被拆穿之后,装作如此痴情,应该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徐清欢想到这里,看向堂屋,看来谢云是看到张玉琮已经被抓,是时机拿常州和张家来说事了。

男人只要有大义,就算犯了些小错也值得被原谅,谢云就是准备要这样脱身。

简王看着谢云:“这么说你跟蓉晓在宫外就有私情。”

“不,”谢云摇头苦笑,“我已经娶妻,如何能如此…只是说过几次话,后来要不是因缘巧合,我又心中愧疚,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我对不起妍娘,更对不住王爷。”

简王接着道:“蓉晓进宫之后,你又是怎么与她来往的。”

“王爷可还记得常州知府贪墨案,常州的一位员外手握证据想要告知府被杀,那位死去的员外曾救过一家人,那家人的小儿子进宫做了内侍,”说到这里谢云抬起头,“大周每天都有事发生,王爷可能并没有在意,但是那位员外在常州很有声望,我们许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

更何况,常州表面看起来繁荣,其实贪官横行,民不聊生,我们虽然无官无职,但也不能就这样屈从了那些贪官酷吏,于是私底下搜集知府的贪墨罪证。

那知府有恃无恐是因为仗着张家撑腰,内侍就想要从慈宁宫探听些消息,谁知道却被蓉晓发现,蓉晓追问知道其中来龙去脉,恰好姑姑那时生病,太后娘娘命蓉晓出宫前来探望,我与蓉晓就在王府见了面,我也没想到蓉晓还记得我,主动向我问起这桩事,我原本还以为蓉晓会向太后告密,却不成想蓉晓是个知晓大义的女子,竟然开始帮我们…以至于后来被太后娘娘发现,太后娘娘一气之下将她赐给了王爷。”

谢云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是我误了她,我知道她心中难过,只想要弥补,于是偷偷进京几次来看她,又让人去她娘家说情,最终都没有结果,一来二去我们就有了私情。”

谢云的声音到这里变得艰涩:“事情发生之后,我本想向王爷坦白,可我知道说出这些之后,谢家不能容我,我本就是旁支子弟,族中怪罪下来,我会被撵出谢氏。”

简王道:“你想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是,”谢云道,“只不过我需要回去做些安排,蓉晓说她有法子先稳住王爷,让我回常州做准备。”

谢云说完这些,看向简王妃:“没过多久之后,姑姑却带蓉晓回了常州,然后发现蓉晓怀了身孕。”

简王妃忍不住道:“怪不得我说将此事禀告给王爷,蓉晓会神不守舍,因为她怀的是你的骨肉。”

“是,”谢云道,“我们都知道,等到王爷来了常州,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我并不害怕自己会被责罚,我更担忧蓉晓,我顶多被撵出谢家,蓉晓却会因此丢了性命,我跟蓉晓说,我会去求王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保她和孩子平安,虽然对不起妍娘,可我做过的事我就要承担,蓉晓也愿意相信我…后来蓉晓却小产了,蓉晓以为是我害死了孩子,对我万分失望,趁着大家不备时,她将自己吊在了林子里,后面的事姑姑和王爷就都知晓了。”

简王妃一脸失望:“蓉晓疯了,自然没有人知道你们的事,你闭口不提,也算去了一块心病,我竟然没有看出你是这样的人,亏我还相信你的话,将远哥关在家中。”

谢云摇头:“我没有,我只是还有事要做,才暂时将蓉晓留在王府,等这桩事做完之后,我就会前来说明一切,就像这次…如果我闭口不提,王爷和姑姑又怎么会知晓,至于我怀疑远哥,也不是没有根据,我说的都是实情,王爷可以让人去查。”

简王皱眉看着谢云:“你口口声声要留在常州做事,那你就说说,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提起这件事,谢云仿佛有了精神:“张家…”他舔了舔嘴唇,“将张家的人彻底撵出常州,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常州之危,只要能做成这些,我虽死无憾。”

屋子里一时安静。

简王看向安义侯,他没想到谢云背地里竟然一直与张家作对。

“可笑。”

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徐青安一脸厌弃地看着谢云:“小爷我最讨厌这样的人,表面上家国大义,背地里心狠手辣如此对待一个女人,你以为将自己说得忧国忧民,做那些腌事就没有人追究了吗?不好使,小爷告诉你,你这种人小爷见得多了,想要钱时就叫‘恩客’,转过头就不是你,别跟小爷说那些国家大事,先将眼前的事了了再说。”

徐青安撸起袖子,不等别人说话就上前按住谢云的肩膀,一拳打了过去:“不要脸的腌货,再让你说那些小爷听不懂的话…”说到这里徐清安又觉得不对,立即改口,“让你找那些不要脸的理由,小爷先打你一顿再说,真是气死小爷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计谋落空

徐青安这样一闹,一下子搅乱了谢云的思绪。

谢云下意识地反抗,却发现这个安义侯世子爷手劲儿极大,按住了他之后就一点不放松,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来,如同街上的地痞无赖。

谢云一时不察,等回过神时已经完全落了下乘,除了躲避就没有还击的机会。

他怎么能想到京城里的勋贵子弟如此不讲道理。

徐青安一拳拳的打在谢云身上,打架他是极有分寸的,不能将谢云打死,还得让谢云好好尝尝苦头,这个谢云根本就是个败类,这种人在他手中通常都没机会求饶,直接打晕脱了衣服吊起来,好好羞辱一番。

“小爷教教你怎么做人。”

谢云犯的错,可不止是坏了些名声那么简单,他是害了蓉晓一生,却说得这样轻描淡写,一点不将人命放在眼中。

简王妃看着地上滚着的两个人惊呼,想要让下人将安义侯世子拉开,却发现王爷静坐在那里,没有阻止的意思,简王妃也握紧帕子,闭上了嘴,谢云做的事不能认个错就算了结。

“还有谢远,”徐青安对着谢云小腹就是一拳,“是不是你利用蓉姨娘算计了谢远?要不是黄大人发现蹊跷,这罪名只怕就落在了谢远身上。”

谢云疼得满头大汗,忍不住躬身欲呕,他转头瞪向徐青安。

“呦,有脾气了,”徐青安道,“这就对了。”

谢云伸出手欲回击,手臂却刚刚伸出去就被徐青安牢牢地抓住,然后整个身体一下子被提起来,他只挣扎了一下,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飞跌出去,最后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谢云仿佛听到来自于身上“咔”地一声响,肋骨上剧烈的疼痛传来,几乎让他喘息不得。

徐青安扭动了一下手腕,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不过可惜的很:“这就完了?小爷还没跟你玩够呢。”

极尽侮辱的话,谢云的脸色“腾”地一下变了,眼睛中冒出几分凶光,然而这并不能让徐青安害怕,反而引来徐青安轻蔑一笑:“阴谋诡计可以,明着来就不行了,但凡是这样的人都是奸邪小人。”

说完这些,徐青安转头看向简王爷:“王爷,奸邪小人的话不能信,饭得一口一口的吃,事得一件一件的办,不要听他顾左右而言他,就说他是不是故意害谢远,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远曾跟我说,谢云妻室的死有蹊跷,谢云开始并不相信谢远的话,直到谢远查出了证据,谢云才诬陷在一个道士的身上,其实仔细想一想,急着将妻室下葬的谢云岂非更加有嫌疑。”

听到徐青安说这些,简王妃惊诧地看着谢云:“你不是说妍娘是服毒自尽。”

谢云擦了擦嘴角的污秽,表情貌似平静:“我是为了保住谢家的颜面,这才没有声张,原本打算下葬再说,却发现谢远一反常态地关切这件事,不但如此妍娘还曾写信给谢远,我这才起了疑心追来京城。”

“与蓉晓有染是为了保全谢家颜面,冤枉自己族弟也是为了保全谢家颜面,”徐青安道,“到底是巧舌如簧,不知坑了多少人,这样的品行怎堪大用,他说的那些什么大事,王爷还是别放在心上,免得再被他欺骗。”

谢云抬起眼睛,这个徐青安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在这里故意搅合,活像是泼妇骂街,谢云还想再说话,喘息之间却一阵疼痛。

“将他交给顺天府衙门吧,”简王沉声道,“让衙门仔细去审,事关两条人命已经不是简王府的家事。”

谢云眉头微皱,没想到最终还是这样的结果,他看向安义侯:“侯爷准备动身去常州了吧,常州情况可能侯爷并不清楚。”

谢云说到这里有意停顿。

安义侯道:“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要请你帮忙。”

谢云摇头苦笑:“我怎么敢如此托大,只是想尽力做些事。”

“你放心,我们是奉朝廷之命前去常州,”安义侯正色道,“常州的民意我们会原原本本回禀给皇上。”

“晚了,”谢云支撑着坐起来,“事到如今,我也不必遮掩,常州的海商许多已经被张家打压怕了,张家是大周外戚,一手遮天,不知做了多少事,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证据,让朝廷抓了那贪墨的知府,可新上任的官员却仍旧是张家人,他们变本加厉为所欲为,许多人已经不敢相信朝廷官员,若是有人指引劝说他们,他们就会放下心防,侯爷做事也能顺利的多。”

谢云此话看似想要帮忙,其实隐隐有威胁的意味在其中,仿佛今日抓了谢云,日后他去常州必然会步步艰难,安义侯一笑不欲再去理睬谢云。

谢云立即感觉到了安义侯的冷漠和不屑,只怕事情没有他想的那样顺利。

谢云思量间,门已经被打开,黄清和带着衙差走了进来。

黄清和等人上前向简王爷和安义侯行礼这才道:“下官这就将一杆案犯带回去了。”一副办公事的模样,没有半点的嗦。

“去吧。”简王爷点点头。

衙差立即将谢云带了出去,谢云仿佛并不慌张,似是料定他能毫发无损地从衙门里走出来。

看着谢云的背影,简王看向安义侯:“我家中的事,让老弟见笑了。”

“哪里,”安义侯躬身,“犬子得了谢远的消息就匆匆来找我,是我唐突登门。”

简王摇了摇头:“都怪我治家不严。”

安义侯起身道:“王爷若是不怪罪,可否到旁边与我说两句话。”

简王微微思量片刻:“那我们就去书房吧!”

两个人并肩走进书房,等简王府的人关上门,安义侯径直道:“这桩事此前王爷半点不知晓?”

简王面色微沉,没有了往日随性的模样:“太后娘娘将蓉晓赐给我,我就知道这其中必然有蹊跷,见到蓉晓之后我开口询问,蓉晓说出实情,她是因为探听太后娘娘的消息才会被送来简王府。

我也十分惊诧,难不成太后以为蓉晓是我安插的眼线,我想要找到太后说清此事,太后却像是认定了一般,不肯给我任何机会辩驳,如今谢云这样一说,太后定然坐实了我与张家暗中作对。

我远离政局,就是不想要搅进权利争斗之中,现在看来只怕难以独善其身。”

安义侯皱眉:“为何王爷不肯为社稷出力。”

简王抬头与安义侯对视,目光说不出的复杂:“难道你还想像当年劝说魏王那样劝说我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少年英雄

简王的话让安义侯一怔,他不禁低下头思量,当年的一幕幕仿佛就出现在眼前,这些年只要有人提起魏王,他就会消沉下来,就像面前有个泥沼,他已经深陷其中。

可现在不一样了,或许是因为他发现宋成暄很有可能是魏王世子,或许是他决定要前往常州,总之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轻易被人掌控心绪。

安义侯抬起头:“这是大周的江山,也是你们齐姓王朝,若是社稷不稳,天下难安,不问君主,不问你们这些尊贵的皇室,要去问谁?说到底若是大周危机,王爷身在其中,不可能还像如今一样,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简王有些惊诧,安义侯沉寂多年,好像又重新提起了精神。

安义侯道:“既然您得知了此事,我也不避嫌了,方才听谢云说,王爷得知蓉晓怀孕,他的事就会败露,想必王爷与蓉晓…”说到这里,他咳嗽一声,老脸有些微微泛红,“总之,既然是这样,王爷应该心知肚明…怎么不让人查问。”

简王横了安义侯一眼:“大张旗鼓的去查是谁与我的妾室勾搭成奸吗?我年纪大了难不成就不要脸面,蓉晓这件事处处透着可疑,难道我会不清楚?

太后用蓉晓试探我,皇上袖手旁观,张家等着抓我的把柄,一个个虎视眈眈,查下去是麻烦,不查也是麻烦,我让人暗中试探过蓉晓,蓉晓是真的疯了,对那些事一概不知…”

简王说到这里,安义侯已经明白:“王爷是早就知道谢家有人在暗中对付张家,王爷没有说破是在装糊涂,谢云不过是谢家旁支子弟,哪里来的胆子与张家作对。”

简王皱眉:“我哪里知晓,本王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勾心斗角,尤其是这些有关朝政之事,即便你没有伸手,也会被绕进去,”说到这里他看到安义侯眼睛中疑惑的神情,“怎么?难不成你还认为这些跟本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