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义侯有些诧异,顺郡王爷怎会突然来访,他站起身立即迎了出去。

顺阳郡王爷虽然极力克制,却也遮掩不住脸上焦急的神情,郡王妃更是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几个人刚刚走到堂屋中,不等互相行了礼数,顺阳郡王妃就急着开口:“侯爷,徐大小姐,我们这次是来求你们帮忙的。”

郡王妃顾不得别的,拉住徐清欢的手,就要拜下去:“徐大小姐,德芳的事你也知晓,你说这可让我们怎么办啊!”

徐清欢望着郡王妃:“朝廷不是已经抓到了疑犯,只要仔细审问应该就能知晓实情。”

提起这桩事郡王妃更加焦急:“那叫香翠的女子说,是德芳给了她钱财,让她一起合谋杀人,那乔姝的父亲也是德芳所杀。

还说德芳利用了她之后就要杀人灭口。”

郡王妃说完这些眼圈更红了:“我们德芳不会做这样的事,之前二叔也是被人陷害才自尽的,都是苏纨和他的同党陷害,德芳是想要为二叔伸冤才会被牵连进去。”

郡王妃说完哽咽出声。

顺阳郡王脸上也很是难看,他看向安义侯:“侯爷,我是听说犬子犯案时,被府上世子和大小姐抓了个正着,才想着来求助,不知大小姐当日是不是发现什么端倪,能够还德芳清白。”

安义侯望着顺阳郡王:“郡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不是刚刚到常州,怎么世子爷就…这些事又与府上二老爷有什么关系?”

顺阳郡王沉吟片刻才道:“我二弟恐怕是被苏纨所害,如今苏纨被抓,德芳就想借此查出当年真相,为他二叔伸冤,”说着看向徐清欢,“德芳应该已经将此事与大小姐说过了。”

徐清欢颔首。

顺阳郡王道:“苏纨身为长公主驸马分量已经不小了,但是德芳一直觉得苏纨身后还有人…那人可能是一位皇室宗亲,而且不似我们这种已经远离政局之人。”

安义侯听到这里,正色起来:“那么郡王爷可有疑心之人?”

第三百五十章 上门求助

顺阳郡王摇了摇头:“德芳说是我二弟发现了蹊跷,可二弟已经死了,我对此事一无所知啊。”

安义侯目光微沉:“郡王爷说一直在查案,可是却没有半点的线索和指向,只怕说出来也很难服众。”

顺阳郡王自然知晓,那些陷害他们的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不光如此,”徐清欢的声音响起来,“郡王爷手中没有证据,但是世子爷杀人的人证、物证都已经齐全,不管是衙门还是刑部、大理寺,甚至宗正寺,都是要以证物为依据。”

言下之意这桩事绝不会轻易就得到解决。

顺阳郡王道:“我能将德芳从大牢里带出来,等候宗正寺来人,可德芳不肯答应,说一定要等到衙门审明案情再说,可现在衙门只查问眼前那乔氏被杀之事,好像认定此案已经了结。”

那个常悦亲手将德芳身上绑缚的绳索解下来,安慰他说,郡王爷不用担忧,世子爷不会有事的,等到朝廷文书下来一切就解决了。

言下之意德芳就是凶手,他们不必想着为德芳伸冤,皇上也会宽恕德芳。

他差点就因此动摇了,还是德芳坚定地不肯出大牢,悄悄地让他来找徐大小姐,眼下也只有徐大小姐愿意帮他们查这桩案子。

顺阳郡王妃见徐清欢没有说话,站起身来走到徐清欢跟前央求:“徐大小姐,我求你帮帮忙,只要您愿意帮德芳,整个郡王府都任你差遣,将这桩事弄清楚,你就是我们郡王府的大恩人。”

郡王妃说着就要拜下去,徐清欢急忙将郡王妃扶起来:“郡王妃言重了,我们兄妹两个只是恰巧遇见了这桩案子。”

郡王妃脸上满是期盼。

徐清欢接着道:“我也不会为世子爷伸冤。”

郡王妃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下。

“我不会帮任何人,”徐清欢接着道,“我查案只是为求真相。”

郡王妃嘴唇颤抖:“那徐大小姐你觉得我们德芳是杀人凶徒吗?”

徐清欢道:“我知道案情有许多疑点,没有查清之前,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

虽然徐大小姐的话听起来十分冷淡,可郡王妃却心中有了一丝希冀:“查清就好,我们德芳没有杀人啊!”

郡王妃心事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徐清欢道:“衙门可查了追杀香翠之人的身份?”

顺阳郡王点点头,神情有些尴尬:“那是我们王府的护卫,他们在王府多年,我一直以为他们忠心耿耿,谁知道…

两个人都说受了德芳主使,我们现在是有口难辩。”

“那两个护卫在王府多久了?”徐清欢道,“是在府上二老爷去世之前进的王府,还是在之后被召入王府做事?”

顺阳郡王思量半晌,吩咐管事进来回话。

顺阳郡王府管事低声道:“这二人已经在府中十多年了,小的记得清楚,是二老爷出事之前就进了府,两个人平日里话不多,做事却很仔细,原本只在外院做些杂活,这些年慢慢被提到了这个位置上,跟着郡王爷一起出去过几次,去年秋天,郡王爷去狩猎遇见了人熊,还救过郡王爷,郡王爷给了不少的赏赐。”

徐清欢接着问:“这两个人可成了家?”

管事道:“娶了,都是府中的仆妇,身下都有幼子。”

郡王妃的手紧紧地攥着,随着她的呼吸不停地抖动:“我知道,他们的媳妇子都在府中管着事,当年成亲时,我还给过陪嫁,真没想到…”没想到身边的人却在这时候背叛他们。

“那两个人可还活着吗?”

管事被问完了话,慢慢退了出去。

顺阳郡王道:“都关在大牢中,已经被审讯了几次…人都活着。”

徐清欢仔细思量,如果事情不是很严重,顺阳郡王和王妃不会来找她:“那两个郡王府的护卫什么都不肯招认吧?”

顺阳郡王点了点头:“正是。”

徐清欢抬起眼睛:“他们越不说,就越像是在为世子爷做遮掩。”

顺阳郡王眉头皱得更深:“他们是想要置德芳于死地,就算我们不到常州来,他们也早晚都会动手,我的性命早就被他们握在手中。”

徐清欢想到香翠在船中时的模样,她突然知晓真相,整个人已经十分脆弱,之后在城中被他们抓住。

在见了慧净大师之后,香翠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那模样像是一心忏悔,可到了大牢中她却将所有罪责推给了齐德芳,思路清晰,目的也很明确。

这是为什么?

慧净大师用佛语度她,不该让她回头是岸吗?

徐清欢看向顺阳郡王:“若我查到线索,定会让人禀告郡王爷。”

顺阳郡王点点头:“那就劳烦徐大小姐了。”

说完话,顺阳郡王起身告辞。

将顺阳郡王和郡王妃送了出去,徐清欢与安义侯回到书房中说话。

安义侯看向女儿:“这桩案子听起来就是郡王世子爷所为,世子爷去妓楼绑人你们也是亲眼所见,郡王府却为何如此喊冤?”

徐清欢端茶给父亲:“有些时候即便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实,”她微微顿了顿,“父亲可知道慧净大师?”

安义侯稍加思量道:“那是位颇有名望的高僧,几年前还曾在太后娘娘寿辰时进宫祈福,在皇上建造的佛塔旁念了三天三夜的经文。

三天三夜滴水未进,若是寻常人必然已经体力不支,三天之后,慧净大师却安然无恙地起身离开了慈宁宫。”

徐清欢知晓慈宁宫中有座佛塔,却不知为佛塔开光的是慧净大师。

既然皇家都如此尊崇慧净大师,民间百姓这般虔诚也就不足为怪。

安义侯道:“你为何问起慧净大师。”

徐清欢摇摇头:“女儿见到了慧净大师,对这位高僧十分好奇。”慧净年纪并不太大,只是身上散发的那种法相庄严的气质,让人觉得已经不在世俗之中,仔细想起来,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声望的僧人委实不多。

周人虔诚奉佛的人多,皇室贵族中也是如此,不过他们都更尊崇僧人中的年长者,虽然慧净大师声望很高,但定然有比他更合适的僧侣,慧净大师能出入慈宁宫,定然还有其他的理由。

“侯爷,大小姐,”管事进来禀告道,“宋大人来了,人就在门外候着呢。”

第三百五十一章 再次拜见

徐清欢透过小轩窗向外看去,只见宋成暄穿着一件宝蓝色直缀,沿着青石板路向这边走来,他肩膀宽阔,身姿颀长而挺拔,目光清亮,那久战沙场留下的肃穆,敛在那如墨般的眉眼之中。

他神情淡然,有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和迫人的威严扑面而来,寻常人若是见了定然不敢直视。

他又变成立于人前那个沉稳、威慑的宋侯了。

徐清欢很想唾弃他,刚刚那被子底下伸进来的手,仿佛不是他的,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八成也不会相信,他人前人后的两张脸孔。

安义侯显然很吃这一套,起身就迎了出去。

与上次在军帐中相见不同,宋成暄这次登门是为了明日宋家宴请、议亲,见到安义侯迎出来,他就躬身向安义侯行礼。

安义侯不禁愣在那里,他心中虽然知晓两家婚事说成之后,魏王世子爷就是他的女婿,可因为有那件事在,他没想过世子爷将他当做岳父看待。

此情此景让安义侯想及魏王爷,当年两家定下婚约时,只想着等到孩子们长大成人,再热热闹闹地为他们操办婚事,如今这婚事是要提起来,可魏王夫妻却已经不在了。

安义侯不禁心中一酸,立即道:“不必这样多礼,我们去书房里说话吧!”

宋成暄起身跟着安义侯向前走去。

徐家的小院子虽然不大,也没有修葺贵重的景致,却透着几分的安宁和雅静,书房窗外的翠竹,在风中轻轻摇摆,廊下挂着徐青安买来的鸟儿,鸟儿不时的叫两声,仿佛生怕旁人忘记它的存在。

宋成暄坐下还没有说话,安义侯已经吩咐管事:“将那鸟儿拿走。”

那鸟儿仿佛能听懂人话一般,立即激烈地闹腾起来,扑闪着翅膀飞来飞去,将笼子弄得来回摇摆。

“侯爷不必那么麻烦。”宋成暄道。

安义侯一脸尴尬,现在他怀疑这鸟笼是徐青安故意摆在这里的,这不肖子专门给他惹祸,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关键时刻就不见了人影。

“明日宋家长辈会向侯爷提亲,”宋成暄看向安义侯,“还盼侯爷能够应允。”

安义侯点点头:“我准备好了清欢的庚帖,会一并带过去。”

宋成暄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会前来接侯爷和大小姐过去。”说完这话他就准备起身离开。

“宋大人刚刚凯旋而归,今晚应该犒赏将士吧?”安义侯准备将宋成暄送出门。

宋成暄停下脚步:“我与薛总兵已经安抚过营中将士,今日的犒赏宴就由总兵大人主持。”

这倒是让安义侯没有想到,他也是武将出身,心中知晓打了胜仗归来,此时此刻是笼络将士的最好机会,除非是有更重要的事做。

莫不是,宋成暄就为了拜见他说明提亲之事,才会错过了犒赏。

“宋大人还没有用饭吧?”安义侯脱口而出。

宋成暄目光幽暗而深沉,让人看不出喜怒。

安义侯立即道:“不如就留下来,让清欢吩咐厨房准备些饭菜,我们也算为宋大人接风洗尘了。”

这话说出来安义侯又有些后悔,以他们两家人的关系,宋成暄必然不会留下,今晚前来已经出乎他意料…

安义侯刚思量到这里,却看到宋成暄微微点了点头。

安义侯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宋成暄这是答应了?他顿时欣喜若狂,立即看向堂屋旁边的侧室:“让大厨房准备些饭菜送去书房。”

徐清欢看到父亲投过来的目光,就知道父亲如今定然满心欢喜,都忘记了应该有所遮掩,父亲这样一看,岂非就等于告诉了宋成暄,她正偷偷躲在侧室里。

徐清欢不禁叹口气,干脆径直从堂屋里走出来,上前去向安义侯和宋成暄行礼,然后看向安义侯:“女儿这就去筹备。”

徐清欢说完话望向宋成暄,那男人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英俊的脸上神情淡漠,四目相对时,他的唇角似是微微上扬,不过转眼的功夫却又恢复如常。

那分明是一种耐人寻味的笑容。

他仿佛与父亲说了句话,袖子里的手背也露了出来。

徐清欢不知那被自己咬的牙印还在不在,他若无其事地这般,是在向她暗示些什么?

徐清欢感觉自己仿佛又处在了那密不透风的薄被中。

安义侯将宋成暄请去书房。

徐清欢转身向大厨房走去,凤雏上前来道:“大小姐,要让大厨房筹备些什么?”

凤雏话音刚落,就与徐清欢四目相对,凤雏的心不禁一沉,大小姐眼睛中分明带着几分的杀气。

难道…

大小姐。

“大小姐,我们家中有巴豆、老鼠药、还有断肠草…”

凤雏急小姐所急。

“要不要,药翻了他。”

徐清欢停下脚步,忽然觉得凤雏聪明起来。

徐家门口,徐青安一直守在那里,他一路跟着宋成暄回到家中,见到家门他偏偏不进去,他就不给宋成暄这个颜面。

也算给他一个下马威。

徐家少了他,就像是丢了半壁江山,宋成暄必然会遭受冷遇。

徐青安想着抱紧了手臂,今晚的天气好像有些凉意,一阵阵的风吹得他有些发抖,他咬牙坚持着。

身为男人,威武不能屈,他仿佛已经预见到,在那一阵阵鸟鸣中,父亲和宋成暄不能达成共识,两个人大打出手,打得难解难分。

对,一定出了大事,否则孟凌云怎么一去不复返。

再等一等。

他们就快来找他了。

徐青安闭着眼睛,鼻端忽然传来一阵阵香气,好似小炒肉的味道,还有厨娘最拿手的蹄。

徐青安不由地吞咽一口。

“世子爷,”孟凌云终于走过来,“您回去吧,大厨房里在做菜了。”

“什么?”徐青安一脸惊诧,“为谁做的?”

“宋大人。”孟凌云干脆地回答。

“呸”徐青安再也耐不住,他要回去在宋成暄吃的那盘菜里吐一口,让他尝尝厉害,竟然敢在他家中蹭吃蹭喝。

孟凌云眨了眨眼睛:“我听凤雏嘴里念叨着巴豆还是断肠草…”

徐青安的眼睛亮起来,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是巴豆吧,你回去说…一两巴豆就足够了。”

他就在这里蹲着,等着宋某吃了巴豆发作,那时候他再出去,将宋某撂翻在地。

徐青安思量着又蹲下来缩进角落中:“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

孟凌云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黑暗渐渐将安义侯世子爷吞没。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一团火

书房里推杯换盏。

安义侯渐渐有些不支,对面那英俊的青年面不改色,仿佛那些酒对他来说,不过就是清水而已。

安义侯年轻时跟随先皇入军营,武将们冲锋陷阵在前,平息战事之后,必然会有犒赏,在犒赏宴席上,男人们提着酒坛喝着烈酒,他走在营地将士中间,也是千盏不醉。

现在与宋成暄比起来,安义侯感觉到自己的确实老了,不像这青年英姿飒爽,风华正茂。

窗子开了一个小缝,徐徐清风飘散进来,吹散了安义侯眼睛中最后的清明。

安义侯从怀里拿出一块圆圆的小石头推到宋成暄面前:“我还记得那时候…”话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石子光滑,在桌子上滴溜溜地打着转。

仿佛回到了当年,小小的孩子,反反复复在院子里丢掷石子,那些石子已经被他摸的发亮。

每当安义侯见到他时,他都会停下手中的动作,规规矩矩上前来向安义侯行礼,这位小小年纪就被封为世子的魏王世子爷,是宗室子弟中最为乖顺、守礼的孩子。

安义侯嗓子里说不出的干涩,他吞咽一口:“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们…这些年你定然受了不少的苦。”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一滞,淡淡的酒香中仿佛都夹杂着一丝的血腥气。

“侯爷喝醉了,”徐清欢的声音响起,“扶着侯爷去歇息吧!”

管事立即上前将安义侯搀扶起来,安义侯本要拒绝,却看到女儿到了跟前:“父亲去侧室里歇歇,我让厨房送来了两碗醒酒汤。”

安义侯这才点了点头。

安置好了父亲,徐清欢这才回到书房中,桌子上还剩下半坛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将酒杯换成了酒碗,她不禁叹了口气,两个人虽然没有说几句话,但酒却委实喝了不少。

徐清欢将醒酒汤摆在宋成暄面前:“宋大人喝点醒酒汤吧,天色不早了,我让人将您送回去。”

他抬起眼睛望着她,双眸亮如皎月,没有多说什么,端起醒酒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让永夜备马吧!”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徐清欢没想到宋成暄今晚会这么痛快的离开。

宋成暄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徐清欢忙跟了上去。

走出了门,宋成暄走向黑暗之中,不知为何背影显得有些孤寂,就像那片深夜,掩藏着自己永远不被人所探知。

于是在人眼中只会留下深不可测的危险和恐惧。

宋成暄翻身上马,跨坐在马背之上,他仿佛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永夜担忧地望向徐清欢:“大小姐,要不然您劝一下公子,让他歇一歇再走,这里离军营还有些路程,在来之前,公子已经与营中的将士喝了不少。”

徐清欢想及宋成暄方才的模样,脸上是因酒气而泛起的潮红,眼睛虽然清亮,但与平日里还是不大相同。

她走上前,看向宋成暄:“宋大人,若不然你还是歇歇再走…”

她微微仰着头,眼眸中露出几分担忧的神情。

他的心不由地被撞了一下,方才她从军营中离开,他本欲休息一会儿,躺在那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刚刚见过面,却不知为何,心中仍旧浮起她的影子。

今晚他本该留在军营,却起身匆匆与军师交代了后续之事,就换上衣服,一路来到徐家,方才与安义侯推杯换盏,她就在侧室里等待。

徐清欢虽然一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却莫名地让他放下了一身的防备。

身处安义侯府之中,却能如此安然,也是他从未曾想过的。

也许是精神太过放松,也许是几日没怎么合眼真的有些疲惫,他第一次尝到了微醺的滋味,脑子里也不如往日那般的清明,在这样的时候,他应该离开独处,所以她来询问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一切都很顺利,他已经坐在马上,即便他醉了,从这里回到军营对他来说也并不困难,只要睡上一觉,明早起来,他就会恢复如初。